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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主能处,有事真上
作者 酒青
文案
尹春是贵族学院校花,心地善良,肤白貌美,又有个家世显赫的未婚夫宋年,人人艳羡。
没人知道的是,尹春被迫单方面感知宋年弟弟宋然的痛觉。
他痛,她也会痛。
宋然是私生子,宋年厌恶他,整日找茬欺侮,他若亲自动手,尹春感受到的痛楚是双倍,若是宋年的跟班动手,尹春感受到的痛楚则减半。
尹春为了自身安危,只能三管齐下。
在宋年眉眼阴鸷,拎着棒球棍就要往宋然腿上打的时候,连忙握住他的手,捧起来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两下,如视珍宝:“这么好看的手弄伤了可怎么办?我舍不得……”
又趁着宋年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去找宋然,陪他练拳击,练长跑,神情殷切地嘱咐:“打不过就跑,千万别逞强。”
暗地里又追在宋年跟班身后,拽住他书包带,粲然一笑:“别跟着宋年了,当我的跟班好不好?”
女主利己
周目循环制
好感度叠加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打脸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尹春 ┃ 配角:宋年,宋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陷入多周目循环的我打出he结局
立意:心存善良
第1章 楔子
本故事纯属虚构,故事中出现的人物,事件,团体等均为剧情所需设置,请勿代入现实。
本作品坚持正确的价值观,请勿模仿不当行为。
韩国背景,全员成年20岁
女主利己
多周目循环,好感度叠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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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日风
夜凉如水,乌云遮蔽,阴沉沉的
首尔,江南区全北洞
一段长长的上坡路被右侧豪宅安置的路灯以及三步一个摄像头的苍白光线照亮,恍如白昼,连飘散在空中的尘埃都无所遁形,即便没有明处的警卫,也淡淡蔓延着警戒之感。
从豪宅院内向墙壁外伸出的松柏绿意,隐隐约约能窥见这泼天富贵。
豪宅内,庭院设计简约,可这样寸土寸金的地界却有大片大片的草皮,一眼望去十分空旷,空旷是富人的标志,少部分人手里掌握了大部分资源财富。
别墅设计有三层,风格干净冷硬,采用大片大片的落地窗,除非严密的拉上窗帘,否则站在庭院里往别墅内看去,视力好些,则一览无余。
可偏偏这就是财阀家的底气,经过良好培训的佣人是不会,更不敢窥探主人隐私的,限制他们的东西太多了,一纸合同说不清。
就如现在,豪华别墅内一楼大厅,灯火通明,音乐震耳欲聋,群魔乱舞,他们也只能闭上眼睛,闭紧嘴巴,恍若未闻,做好自己份内事。
理事长偕夫人一同回釜山祭拜,明日才回,少爷愈发放纵了。
别墅内,正在跳舞。
女生们既怕眼前人,也怕那只狗,那只蹲在沙发旁的杜宾犬,正目光如炬的盯着她们。
黑色真皮沙发上东倒西歪的坐了两个人。
沙发前面天然大理石茶几上满是喝空了的啤酒罐,水晶吊灯的清冷光线照在大理石台面上折射出星河璀璨的光芒。
中间那个男生,双手交叉垫在脑后,仰靠在沙发上,黑色短发三七分,打理的极为干净利落,皮肤极白,明明是清冷禁欲的长相,眉骨深刻端正,薄唇鼻挺,可偏偏气质凌厉张扬,双眼皮微薄狭长,幽黑眸子深不见底,半睁半阖间都透着股危险的倦怠感,摸不透他心情,摸不透他下一秒要做什么。
左边那个男生还在躺尸,头埋在沙发里,露出几根炸毛的黑色短发,只能看见宽肩窄腰,精壮白皙的后背,和圆溜溜的翘臀。
