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名不副其实。
一个关内侯而已,最低等的列侯,还是陛下破格封的。
对于桑弘羊和张汤来说,实在是不必多在意。
即便是今天有了天幕作言,这两人仍然没有卫青很强大,很厉害的感觉。
毕竟天幕上说的大将军,那都是数年之后的事情了。
和现在的卫青又有什么关系呢?
二十岁的人和三十岁的人,相差实在是太远了。
抱有这个念头的两个人,现在感觉脸都要肿了。
靠,天幕怎么说的来着?
卫青谨小慎微,仁善退让?
设计诱骗匈奴,一口气要歼灭匈奴三、四万人,还有率骑兵孤身深入河套地区。
这么黑、猛、勇的人。
你给我说他仁善?谨小慎微?
司马迁,你到底写的什么东西!
桑弘羊和张汤,瞬间对天幕所讲的历史,失了信任。
不过很快,他们就调整好了心态。
天幕形容的是卫青在朝内行事的态度,又不是说他怎么对匈奴的。
黑才好啊,用战术的,心怎么能不脏呢?
不黑不脏,怎么能战胜匈奴那样强大的对手!
而在张汤、主父偃,桑弘羊调整自身心态的时候。
卫青已经粗略的给刘彻说了大概增兵的方向。
而后,卫青又慎重的对在场的众人说道:
“一场战役,真正重要的,永远不是打仗,而是战前的准备。
昔日秦攻齐赵,正是君主与朝中大臣一同发力,迷惑赵王,令其战前换将,这才有了武安君大破赵军。
臣虽有孤勇,却也做不到一人抗匈奴。
还请诸位帮我,共杀匈奴,保我大汉永昌!”
说着,卫青拱手向诸位大臣深深做揖。
他面容郑重,说的极为诚恳,颇有武人之热血。
主父偃深受触动,立刻上前扶起卫青:
“将军此言重矣!”
莫说主父偃,桑弘羊和张汤也颇有感触。
天幕预言卫青日后武破匈奴、大权在握,贵不可言。
任谁知道自己这样的未来,都会心神动荡,生出几分傲气。
再掩盖,可与人交谈做事之时,也会泄露痕迹。
可卫青直到现在,都没有显露出半分骄躁!
不管是他心性如此,还是自制力惊人。
光凭他说出来的这些话。
就能让在场的三位大臣心生妥帖,且高看他三分!
毕竟,正如卫青说的那样。
打仗,怎么可能是战场上打了几下就完了?
把前期的准备,都放给狗吃了吗?
可惜历史记载,向来只青睐结果,重视明面上的东西。
最后只落得个卫青留名历史,他们这些人却默默无闻的下场。
只能说有好有弊。
至少他们不会像李广那样,被反复提及,拉过来对比。
但心里面,肯定还是有点小疙瘩的。
好在卫青及时放低了姿态,消散了他们心里的不满。
这种不满,其实他们本人是察觉不到的。
现在,他们只觉着卫青果然不负史记之言,性格谨慎沉稳,极为谦逊。
这样的大将军,看起来可真顺眼。
张汤率先开口说道:
“若是想放出朝中不和的消息,也是简单,只要让大臣们多吵吵五胡之乱即可。”


第28章 视频后续 财政危机
桑弘羊面无表情的说道:
“还有漠南、漠北两次征战的军费。”
主父偃幽幽的补充道:
“草原不可教化、淮南王刘安谋反一事,也可以拿出来提一提。”
刘彻又开始头疼了。
垃圾天幕,净给他找事儿!
不能教化草原只是一个理由,吵起来也没什么。
淮南王刘安谋反,只是天幕随口说了一句,现在回想起来,依照现在的形势,他还真不一定能干出来这事儿。
不过,倒是可以借着这个借口,好好敲打敲打淮南王。
比如让他自呈其罪,好罚点钱什么的。
反正现在的淮南王一点儿也不重要。
不过未来怎么样,倒是很难说了。
如此耗费国力的征战,导致国内局势不稳,有人想要反朕,淮南王被推举出来,成了心腹大患,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只要现在防备好,问题也不大。
想到这里,刘彻看着桑弘羊,心情越发的郁闷起来。
军费啊!
这才是最难的!
正常的国家财政支出,根本支撑不了这么大的战争。
鬼知道朕未来到底是怎么筹集的钱。
刘彻心里很有数。
肯定不是什么好方法!
嗯,还有负责给朕筹钱的桑弘羊。
未来的日子,一定不会很好过。
刘彻略微心虚的别开了眼。
不打仗是不可能的,朕都许你高官厚禄了,为朕操点心怎么啦?
