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兴致勃勃拆蛋糕的男孩们被吓了一跳。
……
薛梨漫步溜达回了宿舍,方才那女孩从沈南星那里得知薛梨已经去送蛋糕了,紧张地等在宿舍楼下的铁门边。
见她回来,她心脏都要飞起来了,上前握住薛梨的手,手心里全是汗:“他收了吗!”
“嗯,收了。”
薛梨闻到女孩身上有一股糖果般的甜香味:“你涂了香水吗?”
“不是啊,身体乳,好闻吗?”
“嗯,好香。”
女孩羞涩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可以加你一个微信吗,以后如果要送东西…”
薛梨立刻打断了她的话:“抱歉,我不能再当你的信使了。”
“啊,为什么?”她面露失望之色。
“我觉得,喜欢一个人还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不能总是假手于人。即便你给他写了很情真意切的信,可他都不知道你是谁,看信的时候就不会有什么感觉。如果你要追一个男生,就要向他介绍你自己,展示你自己,才有可能成功啊。”
“你好懂哦!”
“呃。”
好像没有恋爱经验的人,都喜欢夸夸其谈地分享理论知识。
“可是…”女孩为难地说,“我不敢,他拒绝了好多女生。”
“所以如果这点勇气都没有,又凭什么得到最好的呢。”
“也有道理。”她点了点头,“他就是最好的,我会努力争取的,谢谢你!”
薛梨颓丧地回了宿舍,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懊恼不已。
干嘛给她出主意啊!
又不是知心姐姐!又不是薛媒婆!
笨蛋笨蛋笨蛋。
薛梨心烦意乱地睡着了,又做梦了。
这次,她居然梦到陈西泽在食堂吃蛋糕。
他穿着洁白无瑕的白衬衣,太阳照在他的背上,整个轮廓都像是在光晕里。
而他身边坐了一个女孩,穿着白裙子,扎着精致可爱的发辫儿,身上也有香香的味道。
她和陈西泽一起吃着蛋糕,俩人黏黏腻腻的说笑着,似乎感情很好,像情侣一样。
薛梨心里不是滋味,冲过去想要拆散他们,甚至想要一拳把蛋糕打翻!
可她走近了才发现,那女孩分明…又是她自己的脸!
更惊悚的是,她眼睁睁看着陈西泽用修长漂亮的指尖,沾了奶油喂到了她嘴里…
啊啊啊!
薛梨满身大汗、从床上惊醒过来,宛如诈尸了一般坐起身,惊悚地跟对面正在穿胸衣的陆晚听对视了一眼。
“哇呀呀!你干嘛忽然坐起来!”
陆晚听连忙钻进被窝里,用毯子遮住自己,只露出白皙的一只胳膊。
薛梨惊心动魄地说:“你…你穿胸罩干嘛不拉帘子。”
“大家都在睡觉,我懒得拉了嘛,你干嘛忽然醒过来。”
“我还不能醒过来吗?”
“那我还不能穿胸罩了吗!”
沈南星烦躁地大喊了一声:“老子昨晚熬夜直播,求求你们了,再吵我把你们胸罩全部丢出去!”
女孩连忙噤声。
……
薛梨匆匆爬下床梯,下楼去洗澡,每次做怪梦醒来,她身上都一身汗,黏黏腻腻的…
洗过澡出来,瞥见沈南星搁在台子上的身体乳,她凑过去,好奇地嗅了嗅。
好香,茉莉味道的。
她看到瓶口有一点点小乳液,于是用指尖缀了缀,擦在皮肤上。
“南南。”
“shut up!”
“我就是…想抠一点你的身体乳试试,从来没用过,可以吗?”
“我以寝室长的名义命令你,圆润地go away!”
薛梨连忙噤声,端着盆子便要离开,却又听她被窝里传来没好气的闷声:“想抠就抠,不用问。”
“谢谢嫂子!”
