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要买房,初夏肯定想买京城、海市的房子。
现在房子多便宜呀,还没限购,不趁着多买几套,以后房价涨到天价,那肯定要后悔死的。
不过一口吃不成胖子,现在还是要解决好工作问题,然后好好读书,等明年的高考。
初夏快速收拾好,穿上今天新买的线衣和一条牛仔裤,头发稍微擦了擦,等白天再洗。
不然晚上干不了会头疼,家里又没有吹风机可以用。
初夏出去的时候,岑淮安背对着里屋,坐在桌子上看书,他看的不是育红班教的东西,是初夏教给他的小学一年级课本。
初夏教着字顺带教他拼音。
现在只教了他韵母和一部分声母,因此他后面的字还是不会拼,只能看前面初夏教的。
初夏看着岑淮安的背影,突然发现,他好像没什么玩具,也没有问她要过。
别的小孩玩的弹珠也没听说过他很喜欢,只有翻棋认字游戏他玩得次数多点。
这是她没考虑到,岑淮安的童年没有玩具这个词,但她应该想到的。
现在没法出去买,可不代表她不能做呀。她小时候玩的四子棋、五子棋、六子棋、竹节人,都是可以在家直接玩的。
等吃过饭再说吧。
晚饭初夏炖了条鱼,鱼冻在冰箱里,没有那么新鲜了,不过这时候喝一碗暖暖的鱼汤最棒了,再熬点小米红枣粥,最适合雨天吃。
“安安,把这碗鱼汤送去给陈奶奶。”
初夏还记得陈奶奶教岑淮安毛巾退烧法呢,她又端了一碗送去李大姐家。
生病这几天,李大姐帮了她很多,有空就来看看她,还送热粥、热馒头,看到岑淮安煎药,说初夏心大,也不怕烫到孩子,后来就不让岑淮安端药了,熬好了她给帮着端下来。
这样的李大姐,别说送一碗鱼汤了,十碗她也愿意。
送饭过去的时候,李大姐家还没做好饭,看到那一碗鱼汤里堆满了鱼肉,李大姐死活不肯要。
“不要不要。一条鱼没几块肉,你都给我端过来,你和安安吃啥,我家不缺这口吃的。”
初夏都看到她闺女儿子咽口水了,显然平时荤腥吃得不多。
李大姐家虽然双职工,但养着三个孩子。而她丈夫老家是农村的,家里几个兄弟,每个月都得往家里寄钱,平时李大姐再去娘家走走。
一家子过日子也是紧紧巴巴,吃饱倒是没问题,但想吃点好的,也是很久才会买块肉打打牙祭。
以前没什么,大家伙都是这样,谁不是养一大家子。
可自从初夏上次不再给她妈钱后,她隔三差五不是炖鸡就是炖鱼,炒菜也会放肉。
那香味馋得整层楼的小孩都直流口水。现在要问他们最羡慕的是谁,肯定是岑淮安,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
初夏和以前一样,动作飞快地把肉倒李大姐家碗里,笑着说:“这几天你帮了我和安安这么多,这碗鱼你该吃的,和我客气什么!”
初夏一走,李家大闺女和俩儿子围了过来:“妈,先让我尝块呗。”
“去去去,饿死鬼投胎,等你爸回来再吃。”
说着她端起鱼锁柜子里,不然她一出去做饭,这三小孩能立马把鱼吃得一干二净,汤都不带剩的。
“陈奶奶给的糖。”初夏一回来,岑淮安掏出来一块水果糖给她。
糖不知道放了多久,糖纸里面的糖化了又粘在一起,初夏把糖拿过来说:“这糖别吃了,等会儿给你颗奶糖吃。”
岑淮安瞬间一点不心疼被初夏拿走的糖了,满心期待等奶糖吃。
两人在昏黄温暖的灯光下,幸福地吃着鱼喝着热乎乎的小米红枣粥时,不知道左边隔壁的母子正羡慕着看着这里。
“妈,我饿,我也想吃鱼。”
关燕也饿,匆匆忙忙搬来这间房子里,除了一张床,一个家具都没有,更别说煤火炉子了。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儿子说:“忍一下,等会儿我去找人借点热水,给你泡杯麦乳精喝。”
齐洺只有四岁,小孩子饿了就是哭,哪里懂忍,以前他也不用忍,所以他“哇哇”大哭:“我不!我不!我要吃鱼,我不喝麦乳精!我要奶奶!”
