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淮安看着他跑远的背影,眼里带着厌恶。
两只小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们只知道要出去玩了,兴奋得不行,一直往前去跑,把狗链子挣得紧紧的。
岑淮安收回目光,看着小狗眼神柔和下来:“黑子、黄子,你们不要急。”
然后牵着它们往外跑,两只小狗也跑得很快,一人两狗非常快乐。
岑淮安带着小狗跑到了邦子家门口,他是和邦子他们一起在校门口卖完东西回来的,因此他知道邦子和猫仔他们此时都在邦子家里。
“邦哥!”
岑淮安牵着两只小狗进来,邦子几人正在屋里算账,听到声音直接在屋里应了一声:“屋里呢。”
岑淮安带着小狗进去,猫仔本来就讨厌算账,一看到两只小狗,立马把笔一扔,蹲下抱住黑子开心地笑:“黑子,黑子!”
他揉着黑子的头,黑子冲着他也“汪汪”叫。
岑淮安经常带黑子来邦子家里,它和邦子他们都熟悉了,一点不认生。
邦子看着猫仔那抱着小狗,亲亲揉揉的行为就皱眉,低头又看那记满数字的本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筷子和灰毛也悄悄去看两只小狗,已经心不在焉,谁不喜欢活泼可爱又机灵的黑子和黄子呢。
最好玩的事它们还会找隐蔽的地方上厕所,从来不随便大小便,拉完之后你不清理它还会一直咬你的裤腿不让你走。
邦子看看猫仔他们,又看看岑淮安,把笔往岑淮安手里一塞:“小破烂,算账是你的强项,交给你了。”
接着他抱起来黄子揉着,筷子和灰毛也围了过去:“邦哥,让我摸摸,让我摸摸。”
岑淮安看着笔沉默了下,他只是过来炫耀狗子,怎么莫名其妙他就要算账了。
“邦哥,你们不要一直抱它们,它们想自己跑着玩。”说着,他已经坐在了邦子之前的位置上,皱着脸看本子上的狗爬字。
真不知道邦哥是怎么把字写得这么丑的。不过还好记的数字是清晰的,岑淮安一个个开始算。
他算得很快,这会儿一百以内的数字,他心算就能算出来,毕竟这是他最爱的学科,他又做了那么多数独题,计算能力很强。
邦子几人带着狗跑出去玩了,岑淮安一心沉浸在计算里也没注意。
直到邦子奶奶过来,看看屋里没有邦子他们,她把一个窝窝头递到岑淮安面前:“邦子他们呢?”
岑淮安从计算里回神,摇摇头说:“不知道。奶奶我不吃,我妈妈做饭了。”
邦子奶奶叉着腰开始骂:“这小兔崽子,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算账,自己跑出去玩,看我回来不教训他!给你你就拿着,在我家客气啥!”
邦子奶奶对几个小孩都挺好的,不然猫仔他们也不会天天在邦子家待着了,除了睡觉回家,吃饭都是在邦子家里。
当然他们会偷偷给邦子奶奶塞钱,说是吃饭的钱。有时候也不回家,反正都是可怜小孩,家里没人在意他们有没有回家。
岑淮安拿着窝窝头,咬了一口吃,有点剌嗓子,不过以前他剌嗓子的窝窝头都不经常吃到,他吃得还是津津有味的。
邦子奶奶站院子喊,嘹亮的声音老远都能听见,很快邦子它们牵着狗跑回来了,头发全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还气喘吁吁的。
邦子奶奶伸手往邦子背上一拍:“跑哪里玩去了!让安安一个人算账,你真是会偷懒!”
“奶奶!我们不是玩!”
