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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微蓬的小少年,坐在一个倒地的同龄弟子背上,手里握着块美玉,爱不释手地把玩。
他正被一群人围着:“应烛你太过分了!”
“把玉换给他,竟然抢别人的东西?”“简直是强盗,我要告诉长老!”
面对众多指责,应烛一脸莫名。
他光明正大抢来的宝物,为何要斥责他,想不明白,应烛冷哼了声:“是他太弱了。”
悠悠望着这幕,心里有了大概。
应烛是烛龙族最后的独苗,从出生起,就没有族内长辈在旁教导,应家的人都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哪里想过教他,于是应烛行事,全凭本能与心情。
他不知仁义礼智信,保留着一些天然的野性。
看到喜欢的,会凭本能掠夺,带回自己的地盘,他不认为这有什么错,对方不是他的对手,就要臣服他,既然臣服做小弟,给他上贡就理所当然了,以致于发生眼前这幕。
他的模样实在嚣张。
抢了别人的东西,把人打倒在地,还坐在人家背上。
被周围的指责声闹烦了,他眼眸浮起阴翳,残留着稚气的脸颊露出凶戾神色,仿佛下刻就要化成原形,猛龙摆尾把他们全部撂倒。
灵落认得他,在悠悠耳边小声道:“应烛从来不修行,偏偏谁都不是他的对手,长老不在,就只能由他胡作非为了。”
“想要拿回去,只管来打败我。”撂下话,应烛揣上精美的玉佩走了。
悠悠跟上去,见他来到峰顶的暸望台,手枕后颈,翘着腿躺在台沿上,透着暖意的阳光洒下,他闭目一脸惬意。
又懒又凶的小烛龙。
也不服教。
原著里,白芙雪经常耐着性子与他讲道理,结果都是对牛弹琴。
让他莫要夺人所好,他便说:“别人喜不喜欢与我何干,反正我见到喜欢的,就要拿到手。你没有喜欢的东西吗,既然有,难道不想要吗。既然想要,为何要忍着。”
让他勤苦修行,他便道:“我瞧那些人天天都在修行,没见得比我强,法术?我才不学,我一拳山崩地裂,你们天天修行,能做到吗。”
彻彻底底的摆烂型男配,直到原著的中后期,遭到社会铁拳制裁,他才学乖了。
应烛阖着眼眸,手里攥着玉,晒太阳之际,忽然嗅到一缕浅淡的气息。
他顺势坐起,双眼发亮地朝悠悠望去。
“这玉好看,给你。”
悠悠看着递来的美玉,默了片刻,扣住他的手腕到一旁坐下,严肃道:“你得把玉还给人家。”
应烛皱眉:“不要,它好看,我喜欢。”
知道与他讲道理无用,悠悠干脆吓唬道:“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必须还,不然也许今夜,你就要被剥皮抽筋了。”
“剥皮抽筋?”应烛拔高嗓音,瞪圆了眼,一脸不可置信。
“谁能这么做,为何要如此对我。”
悠悠朝他招手,示意耳朵凑来,给他讲了一个小故事。
故事讲完,夕阳西下,冷风从瞭望台穿过,刮得小烛龙脸色惨白,打了个寒颤。
“知道了吧。”红衣少女在他耳边,恶魔低语,“做坏事,修行懈怠的话,会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应烛握紧玉,慌张起身:“我、我先走了。”
话落,他如阵旋风消失,悠悠迅速跟了上去,远远看到应烛把玉还给那弟子,满意地点点头。
涉世未深的小烛龙,说什么都会信,偶尔吓一吓,效果十分显著啊。
“对不起,我不该抢你的东西。”之前宛如恶霸般嚣张的红发少年,双手将玉递来。
被夺玉的弟子愕然,与身旁朋友面面相觑。
应烛竟然会道歉,还把抢走的东西还回来了,不可思议。
“以后我不会再做坏事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夺走别人的东西就是做坏事,但他以后不会了。
话落,应烛看着他们手中的剑,期待道:“以后能带我一起修行吗。”
其他人看到应烛,本以为他又来找麻烦,怒气冲冲走来,却听到这一句,集体傻了眼。
从不修行,但可以拳打筑基期,脚踢练气期的朝阳峰一霸。
竟然转性了?
