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渝给她盛碗粥:“在这里早晨可一定要吃饱,要不然不到十点就得饿。”
这事乔茗茗懂,她上辈子老家也在农村。在农村干活的人早晨是不可能吃牛奶配面包的,不怕被饿得腿软的另说。
大家的早饭大多是粥,要不就是纯纯白米饭,反正得吃得饱饱的。
乔茗茗这人很听过来人的话,难得的在早晨里吃了一碗粥一个红薯两个鸡蛋。
宁渝满意了。
乡下的气温明显要比城市更低些,即使此时的城市还未钢筋水泥化,乔茗茗也能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温更凉爽空气也更好。
出门时,太阳还未升起。
昨夜下了小雨,路上稍稍有点湿润,草丛中也带着点点水滴。
宁渝将门给锁好,边走边说:“昨晚估计是舅爷那边送东西来了,我今天早上在屋后水缸边发现了两斤富强粉。”
这里应该没人能搞到精细的富强粉,除了当过兵,有不少人脉的周队长。
乔茗茗:“他们对你好好哦。”
“对的,但我现在没法回报。”
夫妻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
“……算了,咱们还是先别想回报的事儿了吧,你找个机会问问,咱们到底能不能搭间厨房和厕所。”
乔茗茗发现自己先前想的实在太简单了,他们夫妻俩现在属于“坏分子”行列嘛,你是来这里吃苦改造的,有个不漏风漏雨的屋子住就不错啦,怎么还要求那么多。
宁渝想到这茬也有些为难,怕就怕因为这事儿县里会有人下来检查。
他们待遇算不错,每个月交上两篇思想报告和工作日记便好,其余方面除了工分外和干的活稍微重点难点外,和知青也没什么两样。
哦对了,还有不能随意出村。
别说去县里,去公社也得打报告,周队长同意后还得派个人跟随才能去。
但后面那点无所谓啦,乔茗茗现在知道周队长是自己人,要叫一句表叔的,肯定不会卡你的报告单子。
哎!
为难为难,想建个厨房厕所怎么就这么难。
两人带一小孩很快走到村里晒谷场,通常大家都是在晒谷场集中准备上工。
乔茗茗大老远地就看到晒谷场上站着不少人了,村民们依次领着工具,笑笑的说这话,或者吆三喝五地结伴走进田地中。
她忽然就驻足,愣了片刻,问:“现在农家肥是不是也没那么好用了?”
宁渝:“没错,其实现在许多地方都在争着抢着买化肥,上头也是在推化肥。”
他们国家第一座化肥厂是在三十年代建成的,可到了五十年代,主推的还是农家肥。
没办法,产量跟不上。
宁渝牵着她的手继续道:“你岁数小怕是不记得,在我印象里,我十多岁的时候有搞过积肥运动。那时候都说家肥出门、矿肥出土、山肥下山、水肥上岸,到现在了很多地方还是这样。”
他又说了:“还记得我去年去沿海出差吗?那里的水肥是海肥,可有意思。咱们内陆争着抢着要的海货在他们那儿是用来堆肥的。”
“哪些海货?”乔茗茗眼睛亮晶晶,她很喜欢听宁渝说这些事情。
“无非就是海胆苔菜细蛤这些,加上海土,别说堆得真不错。”
宁渝虽然生在这个没高铁没网络的年代,但视野好像比她这个千禧年后出生的人还开阔!
他大学时就跟着导师走过荒芜的戈壁与沙漠,也去过碧海云天的沿海渔村。甚至到过草原,在那里住了两个月的蒙古包,还爬过大横断,只差到国外浪一圈了。
但话说回来,乔茗茗也没去过国外啊,她上辈子走过最远的距离就是去了隔壁省上学。
就说说,这让她怎么能在宁渝这里升得起优越感嘛。
她听得开心,宁渝也讲得尽兴。
他说:“这两年化肥厂子多了,产量提了上去。咱们国家需求高,所以难买归难买,公社若有这想法,使点儿力气多跑几次或许也能买到。数量够不上也没关系,农家肥和肥料一块用,用对方法调好比例就成。”
乔茗茗挠了挠头,思考几秒立刻心潮澎湃精神起来!