邦子躲着奶奶的手,岑淮安这会儿拿着窝窝头出来了,从猫仔和筷子手里拿过来狗链子,对邦子奶奶挥挥手:“奶奶,我回家吃饭了。邦哥,还有一点儿,你自己算吧。”
说完他牵着狗跑了,后面还有着邦子奶奶更大声教训邦子的声音。
岑淮安一向遵循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理念,这是和邦子他们一起玩的时候,邦子说的。
他觉得窝窝头吃着不错,两只小狗看见他吃东西,又馋得“嗷嗷”叫,他就掰了两小块喂给它们。
小狗很贪吃,岑淮安往它们嘴里一扔立马接住,还没觉察到好不好吃呢,窝窝头已经咽肚子里了,然后继续要。
一人两狗到家之前,分食了一个窝窝头。
晚上吃过饭,初夏和岑淮安开始给岑峥年写信。
家里有什么事初夏从来不会瞒着岑峥年,包括她遇到什么难题了。
岑峥年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就算他不在家,他也要知道她和安安生活不是一帆风顺的,她们支持他工作,他也要理解她和安安的难。
而且说不定岑峥年就会有什么办法帮上忙了。那种体贴丈夫,什么困难都不和他说,完全自己解决的妻子,初夏不是。
初夏的信里写了她和安安养了两只小狗,也写了小狗慢慢长大会有的麻烦,还写了她想去外面租房子,现在也没有找到合适的。
当然,她也说了开心的事情,比如她上学期期末考试和这学期的考试,她都考了全校第一名。还有安安要参加围棋比赛的事情。
洋洋洒洒,她写了两大张,上面全是字。就这她还有很多没有写呢。
岑淮安写得不多,他主要写的就是家里的小狗,还说了柳恬的事情。
柳恬最后继续来上学了,她妈妈给她交了学费。小孩子还那么小,岑淮安班主任虽然很严肃,但他是很关爱学生的老师。
柳恬告诉岑淮安,班主任去了她家里,她偷偷躲在房间里听,班主任和她爸爸妈妈说了好多好多话,好多她都听不懂。
不过说完之后,妈妈就不甘不愿地同意她上学了。她很开心,所以她谢谢岑淮安告诉她她可以找老师帮忙。
初夏知道这件事的后续时,也为柳恬高兴。未来学历会越来越重要,上学是普通孩子的唯一出路。
信的最后,岑淮安想了想,写上了妈妈说的以后要去京城找爸爸的话。
初夏没看岑淮安写的信,她尊重孩子的隐私,父子俩总会有些悄悄话想说。
她把信还有给岑峥年买的衬衫裤子,还有给外公买的东西,安安写的字,一起寄去京城外公家里。
安安这会儿写的字已经有模有样了,他没有学毛笔字,就是按照岑峥年的钢笔字帖用铅笔写。
岑淮安和初夏说,老师经常在课堂上夸他的字好看,每次他的作业都是优秀。
寄过信后的两天,岑淮安的围棋比赛的时间到了。
初夏周日一大早就带着岑淮安来到了市体育馆。她觉得自己来得挺早了,但市体育馆此时,已经来了很多人。
都是大人带着小孩子,周日大家都休息,来的人很多都是一家人,有的甚至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来了。
当然,也有初夏这样一个人带孩子过来,还有小孩子自己过来的。
岑淮安找到郭林,他带着许灵灵和郑多平也到了。原本这个比赛还请他当评委。不过被郭林拒绝了,他说自己有学生参赛,他避嫌。
除了岑淮安,许灵灵和郑多平今天也要比赛。他们俩年纪不大,都还没有超过十岁呢。
说不一定,郭林的三个学生在比赛里抽签,就可能抽到彼此是对手。
岑淮安因为一直被郭林夸,特别是每次教完岑淮安之后,回去的路上必定要说他。说岑淮安进步快,他的眼光果然没错,岑淮安在围棋上的天赋很强。
郑多平听多了,心里也不服气。毕竟以前老师夸得最多的是他,许灵灵虽然天赋也好,但她年纪小点,不定性,学得没有他认真。
今天要比赛了,郑多平很想和岑淮安抽到同一个号码,他把岑淮安打败了,老师就知道还是他厉害。
许灵灵也想和岑淮安抽一起,她主要是看不惯他,觉得他装。
一个小屁孩,整天学得那么认真,她小舅舅老是用他教训自己不认真。
她好想打败他让他别那么得意,这样一想她心里就好开心。
其实郑多平和许灵灵的心理也属于正常小孩心理,谁不希望老师最关注的是自己呢。
他们也就是心里想想,平时安安在少年宫学习时,两人和他一起学习时,并没有为难过他,不过和他说话也不多。
他们想的也就是在围棋上打败安安,这就像在班里有人超过了你的成绩,你不服气想反超一样。
岑淮安不知道郑多平和许灵灵的想法,两个小孩在初夏面前挺有礼貌的,就是看着安安时满眼的战意。
初夏和郭林说着话,问他关于比赛的流程,要怎么比。
而安安心里在想学过的围棋知识,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只能背棋谱才能让自己不想比赛的事情。
