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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景王府。
萧韫在书房写字,过了会,他停下来问:“情况如何?”
“殿下,”陈瑜禀报道:“靖海侯还在门外不肯离去。”
萧韫懒懒地掀眼,声音没什么温度:“本王问褚家情况。”
“哦,是是是,”陈瑜赶紧找补:“靖海侯府已经派人去褚家道歉了,还备了两车厚礼。”
“是谁人去?”
“靖海侯府的大公子陆亦桓。”
闻言,萧韫动作顿了顿,而后不紧不慢地在砚台里点墨。
陈瑜看这架势,像是得刨根问底了。
他心里苦,适才下属过来禀报褚家的情况时,他心里就一咯噔。
唉!那个小姑奶奶也惯会惹事,受累的还是他们这些近身侍候的。
他深呼吸口气,如实说道:“陆亦桓口才了得,三两句就让褚大人和褚夫人开口原谅,还......还单独跟褚姑娘见了一面。”
陈瑜悄悄抬眼,继续道:“也不是单独,旁边有婢女,两人就站在跨院里。陆亦桓送褚姑娘礼物,褚姑娘原本不愿收,后来不知怎么地又收下了。最后......”
萧韫动作缓缓停下。
“最后....”陈瑜硬着头皮道:“两人还拉了勾,褚姑娘说.....说陆亦桓永远是她的陆大哥。”
空气死寂!
死寂!!!
继续死寂!!!!
陈瑜垂眼,煎熬又忐忑。他跟在殿下身边十年,殿下内里是个什么性子清楚得很。
记得殿下十岁那年得了只小狗,那小狗整日绕着他黏糊撒娇,他对小狗极好。可突然有一天三皇子给小狗吃了块肉,那小狗让三皇子揉了下脑袋。第二天,小狗便不见了,最后是在井里找到了小狗的尸体。
众人以为是小狗贪玩跌进去的,可陈瑜知道,月下,他眼睁睁地看着殿下把小狗扔进去。
他面容冷静,语气温和:“你既不是我的,那也不会是别人的。”
那一幕,陈瑜心肝胆颤,记忆犹新。
如今,殿下对褚家小姑娘的喜爱更甚于小狗,陈瑜难以想象,接下来殿下将会如何处罚褚家那位小姑娘。
想到那样玉雪可爱的人儿就要毙命,实在是......实在是于心不忍。
过了许久,陈瑜也不知多久,听到萧韫开口发话时,仿佛头顶悬着的那把刀终于落下,他认命地闭眼。
然而,下一刻,萧韫出口的话却令陈瑜倏然错愕。
“上次在她院里喝的茶叶太苦,你去....”萧韫吩咐:“把新奉上来的碧螺春全给她送去。”
“还有,找人做一箱衣裳给她。”
萧韫想到那小丫头爱美,眸子便溢出点笑来,继续吩咐:“要最好的料子,请最好的绣娘。”
“是。”
“另外,你去库里看看有什么小姑娘喜欢的东西,都给她送过去。”
“届时光明正大地送,就说是我庆贺她入学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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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褚家再次有人登门送礼,这回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庆贺的。
褚夫人得知是沈公子送礼来,亲自出门来迎。
“你家公子呢?”她扫了眼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东西,惊讶:“怎的这么多?”
陈瑜拱手行了一礼,道:“我家公子今日不得闲,说改日再登门拜访。”
“沈公子客气了,理应我们携礼登门拜访才是。”褚夫人忙道:“而且礼太多了,这如何使得?”
陈瑜道:“我家公子是贵府小姐的师父,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哪里是一点,满满两个大箱子,连小厮搬运都挺费力气。
阿圆也听到消息,提着裙摆跑出来。
“陈大哥,沈哥哥给我送东西来了?”
陈瑜笑:“对,都是褚姑娘的。”
东西送到后,陈瑜便告辞了,连茶都不肯坐下来喝一口。褚夫人无奈,只好让人把箱子抬去阿圆的屋子。
一开始阿圆还挺欢喜,但当把箱子打开来看时......
