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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弄好了送母妃。”训哥儿仰着头笑。
小小孩子,手上长很多倒刺,手的力气也很大,就是因为经常玩这个。
瑶娘点头:“那我先提前谢谢我们训哥儿了,过几天还有个诸葛五行的机关盒,到时候训哥儿再玩儿,成不?”
训哥儿点头:“儿子知晓了,母妃对儿子真好。”
“这有什么,你是我儿子,我绝对会陪你的。”瑶娘笑嘻嘻的。
黄如霜知晓太子妃的事情后,心里很是羡慕,宫女们和她熟悉了,也会多说几句:“我们太子妃画的画也好,写的字儿也是极其好看的,就是针线活这满宫里就没有比她做的好的。”
她母亲这般年纪,就已经是形同槁木了,尤其是这两年来,更是夸张,衣裳简朴,每日青灯古佛,要不就是拉着她讲满肚子管家应酬的事情。
原来妇人还有这样的活法的,不是只能那般。
同时,黄如霜也不觉得太子妃圆滑,反而见她处事公正,有太监觊觎宫女被她训了许久,还调离那太监。
不知不觉中,婉婉和黄如霜在宫中已经住了三个月左右。
瑶娘依旧如往昔,不过,也有好消息,高玄策从前线终于寄信给她了,信上说他们在东胡建城墙,还要改进火器,兴许明年中秋就能回来了。
念信的时候,承运也从皇帝那里回来,承运高兴道:“我父王居然要回来了,儿子真想父王啊。”
“得,天天带你的人是我,偏偏你日日惦记你父王。”瑶娘故作难过。
承运连忙解释:“母妃,儿子也想您,可儿子时不时能见您,要见父王可就难了。父王出征的时候,经常找儿子说话来着,还教儿子射箭呢。”
男孩子到底也是需要父亲的,即便是承运,前世那样的人,也会这辈子那么期待爹爹。
瑶娘甩甩头,这辈子一切都不同了。
“你父王箭术是很好的。”她就亲眼见过。
兴许明年高玄策回来,再有秋狝,她们夫妻还能一如刚嫁过来的那年一样了,对了,还能去泡温泉呢。
她正提起来,承泽从学里回来,一见到承运就笑着跑来:“哥,我可想死你了。”
“你不是想我,你是想我带你去骑马,别想,要等你再大点儿才行。”承运虚点了点承泽。
这辈子兄弟两个感情显然更要好,而非前世,为了让徐青容放心,她带着小儿子回了临安去了,以至于兄弟俩关系很一般。
见兄弟二人说的尽兴,瑶娘不免提醒一句:“我们东宫住了两位姑娘,承泽我已经嘱咐过了,至于承运你,男女有别,景姑娘和黄姑娘那里要避着些,千万不要冲撞了。”
承运点头:“您放心吧,儿子知晓规矩。”
“这就好,她们是客人,你皇祖母交给我的,我要好好照顾。”
不是瑶娘小心眼,或者防范什么,而是现在大家都小,小孩子不会有太大的等级观念,但到时候不在一起,反而耽误。
尤其是从洪淑怡的事情上看去,她当年的确样样都不比真的选伴读的人差,甚至容貌比徐青容丰美多了也更有手段,可惜在家世上。
偏偏洪家人不接她出去,洪皇后当年也不可能把她许配给皇室宗亲,这般嫁人过去简直不是结亲是结仇。
就她爹当年已经是吏部左侍郎,罗家仕宦清贵人家,还有些人如庄令仪嫌弃她身份不够好呢。
她对黄如霜没什么偏见,就像她对王颂一样,但是要多亲热,视作亲女,那也做不到。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庄令仪总仗着自己是宪国公嫡女横行霸道,对她欺负了三年,如今黄如霜倒是其她的都不错,家世上就缺了点。
父亲早亡,还曾经以贪污罪被贬谪,母亲虽然是宪国公府的千金,但现下连宪国公府都日薄西山,这个所谓的千金也不起作用了。
瑶娘这个人,天生就非常机敏,别人还未出手,她大概看出意思了。
以黄如霜的人品相貌,想靠着入宫做伴读抬高身份嫁的好一些人之常情,甚至瑶娘也不愿意她前程不好。
