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
医生开始操作,整个过程其实没有岑淮安想得那么可怕,不疼,就是一直撑着嘴巴怪怪的。
因为医生一直笑着和岑淮安说话转移注意力,他没有察觉到时间过去,就已经补好了牙,主要岑淮安的牙洞小,蛀牙初期,所以结束就很快。
出来的时候,岑淮安回头看看后面干净的小屋子,还有点不敢相信。
虽然觉得补牙不可怕了,可是小诊所拔牙那个场面岑淮安忘不了了,他决定从今天以后,一定好好爱护牙齿。
岑峥年抱着岑淮安,初夏跟在他身旁,三人走出口腔医院。时间还早,初夏对岑峥年说:“再去一趟市医院。”
“怎么了?你不舒服?”岑峥年瞬间紧张起来,眉心皱着:“口腔医院也有普通的医生,我们现在回去看看。”
初夏平时看着气色就不太好,有时候多走几步路就觉得累了。岑峥年回家这几天已经发现了她身体不太好。
他看她和安安吃中药也问过,她告诉他说只能慢慢养。后来见她确实除了容易累没其他的问题,他才慢慢放心。
不过他一直都注意着她的身体,因此一听说她要去医院,就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
“不是。我和安安该复诊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让医生看一下。”初夏笑着打断岑峥年的话,示意他不用这么紧张。
岑峥年松口气,一边走路一边问初夏:“你看的医生怎么样?”
他脑子里想着,梁州有没有认识的很厉害的医生。初夏和安安身体都不太好,还是应该找医生再看看。
“可以的。是个老中医,医术很好。这一个多月我和安安调理得不错了,如果一个多月前你回来,恐怕你会吓得立马带我们去医院。”
初夏开玩笑地说着,岑峥年却在想那个场景,眉心微微蹙起,神色带着心疼。
“我……”
初夏看到他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摆摆手说:“这个事和你没关系。”
岑峥年确实对安安还有家庭没有尽到责任,但原主和安安身体的原因,主要还是原主和她娘弄的,他这个没必要自责。
李贯众还记得初夏和岑淮安,只看脸色他就知道病人有没有认真听话。
不过他还是给两人把了脉,又调了下药方:“继续吃。小朋友恢复得更好,或许很快就可以不用吃药了。但是你不行,你底子损伤太严重,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岑峥年闻言,整张脸严肃得不行,眉心紧紧皱起来:“医生,她身体哪里有问题?能调养好吗?”
他问的时候语气小心,担忧的目光落在初夏身上,是真的害怕初夏身体养不好。
“能!只要听我的话,按时吃药,好好吃饭,一年就差不多了,养得好时间用得更短。”
岑峥年听到医生的保证,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他让初夏等着,他去给她和安安拿药。
回去的路上,岑峥年欲言又止,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进了家门后,岑淮安去下围棋,初夏坐在椅子上准备看书,他就站在她身旁,高大的身影完全忽视不了。
初夏看不进去书了,索性放下书直接问他:“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岑峥年想问问她和安安以前的日子。
可是那些日子他从邻居们口中都知道了,再问是在揭妻子的伤口,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岑峥年开口,语气有些晦涩:“你怪我吗?”