这样的结果就是粮食产量大幅度增加,然后村民们分到更多的钱,到时候队里可以继续买肥料。
有钱了,肥料就可以买全了,形成一种良性循环。
到时候农家肥自家产出的自家留着,你是浇菜地还是开荒地都行,反正结果就是厕所入户。
自家要是能有厕所,谁乐意去公共厕所对不对?能享受谁乐意吃苦啊。
而且不谈卫生,还有安全问题呢。
如今这天气还算好,等到了冬天,个位数或者零下几度的天气,你晚上上厕所时遇上冷嗖嗖的夜风,不得抖成狗熊啦。
咦,乔茗茗想到那个场景就害怕。
她立马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在冬天来临前她要给自己建上一间厕所!
实现目标的最好办法说服村民们一起建。
用不着全体人一起,只要超过三户,她就有办法给自己建起来!


第14章 小乔上工
这事暂且放一边,乔茗茗此刻已经到达晒谷场,等着周队长给她分配活。
她算是发现了,这个时候真没几个酷爱偷懒之人,反而大家都爱往高工分的活去挤。
为啥?因为工分就代表着钱。
你今天工分少挣两公分,在村民们看来就是丢了两分钱,少了两斤粮。
他们不怕活重,他们不怕卖力气,就怕卖力气都没地方卖。男女都一样,大家攀比的就是谁的工分挣得高。
被村里人认证的唯一的懒汉唐际秋在乔茗茗看来都不算懒,因为真正的懒汉能直面任何人的破口大骂坚持自我不动摇,才不会在还不到早上七点就在这儿乖乖排队,更不会别人叫啥就干啥。
不过乔茗茗怀疑,也有可能是周队长的黑脸太有震慑力了。这名懒汉瞧着心甘情愿,实则被逼无奈的拿起了锄头下地,很是利索地干起活来。
到不管咋样,干活了不是吗?
“际秋又被他老子娘训了?”
“那可不,今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听见唐三嫂在院子里骂个不停。”
“该骂,这时候哪有睡到六点半才起来的,大半成人家的烟囱都做好饭没烟气喽。”
几个村民在那儿说闲话,听得乔茗茗听得心里直突突。
她赶紧在心里用小本本记紧,好些人家六点半就做完饭甚至吃完饭啦,自己这种身份在村里必须随波逐流,千万不能太特殊。
所以往后争取六点半前起来吧,乔茗茗忍着心痛这般想。
终于,周队长看向乔茗茗夫妻。
快到秋收,地里的庄稼最重要。
宁渝通过前几日的良好表现被人村里人发现他不是一个绣花枕头空架子,干起活来比那些来村里两三年的知青还出色。
于是,他被分配去了挖水沟。
如今正是稻田水浆管理,也就是排水的好时候。
上阳村的水田大,必须从稻田中心把稻谷挥到两边,然后挖条潜水沟出来。
潜水沟得一直挖到田边,然后顺着田埂的排水口流到下一级田里,而下一级的田则继续重复以上操作。
有人排水,也得有人在水源口堵水,防止水再继续流到田里。
这项十岁小孩都能完成的任务被周队长光荣的交给了乔茗茗,他适时解释说:“新来的姑娘肚里有娃娃,大人再是怎么样也和还没出生的小孩无关。加上去猪棚做猪食,给她意思意思记两工分。”
哇,村民们才晓得这大老远跑来找丈夫的姑娘是怀孕了。
好些人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乔茗茗,有些人眼神里带着点佩服,有的人则透露出“这是傻姑娘”“我是她爹娘我得气死”的意思。
总之,所有人一致同意没人反对。
普遍挣六七工分甚至工分的人,他们也看不上两工分,猪棚工作虽然不需要弯腰晒太阳,但也又臭又脏,不划算。
乔茗茗就这么隐身了,特别乖巧地跟着一位婶子去堵水。
临走前她把儿子留下,然后才走没百米,一转头就见她的好大儿兴奋地朝她挥挥手,高高兴兴地坐在田埂上瞧他爹干活,没有半点害怕和不舍。
……小没良心的。
乔茗茗心塞,摸摸肚子,心想她这胎要是个乖棉袄就好了。
太阳还没影,吹着凉爽的晨风,乔茗茗沿着水流往上走。
这位婶子姓周,本村出生又嫁给本村的唐家,是先前那位懒汉的二婶母,叫周香荷。
周香荷认真瞅了乔茗茗好几眼,等走到没人的地方才小声问:“妹子之前是干啥的?”
