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燃却忽然一笑,伸手往她嘴唇抚了抚,“吃得都肿了。”
简晳顿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能不能想点正事?”
“能啊。”贺燃说:“我成天想你。”
像是又被喂了一颗水蜜桃味道的糖,简晳忍着笑,“就你不正经。”
“哪天我正儿八经了,你可能就不喜欢了。”贺燃把被子扯过去一点,裹得简晳紧紧的。
简晳往他胸上蹭,“你能为我从良么?”
“那可不能答应。”贺燃摸摸她的头,“我都为你宣誓了。”
简晳抬头,不太明白,“什么誓?”
“昨天发的短信啊。”贺燃振振有词,“一辈子为你精尽人亡。”
简晳:“……”
“不服气啊?”贺燃笑,抵着她额头又开始耍流氓,“其实我觉得你也挺放得开,又配合又乖。”
简晳:“……”
贺燃揉揉她的尾椎骨,还是笑,“这很好,没什么不好意思,你舒服,我就舒服。”
简晳舔了舔唇,凑在他耳朵边小声说了句话。
贺燃眉心微蹙,浑身跟通了电似的,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
他掀开被子,一溜烟就滑了进去,“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就再叫一次给你听听。”
又是一场大汗淋漓的接力赛。
贺燃的声音搁进了低音区,哼哼唧唧特别卖力。
简晳耳朵里像有烟花在爆炸,忍不住蜷缩脚趾,“别叫了,床都要塌了!”
好在第二天简晳休息,睡到十一点才醒。
床边已经空空无人,简晳掐了掐眉心,冲客厅喊了声:“贺燃?”
“起来了?”贺燃没走,在厨房忙着,“刷牙洗脸,早点吃午饭。”
简晳一身疼,走到厨房检查工作,切成丝的土豆,煎好的鲫鱼,还有个青菜汤,不得不提出表扬。
“宜家宜室啊燃哥。”简晳贴着他的背,手环住腰,手探进衣摆里,轻轻揉他的肚脐眼玩。
贺燃躲了躲,“别弄那,痒。”
简晳听话,幸福地说:“燃哥,我娶了你吧!”
贺燃笑:“胡说。”
简晳:“哟哟哟,还大男子主义了,爱嫁不嫁。”
贺燃捏了片切好的黄瓜,反手塞她嘴里,“别闹我,去看电视,饭好了叫你。”
两人磨磨唧唧吃完饭,贺燃还赏了她一个大苹果,这才起身收拾桌子去洗碗。
简晳心里头粉红泡泡直窜,问:“这苹果是山东烟台产的吧?又甜水又多。”
贺燃笑死了快,“你这嘴很厉害啊,都能尝出产地。不过,这个不算甜,水也不算多。”
简晳没意识到,顺口问:“哪里产的苹果水分最多?”
贺燃挺淡定,声音伴着水流哗哗声溅起大浪,他说:“你的啊……水最多了。”
简晳:“……”
刚准备去厨房收拾他,手机响,陆悍骁打来的。
简晳接听还没说话,就听到里头传来尖锐哭喊的声音。她心头一紧:“陆悍骁?”
轻微的电流杂音后,陆悍骁:“小晳,我在给你报仇呢,那帮打你的人我找到了。”
简晳皱眉,“你在干吗?你别乱来听见没。”
“放心,绝不让这群小混混占便宜,把你打成什么样,翻个五倍好了。”
简晳当机立断,“把地方给我。”
陆悍骁说了个酒店名字,走高架桥不算太远。
贺燃和简晳赶到的时候,打手们正好中场休息。
这间套房是两居室,陆悍骁坐大厅闲适地看着电视,睡卧里一片鸡飞狗跳,戾气逼人。
一见着简晳,陆悍骁指着茶几边上的棒球棍,“等会你用这个,自己解解气。”
简晳无言以对,听到里头的打骂声重新响起,等了两分钟,她说:“算了吧,那些人年龄都挺小的。”
“就是因为年纪小,父母不管教,我来当当好人。”陆悍骁嗤声,“你以为我想为教育事业出把力啊?我他妈最忌讳傻逼欺负我的人。”
一直沉默的贺燃在听到最后三个字后,终于说话,“诶,小子。”
陆悍骁:“你别吃味,她小时候的开裆裤还是我给剪的,你一边儿去。”
简晳被他吵得头疼,“不想理你,你要打就打吧,别出乱。”
“死不了。”陆悍骁知道分寸,“蒙着脑袋的,见不到人。”
简晳感觉得到,贺燃一路都很默声,他心里装了事。
“我先出去透透气。”她对贺燃说,“你和他聊吧。”
人走后,贺燃转过头,对陆悍骁说:“行了,打得也差不多了,收手吧。”
陆悍骁看起来不着调,但心里明白的很,瞥了贺燃一眼,“我知道,治标不治本,嘉爷那伙人不放过你,这次是简晳,也许下次就是陶星来。”
贺燃沉默。
陆悍骁拍拍他的肩,“要不把人约出来,我做个陪,正面刚谁怕谁!”