怪他和她结婚却没有照顾好她和安安,怪他一直以来回不了家,给不了她和安安陪伴。
“不怪。”
岑峥年立即抬头,眼里的灰暗褪去了些。
因为初夏不是原主,要怪也不是她来怪。而且说怪就有用了吗?她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岑峥年还是要回到他的工作中。
况且她现在过得挺开心的,岑峥年钱多事少有担当,除了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她挑不出来他的毛病。
“别想太多了,你的工作我能理解。”
只这一句话,岑峥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控制不住地跳。
他蓦地站直身体,声音更加艰涩了:“初夏,谢谢你。”
初夏不知道他又脑补什么了,不过对她应该没坏处,她笑吟吟地“嗯”一声,低头继续看书。
正好趁着岑峥年这个免费优秀老师在,她可以多问问他物理、数学难题。
京城外公寄过来的试卷挺多题难度也不小,初夏有时候卡壳的地方,问一下岑峥年,他稍微点拨一下豁然开朗,连学习进度都加快了不少。
下午岑淮安去学下棋是岑峥年送他过去的。回来的时候他和岑峥年说的话更多了。
岑峥年尽管对围棋不精深,可他外公毕竟擅长这些,小时候学过一点皮毛。
后来大环境不好,他就丢下了。
岑淮安也是初学,两人的话题就多了很多,甚至有时候晚上他们两个还会对弈。
输赢一半对一半。
周一的时候,初夏趁着下午下班时间去了趟学校,把她这几天做的卷子送过去,顺带拿其他的卷子。
月考的成绩也已经出来了,班主任看到初夏,神色还是一如既往地严肃,没有一点笑容。
她推推眼镜,递过来一张纸:“月考的成绩,你的你自己看。”
初夏还以为自己没考好,马上低头去看成绩单,发现她考了班级第三名——498分。
这个分挺高了,对比她插班考试成绩也有进步,特别是她的语文和政治,进步最明显。
初夏松口气,这个分数在她的意料之中。越往后分越不好提,所以后面重点她还是放在政治、语文、物理的提分上,生物和数学也还需要努力。
看初夏没有露出骄傲的神色,班主任点了点头:“虽然你成绩有进步,但我觉得你的潜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你还有进步的空间,不能松懈!”
初夏:“我知道,老师。”
班主任没多交待什么,让她把做完的试卷放下,再带上老师们新出的试卷就让她走了。
*
有岑峥年在,初夏还是轻松很多的,有时候她一回来,菜已经买回来切好了,衣服也洗好了,家里的家务他干了一多半。
岑淮安都向初夏抱怨,说他都没活干了,挣不到小红花了。
他很心疼丢失的那些小红花,因为他《西游记》的连环画看完了,他想看下一本,小红花不够兑换。
这个事初夏不发话,岑峥年也不给他买,他每天数好几次钱,都没舍得拿出来钱买。
今天也是,他一数钱初夏就小声和岑峥年说:“今天安安数完还会把钱放回来,信吗?”
她一副拿捏了安安的狡黠模样,岑峥年眼里含着笑点头:“信。”
果然,岑淮安数完钱,摸着钱犹豫好一会儿,一分钱没拿,把盒子又合上了。
初夏冲岑峥年挑挑眉,岑峥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忍不住摸了下她的头。
“还是你了解他。”
初夏只觉得头顶一热,她愣住了,除了爷爷之外,没有人这样亲昵地摸过她的头。
还是一个成年男人,有股酥麻感从头顶传到了后背,这种感觉让初夏觉得奇怪。
“怎么了?”岑峥年注意到她的愣神,初夏立马回神摇头:“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一个物理题怎么做了。”
岑峥年嘴唇弯起来:“你这样努力,一定会考上大学。”
晚上睡觉时,初夏在给岑淮安盖被子时不小心碰到了岑峥年的手,就在初夏想要快速收回去手时,岑峥年握住了她的手。
初夏惊了下就想抽出来,却听到岑峥年说话了:“初夏,你有想过考哪里的大学吗?”


第40章
岑峥年的体温比她要高, 温度从手掌里传过来,初夏觉得自己的手背都跟着热起来。
初秋的夜带着凉意,这具身体有不足, 手凉脚凉的毛病一直都有,晚上的时候更明显, 初夏躺在被窝里好久都觉得手脚还是凉的。
可是这会儿她居然感觉到了热,从陌生的手掌心传来的热度,好像覆盖了她的全身。
她忽然觉得耳朵有点烫。
“初夏?”
