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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她见前面的金氏被淙哥儿拉着去看光秃秃的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于是小声地跟儿子说。
“大林啊,你娶慧娘真是娶对了!”
许明成挑眉,“娘为什么这么说?”
王老夫人翻了个白眼,“要是你不娶慧娘,娶了一个像云夫人那样的媳妇回来,说话做事就跟一把尺子度出来似的。”
“哎呦,我恐怕得天天和她吵。”
“就是不吵啊,也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许明成失笑。
母子两个再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听到淙哥儿在前面扯着嗓子大喊,“奶,奶你快来看,这棵树上,有鸟窝!”
“小鸟在叫,叽叽,叽叽!”
虽然鸟窝她见得多了,但王老夫人听到乖孙的话,还是马上抛下了儿子,“好好,奶就来,乖孙你可不要爬树啊,摔下来可不是好玩的。”
“不爬,不爬。”
“奶你快过来看!”
许淙的小胖手拍了拍旁边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树,高兴地看着他奶抛下渣爹,朝着自己的方向赶过来。
然后他给了望过来的渣爹一个得意的眼神。
知道怕了吧,他们三才是一国的!
许明成也不知看懂没有,不过他很快也跟了过来,跟他们三个讲解这是一颗什么树,树上的又是什么品种的鸟,讲得生动有趣,非常细致。
许淙悄悄竖起耳朵。
然后就听到渣爹说这是一颗枣树,上面的则是一窝‘雀’,这窝雀已经在这颗树上筑巢一段时间了,他之前偶然发现上面有几个鸟蛋,特地吩咐了下人不要打扰,想来那几颗鸟蛋已经出生,所以许淙才能听到鸟叫声。
说到这里,渣爹还让许淙不要掏鸟窝,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云云。
许淙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他前世今生都没掏过鸟窝好吧!
不过在他奶和他娘两人面前,许淙还是很注意礼貌的,免得他娘又教育他,于是他仰起头露出一个甜甜笑脸。
“知道,爹。”
王老夫人为乖孙鸣不平,“淙哥儿最乖了,比你小时候乖多了,他才不会爬树掏鸟窝呢,也就你们这些调皮捣蛋的才一天到晚都不安生。”
哦,原来是渣爹自己掏过鸟窝!
露馅了吧!
许淙又看了无语的渣爹一眼,偷偷笑。
渣爹黑历史+1
在去往住处的路上,许淙在心里悄悄琢磨,得找个机会把渣爹的黑历史统统都记录下来,这样将来才能和从小到大都很聪明能干、英明神武的自己做一个对比。
听说古代人去世,都要写祭文?
那可以把这些事情统统都安排上啊!
比如某年某月某日,才三岁就知道孝顺父母的渣爹帮他奶喂猪,结果却摔进了猪圈,和一群猪大眼瞪小眼。
又比如某年某月某日,渣爹看到树上的鸟窝,于是有感而发,教育聪明伶俐的许小淙不要上树掏鸟窝。孝顺的许小淙当然是点头说好,乖乖听话的,结果渣爹却被亲娘揭穿是他自己小时候掏过鸟窝。
还有什么‘爱干净,于是自己洗衣服’、‘被狗追了整条村’、‘考完童生试后没事人一样回家喂猪’等等等等。
多生动形象啊。
写出来一定很有意思!
哈哈哈哈哈……
许小淙捂着肚子,哎呦他笑得肚子都疼了!
许明成并不知道儿子正在琢磨着怎么把自己的糗事昭告天下,他见许淙边走边捂着小肚子,还以为他是肚子饿了。
于是一回到县衙后院,许明成就问:“娘,你们赶了这么远的路,肯定饿坏了吧。要不先让厨房做些饭菜送来,用过饭后再好好地休息?”
“屋子儿子已经让人收拾好了。”
王老夫人找了个地方坐下,锤了锤自己酸疼的腰,“是有些累了,不过饿倒是不饿,我们路上吃了些糕点呢。”
“淙哥儿,你饿不饿?”