“咳咳。”
刘彻清咳两声,又说道:
“说起来,天幕说卫青攻打匈奴时,提到了公元年数,这种纪年方式,与现在差距甚大。”
商人出身,对数字极为明显的桑弘羊点了点头。
“是极,按照后世之人的公元纪年,参照陛下年号,就可以梳理出如今在后世的准确年份,以及征战匈奴的具体时间!”
说着,桑弘羊拿起笔,快速的将刘彻年号、天幕提到的公元纪年数一一对照着写了下来。
从上往下的年份变化,观看起来极为清晰。
刘彻数了一下时间,心中不由得大骇:
“公元前一二九,至公元前一一九……竟然只有十年?!”
而写出这些的桑弘羊,脸已经彻彻底底的绿了。
他是真忍不住了。
十年的时间,发动这么多场战争。战争规模,还一次比一次大。
国库真撑不住啊!
桑弘羊本能的开始计算消耗。
正常来说,一个士兵一个月的粮食就要两石半,价值二三百钱,一年需要一整套衣服,价值一千五百钱。大头武器刺马刀,价值七千钱,其余武器没那么高,但也要一千钱左右。此外还需要马匹,战马的价格一匹就能达到上万钱,而骑兵部队,一个骑兵就要配备三个战马。
抹去零头,武装一个骑兵,至少要四万钱。
仅说今年,卫青带一万兵迎击匈奴,这就要四万万钱!
可这个数据,是桑弘羊砍去军队对粮食供给的消耗、武器的损耗,马的粮草和损耗,军功赏赐、受伤、死亡士兵的丧葬费和安置费!
要是算上这些,整个支出至少还能再翻半!
这还是出兵不远的结果。
漠北之战,可是十万骑兵,出征千余里!
千里运粮,百不存一。
十万骑兵背后,是几十万民夫、辅助部队的消耗。
就算他们不打仗,光吃用消耗,就是天文数字!
桑弘羊一时间,都算不出来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只能大概给出个范围。
百万万钱。
可如今的政府,一年的赋税收入,也不过是在四十万万钱上下!
粮食,也只有五千万石左右。
而这些收益,是要给官员发俸禄、供给边军,还要修建各种工程、赈灾,恤贫,屯田……
每年能剩下来的,能有个十分之一都算是多的。
缺口这么大。
陛下到底是从哪里征收来的!
桑弘羊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更恐怖的,这只是漠北一场战争的消耗!
其它那么多场战役呢?
钱到底从哪里来的?!
桑弘羊简直快要疯了。
他终于喋喋不休的说起来军费支出,试图让陛下冷静一下。
真不能像天幕说的那样干啊!
看着心腹大臣即将爆炸,刘彻也开始心虚了。
这坑朕的天幕。
说这么详细干嘛!
一旁,卫青低下眼睑。
桑弘羊能算,卫青也能算。
当然,他算的肯定要比桑弘羊差一些。
不过只要有个范围,推出国家极度入不敷出就可以了。
若是没有天幕,众人的感受可能还没有这么深。
可天幕把未来详细一说,朝中大臣,必然会极力反对陛下征伐匈奴。
而这样的情况,正符合和卫青所想。
因为卫青迫切的需要陛下征伐匈奴的脚步慢下来!
天幕明明白白的解释了外甥的死因。
六年四战,中间的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
根本留不下他喘息修养的空隙。
若是再按照历史重演。
他还是保不住去病的性命。
只有拉长战线,中间才能给去病两年以上修养的时间。
这样,去病才有可能正常的活下去。
卫青隐约猜到了,为什么陛下会这么急躁,非要快速发起一次又一次的战争。
很简单,陛下今年已经二十有七。
以文景两帝只有四十六七的寿命来看,陛下不难认为,自己也就剩下不到二十年的寿命。
他迫切的想要在自己执政期间,彻底解决匈奴!
当然,这应该只是部分可能。
真实的原因,肯定比这更为复杂。
不过,不管怎么说。天幕告知了陛下他还有三十年的寿命。
自己和去病,也不会成为权臣。
而天幕透露的战争次数和规模,足够让大臣们坚决的反对战争。
陛下就算是再不愿,也会因为种种原因。
减慢自身征伐匈奴的脚步!
卫青提出对匈奴的计谋,有两层效果。
一、是为了迷惑匈奴,以逸待劳,准备歼灭对方。
二、便是为了拉长时间。
也就是说,他同时算计了匈奴和朝中大臣,乃至……
陛下!