很快八点半一到,开始抽签进行比赛,家长们都被带到了一边,体育馆里面摆好了桌子和围棋,只允许孩子待在比赛场地里。
比赛是一轮轮进行的,先抽签。同号码的下一盘棋,赢了的继续下一轮,输了的就到此为止。
一天肯定是比不完的,孩子们也不可能下一天的围棋,那太累了。
所以今天就是上午一场,下午一场。剩下的比赛在下周日继续。
初夏站在外围,眼睛一直看着安安,他上场前她只和他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紧张。
岑淮安拿着抽好的签,来到对应的位置坐下,他对面是个小女孩,看起来很紧张,眼睛一直盯着棋盘看。
一坐在围棋桌上,岑淮安立马不紧张了,眼里只有围棋。
比赛开始,小女孩执黑子先行,岑淮安白子跟着落下。
他越下越沉浸,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女孩已经满头大汗了,眼里包着泪。
岑淮安只感觉小女孩下棋的水平没有他爸爸厉害,但他也没有放松,依旧很认真,而且不放一点水。
没多久,小女孩“哇”一声哭出来:“爸爸!妈妈,我不下了!”
岑淮安不理解地看向她,她还没到绝路呢,为什么不下了?而且下棋而已,为什么会哭呢?
他低头看看棋盘,实在是疑惑。
这时候工作人员走了过来,还有评委老师也跟着,老师宣布了岑淮安的获胜,工作人员把小女孩抱下面去找她爸妈。
评委老师看看棋盘上的棋局,眼里带着惊讶看向岑淮安,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子,棋风怎么这么凶?
怪不得那个小女孩会哭,把人家逼得都没地方走了,能不哭吗。估计小女孩还没遇到过这么凶残的下法呢。
不过他还是很欣赏岑淮安对棋局的安排的,小小的年纪就会懂得怎么布局,未来可期啊。
他笑着朝岑淮安点点头:“不错。”
岑淮安谢过评委老师走下场,等着下午再过来比赛。
他不是最快赢了比赛下来的小朋友,但也属于下来得早的人,许灵灵和郑多平比赛都还没结束。
郭林让岑淮安把棋局复盘给他看,他知道岑淮安有这个能力,下完的棋局,他可以一子不差地重新摆出来。
“这里,其实你还可以这样走……”
郭林直接就着岑淮安的这局棋教导起来他,初夏在旁边看着,一个字听不懂。不过只看岑淮安嗯嗯点头的认真模样,时不时小大人一样说一下他自己的想法,她觉得也挺有意思的。
没多久,许灵灵和郑多平也结束了,两人都赢了比赛,是一头的汗。
下围棋不止耗费脑力,对体力也是一种消耗,一直坐着不动,也很累人。
中午郭林要请初夏和岑淮安吃饭,被初夏拒绝了,她直接付了账,连同郭林、许灵灵、郑多平的一起。
郭林很不好意思,要把钱给初夏,初夏不要。
“郭老师,本来就该我请的,你教安安也没有收费,只是一顿饭钱,就不要再拒绝了。”
郭林认真地说:“安安妈妈,你不要这样,我在少年宫工作有工资,教其他人也不要钱。之前你已经送了特产,饭钱你一定要收,我不能占你们的便宜。”
两人说来说去,最后初夏看她不收钱郭林要生气了,她把钱收了。
初夏是真的感谢郭林对安安的付出,觉得这顿饭钱该她出。但是郭林太正直了,一点点便宜都不乐意占。
当然,初夏也不多收钱,她也不让郭林请她和安安吃饭。
下午的比赛岑淮安的对手是一个小男孩,年纪比他大了两三岁的样子,是和郑多平差不多的年龄。
初夏一看这个对手,忍不住皱了下眉,担心岑淮安会输。因为这么大的孩子,一定比安安学围棋学得时间长。
就像郑多平,他六岁开始学围棋,现在已经学三年了,还是跟着郭林这样的名师学,水平很不错的。
不过比赛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对手是强是弱,只能让你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不畏惧任何人。
这场比赛岑淮安下得时间有点久,初夏看不到棋局,只看岑淮安的脸色。
可是他一直都是一个模样,一脸认真地下着,什么都看不出来,初夏放弃了。
不管输赢,就当多次经验,初夏放平心态了。
谁知道没多久,岑淮安的对手就站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他,脸上明显带着不敢置信。
工作人员和评委走过去,宣布岑淮安胜出。而他的对手,看一眼岑淮安,看着也有点想哭了。
岑淮安走出比赛场地,眼里亮晶晶地看向初夏:“妈妈,我赢了!”
