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荒唐了一整夜。
也确确是……令人食髓知味。
原来这男欢女爱、鱼水之欢,竟是这般美妙绝伦。
李渚霖的唇边不禁微微上扬,身周刚硬霸道的气场,仿佛都柔和了不少。
祁朝的公爵豪户间, 子弟们常有三妻四妾,后院中常有妻妾之争, 可舒国公李家却不同些。
自李渚霖□□辈起,李家高门后宅,族长房中都只有一位嫡妻, 再无任何通房、妾室、贵妾。
李渚霖原也是欲想效仿先祖,只娶一位嫡妻的。
也从未想过在娶亲之前, 会碰其他女人。
偏偏阮珑玲蒙着头、不管不顾就往他身旁撞。
无论他如何严防死守, 她都想尽办法死缠烂打、契而不舍, 甚至舍命护他, 为他负伤……硬是一点点将他心门凿出条缝来!
也罢。
阮珑玲那般精明市侩之人,能为他做到这般地步,可见对他情意有多深多厚!
也是痴情!
那他便破例,成全了她。
二人现在既有了肌肤之亲,那阮珑玲今后就是他的女人。
李渚霖自然不是那等将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就弃她于不顾的小人,十五日后,他会让她一同随伺回京,然后抬手,让她得以入首辅府内伺候。
到了京城后,阮珑玲今后便不是玲珑娘子了。
她不必再呆在扬州,为了些俗不可耐的铜板碎银,而奔波劳碌、日夜操劳。
她不是喜欢钱么?
今后等着她的,便是白玉为堂金做马,珍珠如土金如铁,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不是被刘成济欺辱退婚么?
今后他便让刘成济在她面前双膝跪地,痛哭求饶。
她不是要给胞弟延请名师么?
今后会有无穷无尽的大儒巨公、名人志士…上赶子追着给她胞弟刘成峰做西席先生。
……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身为首辅女人应得的。
这是她痴心一片,舍命挡刀应得的回报!
李渚霖附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细碎白色纱幔,眸底中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阮珑玲知晓他真实身份时的反应了。
自从阮珑玲十二岁时,兄长去世之后,她便一直在奔波劳碌,想着如何赚钱,养活阮家一家老小,甚少能有闲暇时间。
每年的这个时候,周阁老下塌天下楼之际,她愈发忙得头脚倒悬,连用膳都没有时间。
可今年为了舍父求子的大计,她将一切生意上的事情都抛诸脑后,甚至离开了扬州城,一直追李渚霖到了熏水舍……
反而得了几日难得的闲暇时光。
阮家商行不是初初成立之时了,天下楼的讲坛算起来也开设四年有余了,那几个精明干练的女掌柜早就被磨练得能独当一面……想必她就算离开几日,天也

不会塌下来。
阮珑玲干脆放宽心,安安心心看山观鸟,品茶赏花,温泉沐浴,漫步山林……
至于李渚霖,他虽是个不欲入仕的商贾书生,可却好像有许多杂事要忙,每日除了用膳时,鲜少能见到他。
至于到底他在忙些什么,他不主动仔细说,她自然不会主动去问。
毕竟她只要他的种子。
只要他对自己的身子还有欲|念,有心撒种就行。
谁会去关心一个工具人的私事?
瀑布崖边,高亭之中。
一整套紫砂茶具,根据大小在亭中的石桌上排列开来,石凳上坐了个容貌倾城的女子,纤纤玉手摆弄着茶具,瞧着不甚熟练。
女子梳了个简单精致的发髻,簪着支钏金丝雕花步摇,钗环尖垂坠着珠链,微一晃动便闪出细碎光芒。
身上的橘粉色的衣裙材质上佳,在少女的娇俏间,又显露出几分动人的妩媚。
崖间的微风吹来,轻纱曼动,翩然若仙。
李渚霖踏回院中时,瞧见的便是这幅景象,他伫立在原地静静观赏了半柱香的时间,然后才踱步上前,朗声问了句,
“点茶呢?”
“霖郎怎么才回来?玲珑都想你了。”
阮珑玲抬眼望他,眸光一亮,搅动着茶筅的动作停了下来,立即起身上前迎他。
呵,这个女人果然离不开他,不过才三个时辰未见罢了,她便如此娇缠上了。
今后他若要因政事外出个十天半月,她岂不是要在首辅府中望眼欲穿?
李渚霖唇角微微上扬,将她那双嫩白纤长的柔荑握在温热的掌中,回到了石桌旁,语调中透着愉悦,
“怎得想起点茶来了?”
“焚香点茶,挂画插花,乃世家贵女们的必备技艺。
原早就该学的,可以前忙得实在顾不上,如今闲下来,才有时间好好钻研钻研……
我这也是未雨绸缪,免得今后生意越做越大,应对命妇贵爵时露了怯。”
阮珑玲抿了抿嘴,满脸挫败,
“可惜我总是不得要领,莫说点茶成画了,打出来的茶沫都不甚均匀。”

