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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行走在黑暗中。
折磨那个小白脸并没有想象中痛快,他开始琢磨着要把哪个不听话的魔族踹进万魔窟痛快一下。
小眼睛如实说了一切,魔界之主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里盘算着最近哪个魔族比他还嚣张,该抓起来揍一顿了。
直到最后小眼睛谄媚地告知:
“她说她在想你。”
闻言,青年的脚步一顿,像是僵住了一样。
他好一会儿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她的原话是:我在想燕雪衣。
——燕雪衣,她在想燕雪衣。
青年浑身的戾气陡然消失,刚刚那魔气冲天的样子仿佛是幻觉。
“花言巧语,不必再告知。”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
“才分开不到半天,有什么可想的。”
小眼睛揣度主人心思:此等无聊废话,日理万机的魔尊果然是不爱听的,它应该报告昆仑的异动、人族的动向,那才是雄才伟略的魔尊关心的大局。
好一会儿,主人若无其事:
“再说一遍。”
小眼睛:??
第16章 老子乐意
昆仑剑宗的历史久远到可以追溯到万年前。
大道三千,但凡入道者,谁不想飞升?然而这千万年来,大部分的修士,都死在了这条追求大道的路上。
由这千万万人的墓碑,组成了一望无际的坟墓迷障,若非得到认可之人踏入其中,就会在这里遭遇鬼打墙一般的境地,直接困死在这里。
虽然说是来取剑的,也打算做个不肖子孙了,但朝今岁在踏入后,就收起了匕首、收敛了气息,就连脚步都放轻了,丝毫没有冒犯亡魂。
她是第一次进入昆仑剑宗的禁地,甚至还能在这些墓碑上,看见曾经熟悉的师伯、师公的名字。
昆仑数不尽的天才和辉煌过往,都埋在了这些坟墓当中。
昆仑祖师爷的墓在最深处。对于这位祖师爷,昆仑的记载里,非常的神秘,毕竟距今万年之久,许多的记载都模糊不清了。以至于后代子孙,竟无人知道昆仑剑的存在;反倒是魔族,因为他们传承刻在血脉当中,倒是比人族对于万年前的事更加了解些。
但是在踏入祖师爷坟前的万剑阵之时,朝今岁万万没有想到,昆仑祖师爷留给后辈的试炼,竟然一进来就是直接一把巨剑当面拍来!
她就地一滚,十分狼狈地被剑尖扫过!
巨剑闪着金光不依不饶,一副不把人给砸死不罢休的架势,再次恶狠狠地劈砍了下来。
眼见得就要躲闪不及!
她眼疾手快,从万剑阵当中随手抓了一把剑,和虚空当中那把剑相互撞击,险些被震得吐血。
剑如其人,这位祖师爷,脾气可不怎好,几乎是冲着要把后辈给打死的节奏去的。
——也是,冲进来想拿走昆仑剑的,能是什么孝子贤孙?
这巨剑横冲直撞,偏偏无比巨大,巨剑阵中的空间狭小无比,就像是个巨大的捣蒜杵,不用什么章法,就能把人给捣碎!
她手中的剑被一击已经裂开。
要是再躲,巨剑已经到了面前。
她足尖一点,身如湖上秋叶,身法轻盈飘过,然后翻身爬上了巨剑。
巨剑就像是一条暴怒的野马,疯狂地甩动了起来。
她好几次被掼倒、差一点成为烂泥,但是她都惊险避开,翻身,抓住了剑身上面的凹凸,终于爬到了剑柄之上。
是的,朝今岁很坚信,既然那最开始的一剑没有把她真的拍死,说明祖师爷也没有真的要弄死她这个不肖子孙的地步,定然有一线生机的!
果然,在她在巨剑的疯狂甩动之中找到了剑上的阵眼后,一匕首刺下去,白光大作!
巨剑终于停了下来。
她靠着剑柄坐了下来,整个人几乎瘫倒,擦了擦汗,好一会儿缓过来想要站起来,下一秒,刚刚还和死了似的巨剑阵动了!
朝今岁几乎可以肯定:祖师爷留了一线生机是没错,但是打死不肖子孙的心,也是非常浓厚的。
她的脚下的剑柄不过方寸大地方,只够她站立。手里只有一把刚刚随手捡到的断剑。
然而一抬眼——万把小剑猛地朝她齐齐飞来!
她身法诡异飘荡,仅仅凭借着单脚在剑柄之上,腰肢在空中柔韧又修长,几乎弯曲成了想象不到的弧度,然而躲过了一波,下一波接憧而至!
——祖师爷好像很想把不孝子孙打成筛子。
她意识到这样躲是不行的,每一波的小剑都变得更加密集,她迟早会被扎成筛子!
电光火石之间,她陡然想到:那这些小剑,能否用剑诀操控呢?
