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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合力掀开巨大的石块,将压在废墟下的人救了出来。
被救出来的人,颜色红润,皮肤白哲,衣衫艳丽,就是身上略微有些脏污。
之前出言讽刺的常生,看到这幕之后,又开始嘲讽起来:
“看吧,这不过是为了救贵人而已!那高大的建筑,也只有贵人才能建造,平民怎么有资格住?”
其他墨者有心反驳,却无从谈起。
的确,那些倒塌下来的建筑群,实在是太过于高大,就算是已经变成了废墟,散开的石板还比人要高,这样的房屋,普通人怎么能修得起,住得起呢?
要是贵人,那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无论是紧急出动大军,还是不携带兵器,都更符合他们如今的认知。
一个年轻的墨者不肯认同他的观点,小声的说道:
“可天音,说的是救助百姓啊。”
常生撇了他一眼,眼中全是讥嘲。
他没有说话。
那放在大腿上的断手,就能够说明一切。
年轻的墨者看着常生的断手,突然说不出话来。
七年前,常生被征召修桥,酷吏为逼他快速完成修建,砍了他半个手掌。
那桥修完,常生带去的十个墨者,累死了三个。
其中有一个,是他的儿子。
而修那桥,仅仅是贵人为了宴请宾客,赏河水之景!
回忆起这件事的年轻墨者,无助的看向前辈们。
前辈们或是摇头,或是用眼神暗示他,不要再说了。
年轻墨者有些委屈,又无可奈何。
是啊,官府是什么样子,别人不清楚,他们难道不清楚吗?
天幕上,那些士兵还在救人。
一个、两个、三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被救出来的百姓,也开始与士兵合力救人。
他们掀开巨石,搭建房屋,还有身穿白衣,看起来像医者的人在救治伤患。
小孩、老人、孕妇、伤者……救的人越来越多。
一眼望,都数不清到底救了多少人。
年轻墨者忍不住对着前辈们问道:
“会有这么多达官显贵吗?”
墨者们没有回答。
只是院内莫名其妙的,没有人再说话了。
天音,在耳边轻声诉说着。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各地的百姓纷纷捐款,全国上下齐心,一起度过难关……】
天幕画面一转。
这是一处没有地动的地区,整个画面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拿着红色的,非金非锦的长方形物品,以及各类吃食,使劲的往前挤。
人太多了。
一眼望去,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个人。
上千?还是过万?
更让常生心头震动的,是这些人穿着的衣服,外貌,和灾区中救出来的人几乎一样!
刹那间,常生喉咙干的像是在沙漠,又仿佛有火在烧,从喉管烧到五脏六腑,烧的他颤抖起来。
不会有如此多的贵人,不,不可能是平民!
常生像疯了一样,猛的站起来,嘶哑着喉咙,对着所有人吼道:
“这不可能!”
“天幕就是个骗子!”
“这世上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官府,还有这样的百姓!”
墨者们沉默的看着他。
他们的眼中,流露出对常生的质疑。
乡野
“哎哎哎,他醒了!”
农人围在赵过身边,看他重新睁开了眼睛,顿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赵吏,你可不能有事儿。”
“之前的田吏只会给我们要钱,你要是走了,他们再过来要可怎么办?”
“就是,你要是觉得这日头有点晒,你就去树
农人们的声音和魔音一样灌入大脑,耳边莫名的出现嗡鸣,赵过眼前发着黑,异常的身体状况,加上冲击,让他克制不住的喊到:
“都闭嘴!”
赵过到底是官吏,他出声呵斥,农人们立刻闭上了嘴巴,只是眼神还在乱瞄,不知道赵过为什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们担心的看着赵过,生怕他真出了问题。
身体异常难受的赵过甩了甩脑袋,他大口大口的喘气,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好一会儿,人才舒缓过来。
一个老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赵吏,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
赵过摇了摇头,他道:
“就是刚刚想明白,这天幕不是鬼神所做,而是后世子孙!”
老人一愣。
紧接着,他也不考虑是不是冒犯了,直接伸手去摸赵过的额头。
“没烧啊,怎么人就糊涂了?”
被怀疑的赵过无奈的推开老人手掌,解释道:
“我没发烧,我是说,这天幕上讲的不是天界,是我们后世子孙的事。”
“瞎说。”
农人们听完,纷纷出言反驳。
“谁家子孙能过的这么好?还会神法,让神麦抽抽的长出来?”
“还有这天,不是鬼神,谁弄的出来?”
“就是,我子孙哪有这本事?”