这算不上什么阴谋。
而是如今的大势。
多次战争带来的军费问题,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
朝中必然会有一波又一波的大臣,坚决反对。
这样的压力,无论是陛下还是自己,都撑不住的。
自己只不过是顺应局势,顺水推舟而已。
卫青没有得意。
他清楚,大臣们再反对,陛下都不会动摇他那颗对战匈奴的决心。
再加上有自己和去病,能够保证获胜。
肯定会有一部分人,向陛下倒戈,靠近他,坚决支持战争。
所以,战争必会持续。
卫青对自己没有什么担心。
他更忧心去病。
天幕说,像他们这样的名将,世间少有。
天幕又说,主将指挥,离不开执行,自己当大将军时,手下的士兵执行不到位,所以才会频繁出错。
带过一万骑兵的卫青,对此感触更加深刻。
属下无法理会自己的命令,指挥低层士兵时,也做不到如臂所指。
他常常要耗费很多心力,去考虑如何排兵布阵,才能让士兵做出自己设想的反应。
天幕说的去病,在这方面,恐怕更严重。
归根究底,是大军缺少中间将领!
如果能培养出一批,优秀的,能够快速领会战略、传达消息,指挥好下属的中层将领,供去病使用。
那去病在征战中,应该就没有这么累了吧?
他现在只是关内侯,还能接触这些中层将士,又有名气,能够吸引他们投靠。
这段时间,完全可以沉下心来,好好打磨军队!
思索着这些,卫青没有泄露出半点异样。
旁边,被桑弘羊反复念叨的刘彻,简直成了一条废龙。
在刘彻即将烦躁起来前,主父偃出言制止道:
“十年后的事儿,还不一定会发生呢,侍中,先不要提了,我倒是觉着五胡之乱这点,有些疑点。”
“咦?”
一点儿都不想听心腹念叨的刘彻,做出一幅惊讶的模样,问道:
“有何疑点?”
“东汉,南北朝。”
借着刚才的事迹,把天幕又通读一遍的主父偃,抓住了这个两个重点。
“天幕的时间,太混乱了。谁说五胡之乱,一定和陛下征伐匈奴有关?”
这话刘彻爱听,虽然他心中,还是认为这与自己有些许关系,但刘彻更想得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理由,他立刻追问道:
“为何?”
主父偃指着拿起笔,没有蘸墨,指着不帛上的文字说道。
“陛下可知周幽王?”
旁边的卫青有些茫然。
桑弘羊不由得也皱起来眉头。
周幽王是谁?这与南北朝有什么关系?
刘彻倒是熟读经史,主父偃一提,他便反应过来。
“你是说东周西周?”
刘彻一提醒,张汤也明白了。
而主父偃也点头道:
“是即!”
看在场还有两位不懂的,主父偃解释道:
“周幽王废长立幼,致使周朝二王并立,进而分裂。后周平王迁都洛邑,故自周幽王以前,因都城在西,为镐京,所以被称为西周。周幽王以后,洛邑在东方,便被称为东周。”
说到这里,主父偃略微顿了顿,看卫青、桑弘羊都跟了上来,能够理解,他继续道:
“不过,大部分人,都不会专门称呼东周,这一段时间,还有一个更熟悉的名字。”
说到这里,卫青也明悟过来。
旁边的桑弘羊有些迟疑。他开口询问:
“是春秋,战国?”
“没错!”
主父偃情绪极为振奋,宛若破解了一道极难的谜题:
“这天幕,是后世之人在看我们,正如我等在看西周东周,春秋战国。其划分必然按照历史发展和后世之人的习惯来,我等被绕晕,认错,太为正常了!”
不说别人,主父偃自己也被绕进去了。
之前,他还坚定的认为,五胡之乱紧就在征伐匈奴之后。
不过刚刚回顾天幕所言的时候,主父偃发现,好多地方还是无法解释。
匈奴、包括草原诸胡,就那点人口。
以卫青,霍去病两人的征战数量。
早就被打的不剩多少人了。
可能也就剩下不到十万的老弱病残。
就这点人掀起五胡之乱,让大汉人口锐减至八百万……
实在是说不过去。


第29章 视频后续 前去军中(朝中讨论结束)
刘彻立刻高兴了。
不管怎么说,五胡之乱,的确是压在他心里的一颗大石头。
哪个帝王,想担一个亡国灭种的骂名?
这简直是要刻在史书里,和商纣王、暴秦的始皇一样,遗臭千古!
