程子砚害羞一笑,说:“其实也不复杂,首先在邓宗工作的这个户外用品公司门口的小路上确实没有摄像头,但是在两头大路上都有。我们知道邓宗大概坐车的时间,就可以根据车辆的正常速度判断驶入大路的时间。邓宗的同事说出租车是往东走的,所以我们只需要观察东面大路的南、北两个摄像头。我看了一下,特定时间内,经过的绿色出租车只有三辆。而且从小路拐上大路,不论他往北拐还是往南拐,因为角度问题,都会在摄像头的角落里看出车头的扭转。因此判断,这三辆出租车,有两辆是直行通过路口的,而只有一辆是拐进大路的,往北拐。我们再沿着大路往北找摄像头,可以根据特定的时间点和行驶路线,把这辆出租车的行驶轨迹给确定下来。一直找到距离路口两公里的地方,终于有一个交警的高清摄像头可以看清楚车牌照。所以,我就知道出租车的车牌了。”

“牛!”大宝竖起了大拇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五分钟之后,赵局长的电话准时响了起来。

“哦,好,是吗?”赵局长一边听电话,一边示意侦查员在大屏幕上放出龙番市龙北区的地图。

“侦查员找到了出租车司机,加了他的微信,传输给他看了邓宗的照片,确定程子砚的判断没错。”赵局长说,“司机回忆说,邓宗让他印象深刻,因为他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他上车后要求去龙番市龙北区亿城路口。到了路口之后,邓宗继续指挥司机往北开,在一个村村通公路路口下车了。”

侦查员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大屏幕里的航拍地图被一点点放大,图片中的道路逐渐清晰。

“停,下车点应该就是这里。”赵局长用激光笔指出了邓宗下车的地点。

侦查员立即在图片上做了标记。

“缩小。”赵局长说。

图片又逐渐缩小,显示出下车点周围的地理环境。

“他下车的地方,是一个岔路口。”赵局长说,“他往三个方向走,会有不同的去处。继续往北的话,是龙番山,往西是龙番河,往东则有可能是火车北站。”

“背个大包,会不会是去火车北站离开龙番了?”大宝问。

我摇摇头,说:“如果是去火车北站,在他下车点右拐,就有一条大路可以直接到达,他没有必要在这里下车。之所以在这里下车,是因为这里距离目的地,已经开不过去车了。”

“那就是龙番山和龙番河了?”林涛抱着胳膊看着大屏幕,说。

我点点头,说:“他会在特定的时间点、瞒天过海地去这里,我猜必然是被古灵骗去的。古灵的弟弟是坠崖死的,她很有可能要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邓宗,所以我猜是龙番山。”

“可是古灵之前的报复手段都是让动物来咬噬尸体啊,并不是坠崖。”林涛说,“可能她觉得这样才能解恨吧。”

“不管她怎么处死邓宗,我还是感觉她会选取和她弟弟死亡现场类似的地方。”我说,“龙番山这一片区域也是未开发的,完全具备类似的条件。”

“可是,你们也知道,这山是未开发的,一旦进入了深山,我们怎么找他们?”赵局长说。

“怕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我摊摊手,说,“面积那么大,用卫星图找特别的地方都不可能,只有大规模搜山了。”

赵局长看了看表,说:“五点多了,距离邓宗离开已经三个多小时了,现在希望渺茫。不过,希望再渺茫,都要先救人。向武警部队请求支援,调动武警,和我们的特警、刑警一起,以邓宗下车点为起点,开始搜山。”

“我们也去现场看看吧。”我说,“也许能有所帮助。韩亮,你的车没问题吧?”

小时候看电视,都是一大堆警车,拉着警报依次驶出公安局,威武雄壮。可是实际工作中,这种场景几乎没有见到过。因为没有哪里的警察会傻到还没开始抓人就打草惊蛇,所以这种场景除了炫耀,丝毫没有意义。

这一次,算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了电视里的场景。

十几辆警车,包括特警的运兵车、武警的“卡车”,还有各种各样的勘查车、防暴车,排着整齐的队伍,向事发地段疾驰。虽然没有拉响警报,但是这么大的阵仗,加上闪耀的警灯,照亮了已经擦黑的街道,引得周围的群众频频侧目。

韩亮的车跟着大部队行驶在马路上。从大路到高速,再到国道、县道、乡道,最后目睹着大“卡车”们费劲地挤过村村通公路,到达了龙番山脚下。

看地图还没有什么感觉,一走到龙番山的脚下,才知道和大自然相比,人力是如此渺小。这么大一片山林,猴年马月才能查完?如果把尸体藏在山林的一角,猴年马月才能找到?我顿时对我们的工作前景产生了质疑。

“夏天,搜山,想想就恐怖。”林涛搓了搓胳膊,说,“这得给蚊子吃了吧?”