但是有个前提是,东宫这里,她是不可能了。
但她面上不露分毫,对外甥女很好的同时,对黄如霜也不错,黄如霜也机灵,时常向瑶娘请教学问,瑶娘也从来都是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甚至黄如霜过年归家时,瑶娘还让她带了丰厚的赏赐回家,庄令仪特地上京与女儿过年团聚,见女儿从宫里回来,气度举止完全不同了,也很是高兴。
“如何?看你的气色,皇后娘娘应该待你不错。”
黄如霜如实道:“女儿是在太子妃那里住着。”
听到太子妃,庄令仪眉头皱起来了,“她?她没给小鞋你穿吧?以前她可是很会在真阳公主面前排挤我呢。”
“没有没有,太子妃对我很好。”黄如霜赶紧解释,她在东宫,还真的没什么不便。
庄令仪摇头:“她和你一般大的时候,表面对我恭敬,其实背地里捣鬼,不是好人。”
头一次,黄如霜反驳:“娘,我见太子妃行事公正,持身很正,就是对皇后娘娘也孝顺无比,真阳公主的女儿和我一起养在东宫,她也从未区别对待。若真像您所说,她看人下菜,女儿现在什么都没有,为何太子妃对女儿还这般呢?”
“你——”庄令仪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被罗瑶娘笼络了去,她真是欲哭无泪,想再骂几句,却见她娘庄老夫人进来对黄如霜道:“你就好好的在太子妃处,听外祖母的,这人啊,但凡能做到那个位置,肯定是不凡的。”
“什么不凡,是太子能干。”庄令仪对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很有体会。
庄老夫人知道女儿左性不再多说,因为她知晓女儿是怎么都要如霜做正室,因此只是巴不得女儿嫁好一点就成了。
庄老夫人却是想如霜能有造化在太子府上,就是做将来太孙的侧室又如何?那也是未来的主位啊。
看看丽贵妃,不过只是个破落户出身,因为她现下全家沾光,封官赐宅子。
宪国公府只需要重新在皇帝那儿有得用之处就行。
黄如霜觉得娘怪怪的,眉头紧锁,浑身烦躁,要不就平日寡淡如水,在家过的还不如在东宫,这个时候她们还能窝在房里看书呢,东宫藏书很多,她想看什么书只需要开个书单子让人取就是了。
到底,她还是个小姑娘,怕她娘再生气就道:“您别生气了,太子妃待女儿好还不好吗?太子妃还教女儿读书呢,她的学问非常好的。”
不管太子妃真的人品如何,她对自己不错不就行了。
庄令仪怔愣了一下:“我也是糊涂了,我现在早已不是当年的宪国公嫡女,备受礼遇的公府千金,她也不再是那个身份比我低的姑娘了。”
她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身份高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是对的,女儿怕也是嫌弃她这个寡妇了吧。
庄老夫人先让黄如霜出去,才趁热打铁道:“我的身子不好,也许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你嫂子们不过是面子情,你若同意,就不要守寡了,嫁一户好人家,到时候也能为如霜撑腰啊。”
本准备青灯古佛伴一生的庄令仪却突然想通了,“好。”
庄老夫人很是高兴:“以前你犟,不是嫌弃人家有孩子,就是年纪大,这次正好有一户人家。还是我们族亲建国侯府麾下一个游击将军,官职正五品,家中妻房早无,只剩下一个幼女,正好奉太子之命回京覆命。因为时日太紧,才轮到你,你若同意,这次你同他成亲后,随军过去。武将升官很快的,建国侯在太子麾下,他和太子离的也近,这样如霜又在东宫,有这层关系,如霜在宫里,太子妃也不会真的怎么样啊?”