眼前的女人,现在满脑子还是她的生意……
她定是不知,十五天之后,她就再也不必为了银钱再奔波劳碌。
莫说她茶点的不好,就算她是个目不识丁的,仗着首辅府的身份,也能在皇子公主面前横着走,那些命妇贵女们,岂敢当面挑剔她半分?
可有些事情若是提早让她知晓了,那便没意思了。
既然她有意学…
李渚霖倒也不吝赐教。
“我教你。”
“若想要点茶成画,水质、茶饼、器具一样都不能差,不过那些都是其次……
最为关键的一步,乃是捣茶。”
李渚霖绕至她身后,从后握住了她的指尖,然后抓起茶筅,引导着她缓缓搅动了起来……
“茶筅的击拂要轻,要缓,要盈然均匀,如此才能让茶沫与沸汤水乳交融……”
阮珑玲感受着他指尖的力量,集中注意力垂眸盯着指尖的茶碗。
果然!
在他的指引之下,她久坐了半个时辰都未能捣出来的茶沫,未过多会儿,清水般的茶面,在茶筅的搅动下,茶沫缓缓上浮,形成一层壁厚均匀的茶汤沫饽来


还未完!
茶汤成行之后,他松开她的手,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捻起一盘石桌上的细竹签,然后在茶沫上简单挥了挥,划了划……
便绘出了一幅荷叶锦鲤图!

李渚霖竟会点茶成画!
他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初见他时,阮珑玲只以为他不过相貌生得英俊些,是个挥金如土的纨绔。
后来,才知道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竟是能令周阁老都夸赞不断的麒麟才子?
再后来,他被贼人追杀,阮珑玲才发现他武功也甚是高强,能在数百悍匪的进攻下顽抗颇久…
貌若潘安,能文能武也就罢了!
他怎得连女子闺阁中的这些微末技艺都会?!
阮珑玲此时此刻才惊觉,之前她对眼前的男人了解得太浅显了,他们二人明明已极其亲密过,可他面前好似还遮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神秘面纱,她怎么也看不

清他的真面目。
王楚麟此人,好似比她想像中本领更大些,更复杂些……
阮珑玲脑中闪过诸多念头,怔怔望着石桌上的茶碗,喃喃赞叹道了句,
“好厉害……”
“雕虫小技罢了。可学会了?”
耳旁ʲˢᴳ传来男人清朗的声音,阮珑玲才发现他紧贴在身后,二人靠得极近,近到她甚至能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若是才学一遍就能学会,那玲珑岂不成了神仙了?
不过方才霖郎指尖的力道,我都默默记在脑海当中了,今后定多加练习的。”
阮珑玲俏脸一红,委实还不太习惯在除了屋中之外的地方,就与他这般亲密无间。
伸出绵软无力的手掌,将他微微往后轻推了推。
这般推拒,落在男人眼中倒成了撒娇。
瞧她秀靥艳比花娇的模样,一丝竟生了几分欲意|。
那夜要了三次之后……
二人便没有再肌肤之亲过了。
李渚霖倒是极其想要的,可到底生了些怜香惜玉之心,顾忌着她被折腾得太过劳累……所以在榻上抱着她深吻片刻之后,终究强忍了下来,抽身离开跑去瀑