“而且这一片再往上,都没有开发过啊,连路都没有,怎么搜啊?”大宝也产生了畏难情绪。

专案指挥部正在调兵遣将,分配各组警力进行地毯式搜索。我们几个人躲在车里,希望可以躲避蚊虫的攻击。可不知道为什么,车里还是进来了一些蚊子,咬得我们各种拍打。

“我看我们这些文弱书生,就不要去了吧?”林涛指了指车窗外,说,“你看外面,天都那么黑了,这……这山里也不知道有什么。”

“能有什么?野兽吗?”陈诗羽不屑地说,“武警们都有枪。”

“我们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说,“如果真的给古灵得手了,我们恐怕还真的要去现场进行勘查呢。”

坐在第三排的大宝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

“那我们就静观其变?”韩亮转过头来问我。

我点了点头。

天完全黑了下来,这一片区域又没有照明。但是我们可以从山脚下的车里,看见山脊上有无数条灯光闪耀着,正在缓缓地向山上移动。

我们在苦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车里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是黑豹突击队。”对讲机里的声音,“南山一号峰半山腰发现可疑灯光,我突击队正在向灯光靠近,请附近战友注意。”

韩亮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望远镜,坐在车里,向南山一号峰的方向看去。

“你还真是装备齐全,这玩意儿看起来高大上啊!哪里来的?拿来我玩玩。”大宝探出身体,但无法从第三排够到第一排。

韩亮一边看一边说:“刚刚一个朋友给弄的,说是军用品,级别最高的望远镜,很贵呢。你还别说,那边好像还真是有亮光。”

此时的天气阴沉了下来,丝毫看不到月亮和星光。所以在这种环境里,能看到远处的亮光也是正常。

“那么远都能看到?”我说,“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该往那个方向移动一些?”

“没问题,我开去南山一号峰脚下。”韩亮收起望远镜,放下手刹开始越野。

前方完全没有道路,韩亮对他的新车也是够狠的。即便我们都牢牢地系着安全带,但剧烈的颠簸,还是让我们的脑袋依次撞上了顶棚。

感觉这三公里的路程开了半个小时,差点儿没把我们全部都颠吐了。

“你这是什么破车。”大宝坐在第三排,最颠簸。在车子停下来之后,他扶着椅背喘着粗气。

“路不好,怎么能怪车?”韩亮又掏出望远镜,朝山上看去。

可以看得出来,现在没有谁比韩亮更想抓住这个差点儿害死他的凶手。

“确认位置,确认位置。”对讲机里说,“南山一号峰半山腰,看起来应该是一处断崖。从南山一号峰南边的小路可以直达。请各单位迅速向目标靠近。”

“汇报现场情况。”赵局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嫌疑人和被害人两个人。”对讲机里说,“挟持状态。嫌疑人有武器。所处位置地势陡峭,我突击队正在研究突击方案。”

“部署狙击手。”赵局长说。

“对方处于高地势,狙击手难以选位。”

“行了,别说了,这就是黑豹突击队说的那条小路吧?我们赶紧上!”我指了指眼前的小路。

韩亮点点头,说:“方向是对的。”

我们几个人在韩亮使用的警用手电筒的折射下,沿着小路蜿蜒向上。估计半个多小时后,就到达了现场断崖的崖下。

在这里,黑豹突击队、特警队和武警特勤队的负责人都已经到齐了,正在研究强攻的策略。

我抬眼看了一下现场,真是匪夷所思,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怎么上去的。

断崖是从南山一号峰半山腰伸出去的一个崖口,从小路爬到半山腰,正好是断崖的南侧。小路在崖下中断,因为山壁突然变得陡峭,想要继续上山是不可能的。从小路尽头到断崖之上,坡度大约是八十度,徒手攀爬根本爬不上去。断崖的西侧靠着陡峭的山壁,东侧是万丈悬崖,而北侧似乎也是悬空的,但是在崖下却看不清楚。

“他们是怎么爬上去的?”大宝和我产生了同样的问题。

“他们有登山专用设备。”一名特警说,“我们在崖壁和山下发现了不少绳索和锁扣,应该是他们遗留的。”

“对啊。”我一拍大腿,说,“邓宗本身就是资深驴友,这种小山根本不算什么事儿。而且,他离开的时候,背了一个大包,肯定都是登山设备。既然邓宗能瞒过警方来和古灵见面,说明他已经完全受了古灵的骗,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了。邓宗能上去,就能帮助古灵也上去。”

“灯光是从断崖上面平台的东北角发出来的,是人为的照明光。”特警说,“如果不是这束光,我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这里。就算找到这里,也未必会登上断崖平台进行搜寻。”

“你怎么知道两个人都在上面?”我很纳闷。因为从我的角度来看,根本看不见平台上的情况。

特警指了指空中。

此时我才注意到,在断崖附近的空中,悬浮着一架无人机。无人机闪烁着红色的光点,正在对古灵进行拍摄。

在临时指挥部,无人机拍摄的画面正在被实时传输回来。

“无人机侦查!”大宝说,“那古灵岂不是已经知道我们发现她了?”