主父偃提出的这条新理由,实在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刘彻眯了眯眼睛,又想到一个新佐证:
“这般说起来,朕和朕下一代,绝非是什么亡国之君。不然,卫青与去病,不会在后世得到如此褒赞。而且——”
说到这里,刘彻有些得意:
“天音在提到朕时,没有多少贬意,还是有些推崇的。”
呃……
几位心腹都别开了眼。
天音在讲述卫青霍去病两位时,偶尔是提到了陛下。
其声音透露的情绪上,也的确没有多少反感。
可仅凭这一点给自己贴金。
实在是有些过了啊!
毕竟她可是提到了您在两位将军死后,还在打仗,还选错了将领,打输了!
这可是明晃晃的不满。
您到底从哪里听出来的,她对您很推崇?
因为对方未曾直呼其名啊!
刘彻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些得意。
身居本朝的人,普遍会对前朝之人,没什么尊敬。
对避讳,也不会怎么在意。
就像天音再尊敬卫青、霍去病的功绩。
也是直呼其名。
而在提及自己上,她却一直在称朕的谥号。
虽然刘彻对后世还是未知全貌,但仅凭天音放出来的救灾举措、人口,对待外戚,贵族,文人的态度。
他便敏锐的察觉到,后世的政体。
必然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更加的有……先贤之风。
简单点说,就是对皇帝可能也没什么恭敬了。
若非在意朕的功绩、对朕推崇,她早就同卫青,霍去病那般,直接直呼其名了!
就像是现在一些人在议论秦朝时,经常也直呼嬴政啊!
毕竟称呼为始皇,那就太抬举他了。
这样来看,朕的功绩,在后世看来,应该不亚于卫霍二人。
可惜不知道这天幕是否还会再出现。
若是能说说朕的功绩,那该有多好啊。
刘彻有些遗憾。
他道:
“罢了,数年之后的事情,暂且先别想了,再商讨下卫青提出的计策,应对匈奴才是要紧的事情。”
这倒是。
心腹们纷纷应合道:
“是。”
长安。
光怪陆离的天幕,终于消失。
看到自己没有受伤,也没有发生天塌地陷的事情。
城中的百姓,胆子比较大的,也陆陆续续从家里走了出来。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干一天活,就有一天钱。
不干?
那就饿肚子吧!
而除了这些受限于生存压力,不得不暂时忽略掉天幕影响的人。
还有一些胆小的,被吓到的人,看天幕恢复正常,赶紧去找德高望重的老人解惑。
又或者直接去那边巫觋,占卜吉凶。
还有一些贾商,小贩。
因为天幕发生时,太过于恐慌。
丢了自己的摊子就跑。
导致好多货物,直接丢在了路上,或者是无人看管。
直接被人偷了去。
此外,抢劫,偷盗,斗殴等事件。
更是比以往多了数倍。
好在,这些事件持续时间并不长。
随着官府下达命令,官吏出面调解。
天幕造成明面上的影响,逐渐开始消散。
至少没有发生死人的现象。
至于底层的暗潮汹涌。
一天之内,还是解决不了的。
毕竟,只是维.稳,就让长安中低层的官吏,忙的脚不沾地儿。
上面的人倒是可以轻松些。
还有时间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商讨如何应对天幕的事宜。
能够上朝的那些官员,也不回家了。
直接在官属里开吵。
至于那些功勋贵族,各自按自己的圈子、利益,领头人,聚集起来。
除了抱团的人,也有一些聪明人,谨慎的不发表任何意见。
而是先回家,准备好好梳理今天听到的内容,再和幕僚商量,要如何处事。
整个长安原本还算稳定的局势。
因为天幕的到来。
而变得风云诡谲起来。
下午,卫青头脑有些胀痛的走出未央宫。
不只是他,桑弘羊、主父偃,张汤。
都没有好哪儿去。
高强度的思考,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
四个人都提不起来精神说话,互相告别之后,赶紧各忙各事。
在这五六个小时中,卫青为自己争取到了进入军中的权力。
按照大汉现在的制度,将军在日常是没有军权的。
将军只能在战时由陛下任命,手握虎符,率领军队。
京内只有校尉可以带兵。
现在,卫青也拥有了特权。
这种特权是模糊的,并没有确定下来,卫青能够领多少兵,带多少人。
而是一个巧妙的,军中行走、挑选卫队的权力。
这个权力看起来是很微小的。
但涉及皇帝,卫青又是皇帝身边的近臣,这种权力就可以无限的扩大。
就像是侍中这个职位。
本质上来看,侍中干的活确实是很低下的。
只是掌管皇帝的车轿衣物器物。
但当陛下开始询问侍中国事,而侍中提出的建议,真的可以影响皇帝抉择,甚至可以实施的时候。
这个职位的隐形地位,权力,便越发大了起来。
而如今,卫青便如同这个侍中一样,明面上没有什么。
实际上权力大的惊人。
当然,这种权力的来源是皇帝,而且它并不正规。
“不怪司马迁会讨厌我啊。”
看着宫墙,卫青轻声自嘲道:
“如此行事,确实有佞幸之嫌……”
卫青读书不多。
毕竟早些年他不过是个马奴而已,哪有机会读书?