“……”
上午两节马原的早课,从宿舍到食堂,这一路上,薛梨都在嗅闻着自己手背上淡淡的茉莉香:“我也要攒钱买身体乳。”
沈南星漫不经心道:“又不贵,几十一瓶。”
陆晚听打了馒头豆浆坐回来:“她妈又断她生活费了,连着好几天,她都去蹭她竹马哥哥的晚饭呢。”
“有个竹马真幸福啊。”
“竹马还是全校女孩心目中的校草男神,有女孩上赶着给梨梨送面膜、送蛋糕,我怎么就没这份福气呢。”
沈南星忽然灵机一动,抓着薛梨的手臂:“梨梨,要不你开个代送礼物、情书的业务,肯定有源源不断的生意上门。”
薛梨撇嘴道:“陈西泽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沈南星感叹道:“你说说他,这么帅,怎么就不谈女朋友呢,难道他没有欲望吗?”
陆晚听:“这个年纪的男的,如狼似虎,满脑子都在想那些事儿。”
薛梨不禁红了脸:“陈西泽就从来不想这些。”
“你确定?”
“对呀!他很正直。”
“你你你…确定???”
“当然,我以人格担保!”
“天真的小朋友。”沈南星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我,男人没有例外。”
“陈西泽就是例外!”薛梨百分之百相信陈西泽,“不然他为什么不谈女朋友,开学才两周,咱们班一半男生都脱单了。”
“那只能说明,他格外忍得住。”沈南星煞有介事道,“也许,他在等着谁也说不定哦。”
薛梨用勺子叉着餐盘里的小蛋糕,低头闷闷吃着,想到自己昨晚那个诡异的梦,下意识地用手指沾了一点点奶油,放进了嘴里。
陆晚听立刻用手肘戳了戳沈南星,眼神意味深长地挪过去。
沈南星看着小姑娘舔手指头的样子,一巴掌给她拍后脑勺上:“你在干嘛!动作好奇怪呀!”
“我…没啊。”
“薛梨梨,我强烈建议你赶紧谈恋爱,别欲求不满地发癫,单身狗看不得这些。”
“我…我没有!!!”
……
因为陈西泽多了个小秘书,所以主席办公桌又添了工位,就在他正对面,一张小桌,一个小椅子,就是薛梨平时值班的位置了。
虽然简陋,但只要陈西泽不在,她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坐在他舒适柔软的人体工学椅上,占用他的超大办公桌。
今天值班,薛梨一直盯着对面的男人,眼神意味深长,脑子里全是梦里他喂她吃蛋糕的样子。
太欲了。
陈西泽心里还有气,本来不想搭理她,无意间瞥见小姑娘眼神鬼鬼祟祟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脑子里装了什么废料。
他指尖钢笔一弹,意态慵懒地斜倚在办公椅上,轻佻道:“看什么?”
“想跟尊敬的主席请教一个问题。”
“说。”
薛梨走到他身边,拍了拍肩,用家长的口吻道:“你看你,老大不小了,为什么还不谈恋爱?”
陈西泽喃了一个字——
“穷。”
“这有什么关系,女朋友又不要你请客吃饭,现在女生都很独立的。”
陈西泽懒散地抬眸,扫了她一眼:“某人不是我女朋友,还天天蹭我的饭,在这儿跟我谈独立?”
“我是工作付出好吧。”薛梨把刚刚写好的工作汇总拍在他桌边,“我给你写了三千字的报告!绝对值一碗玉米馄饨!”
陈西泽接过她的报告,简直都没眼看她那一手狗刨字。
薛梨溜达到自己的工位边,心里琢磨着女朋友的事,忽然感觉不妙。
如果他谈恋爱了,她就没理由死皮白赖去蹭他的饭,女朋友肯定会不高兴。
薛梨难过了起来,试探地问:“陈西泽,昨晚蛋糕…好吃吗?”
“还行。”
“你吃了?!”
“我们小猫一番好意,为什么不。”
“那那那…那你看信了吗?里面有一封信来着。”
“看了,情真意切,我都感动哭了。”
“……”
薛梨五脏六腑都拧巴起来了,紧张地问,“然后呢!你你你…你有回信吗?