渣爹刚才可没问娘饿不饿,也没问我。
许淙在心里暗暗嘀咕,然后又往记仇的小本本上记了渣爹一笔。
一见面渣爹就欺负他好几次,所以他现在是抱着‘渣爹赞成的,我就要反对’的态度,更何况他也不太饿,现在才下午四点多呢,离平时吃晚饭六点左右还早得很。
于是他哒哒哒走到王老夫人的面前,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奶,淙哥儿不饿,奶辛苦了,淙哥儿给奶锤腰!”
“哎呦我的乖孙啊。”
“真孝顺!”
王老夫人一听许淙的话,顿时觉得自己的腰一点都不疼了,没等他多锤几下呢,就高兴地搂着许淙亲香,祖孙两个凑一处说话,时不时笑出声来。
许明成看到这幅景象,再度哑然。
金氏掩唇笑了一会,然后道:“老爷,响午的时候我们在马车上用过了一些糕点,娘和淙哥儿现在应该是不饿的,还是先休息吧。”
“不过随我们来的其他人劳苦功高,我们作为主人家,是得好好地招待一番。”
“只是他们人多,厨房那边匆忙间,怕是准备不妥当,不如让人去置两桌席面来,老爷你再让人去陪一杯水酒,如此也不算失礼了。”
许明成点头,“那便听你的,席面的事就让许桥去办吧。黄管家不在的这段时日,家里的事情都是他帮忙张罗的。”
他说的这位许桥,是他考中举人之后族里安排在他身边帮忙处理庶务的一个族人,年纪比许明成要小,但挺能干的,金氏自然没有意见。
毕竟她提到的那些大部分都是下人,也就钟镖师的身份略高些,许明成若是亲自过去会显得太隆重,让他的族弟出面就比较合适了。其实最合适的人选是黄管家,但奈何黄管家本人也在这些人里面。
安排好了后续事情,金氏放心地牵着许淙去休息了。
……
许淙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好不容易能躺在床上,睡一个不会摇晃的香喷喷午觉,他本来有把今天的晚饭都睡过去的架势,但现在却被吵闹声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娘?”
“淙哥儿醒了?”
金氏侧躺在许淙的身边,也不知道醒了多久,听到许淙的话后她笑道:“我想着你也该醒了,快起来吧,这会儿睡太久,你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哦。”
还有点迷糊的许淙呆呆地爬起来,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伸胳膊抬腿,让金氏给他穿好虽然颜色一样,但款式和睡之前完全不同的新衣服。
衣服穿好之后,他人也清醒了,于是好奇地往外看。
“娘,外面是谁啊?”
他透过窗户纸隐隐地看到,外面的院子里站着两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女的,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话,就是她们把自己吵醒的。
金氏已在丫鬟的伺候下穿好了外衣,现在正往头上插一根金步摇,听到许淙的话后她就回答道:“那是霜姨娘和佟姨娘。”
许淙:?!!!
姨娘!!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渣爹的小老婆?!
为了防止自己理解错误,许淙还假装不解地发出询问:“娘,姨娘是谁啊?是你说过的,京城的姨母吗?”
“姨母来了?”
金氏噗嗤一笑。
“这是打哪儿听来的胡话?”
她伸出手指,轻点了许淙的额头,“怎可拿家里的姨娘,和你京城的三位姨母相比?这种话以后可莫要再说了,传了出去,你外祖父、外祖母以及三位姨母可都是要生气的,我们家也要被人笑话不知礼。”
“姨娘是伺候你爹的。”
说完了这话,她平淡地对给她插好了钗环,正束手站在一边的丫鬟道:“去跟她们两个说一声,我这里不用她们伺候,回去歇着吧。”
“是,夫人。”
丫鬟行了一礼,然后退出去了,不一会儿门外就安静了下来。
而许淙还处在难得的呆愣之中。
还真是渣爹的小老婆!