“应烛,你没事吧。”有人忍不住道。
小烛龙摇头,惨白着张脸:“我其实还好……”
那就是有事了。
朝阳峰是一群差不多同时入宗的年轻弟子,都没什么坏心眼,见状将他围住,担忧地问起来。
应烛本不想说,被问急了,才道:“嘘,你们小声些,别被黑暗之神听到了。”
黑暗之神??
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应烛见他们不明白,犹豫片刻,压低声音讲起来。
“你们不知道,太古洪荒时期,世间曾诞生了一个恐怖的黑暗之神,他是黑暗的支配者,无人可敌,他能六界吞没在黑暗中!那时天地昏暗,日月无光,到处是黑暗的火焰在燃烧,九天之上的众神都感到绝望!”
“眼看世界就要毁灭,最后一位先天之神,在太幽之境与他大战七天七夜,最后同归于尽……”
“清筠宗,就是洪荒时期的太幽之境。”应烛指了指脚下,脸色苍白如纸。
“而黑暗之神的亡魂就在此徘徊,一旦发现做坏事之人,懒惰之人,就会在夜晚找到他——‘死亡吧,懒惰的烛龙……不,人类!’”
“哈哈哈。”认真听完,一人笑出声。
应烛侧头望去,惊愕道:“笑什么,你不怕吗?”
话落,他手忙脚乱地捂住那人的嘴:“不能笑,黑暗之神是能将天地吞没的存在,笑话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旁边又有人大笑起来:“这是骗三岁小孩的,应烛你竟然信了,哪有什么黑暗之神,还要将世界吞没在黑暗中……哈哈哈。”
“才不是骗人的。”应烛见他们不信,涨红脸。
“悠悠说了,等血月之夜,阴冷的黑雾就会从地下升起,吞天噬地,它所过之处,灵植枯萎生灵尽灭,到时候,别说修仙界了,整个世界都将毁灭!”
“我们只有不做坏事,努力修行,才能在恐怖的黑暗中,寻得一线生机!”
应烛攥紧手,冷汗涔涔,带着惧意努力强调完重要性,发现周围众人笑得前仰后俯。
“我是认真的!”小烛龙怒吼。
“哈哈哈哈,原来是少宗主说的。”
“老实说,有点可怕。”年长点的弟子抬手,制止众人的笑声,沉吟道。
“没想到有黑暗之神在监督我们,那么从今天起,我们必须做好事,勤苦修炼,以免愤怒的黑暗之神降临,把世界毁……噗哈哈哈。”
他没绷住,笑开花。
“我没开玩笑!”应烛气恼。
登时,众人笑得更欢了,在大片笑声中,不一会儿,恐怖的黑暗之神,传遍朝阳峰,又以燎原之势席卷全宗。
“听说了吗?太幽之境。”
“你是说,黑暗之神?”
“哈哈哈,黑暗的支配者,少宗主所言,细思极恐,让人害怕。”
“嘘,你们不要命了,小心被恐怖的黑雾吞噬!”
“哈哈哈哈哈——”
……
对此,一无所知的悠悠,离开朝阳峰后,去了趟苍越的洞府,见没人回来,又回到旭日峰。
情丝蛊发作没有规律,不知顾赦情况如何。
一番思量,悠悠用块布将大比得到的金乌石包裹起来,操控泥人拎起,朝顾赦居住的乾院走去。
她知道苍越的顾虑,不过泥人的话,总没问题。
金乌石有拳头大,拎起有些费力,悠悠耗了些时间才到,站在门口,咚咚咚地敲了三下。
敲门声响起。
未点灯火的室内,光线昏暗,打坐中的少年睁开眼,环绕在指尖的黑色冷雾消失。
他脸色微白,缠绕着左腕的幽蛟,感受到冰冷的寒气他皮肤下涌出,冷得抖了抖,却兴奋道:“果然如此,主上幼时中的奇毒,是有人用来压制主上体内魔气的,只要主上魔气足够强,此消彼长,就能反压住毒性!”