乔茗茗:“在供销社里上班。”
周香荷就惊讶:“那可真是清闲工作,你这段时日估摸着都要不习惯吧。怀孕了药酒不能用,那回去后可得让你男人帮你拎桶水泡一泡再给按一按。”
乔茗茗还是腼腆的笑,表情未变。
她不想继续跟话,因为她很懂,如果你表现得过于羞涩或者或许开放,婶子们这时候一般会打蛇随棍上,说出些虎狼之词。
周香荷见她不搭话也没继续多说,两人就这么消遣时间似的聊起来。
她问:“你来我们乡下可自在吧?”
乔茗茗答:“哪里,还怪舒服的。”
“娘嘞,乡下还能比城里舒服啊?”
乔茗茗点头,也不愿意讲太深,只道:“各有各的活法。”
紧接着,她又忽然说:“要说哪里不习惯,就是咱们这儿的厕所了。”
周香荷立刻露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你别说,我们乡下旱厕自己瞧着都瘆人,更别提你们这些城里来的。”
她压低声音“嘿嘿”笑,然后半捂住嘴说:“每回知青来总得被厕所吓哭一个,两三年前还有个知青晚上没站稳差点摔下去,直到现在人家还是自己用桶解决。”
乔茗茗眨眨眼:“婶儿,咱村里就没人家打算自己盖一个?”
“有啊,程家那程芸芸前几个月天天喊着要盖,还说要盖你们城里那种可以直接冲的。啧啧,盖是盖了,盖到一半钱不够,里头倒是抹了水泥,外头就是黄泥。”说着,周香荷指了指远处,“喏,就是那里。”
乔茗茗惊讶:“是吗,那也挺好,厕所看里不看外嘛。”
“嗐!”周香荷挥挥手,“别说了,也不知程丫头说的什么池咋搞的,没搞好,前阵子臭得要命。原先附近的都爱去程家上厕所,现在人家干脆给把门锁了,自家都不再上!”
乔茗茗听完心一沉。
是了,想要第一个出头建厕所,就不可避免你的厕所被人借用。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互相之间还沾亲带故,好意思拒绝吗,又不是建在房间里头。
所以要想建,就得多建。
若想要多建,就得搞钱。
好了,问题又来了,稻谷这种作物生长周期长,聚钱速度慢,她反正是等不及了。
青山翠绿,在这片平坦的土地边耸立着万里大山。
山林很深,乔茗茗此时已经接近山脚,她在仔细观察着这片土地。
用几十年后的思维,观察着这片土地。
然而,她又不是专家,短时间内她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就是宁渝来还得细细调查呢。
乔茗茗顿时颇为气馁。
就在气馁中,她们走到了其中一片稻田的水源之地。
咋弄?
“直接用锄头把土锄松,推块石头堵住就好嘞。”周香荷这般说。
还挺简单的。
周香荷得走了,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剩下的乔茗茗得自己搞。
乔茗茗找到了规律,沿着一级一级的稻田流水,找到村里每块稻田的水源。
总共有六个,乔茗茗花费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口气给搞完了。
搞完之后去猪圈,猪圈在村北,她刚刚经过了那儿,这会儿知道怎么走。
猪圈里头养着整整八只猪,乔茗茗刚走近猪圈就有隐隐的臭味扑鼻而来,不过这里四面通风,味道倒也不大,属于还能忍受的范围。
特别是在闻过旱厕之后,乔茗茗对猪圈极其宽容。
这时候的猪还是黑猪,半点没有几十年后那种白嫩的模样。
乔茗茗也是穿越后来才晓得,白猪都是从国外引进的品种。要不怎么会有“白皮猪”这种诨号呢,这都是有原因的。
猪圈是有个主管的,就是老周头。
他不仅管着猪圈,还管着牛棚里的两头牛三头驴四头羊,手底下“员工”颇多。
他还有两个助手,一位是几年前因为被狼咬而瘸了腿的周志强,另一位就是周苹果。
老周头瞅见她,意外露出个和善的笑:“绑个围裙,让苹果教你做。”
周苹果站在棚顶上拾掇干稻草,闻言俏生生地站起身笑道:“叔公你又给我配活儿了,得,等我这手头这些干完我马上来。”
乔茗茗琢磨了一下,周苹果喊舅公叔公,所以周苹果和宁渝其实算远了几辈的表兄妹?
