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茗茗眼睛都要红了。
“实践出真知,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说不准你也能这样。”宁渝难得贱兮兮地说。
乔茗茗:“……”
该说不说,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看到她真的还沉思了,宁渝捂着肚子,哈哈笑得前仰后倒。


第16章 两人相遇
午后,猪圈工作不多,三点多时就把工作完成了,乔茗茗去几个水源处转一圈,检查一遍有没熊孩子搬开石头后便回到村北。
周苹果是个特别勤劳的人,工作完成后便拿着竹篾开始编竹筐。
“也不都是筐,我昨儿编的就是帽子,收购站会收这些玩意儿。”
她对乔茗茗解释道,说话时手上也没停,戴着厚厚的手套,拿着竹篾一插一抽,绷着腮帮子用力压紧,竹筐便在她手中慢慢成型。
乔茗茗很好奇:“收购站还能收这个?”
“咱们这儿有时倒是能收,别的地方听说不收。”周苹果含糊说,她把竹篾咬在嘴里,似乎是感觉到乔茗茗对这个有兴趣,于是特意把动作放慢。
“有时?”
“对,收什么他们会提前挂牌出来。这几日没说收竹筐竹帽,但咱们先备好,要收的时候直接送去,免得人家收满不收咱赶不上。”
她又笑笑说:“钱不多,但能赚一点就赚一点。利用空闲时间做,积积攒攒做了百十来个也能赚上一块多呢。”
百十来个?!
乔茗茗瞪眼,立刻把冒出来的赚钱心压了下去。
这个年代能赚钱的法子不多,赚大钱的更是没有。
她身上虽有不少钱,咳咳,从前家里的存款和坑来的,但他们如今落难啦,能省则省,无法开源就是吃老本啊。
本想着她和宁渝闲着也是闲着,平常没事时做几个,然后托人带去收购站,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
乔茗茗撑着脸,看一会儿,大约估算出周苹果得连续不断地干半小多时才能做出这种容量的竹筐。
所以想挣那么一两块也挺难的,平均一下练材料带工费一个才挣一分钱……
她挠挠头,问:“收购站没有别的东西收啦?”
“有嘞!”周苹果冲她一笑,凑近后压低声音说,“你想知道我过几天去县里的时候抄下来给你。我不麻烦,我这人忘事儿快,如果收的东西多我也得抄的。”
周苹果这样说,乔茗茗也不拒绝:“你这习惯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收购站中收购的东西能反映出许多事情。本地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是什么?可以批量生产吗……
她脑袋转啊转,又托腮看了一会儿,瞧见舅爷背着手远远走来,立刻站起身笑眯眯看着人家。
老周头驻足,望望天,预估一下时间,挥挥手说:“走吧走吧,活做完了你们就先回家,我给你们计分。”
“太好了!”周苹果也开心,她得早些回家做饭。
她爹这嘴馋的早晨跑到山里不知从哪处摘了些干巴菌来,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晚上给做出来,烦死人啦。
但烦归烦,爹也不能扔啊。
她赶忙转身,问乔茗茗:“吃干巴菌不?你刚好顺路跟我走一趟,我拿些菌子给你。”
这玩意儿乔茗茗晓得!顿时亮了眼,隐晦地咽咽口水说:“这不太好吧,好贵的。”
“贵?哎不贵呀,难找些罢了。你要是不好意思,改明儿你找到了菌子也给点给我就成。”
周苹果心说在城里生活也怪可怜的,吃菌子还得考虑贵不贵。
乔茗茗不推辞了,她也馋。
这种菌子她上辈子的老家也有,但当时又难找又昂贵。每次瞧见它,都跟捡了钱一样兴奋。
干巴菌滋味很好,可有个不可忽视的缺点,那就是难洗。
比青头菌还难洗!
乔茗茗和周苹果一前一后地离开猪圈,都不需要宁渝带路了,她直接跟着周苹果这位土著找到了回家的小路。
周苹果趁着她爹没回来,直接用衣角一兜,兜了三分之一的干巴菌给乔茗茗。
乔茗茗:……竟然这么阔气的吗?