关燕气得咬牙,这就是她公婆给她带的儿子,养成一个全是恶习霸王,不给就闹,她一管就护着。
要不是儿子再不管教就要废了,她也不会下决心和刻薄的公婆闹开。
幸好她以前准备了这间房子,想着搬出来的时候住,不然这大雨天被赶出来,丈夫又不在家,她和洺洺得冻死在雨里啊。
一看到齐洺要不到就哭闹撒泼,关燕捞起来门口借的扫把,狠狠心“啪啪啪”打了下去。
齐洺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关燕自己也哭得不行。
家属楼里没秘密,但打小孩谁家不打,顶多说几句,没人在意。
也就是关燕和齐洺刚搬来,可能大家好奇一下。
初夏和岑淮安好奇都不好奇,因为这时候初夏正在教岑淮安玩六子棋。
五子棋需要很多棋子,现在家里没有。
六子棋就简单啦,画个九宫格,每人六个棋子,摆满外围一圈,就可以开始走了。
只要A的两个棋子对B的一个棋子,B这个棋子就被吃了,直到谁最后就剩俩棋子,谁就输了。
玩游戏前,初夏拿出来一个新本子给岑淮安说:“今天我们来实行小红花制度。”
岑淮安看向初夏,育红班就有小红花,老师说每天表现最好的小朋友就会得一朵小红花,他得了好几朵了。
但是小红花要到期末的时候才算,到时候谁得的最多,老师给奖励。
因为没有拿到奖励,岑淮安没说过。
初夏每次问他育红班今天发生了什么,他就会说今天老师讲了几个字,教了几个数,然后就没了。
再问有没有和同学发生什么趣事,岑淮安就说:“他们喜欢哭,我不喜欢和他们一起玩。”
初夏:“那总有不哭的吧。”
岑淮安犹豫了会儿,勉为其难地说:“臣臣不哭。”
初夏说他可以和臣臣一起玩,岑淮安就“嗯”一声,她没办法继续往下说了。
岑淮安很明显智力和育红班的小朋友有差别,这没办法融合。
当然,喜欢吃糖他们是一样的。
岑淮安自己皱着眉头想:妈妈的小红花制度是什么?会不会给他糖吃?
初夏给岑淮安解释:“这个小红花制主要用来奖励你。比如你今天和我玩游戏赢了,奖你一朵小红花;你今天帮我做家务了,有小红花;你在学校得到老师表扬了,做了好事情,也有小红花。不过如果你犯错了,就要扣小红花。小红花可以用来和我兑换东西,例如钱、例如糖。”
岑淮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立马说:“我刚刚刷了碗。”
初夏笑眯眯地点头:“好,那就从你刷碗开始算,给你一朵。”
初夏找出来她做笔记的红笔,画了一朵小红花。
“现在我们来玩六子棋,只玩一局,玩完你要去写大字。”
“好!”