一开始还颇有兴致,可眼下喝多了酒只觉得头昏脑涨,发沉发昏,太阳穴悸动着疼,宋年抽回垫在脑后的手,微微弯腰,手臂上的肌肉愈发明显,线条清瘦结实又漂亮,从茶几上摸过打火机,点了支烟,烟头亮起猩红火星。
点火的时候啪嗒一声,沙发旁蹲着的杜宾听见,突然站起来,恶狠狠地冲着招待女们龇牙咧嘴,看着十分凶狠可怖,甚至从尖锐的利牙往下滴口水,浑身肌肉绷紧,嘴里发着呜呜呜的警告声,仿佛在等着主人命令,下一秒就扑上去咬人。
最左侧那个女人害怕极了,从进到这别墅开始,她脑子里那根弦就一直紧紧绷着,随着音乐扭动的时候也一直用余光盯着那只杜宾,生怕它会有什么异动,她本就怕狗,更何况是这只利嘴獠牙的凶犬。
此刻见它噌的一下站起来,她腿肚子都软了,直打颤,原本能稳稳踩着恨天高在会所里跳钢管舞的人,此刻却陡然一惊,崴了脚,高跟鞋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划过,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如同金属餐具刮过瓷盘的声音,听的宋年牙酸。
他微不可察的拧了下眉,吐了个烟圈,轻舒口气,弯下腰,拍了拍杜宾,淡淡开口,嗓音并不低沉,反倒有些清冷:“Bruce,去吧。”
刚才那高跟鞋在地上摩擦发出的尖锐突兀声音激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即便隐在音乐声中,也听的分明。
左侧沙发上躺尸的那男生听见这声,噌的一下爬起来,打了个冷颤,汗毛顿时竖起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色铁青,刚要发火,就瞥见宋年拍了拍杜宾,让它去咬人,他顿时平静下来,似笑非笑地盯着中间那崴了脚的女招待看,啧啧两声又仰头陷进沙发里,阖上眼。
那杜宾犬得到主人命令,像离弦的箭似的噌的一下就窜出去,身形矫健。
其他女人都吓傻了,负责会所经营的金室长匆忙赶来,跪在地上,滴着冷汗,谨小慎微的祈求着:“少爷,是我没管教好,饶她这一次吧。”
话音落下,就开始磕头,一下接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磕的砰砰响,他深知此刻多说多错的道理,索性闭口不言,只是一直用力磕头。
左侧那躺尸男本就喝多了,头疼欲裂,这会儿听着他砰砰磕头的声音,极为烦躁,噌的一下坐起身来,烦心的很:“别磕了,吵的头疼。”
他瞥了一眼女生方向,跟宋年商量:“行了。”
宋年神色淡淡的,看着人挣扎,似乎不为所动。
晋准正头疼怎么劝呢,巧了,宋年手机响了,只见他伸长了手拿过手机,敛下眼帘,白皙脸庞上投射下小片光影,看了眼来电显示,上面显示尹春。
宋年轻飘飘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磕头的经纪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带着她们离开了,他上身什么都没穿,偏偏手腕上名贵的腕表没摘,手背上青筋迸出时,多添了几分清瘦的力量感。
金室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神情有些呆滞,额头已经红肿。
晋准不耐烦,恶狠狠的:“磕头磕傻了?还不走!”
看宋年这反应,都直接放人不玩了,肯定是尹春打来的,晋准识趣的关了音乐声。
金室长带着那群女招待们飞似的逃离了别墅。
宋年等着她们离开,只有彻底安静了,才能接尹春的电话,嫌她们动作慢,眉头紧锁,幽黑的眸子里满是阴沉,清冷的脸上结了层冰霜。
终于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晋准在一旁安静如鸡,还有那刚咬完人的杜宾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电话已经响半天了,宋年不敢再拖,生怕尹春会挂断,按了接听键后,电话那边传来女生温柔如水的声音:“宋年,是我,你现在有空吗?
