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渝把手放在水里感受一下水温,又仔细听了听鸭子叫的方位,便主动揽起划船的活。
“你耳朵怎么这么好使。”唐际秋疑惑,“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宁渝:“也不是只用耳朵听,你看看那些野鸭的排泄物,有新的和旧的,或多或少都能分析。”
说完,他就教唐际秋该怎么去看。
说了一路,两人停在一处,宁渝先下船,把船绳系上之后唐际秋也下来。
两人放低脚步声,减少动静,沿着野鸭留下的痕迹进入满是芦苇的芦苇林中。
宁渝手上拿着大渔网,唐际秋则拿着长网兜,两人连呼吸都放缓了。
至于野鸭,尚未找到。
两人一边走还要一边记路线,走百米就用细红绳绑着,直到中午。
两人开始找个地方坐下吃饭,宁渝掏出葱饼和鸡蛋,就着水就吃了下去。
唐际秋带的东西也没差,竟然还有酸菜肉沫包,瞧着就觉得开胃。
两人填饱肚子,继续走。
他们这片区域没找到野鸭,却找到不少鸭蛋。这总算把宁渝刚刚一通分析猛如虎的面子捡起来了一些。
鸭蛋这里一些那里一些,两人运气着实好,发现好几个鸭蛋窝。
宁渝边拿边道:“难怪这么多,最近正是野鸭下蛋的时候,咱们拿归拿,但得留点。”
唐际秋点点头,他们这种农村长大的小孩儿哪能不晓得这些。
这次来的还挺值,两人捡到的鸭蛋平分,每人都分到十多个。
把鸭蛋放回船上,两人又去到另外一个区域。
时间渐渐流逝,气温也逐渐下降。
宁渝仰着头,瞧见大雁低飞,掠过芦苇荡后朝着天空振翅飞去。
霎时间,有一处地方发出动静。
他赶紧划船过去,猫着腰进入目标地方。两人紧张地走进,在芦苇丛的一处空地里,他们看见好几只的野鸭。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动起来,宁渝先丢网网住好几只的野鸭。唐际秋则用长网兜一捞,瞬间就有一只鸭落网。
秋风又吹,芦苇荡中风声呼呼,水面涟漪阵阵,颇为壮观。
整整五个小时,两人终于收获到了鸭子!
这就像是开门红一般,半个小时后两人又找到另外一波。
又是同种方法,两人把大的抓了,把小的放了,一直忙活到傍晚时分。
金乌西坠,漫天晚霞倒映在水面之上,惹得水天一色。
他们与周队长约好太阳下山后碰面,到时候周队长会赶着车到约定的地方,到时候三人直接赶车离开。
芦苇荡很大,有水有陆地。两人带了网,宁渝就想物尽其用。
唐际秋惊奇:“你还想网鱼!”
宁渝点头,然后把目光移向他的布兜这里装着最后一个包子。
唐际秋忍痛给了:“算我大耳窿借你,你要是网多了给我一条。”
大耳窿是高利贷的意思,宁渝也不客气,在等待周队长的过程中,就地取材粗粗做了一个鱼钩开始钓鱼。
这个鱼钩当然钓不起鱼,但是把鱼吸引到可视范围内后,就能用长网兜把鱼给兜起来。
宁渝还真用这种法子网到好几条鱼,他不禁开始羡慕这里了,这片芦苇荡要是在上阳村该多好。
唐际秋看得目瞪眼呆,不对劲啊,宁渝怎么就能网得到啊!
他和小姚可是用专门的鱼钩都钩不到!
宁渝颇为得意地翘起嘴角,追鸡撵兔他不行,但是钓鱼少有人能比得过他。
终于,月亮升起,两双腿差点颤抖的两人终于等到了周队长。两人早已把船放到原处去了,这会儿正猫在树林里。
“战果如何?”周队长腋下夹着笔记本,往那个鼓鼓囊囊的袋里瞅。
远离了芦苇村后,他们说话也大胆了些。
唐际秋笑嘿嘿:“战果斐然!”
周队长:“多少只?”