岑淮安眼里露出兴奋,他一心想赢初夏,再得一朵小红花。
不要小瞧六子棋,也考一个人的智力和算的能力,布局、挖陷阱、第一步怎么走。
岑淮安一开始不熟悉,被初夏很快吃掉了一个棋子。
但后面初夏就很难吃掉他的棋子了,两人最后谁也吃不了谁的,棋局僵持住了。
初夏看看手表上的时间,马上八点,她站起来打断岑淮安的思考:“好了,这局留着明天下,你该写大字了。”
初夏自己的字就是从小被爷爷逼着练的,所以她也要岑淮安从小练字。
她的字肯定比不上那些厉害的书法家,但教岑淮安入门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又省劲,这一笔不能快,重新擦了写。”
初夏陪着岑淮安,他写字,她就背她的考试资料,下周一厂里就要进行内部招聘考试,她没多少时间了。
这时候初夏就特别羡慕岑淮安过目不忘的能力。她记忆力也不差,但每段文字,也需要读三四遍才能记住,而且不复习还会忘。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正背着书,初夏家里的房门“噔噔噔”被敲响。
“你继续写。”
初夏和岑淮安说一声,她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隔壁刚刚搬家的那对母子,两人的衣服已经换了新的。
“你们……有什么事吗?”初夏看着两人,迟疑地问。
关燕脸皮发烫,第一次求人帮忙,说话也不通顺:“那个……我家……你能不能,借我点热水,我想给孩子冲杯麦乳精。”
借水而已,不算什么难事,初夏把暖壶提出来说:“可以,你们倒吧。”
“谢谢!谢谢!”关燕连连道谢。
不过第二天知道隔壁的母子俩妈妈叫关燕,儿子叫齐洺时,初夏瞬间后悔借水了。
齐洺,《年代神商》的男主角,他妈妈正好就叫关燕。


第24章
世界上没有那么巧的事, 书里也说了,反派岑淮安和男主齐洺从小就认识。
书里这样描写,岑淮安这人智商高, 能力强,但他太狠了。
他和齐洺两人一人野蛮生长, 没人管没人问,一个有一个爱他的爸爸妈妈。
结果两人的结局就是截然相反,岑淮安从出生就注定了,他会走向灭亡。
《年代神商》这本书里的很多情节在初夏脑子里就是个大概印象, 唯独这段话,她印象深刻。
特别是听到齐洺这个名字时, 她脑子里就会自动浮现这些话。
没有意外, 隔壁的齐洺,就是男主。
不过初夏也没有很紧张,距离剧情发展早着呢, 要等到两人长大才会开始。
现在的齐洺,不过是一个还着喝麦乳精的小孩,岑淮安也在慢慢改变。
蝴蝶翅膀煽动一下, 就能引起飓风。现在煽动了不止一下,那引起的变化不会只是一点,岑淮安的未来也不会像书里那样发展。
隔壁这两天都在搬东西, 初夏让岑淮安不要轻易靠近,免得碰到他。
岑淮安也不想靠近, 他现在正沉迷六子棋。
初夏需要抓紧时间背书,一局两人一两个小时都结束不了。
她让他去找李大姐家的小孩儿玩, 岑淮安不想去, 一个人坐在那里, 自己和自己下。
初夏看他自己玩得挺开心的,也就不管他了。
半个月要去医院复查,初夏趁着周日带岑淮安去医院。
这次老中医李贯众的脸色好很多,笑得一脸和蔼说:“这就对了,好好遵医嘱养身体,很快就能养好。”
他最讨厌不听他话的病人,回头来又哭着闹着说没治好。不忌口,药也不好好吃,神仙来了也治不好!
“谢谢医生。”
初夏自己也能感受到岑淮安的变化,她的身体养得慢些,但也有好转。
“药方我再调整一下,你们继续吃,还是半个月后来这里复诊。”
出了医院,外面艳阳高照,初夏撑开伞,拉着岑淮安的手去百货大楼里,给他买玩具。
卖玩具的柜台特别多玩具,塑料小手枪、陀螺、绿色小小手风琴、皮球,摆满了柜台,花花绿绿的挺好看的。
“有喜欢的吗?”初夏问他。
岑淮安昨天晚上就想好了,今天要问问妈妈能不能和邦哥一起去拾破烂。
谁知道一大早吃过饭他还来得及说,就被妈妈带到了医院。
等从医院出来,又来了百货大楼。他以为妈妈又要买什么东西了,当他被带到玩具柜台时,他还没反应过来,心里正想着他妈妈买东西快,应该用不了太久。
初夏问他时,他才知道,原来妈妈要给他买玩具,他眼里露出惊讶和开心。
“我喜欢什么就给我买什么?”