周苹果心说,你拿走多少就少洗多少。你不拿,我洗的时候遇到脏得不得了的,保准没那个耐性,偷偷扔给鸡吃。

傍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大家脸上载着笑容回到家中。
村里的广播响起,歌声嘹亮曲调明快,她只需听个前奏,就猜得出来播放的是《大海航行靠舵手》。
乔茗茗掏出藏在枕头底下的表,发现自个儿今天竟然提早一个小时下工。
这一个小时里她也没干啥,把干巴菌给清洗完了,蒸了饭,又将晾在屋后的衣服收进屋叠起来。
她家屋子后边可还有一块空地,这里是视野死角,没有进她家没有特意走到这儿,压根看不到这里。除非爬到山上,不怕死的站在悬崖边。
这块地的好处乔茗茗今早才发现,她中午便和宁渝商量在这里搭两个棚。
两个棚就是简陋的厨房和厕所嘛,虽然只是暂时的。
宁渝欣然同意,立刻拿出纸,没出三分钟就唰唰画好图。
嗯……
两个棚皆是四根木柱子,加上用棕丝制作的蓑布,覆盖住四面,只留一个口出入。
远看像啥?
像大号的人披上大号的蓑衣!
至于这两个木棚的位置,反正一左一右隔得能多远就多远。
乔茗茗幽幽叹声气,哎,事好多呢,不能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今天晚上怎么也得撸个三年计划出来才行。
她出去割两把野韭菜,配着腊肉一起炒来吃。
腊肉和昨天的腊肠一样,都是今年年初做的,量不算多,挂在空间里的架子上,正常炒最多能只能炒一盘,她也就没咋当回事儿。
这会儿切十几片腊肉,独特的腊肉香诱人得很,咸香开胃,能把人口水馋出来。
要不是今儿有干巴菌,她也舍不得把腊肉拿出来吃。
乔茗茗看眼窗外,估摸着宁渝和儿子要回来了,便开始炒腊肉。
炒香后腊肉本就呈琥珀色的肥肉更加透明了,在铁锅里滋啦滋啦的散发出香味儿。
等到宁渝回来时,乔茗茗刚好放入干巴菌和野韭菜,各种香味儿混合在一起,惹得衡衡瞪大眼睛,连手都没洗就忙不迭地跑进来。
腊肉是最下饭的,更别提这是加了菌子和韭菜的腊肉。
一家人把桌上的野菜汤都喝完了,吃完饭后还得在院子里溜达消食。
傍晚的风渐凉,吹得人浑身舒畅。
宁渝干脆牵着乔茗茗的手,说:“你不是说要出去走走吗,我带你去。”
转头对儿子道:“看啥呢,你吃成这样爸爸得带你出门转转。”
衡衡有些不舍,原本蹲在旧围墙边,听话地慢慢起身,三步一回头,走到门口后非要插进爹妈中间,牵着父母的手,仰着头奶声奶气说:“咱们家真好,有好好看的垂盆草呢!”
不知想到什么,又挣开他们的手,不可思议道:“中午的时候,它开花。现在花又、又又……”他着急地抓抓头,忽然大声,“又闭合啦!”
这小孩跟个大人似的,像模像样的感慨:“难怪爸爸说它叫午时花,原来真的是在中午开花。我觉得它的花不好看,但是好特别好特别,我能记得它。”
他是真心实意觉得这里好,真心觉得这些自然中的小现象是无比了不起的事情,乔茗茗和宁渝都听得出来。
乔茗茗顿时笑了,捏捏他的脸,惊喜地看向宁渝。
宁渝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她是说:你儿子真棒,小小年纪能认识垂盆草,像你!
可宁渝也想说:你儿子也挺棒的,心大心宽这一块在你这里简直是完美继承,牛!
人不愿吃苦是本能,但能在艰苦的岁月里把日子过出花儿来,作为父亲的宁渝很开心。
远比儿子继承了他的天赋,喜爱他所喜爱的事业,拥有与他相同的理想而开心。
乔茗茗不知宁渝的意思,嘿嘿笑着,时不时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儿,慢悠悠往前走。
不知不觉中,一家人即将走到进入晒谷场的路口,于是干脆转身回头,趁着没人注意回家。
就在他们又走回道路两旁满是翠绿的小道时,只见前方走出来一个人。
谁呢?