唐际秋:“给队长你两只,我们一人还能有六只。”
周队长哈哈笑,赶车都更快了些。
周队长这个队长做得也挺累的,今日要去公社开会,明日要去其他地方学习,大后天要去县城中报告……反正村里人夜晚时听到赶车声,就知道外头是周队长回来。
乔茗茗一直没睡,时不时望眼窗外,心里实在担心。
月亮又隐进云层中了,窗外黑暗一片,寂静幽暗,只能听到风吹过树时发出的声音。
“妈妈,爸爸还没回来吗?”
衡衡强忍着不肯睡,把头靠在床边围栏上,眼眶中泪水闪耀却又不敢哭出声。
乔茗茗只能轻松道:“马上就回来了,爸爸去捉野鸭啦,明儿给你做烧鸭子吃好不好?”
衡衡乖乖点头,哽咽道:“好。”
乔茗茗:“哭啥,爸爸马上回来。”
“咚咚咚”
话音刚落,门口有敲门声。
唰地一下乔茗茗眼睛放亮,连忙起身快走出去,只听门外传来声音:“是我。”
乔茗茗开门,刹那间瘪了嘴,眼泪啪啪啪地落了下来。
她张开手抱着宁渝,难过道:“呜呜呜,怎么这么晚呀,我担心死了。”
宁渝哭笑不得:“你要不要仔细闻闻,我身上很臭的。”
嗯?
乔茗茗埋在宁渝胸前,噙着泪珠,脸上懵逼一瞬,下意识鼻翼噏动
yue!
她自怀孕以来第一次孕吐。
“我靠,怎么会又腥又臭。”乔茗茗连干呕好几下,搞得宁渝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他忙说:“那里有的地方很脏的,不过也值了。”
宁渝眼睛亮晶晶,把脚边的几个袋子提到乔茗茗的面前。
乔茗茗顾不得臭了,连忙打开看,惊喜道:“怎么这么多啊。”
她差点跳起来啦。
宁渝笑笑:“你先把鱼和鸭蛋放进去,我去烧锅水。”
他指的是把鱼和鸭蛋放空间里。
乔茗茗笑嘻嘻应下,认真数了一下,四条两三斤大鱼和二十三个蛋,稍稍补充了一下空间的存货。
至于鸭子,宁渝想连夜拔毛去内脏,到时候把野鸭毛埋到远远的地方。
他回来了,衡衡放心地进入梦乡。
乔茗茗却是睡不着,搬个小板凳坐在宁渝的身边,帮他拿着手电筒看他拔鸭毛。
宁渝这会儿已经把全身狠狠洗了一遍,干净的肥皂味儿隐隐能传到乔茗茗的鼻尖来呢。
乔茗茗双手托腮,眼睛亮得如天上那颗天狼星。
好一会儿,忍不住伸头凑过去对宁渝“吧唧”亲一口,感叹道:“我怎么觉得你拔鸭毛的时候好有魅力呀。”
宁渝:“……”
倒也别这样觉得。
他不由得思考,要不要顺手把鱼杀一下。


第29章 开窑出砖
这大约是个不大平凡的夜晚。
夫妻俩在院子中、在月光下, 哼哧哼哧地杀了好几只鸭又宰了好几条鱼。
木棚厨房,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响个不停,这锅用完了继续烧下一锅,连续烧了四锅的开水后才把所有的野鸭和鱼给处理完毕。
宁渝是很严谨的, 充分吸取了唐际秋的教训, 拎着一筐野鸭毛, 连夜埋到距离院子好几十米的土地里。
乔茗茗瞧着白嫩嫩的野鸭,快活至极,把它们通通分成两半后塞入空间里。
野鸭还算大, 往后若是要吃,直接拿出一半下锅煮就成了。
忙活到凌晨十二点的乔师傅与宁师傅开始脱衣服上床准备睡觉, 睡前乔师傅还认真视察了一下她的小仓库空间。
野鸭本有六只, 分两半后就能吃十二次。
她预备留五只野鸭和两条鱼放在明年月子中吃,再加上空间中的猪肉和半只鸡半斤虾,乔茗茗心里吊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她不怕月子过得苦哈哈的了。
怀揣着满足, 乔茗茗与宁渝沉沉地进入梦乡之中。
几日之间, 秋去冬来。
十二月一日,乔茗茗这次写月记是在把窗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屋里写了。
为啥?