顾赦浑身发冷,长睫凝着冰霜:“足够强是多强,要花多久。”
“根据我估算的那人修为来看。”幽蛟激动道,“大概只需要千百年,就能解毒了!”
顾赦一默,起身面无表情地拂袖,将身上的寒气,连带腕上的幽蛟一起抖掉。
他打开房门,月色斜落,走廊空无一人。
门槛处,倒是传来细弱的喘息。
顾赦垂眸,看到一个小泥人拖着沉甸甸的包裹,气喘吁吁。
它仰起脑袋:“我来看望你,还带了礼物。”
包裹被解开,露出一块乌色石头,石上金纹浮现,在夜里散出柔和而璀璨的光芒。
幽蛟从顾赦脚后探出脑袋,瞬间双眼发亮。
是那夜看到的泥人。
竟然把路杳的金乌石偷来了,可爱,甚得蛟心!
顾赦弯腰,将泥人与金乌石一起从地面拿起,合上门,进屋将泥人放在桌案上。
悠悠借泥人打量他,见面色不佳:“蛊毒发作了吗。”
“没有,不过……”
顾赦坐在桌前,眼帘半垂,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察觉不到施蛊之人的气息,会心烦意乱,难以打坐入定。严重些,会走火入魔。”
悠悠愕然,不发作时都这么严重。
走火入魔可不是小事,轻则修为受损,重则爆体而亡。
“那、那……”悠悠踌躇片刻,“要不这个泥人留给你。”
替身泥人有她的气息存在,连天道都瞒过,何况一个小小的蛊虫,有泥人镇守,情丝蛊就不会时时躁动了。
顾赦伸出修长的手指,从泥人身旁擦过,拿起茶盏,淡声道:“好,只能如此了。”
于是悠悠操控泥人,在临窗桌角坐了下来,一副安静如鸡的模样,示意顾赦不必理会,随时修行。
顾赦看了眼她,回到蒲团打坐,室内归于宁静。
然而没过多久,悠悠就耐不住了。
她在自己房间,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连带泥人也做了哈欠动作。
她透过泥人环顾四周,顾赦在闭目打坐,转眼,悠悠看到桌上的果盘。
“嘿……嘿咻。”
听到些许动静,顾赦掀起眼皮。
入目宽大的桌案上,一个苹果缓缓滚动起来。
苹果后方,小泥人用两只手推着,它憋着口气,用力到鼓起腮帮,推着苹果在桌上撒欢跑圈,自娱自乐。
“主上,我能现身与它玩吗。”幽蛟在袖下,期待道。
顾赦一言不发地将它探出的头按了回去,兀自盯了泥人半晌,重新合上双目。
等他再睁眼,桌案上,堆积了诸多果子,一帘灯火中,小泥人抱着串荔枝,歪着头,昏昏欲睡。
案边一道阴影洒落,顾赦指节修长的手探去,轻碰了碰它。
悠悠困倦之际,神识留了一部分在泥人身上,半梦半醒间,脸颊泛起点儿痒,她微动了动。
另边,小泥人随着她,无意识地在顾赦掌心蹭了蹭。
灯盏烛光闪烁,少年手指微僵,神色晦暗。
*
次日,悠悠一觉醒来,率先察看泥人情况。
晨风从半敞的窗户涌入,送来几缕花香。
顾赦一夜未眠,坐在案前,一手翻着卷轴,另手被小泥人紧紧挨着。
悠悠愣了两秒,昨夜睡的时候,泥人是抱着荔枝的,怎么一觉醒来挨顾赦去了。
难不成是顾赦搬的?
可他不像会做这种无聊事的人。
思来想去,悠悠怀疑自己落在泥人上的神识,大概觉得顾赦手暖和,迷迷糊糊凑了去。
泥人脸颊贴着顾赦手背,那抹温度,悠悠也能感知一二。
她脸颊微热,操控泥人起身走到桌角处。
顾赦整日修行,悠悠也没闲着,醒来后,在竹林练了一上午剑。
晌午她收剑回房,看到灵落在她门前晃悠。
见她回来,灵落先是一喜,旋即水汪汪的眼睛环顾四周,鬼鬼祟祟的模样。
“路师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悠悠:“?”