这真是几个好问题。
赵过自己还有好多地方不理解呢,怎么能一句话,就说服用过往固有思维去理解天幕的农人?
看着赵过不说话了,一个农人问道:
“赵吏,你是不是糊涂了?要不,找巫觋看看?”
“我没糊涂。”
赵过第一次觉着难以和农人们沟通,他耐着性子,说道:
“谁说天幕上的都是你们子孙了?神麦肯定是鬼神做的,可发洪水去堵河堤的、现在救灾的人,都会受伤流血,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不是我们这种普通凡人,还能是什么?”
农人们听他说完,呆了。
他们抬头看向天幕。
那些穿着绿衣,外面又套了一件古怪橙红色衣服的士兵,现在已经疲惫的躺在地上休息。
他们身上、脸上全都是泥灰,有些头上受了伤,所有人的手都又红又肿,农人们知道,那是干活过度,累狠了才会如此。
天音说他们是兵,可农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兵。
赵过说他们是自己的子孙,可农人们哪有那么多的粮食,将孩子养的如此高大威猛?
不过,农人们能确定,这些兵和自己一样,会受伤,会劳累过度,还会流血。
他们是人。
不是鬼神,不是神兵。
“真好啊。”
一个农人羡慕的看着天上。
“天上的凡人受了灾,还能有兵来救呢!”
说着,他回忆起来。
“当年发大水的时候,可没人来救我。”
这个农人又升起了上天的心思。
“说起来,有能救我的兵,就算是天上会发那么大的水、地龙翻身把房子震塌了,我也不害怕啊!”
农人说完,身边的其他人也开始意动。
“好像也是啊。”
“地上也没消停过,还不如去天上呢!”
“有道理。”
“还能吃饱饭呢,老天!看看,他们吃的是肉!”
坐在地上的赵过,完全没想到这些农人思路直接跑偏,又回到了想上天的问题上,顿时,脑袋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
在赵过捂住头,不想听这些农人说话的时候,天音讲起了新的内容。
【……扯远了,让我们回到主题,现代的工业化社会,在面对灾难时仍有些力不从心,古代农耕社会更不用说,直接没救。
中原气候失常的同时,草原也面临着大雪和无雨的威胁,一旦遭遇天灾,为了生存,游牧民族便会倾族南下。
中原王朝因为受灾,国力会大幅度衰退,抵抗游牧民族便极为艰难。历史上,有一些朝代能勉强顶住游牧民族的进攻。而有一些,则失败了。
其失败的代价,是整个中原大地,陷入长达百年的战乱与……地狱。】
天音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如南北朝时期,五胡乱华,整个中原大地沦陷,汉人不仅被蔑称为儿、奴、狗,甚至还被拿来食用,唤做,两脚羊。
至乱世结束时,中原仅余八百万汉人。】
未央宫
听天音讲到这里,刘彻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失态的喊了出来:
“汉人?难道我大汉被匈奴——”
关内侯府
‘砰——’
卫青一个没忍住,拳头就砸在了案几之上。
他收回手,不管渗血的手背和案几上的大洞,将舆图一卷,对卫媪道:
“阿母,我要去面见陛下,您在家等我!”
话音刚落,卫青便拿着舆图走出了院门,他骑上骏马,一刻不停的往未央宫赶去。
第9章 请愿与恐慌
太学
推崇君子气度,讲究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董仲舒,直接站了起来,急步走出廊下。
腰间的佩玉因动作发出杂乱的撞击声,董仲舒却仿佛听不到,只是骇然的看着天幕。
“五胡乱华?只剩下八百万汉人?这,这岂非亡国灭种乎?!”
不远处的太学学子,同样被这个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原本吵闹的太学,现如今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有个学子颤抖着,问道:
“这天音,说的可是我汉家天下?”
几个争执天音为后世之人还是天神的学子,此刻却一致起来,极为艰难的回道:
“应是。”
有学子忆起旧事,情绪越发激动:
“匈奴狼子野心,即便是大汉与之和亲示好,也曾多次撕毁盟约,之前,亦是率十四万骑兵进攻大汉,甚至攻入甘泉!诸位,甘泉距离长安,只有八十余里啊!”
有人沉声附和,补充起来细节:
“我记得,北地郡的回中宫也被匈奴烧毁了!”
“何止,匈奴军臣单于继位后,也曾进攻我大汉,六万骑兵,兵分两路,一路进攻上郡,一路进攻云中,大汉——唉。”
有个学子双眼通红,眼中含泪,大声对众学子喊道:
“我竟不知大汉受此侮辱!不知有这么多次存亡之危!”