初夏猛地回神,开始思考岑峥年的问题, 她并没有真的思考过上哪个大学,在她的想法里, 只要能考上大学, 哪个大学的中医专业都可以。
因为她上过大学,也跟着她爷爷学习过,有系统的医疗知识体系, 她缺少的只是一个文凭,一个行医的许可证。
不过如果考的话,还是考一个中医方面最好的大学吧, 她想了想说:“我想考最好的中医药大学。”
岑峥年语气中露出些诧异:“你想学医?”
“对。”初夏回得斩钉截铁,岑峥年能听出来她是下了决心的。
“我所知道的医科类大学,只有京城的几所。”他想了想说:“最好的中医药大学, 应该是帝都中医学院,我帮你问问最近几年它们的录取分数线。”
他说着话, 手也没有从初夏的手上移开,月光从窗户里透过来, 初夏看着岑峥年那张在月光下格外好看的脸, 突然对他以前的生活生了些好奇。
“我记得你大学在京城上的, 京城的生活你还记得吗?”
岑峥年其实是在京城出生的,他爸爸的老家在梁州,妈妈老家在京城。
岑父跟着部队到处打仗认识了蒋胜男,两人结婚,后来战争胜利,在京城住过几年。
只不过后面随着调动,他们去了西北,后来就是岑峥年上大学的时候重新回京城。
再后来毕业他又回了西北。
岑峥年的目光从初夏脸上移开,看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说:“记得,不过好多年没回去了,估计现在有了很多变化。”
说到这里,岑峥年忽然想起来,他那会儿一心在读书学习上,对自己的大学了解并不太深入。
不过初夏也没有问他大学的事情,而是问道:“你当初为什么选现在的专业?”
岑峥年笑了声说:“其实我当初选的不是现在的专业,但是因为工作需要,所以后面工作就直接从事的这个。”
具体的工作岑峥年不能说,他只能这样含糊地说一下。
但初夏明白了,她表示理解地“嗯”了一声。
其实当初她学医也说不上来什么兴趣之类的,只是爷爷是中医,逼着她学中医,她和爷爷赌气读了西医。
后来没有回头路,她就一直读下去了。现在想想,也不能说一路读下来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然她现在也不会想来想去,还是想学医,虽然她想学的是中医。
医学已经刻到了她骨子里,改不掉了。
“初夏?”
初夏长时间不说话,岑峥年以为她睡着了,放低了声音,试探着叫了一声。
初夏从回忆里惊醒,想起岑峥年干家务时并不算生疏,她忍不住问道:“你在西北的时候是什么事都自己做吗?”
岑峥年没想到初夏会问这个,他“嗯”了一声,语带笑意说:“除了吃饭有食堂,大部分事还是自己做……”
看初夏有兴趣,岑峥年便多说了些他在西北基地的生活,不涉及工作机密的。
说到有趣的地方,初夏还会跟着小声笑,问真的吗,原来你们还有这样的一面。
岑峥年听着初夏娇俏的笑声,觉得耳朵痒痒的,心里一动,手捏了下初夏的手:“初夏。”
静谧的室内忽然充满了一股不可言喻的暧昧。
初夏身体僵了下,一股灼热从岑峥年触摸的手背处传到四肢百骸。她脸顿时有些烫,忙抽回来手,背对着岑峥年转了个身说。
“不早了,该睡了。”
岑峥年手中温软的触感消失,他下意识搓了下手指,看着初夏的背影,再看看躺在两人中间的岑淮安。
心里暗叹:安安的床打得还是有点慢了,得催催了。
*
翌日,初夏一早醒来,从窗户往外看去,天色还不错。
虽然不是艳阳高照的晴天,但天并不是阴沉沉的,只是云有些多。这样的天不冷不热最舒服了。
就是她起床后,每每和到岑峥年含笑的目光对上,她总是不由自主想起来昨晚的事情,脸就会有点烫,让她总是想避开他的眼神。
还好她很快就要去上班了,可以避开让她觉得不自在的岑峥年。
等中午的时候,初夏就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和岑峥年相处又恢复了之前自然的状态。
只是让初夏没想到的是,明明看着不会下雨的天,到下午居然下起了雨。
她今天恰好没有带伞,在办公室里,初夏看着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形成一道道雨帘,忍不住心里发愁。
秋天的雨凉,她这身体一旦被淋了雨,绝对要生病,也不知道等她下班雨会不会小。
显然初夏要失望了,到了下班时间,雨并没有按照她想象中的变小,反而越来越大了。
初夏和厂里的职工一起站在走廊下,看着雨不敢往里冲。
“初夏,你走不走?”