灵落小声吐出四字:“黑暗之神。”
悠悠一默,吓唬三岁小烛龙的,灵落怎么知道。
悠悠有点尴尬,轻咳一声,正要解释,灵落怯生生地拍了拍胸口:“今晚正好是红月之夜,他们邀我去看黑暗之神降临,我不敢答应,想来问师姐是不是真的,真的话,我就不去了。”
悠悠愕然。
红月?‘他们’又是谁?除了灵落,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灵落看出她的疑惑,道:“本来大家都不信的,但是夜明长老派人提醒,今夜红月当空,妖魔横行,要注意宗门戒备。所以朝阳峰大家都怀疑,黑暗之神是真的,今晚准备在瞭望台一探究竟。”
悠悠眨了眨眼:“你是说,朝阳峰的弟子都知道我给应烛讲的东西,还信了大半,今夜要看黑、黑暗之神?”
“能把世界吞没的黑雾。”灵落露出怯意,轻轻点头,“宗门传遍了。”
悠悠:“……”
悠悠当即决定去找应烛,没想到,半路遇到慕天昭。
慕天昭正与身旁之人交谈,望见她,朝那师弟说了句稍等,走了过来。
悠悠道:“师兄”。
慕天昭浅笑颔首:“仙门大会快到了,师妹可做好准备了。”
仙门大会,举行在各宗各派大比过后,所有在大比中夺得榜首的弟子,都将代表本宗派前去参加秘境,另外,她还能带上几个同门协助她,夺得秘境至宝。
悠悠点头:“准备好了。”
到时候带上男女主,大反派,她躺平当咸鱼就好。
慕天昭轻“嗯”了声,手负身后:“师妹近来可有认真修行。”
悠悠眨眼,心道怎么突然问起这来了。
“有。”她老实回答。
下一刻,面前少年轻笑一声,忍俊不禁,抬手摸了摸她发顶:“有努力修行就好,免得今夜红月,师妹被黑暗之神抓走了。”
悠悠僵住,人麻了。
*
“它怎么了。”
幽蛟从袖下探出的脑袋歪了歪,望向桌案,一脸不解。
昨晚生龙活虎的小泥人,不知怎么了,今天蔫蔫的,蹲坐在临窗的桌角,手里握着个树杈,一言不发地在桌面画着圈圈。
已经一下午了,好像陷入了自闭。
顾赦看着桌角的小身影,临近傍晚,出了趟门,随后得知了沸沸扬扬的……
“黑暗之神哈哈哈——”幽蛟在袖下笑得眼泪直流。
“黑暗的支配者,笑死蛟了,洪荒时期神魔大战,在传说中,那也是统领魔界的弑神与……”
顿了顿,它茫然地摇摇脑袋,继而道:“不过太幽之境,这名字取得倒有模有样。”
顾赦修长的身影立在树上,底下两个赶去瞭望台的弟子,交谈着,匆匆走过。
想起缩在桌角的小泥人,神情恹恹的模样,顾赦薄唇微微一抿。
难怪……
是夜,瞭望台上挤满了人。
天边一轮红月高悬,黑云半遮,比平日皎月,多了几分诡异之色。
冷风从山峰刮过,吹的呼啦作响。
一张张年轻面孔四下张望,看着峰底葱郁树木。
“别说,还真有些森冷。”
“路师姐不会说的是真的吧,黑暗之神……”
“哈哈哈,你们还真信啊,不可能的,红月一定是巧合,子时呢,怎么还没到。”
“嘘,快了——”
悠悠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瞥了眼瞭望台乌央央的人潮,一手捂脸,原地消失的念头越发强烈。
然而身旁,应烛正拽着她衣袖,青稚的脸颊,因变红的月亮吓得惨白:“不用管他们吗,黑雾等会把他们吞噬了怎么办。”
悠悠:“……”
事实证明,吓唬小朋友是会遭报应的。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天空月色越发红了。
临近子时,坐在亭内的悠悠,看了眼瞭望台愈发兴奋的师弟师妹,又与亭内对面坐着的青衣少年对视一眼后,埋下头,玉白的双手紧捂住脸。
救命——
慕天昭也来了。
微红的月色从窗外涌入,洒在桌角处的泥人身上。
悠悠已无暇控制它,泥人便在神识的作用下,自主做着与她一模一样的动作。
案前翻阅卷轴的顾赦,长睫掀起,便看到蹲坐在角落的小泥人,低埋着脑袋,两手捂着圆润脸蛋,浑身上下散着‘我没了’的忧伤气息。
顾赦望向窗外,快到子时了。
他看了眼可怜巴巴的泥人,片刻修长的手指合上卷轴,起身离开房间。
朝阳峰,红月高悬。
喧闹之中,不知谁道了句“子时了”,瞭望台的众人顿了顿,脑袋齐齐朝峰底探去。
只见哗啦的冷风一阵阵吹过,树木摇曳,良久无事发生。
“能吞噬一切的黑雾呢?”