“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不熟识她的人定会认为尹春对他这般温柔,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可熟悉尹春的人都知道,她就是这样温柔清丽的一个人,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她和其他人说话甚至还要更温柔,更和煦,如她名字一般,像春日的风,吹拂过的地方会发芽开花。
他这个未婚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甚至他清楚尹春讨厌他,讨厌他很多行为,讨厌他吸烟,讨厌他喝酒,讨厌他嚣张跋扈,肆意妄为,讨厌他使用暴力,高高在上,没有怜悯心。
可那又如何,她终归是他的未婚妻,这不会改变。
她不喜他,也要接受。
他的本性改不了,但也在慢慢学着在她面前伪装,希望能讨一场和煦的春风,让他心里开的花结出果。
是的,他喜欢尹春,尹春温柔善良,干净美好,能包容一切,像教堂里的神女,纯洁高雅,在她身边时,他也能获得宁静。
而她恰好又是他的未婚妻,所以更添一分欢喜。
“宋年,你在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晋准见宋年这一听到尹春声音就跟丢了魂似的状态,强忍着笑,在旁边看戏。
只可惜宋年没开免提,他听不到尹春说了什么,只能混乱猜测。
不过尹春声音确实很好听,柔,慢,清。
喊他名字的时候,柔柔的,慢吞吞的,咬字还十分清晰,就像含着他的名字在唇齿间,用舌尖卷出来似的,听的人心痒痒的。
晋准也不知怎的,光是想想心头就火烧火燎的,低头看了一眼,完了,帐篷支起来了。
他心虚的偷瞄了宋年一眼,神情悻悻的拿过一个抱枕,把自己盖上了。
还好宋年光顾着和尹春说话,没注意他这边,他声音淡淡的,听着有些冷,还有些隐忍:“我在,你说,什么事?”
电话那边静默片刻,才开口,声音柔柔的询问:“明天打高尔夫,我可以不去吗?”
“我……”
闻言,宋年眉眼一瞬间阴沉下来,眼睛微微眯起,但声线没变,让人听不出他情绪的波动:“我们已经一周没见了。”
尹春知道这是没得商量了,明天她必须得去,请求被拒绝了,她似乎也不生气,还是那般温温柔柔的:“好,那明天见。”
“你早点休息,晚安。”
宋年还想再说些什么,话还没吐出来,对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挂断了电话,仿佛不愿和他多说一句,关切的话只能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回肚子里。
他想问,明早要我去接你吗?
可显然,对方并不领情。
看着挂断的通话页面,宋年脸色更难看了,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因为喝多了酒,太阳穴疯狂悸动着,头痛欲裂,咬着牙抬手就将手机狠狠砸出去,砰的一声巨响,砸在地上,恰好沾染到大理石上的血迹,脏污不堪。
晋准冲角落里的佣人招招手:“赶紧清理一下。”
“带Bruce下去洗澡,好好洗,洗干净点,难闻死了。”
佣人各司其职,敛声屏气的清理脏污,不光是难闻更是害怕,害怕自己哪一天做错了事,冒犯了人也会落入这般境地,尤其是看见Bruce,更觉得触目惊心,她们侍奉照顾的真的是人吗?还是恶魔?
Bruce被带下去洗澡,别墅内血迹也清理干净了,佣人开了新风系统,又添置了几处香薰,还有鲜花。
一切都处理好,管家上前来,躬着身子,语气恭敬:“少爷,都处理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加平郡打高尔夫吗?”
说着,视线又投向晋准:“晋少爷,客房佣人都收拾妥当了。”
宋年心情不愉,唇角微微往下压,神情有些阴鸷:“你先下去吧。”
“对了,监控处理掉,要是让父亲母亲听到风声,你知道什么下场的。”
显然管家处理这些事情已经游刃有余,恭敬颔首:“少爷放心。”
话音落下,他又垂头在原地静立了片刻,见宋年和晋准确实没什么吩咐了,这才退下。
第3章 冷冰冰
管家低眉敛目的退下。
眼下,别墅内极为寂静,仿佛刚才血腥嘈杂混乱的一幕是场幻觉。
只有掩盖在花香气下若有似无,隐隐约约能闻到的血腥气证明着刚才的一切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
宋年仰头陷进沙发里,抬手捏了捏眉心,脸色阴鸷难看,周身散发着冷厉的气息,一副生人勿近的烦躁模样。
这种时候,也就只有晋准这种从小就同他混在一处,狼狈为奸的,敢凑上去寻不痛快。
晋准上身光.溜.溜,心里想着尹春,下面支着的帐篷这会儿依旧没有要偃旗息鼓的架势。
他假模假样的抱着个抱枕遮羞,几步就挪到宋年身旁坐下。
好在宋年这会儿正烦着,仰头闭着眼睛捏眉心,根本没心思注意他。
晋准心虚的瞄了他一眼,见他根本没睁眼,这才松弛下来,似是随口打听:“是尹春打来的吧。”
“她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他语气自然,听起来没什么不妥,似乎就只是随口一问,关心朋友罢了。
宋年动了动唇瓣,声线沉沉,没睁眼,眉心拧出细小褶皱,清冷禁欲的一张脸又添几分阴鸷。
“没说什么……”
就是因为她没说什么。
若是她肯同他多说几句话,那便好了。
尹春从来都是温柔优雅的,每一丝情绪她都掌控的恰到好处,从来不会失控。
哪怕她明天不想去加平郡打高尔夫,可他强制她去,她也只是温温柔柔的接受,不再争取,不再提。
没有什么情绪,没什么底线,看似任他予取予求,可实际上好像他做什么她都无所谓。
可很不公平,不是吗?