“那是当然。”特警说,“从我们搜山开始,那么多光线在黑夜之中,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到现在还没有动手杀人,是在挑衅警方吗?”我说,“这个崖,你们是不是也要设备才能上去?”

“徒手就能上。”特警队长自信地说,“不过,我们不敢贸然上去,怕她对人质不利。”

越来越多的警力集结到了现场,另外三架无人机也升空了。

我们在崖下的指挥部屏幕上,清晰地看到了古灵和邓宗目前的状态。

3.

断崖的东北角,是一棵大树。

古灵就站在大树的旁边,而邓宗全身赤裸被吊在大树的树冠之上。

邓宗没有被吊得多高,大概比站在地面的古灵略高一点。可是,邓宗是被吊在崖边的。此时天气不仅阴沉,而且极度闷热。因为黑暗,邓宗的脚下是什么情况完全看不清楚,不知道下面有多深。

也就是说,只要拿着菜刀的古灵砍断绳索,邓宗就会跌落到断崖的北侧崖下。

这也是特警迟迟不敢强攻的原因,只能和古灵隔空喊话。

视频里的邓宗,没有任何反抗或挣扎,只是偶尔会晃动一下身体。不出意外,他正处于一种意识不清的状态。

“古灵这是什么意思?”大宝很诧异,“要是她想杀人,推他下崖不就完了?吊在这儿,拍电视剧哪?”

断崖之上,因为缺乏光线,一片混沌状态。唯有一束强光照亮了邓宗的全身。古灵蜷缩在大树旁边的身影也隐约可见,但我们都知道,她控制着绳子,就等于控制着邓宗的生命。

“说吧,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保证人质的安全。”心理专家已经开始隔空喊话了。

在僻静的山谷里,有人喊话,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还有一些回音。

“我要的东西,你们警察给不了。”古灵的声音随着山风飘了过来,“你们别想靠近,无人机也不准靠近,否则我就砍断绳子。”

古灵的声音相对于一般女孩的声音要粗一些,和她清秀的外貌不太搭配。此时,她那略粗的声音里,似乎掺杂着焦急和恐惧。

这不应该是一个杀人惯犯该有的情绪。

“你什么都不要,那你为什么要挟持人质?”谈判专家说。

“人质?”古灵冷笑了一声,“他是人质?不不不,他不是人质。他的血管里流淌着冷漠的鲜血,他是个冷血动物。”

“血,光,动物。”我拍了一下脑袋,说,“我知道她在干什么了!”

特警队长转头看我。

我说:“这人以前杀人以后,都要让动物咬噬尸体,可能是对死者的惩罚。那么,她现在还是在使用自己的惯用手法啊!把邓宗脱光,吊在那里,用灯光照射着他!这不明显是在利用蚊子的趋光属性,吸引蚊子来咬邓宗吗?”

“我的天哪。”陈诗羽惊呼了一声,抱紧了双臂。可能她想象了一下邓宗全身爬满蚊子,蚊子们纷纷在吮吸他的血液的样子。

“山里的蚊子不是不咬人吗?”大宝说。

我指了指大宝脸上的一个大包,说:“你不是人吗?公蚊子是不咬人,但是母蚊子为了繁衍,肯定会咬人畜的。现在邓宗全身应该布满了蚊虫叮咬的大包小包了吧?”

“可是她吸引了蚊子来,蚊子不会只咬邓宗一个人啊,也会咬她啊。”林涛说。

我说:“毕竟她穿了衣服,有遮挡。而且,蚊子是根据人体排出的二氧化碳来寻找目标的。一个赤裸的男人,机体代谢排出的二氧化碳更多、更明显,就更能吸引蚊子。这也是古灵不是先处死他,再惩罚他尸体的原因。因为蚊子不叮死人。”

“这女人太变态了。”韩亮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现在有个问题。”特警队长说,“我们强攻的话,人质势必会跌落山崖。不强攻的话,他就会被活活叮死。怎么办?”