布下泡了个凉水澡。
能看不能碰,瞧着也是馋。
后半夜他未入主卧,安歇在了东北角的侧间当中。
李渚霖不仅未退,反而愈发将她揽紧了些,紧凑在女人耳旁,带着强烈的暗示,低哑着嗓子道,
“教你,我是要收束脩的。”
“可你也知道…我不缺银子,自然要用其他的来抵…”
说罢,竟凑上去亲了亲她粉嫩小巧的耳垂。
耳尖的触觉甚为灵敏,阮珑玲娇柔的身躯不禁颤了颤,呼吸变得微微凌乱了起来,面庞上的羞意蔓延…直至脖颈都变为了殷红色…
可若是能轻易得到的,男人越不会珍惜,反而需使些手段,才能让他的兴趣持久些。
最关键的第一步。
是她率先踏出来的,那剩下的第九十九步,合该由他来走。
饶是她求子心切,可也不能表露分毫。
阮珑玲在他怀中微挣了挣,满面都变得通红,垂下乌羽般的眼睫含羞颤了颤,娇声带颤道,
“霖郎,这青天白日的…委实不妥……”
“更何况…我那处,还未好全呢…”
“怎会?那药可是生肌膏,腐骨都能生肉,更何况,你那处那点小伤……”
男人逗弄着她的耳垂,顺着脖颈吻了下来,指尖挪动,嘶哑的声音透着万般旖旎…
“不若……我帮你看看?”
这个频率……我掐指一算!很快了!
呜呜,我也想早点写到去父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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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这一次, 王楚麟的举止明显要更温柔体贴些。
放慢了节奏缓缓图之,极尽耳鬓厮磨,每每都诱得她心神荡漾了, 才一点点释放给她, 并不肯一次给个痛快。
犹如海边的波涛, 并不是一开始就汹涌,而是逐渐缓缓推高, 最后才彻底将人淹没。
初经人事的那夜, 阮珑玲并未品尝到什么乐子, 只觉得怪折腾人的,疲累困乏不已。
今日才觉得乍尝到了些滋味。
二人由酉时三刻,一直温存到了戌时五刻……
由温泉浴中,又回到床榻之上,彼此都再顾不上用晚膳,尽兴之后,沉沉睡去。
清晨,阮珑玲还睡得懵懵懂懂, 只觉得唇瓣传来一阵温热,颤着眼睫迷迷瞪瞪睁开眼, 便瞧见了李渚霖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庞。
他身上的丝绸顺滑的寝衣并未系紧,还能窥见里头精悍的身材,眼眸垂下, 正在附下身来吻她,
“唔…”
女子嘤咛一声, 嗓中还带着睡梦中的慵懒, 她微微扭头, 柔声道了句,
“大清早的,霖郎莫闹…”
清晨的柔光落在女子的面庞上,肌肤柔亮如雪,墨染的青丝围绕在她身周,眉眼似画,唇瓣殷红,娇媚无骨艳入三分……
李渚霖哪儿能忍得住?
并未罢休,又亲了上去,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他从微喘着放过了她,然后哑声道了句,
“我才知何叫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你一个不入仕的寻常商户子弟,平日里不过做做阁老安排的课业、练练剑、打打拳罢了……
此刻倒扯什么君王不君王,说得好像自己日理万机似的…
口气倒是大得很。
阮珑玲被亲得意乱迷离,可着实觉得疲累未消,面对他晨起的兴致,实在是有心也无力。
夜也耕,日也耕……世上那个女人能抵得住?
阮珑玲往后缩了缩,伸出指尖将薄被往上扯了扯,将身形完全掩住,只留了两只眼睛在外头,秋水潋滟般的眸光中眨了眨,然后将他朝床榻外轻推了推,躲

避推却柔声道,
“霖郎容玲珑再歇歇……你不饿么?不若先去用些早膳?”
昨也还那般痴缠着他讨求欢幸,今日就如此对他避而远之了。
真真是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李渚霖唇角微勾了勾,倒也没有再强人所难,揭开被子下了床榻,他有条不紊地将衣装一件一件往身上套,然后扭头朝女人道了句,
“再睡半刻便起吧,前几日我帮着老师处理那波贼匪之事,未能顾得上你,今日得了半日闲,正好镇上有集市,可以陪你出去走走。”