这场比赛岑淮安同样觉得吃力,可是他最后还是赢了,这让他很高兴。
就算以后再输了,岑淮安也不会觉得很失望,因为他遇到了厉害的对手,从比赛里他收获了比赢得比赛更快乐的事情。
“老师,我喜欢参加比赛,我喜欢和不同人的下棋。”
每个人下棋的风格都不一样,思路也不一样,和人下棋很有乐趣。
郭林笑着“嗯”一声:“比赛还没结束,下周你还可以和其他人下。”
初夏拿着手帕给岑淮安擦汗,从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就能看出来,他赢这局棋不容易。
回家的路上,岑淮安还是难掩兴奋,小脸都是红扑扑得,看起来格外喜人。
天气越来越热,岑淮安脱掉了厚棉袄,开始只穿毛衣和厚外套了。
初夏早上看他穿衣服时,冬天买的毛衣有点小了,她伸手比划了下岑淮安的身高。
“安安,你是不是长高了?”
岑淮安懵懵地摇头:“不知道。”自己长没长高,是没有感觉的。
同样,和他一起生活的初夏,这样细微的变化,也很难察觉。除非有非常明显的变化,比如短期内长胖很多斤。
初夏让岑淮安靠在墙上,她用笔在墙上画道线,再对比之前初夏给岑淮安画的身高线,明显看出来他长高了几厘米。
岑淮安和初夏都很高兴,吃饭的时候,初夏往他手里塞个鸡蛋说:“多吃鸡蛋,多喝牛奶,多吃饭,你会越长越高。”
岑淮安眼里露出期待:“会和爸爸一样高吗?”
初夏非常认真地说:“比你爸爸还高。”
岑淮安吃鸡蛋吃得更香了,黑子和黄子在他脚底打转想吃鸡蛋,他今天犹豫了下,没有再分给它们,他要快点长高。
不过初夏分给两只小狗鸡蛋吃了,惹得它们又围着初夏开始“哼唧”。
*
京城,岑峥年来到研究院后,一直都没有休息。新项目赶时间,连严和民都住在家属院里,很久没有回他自己的家,其他人更是不敢放松。
叶星宿一脸生无可恋地和岑峥年一起回宿舍,嘴里嘟囔着:“我以为安州研究院已经够忙了,没想到来到京城后会更忙。我后悔了。”
岑峥年:“你可以申请调回去。”
叶星宿:“我就知道,你一直拿我当对手,我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让你独得老师看重!”
在研究院里,大家都称呼严和民为老师,他不让人叫他严老,说都把他叫老了。
岑峥年不理他,他路过家属院门卫的时候,问了下有没有他的包裹。
每次他路过都会问,叶星宿都习惯了。
“每次都没有,也不知道你问个什么……”
话还没说完,门卫捞出来一包东西:“有你的,岑峥年。”
他收到的包裹,都是寄到外公家里后,舅舅再帮忙送过来。


第61章
“还真有寄的东西啊?”