她的确是天生剑骨,但是用的本命剑诀却平平无奇,说出来人都不能信——就是昆仑剑宗人手一本的基础版《昆仑剑诀》,在外面卖一块下品灵石人都要大骂奸商的普通剑诀。
朝今岁小时候被朝太初罚,动不动就抄这本剑法几十遍、练个几十遍。以至于朝初都没想到,等到她开始剑后,她的本命剑诀,就成了《昆仑剑诀》,想换都换不成了。
当时朝太初以为她废了,宗门里的长老也认为这本一块灵石都嫌贵的低级剑诀,要毁掉宗门的天才了——
然而这本简单至极到被人瞧不起的剑决,她老老实实地练习到了第四重后,发现大部分剑修都打不过她了;
她练到了第五重后,发现自己在昆仑剑宗独孤求败了。
后来,朝今岁再看那本《昆仑剑诀》,想起了四个字:大道至简。
但,前世她当了好几年的废人,再次重回剑道,因为折损太严重,始终只能将《昆仑剑诀》练到第五重,再无缘碰到剑道的至高境界。
如果她从未触碰到至高的风景,也许她会甘心停留在那个境界,做一个普通的剑修。但在她隐隐窥见剑道至高境界后,却因为受伤再无缘登顶,那就成为了她一生的遗憾。
她的心中,其实一直有个疑问,这本《昆仑剑诀》,究竟是谁创的剑诀呢?
此刻,她已经有了答案。
在万剑再次朝她飞来的时候,她手中只有一把断剑,她用了那无比熟练、又无比怀念的《昆仑剑诀》。
身如秋叶,轻盈无比;剑如寒霜,灵气凝结。
此乃,昆仑剑诀,第五重,寒霜境。
最后,万剑在她面前凝聚成了寒霜,又一一地坠入深谷。
一座巨大的石门,在她的面前,轰然打开。
她收起了断剑,十分顺利地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巨大的空荡荡的宫室。
里面有一座座的藏书书架,上面摆满了当年祖师爷留下的剑法、身法、甚至还有如何锻剑的藏书,可谓是琳琅满目。那数量,几乎可以再造一个昆仑剑宗了。
她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停留多久。
她目标明确地穿越一排排书架,终于来到了一座铸剑池上,见到了昆仑剑的真面目。
这把剑外形和昆仑剑宗那开山地基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它的剑身干净流畅,只有古朴的简单花纹,并没有什么宝石、美玉作为装饰。乍一看,和街上最便宜的剑也没什么分别,然而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古朴雄浑之气,离得越近,就越有一种让人呼吸不过来的压力感。
她眼睛亮得惊人,挽起长发,足尖一点就要跳下铸剑池,取走这把剑!
她无比确信,在大门开的那一刻,昆仑剑就承认了她。
但是她刚刚碰到了昆仑剑,就突然间感觉到了剑身抖动,她的眉心一动,就被拉进了昆仑剑当中。
无数的画面闪过。
有她前世在昆仑剑宗前守护宗门、有她带领昆仑众人杀出重围……甚至到了最后一刻,她被万箭穿心。
昆仑剑,这是在考察她的心性?
她身份正统,是名正言顺的少宗主。
上一世的结局虽然不好,但是却让她此刻和昆仑剑有了一种神异的共鸣。
毕竟她曾经把自己活成了昆仑活的护宗大阵——某种意义上,也是守护了昆仑剑。
就像那个魔头说过的: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拿到昆仑剑。
果然,光芒大作。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昆仑剑给弹开了!
是昆仑剑的剑灵。
——在看完她的记忆后,她就被剑灵丢出去了。
她听见四面八方都齐齐传来了剑灵的声音:
“的确,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得到昆仑剑。”
“但,你不适合。”
她被这把剑狠狠嘲讽了一番之后,扫地出门。
她愣住了,大门在她身后即将关上。
她本应该心灰意冷、离开这里,但是她站了起来,目光灼灼:
“不,你明明认可我了!”
她能够感觉到,本来,感应到了她的记忆,昆仑剑就认可了她。
同样得到了昆仑剑的认可,为什么当年祖师爷可以带走昆仑剑,她却不能?
就这么放弃么?她不甘心!
她上前一步,将断剑卡在了即将关闭的大门中间。
“祖师爷当年将昆仑剑宗建立在魔界之边,就是为了拒魔族于千里之外,捍卫苍生;我虽然不及他,但昆仑剑在我手中,不会堕先祖的名头!”
“你可是因为我对昆仑的态度改变的缘故,我不愿意再做昆仑的护宗大阵,你便不愿意跟我走?”
剑灵很是不屑:“踏入这里的,难道还能是孝子贤孙?”
“道不同,不相为谋!”
朝今岁在看向那把昆仑剑的时候
——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的剑,从来都是“守”的一方,别看伏魔剑杀气腾腾,多么厉害的一把剑,实际上伏魔剑本质上也是“守”,而不是“攻”。
因为她从前用“守护昆仑和苍生”为道,来驾驭伏魔剑,是足够了,伏魔剑和她无比合拍。
但是昆仑剑不一样。
这把剑雄浑霸道,锐气逼人,绝对不是一把“守”的剑。
大门猛地关上。
这把很有个性的剑,显然再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她安静了片刻:
“至少告诉我,当年祖师爷用什么打动了你?”
是他的天赋、心性、还是伟大的志向?