“哈哈,果然是假的,只有应烛才会相信。”
“哈哈哈,路师姐她……等等,等等!那是什么?!”
一阵冷风吹过,猩红的月色下,朝阳峰周围的地面,忽然浮起大片黑色冷雾,沿着峰底攀升。
眨眼间,黑雾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大半个朝阳峰笼罩,随后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朝瞭望台涌去。
刹时,台上尖叫声此起彼伏,一张张年轻面孔写满惊恐,腿脚发软地跑开。
“黑雾来了!”
“是黑暗的支配者,黑暗之神!”
“快逃!快逃——”
凉亭内,悠悠放下捂脸的手,看了看浅笑想说什么的慕天昭,还有露出疑惑表情的应烛,正撑不住溜之大吉,身后突然传来慌乱的尖叫与呼喊声。
“路师姐!路师姐救命——”
一群人从瞭望台奔来,朝她崩溃喊道:“黑暗之神是真的!!”
悠悠:“??”
第27章
悠悠反应过来, 身形一闪,出现在瞭望台边。
她探出头朝峰底望去,浓郁的黑雾自下而上涌来, 形成腾起的黑色雾海,将底下一切吞噬其中。
在红月映衬下,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之气。
亲眼所见,悠悠目瞪口呆。
难不成真有黑暗之神?
“小心。”紧随而来的慕天昭,一手拦在悠悠身前,另手握着剑身偏薄的君雪剑。
他眉头微蹙,目光朝下望去。
浅眸倒映出黑雾的那刻, 慕天昭瞳孔微缩,如遭重创, 手中握着的灵剑脱落,“哐——”地砸在地上。
底下的黑雾没有继续攀升, 而是渐渐散去, 悠悠望着恢复如常的峰底,朦胧月色笼罩下, 一棵松树旁,隐约有个虚影,修长清瘦的身形有些熟悉。
她微微睁大眼睛,正要细看, 身旁响起灵剑落下的声音。
悠悠侧过头,发现慕天昭面色苍白如纸,一双浅色眼眸, 不知是不是红色月光照耀的缘故, 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意。
剑落在地,他躲避什么似的, 踉跄地退了步,身影摇摇欲坠。
“师兄?”悠悠心下一惊,伸手扶住他。
慕天昭摇摇头,眼眸清醒了些,拾起地上的灵剑,朝悠悠微微一笑:“我没事,师妹。”
这时,夜明长老出现在瞭望台,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几个弟子立马上前,告知事情来龙去脉。
听完,夜明子脸色有些难看,望了眼悠悠后,对所有弟子道:“尽快散去。”
话落,他急于什么似的离开,慕天昭脸色不佳,随之走了。
悠悠甩了甩衣袖,转身也打算离开。
“路师姐……”
这时,一群面容未脱稚气的师弟师妹,堵在瞭望台前,深夜里,他们眼睛一个比一个闪亮,崇拜地看着她。
“黑暗之神真的存在,我们脚下就是太幽之境。”
“路师姐,再给我们讲讲与他同归于尽的先天之神吧!”
“路师姐,我、我最近在修行上懈怠了,黑暗之神会找上我吗,你看我还有救吗?”