温泉再好,泡几日也泡腻了。
阮珑玲已将熏水阁里里外外都逛了个遍,正好想着要再寻些什么其他乐子打发时间……
正好可以去集市上热闹热闹!
“霖郎怎得不早说?”
阮珑玲眸光都亮了,睡意全无,立马就从榻上坐了起来,语调中都透着欢欣雀跃。
“你等等我,我梳妆打扮很快的,待会儿我们一同用过早膳,就能马上出发。”
???
他不早说,不过是因为瞧她困乏疲累,想着让她再睡一会。
谁知她方才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一听要出去玩儿,整个人都焕发了生机。
行吧,可见她还是个玩性大的小白眼狼。
熏水阁所处之地,乃是整个祁朝以温泉闻名的玉泉镇,常年都有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下塌。
人流量大的地方,商业气息就浓厚,街上开着各式各样的商铺,令人目不暇接。
街道两旁有卖糕点小吃的、变脸杂耍的、走街串巷挑糖水的、设摊卖馄饨汤食的……吆喝声不止,热闹非凡。
一对极其登对的男女出现在了街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使得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街头,霎时静寂了几息。
无他。
只因这对那男女容貌实在太过出众。
男子衣饰不凡,俊朗无双,气宇轩昂,通身都显露出上位者的气息,自带股疏离淡漠的气质。
他眸光轻扫了街道两眼,目光所及之处,令人莫名心颤。
而站在身侧的女子,气质则截然相反。
双眸灵动,眼含笑意,身上绯红色衣裙剪裁得当,层层叠叠的裙摆沿着盈盈一握的袅腰垂落而下,将身材显得格外窈窕有致,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一个冷。
一个暖。
天造地设。
一对佳偶。
瞧这气度、瞧这风姿、瞧这浑身上下的穿戴……
一看就是大主顾!
众多商贩涌了上来,热情地推销着手中的商品,他们自是不敢去靠近那个气势逼人的男人,只一个个热情地和那个好亲近的女人搭话……
“小娘子远道而来,不如尝尝我家的酸梅汤?解渴降火的哦……”
“我家的酥云糕入口即化,小娘子试一试?”
“小娘子可要用膳?我家云佳肴的菜品价格公道,美味可口!将最好的雅阁给你备出来可好?”
……
除了来吆喝的,甚至还有商贩直直将货品往阮珑玲手中塞,阿杏拦都拦不住,很快主仆手中都被货物塞的塞满了……
阮珑玲自己就是商人,自然懂得商人的不易。
当年她也是如眼前的这些小商贩一样沿街叫卖,一点一点起的家,眼瞧着这些商品都是些物美价廉的,她也来者不拒,全都收入了囊中。
当然。
给钱的自然就是跟在身后的李渚霖了。
沿街逛了一路,收获颇丰,阿杏与云风手中都拎了不少轻巧的小玩意儿。
终于,二人路过家装潢豪华、不俗的成衣店,单单只从门口路过,都能望见这家店中的衣着格外精美……
此时阿杏出言提示道,
“小姐,你该买衣裳了,咱们进去瞧瞧吧……”

啥叫该买衣裳了?
阮珑玲分明最不缺的就是衣装、首饰,所以一时未能反应过来,怔愣在了原地。
阿杏只能说得更明白些,在后面扯了扯阮珑玲的衣角隐晦道,
“小姐,咱们原就出来得着急,匆忙中并未准备几身衣裳。”
“可是这几日…额…都破的ʲˢᴳ破、碎的碎……穿不出门了……”

明白了。
那些随带出来的衣裙……确被李渚霖扯碎了好几身。
兴起时,甚至还会用细长的布条轻绑住她的手腕,让她行为受限、声声求饶!
如此行径,简直是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这话落入耳中的瞬间,阮珑玲如玉的面庞瞬间变得通红,她眸光潋潋,带着埋冤的意味抬眼瞧了身侧的男人一眼,恨不得找条地缝钻出去。
阿杏的话语声不大,可还是被李渚霖尽数听了去。
他挑了挑眉,面上难得露出些微微难堪的神色来,并未再言一句,只清了清嗓子,撩起袍子,就朝那间成衣店中踏了进去。
阮珑玲又羞又恼,只得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一行人伫停在店门口是,成衣店的女掌柜就注意到这对男女,她眼光毒辣,一眼便认出这二人身上的衣料价值不菲,尤其是男人身上的浮光锦,那可是一匹