“若再和亲求稳下去,岂非真应了天音所言?!”
这学子情绪越发激动,他撕下长袍,用佩剑割开手掌,直接写起来请战书。
“我愿去宫门前向陛下血谏,请陛下出兵匈奴,扬我大汉之威,末要应了这天音谶言!”
他这样一做,其他学子也反应过来,纷纷应和:
“算我一个!”
“我也来!”
“陈兄,此事怎么能只有你一个人来!”
“就是!加上我!”
平阳候府。
汉武帝年间,平阳侯曹时算是功勋权贵后代中,较为顶尖的那一波人了。
他祖上有名,先祖曹参为开国功臣,是萧何后的第二位丞相,还有侯爵传位,侯爵传到他时已经是第四代,如今又娶了陛下的胞姐,这样的权贵,是真能在躺在功劳簿上,混吃混喝一辈子。
不过汉时的诸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混。
高祖分封百余位侯爵,被吕后和文、景两帝一通乱削,现如今,真正底蕴深厚的侯爵已经少之又少。
皇帝,不会喜欢他们这种人的。
这是曹时悟出来的道理。
他们有父辈打下来的基业,有侯爵传承,能够从容的和皇帝谈条件,甚至是拒绝皇帝的要求!
皇帝想要拉拢他们,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那些从底层提拔上来的官吏就不一样了,给点侯爵看不上的残羹剩饭,他们就会为皇帝赴汤蹈火。
平心而论,让曹时选,他也更喜欢后者。
只是不过他的身份摆在那里。
大汉这碗锅,能舀出来的粥是有量的,陛下想给他的手下分,他们这些侯爵的粥,肯定会少。
甚至,粥不仅会少,还会连粥碗都砸了。
曹时不想自己的粥变少,更不想自己粥碗被砸。
和其他侯爵同进退对抗陛下,那是找死。
可帮着陛下对抗侯爵,自己的粥碗,在别的侯爵消失之后,就不知道还能留多久了。
曹时只能小心翼翼的平衡着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力求保持自家的富贵。
出兵匈奴这种事情,因为自家不擅长征战,没有领过兵,和自己的利益没关系,曹时就一直处于看热闹和有点反对的状态。
没别的,就是打匈奴的耗费太大,匈奴十几万骑兵,想打得举全国之力,赢了还好说,可输了呢?
输了,说不定要有亡国之危!
更糟的是,过往对抗匈奴,一直都是没赢过,谁敢在这样的逆势下,去支持陛下呢?
和曹时抱有同样心态的人很多。
他们表面上没有反对,可沉默已经是态度的体现了。
如果天幕没有出现的话,曹时会继续坚持自己的选择。
可它出现了,还带来这么一个糟糕的谶言!
要是真出现五胡乱华,中原沦陷。
他们这些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曹时立刻改变了态度,他令仆人给自己换上官服,准备前往未央宫觐见。
官服繁琐,还未穿好,平阳公主就带着奴仆,浩浩荡荡的走过来。
她眼尾泛红,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惊恐:
“驸马,那天幕——”
曹时连忙对着平阳公主摆手,示意她不要说出来,又安抚道:
“莫急,我这就去面见陛下。”
还未等平阳公主说些什么,只听得天音又道:
【这场浩劫,从上至下,无人能够逃脱,后人有诗曰:天街踏尽公卿骨,内库烧做锦绣灰……】
公卿骨?内库…锦绣灰?
平阳公主和曹时瞬间想清楚了其中的含义,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墨家
“五胡乱华?胡人入侵中原?”
“大汉只剩下八百万汉人?!”
癫狂的常生,还未从坚定反对天幕国度中走出来,就被这巨大的消息砸得头晕目眩。
他僵在原地,粗喘着气,胸膛疯狂起伏着,像破旧的风箱,发出‘嗬——嗬——’的声音。
其余墨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原本沉默的状态被打破,墨者们瞬间炸了锅,纷纷争吵起来。
天音是否为后世之人还是鬼神,亦或者天幕展现的‘未来’,对于墨者们来说,都太过于遥远。
但五胡乱华,汉人锐减这种事情,却是他们未来将要面对的事情。
只是天音的谶言,太过于模糊。
胡人,到底是何时入侵?