因为外头寒风刺骨, 保不齐明日或后天就得下雪。
她快速写完,把本子往空间一扔,然后披上厚厚的长棉衣往小竹林走去。
今日是砖块开窑的日子,宁渝昨儿就稍稍透露那么只言片语, 周队长今儿便早早赶到土窑边上守着了。
乔茗茗也激动,这简直就是开盲盒啊, 她和宁渝虽然都对能烧出砖块信誓旦旦, 但终归还没开窑, 谁晓得里头能烧出些啥来。
这可是关系着她的卫生间呀!
宁渝远远地看见她来,连忙快走过去:“你慢点,我还没开呢别这么急。”
乔茗茗冻得鼻头发红,兴冲冲道:“那快开呀快开呀。”
宁渝无奈,记录完最后一项数据,便开始开窑。
他们搞了两座土窑,一个烧的是青砖,另一个烧的则是红砖。
青砖要比红砖多个步骤,在高温烧砖成型过程中用泥土封住窑上的透气孔,这样红砖就会变成青砖啦。
宁渝边开红砖窑边说:“青砖虽会更好看,但红砖却是会方便许多。”
周队长是实用主义者,立刻道:“那就红砖吧,往后咱们都用红砖,红砖喜庆!”
乔茗茗心想,青砖古朴呀。
不过她有卫生间就无所谓了,反正最后都是要抹水泥的,都行都行。
说话间,从小道上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
很遗憾,关于烧砖头的事儿村里人已经晓得了。倒并非是周队长太大嘴巴传出去,而是烧砖需要许多煤炭,煤炭产生的废气直往空中冒,村中人又不是眼瞎怎么会看不到呢?
周队长以一己之力抗了下来,向其他人解释是他请宁渝帮忙研究研究怎么烧出砖的。人家宁渝有段时间白天干活晚上还得加班加点的研究,整整研究了好几个月,才在十多天前研究成功。
哇塞,村里人震惊!
这玩意儿也是研究研究就能研究出来的吗?
他们霎时间看宁渝的眼神都不同了呢,杨大夫两人因为医术不错所以受到他们的尊重。此时的宁渝因烧砖技术,也同样让他们生出些许崇拜之感。
有知识就是好啊,自家那些不爱读书的熊孩子看来得揍揍了。
随着人越来越多,他们围在宁渝旁边。宁渝开窑的瞬间,所有人眼睛瞪大,恨不得看看到底烧出啥样来。
“成了!”
宁渝戴着劳保手套,拿出沉甸甸的红砖,往地上一摔,红砖依旧完好无损。
周队长欣喜道:“砸石头砸石头,看看咋样!”
宁渝把砖块递给他,周队长便拎着砖块往旁边的石头上砸去,依旧没砸裂。
他看着宁渝大喜:“这种程度可以了吧?”
宁渝不太了解:“我觉得是可以,但要不要去问问砖厂的人?”
周队长心想是该严谨点,顺带去砖厂看看能不能搞点煤炭来。
你们总说没法生产那么多,让我们等啊等啊等。如今我也不要你生产了,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让你提供些煤炭难道还不愿意吗?
这可是在帮你们砖厂呢!
是的,这不是砖厂帮他们上阳村,而是他们上阳村帮砖厂。
周队长这般想也这般说,他深觉得砖厂不仅得帮他们把煤炭提供了,粘土也得提供。
乔茗茗:“……”
诸葛茗茗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我从未见过如此……机智聪慧之人!
周队长是个磨人精,听说带着几人去砖厂待了几个小时,然后被人客客气气地请了(赶了)出来。
可他不屈不挠(贼心不死),愣是去砖厂门口连续坐上好几天也不放弃。
乔茗茗实在看不得周队长他们大冷天的还要在砖厂门口坐着,于是就冒着人设崩塌的风险给周队长出了个主意。
“既然砖厂不卖给我们粘土和煤炭,我们要不就用技术去换煤炭粘土?”
难不成整个县城只有你们砖厂有煤炭和粘土吗?