乔茗茗虽没见过她,但在她们俩四目相对时,脑袋里就猛地蹦出来三个字程芸芸。
我靠,她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姑娘绝对有问题。
左眼透着震惊,右眼露着探究。
姑娘呀,你这表情管理有点一般啊,这不纯纯告诉别人“我有问题”嘛!


第17章 小乔进城
程芸芸并非凑巧到这儿, 她是特意来到这里见乔茗茗的。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突兀,于是假装有事,挽着篮子在村口到晒谷场的这条小路上反复走上三个来回,但愣是没见到乔茗茗的人影。
最后实在脚酸, 都要放弃回去, 没曾想峰回路转。
程芸芸莫名有点儿心虚, 四目相对后赶紧移开眼神,笑着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跑回家。
乔茗茗眨眨眼, 她有这么可怕吗?
跑远了的程芸芸刹住步伐后大口呼吸,捂着胸口心说自己不是怕她呀, 她是自己就是个特例, 瞧见不寻常的事物或者人都会如同惊弓之鸟啊。
她一路心跳如擂鼓地跑到家里,家中不出意外的正在清理她的小茅屋。
几根已经要腐烂的木头被堆放在墙角,连小茅房都给拆了下来了,准备让太阳暴晒个四五天后拿去生火做饭, 也不枉费他们家费好大劲儿把木头从山上搬回家。
程母鼻子里塞了两团纸, 绷着脸说:“我都帮你处理了,往后别再搞这些, 姑娘家就该安安生生过日子。”
程芸芸:“你处理呗。”
她算是发现了,自己做啥啥不行,碰啥啥完蛋。
她也怕了,生怕自己的改变会把上辈子村里发生的那些事给搞没了。
万一村里人因为她的那些失败, 不信任宁渝该咋办,那他们村还能不能富?
要知道上辈子他们村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模范村, 是上过好几次报纸的, 甚至比那些摆摊的下海的人还富。
她要是把这些给搞没, 那她就是罪人,也别活了,干脆找块石头把自己撞死。
程芸芸心有戚戚,昨晚睡前想到这些关窍后吓得失眠到天明。
程母脸色终于放缓,心说闺女终于稍稍恢复正常。
“不过我过几天想去趟县里。”程芸芸又道。
“去干啥?”
“去买书!”
她想忽然又打了鸡血,兴致勃勃想道。
她也不能干等到宁渝提出那些事儿的时候再努力吧?总得自己先买书来看看,看看果树该怎么嫁接才最好,鸡鸭该怎么养殖才不生病,以及什么叫做林下套种等等……到时候自己也承包一块地赚钱。
重活一辈子,她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一个道理:求人不如求己。
可是……读书真的好累啊!
程母心梗,大声喊说:“别买了,你就会作贱书!三天看不到两页,拿来烧火都比给你看强。”
程家母女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起嘴来,而此时的旧牛棚中,夫妻俩刚回到家里,准备在晚霞还没消失前将屋后的“地基”给打好。
木柱总得埋深些,宁渝说这里四季分明,冬日气温低,大雪纷飞能在院子里盖层到达脚踝之上的雪。
每年还有长达三个月的雨季,在这三个月里当然不会每日都在下雨,但狂风暴雨却少不了。
最近就是,乔茗茗今儿下午上工时就听周苹果抱怨,抱怨说过几日怕是要下雨啦,下雨后地里的活更难干,要时时排水呢。
不过雨水也能带来收获,雨一下,山上的菌菇野菜便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乔茗茗负责哼哧哼哧地运土,随着时间的流逝,宁渝渐渐挖出四个深坑。
几根木柱子用的是翻修旧牛棚腾出来的木柱子,这几根旧木头能比山上现砍的木头还好用。
眼瞅天要黑了,宁渝干得飞快,乔茗茗也坐在院子里开始编制大号蓑衣。
想不到吧,她会编这玩意儿。
说来还得感谢原主,原主小时候编过不少回蓑衣,方法都在记忆里摆着,乔茗茗试几次后便能上手,而后逐渐熟练。
蓑衣用的是棕丝,棕丝在上阳村里常见,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在家里备着些。因为这玩意儿从树上扒下来时是要晒晒的,免得临时想修补修补蓑衣时还得去别人家借。
而乔茗茗又是从哪里找到的?