“这事儿你别掺和。”贺燃拒绝,“你生意做得大,得权衡很多方面,嘉爷是城北,你是城南,哥们,这浑水,我不会让你淌。”
陆悍骁冷笑,“放屁,老子怕过谁。”
贺燃说:“就算你硬碰硬,不也是图个表面和谐,他要是阴沟里搞事,照样防不胜防。”
这回,陆悍骁倒是听进去了。
“恩怨说到底,最后都要落到个人身上,行了,我自己解决。”贺燃拍拍他的肩,“还有,谢了兄弟。”
陆悍骁不爱听,“滚蛋。”他起身,走到房间门口,敲了三声门板。里头得到指令,瞬间收了手,只剩哼哼唧唧的喊疼声。
贺燃走出来的时候,简晳特紧张地跑过来,把他上下打量了番。
“怎么,怕我动手啊?”贺燃笑道。
简晳诚实地点点头,“怕,你脾气太暴。”
贺燃伸手刮了刮她鼻子,“对老公有点信心,我不是只会打架。”
简晳一听便笑,挺直背脊,双脚立正,对他敬了个少先队礼,“遵命!”
——
今年农历春节来得有点晚,阳历二月四号才是除夕。简家的规矩,过年都回老家,所以简晳和贺燃有好几天没见上面。
自和好以后,简晳一直拦着没让贺燃去见爸妈,因为陶溪红对他的成见太深刻,简晳试着谈起过几次,都被母亲的言辞态度给逼了回来。
最激烈的是年前备办年货的时候,简晳试探地说:“妈,贺燃想来给你们拜个年。”
陶溪红当时正在插花,直接拒绝,“免了。”
简晳还要游说,“妈妈,我。”
陶溪红十分平静地打断,“小晳,你既然不听我的话,一意孤行去做你觉得对的事情,那么,你也不能苛求妈妈,去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
简晳甚至无力请求,“谁没有过去?谁没有过失败?妈,你不能揪着一个错误,就再也不给他翻身的机会了。这对他不公平。”
“公平?”陶溪红轻轻地嗤声,“你说得对,我就没打算给他公平。”
简晳:“他需要有多少钱,有多大的房子,有多好的车子,才能改变你对他的印象?”
陶溪红终于肯抬眸,“小晳,我们母女两,不要为了一个外人争吵,行不行?”
简晳对视了几秒,点头,再点头,“行,不吵。”
陶星来趴在墙上,听墙角有一会工夫了,一见形势不太对,赶紧出来打圆场。
“妈,还有没有西瓜味的奶糖啊?我可想吃了。”陶星来窜了过来,对着陶溪红刚插好的花啧啧称赞,“我靠,太美了吧!妈,你是仙女!”
陶溪红嫌他闹,“你就使劲捣乱,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陶星来太不好意思,“影帝心思挺好猜,你知道也不奇怪。”
“行了行了,别来烦我。”陶溪红摘下手套,抱着花上了楼。
陶星来见简晳愁眉苦脸,心里头有点儿疼,“姐,我能借你一个肩膀用用。”
“去你的,我才不想哭。”简晳往沙发上一坐,仰头看天花板,“好烦啊。”
陶星来剥了颗牛奶味儿的糖,顺手塞她嘴里,“老陶让你心烦,小陶让你嘴里甜,就当玩了盘消消乐,砰砰两下两不相欠。”
结果好心办坏事,简晳是仰着的,那颗糖直接囫囵进了嗓子眼。
呛得她一顿猛咳,岔气了都。
陶星来吓哭,“怎么回事啊,姐弟默契都搞没了。”
简晳缓过气,骂他,“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呢!”