她不甘心,至少,她要知道为什么。
剑灵的声音传来:“他只说了一句话。”
然后当初的昆仑剑就跟他走了。
下一秒,她如愿,听见了当年祖师爷的一声暴喝:
“老子乐意!”
朝今岁:“……”
她呆住了。
“就这个?”
剑灵:“就这个。”
当年祖师爷创立昆仑剑宗,因为老子乐意;
把昆仑剑宗设在了魔界边上,因为老子乐意;
把昆仑剑当地基,还设下了试炼等着不肖子孙拔剑,因为老子乐意。
什么拒魔族千里之外、做人族的屏障……通通都是放屁,究其原因:
老子乐意。
就这么简单。
自在随心,不受拘束。
这就是昆仑剑的上一任主人。
所以剑灵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从小到大,过得太压抑拘束了。
她在朝照月面前说自己要斩妖除魔,入剑道是为了这个,她就真的以此为任,九死不悔;她很小的时候成了少宗主,日日被教导要以身作则,她就真的把昆仑当做了自己的责任,每一个弟子的死活,她都要管;她把别人的人生都背负了起来。
但是她做过什么自己乐意的事么?
从未。
也许只有捅夙流云的那一剑,是她最乐意、最痛快的时候。
比起祖师爷那一声“老子乐意”,她简直是个反面例子。
她意识到这一点后,简直是有点失魂落魄。
这把剑对于她而言,太狂放了。
难怪昆仑剑虽然让她进门了,但却并不买她的账。
她再次被丢了出来。
这一次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她显得非常低落。
小眼睛凑上来,用狐疑的小黄豆眼打量着她。
她的身后,感应到她低落的情绪,那只魔也冒了出来。
黑气汇聚的魔头看了看她空空如也的手,低下头的阴影几乎将她笼罩,丹凤眼在阴暗处显示出冷冰冰的危险审视。
多疑的魔头,脑子里一万种阴谋诡计闪过,然而还没有等这魔头开口——
下一秒,他就听见了一个很轻的声音,
“燕雪衣,你是不是故意的?”
魔界之主,冷冰冰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竟然还有点迷茫:他故意什么了?
她看起来有点糟糕,长发散落,面色苍白,
“你故意用这把剑来嘲笑我?”
“嘲笑我活得压抑、循规蹈矩,没自我?”
魔头:?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一句比一句尖锐、近乎咄咄逼人。
黑气化作的魔尊此时愣住了,那张漂亮的脸上,表情有点古怪。
他要怎么回答她?
反驳自己没有嘲笑她、觉得她不好?
——那不就是逼他承认,他觉得她很好么?
魔尊恼怒不已。
人族,不仅喜欢花言巧语,还爱听漂亮话!
小眼睛立马谄媚: 主人,她可能是在撒娇!
他漂亮的丹凤眼闪了闪,身体后仰,藏在了黑暗里。
高大的魔族青年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我没想过嘲笑你,你很好。”
“一直都很好。”
是有点规矩、还挺正派的,但是想想从前对他刀剑相向的时候,还追着他给他念《清心经》,小呆子一个,也挺可爱的。
他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显然她遭到的打击太大,以至于魔头都被殃及池鱼了,但是向来脾气不好的魔尊竟然没有暴怒,还表现得怪怪的。
她抬头看了看那个魔族,他整个人都在黑暗中,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是一只大狼狗似地盯着她。
“……”
她对他发脾气,他为什么那么高兴?
她有点狐疑地看着他,刚刚想要凑近,就看见了那只魔头化作一团黑气,嗖地原地消失了。
——他走那么快做什么!
她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思索着究竟要怎么得到那过于狂野的剑灵的认可,眼神渐渐地坚定了起来。
就这么放弃?她不甘心。
她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着,她不甘心。
她非常确定,自己对昆仑剑,势在必得。
然而,当她下定了决心,想要再闯进万剑阵再试一次的时候,脚步一顿。
她看见了朝照月的身影。
她眯起了杏眼,不远处人影幢幢。
——禁地被包围了。
第17章 挟持人质
朝今岁问:“你等了多久?”
朝照月:“三天。”
昆仑剑试炼,一旦踏进了万剑阵,时间流速就和外面不一样了。
长老三天一换班,一旦发现异样,反应就特别快。
朝照月拦了一段时间,期间把大长老用板砖打晕了无数次,眼见着朝太初也出现了,人也越来越多,再也拖延不得了,才进来提醒她。
禁地外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被重重弟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三位长老都到齐了——头顶有个大包的大长老,正十分愤怒地盯着朝照月,眼神像是能够喷出火来。
朝太初冷笑道,“擅闯禁地、打晕长老,无法无天,真真是老夫的一对好儿女!”
朝今岁长发松松地挽起,五官精致,面无表情;朝照月高马尾,眉眼张扬,两个人一起走出来,如同美玉成双,都没说话。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擅闯禁地是大罪,朝太初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叫人拿下他们。
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会儿,一甩袖道,
“逆子,闯禁地之事,暂时不和你们计较。”
朝太初道,“你们还不知道,夙家已经到了昆仑城。”
朝今岁和朝照月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人群中间,朝小涂正在朝着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朝今岁几乎可以断定,接下来的事,定然是让朝小涂得意极了。
朝小涂果然开口了:“呵,朝今岁,你以为将那剑气模仿得天衣无缝又如何?你不会以为,区区一个夙白引,就能让夙伯伯和爹爹反目成仇吧?”