近两年,十年以后,百年以后,可不是一回事儿。
不同的时间,他们能做出的选择,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所以墨者们针对时间问题,吵的极为激烈。
有人认为这是极快就会发生的事情,必须要立刻准备应战。
还有人认为现在国力还算昌盛,而且天音说的是胡人,不是匈奴,应该不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可能要等个十年二十来年才会发生。
更有人认为南北朝是大汉后期,至少要百年之后才会出现这种事情,所以目前不必忧虑。
三方各执一个观点,吵得不可开交。
常生没有参与到争吵之中。
他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突然转身离去。
一直注意他的墨家钜子喊道:
“常生,你要去哪里?”
常生头也不会的说道:
“去长安,参军!”
常生厌恶官吏,更厌恶那些权贵。
可若大汉倾颓,抵挡不住胡人南下,那中原百姓将会任人宰割!
天音,可是说汉人沦为了两脚羊啊!
这只是史书所记的部分,那未曾记的呢?
经历过战乱的常生,只要一想,就不寒而栗。
官吏负我,百姓未负。
百姓有难之时,我未挺身而出,与畜生何异!
必需抵御胡人于关外!
抱着这样的信念,常生的脚步走的极快。
墨家钜子还想再问,人已经走远。
他似有所悟。
抬头看了看天幕,墨家钜子同样在心里下了决定。
他看向还在争吵的墨者们,说道:
“诸位,我打算辞钜子之位!”
这话一出,还在争吵的墨者们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一个墨者问道:
“钜子,您这是何故?”
“我也要去长安。”
已经不再年轻的墨家钜子挺直腰背,郑重的向这些墨家子弟拱手行礼:
“神降谶言,我汉人将沦落为猪狗!某不才,只会打铁制刀,唯剩这点儿本事,愿去长安,求份冶铁的职位,煅兵甲利刃,以供汉兵征伐胡人!”
墨者们瞬间反应过来。
钜子这是打算放弃墨家道义!
不然,以墨家钜子的身份,做个县令都绰绰有余,何必做个小小的冶铁匠人!
一个。脾气暴躁的墨者直接站了起来:
“公何至于此!”
“天子厌恶墨家。”
墨家钜子眉宇间带着微不可查的疲倦。
“墨子的道义,任何一个君主,都不会采用。”
“如今天生谶言,也是时候作出选择了。”
做选择?
是继续坚守已经无法维持的墨家道义,在这乡野之中困守下去。直至看着墨家消失,还是去长安做一个匠人,为避免谶言所说的人祸。出一份力?
墨者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要做何应答。
半晌,一个年长的墨者问道:
“墨者十志,兼爱,非攻,钜子己不可守也,不知剩余八志,钜子可还遵守?”
墨家钜子掷地有声:
“某自守也!”
“那,某也随钜子前往长安!”
年长墨者话音刚落,其余墨者纷纷应和起来:
“某也去!”
“某擅造车!亦能为汉军出力!”
“某善制箭!”
“某也算一个!”
“对了,还有常生!”
“我们去找他,一起去!”
墨者们行动起来,他们迅速打包行囊,前往常生家。
常生在和女儿道别。
他的女儿擅长指挥造屋,不过未入墨家,听闻父亲打算投军,沉默片刻,便给父亲收拾起来行囊。
她没有任何阻拦。
哪怕,父女一别,几乎是此生不得再见。
常生狠下心,拿起来行囊走出院落。
刚走出一段路,就听得背后有人大喊。
“常生!你等等!”
常生转头,见一群墨家子弟追了上来,和自己相熟的墨者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去长安,怎么能没有我们呢?”
“就是!”
“我们墨家子弟,要走一起走!”
常生看着昔日的同伴,双唇抖了几下,应道:
“好,我们一起去长安!”
第10章 众人请愿
未央宫
卫青一路急行,直至未央宫前。
一见天子,卫青立刻抱拳跪地,直接请命:
“陛下!臣请出兵攻打匈奴!”
刘彻对卫青的到来并不感意外。
只是刘彻还未从天音所说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短短两刻钟的时间内,刘彻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先是突生黑幕,疑有灾祸,而后天幕出现,泄露仙界,再之后,又被落下闳指出此为大汉,方得知世界广袤,大汉疆域,实在是不堪提。
而后,落下闳又由天音指点,保证能修新历法,用以指导令时。这份喜悦刚上来,天幕又放出天灾成因和大灾之景,让刘彻不得不紧急思考对策,以保证后续应对。
就这,还没完!天幕紧接着又放出‘天国’救灾之景,其鼎盛国力,可见一斑!
以上种种,每一条冲击,都能令人半天缓不过神来!