也不过是近些年才有了学习的机会。
而他其实很好学。
正因为他好学,他才能明白,做佞臣有多危险!
佞臣不如朝中大臣那样,有正式的任命,合理合规,百官承认。
他们是依靠奉承皇帝,才获得的虚幻权利。
这种权力来源于皇帝,一旦被皇帝厌弃,依靠皇帝得来的权力,自然会立马消失。
而他之前得罪的那些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所以,佞臣都没有好下场。
要当能臣,有能力的大臣,才能活得更久一些。
只是现在,卫青不得不当一段时间的佞臣。
而佞臣,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皇帝的喜爱,从来都是有条件的。
卫青清楚,皇帝对他的要求,便是要取得对匈奴的胜利。
而他要是做到了这点,那便是从佞臣,转向了能臣。
只是……
卫青更清楚,在对战上,或许自己真的有一些天赋,可这些天赋,并不能支撑他做到天幕上的功绩。
他学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主父偃说周幽王,陛下说东周西周,他根本听不懂。
要如何做一个大将军,卫青也没有方向。
他能给出一年之后的主意,却不知道六年之后的自己,怎么指挥的大军。
“陛下说得对,还是要多读书……”
想到自己也有去天禄阁查阅书籍的资格,卫青心情不由得轻松几分。
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些,没有先去军中,而是先去了胡骑那边。
臭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这顿打,你别想跑!
胡骑营
忙碌了大半天的霍师,啊不,霍去病累得坐在地上喘气。
他穿着有些略大的甲胄,额上全是汗,一群士兵围在他身边,因为害怕卸甲风,不敢给他卸掉甲胄,连忙拿过来水囊,让他喝水解渴,资历较老的屯长,还小心的用布帕给他擦汗。
这动作,比照顾亲爹还殷勤。
可周围士兵,不仅没感觉谄媚,甚至还恨给霍去病擦汗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很明显,在这短短数小时内,霍去病已经将这五百士兵,彻底收服。
卫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那好外甥,大爷一般的坐着。
周围士兵在旁伺候着,又是捶腿,又是捏肩。
这模样,根本不像是在军中,反倒是像纨绔子弟出游!
卫青先是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他看着不远处几十匹正在觅食的战马,再看看这些人身上的甲胄和武器。
没认错。
是胡骑骑兵。
作为最贵的兵种,骑兵向来都是极为傲气的。
什么时候能干得出来这种事儿?
卫青满脑子问号。
这三个时辰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自己舅舅过来,霍去病瞬间稳重起来。
他把硬围上来的屯长和骑兵赶走,邀功般的向卫青解释,自己刚刚把人分成两队,将那些不服气的刺头分一起,带着服气的人,把他们打了一顿!
二百打三百,他赢了!
霍去病满头是汗的坐这儿歇着,就是因为刚刚骑马带人对战,累的。
卫青来的时间很巧,霍去病刚歇息没多久,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他现在头上还冒着微不可查的白烟。
这是因为剧烈运动下,人体温度急剧上升,而现在天气又冷,水气蒸发遇冷才会显现出来的景象。
不过再怎么说,现在已经快到三月份,若非热到极致,根本不会出现这种现象。
可见刚才战况之激烈。
卫青拿布把霍去病的头顶裹住,吸去发丝上的汗水,也防止过热见风导致头疼。
他听着霍去病炫耀,又是惊讶,又有些自豪。
十三岁,不算太小,搁在平民家里,再过两年都能结亲了。
可放在贵族阶层,十三岁就是个半大少年。
他们没有达到最好的状态,更无法适应复杂的成人世界。
不然,也不会有男子二十加冠成人的规矩。
哪怕是老牌的武将世家,十三岁的子弟,也不过是在军中历练,熟知规矩。
少有像去病这般,上来就掌握五百骑兵的存在。
纵然有陛下施恩的缘故。
可带着两百人打三百人打胜的本事,才是他收服属下的根本!
这本事,有些人庸碌一生都琢磨不出来!
只是卫青有些想不明白,自己除了教他骑马弓箭之外,也没教过他带人打仗。
他到底是怎么会的?


第30章 视频后续 去病之能+草原反应
“怎么会的?”
被问的霍去病也有些茫然,他想解释,却解释不出来。
这并不意外。
就像是现代的学生,会做题,却不一定会讲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