叶星宿看着那包裹, 眼里露出羡慕,“我爸妈怎么不给我寄点东西呢?”
岑峥年的心里只有包裹,他拿着东西往宿舍里走, 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些。
听到叶星宿的话,他看他一眼说:“这是我妻子和儿子给我寄的。”
语气淡淡的, 好像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但叶星宿硬是从他话里听出来一股炫耀。
“你有妻子?还有儿子?”叶星宿一脸震惊:“你难道不是和我一样,把一生都献给科研了吗?”
为了搞科研,叶星宿直接逃了家里所有的相亲, 说他的媳妇就是工作,气得他妈差点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岑峥年:“以前我确实是。”
叶星宿正等着他往下说呢, 岑峥年却不说了, 他加快脚步进宿舍了。
叶星宿挠心抓肺地看着他被关上的宿舍门,恨不得推开门让岑峥年把接下来的话讲完。
说话说一半这不是吊人胃口嘛!
而门里的岑峥年已经打开了包裹,将衬衫和西裤拿了出来。
他把衣服放在床上, 拆开了初夏和岑淮安的信。
信的第一句便是:峥年,衣服这会儿你应该已经看到了。
我在裁缝店里看到这身衣服时,便觉得很适合你。衣服我按照你的尺码让裁缝改好了, 应该是合身的。可惜我和安安看不到你穿这身衣服的模样了。
看到这里,岑峥年眼里流出思念,他摩挲着信纸, 脑海里浮现初夏拿着衣服让裁缝修改的画面。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
他接着继续往下看。
安安要去参加围棋比赛了?
岑峥年心里涌上淡淡的遗憾,儿子第一次参加比赛, 他做爸爸的却没能能陪同。也不知道他比赛时会不会紧张,会不会遗憾爸爸没陪着。
岑峥年叹口气, 继续往下看。他看到了初夏写的成绩, 家里养的小狗, 还有她遇到的困难——找不到合适租的房子。
岑峥年眼里的情绪随着信的内容变化,一会儿眼里有笑,一会儿又拢起眉头。
他拿着信,开始想自己在梁州的人脉,有没有能帮初夏租到房子的。心里却忍不住浮出一个念头,如果初夏和安安现在在京城就好了,岑家在京城有房子。
房子不是他住的家属院这样的楼房,是个两进的四合院,原本是三进的,不过因为各种各样历史遗留问题,后院那进到他家手里时就已经让给别人了。
那房子里有大院子,小狗再怎么在里面跑,也不会影响到邻居家,初夏为难的问题就没有了。
不过岑峥年把自己的想法往下压了压,继续去看岑淮安的信。
结果开头又看到了小狗,岑峥年嘴角浮出笑来,看来这两条叫黑子和黄子的小狗,现在成了初夏和安安的新宠。
看到柳恬的事情,他皱了皱眉心,男女平等被提出来不知道多少年了,还是有很多人的思想没法转变。
还好这个小姑娘最后能继续上学了,岑峥年的眉心松开了些。
直到看到最后岑淮安写的那句话。
初夏高考结束会带着安安来京城?
岑峥年反复去看岑淮安写的那几个字,确定没有看错,他站起来,在宿舍里来回走了两圈,依旧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
他重新坐在椅子上,拿着信,脑海里止不住涌出一个念头:初夏和安安现在其实就可以来京城。
安安的学校可以托大舅舅帮忙,他在教育部工作,初夏的学籍同样可以转过来,她可以在京城参加高考。
岑峥年已经开始想初夏和安安过来的可能性了,他很想立马出去给初夏打电话。
但他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他抑制住了冲动,这会儿天太晚了,初夏和安安估计已经睡着了。
如果来了京城,就不用担心黑子和黄子长大了没法养了。
岑峥年开始动笔写信,信里他并没有直接说让初夏和安安来京城,而只是说了他的想法,初夏是否愿意现在来,还是看她自己的打算。
如果她不愿意过来,岑峥年会帮她一起在梁州租房子,他在梁州还是有认识的同学的。
写完这些,岑峥年换上了衬衫和西裤,屋里没有镜子,他不知道穿上是什么模样,不过衣服很合身,也很舒适。
初夏拿到衣服后是洗过熨好的,不过这会儿放包裹里压得有点褶皱了。
岑峥年想了想,把衣服换下来,敲响了叶星宿的门。
“谁啊?”