前边有说当初这里废弃后就成了杂物房,而这些棕丝就是杂物房里的遗留废弃物。宁渝整理屋子时把它绑在一起挂在了屋外墙上,乔茗茗刚刚解开瞧了瞧,发现还能用后就开始编啦。
宁渝干活干得浑身是汗,忍着腰酸站直身体,走到院子来时就见他家茗茗边编还边哼着轻快的小曲儿。
“……”
他觉得他家茗茗不仅心宽心大,其实性格还颇为坚韧。
她想做的事无论如何都得做好,在她眼里似乎没有困难和不困难,反正无论如何先上手做,做不好另说。
就跟当年两人相亲,才见面还没说两句话呢,她就主动开口,提出下一次的见面地点。
宁渝当时着实被这姑娘吓到,她虽大胆,却又莫名讨人喜欢,相处下来只觉得她可爱至极,是难得的真性情。
等他出事被下放到这儿,她又“鲁莽”地跟随前来,她会不知道这里的生活苦吗?
当然知道,但在她这里苦不苦之后说,我先想办法来了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来了,发现真的好苦。
当初因为上火吃黄连都苦得哭天喊地抹眼泪的姑娘,如今竟也能把这种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缺厕所厨房我就建,材料没有我就自己编,在她这里仿佛一切都不是事儿。
茗茗从前常说是他拯救了她,而宁渝却觉得是她拯救了自己。
第二日。
今日凌晨时分同样下了小雨,比前一晚更大些,早晨醒来时竟然有些冷意。
在乡下睡得早,他们昨儿大约九点半便进入睡眠,所以乔茗茗六点起床毫无问题。
“难怪计划生育不好推行,乡村的晚上还是要有点娱乐活动才行。”
起床了,乔茗茗拧把帕子盖在脸上,用力抹几下,彻底清醒后感慨道。
她记得上辈子她奶奶曾说,说她们小时候会有电影队来村里放电影,也不知上阳村有没有。
要是真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每天活干完就聊聊天下下棋,完了便回家。回家能干啥,十个人里头有五个都是在造人。
你要是有避孕套也就算了,乡下许多人又没有用避孕套的习惯,这怀上就生,要不然就打了,真真伤身体。
这事儿她目前管不上也不归她管,乔茗茗在脑袋里过一圈,又遗憾放下。
洗漱完匆匆吃个饭,宁渝把儿子摇醒,帮他刷个牙后,将装着两个馒头的布袋挂在小孩的脖子上,牵着还睡眼惺忪的他往山上走。
乔茗茗手里拿着根细木棍子,抿着嘴巴强压着笑意。抬头一看,这当爹的嘴唇也是微翘的,低头看一眼,笑容就扩大一分。
“哈哈哈哈哈哈!”
乔茗茗终于忍不住,儿子那滑稽的模样实在让人想笑。
“怎么能这样搞人家!”她虚伪谴责无比正直响亮,话说完又话锋一转,“搞就搞了,还没有相机拍下来,实在可惜!”
夫妻俩都扼腕至极!
这三头身的小人儿好似还处于半睡半醒中,被人牵着往前走,从背后看,就跟只小企鹅一样。
关键是那脖子上挂着个布袋,他还未完全清醒呢,就能把手伸到布袋里,掏出馒头用他的小米牙慢慢啃起来。
宁渝慈父之心虽迟但到,快到山脚时把人抱起来,衡衡就舒舒服服地把头靠在他爹的肩膀上,傻傻地冲着后头的妈妈笑。
“知道咱们现在要去干啥不?”
乔茗茗问他。
“知道呀,采蘑菇!”
此时山里道路湿润却不黏脚和滑人,实在适合上山采摘。
水乃生命源泉,经过夜里的小雨,菌菇和野菜长得实在不错。
乔茗茗背着个竹背篓,还没到达目的地就采了半竹篓的野葱。
这真是,难怪不少人说当初在青黄之间吃不饱的时候都得山上采食物。不说别的,就单单是各种野菜都能填饱肚子。
宁渝不懂:“这么多野葱采来干什么?”