他的情绪能被她三言两语就轻易勾动,而她却怎么都不为所动。
这让宋年陌生,不安,想要掌控。
新合财团是垄断式家族企业,是韩国顶级财阀家族,而他身为新合财团理事长的儿子,自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极为优渥肆意的生长环境让他也养成了阴晴不定,肆意嚣张的性子。
所有需求都能被极好的满足,会产生一种倦怠感,在这样的成长背景下,宋年很少流露出满意的情绪,更多的是挑剔,不满,烦躁,无端端的厌恶。
厌恶低阶层的人,厌恶侵犯他利益的人,厌恶猜不透他心思,还需要他费唇舌的人。
唯有提到尹春的时候,他会显露出几分迷茫,不解,无措,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暴躁,阴沉,烦闷的情绪。
宋年上身光.裸,抬手捏着眉眼时,手腕上带着的名贵腕表折射出干净刺眼的光线,刺的晋准眼睛疼。
他微微侧头,抬手用手背挡了一下,似是不相信,追问:“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怎么突然摔手机?”
宋年像是不胜其扰才开口敷衍,但实际他心中烦躁不堪,又不愿同外人说起私下里同尹春相处的私密细节,唯独晋准能让他信任一二。
他脸色冷厉,像结了层冰霜:“她说明天不想去打高尔夫。”
“我看不想去打高尔夫是假,不想见我是真。”
“一周的小假期,她没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说到这儿,宋年愈发烦躁,撑起身子,伸长手,摸过茶几上的烟,又点了一支,烟雾缭绕拢住他清俊的脸。
晋准倒是不以为意,许是还醉着,眼神有几分迷离,摊摊手:“这有什么的,你又不是不了解尹春,她喜欢安静,一向不太爱参加这种活动,平日里放假基本就在艺术馆呆着。”
“别想太多。”
闻言,宋年夹着烟,指间来回蹭了两下,侧头盯着晋准看,细碎的烟灰落在地上,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你倒是了解她。”
这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把晋准看的直发毛,心虚不已,后背沿着脊骨往上窜冷意,一瞬间冒出不少冷汗。
他想扇自己两巴掌,让你嘴欠,得意忘形了吧。
宋年对尹春的事多敏感,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是活该!