褚夫人,阿圆,婢女婆子们,都惊得合不拢嘴。
一箱子是衣裳,一箱子是吃喝玩的,有茶叶、彩釉玛瑙、还有一些把玩的银屏团扇等等。
婆子看得眼睛发直:“乖乖嘞,老婆子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褚夫人也在一旁暗暗心惊,别说婆子了,就连她这个当家主母都鲜少看过。尤其是那一箱子衣裳,绫罗绸缎都是顶好的,平日里她去铺子里扯布,也只敢摸一摸。
“阿圆,”她狐疑地问:“你这师傅真是寄人篱下?”
阿圆讷讷地点头,随即想到什么,秀气的黛眉拧起来。
“阿娘,”她问:“我能用马车出门吗?”
女儿冷不丁开口问这个,褚夫人不解:“用马车做什么?”
“我去找沈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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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陈瑜这边刚送完礼回到景王府复命没多久,就听下属过来禀报说褚姑娘到了澜苑。
陈瑜诧异,看向正在回信的萧韫。
萧韫开口问:“她来做什么?”
“属下不知,”护卫道:“褚姑娘只说找殿下有事。”
默了片刻,萧韫放下笔:“罢了,我这就过去。”
陈瑜心里暗暗佩服,能让殿下丢下要务去见的人也就褚姑娘了,若是平常,其他人来等半天的情况都有。
萧韫从暗道里直接去了澜苑,暗道略长,即便加快脚步也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阿圆在厅堂里等得百无聊赖,坐在椅子上,脚尖顺着地毯上的花纹划圈圈。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脚步声。
今日天气明朗,萧韫一身家常道袍出现在门外,显得格外慵懒闲适。
“小丫头,找哥哥做什么?”
萧韫走进来坐在对面,见小姑娘抿唇锁眉,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便问:“怎么,哥哥送去的东西不满意?”
阿圆点头,随即又摇头。
“哥哥为何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
“都说了是庆贺你入学。”
“可我不能收。”
“为何?”
“因为.....”阿圆突然站起来,走到萧韫面前,细细的黛眉竖起来,凶巴巴地问:“哥哥债还完了?自己都拮据呢,怎还大手大脚的?”
“若我收下哥哥这么贵重的礼,我成什么了?”
萧韫挑眉,唇角缓缓勾起:“就为这个?”
“不然呢?!”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阿圆越想越气,对着萧韫就是一顿数落。
“哥哥为何总是不听劝?”
“你还这般年轻就挥霍无度,往后老了你要如何生活?”
“你自己也说寄人篱下,那更是该争口气谋划谋划前程。”
“可你倒好,欠了满手债不说,还不知俭省。”
“你以为你送这么多礼给我我就高兴了?”
“我告诉你!”阿圆叉腰:“我一点也不高兴!”
她话落,外头站着的陈瑜吓得都跪下了。
他一跪,后头的婢女小厮呼啦啦也跪了一地。
而厅内。
小姑娘气得脸颊红红的,头上的珠花也跟着乱颤,配着她一双莹润水眸和软绵甜糯的声音。
这副凶巴巴的模样,就跟奶猫子似的,毫无震慑力。
萧韫莫名地就想笑,刚溢出点声音来,却又被小姑娘眼波一横。
他赶紧收住。
陈瑜:“......”
过了会,萧韫缓缓开口:“哥哥做文章挣了点钱......”
话未等他说完,阿圆立即瞪过去:“挣了点钱就好生存着!”
“即便你不急着还债,以后总归要娶媳妇,钱用得上。”
“......”
“行,那我存着.....”在阿圆凶巴巴地逼视下,萧韫老实道:“.....存着娶媳妇。”
“那送去的礼......”
“送去的礼我回头跟阿娘说一声,全退回来,我就收茶叶得了。”
萧韫问:“衣裳不喜欢?”