和初夏一个部门的同事黄婷月问她,她已经撑起来外套,正要往雨里冲了。
这样子一直等不是个事,岑峥年得去接安安,估计不能来接她,初夏咬咬牙,正准备和黄婷月一起往外冲,她听到了一道犹如天籁般的声音。
“初夏!”
是岑峥年!
初夏立马抬头朝雨幕中看去,只见岑峥年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在都往再跑的人群逆流中,一步一步,朝她坚定地走来。
他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大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凌乱了,他好像都没有注意到,眼中只看到她一个人。
“我来晚了,我们走吧。”
初夏被他护在了伞下面,他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撑伞,两人再次踏进雨里。
雨确实有点大,还夹着风,打在身上一股股的凉意袭来,初夏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岑峥年又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冷吗,我们走快些,一会儿就到家了。”
不过就是走到家,初夏的身上也大半都湿了,特别是前面,风刮着伞根本挡不住雨。
她今天还是穿得一件衬衫,一湿全贴在了身上,又凉又难受。
岑峥年合上伞一回头,便看到初夏单薄的衬衣紧紧贴在她的身上,透出里面大片的肌肤。


第41章
岑峥年觉得他被蛊惑了, 所有的清心寡欲在这一刻好像都崩塌了,原来他也是俗人。
他喉咙滚动了下,将视线往上移了移, 落在初夏的唇上。
因为冷,她的唇有些泛白, 刚刚升起的绮念在这一刻化成了心疼,他忙把挂着的毛巾拿过来,给她擦头发上的雨水。
初夏冷得身子打颤,她咬着牙说:“我得用热水擦洗一下换衣服。”
这时岑淮安也从里屋出来了。
岑峥年看到下雨, 第一个先把他从学校接了回来,然后去接的初夏。
家里只有一把伞, 他只能这样。
因为赶得匆忙, 其实他身上的衣服也基本上都是湿的。
不过他身体素质比初夏要好,而且男人本身就比女人体热,他并没有觉得多冷。
没有浴室, 不过煤火炉子上有热水,岑峥年没再让初夏出去,他去兑了一盆热水放进里屋, 拉着岑淮安出来。
岑淮安和初夏的感情很深了,他能看出来妈妈脸色不对,他抬头问岑峥年:“妈妈是不是病了?”
“没事。”岑峥年摸了摸他的头说:“你妈妈淋了雨, 身体不太舒服,你不要去打扰她。”
里屋响起一下又一下的水声, 岑峥年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屋里的情景。
但人的思绪显然没办法完全被控制,所以他的耳朵红得发烫。
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 岑峥年也忙兑了盆热水, 在外面把湿掉的衣服脱了, 稍微擦洗下身体,换身干爽的衣服。
岑淮安皱着小眉头坐在那里,一脸的担忧。
初夏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他这个模样。
“妈妈。”岑淮安看到她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噔噔噔”跑到她面前,抱住了她的腰,仰着小脸问她:“妈妈,你没事吧?”
初夏还没有说话,岑峥年走了过来,大手贴上了她的额头,温暖从他的手心传出来,她愣愣地看着他动作。
“有点凉,你穿的还是有点少。”
岑峥年的手离开初夏的额头,握住她的手搓了搓,一样凉得让人皱眉,他不由分说,拉着初夏的手进屋:“你坐床上暖暖,今天的饭我来做。安安,你在这里看着你妈妈。”
“好!”岑淮安立马搬过来个板凳放在床前。
初夏有点怀疑地看着岑峥年:“你会做饭吗?”