两个!
在他周岁的时候,因为想起了自己是穿到了一本叫做《庶子官途》的书中,所以从记忆里知道渣爹其实是有小老婆的。比如他亲娘常氏就是渣爹的小老婆之一,人称‘常姨娘’。而且除了常氏之外,渣爹貌似还带了一个小老婆赴任,这两个都是金氏给安排的,属于许家和金家的联姻后续之一。
但现在,两个变三个了!
有金氏这样的贤妻和两个小妾还不够,他还找了第三个,而且还是他自己找的,就在他外出做官的时候!
所以渣爹果然是抛下他们,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还左拥右抱,没准那本《庶子官途》的书里,渣爹的其他庶子就是主角!
是直接或间接害死他们的人!
许淙震惊!
许明成刚刚在他心里建立的一点点好印象,瞬间就被这个消息砸了个跌停板,花几万亿救市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差差差差差差差……
绝对的差评!
亏他娘之前还跟他说渣爹也不容易。
许小淙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是哦,他不容易,他很不容易地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还养了两个小老婆,他很不容易哦!
第29章
渣爹好像……
真的不容易啊!
这天的晚些时候,许淙看着桌上的一堆烤饼和褐色不知名的汤,以及黑乎乎的咸菜、一大碗不知道是什么肉的炖肉,心中不免为下午骂了渣爹而忏悔一秒。
因为今天的晚饭,实在是太,太难吃了哇!
也就赶路时候吃的干粮能和它相比。
没有米饭,桌上就摆着一盘饼。但饼是干巴巴的一块,好像是没有发过的,而且里面别说是荤素搭配的馅料了,连油水都没有,一家人里也就许明成吃得面不改色。
其他的别说从小就养得金贵的金氏,就是以前虽然过过苦日子,但近年来养尊处优的王老夫人都吃得不香。
许淙就更别提了,他年纪小吃东西的力气也小,现在就觉得手上的干饼子咬上去就好像是在吃麻布。小半块还没吃完,他的小牙齿和晒帮子都酸了。至于那碗汤,里面放了什么不知道,但很咸还带着腥味,许淙喝了一口就没再喝了。
桌上剩下的那碗炖肉,只能说是熟的。
别的就不说了。
这一桌的菜,跟张厨娘做的完全没法比。
如果渣爹天天吃的都是这种东西,没有咸淡适中、荤素搭配、可口营养的饭菜,也没有各种或软糯香甜、或酥脆到掉渣的点心,以及甜甜的果脯、干果、水果等等,那许淙还真得承认,渣爹这几年挺不容易的。
不过这也不能挽回他在许淙这里,已经跌停板的印象!
渣爹夹过来的肉?
不吃!
……
“明成怎么惹着淙哥儿了?”
王老夫人看到儿子夹给孙子的菜,被孙子搁在一边,一口都没吃,不但如此他还紧紧地护着自己的碗沉默扒饭,不理会他爹的讨好,就觉得奇怪。
之前不这样啊。
对于这样的情况,金氏也很无奈。
她没想到许淙居然对家里的两位姨娘反应这么大,不但听不进她的解释,还认定他爹是负心汉,觉得老爷抛妻弃子。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应该把勉县这边的事情瞒着许淙,若是他早就知道有两位姨娘,那今日便不会这么难过了。
于是晚间夫妻二人独处的时候,金氏就万分自责。
“老爷,这事都怪我,若不是我担心淙哥儿知道了霜姨娘这个人,会好奇打听,没准会打听到白芷,就不会……”
许明成也是哭笑不得。
他今日傍晚,算着他们应该睡醒了,于是就回来找他们母子,但一进门就只看到了儿子的后脑勺,任他说什么,淙哥儿都完全不理会。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淙哥儿只是有些别扭,但睡了一觉醒来后却不理人了,对他这个爹视若无睹。
后来才从金氏的口中得知,原来是生气了。
淙哥儿下午见到了家里的两位姨娘,竟然觉得他这个做爹的这几年弃家中的老母、贤妻与幼子不顾,在外头吃香喝辣,左拥右抱……
许明成:……
若不是儿子还小,又不是在自己的身边长大的,他当时就要请家法了。毕竟古往今来只闻子顺父,从未有父从子。
更别说还涉及长辈内院。
那就不是淙哥儿作为儿子,应该管的事!