晋准讪笑两声,硬着头皮对上宋年探究的视线,直视他,这种时候要是躲了,就彻底玩完了,他对尹春那点小心思就瞒不住了。
虽然是好兄弟,但食色.性也。
尹春乌发雪肤,温柔清妩,是仙和高中的女神,谁不喜欢。
他也惦记她,午夜梦回,不知和她共赴多少次云雨。
她攀附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声音又柔又娇。
只可惜,他有贼心没贼胆,只敢偷偷想。
梦醒,尹春是仙和高的女神,高不可攀,喜欢她的人太多了,犹如过江之鲫,他只能远观。
更何况还有宋年。
若是宋年知道他肮脏的心思,非活剐了他不可。
晋准平日藏的好,今天喝多了酒,又玩嗨了,有些得意忘形。这会儿被宋年阴沉沉盯着,再醉的酒也醒了,顿时清醒大半,故作镇定,插科打诨的解释:“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你跟尹春这都订婚多久了,还不冷不热的,看着一点都不亲密,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嘛,平日肯定要帮你多打听着啊。”
“再说了,尹春总待在艺术馆也不是什么秘密,全校都知道,你知道咱们学校多少男生为了看她,才买票进去看展的。”
晋准脑子转的快,三言两语就挑拨的宋年把心思转移到那些觊觎尹春的男生身上去了。
自己干干净净的脱身。
果然宋年听了,脸色愈发紧绷阴沉。
Spring艺术馆是首尔名气最大的艺术馆,由尹春父亲尹健亲自创办经营。
尹家也是韩国能排上名的财阀家族,主要经营实业,化工,纺织等业务,尹健是老会长的小儿子,格外宠溺些,把人宠成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无底线的善良包容,非黑即白,眼里容不得沙子,在混乱肆意扭曲的财阀背景下,显然是个异类。
Spring艺术馆每年都会捐助大笔款项,用于科学高中的建筑,学生奖学金,文化相关项目,还会举办免费的艺术展览。
尹健也以私人名义资助了不少家境贫困的学生。
这样正直善良,付出却不求回报的性子,为他赢得了极高的赞誉和名望。
尹春在仙和高处于社交上位圈,也离不开尹健的声望。
晋准嘴里提及的艺术馆就是这个。
若只是想想,宋年也许不会这般情绪失控,但他亲眼见过那个场景。
少女穿着素色连衣裙,肌肤赛雪,乌发像软缎似的,站在空旷的艺术馆里,被众星捧月的样子。
纯洁高雅,比馆里的任何一样艺术品都要名贵。
让人想要跪伏在她脚边,顶礼膜拜,把她奉若神明。
晋准眼睁睁看着宋年脸色越来越难看,阴云密布,他大气都不敢喘,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虽然也是财阀三代,正儿八经的小少爷,可财阀也分三六九等,他们家肯定是不如宋家的,否则他也不至于苦哈哈的给宋年当跟班,看他脸色,放着尹春这么朵娇花,只能远观,不能亵玩。
要说他对宋年到底有几分真感情,不好说,有肯定是有的,但更多是狼狈为奸罢了。
同样无趣倦怠的生活,一起找点乐子,还能借宋年的势,狐假虎威,何乐而不为呢。
当跟班就要有当跟班的觉悟,会看眼色是基本,宋年情绪好的时候,他插科打诨,调侃两句,无伤大雅。
宋年情绪不好的时候,他也得夹紧尾巴,说话要再三斟酌。
可偏偏就有人要往枪口上撞。
晋准正琢磨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虽说这把火是尹春点的,但毕竟是他为了自保,添油加醋给烧旺的。
宋年情绪不愉,他也不好过就是了。
他动了动唇瓣,还没等吐出字来,就听见细微的脚步声。
晋准先抬头看过去,宋年顺着他的视线也跟着掀起眼皮,旋转楼梯上站着个清瘦的男生,身材颀长,很白,是不太健康的苍白,皮肤很薄,脖颈间淡淡的青色血管脉络清晰可见,长相清俊,唇角处有一抹青紫痕迹,似乎是受伤淤血,眉眼与宋年有七分相似,但气质却大相径庭。
宋年阴鸷危险,攻击性极强,正统的财阀三代用钱堆出来的花团锦簇,是天生的上位者。
而男生则看着沉默隐忍,存在感很低,甚至是有些麻木的。
这种麻木似乎是已经刻进骨子里了,从内到外,表现在眼神,动作,神态上。
晋准看见他,神色顿时松弛下来,抱着手臂,唇边嗜起一抹笑,似笑非笑的盯着男生。
现在不用担心了,宋年有发泄的地儿了。
是宋然,理事长的私生子。