周苹果很快就把手头活干完,直接从顶上跳到地上的稻草堆里,顿时使得乔茗茗瞪大眼睛吓一大跳。
“吓到你啦?哎,我嫌用梯子麻烦,你叫啥名?我们这里偏远,你跟我正常处着就好。哎哎哎,叔公斜我了,要不先跟我来吧,他太烦人了,越老越啰嗦。”
她笑着噼里啪啦一通讲。
乔茗茗:“……”
周苹果前边走,乔茗茗跟上去。
这里猪圈很大,竟然还是用水泥建出来的,估计是这两年才建起来。
“对,前面才建,原来的猪圈和牛棚都在你如今住的那儿。”
周苹果边说,边走到角落,把闸刀搬到台子上,又把装满猪草的竹筐搬上来,手疾眼快地抓起草放到刀下,“咔嚓咔嚓”,猪草顿时成了碎草。
这事儿简单,乔茗茗瞧两下就上手。
她戴好围裙,开始切。
“这是鱼腥草?”乔茗茗看两眼惊奇问,“还有荠菜呢,荠菜竟然也割来给猪吃?”
周苹果哈哈笑:“奇了,你这话问的,咋和程芸芸一模一样!她还说荠菜得拿去卖呢,这满大山都是,老得厉害,收购站昏了脑才收!”
乔茗茗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儿,心里不禁升起些许好奇来。
这姑娘好像……怪怪的啊。


第15章 南瓜喂猪
是她太敏感吗?
因为自己本身就是穿越的、不寻常的,所以听到程芸芸的种种行为,也格外觉得人家不寻常。
可转念一想,人家正不正常和她有啥关系?有关系迟早会找上她,没关系就将很少有交集。
而且在她看来,人家建厕所卖荠菜,都是自己的事儿,也没妨碍别人。
乔茗茗在这儿想七想八,殊不知相隔不远的程家,程芸芸也陷入疑惑之中。
上辈子,宁渝妻子有跟来?
没有来,她敢肯定。
是的,她是重生的。
上辈子这个时候自己要死要活的想嫁给知青吕原,最终在爹娘与兄嫂的帮助下,她如愿以偿的和吕原结了婚。
婚后她过得还算不错,吕原虽对她不冷不热,但她总觉得两人是相互扶持,总有一天两人能心心相印。
两年后,他们生下一女。
若没有恢复高考这件事,他们夫妻或许真能长长久久在一起。
但恢复高考了,在所有人都无知无觉中,高考就猝不及防的恢复了!
知青们多了条路,多了条能回城的,能远离农活的,能改变人生的路!
吕原在上学时成绩就不错,他明确说自己要参加高考。他眼神坚定,前所未有的坚定,程芸芸知道自己拦不住他。
果然,他一次便考上,考到了海市师范,那是距离他们这儿上千里的地方。
从此他钱倒是一年一年寄,可人却从没有一次回到绵山回到上阳村。
大家都知道吕原这是跑了,不要她们母女跑了。他们没有登记结婚证,他们甚至不需要离婚吕原就能和别人结婚。
然而可悲的是他有没有再婚程芸芸也不知道,因为他们相隔太远,村里甚至公社里都没人去过海市。她也不愿意如个弃妇怨妇般抓着他不放,让人去找他!