而且那些胡话,他是从哪儿听来的?
许明成确信不管是母亲王老夫人,还是金氏都不是会跟他说这些话的人,尤其是金氏,她在意的不是这些东西,更不会跟儿子抱怨夫妻之间的事。
金氏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安,下意识地自责,“老爷,这事都要怪我,之前没有跟淙哥儿好好地解释清楚,让他误会了。”
“这个不碍事。”
许明成回过神来,打断了金氏的话。
他并没有怪罪淙哥儿的意思,生气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儿子生自己的气,而是气淙哥儿一个男子,居然在意这点小事。
好好的一个男儿,读书科举、建功立业才是他应该在乎的,内院小事自有他母亲以及他未来的妻子料理。
不过……
许明成叹了口气,“也怪我,这些年忙于公务,没有回乡,才让淙哥儿小小年纪就产生了这样的误解。”
金氏忙道:“老爷莫要自责,你也不容易的。”
许明成好笑着摇头,“罢了,淙哥儿这事先不说。之前你不在,她们两个有些不安分,我公务繁忙,也难以次次敲打,你以后就多多留心吧。”
他顿了一下,“秋霜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毕竟她是你母亲给的。至于佟氏,之前我写给你的信里也提到过,她是府城佟家的女儿,还算识趣。”
“她们两个人,你看着处置就是。”
和许明成的生气相比,金氏还真没觉得霜姨娘和佟姨娘是什么大问题,所以见许明成没有责怪淙哥儿的意思,反而对他心怀愧疚,她便放下心来。
“知道了,老爷。”
……
许淙晚上翻来覆去,很晚才听着雨声睡着,这导致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困,眼睛都睁不开。
“青木,什么时辰了?”
“少爷,已经戌时一刻了。”
因为杨奶娘没有跟来,所以青木昨晚就跟许淙睡一个屋,方便照顾。今天他虽然早早就起来了,不过哪儿也没去,一直等许淙清醒。
“好晚。”
许淙嘀咕着,从床上翻了起来,接过青木递过来的衣服自己穿上,“我奶和我娘,让人来喊我了吗?”
青木点头,“秋月姑姑来了一趟。”
“少爷,除了我姑姑外,老爷天刚亮的时候也来瞧过您,不过他看您睡得香,便出门去了,好像是上衙门那头了。”
渣爹来看他?
许淙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在青木的帮助下穿好外衣外裤。
管他呢。
渣爹爱来就来,他昨晚已经想好了,从今天开始,他要把糖衣吃下去,然后将渣爹的炮弹打回去!
才不会就这么便宜他呢。
“走,去给娘请安。”
许淙溜达着往外走,他决定去他娘那里蹭一顿早饭。吃完早饭后,再去找他奶说话,看看她老人家初到勉县,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至于下午他已经安排好了,就到外面走一走。至于要去哪里也不确定,反正外面那么大,到处都可以走走看看,他还没逛过古代的城池呢。
之前在庐州的时候,一直住在村里没有机会去外面,而赶路的时候也不太适合逛街,只能扒在车厢窗户上走马观花地看一看。住在云府的时候倒是有机会,但没时间啊,云知府很热心地教导他,那他也只能乖乖地读书,不好闹着要出去玩的。
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
所以等待早膳的功夫,许淙就跟金氏报备,“娘,我下午出去玩。”
“要出门去?”