这话纯粹是庄老夫人劝说的。
庄令仪当下一口答应了:“好,女儿答应了,日后如霜就拜托您了。”之前,她觉得嫁不成宸王,看到他灿若昭阳,总觉得自己遗失了什么,什么人都比不得,可现实真的教她做人。
以前女儿多听她的话,奉若神明,如今才进宫几个月,就因为罗瑶娘是太子妃,不过是对她不打不骂,居然没口子的夸。
没身份,连自己的女儿都瞧不起自己。
庄老夫人见女儿答应,比什么都高兴:“好,你且放心。”
……
一时,宪国公府的人知道庄令仪再醮,庄夫人不可思议道:“真是稀奇,上次三品官都不肯嫁,嫌弃人家四十多年纪大了。这次倒是个泥腿子,也三四十岁的人了,她居然愿意。”
“这有什么,多半是守寡了半年想通了。孤儿寡母,没有我们府上照顾,日子哪里好过。”
第119章
这个新年对于黄如霜而言,见证了母亲迅速改嫁,尤其荒亲一般,让她着实难以消化,黄如霜不明白蓦然多了一位继父,那位吃饭声音大,行动粗鲁,简直无法忍受。
进宫反而成了她最好的归属,她在东宫住下时,整个人心情都好了很多。
但对于瑶娘而言,和往年一样,繁文缛节颇多,还有因为丈夫是太子,东宫收了很多礼物,当然,回礼也不少,洪皇后还帮忙回了一部分。
不是其他原因,主要是洪皇后考虑到高玄策他成婚这几年,库房不多,作为亲娘怎么能不帮衬一二,还有太子的脸面也要啊。
以前作为宸王时,府上还有长史,开府的花销等等,结果成了太子,反而没有这份收入,还好今年有婆母支持。
真阳公主知道实情,就对驸马景思立道:“你甭看我母后只有我一个女儿,又疼我,其实她最疼的还是三哥,从小就是。”
景驸马心道,若是不疼你三哥,今儿也很难坐上这个位置。
能以嫡次子把皇帝嫡长子干掉的人,还真是没有。
但话到嘴边,他还得这么说:“如今太子东征东胡,就是我也想上前线去帮忙,否则,这一仗若是不赢,咱们不仅要上贡还得要割地,这如何是好?”
真阳公主明白丈夫的意思,你三哥不管如何,能力还是有的。
她笑道:“我知道,就是不说国事,咱们女儿婉婉还在三嫂那里呢。”
景驸马点头:“太子妃为人雅重,咱们女儿就是养在她那里也是好事。”
虽说真阳公主和瑶娘关系不错,但听丈夫这么夸,她还不大得意:“论宽和,我二嫂是难得的宽和人,论能干,四弟妹无出其右,怎么我见你这么推崇三嫂呢?”
这很奇怪,女人们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是很不同的,女人们眼中的好女人,不谄媚男人,有点性格,直性子好相处,柔和点的也能说说八卦,但瑶娘自从在宫中,极少八卦别人,她对皇后皇帝孝顺,对高玄策尤其好,但是和妯娌们处的非常一般,对小姑子们(除了她之外),也都并不亲热。
偏偏她在哪里都还能抢个风头,走野路子都能混出来。
这就有点异样出挑了,显得与众不同。
景驸马作为男人,却又是另一种说法:“太子妃和太子鹣鲽情深,才学人品都是一流,你看太子妃每次送给我们家的礼,就和旁人的不同。”
首先太子妃容貌倾国之色,这个不能当着妻子的面夸,随后品味很高,别人送俗气的如意金佛,她都是选送的古朴雅致之风。
要知道太子以前可是个鼻孔朝天的人,还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一个妾侍通房也没有,又能生,说明这个人肯定有好处。
这些好处暂且不知,就凭景驸马稍稍有限度的接触,也知道太子妃眼光非常好,不俗气。
再有,在高玄策常年不在家中时,她能守好门户,对付两个妯娌不出错,还把原宸王世子教的那么好,这就不是一般人了。
人家虽然没有刻意经营名声,但东宫属官人人夸赞,这种夸赞可比其她亲贵们夸赞来的有力度。
亲贵们,也不过是墙头草,周王那时立储时,他们和宸王都恨不得划清界限,但东宫属官是能帮衬太子的,不容易反水。
所以景驸马说她为人雅重,就是这个道理。