“我.....”阿圆其实挺喜欢呢,可让哥哥花这么多银钱,她宁愿不穿。
萧韫轻笑道:“衣裳你留着,反正都已经做好了,皆是按你的尺寸做的,你退回来,我也用不上。”
“可以拿去铺子里典当啊。”
陈瑜抹汗,我的姑奶奶诶,也就你敢开口让殿下去典当衣裳了。
不至于!不至于!他家殿下手上的产业够吃几辈子还有余!
见里头气氛骤然安静,陈瑜悄悄探头瞧了眼。
只见他家殿下脸上的笑渐渐淡下来,眸子也清清凉凉的。
是了!
褚姑娘轻易就收陆家公子的东西,还拉勾说什么“是阿圆的陆大哥”,而他家殿下费心给她准备了这么多礼,却如数被退回,想来殿下心里是不高兴的。
想了想,他起身走到门口,劝道:“褚姑娘。”
阿圆转身。
“褚姑娘可莫要辜负我家公子一片好心呐。”
“其实吧,”陈瑜道:“这些衣裳料子不花钱。”
“为何不花钱?”
陈瑜看了眼他家闷不吭声喝茶的殿下,说道:“这些是公子给人做文章,对方没钱给,就拿布料抵的。”
“哦,”阿圆恍然明白过来:“沈哥哥帮做文章的那家是开绸缎铺子的?”
“褚姑娘真聪明!”
这么说来,阿圆心里舒服了许多。
同时也有点内疚,她又错怪沈哥哥了,他也不全然是大手大脚之人。
迟疑了会,她看向萧韫:“沈哥哥生气了?”
“唔....”
“那.....”阿圆抿唇:“那该怎么办?”
萧韫懒懒地掀眼。
“你说呢?”
他面上辨不出情绪,眸子也淡淡的,浑身的气势还挺唬人。
连站在门口的陈瑜都忍不住替褚姑娘捏把汗。他家殿下,脾气最是难以琢磨,看来褚姑娘是真把人惹怒了。
愁得慌!也不知褚姑娘该如何,才能重新讨殿下欢心。
少顷,阿圆想了想,问:“那沈哥哥要怎样才不生阿圆的气?”
萧韫没说话,靠在椅子上幽幽地睇她。
就这么睇了会,突然招手:“过来。”
阿圆眨巴了下眼睛,小碎步殷勤地挪过去。
“脸凑过来。”
阿圆了然,伸长脖颈,乖乖地把一边脸凑上前。
于是!
萧韫理所当然地抬手!
对着她红扑扑软乎乎的脸颊.....捏了捏.....
再捏了捏.......
“往后哥哥送的东西不许退回!”
“哦。”
陈瑜:“......”
就这?
第23章
阿圆从澜苑回家, 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跑这一趟什么事都没干成,反而凑上去让萧韫捏了顿脸。
他手劲不大, 但捏了又捏,且阿圆皮肤娇嫩, 惹得两边脸颊都还有红印子。
阿圆气, 瘪嘴进门。
褚夫人见了, 问:“你那师父怎么说?”
“师父生气了。”
“生气了?”
“嗯。”阿圆点头:“我说要把礼退回去,他就生气了。”
褚夫人愣了下,随即笑道:“也难怪他生气, 那些东西看着就像精心准备的, 虽昂贵, 可总归是他的心意,你这般急哄哄退回去自然让他不高兴。”
“阿娘,可我不想收沈哥哥这么多礼呢。”阿圆说:“他.....他自己处境都是泥菩萨过河。”
褚夫人笑道:“除了衣裳和吃的东西, 其他的不若先存起来?等日后得了机会再送回去?”