金氏让他在自己的身旁坐下,然后柔声道:“淙哥儿想要出去玩,那等你爹回来再说,这里不是京城或者庐州,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得让你爹带你去。”
许淙撇嘴。
怎么哪里都少不了渣爹?!
金氏也是有心平缓他们父子的关系,于是看到许淙撇嘴的小表情,她就板正了脸,严肃道:“淙哥儿,你误会你爹了。”
“两位姨娘,一位是娘安排了照顾你爹起居的,一位是张大人做的媒。张大人是你爹的上官,你爹答应那也是基于多方面的考虑。”
“总而言之,你爹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若你爹爱美色,是那等宠妾灭妻,抛妻弃子的人,那我们现在还在庐州老家呢。而且凭他的身份地位,你昨日见到的就不是两位姨娘,而是十位八位了,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许淙当然明白。
渣爹有小老婆的事,他其实昨天就想明白了。那是渣爹和他的大小老婆之间的事,他这个做儿子的,除了替两位娘感到委屈之外,其实做不了什么。
所以他真正生气,甚至睡不安眠的,其实是渣爹将来的某个庶子,可能是《庶子官途》这本书里面的,那个他一直想不起来的主角!
他昨天晚上左思右想,总觉得一本书里若是配角死亡,那总不能是没有原因的。按照这个结论推断,‘许潇’的死要么是给主角送金手指,要么是给主角启发、感悟、教训、经验等等,不然作者根本就不会浪费笔墨写出来。
所以‘许潇’和‘云氏姐妹’之所以死亡的最大可能,是为了让主角获得好处,不管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主角或许不是故意的,但他获得好处了!
假设渣爹有别的庶子,那‘许潇’死了,金氏和嫡出弟弟也死了,那身为渣爹其他庶子的主角,不就可以获得家里更多的资源了吗?
不管渣爹有没有在这里面做什么,但根源是在他这里!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家里,将来会发生兄弟阋墙、父子形同陌路、母子反目等等惨绝人寰的事。
而这其中,渣爹的责任不可推卸!
但很可惜的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回想,昨晚甚至还在被窝里戳了自己不争气的脑门好几下,却依旧想不起来主角是谁。
只知道那位庶子的爹是个大官,他爹先是在外面做官,然后又回去了京城做官。而且他们家还和云知府家有来往,想要娶云知府的大女儿做儿媳妇。
但除此之外,那位‘主角’姓甚名谁,家在何处,甚至今年几岁了却统统不记得了,就好像有人拿着橡皮擦,从他的记忆里抹去了一般。
可恶!
“……淙哥儿,你听进去了没有?”
金氏认真地说道:“家里的两位姨娘,跟你是没有妨碍的,你见了面喊一声‘姨娘’就是了,她们将来若是有了子嗣,那也是你的弟弟妹妹。”
不听不听。
他娘念叨起来,堪比一群蜜蜂嗡嗡嗡,能让人听得眼睛打旋,脑袋糊成一团。所以不等她再继续说,许淙就捂住了小耳朵。
金氏见状无奈,搂着他道:“我的儿,你要记住你才是这个家中的嫡长子。你的身后不但有娘,还有你外祖父、外叔祖父,更有许氏族规,有国法。不管你爹将来有多少子嗣,你的地位都是不可撼动的。”
“你只要安心读书,其余的都有娘呢。”
说完这话,金氏的语气又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淙哥儿,你是家中长子,便要担起长子嫡孙的担子来,若你的眼睛只看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那是顶顶没出息的。”
听到这话,许淙鼻子一酸。
他不捂着耳朵了,改趴到金氏的怀里,闷闷地小声问:“娘,你不难过吗?要不,我们回庐州去吧!”