朝今岁瞥了她一眼。
谁知道就是这一眼,彻底激怒了朝小涂,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愤怒的红晕,
“朝今岁,我就知道是你干的,是你害得夙师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别想狡辩!夙伯伯来了,我看你要怎么办!”
朝太初伸手拍了拍朝小涂:
“小涂,不要这么急躁,如今夙家找上门来,我们昆仑自然要团结一心才是。”
果然,朝太初缓缓道,
“你夙伯伯找上门来,归根结底,不过是想要搞清楚你流云师兄究竟去了哪里。”
朝小涂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果然,朝太初接下来的话——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夙家也还算是通情达理,今日,只要你前去夙家,配合调查,好好和夙家家主说明情况,到时候,爹爹会帮你通融一二的。”
就在这三天,夙家飞快带着人来了,事情越闹越大,眼看着就要成为了修真界的笑柄。
朝太初焦头烂额,倒是真的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朝太初虽然有杀了夙白引的嫌疑,但是一个夙白引还没有到两宗不死不休的地步。
夙家最终的目的还是夙流云,毕竟大公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夙家又不肯信他就这么死了,疯了似的想要找到夙流云。
他们带了三百修士杀上昆仑,逼朝太初交出夙流云。
然而朝太初哪知道夙流云到哪里去了?偏偏夙家不要到一个说法不肯罢休!
他们闯不进护宗大阵,昆仑众人也出不去,场面就这么僵持住了。
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事情眼看着就要传得修真界皆知,情急之下,朝太初最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们要交代,要个说法,他就交一个出去。
朝照月本来皱眉听着,闻言,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什么配合调查、说明情况?
不,是昆仑需要推一个替罪羊出去给夙家!
在朝今岁有着重大嫌疑的情况下,朝太初要她独自一人去夙家。
她去了,还能活着回来么?
朝照月目眦欲裂,揽月剑发出了嗡鸣之声。
朝今岁轻声道,“你看,哥哥,他们根本就不想要我活。”
朝照月上前一步,挡在了她面前:
“没事,要把你交出去,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朝小涂笑得甜美,“姐姐和照月哥哥说的是什么话,只要你乖乖配合,爹爹说了,最多三个月,会把你接回来的。”
朝太初道,“三个月,我会接你回来,若你不信,可以立誓。”
显然,在场的几个长老也参与了这一次的商讨,毕竟夙家要交代,他们给不出来,又不愿意和夙家真的打起来,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而且朝太初愿意发誓接她回来,就是承诺要保她的命,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朝今岁笑了笑,“如果我不愿意呢?”
朝太初手一抬,周围的弟子都迟疑了,但是宗主一声令下,没人敢不从,“蹭”齐刷刷的剑出鞘之声,无数雪亮的剑尖,对准了她——
昆仑弟子也不愿意对她拔剑,纷纷劝道:
“少宗主,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洗脱了嫌疑,夙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
“少宗主,宗主发过誓了,您不用担心,只是去一次夙家交代清楚事情的原委,不会有事的!”
……
她笑了笑:
“那个誓言?是,接一具尸体回去,不也算是接我回来了么?”
周围一片寂静。
什么?
无数拿着剑的昆仑弟子,都惊愕地看向了朝太初。
就连长老们都看了过去。
因为朝太初愿意发誓,口口声声不会让朝今岁送命,长老们才齐齐同意,他们当真是以为朝太初是想要让朝今岁去配合调查的!
朝太初陡然脸色阴沉了下来——显然,他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但是他绝对不想被当面揭穿,他打断道:
“今岁,你想太多了,我可是你的父亲!”
朝今岁却步步紧逼:
“父亲,你可敢立下誓言,说愿保我完好无缺、完完整整地归来,否则就天打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
修真界的天地誓言可是非常灵验的。
朝太初果然哑然。
她冷笑:“不敢吧。”
她又看向了其他昆仑弟子。
“劝我去夙家?”
她顶着无数雪亮的剑尖,脚尖往前一步,后面的昆仑弟子就齐齐后退一步。
“劝我去死?”
她的视线扫过前面的一排弟子,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在她看向他们的时候都忍不住躲闪。
无涯更是下意识后退一步,几个灵字辈都站在了最后面,不敢看她:
“我们没有……”
她声音很轻,
“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用我教的剑,对着我?”
有心志不坚定的弟子被话音所震慑,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朝今岁身上的时候,朝照月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朝照月的揽月剑发出一阵清越的鸣叫之声,如同长虹,剑气横扫,将前面一排筑基期的弟子掀飞出去!
朝今岁紧接着足尖轻点,踩着揽月剑的剑尖飞身而上,直朝着朝小涂而去!
朝太初面色一变,就要去拉在他身边的朝小涂!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
下一秒,朝今岁已经来到面前,猛地将朝小涂一拉,在地上旋了一圈,手中的断剑猛地横在了朝小涂的脖颈之上!