可刘彻还能强撑着,根据天音内容,和臣子分析出其人身份,并推测时间,揣摩目的。
其意志力,不可谓不强!
直至天音准确的提到了‘汉人’和五胡乱华,汉人人口竟然锐减持八百万!
这段话语的信息冲击下来,刘彻是真撑不住了。
因为只要稍一分析,就能从人口数量上,想到一个最糟糕、也最有可能的可能。
汉,亡国了!
而且还是被胡人入侵而亡!
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什么匈奴乃疥癞之患!分明是亡我大汉之敌!
刘彻沉浸在大汉亡了,不行我必杀匈奴胡人以绝后患的情绪当中,差点没有立刻答应卫青的请求。
但政治家的本能,还是让他遏制住了自己。
大军开动,便没有回头之路,没有做足准备,绝不能贸然答应。
刘彻沉声,对着卫青说道:
“你先起来!”
这便是不答应的意思了。
卫青怔住,竟没想到天子会拒绝自己的请战。
他忍不住再次喊道:
“陛下!”
对于有用的人才,刘彻向来宽容。
“你先起来,朕未说不出兵,只是不能现在出兵!”
说完,刘彻又加了一句:
“如今可是春季,还是要以春耕为重。”
春季举全国之力打仗,下半年是不想过了吗?
刘彻这么一说,卫青瞬间反应过来。
他脑袋被天音谶言烧的火热,如今脸更是被烧的通红。
自己怎么忘了谨慎呢?!
打匈奴需要集结大军,其主要兵力肯定不是从农人中挑选,而是一直脱产的骑兵和步兵,但这不代表不需要征召农人,且不会对农业生产造成影响。
因为打仗,本质就是在打后勤,转运粮草和征调粮草才是最大的问题,前者会抽调农人,延误春耕,后者是让储存本就不多的粮食,再要拿出来一部分供应大军开拨,农人们的粮食,在春夏两季的时候已经极为紧张了,要是再征调一部分……
农人粮食不足熬到秋收,那必然会民怨四起,国内会生乱的!
“陛下,是臣鲁莽了。”
刘彻没有在意卫青的失态:
“朕知你是忧心大汉,无事,起来吧。”
说起来,这还是刘彻第一次见卫青如此莽撞。
许是出身的缘故,卫青相较于那些大臣,诸侯,行事上极为小心谨慎,谦逊。
并不是说卫青因为出身自卑,相反,正是这种谦逊和谨慎,才让刘彻更加看重与他。
人乍富、得志猖狂的例子从未少过,大多数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而这种能在巨大权力、财富面前稳定住自己,知道自己的地位因何而来,不骄不躁的人,才能成大器!
这也是为何刘彻愿意培养卫青的重要原因。
他希望自己培养出一个能护佑大汉三十年的将军,一个属于自己,属于大汉的廉颇、蒙恬!
而卫青身上,有这种品质和能力!
要是没有天音谶言,刘彻看到卫青如此失态,甚至还会调侃几句,看看臣子笑话,再加以安抚,拉近关系。
只是现在,刘彻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他话都不想说,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一个人缓缓。
朕想过自己的大汉会亡,可没想到是这样亡的啊!
可惜,如今的情况不会给刘彻时间。
卫青刚起来,未央宫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以曹时为首的功勋子弟,还有以薛泽为首的百官,全都到了未央宫前。
乌压压的一大片人。
这阵仗,比上朝的人还多!
两方人马,不约而同的对着刘彻下拜,而后一同请求道:
“恳请陛下出兵,征伐匈奴及四方胡人,以保我大汉江山永固!”
数百人齐声请愿,声音洪亮如钟,响彻天际!
这数百官员、功勋权贵刚刚说完,驻守宫门的侍卫手持血书,快步奔来!
“陛下!太学学子血谏!请陛下出兵匈奴!”
文武百官,功勋权贵,太学学子,竟一致请求出兵!
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刘彻巍然不动,藏在袖中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登基至此,努力了整整十二年都没有做到的上下一心,如今因为天幕,就这么轻松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仿佛,此刻自己只需要一声令下,那么整个大汉上上下下,都会为了战争而动,之前的那些阻力,将全部不会存在!
看着众人或火热、或急切、或恐惧的表情,刘彻的双目越发的冰冷起来。
阻力,真的不会存在么?
乡野
赵过捂着头,放空脑袋,也不再刻意的去听天音,缓了好大一会儿才舒坦起来。
这让他错过了关于战乱部分的内容。
好在,这种信息对他来说不算多重要。
一旁的农人们还在争执怎么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