陶星来有个聪明蛋一般的脑瓜,将功赎罪出主意:“其实你和贺贺哥先斩后奏,把证给领了,老陶就拿你俩没辙了。”
简晳:“你点子最嗖。”
“嗖嗖的多好。”陶星来越想越觉得可行,“咱家户口本都在妈妈那,直接问她要,凭我这贫嘴工夫,以及在她心中多年的心头爱子地位,我可以保证——是要不到的!”
简晳:“……”
陶星来继续:“那就只能智取。”
简晳懒洋洋的,随便听听,“怎么智取啊?”
陶星来说:“偷呗”
简晳冷笑,“真有智慧。”
陶星来不乐意了,“你这语气能真诚友善点吗?我在帮你呢。”
“好好好,我谢谢你,你偷到了记得给我。”简晳打着呵欠,没当回事地去厨房倒水喝。
三十除夕夜,简家团年饭设在晚上。
陶溪红做了一桌的菜,荤素搭配,颜色鲜艳。
陶星来嘴可馋,总是觊觎偷吃。
简皙挡开他的手,“别拦着,我拍照呢。”
“你从不发朋友圈,拍照肯定是给贺贺哥看的。”陶星来切了声,“又不是你做的,可劲儿炫耀。”
简皙发送图片,“我不用炫耀,在家吃妈的,在外贺燃给我做饭,他手艺特别好。”
陶星来感叹:“太讨厌了,我喜欢他的理由又多了一个,下回让他做红烧猪蹄,我能吃三碗饭。”
简皙握着手机,在科室微信群里抢红包,“别打你姐夫主意,男人志在四方,我才不会让别人使唤他,只能做给我吃。”
陶星来太他妈受伤害了,“我是别人吗?我是别人吗!姐,这话说的,我都有点儿不想帮你去偷户口本了。”
简皙被他逗乐,“行了行了,待会给你个大红包。”
“没上一万,别跟我说话。”陶星来摆弄碗筷,许愿道:“来年,我一定要拿到影帝!”
年夜饭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简严清在开饭前十分钟才结束工作回到家,肩上风雪未融,悦色拂面。
他举杯敬每位家人,先对陶溪红说:“这个家,多年有你,我才放心。”
陶溪红跟他碰杯,“老简,你也注意身体,咱家这个后方根据地,我给你守得牢,请市长放心。”
陶星来赶紧抢戏,端起酒杯,“爸,我呢,快夸夸我!”
简严清笑道:“你啊,新的一年,个子是长不高了,脑子还能长聪明点才好。”
一家人哄堂大笑。
陶星来不服,“我就是个聪明蛋。”
简皙也起身,双手托杯,敬谢父母,“爸爸妈妈。”
“小皙啊。”简严清点头,“平日工作辛苦,但救死扶伤是医生本职,爸爸希望你永葆初心,不忘根本。”
简皙点点头,“我会的。”
酒足饭饱之后,简严清和陶溪红在看春晚,陶星来回房打游戏,简皙落得清闲,一个人走到院子里。
放烟花的人越来越多,时不时地响彻天边。
简皙拿出手机,给贺燃发信息:“嗨!”
很快,贺燃回她:“嗯?”
“吃完饭了吗?”
“刚吃,外婆给了压岁钱,两百。”
“上交。”
“老婆,这是我的烟钱,不交行么?”
简皙边笑边回:“那你陪我过情人节。”
“怎么陪?”
“白天黑夜。”
此时的贺燃,正坐在沙发上,陪老太太看联欢晚会。他眉目染着温情,想了想,回复道:“行,包夜五百。”
简皙的电话飞快打了过来,贺燃走到外面接听,“哟,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包我的夜了?”
简皙大大方方地“嗯”了声,“你在干吗?”
炮竹声此起彼伏,贺燃点了根烟,咬在嘴里,轻轻勾嘴:“你猜?”
简皙说:“看春晚。”
贺燃弹了弹烟灰,沉声笑,“……简皙。”
“嗯?”