“其实被再多的蚊子咬,若不是传播传染病,也不会轻易死亡的。”我说,“最多会导致过敏性休克,但也是可以抢救过来的。不过,总是处于这种对峙状态肯定是不行。”

“她地势高,我们地势低。我们强行攀爬,肯定会引起她的注意。”特警队长说,“断崖西边靠山,东边是万丈悬崖,北边什么情况我们也看不到,这各个方向都没法强攻啊。”

大家都在思索。

视频里的古灵走到崖边,用手戳了邓宗一下,邓宗剧烈地扭动了几下。古灵突然失控了:“为什么?为什么?网上不是说蚊子咬人肯定能咬死吗?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活得好好的?”

“网上的话也能信?真是天真。”大宝说。

“我觉得古灵情绪可能会失控,抓紧时间准备强攻。”赵局长的命令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几名特警开始检查身上的安全绳。陈诗羽也套上一套安全绳索,说:“我也去!”

我的心情也异常焦急,顾不上劝阻陈诗羽,盯着视频,想看看古灵下一步会做什么。

特警队长看看天,说:“马上暴风雨要来了!无人机怕是要失效了。”

“暴风雨?”我刚想问一句,这句话被突如其来的一声炸雷淹没了。

“无人机返航。”特警队长说。

“等等,等等。”我制止了特警队长。

因为在视频里,我看见古灵仰头看了看天,突然像歇斯底里一般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天意啊!天意!”古灵大声说道,“老天你终于开眼了!你终于要让人遭报应了!哈哈哈哈哈!”

“强攻!”赵局长下达了命令。十余名特警、数名刑警开始登山。

“无人机撑不住了。”特警队长看着被大风刮得东倒西歪的无人机说。

我见古灵突然从一个大背包里拿出一个伞形物,除去了伞体,留下了伞骨架,然后往邓宗身上捆绑。

“不好!她在引雷!”我叫道,“快!快救人!”

“雷电密集,请注意安全。”对讲机里传出警告声。

此时风雨大作,雷声不断。在我们周围的山峰之上,可以看到密集的闪电。我虽然知道被雷击中,这种极小概率事件是不会发生的。但是介于当时的紧急情形,压抑不住内心的紧张和急迫。

我知道,既然古灵执意要让老天来惩罚邓宗,就不会轻易砍断绳索,让邓宗摔死。她有这个心理,特警们就有机会救下邓宗。

无人机撤了下来,看不到断崖上的情况。而先行抵达断崖的警察已经放下了绳梯,让后面的同志方便攀登上来。

林涛和韩亮率先沿着绳梯往上爬。我虽然恐高,但也不能露出怯色,只有咬着牙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在攀爬的过程中,我们听见古灵正在用砍断绳子来要挟警察不准靠近,警察显然正在伺机强攻。

在我爬上断崖的一刹那,我从人缝中看到一条犀利无比的闪电,居然真的击中了邓宗头上的伞尖。我顿时就蒙了,当然,不只是我,所有的警察都蒙了。

闪电过后,邓宗的头发像是被引燃了,一阵暗红色的火光,像是昙花一现,亮了瞬间又灭了下去。捆绑邓宗的麻绳被闪电击断,邓宗应声跌落崖下。

不仅警察们蒙了,甚至连古灵都蒙了。她回头看了看消失不见的邓宗,以及那段被烧焦了的绳头,哈哈大笑,仰面长啸:“弟弟啊!你看见了没有!是有天谴的!有天谴的!我就是那个天谴者!我的任务完成了!我来了,弟弟!我来了!”

几个反应快的特警,快步向古灵扑去。可是,最快的特警,也只是触碰到了古灵的衣角。古灵一个箭步蹿到断崖东边,纵身跳了下去。

警察们都愣在了断崖之上。费了这么半天劲,居然两手空空而归。人质没有救下,犯罪嫌疑人也跳崖身亡。作为警察,每个人都深深地感觉到了自责。所以,断崖之上顿时死寂了下来。

我也是不知所措,东张西望之际,却看见站在断崖最北边的陈诗羽正在脱自己身上的安全绳套。

“小羽毛,你干吗?”我叫道。

我的声音刚落,陈诗羽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这一下,让所有的警察全部傻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古灵会洗脑?或者会催眠?刚才还好好的小羽毛,怎么就跟着跳崖了?

我已经被惊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连滚带爬地来到断崖的北侧。

数十条警用手电的光束把断崖北面照得雪亮。来到了北侧,我才知道,我们之前想的都错了。断崖的北侧根本就不是万丈悬崖,而是台阶似的又一处断崖。这个断崖地势较低,和我们所处的断崖有不到两米的落差。因为我们正好身处断崖南边,无人机又不敢贸然靠近,所以我们并不知道断崖的北侧状况。

较低的断崖中央,是一处水洼,看起来水不浅,但是很混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