真阳公主笑他:“原来你是看这个。”
夫妻两又议论一回,景思立也是勋贵出身,虽然为驸马,但也想军前效力,因此提笔给高玄策写信,也并不想吃闲饭。
真阳公主也借着进宫和瑶娘说起呢:“若真是今年中秋前能够结束,我们驸马爷想跟着去看看,我说你好生生的待在京里,他偏偏要去。”
“有上进心这是好事儿,若不然,驸马走了,你也住宫里来。咱们一处说话就是了。”瑶娘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
很多人以为这场仗有高玄策在,必胜,但瑶娘知晓国库空虚,皇帝不敢真的动士绅核心利益,前线将士已经欠粮饷半年了。
真阳公主和瑶娘说了几句闲话,又恭喜她:“等三哥回来,你们夫妻也好团聚了。”
“他有大事儿要做,我并不敢烦他呢。”
要瑶娘说你不能既要又要,既要丈夫有出息,又要他日日陪自己。
况且高玄策对她那是相当喜欢,相当迷恋的。
真阳公主道:“你倒是也多关心她,我听说三哥头一回上战场,你们刚成婚呢,一封信都没有。”
“公主不必操心,现下他也时常同我写信呢,只是军前的信若是被有心人截取就不好了。”
不时,婉婉和黄如霜过来,真阳公主见到女儿又有一番话要说。
瑶娘看了看时候,正是平日她要陪训哥儿玩机关的时候了,但公主在这里,她也不好赶人,只得含笑干坐陪她。
非常平和,看起来也不多八卦,很是持重。
即便真阳公主觉得和她说话不如小时候痛快,但也承认太子妃这个位置,人家还是做得很好的。
倒不是瑶娘不愿意和真阳公主如同以往那样,百无顾忌,而是在这个身份上就是不行。那次,她不过是说了一句高玄策来信,很有可能中秋回,真阳公主记着了,一下传出去。
这让瑶娘就更沉默了,她也终于懂了高处不胜寒是什么意思。
往大了说,很有可能泄露军机,第三个人知道的事情那就不是秘密了。
不过,还有半年若真如高玄策所说,那瑶娘就能见到丈夫了。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意料,阳春三月,她被皇帝召见了,建章帝看到儿媳妇也有点着急,原本都是天子亲征,他这个父皇身体不好。
还要儿子以少胜多钱粮不足打东胡,现下儿子中了两剑……
“你放心,朕已经让景驸马和晋阳王世子过去了。”皇帝安慰他。
但刀剑无眼,瑶娘有了个大胆的请求:“父皇,儿媳着实担心太子的病,景驸马和晋阳王世子都有要务在身,不如儿媳跟着前去照顾太子,等太子好了,儿媳再回来。”
“你,这……军中治军严谨,怕是不成啊。”
“儿媳当年在宫中读书也时常骑马,只是去照看太子,等他好转儿媳立马回来就是。若无大碍,儿媳看一眼他就回来,若真有什么事情,想必看到家人,他也能恢复的更快。”瑶娘还是放心不下高玄策。
千里跋涉也许辛苦,但她不怕苦。
建章帝知晓高玄策年轻气盛,一心想做一番功绩,年轻人嘛,就是这个样子,兴许有罗氏在,会好些,因此,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瑶娘松了一口气。
而高玄策还不知道妻子要来,刚拔出箭来,咬紧牙关,消化疼痛,隔了个几日八百里加急就送到他这里,他自己无所谓,左不过是几个亲善的人来探病。
高简去岁回去轮换,兴许现在派他过来,又或者是前些日子写信过来的景驸马。
哪里知晓看到了瑶娘……
她要亲自来……
“来人,来人。”高玄策急的不得了。
外面的亲卫赶紧进来,却听高玄策道:“把我的刮胡子的刀洗干净了,再有拿小针和药瓶来。”
每次回去见瑶娘,他都捯饬一般,以最好的模样示人。现在在边关,牛羊肉吃多了容易上火,胡子也懒得刮,这样可不成,他要把脸上的疮挤掉赶紧回复,胡子刮了还原他本来面貌。
亲卫一愣,也不敢不从,赶紧出去了。
高玄策只听到瑶娘的名字,方才的疼痛都减少了三分。
第120章
太子妃自请去前线探病!