大家干脆都土窑烧砖算了,这样你也别整天嚷嚷着工作量大,还总是走后门给别人插队批条子。
这个办法好,周队长才在砖厂里嘀咕了这么一句,砖厂就把粘土和煤炭批给了他。
当然,该收钱还得收钱,甚至还比成本价多些,不过周队长也满足了,半点不觉得这个主意损得可以,甚至觉得乔茗茗分外机灵。
唯有乔茗茗叹气:“唉,我老实善良的人设终究是不能再用了。”
宁渝:“……”
“没事,你这人设我们也没当真。”他竟然听懂了人设二字的意思。
乔茗茗睨他一眼,也不说别的,就问:“我们啥时候能烧砖啊,趁着还没下雪赶紧把卫生间给盖起来吧。”
宁渝:“那肯定是来不及,舅爷说估摸着这两天就得下雪了,而且今年的雪大。”
乔茗茗直挠头,退而求其次:“那我们先搭个火塘好吧,搭火塘并不需要多少砖头,家里的砖头也够用。到时候可以围着火塘烤火和吃火锅。”
行吧!
宁渝思索片刻,决定把火塘搭在屋后厨房边,先前做木棚剩下的材料有,刚好也能在火塘上方搭个小亭。
乔茗茗:……恐怖如斯!
这男人的动手能力真强。
火塘特别好做,不到一日的时间宁渝就把火塘给完成了。
第二日时,他把唐际秋从温暖的家里拉了过来,两人忙活一整日搭好亭子。
唐际秋啧啧称奇:“你们家虽然小,但是住着肯定舒服。”
反正他要是这会儿敢提出砌火塘,为了火塘再盖个小亭,他妈恐怕得打断他的腿。
乔茗茗得意地挺起胸脯,那是当然。
生活嘛,能不将就还是不将就。
“好了!”唐际秋拍拍手,羡慕道,“往后我想吃烤肉和锅子就带东西来你们这儿。”
说完,他顶着暮色离开。
第二天。
人老成精,舅爷看天气看得很准,今日凌晨时分屋外果然下起了纷纷雪花来。
宁渝心里记挂着这件事,于是乎听到些许轻微的动静便醒了。
他轻轻起身,把茗茗的被子拉上去些,越过她来到窗户前卷起稻草帘子往外看。
窗外漆黑,有密密麻麻的细碎雪花敲打着玻璃窗。
这是下雪了,今年的初雪来得稍迟却分外迅猛。
落于院子,堆满屋顶,压在树桠。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在老人的眼里,寒冷的冬日在这一刻才算真正来临。
乔茗茗上辈子看雪看得少,而且多是在手机上看的。
但自从穿越后年年都能看雪,所以她如今对雪也没感到有什么惊奇的。
而小孩儿忘性大,衡衡早忘了去年自己在首都看的雪,在吃完饭后就跑到院里撒欢撒个不停。
“妈妈,我要堆雪人!”
“自己堆!”乔茗茗给他穿得跟个圆滚滚的圆球似的,帽子围巾手套一应俱全,很是放心他在户外玩耍。
她这当妈的就坐在屋子里,书桌前的窗户半开,桌上放着热乎乎的奶茶。
奶茶较为特殊,是用羊奶做的。
猪圈里的两头羊早就生产了,乔茗茗也日日不倦地挤了几十天的羊奶。
衡衡喝,她也喝,衡衡能煮开后直接喝,她却喜欢用茶叶配着羊奶煮成奶茶喝。
当然啦,宁渝不让她喝太多茶,乔茗茗只能趁着他在出门时偷偷煮啦。
宁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索性他也不是让她一滴茶水都不能沾。
乔茗茗美滋滋的,还总以为是她机灵地瞒住了宁渝呢。
这会儿她架着腿,拿起搪瓷杯,吹吹气后轻轻嗦口奶茶。喝完,又捏了片从供销社买的饼干,咔嚓咬一口,舒服得把眼睛眯起。
然而她是舒服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首都乔家却因为乔茗茗的一封信搞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乔家。
首都早已下了雪,谢善文匆匆来匆匆走,只留着半箱的梨和一封信。
梨是宁渝寻摸来的,屏北县附近产秋梨,吃着还挺好吃。
宁渝有回买了两箱,堆在乔茗茗空间里。这次经过周队长的同意,用周队长的名义给谢善文寄信时就捎带上了一箱的梨。
信有两封,一封是茗茗写的,说是寄给谢善文,其实是让他转交给乔家。
宁渝看过那封信,于是在把信送出去后惴惴不安,心中祈祷爸妈看在梨的份上,等茗茗回去后少打她几掌。
他总觉得那封信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宁渝的想法肉眼可见的落空。
都说知女莫若母,虽然从真正意义上说乔茗茗只给乔母当了几年的女儿,但乔母已经摸清她是个什么德行了。
这姑娘保准是把他们抛在了脑后,一朝记起来心虚写下这封信!要不然绝对不会把家里人挨个啰嗦过去。
可看着看着,又不知不觉放下心。
能把他们抛到脑后去,可见那里的生活真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好。
乔大嫂不禁说:“真要这样,小妹的日子过得可比家里还舒服。”
乔小弟摇头:“二姐都没说干活的事儿呢,在农村哪里能不干活呢?”