伴随着朝小涂恐惧的惊叫,她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朝今岁长发散落,杏眼冷冽:
“父亲,你可以试试,你的剑快,还是她死得更快!”
话音落下,朝小涂的脖子上的血就流了下来。
朝太初目眦欲裂,“放开她!你这个逆子!”
朝小涂感觉到断剑在她的面颊上,让她毛骨悚然,吓得眼啪啪地流:“爹!爹!救我!她要杀了我!”
朝今岁冷冷道,“退后!”
朝太初面色发白,不得不抬手,“退!”
朝今岁:“还不够!继续退!”
朝太初愤怒至极,“都给我退出去!”
朝照月施施然地落地,站在了朝今岁的身后。
朝太初血红的双眼瞪视着他,“朝照月!我待你不薄,从来严格教导你,器重你这个大儿子,你也要和这个逆子一样,背叛我、拿你的亲妹妹威胁于我?”
朝照月轻飘飘:“你不是只有一个女儿,朝小涂么?”
他眼里满是嘲讽:
“也许你不记得了,这辈子你第一次在我们面前自称爹爹,就是刚刚逼岁岁去夙家受死的时候。”
哪有少年人不敬仰自己的父亲的?
然而在此刻,他第一次发现,那座他敬仰的丰碑,竟然显得如此卑鄙、面目可憎。
朝今岁并没有轻举妄动,和对面陷入了僵持。
在逼退朝太初后,一干人等都退到了禁地之外。
而朝小涂就惨了。
朝小涂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仅注定要成为最后赢家的夙师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朝今岁也没有受伤,更加没有立下天地誓言,最后,竟然想要违抗父亲!
她习惯了上辈子对朝今岁颐指气使,如今被她用刀横在脖子上,早就吓得三魂六魄都要飞出来了。
朝今岁是真的快把她的脖子给割断了,她吓得发抖,只能拼命想办法自救。
朝小涂哭道:“你以为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也是迫不得已的!”
“夙家带了三百修士上来,你就已经不顾昆仑了么?你别忘了,你的徒弟无涯、还有那么多濡慕你的师弟师妹!”
朝今岁没有搭理朝小涂。
她自顾自地问朝照月:
“离开昆仑剑宗后,你想要做什么?”
朝照月想了想:“开宗立派,另立山头,到时候再让你做宗主,我当大长老,闲云野鹤,云游天下。”
“不过在那之前,大概要先去看看母亲,给她上一炷香。”
说来也好笑,他们兄妹俩,一直想要去祭拜母亲,可是被朝太初下了禁令,不许他们去凡间,小时候她和哥哥跑出去了一次,被朝太初关进思过崖关了三个月。
后来,也只有清明时,他们在明月山才能偷偷烧香祭拜一二。
见他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朝小涂非常不甘心,而且她更加不明白了,他们连活着出去的可能性都没有,还想着以后?
她眼睛一亮,是了,他们恐怕还不知道夙家的厉害,才敢做出劫持她的事来。
“朝今岁,你虽然厉害,但我知道,夙家这次的金丹修士倾巢而出,元婴期都来了三个!夙伯伯可是元婴后期的修士,还有一个老祖呢!你赤手空拳,不过是来拖累照月哥哥的!”
“照月哥哥,你不要跟她一起胡闹,爹爹可没有对你不满!他不是一直很照顾你么?”
朝照月终于扭头看了她一眼:
“小涂,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照月哥哥,你今年一百零三岁了,不是三岁。”
朝小涂:……
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恨恨道:“你以为你们两个人就可以杀出去了么?就不怕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
朝今岁看了她一眼,还是那种柔和的语气:“好妹妹,别害怕,到时候第一个拿你挡剑,眼一闭就死了,很快的。”
朝小涂差点气晕过去。
她想骂回去,但是朝今岁的剑已经搭回了她的脖子上。
——和拉二胡似的,她非常害怕自己的脖子被她一个不小心就拉断了。
这回朝小涂终于不敢吭声了。
——不过,朝小涂说的没错,人太多了。
本来,只需要杀出昆仑剑宗的护宗大阵范围内,就可以天高任鸟飞,然而谁成想朝太初太废物,夙家竟然杀到门口来了。
现在山下夙家那几百人正在虎视眈眈!他们可不买朝小涂的账,挟持一百个都没用。
这么想着,她有点不满地看了朝小涂一眼。
禁地里,兄妹俩都安静了。
——总不能困死在这里。
她沉吟了片刻,低头戳了戳手腕上的小眼睛:
“告诉他,如果他还没死,就来接应我,不要心魔,也不要你,要他的本体亲自来。”
小眼睛嘶嘶了两声,冒出头来,那种憨憨的气场就陡然一变,有了一种巨蛇恶蛟的气质。
是魔尊。
她听见了他的嗓音懒洋洋道:“想要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她想了想,很诚实:“没什么好处,就是晚点来,可以赶上给我收尸。”
小蛇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扭头就要走。
她伸手勾住蛇尾:“算我欠你一次。”
小蛇一甩她的手,瞪了她一眼:
勾勾搭搭的、成何体统?