“我现在一身酒气……想接吻。”
第41章 神奇转折
简晳耳朵酥了, 二话没说,直接发了视频过去。
贺燃接得很快,迎面就是简晳隔着屏幕的一个撅嘴吻。
他乐的,“吓我一跳, 视个频还能被强吻。”
简晳靠着院里的栏杆, 举高手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贺燃拿下嘴里的烟,“别举那么高, 你手还没好, 不用调角度,反正你脸小,怎么样都好看。”
简晳被他哄得身心舒坦,问:“外婆呢?”
“在屋里看小品。”
“你把视频给她, 我要给她拜年。”
贺燃笑,“好。”
屏幕一阵晃动, 入室, 灯光变亮, 画质也清晰许多。
贺燃坐在沙发扶手上,楼主老太太的肩, “外婆,是简晳。”
老太太眯缝了双眼, 一见着人像十分惊喜,“哟,是小晳啊。”
简晳冲她摇了摇手, “外婆,祝您新年身体健康,打麻将多赢点儿。”
“好好好。”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好孩子,我也给你留了个红包,你和贺燃一人一个。”
简晳开心,“真的呀,谢谢您。”
陶星来端着一盆草莓从屋里出来,特爱凑热闹地围过来,“是不是贺贺哥?我要跟他说话。”
简晳被他挤得直晃荡,敲了敲他伸过来的脑袋,“你真爱管闲事,这是贺燃的外婆。”
陶星来人可爱嘴又甜,很受中老年妇女群体的喜爱,他精精神神地叫人,“外——婆——好!哇塞,您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外婆一看哪里冒出来的瓜娃子,心里可欢喜,“都乖,都乖。你叫什么名儿啊?”
贺燃轻声:“小晳弟弟。”
“外婆,我叫陶星来!你有没有对我有点眼熟?我拍过好多电视剧,卫视台在播的那部宫斗戏,我演太子的小跟班!”
此人话太多,倒豆子似的,老太太听得云里雾里。
贺燃把屏幕对着自己,笑着说:“外婆不看宫斗戏,只看打鬼子。小陶,新年好。”
陶星来跟见着偶像一样,“贺贺哥,半个月不见,你怎么又变帅了?简直犯规。”
贺燃都快笑死,“哥祝你新年拿影帝,粉丝数破千万。”
“行了行了,他贫起来能话痨一通宵。”简晳抢过手机,踢走陶星来,“玩你的游戏去。”
陶星来挺委屈,“我还没说够呢。”
简晳直接转了个边,对着漫天烟花和贺燃你侬我侬。
“嘁!等我偷到户口本,要你跪下叫陶大腕。”陶星来脑补一下画面,心里顿时美翻天。他走到门口,再一回想,“咦?贺贺哥的外婆,怎么有点儿眼熟啊。”
来不及多想,陶溪红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星来,叫姐姐一块吃饺子。”
“她不吃,还求我把她那份也吃掉。”陶星来单方面决定,一溜烟跑了进去。
通完视频,贺燃握着手机想了想,又重新点开,找出陶溪红的手机号。
[伯母,祝您和伯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这一行字,他来回看了三遍,最后在后面打了个括弧,写着:[贺燃]。
发送成功后,他一晚上都把手机揣手里,生怕错过任何动静。
动静倒是很多,短信电话拜年瞎掰的响个不停,但没有一条是陶溪红的。
简家。
陶星来扑哧扑哧吃了三盘水饺,陶溪红怕他撑着,愣是没给他再煮。
贺燃的号码她没存,看到那条信息,眼里还是暖了下,平心而论,贺燃还算懂事,该有的礼数挺到位。
简晳陪简严清看春晚,本来肚子饱,但被陶星来的吃相勾得心痒痒,于是也跑去餐桌,“给我吃个。”
陶星来满嘴猪肉馅,夹了最后一个虾肉饺放她嘴里,“姐,我对你是真爱。”
简晳抽了张面纸,伸手擦干净他嘴上的油光,最后摸摸他脑袋,“你最乖,今年肯定拿影帝。”
零点钟声前后,外面的炮竹烟花已经燃放至最高潮。
一家人到院子里,把寓意来年平安顺心的大礼花也给放掉,“轰”声震耳,璀璨星光擦亮夜色。
简严清给两儿女发了红包,陶星来真狗腿,信誓旦旦保证:“爸,我一定会做一个对祖国有用的人!”