也对,要是活也轻松,这姑娘绝对会把干活的事儿也拉出来炫耀。
因为这封信,乔家陷入沉思之中。
信上提起了乔小弟插队的事儿,这让乔家人很是为难。
舍得家里孩子去插队吗?
舍不得。
那有办法不插队吗?
也没有。就跟乔茗茗和乔小弟之前想的那般,乔父乔母不可能退下。
乔二嫂低头织着毛衣,忽然出声,“小妹说去找大姐,难不成大姐还能有法子?”
乔二哥摇头:“大姐肯定没法子,小妹的意思是看看大姐夫那边有无门路。”
乔小弟怔愣一瞬,抠着衣角说:“那我明天去找找大姐夫。”
“哪能让你找,小孩儿家家安心读书去。”乔大哥瞪他。
也就几个月的事儿了,他们家好几个孩子没有一个是下乡的。
若小弟真找不到工作,下乡的事儿恐怕会被办得十分迅速。
第二日,乔大哥提着一篮子鸡蛋和几个梨找上大妹夫谭伟。
鸡蛋和梨自然不是报酬,请妹夫帮忙办事怎么还要报酬。
这篮子鸡蛋是攒下来给乔兰兰的,她两个月前检查出来怀了孕,如今已三个多月。
要知道她大闺女在66年出生,后来几年再没怀孕,本来都做好只要个闺女的准备了,没曾想又怀了一个。
谭伟笑笑:“这胎生完我们也不生了,怀孕后兰兰吐得饭都吃不下。”
不生好啊,乔大哥作为亲哥哥当然是相当同意,毕竟生孩子的是我妹又不是你。
他多关心了几句,感慨道:“茗茗写信回来了,这对姐妹完全是反的,信里茗茗说她这回怀孕就没吐过。”
谭伟无比羡慕:“那可好了,不难受也省心,我现在天天都得给兰兰换菜吃。”
乔兰兰孕吐太厉害,这两天请假在家中休息。听到“茗茗来信”,赶紧问:“这姑娘在信里说啥啦?”
“啥都说了,你哪天回家去自己看看,妈可是被气得不行。”
乔大哥冲着房间里说。
他终于记起来正事儿,问谭伟:“老五也快毕业了,可有什么办法让他去绵山附近?”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谭伟思索片刻:“我得想想。”
他虽然没爹没妈,但从小是在部队里的保育院长大。爹是军人,妈是军医,两人去世后给他留下许多的人脉。
谭伟自知自己没多大能力也没多少本事,读完书后不想参军只想当厨子,他爹妈的战友们虽然遗憾却也放心。
就这一根独苗了,还是好好的吧。
谭伟凭着自己的本事进入农科院,为人和善老实,甚少因为什么事去求爹妈的战友。毕竟人情这种东西用一回少一回,谁晓得往后会出什么事。
而这次,小舅子插队是大事,怕是真得去问问。
乔大哥走后,乔兰兰让谭伟给她削梨,削着削着忽然笑出声。
谭伟:“怎么了?”
乔兰兰:“家里人只晓得你爸妈是烈士,但他们可琢磨不出来你这里有多少的关系。”
她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包括两个爹娘,满打满算也就三个聪明人。
她自己算一个,小弟算一个,几年前小妹终于开窍了,也算一个。
除了他们仨儿,从老到幼,包括她那看似聪明的妈和几个侄子侄女,有一个算一个,全是老实人,被人欺负还不晓得别人在欺负你的老实人。
她咬着梨感慨:“本来我就想让你帮小弟找找人的,原来茗茗也想到了。”
看来在绵山过得不错,要不哪有精力想这些事呢。


第30章 小乔监工
上阳村。
今年的冬天注定是不平静的冬天。
往年的冬日是如何过的?