乔茗茗噎住,梗着脖子说:“我自有我的打算。”
她总不能说自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一样,看到一丛丛野葱心里高兴。若是不采呢,就跟眼睁睁的看着大把红票票从她眼前飞走。
要知道,这玩意儿在几十年后难找的很。
宁渝也随她,乔茗茗能认野菜,却认不来各种的蘑菇。
于是夫妻俩一个摘野菜一个摘蘑菇,慢了好几拍终于清醒了的衡衡咧开嘴巴笑,在山里蹦了好几下。
他兴奋至极,在爹妈之间来回跑说:“爸爸妈妈,衡衡也来帮你们找!”
别说,这小孩还真会找。
他能认得草菇鸡枞牛肝菌,还能识得冬葵薤白猪殃殃。
乔茗茗一直觉得她儿子真的很能选择性继承,当他这辈子说的第一个词是宁渝那阵子常说的“猪殃殃”后,她就觉得稳了。
真的,她和原主在学习上都算不得什么聪明人,所以还是随他爹吧。
这小孩出生在七十年代,往后得面对竞争力颇大的高考,不聪明点儿可不成。
山间雾气渐散。
在各种童言童语(啰里吧嗦)中,他们一家人摘了得有半个小时的野菜和菌菇。
他们也不多摘,反正家离这儿近,多摘回去放久了也不新鲜。
于是瞅着天色差不多了,一家人就开始下山。
乔茗茗在回家的路上就想好了自己那半筐野菜的用途,拿来干啥呢?拿来做葱饼。
她傻了呀,她完全可以在空闲的时候多做些饭放在空间里备着,等没空时再避着儿子拿出来,免得累着困着的时候还得考虑做饭问题是吧!
乔茗茗是个心里不能存事儿手上不能存活的。在今天的活做完又提早下工后,她趁着儿子没回来着急忙慌赶回家,开始制作葱饼。
一大把野葱加几个鸡蛋和几碗面粉,乔茗茗做出一簸箕热乎乎的葱饼。
就在她把葱饼放回空间时,院子门口外传来敲门声。
乔茗茗用抹布擦擦手,从窗外往门口一看,原来是舅爷来了。
“舅爷。”乔茗茗走出去喊人。
老周头没多寒暄,直接问:“过几日县里有集会,你们可要去?”
他想着夫妻俩在这定居了,又是刚到,总有些东西需要添置吧。
乔茗茗双眼一亮:“去!宁渝许是没法去,不过我会去。”
“你成吗?”老周头打量两眼问。
“行啊,我可行了!”
这时候不行,等肚子大了,惹人注意了,她就真的去不了了。衤糀
老周头点点头:“成!咱们村都是我赶车,你写个报告交上来,等五天后早晨五点在村子门口等着就成。”
“……”
早晨五点啊……
乔茗茗憋出个笑:“好,谢谢舅爷。”
说完,老周头溜达离开。
乔茗茗稍稍关上点院子门,咬着嘴唇,开始计划这次该买些什么。
夜晚。
今晚云朵重重,天上繁星比昨日稀少且暗淡许多。
乔茗茗披着衣服,坐在桌前,咬着笔头在那儿奋力思考。
宁渝干完活后去洗了个澡,带着一身水汽进屋,顺手就把她嘴里的笔头撇开:“这坏习惯怎么又复发了?”
乔茗茗赶紧呸呸两声:“我没注意。”
说着,她叹声气,托着小脸儿,灯火影子在她脸上明明暗暗的晃动:“我有好多东西想买,可我必须精简舍弃,这简直是在割我的肉啊!”
她嚎叫一声,趴在桌子上。
宁渝揉揉她脑袋表示安慰,拿起她的笔记本,只见上头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个又一个的东西。
“……”
就是把空间腾出来,也不够她放的吧?
“对呀,所以我得划了些。”乔茗茗抬头,手上的笔转啊转,扁着嘴不舍道。
宁渝干脆接过她的笔,把煤炭饭碗塑料布等等东西都给划了。
乔茗茗赶忙拉住他的手,震惊问:“你干啥呀!”