五百两都难求的精品。
原以为这两尊大佛瞧不上她这间店铺的,谁知他们二人竟踏了进来?这定然是笔大生意,女掌柜立即热情迎了上去,将这二位贵客引入了二楼的雅间。
女掌柜不敢怠慢,立即命人沏了最好的茶叶,将店中最华贵的衣装捧至了二人身前,口口声声道着吉利话,
“嗨呀,今日小店真真是蓬荜生辉!
以往我这间小店,甚少有郎君愿意陪着小娘子来一起买衣裳的,寻常男儿哪儿有这个闲情雅致呐?
今日您二位成双成对登门,可见公子是个格外贴心的,真真是羡煞旁人!”
“这些衣裙都是咱家不常示人的精品,姑娘尽可试试,您这般貌美,定是穿什么衣裳都好看的!”
衣裙在眼前依次排开,各式各样的款式、颜色都有……件件精美,样样好看,缎面上佳,样子别致。
阮珑玲一时竟挑花了眼,扭头问坐在软塌上垂头喝茶的男人,娇声问道,
“霖郎…你觉得哪件好看?”

分明是个异常普通的问题,可却让李渚霖心中生出些家常温馨的感觉来。
以往下属们让他做决断的,大多都是些关乎生杀夺取、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要事。
这个人该不该杀?
那个人该不该抓?
东边的藩王该不该削?
西侧的属国该不该打?
……
回答起这些问题来,李渚霖瞬间就能拿出决断。
可衣裳哪件好看?
此等小事,从来就未出现过在李渚霖以往的生命中。
李渚霖未曾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心尖微动,喝茶的动作一顿,然后竟破天荒的,抬头认真帮她挑选起来…
过了几息,他抬起指尖选中了一套,
“这套粉紫色的瞧着不错,尚可一试。”
这个颜色确是阮珑玲衣柜中鲜少有的。
阮珑玲扭身跟着女掌柜去隔间换装,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重新出现在了雅间中。
李渚霖抬眼望去,瞧见她的瞬间,眸底闪现出些惊艳来。
那是身粉紫色的翠烟衫,袖口衣襟用金色绣着云纹,材质飘逸,粉色锦缎裹胸前装点了两根轻柔的绸带,随着她一举一动微微向后摆动,逶迤的长裙顺着腰

身散开…
如烟如雾,如梦如幻。
“霖郎,好看么?”
阮珑玲微微转了转身。
李渚霖顷刻间明白,为何有许多小女娃在儿时,都喜欢给布偶玩变装游戏,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
分明是一个人,不过换了身衣装而已,气质怎得就能在短时间内变得孑然不同?
李渚霖眸光深谙,并未直接回答,只又指了指那身银白色的衣装,
“不若再试试那件?”
……
就这样,二人在雅间中待了大半个时辰,将店中的成衣全都试了个遍。
她穿白色。
空灵飘逸。
她穿青色。
淡然俊美。
她穿红色。
美艳动人。
她穿黑色。
神秘惑人。
……实实在在每一个颜色、每一件衣裳穿在阮珑玲的身上,都极其好看,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
阮珑玲刚开始还有些兴致,可将身上的衣裳穿穿脱脱,委实怪累人的,偏偏每一次换了衣裳出来之后,李渚霖也评价好不好看,只让她不停地去再试。

阮珑玲以前都是随自己的心意装扮的,想买哪件衣裳就直接买了,今日不过是为了要扮演好红粉佳人的角色,才多问了王楚麟一句。
现在后悔了,换衣裳实在是太累了……
阮珑玲满脸疲惫,直接瘫坐在了雅阁中的那张官帽椅上,不满摆烂道,
“霖郎是都看不上这些衣裳?
倒也不必这般挑剔,临时买两身应急而已……不好看就不好看,凑合几天吧。”
此时李渚霖腾然站起身来,在雅阁中悠悠转了一圈,眸光将店中的衣裙环顾一圈,然后对侯在一侧、忐忑不安的女掌柜淡身道,
“她方才试的那几件,都要了。”
“还有这件黄色的、这件粉色的、这件银色的、那件、还有那件……通通包起来。”