他连买菜都还没合格呢,很明显对下厨这事不熟练。
岑峥年却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蹲下给她脱鞋。
他动作行云流水,行为突然却一点都不鲁莽,放下她时都带着小心,初夏却被惊到了,太突然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岑峥年已经温柔有力地握住了她的脚踝,不容她反抗地给她脱下来鞋。
看他还要继续的意思,初夏赶紧说:“剩下的我自己来。”
她连忙抬腿上床,双腿伸进被窝里。
岑峥年让她躺下,他用被子把她包得的只露一个头,好像她现在多脆弱一样,初夏都有点哭笑不得了。
“其实真的没必要。”
“别动。”岑峥年压住被子,眼神沉沉地看着初夏:“你也不想生病吧?”
初夏触及到他的眼神,心弦好像蓦地被轻轻拨了下,挣扎的动作瞬间就停了。
岑峥年见她老实,脸上才重新露出一个浅笑,摸摸她的头说:“你休息会儿,饭做好了我叫你。”
昨天和岑峥年说话时,初夏知道他在西北工作时都是吃食堂,上次包饺子擀皮还是她教的,她实在担心他做饭的技术。
不过有岑淮安这个尽职尽责的小护卫看着,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动一下他就会立马站起来拍拍被子说:“妈妈不要动,不然会生病。”
初夏躺平了,算了,不管做成啥样,能吃就行了。
或许是被窝太温暖,也可能是岑淮安坐在旁边读书的声音太催眠,初夏迷迷糊糊有了困意。
“初夏,初夏……”
岑峥年的声音好像从远方传来,但本就没睡熟的初夏还是立马就醒了。
入目便是岑峥年担心的眼神,他眉心微蹙,手贴在她额上,在试试看她有没有发热。
初夏定定地看着岑峥年的脸,心忽然就像泡在了温水里,又热又暖。
“醒了。”岑峥年看她睁开眼睛,和她的眼睛对上,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眼睛弯了弯:“那就起来吃饭吧。”
说实话,岑峥年做饭的手艺确实不太行,仅限于把饭做熟,菜也是白水煮白菜,上面可怜地飘了几滴油花。
不过倒是没有过咸,勉强能吃。
岑淮安尽管被初夏养得嘴刁了,可他还记得以前挨饿的滋味,不好吃也会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就是吃得时候没有那么香,一脸苦大仇深。
岑峥年唯一做得不错的就是粥,就是米放多了,有点稠,但比菜好吃多了。
因此一家三口喝粥喝得最多。
岑峥年去刷锅洗碗,岑淮安悄悄对初夏说:“妈妈,等你病好了,就不要再让爸爸做菜了。”
初夏抬手拍了拍他的头:“你这样说你爸爸会伤心的。”
岑淮安一脸纠结,过了好一会儿他一脸认真地说:“可是爸爸做的菜真的不好吃。”
初夏笑着捏捏他的脸:“就是不好吃才要多做,这样做菜的手艺才会变好。我们要多给你爸爸练习的机会。”
岑淮安瞪大了眼睛,望了初夏一会儿,发觉她是说真的,他皱了皱小脸,“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
睡前,初夏指挥着岑峥年用砂锅熬了一锅姜糖水,一家人全喝了才上床睡觉。
而在罗家,此时的情况却不太好,因为罗小弟刚刚没了对象,还丢了工作,一家人都在发愁。
“妈,一定是我二姐,她现在变了人一样,恨咱们一家恨得要死。一定是她见不得我好,让二姐夫把我弄成这样的!”