这个消息传到罗家时,罗至正犀利点评:“这是瑶娘能干的出来的。她这个孩子,平时待傅嬷嬷的儿子那样的人贪污受贿,小打小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东宫属官也是宽厚,看似好相与,实际上这些都不在她的话下。”
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永远知道什么叫做该做的事情就得做,即便千辛万苦也是一样。
诚然儿子很重要,但丈夫更重要,没了高玄策,承运兄弟就是再出众也没用,皇上会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不会传给孙子,更何况承运的这些伯伯叔叔们都年富力强,也有外援。
即便坐上那个位置,也很有可能出现主少国疑的状态。
罗至正也五十多岁的人了,儿孙没几个成器的,罗家到时候也照顾不到了,为今之计,女儿能够亲赴前线,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里都会让太子恢复更快,这是一件好事。
罗家人聚在一起,当然也是为家族计。
敬皓担心道:“姐姐身体文弱,这样风尘仆仆赶过去,怕是十分辛苦。”
“放心吧,你姐姐从小身体比你好太多了,跳百索跳的地儿被她凿出一个洞来。她去就去吧,只是两个小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罗至正别的不担心,倒是挺担心外孙的。
罗敬熙笑道:“这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她是太子亲娘,岂能不管。”
“隔辈亲,我总怕孩子被教坏了。”罗至正撇嘴。
但这话说的极小声,罗敬熙当然听到了,他回来还和范氏吐槽:“爹也真是的,天底下仿佛就妹妹最好了,还担心皇后不会教孙子。”
范氏笑道:“天底下父母对子女都是一样的,都觉着自己的孩子好。”
“可别,我爹向来看不起我,若非是托五妹妹的福,我去南京当个闲官也不是不成,唉,偏偏让我当个三品官。”罗敬熙觉得自己真是甜蜜的负担。
范氏心知肚明,丈夫那是志大才疏,又巴不得清闲靠着父亲余荫,又想在众人面前显能,还想要夸奖,办事能力有一点,但又不是很强,常年被罗至正骂,因此在外面找存在感。
当然,被骂他也始终面上笑嘻嘻,虽然回屋发牢骚,但此君这一点很好,他从来都是爹说什么就是什么,想自作主张也没那个本事。
可范氏这么多年也看出来了,如果这个人是庸人,你硬要抬举他,那是鼓励他犯错。罗敬熙当然也犯些小错,偶尔替外头的人走走路子,但再大了,他没那个权利,也不会折腾,这比罗敬渊要好多了。
固然他什么都好,但是把他自己看的比家族还重,这样原本也没什么,但你出事了,家族不捞你,你又各种埋怨,这就很不大丈夫的行为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像罗敬熙这样。
“大爷,您说我要不要送点什么进宫去?五妹妹这可是去边境,不是其他地界。”范氏坐船都晕的人,难以想象小姑子去那么远的地方。
罗敬熙想了一下,便道:“你去问太太吧,看太太如何说。”
事实上,没等到罗家人商量好,瑶娘就要启程出发了。
她最放心不下的是三个儿子,承运还好,一直在建章帝那里,年纪大些,已经懂事了,承泽和训哥儿年纪小了点。
尤其是训哥儿,还处于非常依赖母亲的阶段,她是很舍不得的。
所以,托给婆婆洪皇后时,瑶娘写了满满的一张纸:“母后,这孩子就麻烦您了。承泽已经读书了,我倒是不必担心,只是他,早上起来喜欢喝骆驼奶,不喜吃肉包,更爱吃肉糜和蛋。又有点挑食,不吃青菜,所以,儿媳都是让人做成了青菜汁,还有他喜欢玩机关,寻常都是让我陪着,玩玩意儿的时候很乖,不会吵任何人的……”