她低头问:“君子一诺?”
她要去碰蛇尾,被小蛇嫌弃幼稚,一尾巴扫开。
魔尊勉勉强强道:“驷马难追。”
她忍不住笑了:
“燕雪衣,这次过后,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小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嗖地消失了。
魔尊冷笑:
——去他妈的生死之交,谁和你是生死之交!
最后,小蛇只留下了一句:
“夙家来的老祖宗,已经半步化神了,不要轻举妄动。”
朝今岁蹙眉,果然这些世家子弟,最让人忌惮的,就是藏在他们家族里面轻易不出山的老祖宗。
朝照月只听见朝今岁和一条小蛇两只你嘶嘶我嘶嘶了半天。
等到小蛇走了,他才问道,“你找到人接应了?”
她当少宗主许多年,的确经常出去交际,但因为性情冷淡,没听说有什么至交好友——这也是当初朝照月竭力反对的缘故,他们俩都没有什么外援。
朝今岁想了想:
“一个姓燕的……”
“热心好人。”
——其实应该是热心好魔。
第18章 蓄势待发
朝照月忍不住想了一圈,修真界姓燕的有什么很有名的么?不过既然岁岁都说了,应该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兴许是某个厉害老祖的化名也不一定。
他浑然不知,不仅不是无名小卒,说出来还容易吓到人。
朝今岁当然不会在原地干等着,她退到禁地里来,纯粹是想要再进去试一次。
一来,那试炼的地方大部分人都进不去,可以拖延时间,免得朝太初釜底抽薪;
二来,昆仑剑,是一把可以开山劈海的神剑。
她相信自己的实力一定会大涨,至少对上夙家家主那个元婴后期,绝对不会落入下风。
到时候杀出一条血路,和那魔头里应外合,才是正道。
毕竟燕雪衣绝对不能暴露出魔头的真面目,不然事情就升级成为人族和魔族之间的冲突了。
然而想到那把剑,她就心情郁闷,
“那把昆仑剑,为什么不认可我?”
朝照月已经听她说过试炼里的事了。
“不,除了你,谁都不行。”
“你还没有看明白么?万剑阵唯一的破局之法,是《昆仑剑诀》的第五重;《昆仑剑诀》又是老祖宗所创,这试炼,显然是在给祖师爷找传人。”
剑修非常看重剑诀的品级,一般人谁会把这种便宜的低级剑诀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就算是穷到没别选择的剑修,学了《昆仑剑诀》,又有几人能练到第五重?
如此苛刻的条件,已经是在筛选传人了。
“找传人?”
当局者迷,她竟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上去!
“对。”
“其实剑灵说得没错,你太规矩了。你看,剑灵不让你拿,你就真的和它讲道理,听它忽悠。”
她一呆:“可它,明明说我不适合。”
“不,你显然已经是老祖宗认可的传人了,那些剑法和剑谱,祖师爷会轻易给外人看见么?”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间明白了。
——这才是真正的第三关。
朝照月笑得畅快:
“这把剑一万年都没有被人拔走,肯定是有理由的。”
一般人是闯不过那两关的,闯过了那两关,剑灵再一句你不适合就打发了剑修,一根筋的剑修们就会失魂落魄地离开,浑然不知自己错过了怎么样的宝藏!
所以一万年了,这把剑还是没有主人,逍遥快活!
她咬牙切齿,“好狡猾的剑!”
朝照月挑眉:
“遇事不要总是反思自己,要多责怪他人。”
朝今岁:“……”
朝照月摊手:“你看,就像小涂,我们劫持她,能怪我们不顾念手足?当然要怪她不争气,从不好好练剑了。”
话音落下,朝照月和朝今岁都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齐齐看向了朝小涂,显然,他们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朝小涂脊背发毛。
——他们挟持了朝小涂,为什么不可以试试挟持那剑灵呢?!
朝今岁陡然站了起来,把朝小涂吓得一个哆嗦:
“那把剑不是说我循规蹈矩、锐气不足么?”
她眯起了眼,冷冷道:
“它不肯跟我走,我就毁了那里、把它丢进铸剑池锻成一把恭桶刷!”
禁地外,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静的朝太初,见到他们动了,立马站了起来。
他示意后面的弟子们戒备,眼中闪烁着光芒,冷哼道,
“想要强闯出去,当我们是死人不成?”
朝太初很清楚,夙家三百多修士就在护宗大阵之外严阵以待,朝今岁想要强闯出去,就是做梦!
再加上一个朝照月又如何,以一当百,他们还真的是太高估自己了。
他且等着这逆子闯出去,然后再灰溜溜地滚回来认错!
昆仑数百弟子严阵以待。
然而,朝今岁并没有如朝太初所料强闯,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和朝照月一起,两个人提着一个麻袋似的朝小涂,竟然朝着禁地深处冲了进去!
大长老纳闷道,“他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他和刑堂长老面面相觑,身后的弟子们也是满脸不解。
少宗主难道是想在禁地当中躲着,和宗主就这么耗下去?