程芸芸从此很少再出门,因为她的事,爹娘愁白了头发,那几年他们的背影都比别人佝偻几分。
兄嫂更是走到哪儿都被人询问,家里伤疤一次又一次被揭开。
她的小丫,日日问她爸爸去哪儿了。等她长大些,懂事些,就再也没问过,也不许家里其他人提起她爸爸。
那些毫无新意的日子就这么一日一日过去,因为村里富起来,程芸芸也没吃什么苦。
她压根不需要出村,只要守着自己的村里分成就能在乡下活得滋润。
这是再好不过的好日子了,村里人都是这么说的。大家都说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托宁渝的福,过上了做梦都不敢想的日子。
可她程芸芸就是憋屈。
胸口堵了口气。吐,吐不出来,咽,咽不下去。
硬生生把自己憋得英年早逝!
42岁,去世时才42岁,她家小丫才成年。
程芸芸对上辈子真没什么留恋的,除了她那可怜的女儿。
但要说因为女儿而和吕原重新在一起,她是半点不愿意。
能重来是老天恩赐,她想过一个有意义的人生,想别人提起她时,她的父母兄嫂能够骄傲地挺胸抬头!
但……
现实给她一个暴击,明明所有事情所有流程都是按照上辈子宁渝说的做的,可她件件都失败了。
她真不是故意想“剽窃”走他的想法,宁渝是在三年后才提出稻田养鱼家养蘑菇等各种赚钱手段的,当时村里人都说他老师被接回城修养,虽暂时没有平反,但也差不多,而被老师连累的他自然也洗刷身上的种种罪名。
他是专家,提出的措施别人都信他。
那时候大队长已经成了公社主任,他替宁渝做保,从上阳村开始,慢慢推进他的措施。
渐渐的,改革开放开始。
宁渝当时可惜,可惜说若良种的果树早点种,没准能早早抢占市场,打响他们绵山蜜桃和绵山香橙的品牌。
村里人悔啊,即使家家都有钱,但哪里还会嫌钱多呢。
他们村环境好,宁渝后来就陪着他的老师等人在村里驻扎,一队人天天往山里钻。
他们待了好几年,村里也富了好几年。几年后他们回去了首都。他们村成了农科院的基地,彻底地成为享誉全国的模范村。
而如今……事情和上辈子出现分歧了,程芸芸顿时心慌意急,恨不得挠破头。
她想,她该多观察观察这位乔茗茗了。
正巧,乔茗茗也想多了解了解程芸芸。
太阳渐渐升起,山间雾气终于消散。
另一边。
猪圈的工作还算简单,就是不断的切猪草做猪饭和清理猪圈。
乔茗茗拿着铲子,等舅爷把猪都赶出去后和周苹果一起清理猪的排泄物。
因为猪圈每天都在清理,所以即使猪很多,但工作量却不算大。
不过为了保证明天能够依旧如此轻松,那么每天都得把猪圈清理得干干净净。
处理完的排泄物也不能扔,瘸腿的志强叔会把它们进行粗步整理,然后沤肥做化肥。
……哎,化肥化肥,跟个紧箍咒似的,乔茗茗想起来就头疼。
上午工作结束,乔茗茗迫不及待回到家中。
她饿了,饿得在做猪饭时都能升起食欲。
不是她埋汰,盖因这时候是让猪增重的好时候,所以猪饭格外“丰盛”。
给做了啥?
水煮南瓜。
是的,就是乔茗茗觉得占用空间太大,而且和地瓜口味有点重复,所以没舍得放进空间的南瓜。
难以置信吧,这会儿猪都能吃南瓜。
得益于有个农业甚至畜牧业都百事通的丈夫,乔茗茗对怎么养猪,怎么养好猪还是有“纸上谈兵”的能力的。
农历七月份,哦就是现在,正是南瓜成熟的好季节。
周队长是个颇有头脑还善于思考的人,他之前在种庄稼时,就让管着猪圈的老爹带领手下唯二的两位助手开垦猪圈附近的荒地,然后种点南瓜下去。
南瓜好打理,只需时不时看顾一下就能长得不错。
这里不仅可以把南瓜给猪吃,人们的主食之一地瓜也行。
地瓜冬天才收,放在地窖里最多隔年二三月就得吃完,要不得坏。被锄头挖出疤的地瓜和长得太小或太大的地瓜都能给猪吃,吃到三月份,茂盛的猪草、发酵后的豆渣等就可以跟上了。
再往后,便是如今的南瓜,冬日里的地瓜……
翻个年,万物生长,循环往复。
这是这片土地上的农民,一代又一代的农民,探索天,研究地,用土褐色的两只手,树皮般的掌心纹慢慢摸索出来的规律。
适应这方水土的规律。
午间,风中似有热浪。
村民们下工,本就黝黑脸蛋被晒得好似反了光,汗水打湿衣裳,却像是还感觉不到热般躲都不躲的在太阳底下行走。
乔茗茗怪佩服的。
她赞叹:“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盛夏正午的太阳,即使在路边都有树荫的时候还能灵活的躲过每一丝树荫!”