“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但是……”初夏伸出两根手指头:“你只能买两个,所以要想好,下一回想要什么玩具,就得拿小红花换了。”
他看着那些玩具,以前他羡慕别的小朋友有弹珠、有手枪、有陀螺,可是现在看着那些玩具,他一点都不想玩了。
没意思,还没有妈妈教给他的六子棋好玩。
他仔细看了看,看到了弹子跳棋、飞行棋、玻璃五子棋,都是棋,他都没玩过,这些棋是不是和六子棋一样好玩?
岑淮安都想要买来玩一下,可是妈妈只给他买两个。
他指着五子棋和跳棋说:“我要这两个。”
飞行棋最便宜,他数了数自己存的钱,能买得起。
“妈妈,我有一毛两分钱钱,我自己买一副飞行棋,回家再给你钱,可以吗?”
五子棋五毛钱,跳棋两毛,飞行棋最便宜,初夏笑着看岑淮安:还挺会算账。
“可以啊。那里还有军棋、象棋、围棋呢,你要不要?”
岑淮安眼睛亮了下,期待地看着初夏:“我要就买吗?”
“不买。太多了你也下不过来,等你攒够了十朵小红花,可以来跟我换。”
岑淮安没有失望,他就知道他妈妈不会买的,妈妈说了买两样,那肯定不会变。
不过有三种棋也很高兴了。
回到家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五子棋玩。
但毫无疑问,一个人玩没有两个人玩有意思。
初夏不陪他玩,让他找家属院的小朋友,还对他说:“你不可能永远只一个人玩游戏。以前欺负过你的小朋友你不喜欢,那就找没欺负过你的一起玩。”
她早就发现了,岑淮安不爱和院子里的小朋友玩。特别是上次打架过后,她没再见他下去和人玩过。
老师也说他在育红班经常一个人坐着,除了有时候和臣臣玩翻棋认字游戏,谁也不搭理。
但她不希望他这么孤僻下去。
“邦哥没欺负过我。可他要捡破烂。”
初夏:“……除了他,你没有想一起玩的人了吗?”
岑淮安“嗯”一声:“他们又吵又爱哭,幼稚。”
初夏听到岑淮安这句话,真的诧异了。他居然说别人幼稚,他自己也是个小朋友好吧。
她揉了揉他的头:“你才多大,就嫌人家幼稚。别小瞧任何人,说不定这棋你还不一定下过人家呢。”
“不可能!”岑淮安语气十分自信。
“那你去找个人试试,你自己当然觉得你自己最厉害了。”
岑淮安皱着小眉头,站在屋里想了一会儿,抱着五子棋往外走。
初夏刚刚教了他怎么打,规则很简单,但下起来可不简单。
走到门口,岑淮安转头回来问:“我要是赢了呢?”
“奖你一朵小红花。”
“好。”岑淮安找人下棋起劲了,现在小红花是他最想得到的东西。
初夏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心情好,背书的速度都快了很多呢。
谁晓得家属院的孩子确实有点菜,没一个能打的,岑淮安用五子棋赢遍了所有和他玩的小孩。
怕初夏不信,他还把那些小孩都叫到家里给他作证。
初夏故作失望地看着那群小孩:“你们真的一个都没赢?”
小孩们低下头,也感觉到了丢人,一群人下棋下不过一个人。
初夏笑了,冲岑淮安竖起大拇指,眼神骄傲。
不过只有岑淮安看到了,她面对其他小孩时还是安慰着说:“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们回家练练棋,再和安安下吧。”
这群小孩子磨磨蹭蹭不想走,李大姐的大儿子李小虎眼睛望着电视,渴望又小心地问:“姨,我们可不可以和安安一起看电视?”
初夏还没说话,安安就冷着脸说:“不可以,我妈妈要背书,看电视会打扰她。”
初夏就觉得心被轻轻触摸了下,就像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起了涟漪,可是又很轻微。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有点酸涩又有点感动。
那群小孩儿立马不说看了,自己乖乖转身回家。
初夏都感到了惊奇:“他们现在这么听你的话?安安真了不起!”