陈西泽脸色冷了冷:“那女生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还包售后服务。”
“还好,就一盒面膜。”薛梨听他语气不善,心里也升起几分不爽,“如果有回信,说不定我还能多蹭一盒。”
“等着,马上写。”
陈西泽拿起钢笔,翻开新的一页纸,奋笔疾书地写了起来。
薛梨懊悔不已,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气得一脚踹开了旁边的垃圾桶。
纸屑撒了一地,垃圾桶滚到了墙边。
“……”
“给你一分钟。”陈西泽语调不怒自威。
薛梨知道陈西泽有点小洁癖,只好踩着风火轮飞奔去屋外,拿了扫帚,回来打扫着。
趁着扫地的间隙,她漫不经心地溜达到陈西泽身边,见他压根没写信,而是在写工作报告。
“回信咧?”
“写好了。”陈西泽从抽屉里拿了一封信给她,然后起身出门,去茶水间接水。
薛梨看到信封上用卡通简笔画了个梨子(收)。
这封信…是给她的。
薛梨好奇地拆开,却见里面只有两行笔锋遒劲的小楷字——
“以后面膜哥哥给你买。”
“下不为例。”
薛梨嘴角绽开一抹甜丝丝的笑意,将信笺小心翼翼地叠好,揣回了小包里。


第29章 夏日
九月中下旬,南央大学最盛大的一场夏日晚会,即将拉开帷幕。
这场夏日晚会由学生会牵头,也是给南央大学全体新生的迎新晚会。
因为晚会有悠久的传统,所以历来组织的流程,学生会都有迹可循——
“办公室负责向团委提交文件审批、宣传部负责各学院的节目汇总以及宣传工作、外联部负责拉赞助、组织部负责场地搭建,而体育部一帮男生…负责扛桌椅板凳、提水等搬运工作。”
例会上,陈西泽雷厉风行地布置了任务,干脆利落,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他开会的风格向来如此,学生会每周两次例会,从不拖泥带水。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时间的宝贵,所以学生会的例会是全校最出了名的短小精悍,惹人羡慕。
不过这一次,陈西泽却有些不同的想法——
“今年的夏日晚会,我想做和往年不一样的风格,大家如果有好的想法,欢迎畅所欲言。”
大家见陈西泽对这次晚会有热情,自然愿意拥趸他,好好办一场晚会,于是热烈讨论了起来。
邹雪柔提议道:“我们要不要请明星来啊。”
许舒阳望向她:“你说的容易啊,上哪儿请明星啊。”
“我听说隔壁的私立学院,校庆的时候就请了好些个明星来呢。”
许舒阳是外联部部长,表情立刻狰狞了起来:“敢情赞助不是你去拉啊!要是钱够,别说刚出道的新人,就算顶流爱豆我都能给你请过来,关键是,咱们请得起吗?”
“这有什么,不就赞助吗?”邹雪柔轻松地说,“等会儿我回去,问爸要几张名片,给你介绍些资源。”
“行啊,交给你了。”许舒阳笑着说,“既然赞助没问题,咱们就把晚会规格扩大,表演的节目严格筛选,做一场高质量的夏日晚会。”
组织部部长立刻道:“只要赞助够,做成春晚都没问题啊。”
……
薛梨作为小秘书,坐在最角落里,奋笔疾书地记录着例会的主要内容。
在他们热烈讨论的间隙里,她抬起头,望着陈西泽。
若是平时,他一般喜欢穿宽松休闲的运动系卫衣,不过在学生会的正式场合里,他永远是一身干净的白衬衣,正式又端方。
衬衣很修身,他的体态匀称,是完美的衣架子身材,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了结实流畅的手臂线条,皮肤是健康的麦色,很有男人味。
从薛梨的角度望过去,看到他凌厉分明的侧脸,轮廓很立体。
他有一股子天然的领导范儿,虽然私底下对她总是轻佻痞坏、玩世不恭,然而一旦穿上白衬衣,站在主席的位置上,他永远有最持重稳定的气场。
学生会甭管是新入的干事,还是部长们,几乎都把他当成了主心骨,所以对于他的提议、他们的讨论也异常激烈。
等大家都讨论结束后,陈西泽望向了大一的干事们:“你们是新生,某种程度上来说,夏日晚会也是给你们准备的,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晚会。”