此刻,朝太初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连自己的宝贝女儿都不顾了,面色大变:“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进禁地中心!”
朝今岁第一次进禁地的时候,朝太初还没有联想到昆仑剑。
作为昆仑剑宗的宗主,他对昆仑有一种隐约的感应,第一次朝今岁入禁地,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昆仑剑的任何异动;
但是这一次,他感觉到了禁地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别人可能不知道昆仑剑的存在,但是作为宗主,如何能不知!
每一任宗主,都会在接任之时,得知昆仑的无数秘密,他们会一生守口如瓶,然后传给下一任的宗主。
从前,朝太初整个昆仑唯一一个知道昆仑剑之事的人,是他从未想过去拿么?是他顾及昆仑,不愿意毁了这华丽的仙宫么?
当然不是!
拿到了昆仑剑得到了祖师爷传承,一个昆仑剑宗的宗主算什么?步祖师爷的后尘,成为天下第二个剑圣,又有何难?
哪有修士不追求力量的!
然而,祖师爷留下的昆仑剑试炼太难,还有一个剑灵守护。
不幸的是他五百年里,从未能踏入那道门一步。
他脚步一飘,虎目喷火,急匆匆赶到,却还是迟了一步——
他愤怒过,不甘过,但是鉴于万余年里,再无人能取走那把剑,朝太初也就没有那么扭曲、那么执着。
但是现在,他眼睁睁地看见了那个风华正茂的女儿来到了那巨剑阵前,喝了一声:“昆仑剑!开门!”
他五百年里求而不得的那扇大门,就这么开了。
他目眦欲裂!
几乎登时就飞身要冲进去,但是下一秒,万剑齐发!
他不得不以剑相挡,也就是那么一下,大门猛地在他面前关上了。
“砰”地一声,就像是在恶狠狠地嘲笑朝太初——
何为庸才。
你一生每一个求而不得的东西,都会被她轻松得到。
她十八岁就能进入金丹期,百岁就到了元婴期,他花了一生去追求的东西,她轻轻松松就能做到;
就算是练最普通的《昆仑剑决》、也能在剑道上光芒璀璨。
你无数次去打压她,但每一次打压,都换来了更加璀璨、夺目的光芒。
你想要把她当做一把好用的刀,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把刀不那么好用了。
你本来准备把她当做弃子。
现在,那弃子踏入了那扇你梦寐以求的大门。
你却被关在了门外。
朝太初的双目血红,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虽然——他们并不清楚那扇门里面是什么。
但是所有人都从宗主的表情上探知了一二,今天,宗主绝不会让朝今岁走出去了。
魔界。
魔尊的嘴角翘起,“还是去取剑了么?”
当然了——乖乖在原地等着让他去救,就不是她的脾气了。
而且他有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她这一次,一定可以取走昆仑剑!
这魔嘴角忍不住上扬,浑身畅快地几乎要大笑出声。
毕竟从前她多少次为了那个宗门奔走,多少次和他杀红了眼,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么?
但是现在,她真的放下了。
——那,是不是就可以把她拐来魔族了?!
那双时常阴郁的漂亮的丹凤眼,此时亮得惊人。
一时间,对于自己居住了那么长时间的魔界,竟然开始嫌弃了起来。
他从前觉得魔界怪石嶙峋,别有一番风光,现在只觉得魔界到处穷山恶水,不比修真界风光秀丽,她嫌弃无聊怎么办?
他从前觉得自己的部下各个勇猛无比,现在只觉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有的不仅简单,还多长了好几个头,十分有碍观瞻,她瞧不上眼怎么办?
他从前觉得自己的魔宫豪华宽阔,一脚可以把一个魔从东边踹到西边,让魔在空中飞个五分钟都停不下来,现在只觉得空空荡荡,她那么讲究,看不上怎么办?
英俊的魔头表情变来变去,最后阴恻恻的目光从东看到西,饱含着嫌弃。
看得底下的魔族浑身发毛。
最后他挥挥手,挥退了众魔。
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喜欢晒太阳,整个人都像是一团暖和的光,可是他永远也没法让魔界升起太阳。
这就是他的世界,暗无天日,群魔乱舞,只比万魔窟好一点。
她会喜欢这里么?
他脚步一顿,眼神黯淡了一瞬。
转身消失在了魔宫。
魔将莫邪是最后一个离开魔宫的,下了班刚刚想要打算和红娘几个相熟的魔将一起去赌钱,魔族谁不爱赌呢——当然了,魔尊不一样。
尊上冷淡,不爱美色,也不爱赌博,只喜欢找部下互殴。以至于业余时间,所有魔都绕着尊上走。
下一秒,他就远远地就见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远远地从头顶飞过。
等等,这里怎么会有正道修士!
莫邪一惊,追了上去,那白衣身影停了下来,抬起斗笠,露出了一个冷峻的下颌。
莫邪大惊失色:“尊上?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尊上:“杀人。”
莫邪:可是尊上,这颜色杀人容易脏啊!