岑淮安的冷脸一下子绷不住了,耳朵尖还有点红,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
“妈妈,小红花。”
“少不了你的。”初夏按照人数,给他画了七朵小红花。
她是真心觉得岑淮安厉害的,刚刚那群小孩儿好几个都比岑淮安大,但还是他赢,她自己心里都忍不住自豪。
这是她儿子,为她着想的小天才。
“你要不要看会儿电视?我也休息会儿。”
岑淮安摇头:“我想去找邦哥,妈妈。”
她点头说:“可以。不过下午去好不好?现在快中午了。”
岑淮安没有意见。
中午初夏炖的鸡,菜场老农那里买的走地鸡,味道鲜又补。
炖着的时候就不少人路过和初夏说笑:“初夏你又炖鸡啊!”
“你这家里生活好呀,不是炖鸡就是炖鱼。”
初夏不痛不痒地回:“那没办法呀,我和安安身体太弱了,医生说不好好补补有碍寿命的。”
那些邻居不说什么了,连忙点头:“那该补!该补!”
隔壁的关燕也在做饭,或许是因为初夏借了她水,她见了面就会和她说话,想和她亲近。
“我看你这鸡汤加了药材,是在做药膳吧?”
初夏其实并不想和关燕一家有很多交集,做陌生人最好了。
但人和她说话她也不能不理,她冷淡地点头:“嗯。”
关燕好像没感觉到她的冷淡一样,说起药膳来侃侃而谈:“我是在羊城长大的,我们那边也很喜欢熬汤的时候加药材。我知道好多熬汤的秘方,你要不要啊?”
初夏笑了笑:“不用了。我和安安不能随便吃药膳,我们的药膳方子是医生开的。”
初夏看鸡汤差不多了,冲关燕点点头端进了屋。
看着初夏这态度,关燕皱了皱眉。
她自认为和罗初夏是一样的情况,丈夫不在家,一个人带孩子。
两人还都是看起来穿着打扮比较精致的,还会读书,和家属院其他人不一样,应该能说到一起去。
她想更快融入家属院,所以拿初夏当突破口。
可是为什么罗初夏对她的态度还没有对那个大嗓门的李大姐态度好呢?
不应该啊。
罗初夏一开始借水时不是这样的,她都主动了,怎么她倒是冷淡了。
难不成她婆婆败坏她名声败坏到了这里?
齐洺吸吸鼻子,闻着走廊里鸡汤的香味,脖子伸得老长,恨不得跟着初夏进她家。
“妈,我也想喝鸡汤。”
关燕立马回了神,摸了摸他的头说:“明天给你炖。”
齐洺被打一顿,长记性了。虽然想现在立马喝到,可他知道妈妈和奶奶不一样,他闹也不会给他的,还会揍他。
他摸摸自己的屁股,还疼着呢,他只能耷拉下头,噘噘嘴“哦”一声。
他想奶奶了。
下午岑淮安去找邦子前,初夏问他:“你捡破烂一天能挣多少钱?”
岑淮安:“有时候几分,有时候几毛。”
“那邦子呢?”
岑淮安把每天他们捡到的破烂加起来算了算说:“他比我们多点,应该有一块或者两块。”
初夏忍不住惊叹道:“那你们捡破烂利润不低啊。你们现在年纪小,抢不到好的地盘捡破烂,比如钢铁厂、拖拉机厂、啤酒厂这些地方,如果能抢到,挣得肯定更多。你们有没有想过干其他的挣钱?”
岑淮安点头:“有。但是那需要本钱,我们没有。”
初夏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们是真的是思考过做什么生意的。
其实捡破烂这个如果能抢到好地盘,等后面建筑行业兴起,确实能挣到钱,而且不比其他行业挣得少。
这几个小孩让初夏都佩服了,眼光比很多大人长远,还有经济头脑,未来不可限量,怪不得书里岑淮安能挣那么多钱呢。
不要小看几毛一块,每天都是这个钱,不比工人挣得少了。
邦子一个月最低估计也能挣三十多块。
如果他年龄再大大,可以争到更好的地盘,拿到的破烂甚至可以变废为宝,卖出高价。
初夏好奇地问:“既然你们想过,那如果有本钱,你们准备做什么?”