简晳憋着笑,“谢谢爸。”
电视春晚在倒计时:“10,9,8……”
贺燃的电话打了进来,简晳兴奋地接通,“正想你呢。”
他在笑,轻轻浅浅的,“是么?”
简晳嘴角弯着,“特别想。”
在时间倒数落在最后一秒,辞旧迎新一年一遇。
满天烟花雨,昭示着盛世太平,喜乐安康。
贺燃的声音如酣醉的夜风:
“老婆,新年快乐。”
———
等贺燃打完电话,外婆已经在客厅对观音菩萨上香磕头了。
小老太特别虔诚,双手合十在胸口,嘴里念着经文。
贺燃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低头笑了笑,也走过去,学外婆的样子,双膝一屈,大大方方地跪在地上。
近了便听清,外婆念叨的是求平安。
贺燃抱拳,对着观音像说:“大仙,麻烦您给保佑一下,保佑小老太婆精精神神。”
他停了下,声音放轻了些,“还有简晳,护着她好好的,如果非得有苦难,都算我头上,我皮糙命倔,多苦都能替她受。”
说完,他双掌伏地,给观音像磕了三个头。
后两天,走街串巷给邻里拜了年,这新年的大事儿就算完成了一半。
初七,大部分人都结束了休假,开启忙碌的一年。简晳还有两天休息,于是陪陶溪红去了趟附近的古城短途游。
这日,贺燃早早出门,打车去三环路上的一家茶庄。
报了名字,服务生带他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包房。
推门,满屋的烟味扑鼻,贺燃适应了番,对着座上的人点头,“嘉爷。”
“哟,阿燃来了啊。坐坐坐。”嘉爷穿了件夸张貂毛皮衣,手上大金戒指戴了三个,“快给他泡个大红袍。”
贺燃落座,等着茶上桌,袅袅热气在他鼻尖散出一层薄薄的水汽。
他抬眸,“嘉爷,茶就不喝了,我向来有话直说。”
嘉爷的皮肉笑也敛去三分,眯着眼缝看向他。
贺燃:“我知道这两年,你对我误会深,虽然你不信,但我话还是要说清楚。你儿子,不是我推下楼的。”
嘉爷目光冷下去,哼声一笑。
贺燃看着她,目光不躲不藏,“你要证据,房间里的监控一清二楚,他自己磕了药,兴奋发狂,我拦他不住,那窗户没多高,踩着沙发就能上去。”
太痛苦的回忆让嘉爷厉声,“你住嘴!”
贺燃神色不变,语调平缓坚持道:“我劝过他,别沾毒瘾,但你身边的那些人太不是东西。”
嘉爷抓起手边的茶杯向他砸去。
杯子小,力气重,贺燃没躲,额头上顿时有了血丝。
他无痛觉一般,抬眼对视,“话我说最后一遍,你儿子,死得稀里糊涂,和我贺燃没有半点关系。你可以恨我,但都是爷们,别把事情搞到其他人身上。”
嘉爷闻言,松垮垮地笑起来,“你女朋友身体恢复了?”
贺燃嘴角微抽,勉强维持的和颜悦色僵硬在这一瞬。
他站起身,手猛地捶向桌面,倾身往前一字一句道:“再动她,我跟你玩命。”
嘉爷被他眼里的狠劲给触到。
贺燃盯着他,“谁没当过亡命徒,你试试看,老子烂命一条,死也拖着你。”
嘉爷却忽然笑起来,“你装什么装,现在来走阳光道,你洗的干净么?你想清清白白从我这走出去,行,我给你个机会。”
一声招呼,就有手下拿着一把军工刀走过来。
嘉爷使了个眼色,那人就把刀丢到贺燃面前。
“就算小儿不是你弄死的,但我那时候让你带着他,变成那样,你责任也推不掉。”嘉爷语气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阿燃,这坎儿我没法过去,除非你给我一个交待。”
贺燃眸光定住,在等。
“要么,回我身边继续做兄弟,我不亏待你,要么,十根手指卸两根,从此两清,你自个儿选。”
说完,嘉爷抬手点了根烟,烟气升腾的那瞬间,包房里的人全副待命。
贺燃盯着那把锋利的短刀,喜怒不形于色。
这短暂的僵持和思考,极其磨练一个人的意志。就在嘉爷觉得胜利在望,又将重新得到这位得力干将时——
贺燃:“这么多人作证,混道上的,图一个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