尊上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去接人,自然要穿得体面一些。
——主要是那剑修说,不要穿得魔里魔气。
莫邪很上道的表示:他可以帮尊上一起去递个刀什么的。
魔界也不是那么好混的,他一个边城守卫魔将,被边缘化很严重,其他魔都排挤他,就很走走帮魔尊处理私事的路子,搞搞裙带关系。
谁知白色斗笠之下的魔尊抬了抬下巴,“管太多的私事,死得会比较快。”
莫邪:……
莫邪滚了。
千里之外,一个白色戴着斗笠的身影如同一只仙鹤,稳稳地落在了昆仑山间最高的树梢上。
她让他一只魔来,他的确不满她不信任魔族,但她只肯信他一只魔,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修长的身躯靠在了树干上,像个等待情人的少年郎。
他低头看着山下夙家的青衣弟子们,漫不经心道:
“她还要我听她的信号再动,你说,她怎么这么会使唤人?”
小眼睛谄媚:“就是就是,我们不要听她的,直接杀进去吧!”
主人立马斜眼看小眼睛:“小不忍,则乱大谋。”
小眼睛:?
他又不是真的古道热肠,哪里有那么好心来救人,他是来抢人的,万一不跟他走了怎么办?
下一刻,山间无数白鸟被惊飞!
一魔一蛇几乎一样的魔角歪了歪,齐齐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昆仑剑宗。
——是昆仑剑,动了。
他抬手,盖上了白色的斗笠遮住了魔角,足尖一点,朝着山下飞去!
第19章 蚍蜉撼树
昆仑剑的剑灵,在打开门的那一刻,突然有了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但是它作为一只剑灵,诚如朝照月所说,根本没有办法拒绝祖师爷认可传人的进入。
朝今岁在走进来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她一进入这里,对昆仑剑的感应更加强烈了。
剑灵故技重施:“你不适合昆仑剑。”
它还想要嘲笑她,朝今岁先一步开口了,语气很温柔:
“剑灵,你说的对,我回去仔细反思过了,确实,我到底是欠缺点东西。”
她直接足尖一点,朝着铸剑池飞了过去!
上一次,在她从未意识到自己已经是祖师爷的传人之时,她可以轻易被弹开,因为她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是客人;
但是这次心态大变,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是传人之后,这一次,她果然没有被弹开!
她抓住了昆仑剑的剑柄,冷笑道:“我差就差在,太讲道理了。”
剑灵也惊呆了!
但是朝今岁却没有把剑直接取走,而是手腕一转,就将昆仑剑放进了铸剑池里。
她幽幽开口:“剑灵,你可知道,人间有一种器物,专门用来刷恭桶。”
一直很拽的剑灵惊恐道:“你要做什么?!住手!”
她语气特别地温柔,
“我只是突然间觉得,昆仑剑的造型还想还是太朴素了,这样好的精铁材料,做成恭桶刷应当很不错。”
剑灵震怒:“昆仑剑是天下第一剑!可是当年剑圣的佩剑,战功赫赫,你这个不肖子孙!”
她幽幽道:“什么第一剑,反正我也得不到,那就直接毁掉算了。”
“你说,以后人们会怎么称呼你?恭桶刷剑灵?恭桶守护灵?”
剑灵:瞳孔地震!
她轻柔道:“也是,你一直不愿意被别人带走,总是骗人也很辛苦的,不如我帮你一把,只要变成恭桶刷,就没有人想要带走你了,简直是一劳永逸呢,小剑灵?”
那只漂亮的手就要把剑放进铸剑池!
千钧一发之际——
剑灵发出了一声惨叫:“别——”
她冷笑道:“出来!”
半晌后,剑灵终于飘了出来。
剑灵的声音听不出年纪,也不是很像人类,结果剑灵本身,竟然是个小孩子的样子,它乖乖地化作一枚红点,融入了她的识海当中。
她突然间和昆仑剑,产生了一种心念相通的感觉。识海里伏魔剑的印记渐渐地消散,被一把金色的昆仑剑所代替。
紧接着,就是一阵排山倒海一般的记忆灌入了她的头脑,她只觉得头脑剧痛,身形摇晃了一下,扶住了铸剑池的边缘。
她感觉自己的识海里,突然间多了一本剑谱。
还是熟悉的《昆仑剑诀》的封皮,然而在她打开之后,她看见的不是文字,而是一个人影。是祖师爷的小相。那虚影一招一式演示了出来,小小的一页书页上,一招一式竟然有气吞山河的气势,这才是真正的《昆仑剑诀》!
她没有急着探索识海里的新变化。
但是她在那段记忆涌入之后,就立马知道了祖师爷留下昆仑剑的缘故。
从祖师爷那个年代开始,剑修就开始走入歧途,他们对于剑诀、剑招的追求越发五花八门。
祖师爷却不屑一顾,花了千年自创剑诀,自成一派,追求返璞归真、化繁为简,得入剑道至高境界,甚至窥见了飞升之道!
千年的心血,当然不希望自己的传承断绝。
但谁叫这剑诀不是一般人能够练的,他留下了昆仑剑和这个试炼,本意就是为了让昆仑剑宗后来者进入试炼,只要符合他的条件,就可以带走昆仑剑,将他的流派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