“卖糖、卖冰糕、卖汽水,都想过。”
岑淮安诚实地回答:“但是邦哥奶奶生病了,需要吃药。我们怕万一卖不出去赔了,到时候就买不起药了。”
初夏拿出来30块钱给他:“现在你们有本钱了,可以去试试看卖其他的行不行。”
岑淮安看着那钱,没有拿。
犹豫着问:“要是赔了呢?”
初夏笑了笑说:“你们卖的都是吃的,赔了就留下来咱们自己吃。不过你们不要跑远了卖,也不要分开。你们都是小孩子,不安全。”
她就是想看看这几个小孩子可以厉害到什么程度。
30块钱做不了大生意,但琢磨琢磨也能挣到钱。
这几个孩子在纺织厂摸爬滚打长大,比她有生存的智慧。
岑淮安拿着那钱,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跳得停不下来,他快速往邦子家里跑。
邦子家就在家属院不远住着,初夏其实一直跟着他的,她不可能放心他一个人出去。
邦子的家是一个又破又小的小院,小院里面只有两间房,在一条胡同里。
初夏没有靠近,远远地看着。
没多久,邦子和岑淮安他们都出来了,还有那个黑瘦弯筷子小孩,五个小孩一个不少,推着一辆破三轮车。
初夏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知道岑淮安和邦子都看到她了,他们没有说破她稀烂地跟踪,她也当他们不知道。
她看着邦子他们去了一个不起眼的房子里,很快他们抱着两个泡沫箱出来了。
几个小孩开始沿街叫卖,就在家属院还有纺织三厂附近,生意还可以。
最后他们停在了离纺织三厂最近的那家电影院门口,在那里叫卖。
进进出出看电影的全是小年轻,门口还有一个卖瓜子和汽水的。
几个小孩比大人都放得开,大声叫卖,拉拢了很多生意。
初夏看了看,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转身离开了。
晚上岑淮安回来,脸上的兴奋还没有消失。
“妈妈,我们卖了好多冰糕。”
初夏问他:“本钱挣回来没?”
“挣回来了,邦哥让我给你的。”
初夏没接:“继续借给你们用,到时候挣多了钱分给你。”
她也没问岑淮安挣了多少,她算过,30块钱批发的冰糕卖完了,最低能挣十几块呢。
要是后面他们又去拿了,还不止这个数,也不怪岑淮安这么开心了。
这个季节有小孩子出来卖冰糕不稀奇,有些家长还会专门让孩子出来挣个自己的零花钱呢。
不过有这个心思的小孩不多,初夏来到这里就见过一个斜骑着自行车吆喝着卖冰糕的小孩,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
*
周一厂里八点开始考试,初夏没去车间,提前到厂里准备好的教室里进行考试。
进去前监考的老师还要检查一下有没有夹带小抄,确定她只带了两支笔便让她进去了。
考试很快开始,初夏看了眼监考的人,不认识,低下头去看自己卷子。
她快速把题看一遍,心脏忍不住“砰砰砰”快速跳起来。
这些题,郑主席给她的背诵资料上都有。初夏努力深呼吸两下,平复下心跳,开始认真答题。
等她全部写完,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初夏把试卷前前后后检查了三遍,确定没有粗心写错的,然后提前交卷走了。
干坐着也没什么用。
两天后成绩张贴出来,初夏进进了厂宣传部,录取名单公示在宣传栏上。
初夏看到自己的名字,终于有股尘埃落定的感觉。
而这天,岑峥年寄的东西也到了,特别大一包,还有他的信。
这次的信字数多了些,足足有一张呢。
他信里也解释了为什么寄的是牛肉干、果干。
信里还写道:原本我还在发愁,新鲜的牛羊肉和水果不等寄过去就坏的问题。但幸好一个同事提醒了一句,可以寄牛肉干果干。
初夏,你和安安尝尝这些合不合口味,不合口味我再找找其他西北的吃食。
信里有我一张照片,这里风沙较多,我可能比以前沧桑些,希望你还记得我的模样,也可以让安安看看我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