周苹果:“就是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 因为太冷了,出门也是去礼堂里烤火说话。”
大多农村中礼堂和食堂为一体,十多年前的大锅饭造就了这一现象,绵山里几乎村村都有礼堂村村都有食堂。
上阳村的食堂位于晒谷场的东边, 内置没有铁锅的大厨房(需要用时就找村民们轮流借)、平坦宽阔的空地、同样宽广的舞台与几间小房屋。
每年元宵节前后, 都会有唱戏的戏团来村里唱戏, 地点就设于这座食堂,也就是礼堂之中。
看电影也同样如此。
而很多时候,这里担任着村民们在下雨天以及冬日里的聊天场所。
周苹果边烤年糕边继续说:“礼堂当年可是花费大力气建成的, 虽然没有用砖头,但四处严密, 冬天里在里边儿点堆火可暖和了。”
程芸芸点点头:“大人在里头下棋打牌, 小孩儿就埋红薯和板栗去烤,还挺好玩儿,也半点不无聊。”
乔茗茗惊讶:“别的就没了吗?”
“没了,冬天没办法上山, 就连去公社都不方便去。”程芸芸解释, “今年的雪很厚,想必比往年更不方便。”
是的, 今年的雪瞧着可比往年大多了。
周苹果:“你要真觉得无聊想找好玩的事,必须得去串门,听听那些婶子们聊天儿,绝对乐呵的不行。”
程芸芸:“好些人家里都会做吃, 米糕米粉米糖,还有腌腊肉做灌肠。有时候天气好, 就在院里做被子。因为每年过完年总有好多人结婚, 大娘婶子们都会帮忙去做被子。”
乔茗茗听得津津有味, 心想在这里肯定能听到特别多有趣的事情。
往年冬日是如此,今年却有些不同,因为周队长有意盖砖窑。
什么时候盖?冬天有空就冬天盖。
什么时候烧,不睡觉我也要去烧!
村民们怀揣着美好的愿望,比如说家里盖新房什么的,干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宁渝最近早出晚归,为的就是这事儿。
乔茗茗心想能把自个儿搞得这么累也不容易,原本一个舒舒服服的冬天,随便赖床的冬天,就因为砖头的事儿全没了。
还是她低调!
低调能赖床!
周苹果幽幽道:“你怕是也得动起来。”
乔茗茗不可置信:“为什么?”
周苹果耸耸肩:“前段时间山柚油不是送去检查过了吗,检查完说是可以了,队长叔就叫装瓶贴标,趁着过节的时候卖出去。”
周队长要做的事是这么的多,他听取了乔茗茗的建议,先是找人烧专用玻璃罐,然后贴上独属于他们上阳村山柚油的包装。
他如今对乔茗茗的话那是非常听服,在对于怎么做生意这块比起宁渝他甚至更听乔茗茗的话。
乔茗茗说山柚油要用玻璃装,往后玻璃还可以回收回来,他就去找了玻璃厂烧玻璃罐。
乔茗茗说要从开始就注重品牌的发展,于是乎他就找印刷厂生产包装。
他还无师自通地找县里在毛笔字方面顶有名儿的人写下“上阳村山柚油”几个大字,又让乔茗茗给做了包装设计,如今印刷厂说是包装马上就生产好,快送来了。
周队长还是急性子,恨不得今天就把包装搞好明天就拿出去卖。
压根不管天气严寒大雪滔天!
程芸芸还颇为认同:“队长叔说:忍一忍,撑一撑,苦上一个月,幸福一整年!”
乔茗茗:“……”
“等等啊。”乔茗茗表情复杂,“这话是大队长说的?”
为什么每次的话术都不一样啊。
“对啊,队长昨儿在礼堂里说的。”程芸芸点点头,“还和你家宁渝把礼堂的火给灭了,用炭笔画出几条线,安排好些人去贴包装。连我奶都想去。我奶可积极了,想报名但是大队长不要,她说辛苦一个月就能赚一年的钱有多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