宋年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虽然宋年从不承认,并以此为耻,可生物学上的血缘关系就摆在这里,宋然生活在这个家里,似乎也情有可原。
原配,亲生子,私生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看似荒唐的事情,偏偏在这泼天富贵的财阀家中成了事实,只因其中牵扯利益颇深。
宋然的母亲就是财阀家的私生女,上不得台面,本是要被随意打发的,可见过上流社会纸醉金迷的人又怎么甘心去过平庸的日子,所以她勾引了新婚的宋理事长,甚至在夫人生产的同一天,生下了宋然。
虽说是私生女,但一举得男,攀上新合财团,宋然名义上的外公索性将利益最大化。
将宋然母亲送到国外的疗养院,又将宋然留在宋家任宋年欺侮打骂,只要不弄死,他们从不过问,算做向夫人赔罪,留着宋然,又与新合财团攀上关系,利益交织,业务往来比从前更紧密。
宋然是牺牲品,从始至终就由不得他。
从他的角度看是这样,他是无辜的,没得选。
可在宋年看来,宋然就是侵犯者,从独子对占据父亲喜爱,到财产分割,股权分配的绝对优势地位,全方位都被他侵犯威胁。
更遑论母亲因着厌恶父亲出轨,从而转移到他身上的迁怒。
所以宋年恨毒了这个私生子,整日作践他,以折磨他为乐。
宋年眼神暗沉的盯着宋然,细微的拧了一下眉,将烟在茶几上碾灭,落了许多烟灰。
旋转楼梯上的宋然神色淡漠,只是同他们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怔愣了一瞬,而后脚步未停,继续往楼下走来。
并未往宋年晋准的方向来,似乎是要去厨房倒水喝。
宋年没看他,盯着茶几上的烟灰,随口吩咐:“倒杯水来。”
眼下大厅里没有佣人,他吩咐的是谁显而易见。
闻言,宋然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朝着冰箱的位置走去。
他很清楚,自己将要遭受怎样的折磨。
晋准抱着手臂看戏,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宋年则一直垂着头,看不分明他的神态,但能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他吩咐倒杯水来,却没说要冰水,温水,还是热水。
宋然直接打开冰箱,倒了杯冰水,透明雕花的玻璃杯里冰块碰撞,叮泠作响。
送到宋年面前这一段距离,他手心已经冰凉刺骨。
他垂着眼,安安静静的将玻璃杯搁置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宋年漫不经心的拿起杯子,修长白皙,骨节匀称的手指懒散的在杯壁上轻敲了敲,轻嘶一声,随即单边挑起眉,勾唇轻笑:“这么凉怎么喝啊?”
宋然垂头不语。
相似的眉眼作出隐忍麻木的模样,更让宋年觉得刺眼。
他明明下半张脸在笑,可偏偏眼底阴沉,没什么情绪,愈发阴森。
下一秒,他骤然将杯子抬高,恶劣的松手,透明雕花的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水溅了一地,冰块噼里啪啦也砸在地上。
宋年嗤笑一声,神态恶劣又狠毒:“跪着反省吧。”
“水都倒不好,还能做些什么呢。”
说完,就同他擦肩而过,慢吞吞的上楼去了。
宋然沉默着跪下,没什么反应,地上是一滩冰水,膝盖跪在玻璃碎片上,锋利的碎片一下子扎进肉里,霎时鲜血淋漓,好在冰水寒凉刺骨,能麻木些痛觉。
他就知道会是如此,倒热水会说太烫,倒冰水会说太凉,倒温水会说喝着不够爽口,
总之,他做什么都是错的,宋年要折磨他没有理由。
而他也是故意为之,今夜故意出现在他面前,故意让他折磨自己。
晋准瞄了眼从宋然膝盖下缓缓淌出来的血,仿佛鼻尖已经闻到了血腥气,几欲作呕,捂住鼻子,打了个响指。
没到几秒钟,就有个佣人小跑着过来,躬着身子,等吩咐。
晋准看了眼时间,吩咐:“看着他,冰块没化完,不许他起来。”
佣人瞥宋然一眼,心下不忍,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是,晋少爷。”
晋少爷是少爷的跟班,他的意思就是少爷的意思。
宋年才是这个家里正经的主人。
晋准伸了个懒腰,揉捏着后脖颈,往客房走。
空旷的客厅里只剩宋然和负责看着他的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