阿圆想了想点头:“阿娘说的是,我先帮沈哥哥存着,以后寻个由头送回去。”
哪曾想, 这一存, 就存成了日后的嫁妆。
当然, 此乃后话,且说现在阿圆得了萧韫这么多礼, 她心里感激之余,也很是欢喜。
尤其是那一箱子衣裳, 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如此好看的呢。
回到屋子, 她让宝音把衣裳都拿出来, 总共有十多套, 而且还全是今年春夏穿的。
阿圆嘀咕:“沈哥哥真是不晓得过日子,一下做这么多衣裳,她明年就不能穿了呢。”
宝音挑了件水红的过来,在她身上比划了下,说:“小姐试试这件?这衣裳也不知是谁做的,连尺寸都极其合适。”
阿圆点头,欢喜地一件件试,每穿一件都要在镜子前转上几圈。
宝音见她像只欢快的蝴蝶似的,不禁好笑。
等试完衣裳,已经过了午时,阿圆睡不着,趴在床榻上撑着脸颊想心事。
“小姐想什么?”
阿圆偏过脑袋,小脸纠结:“我也想送礼给沈哥哥,可送什么好呢?”
比起萧韫的礼物,她自己可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她全部家当也就荷包里的百来个铜板呢。
这还是她平日努力忍着不买零嘴,省下的。
宝音说道:“都说礼轻诚意重,只要小姐的礼物诚心,想来沈公子会喜欢。”
诚意么?
阿圆陷入沉思.........
...
肖梓晴得知阿圆考中了慧香书院,没过几日,她就来找阿圆了。
“表姐今日不用念书?”阿圆问。
“嗐,”肖梓晴摆手:“整日念书我都烦死了,我早上陪你,下午再去。”
她今天上午只去书院点了个闸,然后就溜出来了。
“舅母知道吗?”
“我悄悄出来的,你可别告诉他人。”
“哦。”
两人走在大街上,阿圆背着布袋,布袋里放了一包蜜饯。这条街才走了一半,蜜饯也只剩一半了。
“阿圆想去哪里?”肖梓晴问。
“去木匠铺子看看。”
“去木匠铺子做什么?”
木匠铺专门承接木匠活儿的,大到打造桌椅柜子,小到雕刻木偶玩意。
阿圆就是想去雕个木偶,也不是,雕两个,一个是沈哥哥,一个是她自己。
她想好了。
上次见沈哥哥很喜欢傀儡子,连陆大哥送的他都拿了去呢。那她索性就送一对有趣的傀儡子给沈哥哥,届时她再自己着色缝衣,也算是诚心的礼物了吧?
“我想去雕两个木偶送师父。”
肖梓晴面色古怪:“你师父喜欢这个?”
这玩意都是八九岁的小孩喜欢的,实在是难以想象........
“嗯。”阿圆点头:“上次别人送我的还被他拿走了呢。”
想来是喜欢得紧的。
两人往木匠铺子方向走,但刚走没多久,突然有人从旁边酒楼跳下来,恰巧落在阿圆身侧。
阿圆吓得大跳,一屁股跌在地上。
那人瞧了她一眼,百忙之中居然开口安抚了句:“小姑娘莫怕。”
这人一脸络腮胡子,身形高大,但眸子极其清秀。阿圆倒是不怕他,而是怕他手臂上流出来的血。
整条手臂都是,鲜红鲜红的,阿圆从未见过这么多血,脸色都白了。
“阿圆?”肖梓晴跑过来。
“表姐,我可能要晕了,快接住我。”
说完,她眼睛一闭就倒了下去。
肖梓晴赶紧抱住自家表妹,正欲抬头谴责那人,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身影。
...
另一边,萧韫坐在茶楼雅间慢条斯理地品茶。
他面前是一张棋盘,卫国公世子谢弘瑜正坐在他对面。
“短短时日,棋艺精进不少。”萧韫道:“看来那本棋谱你没少翻。”
谢弘瑜笑:“岂止是没少翻,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萧韫勾唇。
没过片刻,陈瑜在外头敲门:“殿下,有消息了。”
萧韫不紧不慢放下棋子。
“李茂彦左臂受了剑伤,不过......”陈瑜忐忑道:“还是让他逃了。”
“十几个杀手都杀不了他一人?”
“突然.......出了点状况。”
“何状况?”
“李茂彦从酒楼逃脱时正巧遇到褚姑娘,而且......”陈瑜小心翼翼道:“褚姑娘昏倒了。”
闻言,萧韫眸色一沉。
...