悠悠:“……”
等她打发完兴奋又害怕的师弟师妹们,回房天已经亮了。
躺在床上,悠悠闭上眼,下一刻在顾赦房间的泥人动了起来。
室内很安静,悠悠透过泥人看到伏在案边的少年。
他头枕着手臂,侧过脸,闭目像在休息。
清风从半敞的窗户闯入,带着些许凉意,吹动他黑色的头发,一片宁静而祥和的景象。
悠悠操控泥人小心翼翼靠了过去,站在顾赦手边,探头探脑地瞅向他神色。
许是旁边金乌石的暖意,少年气色不错,没了那种近乎病态的白,乌发红唇,只是眉眼浮现淡淡的倦意,似是有些累了。
悠悠眨了眨眼,正打算退回去,忽然察觉些许不对。
室内太静了,都没有顾赦的呼吸声。
片刻,小泥人蹑手蹑脚,翻过顾赦指节修长的手,靠近侧着的脸庞,接着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有……真的没有呼吸!
悠悠心里一惊,正操控泥人扭身去探顾赦脉搏,一双漆黑的眼睛睁开。
他看着近在咫尺,神色还带着慌乱的小泥人,若有若无地笑了声。
悠悠一顿,反应过来。
顾赦故意屏住呼吸,骗她呢。
释放魔气耗费了大量体力,顾赦休息片刻,发现泥人窸窸窣窣的靠近,不知怎得,就想屏住呼吸吓一吓对方。
效果不错。
顾赦揉了揉眉眼,敛去倦意,抬眸看到小泥人气呼呼地走远了,背对着他,蹲坐在桌角。
他不由勾起唇角。
*
悠悠被叫去戒律堂的时候,一头雾水。
很快,她被带入只点了盏油灯的戒律房,里面光线昏暗,宇文离坐在木桌对面,神色严厉。
悠悠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挪过桌边椅子打算坐下。
“站着。”宇文离指尖点桌。
悠悠只好把椅子推了回去,房内气氛凝重,仿佛她犯了极大的错误,悠悠左思右想,莫非下蛊之事被知道了。
谁知,宇文离问的是:“谁告诉你的太幽之境。”
悠悠愣了下:“随口编的。”
宇文离皱眉,意味深长地望了眼她,显然不信。
见他神色,悠悠心头莫名冒出个猜想,迟疑道:“难不成,真有这地方。”
“你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太幽之境只有少数人知晓,宇文离只当路天沉告诉了她,让悠悠来一趟,是为了告诫她:“以后莫在人前提起,这是该缄口之事,懂了吗。”
懂了。
听懂了的悠悠,毛骨悚然。
苍天可鉴,她只是顺口一编,什么太古洪荒,大战,太幽之境都是说到哪编到哪,但听宇文离的意思,至少太幽之境真的存在,而且极大可能,就在她脚下的宗门。
难不成,是原主路杳在主导她的意识?这是原主知道的东西?
极有可能。
反正她对这些没有记忆!
悠悠脸色微白,难怪夜明长老来时,听闻黑雾之事,没有露出惊诧之色,也不作调查,只神色严肃,仿佛一早担心的事发生了。
她惊魂不定,戒律房符光一闪。
宇文离手握传音符,眉头微蹙,起身道:“慕天昭被梦魇困住了,我要去青云峰一趟,你可要同去。”
悠悠神色微变,想起昨夜慕天昭神色,点了点头。
慕天昭幼时目睹魔修灭门,那些血腥的画面如梦魇缠身,日积月累,成了心魔,至今未能放下。
书里这个时间点,他被心魔化成的梦魇困过一次,迟迟无法苏醒,最后是白芙雪冒着危险进入梦魇,将深陷其中的他救了回来。
经此一役,白芙雪走进了他的心,男女主感情大增。
悠悠随宇文离一同前往。
青云峰。
躺在床榻上的少年眉头紧皱,额头冷汗涔涔,一张温润清俊的脸庞浮现出痛苦之意,正陷入恐怖的梦魇。
他紧握着手,看起来极力想苏醒,却寻不到睁眼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