洪皇后时久在宫里的人,教养孩子有嬷嬷们在旁,还有女官在,哪里需要亲娘如此。
可见她如此用心,点头:“好,我知晓了,你放心吧。”
瑶娘松了一口气,她对洪皇后感激道:“非是我不相信母后您,只是孩子太小,儿媳总不放心他。”
洪皇后虽然有些咋舌,但是对儿媳妇亲自去前线也有点觉得小题大做:“既然如此,要不然你别去了,派别人过去照顾也是一样。”
“母后,儿媳也愿意留在宫里照顾孩子打理好宫务,但是太子在前线,身中毒箭,我总是担心的不行。”她肯定要去的。
前世高玄策十八岁就没了。
有时候真是心焦的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瓣来,她是个很能吃苦的人,景驸马和晋阳王世子都走的很急,突然又被通知带着太子妃去前线。
景驸马正和高简提及道:“我们行军在外,都是轻车从简,就怕太子妃她——”
万一太子妃在途中病了,不是更耽搁行程,景驸马作为太子的妹婿,更关心他的身体。高简倒是因为以前对太子妃那么点迷恋,现下自己能接近点,反而说起了好话:“驸马爷,依我看太子和太子妃鹣鲽情深,若太子妃去,太子这病也好的快些。”
既然晋阳王世子都这么说了,宫里也同意,景思立是个厚道人,也就不说什么了。
倒是真阳公主听说瑶娘要去前线,一时夸她是花木兰梁红玉,一时又送了厚厚的程仪,只可惜瑶娘赶路全都带不了。
宫中留下白英照看,白芷和另外几个宫女跟着一起去,皇帝另派了十几个人保护太子妃安全。按照平日的规矩,出行得有上百人,只留十几人是瑶娘自己要求的,她不能拖累大军进度。
甚至,她的身体的确非常好,好的出乎人意料。
坐在马车里,白芷正说着:“三爷在您走了之后,不知道要哭多久呢,奴婢真是担心。”
瑶娘却摇头:“小孩子都有一种特有的狡黠,你不知道,若我在,离开了一会儿他必须嚎啕大哭,若我不在了,他肯定就不哭了。”
还真是,坤宁宫中,洪皇后怕小孙子头一晚上不习惯,还特地陪着他睡,结果,人家好好地,喝完骆驼奶后,还打了个奶嗝。
婉婉次日过来见到训哥儿这小表弟,见他头也不抬的把九连环解开了,还惊讶无比:“以前孙女儿只听说他爱这个,没想到玩的这么好。”
即便是住在东宫,但太子妃很少会让人吵训哥儿,甚至承泽要读书写字,也是要大家保持安静,不许吵闹。
洪皇后有些得意:“别说是九连环,鲁班锁,就是很精密的,他也能重新拼上。”
“好厉害啊。”婉婉玩九连环还没那么熟悉呢。
洪皇后心道,这也是罗氏的可取之处了。
因为是去探病,瑶娘着月青色蹙金疏绣绡纱宫装,颜色略微比平日要显得沉静一些,她一路着实很担心高玄策,自己还在车上翻看医书。
路上即便极力控制,但仍旧很颠簸,瑶娘起初坐的腰酸背痛,但习惯后,反而和白芷开玩笑道:“我们这还是好的,他们还得骑马呢。”
偶尔到一处驿站,瑶娘才能下来梳洗一番,睡个好觉。
即便如此,她也从未提过任何出格的要求,景思立和高简都很惊讶,最重要的是,在马车过不去的时候,她主动下马车,骑马而行。
当然,瑶娘骑马时还戴着面纱,但骑术一看就非常好,和男子比,她可能差点,但也一直在骑,完全不喊累。
“太子妃……”高简也没想到罗氏骑马也如此潇洒好看,越发觉得自己当年下手慢了。
只可惜,太子妃在外非常守礼,也知道男女大防,听到高简喊她,她也只是颔首,到了平地之后,立马换乘马车,就再也不出来。
高简有些色心,有些大臣的女人,他喜欢的都想弄到手,但是太子妃身份不同,或者说他忌惮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