阿圆不知自己昏了多久,再醒来时,她盯着四周的环境恍惚了许久。
入目的是间精致奢华的屋子,光线晦暗,透过月门处的琉璃珠帘,能瞧见屏风下的桥台。桥台上搁着个银白的云纹如意香炉,此时,炉盖上烟云缭绕。
风从窗外吹进来,时不时掀起落地纱帘,发出噗噗的声音。
阿圆转了转眼珠,半天才想起来这地方是沈哥哥的宅子,而这间屋子是她平日练字累时歇息的房间。
过了会,她撑坐起来。
外头的人听见动静,赶紧跑进来。
“阿圆,”肖梓萱问:“你醒啦,可有哪里不适?”
“表姐,我们怎么在这?”
她分明记得自己是在街上晕倒的呀。
“我们遇到了你师父,然后就把你带来了这里。”
“哦。”阿圆懵懵的。
“你可有哪里不适?是不是撞到脑袋了?”
“没撞脑袋。”
“那为何晕了?”
“我之前看见那人身上的血,突然就晕了的。”
“为何晕这么久?”肖梓晴说:“你不知道,你师父请了大夫来看,大夫都看不出哪里有伤,可愁死我们了。”
“我就是......”阿圆不好意思道:“忍不住多睡了会。”
“......”
“沈哥......我师父呢?”阿圆问。
“他去忙了。”肖梓晴蹙眉,嘀咕:“你师父竟然跟那个无耻小人是一伙儿的。”
“哪个无耻小人?”
说着,这时外头传来动静。
是萧韫来了。
甫一转过屏风,他视线便落在阿圆身上,仔细打量了会,才问:“醒了?”
“嗯。”阿圆点头。
萧韫瞥了眼杵在一旁的肖梓晴。
也不知是不是肖梓晴的错觉,总觉得萧韫看阿圆是带着关爱和宠溺,但看她就像看个碍眼的闲人。
那眼神叫她蓦地一震,下意识地起身:“阿圆好生歇息,我出去一趟。”
“表姐去哪?”阿圆问。
“我....我去喝水。”
“哦。”阿圆坐直了些,看向萧韫,乖乖巧巧地喊了声“沈哥哥。”
“有没有受伤?”萧韫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阿圆摇头。
“你为何晕倒在酒楼门口?”
“我原本是想跟表姐去木匠铺子的,但走到酒楼门口突然从天降下一个人,那人手臂流了许多血呢。”
萧韫目光落在小姑娘脸颊上,那里由于睡得过久,已经压出了道红印子。
阿圆继续道:“我不知怎的,看见那些血,脑袋突然昏昏沉沉。”
“你可看清那人的样子了?”
阿圆想了想,点头。
“可会作画?”
?
阿圆懵懂地抬眼。
小姑娘头上的两个双丫髻被压得有点乱,几根发丝绕在她脸颊处,惺忪且可爱。
萧韫眸子里不自觉地变得柔和。
说道:“此人是朝廷通缉犯,小丫头若是画下来,回头哥哥拿去官府领赏银。”
阿圆瞪大眼睛:“他是通缉犯?”
可看着不像呢,那双清秀的眼睛极是好看。
萧韫点头。
萧韫没见过李茂彦,此人辗转各地,经常易容,很难辨别他真实的模样。今日是他用贤贵妃的信笺才引得他出来。
既是见贤贵妃,他自然用自己的面貌。竟不想,被这丫头撞见了。
“人不可貌相。”萧韫说:“此人罪恶滔天,犯下十恶不赦大罪。”
“都犯了什么罪?”
萧韫胡扯了几个不那么吓人的例子说了遍。
但尽管不吓人,但阿圆还是听得脸色发白。过了会,她小脸坚定,趿拉着鞋爬下床。
“做什么去?”萧韫问。
“我这就去把他画下来。”阿圆说。
萧韫好笑,在她经过身边时,一把拉住她。
“不急,先去吃饭。”
如此一说,阿圆才发觉自己肚子早就饿了,她这一晕居然睡到了午饭时辰。
...