宁渝点点她眉心:“这里的冬天没有煤炭确实不行,但乡下不似城里,煤炭不必买。咱家这两天是都在烧竹子,等过两日我砍些柴火回来,煤炭就能一天天攒出来。”
再不济,他自个儿搞个土坑,烧些煤炭也成。
乔茗茗眼睛瞪得圆溜溜,忍不住夸赞:“我的天,你好厉害哦。”
宁渝眉梢一挑,轻咳两声:“盘碗调羹也不必了,我顺手做个土窑就能烧出来。”
同理,杯子水壶都一样,他不仅能烧出陶的,条件允许的话还能烧出瓷的。
乔茗茗震惊:“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没话头引起,我总不能好端端跟你说我会烧这些对不?”
呃,也对。
“而且我烧归会烧,烧的其实不算好,当年和老师学的时候我就没怎么学明白。”
乔茗茗点点头,又疑惑说:“塑料布呢?你总不能连塑料布都能做吧?”
没石油也没那个条件呀。
宁渝:“那倒没有,我是瞧见舅爷家有一些,已经说好咱们偷偷朝他买了。”
乔茗茗:“……好吧。”
塑料布嘛,市面上只有透明的,不过也够用啦。
村里确实有人买,有的时候红薯催芽得用到它。而乔茗茗买塑料布是打算用来覆盖屋后的两个木棚的。
两个木棚只盖蓑衣或许还不够,得再加一层塑料一层稻草才成。
宁渝又唰唰划了几个,乔茗茗撑着脸也不阻止。等到最后,这张原本密密麻麻的纸更加密密麻麻了,但要买的东西只剩下六个。
有啥?
一是肉,家里不嫌肉多。啥肉都可以,这是易消耗品,乔茗茗正处于孕期,之后还要坐月子,再然后两个小孩都得补充营养。
宁渝特意叮嘱:“没有肉,买点骨头来也成。”
骨头里煮不出钙,却能吊出味儿来。
茗茗和衡衡嘴都挑,没有东西增味儿他们吃饭都苦大仇深的。
等冬天到了,就用骨头吊出一锅汤来,放点萝卜白菜进入煮煮,热乎乎的吃得人舒服。
乔茗茗是万万没想到宁渝都想到冬天了,只点点头,在纸上写着肉的那一行补充“骨头”二字。
二是卫生纸。空间里的纸是不够的,他已经粗粗计算过了,还不知道能不能用到月子做完,这是必需品。
对哦,乔茗茗原本想着再买一卷就够,算算少说得再买两大卷吧。
三是手电筒电池,如果能买到的话。家里有手电筒,还有两个呢,不过都快没电了,照射出来的灯光昏暗,上个厕所都费劲,想必没过多久将彻底熄火。
四就是煤油,这是二选一的题目,能买到电池就可以不必买煤油,煤油也费事。
五则是酒精,平常受伤得用。
六是报纸,村里广播播报的新闻不全面,宁渝觉得他们夫妻得通过报纸来获取外界的信息。
几十样东西精简成六样,乔茗茗真挺佩服宁渝的。
关键吧,他列出来的都是不买不行的,真就没有一个东西是多余的。
乔茗茗“哗啦”一声撕下纸,叠好来夹在笔记本中,唉声叹气地想:要是她上辈子双十一的时候有宁渝就好了,这人绝对会帮她避开许多因为凑单而掉入的购物陷阱……

五日后。
这几日气温渐渐升高,总带给人一种闷热之感。村里燕子飞得低低的,他们家门口的那排树更是燕子聚集地,乔茗茗时不时要防备从天而降的白色炸弹。
种种现丽嘉象表明,最近怕是要下雨了。
乔茗茗和宁渝赶在下雨之前把两个木棚搭建完成,成品真的比预计的要好上许多。
首先,几根木柱子埋得深,地面之前还做了稳定处理,如今怎么摇怎么踢都不晃,乔茗茗佩服死宁渝了!
这男人怎么这么厉害啊!
其次,木棚盖了三层,最顶上一层是稻草,稻草下是一排排木板和蓑衣,最下方才是塑料膜。
宁渝也对乔茗茗心悦诚服,她是真能把蓑衣编得无比密实,倒了三杯水,愣是一点都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