“是我。”岑峥年在门外说。
叶星宿打着呵欠开门:“大半夜你不睡觉啥事?”
看到岑峥年,叶星宿心里就忍不住郁结,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岑峥年好似没看到他不好的脸色一样,语气平静地说:“我记得你这里有熨斗,我想借一下。”
叶星宿眼睛瞬间瞪得老大:“这会儿熨衣服?”
岑峥年没多解释,只“嗯”了一声。
叶星宿把熨斗拿出来给他,又打了个呵欠说:“我睡了,你明天再还吧。”
说完把门“嘭”一声关上了。
岑峥年拿着熨斗回屋,将衬衫和西裤熨好挂起来,才上床睡觉。
翌日,岑峥年穿上衬衫和西裤,因为天气还没完全热起来,他外面套上初夏送的大衣。
去给叶星宿还熨斗时,叶星宿正在洗脸,他让岑峥年随便放桌子上。
岑峥年放好熨斗后并没有离开,等叶星宿洗好脸后,一脸自然地问他:“你觉得我今天穿这身衣服怎么样?”
叶星宿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皱眉看他:“和以前没差别,怎么了?”
岑峥年觉得叶星宿没什么眼光,决定不问他的意见了,不过还是和他说了句:“没什么,这是我妻子送我的衣服,她想知道我穿上是什么样子。”
所以他才来问问的。
叶星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就因为他媳妇一句话,他特意来问他穿上去什么样?
这不是赤*裸*裸的炫耀这是什么?炫耀自己有个好媳妇吗?还给他寄衣服!
草!岑峥年一离开,叶星宿把毛巾狠狠往毛巾架上一摔,骂了句脏话。
不行,他也要给他妈写信,他愿意相亲了,他也要有贴心的老婆孩子!
工作的时候,岑峥年并没有过多去说他身上的衣服。
不过严和民一过来就发现了他今天精心打扮了,笑着和他说话:“峥年今日格外精神啊!衣服也很板正,以前没见过你穿这身?”
岑峥年唇角往上扬了扬说:“是。这身衣服是我妻子刚刚寄来的。”
严和民立马笑出来:“怪不得今天看着你状态都不一样,不错不错,你有个好妻子啊!其实我的衣服也都是我妻子帮我置办的。”
严和民和他说了几句他老妻的事情,能看出来两人的感情很深。
岑峥年想,以后他和初夏应该也会如此。
不过这就是科研之外的小插曲,一工作起来大家就忘了这些,忙碌着计算实验,解决研究中出现的各种问题。
晚上回到宿舍,岑峥年继续给初夏写信,说他今天穿上新衣服时同事的反应。
还特意说了严和民的话:老师说我穿着板正精神,我觉得大致的模样应该也是如此。
你买的衣服我很喜欢,只可惜没法拍下来我穿着的样子寄给你和安安看,只能这样描述给你。
给岑淮安写的信,岑峥年大部分是夸他的话,也说了一些人生道理和经验,问他围棋比赛的事情,还有和岑淮安道歉他不能陪他一起参加比赛。
两封信写完,翌日岑峥年便连同他的工资汇款一起寄走了。
*
梁州。
岑淮安的第二场比赛此时正在紧张进行中,他这次很巧,抽到了和许灵灵同一个号码。
连郭林都觉得意外:“没想到我的两个学生居然要对上了。”
在外面,郭林也称许灵灵是他的学生,不会说她是他外甥女。
初夏知道郭林最清楚岑淮安和许灵灵的水平,她没忍住问他:“郭老师,你觉得安安和灵灵,这场谁会胜出?”
“安安。”郭林没一点思考说:“灵灵下棋急,又傲,平时没事,但是比赛最忌这些。”
比赛实力是一部分,心态又是一部分,要都稳才容易胜。如果情绪不够稳定,很容易就会走错步输掉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