阿圆跟萧韫出门,然而经过游廊时,老远就看见两个人站在院子里乌眼鸡似的对峙。
那边,肖梓晴站在台阶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瞪着谢弘瑜。
她只觉得今日倒霉得很,在这种地方都能遇见这个王八世子。
而谢弘瑜本是跟着萧韫过来的,此前那盘棋还未下完,胜负难分,惹得他心痒难耐。
却不想又遇见了那个刁蛮泼辣的女子。
这会儿,他站在廊下,目光不咸不淡地瞧着人。
“肖姑娘是吧?啊.....”他拿折扇不紧不慢地敲了敲额头,语气十分欠揍:“我竟是忘了让人去府上要银子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肖梓晴就来气。
“无耻小人!”肖梓晴骂道:“分明是你自己霸道无礼在先,怎么还怪起别人来?”
“我?”谢弘瑜指着自己,眉梢微挑,似不可思议:“霸道?”
“难道不是吗?你的马车先堵着我们的路,你不道歉罢了,竟还想讹别人的银子。你堂堂世子怎么好意思?”
“好意思!”谢弘瑜气死人不偿命地点头。
“你——”肖梓晴咬牙:“我就没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恭喜肖姑娘,今天见着了。”谢弘瑜伸出手:“何时给银子?”
“没银子!”
谢弘瑜轻笑:“肖姑娘这是打算赖账?”
“我赖什么账,我根本就.......”
“表姐。”阿圆喊她。
她这一喊,两人停下来。
肖梓晴看见表妹,转头瞪了谢弘瑜一眼:“好女不跟男斗!”
说完,她朝阿圆那边跑过去。
谢弘瑜正吵嘴吵得起劲呢,突然就这么断了,还颇有些意犹未尽,懒懒地“啧”了声。
他也走过去,对着阿圆笑道:“小姑娘,不喊哥哥?”
谢弘瑜这人,逗人的时候总有些不正经,三分轻佻七分玩世不恭。
结果被萧韫冷冷地睨了眼。
阿圆无知无觉,行了一礼,乖乖巧巧地喊:“世子哥哥。”
“嘿!”谢弘瑜高兴:“小姑娘有礼数,比你表姐强多了。”
突然被点名的肖梓晴眼波一横,立即就想上去掐架,被阿圆眼疾手快扯住。
“表姐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肖梓晴勉强罢手,正欲挽表妹一起走,袖子就被人拉住了。
“你做什么?”她扭头忿忿地看向谢弘瑜。
“不是饿了吗?”谢弘瑜直接把她拖走:“我这就带你去吃饭。”
这丫头,难不成还想与景王同席?虽说不知者不罪,但他可不敢。
阿圆被两人搞得云里雾里的,挠了挠脑袋,问萧韫:“沈哥哥,世子哥哥要带我表姐去哪吃饭?”
“你喊他什么?”
“世子.....”阿圆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哥哥呀。”
萧韫伸手捏她,指腹朝那睡印子压了压,放开时,多了一小块红。
“以后喊谢世子即可,不许喊他哥哥。”说完,他抬脚往前走。
“为何?”阿圆不解地跟在后面。
萧韫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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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婢女把阿圆领到小书房。
阿圆还想着适才萧韫交代的事,得把那人画下来才行。
她站在书桌前边研墨边努力回想那人的容貌,那双眼睛实在清秀好看,可惜了,她想,居然是个坏人。
过了会,肖梓晴寻到了这里,一进门就惊叹不已。
“阿圆,这就是你师父给你准备的书房?”她赞道。
阿圆边作画,边点头附和:“嗯,师父对我很好的。”
“你师父是做什么的?”
“给人做文章。”
“只是做文章么?”肖梓晴嘀咕:“总觉得不像呢。”
“什么?”阿圆抬头。
“没什么,”肖梓晴凑过去,瞅了眼阿圆画了个脑袋瓜子,也看不出什么,继续道:“我见到你师父就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