“噯!好嘞!公子委实大气!”
雅阁中传出女东家响亮兴奋的声音来!
她估摸出这二位是出手阔绰了!
可却没想到出手这么阔绰,一下子就搬空了半间店!
此举也让阮珑玲呆愣在原地。
以财力,阮家现在能排进扬州前五,可饶是这般的身家,阮珑玲大多时也是想着将银子投入在生意中,让银子能钱生钱,利滚利……从未敢这样花过钱!
可王楚麟呢,这哪儿是花钱?!
这分明是将白花花的银子直直往外洒!
冤大头啊这是!
“别别别!霖郎不必如此!我委实穿不了这么多衣裳!掌柜,你等等……”
以前从未有男人为阮珑玲花过这么多钱。
饶是她那前未婚夫刘成济,也不过是会在生辰时送只素银簪子、钏花耳坠罢了……
所以当另一个男人给她花这么多银子,付出这么多好意时,向来独立要强的阮珑玲,下意识觉得慌乱与惶恐。
她第一反应是拒绝。
“不必理会,你忙你的。”
李渚霖挡在她面前,言简意赅冲愣在原地左右为难的女掌柜吩咐了一声。
女掌柜得了吩咐,喜笑颜开地扭身去收拾衣物、算账去了。
阮珑玲垂下乌羽般的纤长眼睫,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抿了抿唇,
“霖郎何必如此破费?委实太多了。”
她接近他,只为达到去父留子的目的。
除了在他身上获取种子,阮珑玲委实不想让他再付出些其他什么东西了……
满足了真人换装游戏的李渚霖,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挑了挑眉,
“银钱不过是粪土罢了,何必在意这么许多?”
李渚霖踱步上前,将穿着新衣的她好好打量了几眼,只觉得异常满意。
李渚霖抬起指尖,摩挲着她新衣衣襟前别致的绣花,眸光中闪着别样的光彩,唇角向上勾了勾,“再说了,多么?都不够撕的…”
待回了京城,他定要让全祁朝最好的绣娘,为她做更精美绝伦、华贵无双的衣裳出来,越多越好,撕碎了一件,她还有无数件可以穿。
过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衣裳都已经尽数打包好了,李渚霖被婢女引着去柜台结账。
女掌柜的眼眸都笑弯了,将钱数尽数报出之后,口口声声道着吉利话,
“公子,你家娘子不仅美若天仙,还甚为体贴持家!方才之所以拦着,那是舍不得你多花费哩!
我们女子与你们男子不一样的,女人但凡真心待一个人,便会处处为他着想的!
如此心善又貌美的小娘子,公子今后可定要好好待她!切莫要辜负了!”
李渚霖是个不爱听人絮叨的,可这女掌柜的话听着却格外顺耳,使得他心情颇为愉悦,不禁随口应了一句,
“那是自然。”
结完账后,原是要立即离开的,可买的衣裳实在太多,阿杏与云风两个人都拿不了,只得再在店中稍后片刻,等店中的仆婢们帮着一齐将这些货品送到车架

上去。
女掌柜自然是一直陪着这两位贵客,乘着李渚霖离开的功夫,对阮珑玲一脸艳羡感叹道,
“姑娘真真是个有福的!我上下两辈子都未见过如你家相公般这么俊朗的郎君!
难得的是还出手如此阔绰!虽然面冷了些,瞧着却是个真心心疼姑娘的!
你们二人,定会琴瑟和鸣,恩爱到老的!”
面对女掌柜热络的溢美之词,阮珑玲并未觉得欢喜,心中甚至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她只一脸木然,垂眸望着一旁堆成了小山的衣物发愁……都搬了半柱香的时间了,这些衣裳怎得还没搬完?
“掌柜说错了。”
“他不是我相公。”
“他只是我未来孩子的爹。”
阮珑玲:不要以为你给我花了这么多银子,我们的关系就能更近一步了!休想!
明天至少更6000。
冲!
2点之前更,不要等更宝贝们。感谢在2022-08-05 01:21:25~2022-08-06 0ʲˢᴳ1:4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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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83819 28瓶;40922123、卿卿子衿生如夏花 10瓶;追文、沐·Q 1瓶;


第33章
成衣店前。
装潢雅致的车马绝尘而去, 直到完全消失在了街道拐角处……
女掌柜依旧伫立在原地眺望,内心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