虽然他一直想要待在许明成身边,趁机找出谁才是书中主角,但如果金氏待在这里很难过很伤心的话,那他也是不愿意的。
大不了他回到庐州之后,努力读书,早早地考中进士,甚至是考到第一名,成为比渣爹厉害很多的状元,然后再把金氏和常氏接出来分家单过,那时候不管渣爹有多少庶子,都影响不到他们了。
许淙的大眼睛滴溜溜转,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
真到了那时,管他谁才是主角呢,只要离得远远的,八竿子打不着,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金氏听到许淙的话,眼眶湿润了。
当然她并不是感到心酸,而是觉得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贴心了,于是她将人扒拉出来,亲了亲许淙的额头,然后才在许淙害羞的目光中道。
“傻孩子,妾只是妾。”
金氏挺直了腰杆,以少见的强势语气道:“你爹的妾室,娘想让她们站,她们就站,娘想让她们跪,她们就要跪。我的儿,你要知道‘妻妾有别,嫡庶分明’,她们根本威胁不到娘的地位,就是家里多养几个人罢了。”
许淙抬起头,是这样的吗?
金氏笑了一下,“你昨晚可觉得饭菜难吃?”
在许淙点头后,她又道:“难吃就对了,两位姨娘仗着与厨娘有旧,昨日便想给娘一个下马威,但娘并未理会。”
“昨晚你爹已经和我商议了,这个家还是得娘管起来,一应事务也由娘来料理。至于两位姨娘,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爹就让好生管束。”
“你可明白了?”
“娘才是你爹明媒正娶的许夫人。”
许淙听懂了,若有所思。
从过往的细节以及这次的事情上看,比起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金氏更看重地位、名分、管家理事的权利等等。所以别说是两位了,只要渣爹养得起,那他就是有十位八位的小老婆,她都不会在意。
谁敢出头?
那就像敲地鼠那样,打回去!
看来养母金氏,和他亲娘常氏,都不是普通人。她们两个一个看中管家理事,一个看中自身事业,都不是那种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恋爱脑。
这也不错。
想明白了这件事,许淙彻底地放心了。
渣爹的后院,那是大人们的事,许淙作为儿子,还是一个刚过三岁生日没几个月的小豆丁,想管也管不了。
至于渣爹将来可能有的庶子……
呵呵。
许淙从刚刚的对话里得到了一些灵感,在心底发出大魔王一般的冷笑。
这个时代,可是有‘长兄为父’的说法的,如果将来哪个弟弟不安分,那他就让对方见识一下许淙大魔王的厉害!
连怎么整治对方,他都已经想好了。
比如《三年科举、五年模拟》、《科举辅导用书》、《许淙科举完全解读》、《科举解析》等等,必须统统安排!
此外,随堂考、周考、半月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和其他认识的读书人一起联考也必须列在日程上。
要发挥出大魔王的实力,不把他或者他们考得灵魂出窍,怀疑人生不算完!
有心思折腾,肯定是作业不够多!
见许淙的表情渐渐舒缓,还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一样嘿嘿笑,金氏便知道他心里的结症已经消弭大半了,至于剩下的些许,她也不打算去管。
毕竟总得给老爷找些事情做,好让他们父子增进感情不是?
想到这里,金氏又凑近了许淙耳边,小声说道:“淙哥儿,你可知道,你爹的手里,现在有多少银子?”
许淙:?
他娘问这个做什么?
许淙仔细想了想,猜测道:“两百两?”
毕竟之前搬家的时候,渣爹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那他的私房钱怎么着也得有个两倍比较合理吧?不是说当你看到一只蟑螂的时候,就证明你的家里已经有一窝蟑螂了吗?
私房钱的道理也是一样的。
他虽然没有藏过私房钱,但也知道当发现男人藏私房钱的时候,如果发现了一百,那他肯定藏了不止两百!
金氏神秘一笑,“娘猜不会超过十两。”
许淙:!!!
不会吧!
十两,他的小金库都不止这个数啊!
许淙瞬间精神了起来,兴致勃勃地问:“娘,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