罗初明咬牙切齿,眼里带着恨意。
在之前,他有光明的前途,还有一个别人羡慕的好对象,两个姐还都嫁得好,一个厂子里给便利,一个能给钱,他活得不知道多意气风发。
可是就这短短一段时间内,二姐变得六亲不认,他现在搞得比街上的二流子都不如。
“不会的,不可能的。”王玉兰喃喃地说,不停摇着头,脸上带着被重重打击的憔悴。
“你爸对你二姐夫家有恩,他们家不可能恩将仇报的。”
“什么恩?”罗初明扯了扯嘴角,一脸嘲讽:“要是有恩咱们去找二姐二姐夫时,她们能那样对我们?”
王玉兰心里突然涌上后悔,对二闺女之前要钱要得过分了。
但是初夏也傻,她没钱不会说啊,她一说要就给,她就以为她一直有很多钱。
王玉兰对初夏不上心,当时只要能拿到钱就行,其他的她都跟看不见一样。
但现在后悔也晚了,初夏已经不是之前的初夏了。
“不会的。”王玉兰依旧嘴硬着,她心里就觉得,只要她不承认,二女儿就还是那个一心以她这个妈为重的女儿。
不过小儿子这事得解决啊,他不能一直在家里待着不工作。不然大儿子大儿媳肯定不愿意,一家子还是得闹别扭。
因为分房子的事,儿媳妇闹脾气很多次了,现在王玉兰看见她都头疼。
只是现在工厂没有招工的,有招工的王玉兰也知道自己小儿子的能力,他只是初中毕业,初中都是被她硬逼着上的,没有关系他根本考不上。
在脑子里想了很久,王玉兰推了推身旁的罗大富,眉眼好像压满了愁:“当家的……”
她长长叹口气,看着格外让人怜惜。
罗大富在家就是啥都不操心那种,除非王玉兰用这种柔弱的手段让他做事,不然他下班就往沙发上一躺,不是看电视就是听广播。
现在家里没电视了,他就只能听广播了。
王玉兰一做出这个模样,罗大富立马心软,眉心皱成一个川字:“你别操心初明的事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王玉兰眼泪落下来,梨花带雨,她拿着手帕轻轻拍了下罗大富的肩膀:“他是咱儿子,我哪能不操心啊。”
罗大富赶紧哄媳妇,他也嘴笨,翻来覆去都是:“别哭了,你说咋办我就咋办。”
王玉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擦擦眼泪,露出一个带泪的笑:“当家的,你去给峥年他爸打给电话,请他再帮咱们这最后一个忙。只要他能帮初明安排好工作,以后咱们保证不再打扰他。”
罗大富眉心高高拢起,并不是很想张这个口。
当年是他救的岑父,他那会儿带着大首长救命恩人的头衔,内心非常自得。
后来听媳妇的话,用这个恩换来一门长久的亲家关系,他就感觉自己那得意没多少了。
现在还要去求人,他不想低这个头。
王玉兰能看出来丈夫的心思,她柔声细语开始劝他:“本来他就欠了你一条命。当年如果没有你救他,他哪有现在的风光。咱们去找峥年,峥年对你都没个好脸色,你还是他岳父,是他爹的救命恩人呢,这样不记恩情,你不得和首长说说?然后你再提一下咱家的难处,部队都归他管,他哪里不能安排下初明嘛。”
罗大富一下子想起来了在岑峥年和初夏那里受的气,心里的火不用再挑就烧得他头顶冒烟。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说得对!我得去给老首长打个电话,他儿子不能那么对我这个救命恩人!”
罗大嫂一直在屋里偷偷听着婆婆和公公的对话,听完后,眼里的火也噌一下冒出来了,回头再一看躺床上啥也不管的丈夫,她直接走过去就是一脚。
“你看看你妈,多偏心你弟弟,一没工作就要找关系,咱家房子没分下来怎么不找关系要个?”
罗大哥用被子蒙着头:“我妈不是找了,那我大姐夫家不帮忙咋弄。”
“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不管我管!”
罗大嫂一推门出去了:“妈,你不能光管小弟工作的事,咱们家分房的事也得让爸和人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