宁渝:“……”
他已经习惯了,他家茗茗时不时总能冒出让人哭笑不得的语句。
衡衡听不懂,但是笑得很欢快。
他双颊红扑扑,脸上被汗水打湿,乔茗茗怪怕他没过两个月就得变成个黑蛋蛋啦。
回到家里,乔茗茗瞅宁渝一副疲惫的模样,揽起了做饭的活。
宁渝没闲着,舀出一桶水,把儿子放到桶里快速洗刷一下。
“啪啪啪”
衡衡快活极了,仰头笑得灿烂,把水面拍得啪啪作响,立刻将宁渝全身惹湿。
不过没关系,宁渝也得脱了衣服擦擦身体,把全身的汗给擦走。
不多时,乔茗茗很快做好午饭。
吃什么呢?
依照乔茗茗那能简单就不复杂的德行,当然是可以一锅煮就不分两锅。
昨儿在空间里其实还额外整理出几斤的米粉,乔茗茗干脆掰出些来,用开水泡泡便加些配菜开始煮。
衡衡虽小,但他们不敢大意。
至少鱼啊虾啊不能拿出来,能放到粉里一起煮的只有肉。
“咕嘟咕嘟~”
她打开木盖,深吸一口,惊喜道:“好啦好啦,快来吃饭!”
米粉很香,漂浮着一层诱人的黄油。
油是猪肉煸炒出来的,然后放青菜和各种菇进入炒,炒香加米粉,最后倒水把米粉煮香煮软。
这种天气吃粉不太合适,但索性他们时间多,用筷子疯狂散散热,凉了点后吸溜吸溜,最后吃得满头大汗又得用毛巾擦擦。
乔茗茗吃得满足,“哐当”一声放下碗,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她太饿啦,饿得肚子叫个不停。
宁渝边洗碗边跟正在擦身子的乔茗茗说:“往后你去上工时带个地瓜去,总是饿着也不行,空闲时候垫垫肚子。”
乔茗茗擦完身体后就舒服了,换了衣服,仰头躺在床上,摇摇头:“不成。”
“可以和舅爷说说,吃个地瓜没什么。”
宁渝将碗里的水沥干,拿起蒲扇,坐在床边凳子上替已经昏昏欲睡的儿子扇风。
乔茗茗就笑:“我倒不是因为这个,那猪圈味道多奇特啊,十米外都能闻到。我能自由呼吸就不错啦,还在那儿吃饭。”
她仰头躺,头发乱乱的,睁大眼睛,思考片刻道:“我们十点多那会儿可以休息休息,看看可不可以回家来。”
宁渝:“这也行,我等会儿找找路,看看有没有小路能够绕回来。”
村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小路,宁渝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摸清了半个村,掌握好几条路。
乔茗茗顿时来了兴趣,歪头蠢蠢欲动:“带我一起?”
“成啊,今儿傍晚下工了,我带你四处走走。”
乔茗茗又说:“你明早起的时候也叫我,我也想去采蘑菇!”
最近蘑菇多,宁渝就是到山脚转几圈都能捡到不少。
宁渝把已经睡熟的儿子抱到床尾,再次点头同意。
午后,睡了一觉的夫妻俩又的上工了。
这里的生活就是这样,乔茗茗把全身上下裹紧,不禁有点对她家宁渝那种咋样都晒不黑的体质生出些许嫉妒。
宁渝的皮肤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皮肤,很难晒黑,即使晒黑了,在家闷段时间又能恢复原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