大一干事们面面相觑,不太敢说话,何思礼发言道:“我们没有参加过往年的晚会,所以也没什么经验,还是希望听听学姐学长的看法。”
最后,陈西泽偏头望了眼薛梨。
薛梨正叼着笔杆子、专心致志地盯着他喉结上的一颗红痣看,见他凌厉的眼神蓦地扫过来,吓了一跳,差点把笔杆子都咬断。
“你想要什么样的晚会。”陈西泽问她。
“啊。”薛梨愣了愣,“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晚会都行啊。”
这话说出来之后,似乎又觉得过于敷衍,过意不去地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都听学姐学长的安排。”
只要别叫她上台,爱谁谁。
不过陈西泽漆黑的视线似乎看穿了小姑娘的心思,漫不经心道:“那行,学姐学长的安排,就是请你开场给我们表演翻跟头。”
“……”
“今天例会到此结束,大家都下去想一想,周四例会,我们要把形式定下来,散会。”
众人纷纷走出阶梯教室,薛梨小跑着、在楼梯口追上陈西泽,一把揪住了他的袖子:“陈西泽,你不是开玩笑吧。”
陈西泽面无表情道:“你看我像开玩笑?”
“你你你…你故意戏弄我呢!”
“戏弄?你知道往届的夏日晚会,音乐学院多少才高八斗的同学被筛下来,扼腕遗憾,想上台都没机会。”
她咕哝着:“那你还让我上,这多不公平呢。”
“你代表学生会上台热场,没什么不公平的。”
陈西泽转身便走,薛梨一把将他揪了回来:“陈西泽,我再说一遍,我不!”
小姑娘没别的,就一身的蛮力,陈西泽竟被她一股巨力扯了过来,整个按在了楼梯扶手边。
她急得面红耳赤,自然没有意识到这个站在阶梯上面、揪着他的衣领、压着他的动作有什么不合适,还当是小时候和他打架那样子,凑近了他的脸:“陈西泽,我不!”
看着女孩近在咫尺的柔唇,陈西泽调子软了些:“为什么不?”
“我…我害羞!”
他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小猫,看看你现在这副简直要强暴我的动作,你这’害羞’完全没有说服力。”
薛梨这才意识到,她几乎一整个压在了陈西泽身上,他喉结上的那颗痣,近在咫尺,她甚至还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木香。
她老脸一红,赶紧松开了他,退后两步险些摔下阶梯,幸而陈西泽将她兜了回来。
“反、反正我不上,就不就不就不。”薛梨耍起了脾气,“紧张死了!”
“不想上台也行,明天之前,给我一份夏天晚会的策划,我想知道新生最想要什么样的晚会。”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陈西泽理了理被她抓的皱巴巴的领口,“去新生里走访调查,我要知道他们最想看什么样的晚会。”
“为什么让我去啊。”薛梨眉头皱了起来,“你有那么多手下,个个都比我能干。”
“但我只给你开工资。”
她低头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不再耽误,抓住帆布小书包,三两步跑下了阶梯:“等着,我马上就去!”
夕阳透过天窗,在墙上洒下斜斜的光斑,空气中蹁飞着尘埃物质。
陈西泽微微偏头,视线低垂,望着小姑娘下楼的身影,不自觉地看了很久,直到有干事在楼上叫住他,他才抽回视线,收敛了眼底涌动的情绪。
夜间同学们最喜欢聚集活动的地方,就是绿地操场,大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玩牌、玩桌游狼人杀、谈天说地看星星…
而大一新生入校后,绿地操场基本上被他们占领了。
食堂吃过晚饭之后,薛梨就带着她的室友姐姐们来到了绿地操场,采访大一的同学们。
陆晚听拿着小笔记本,询问一对正散步的新生情侣:“同学你好,想做一个小小的问卷调查,请问你们对今年的夏日晚会,有什么想法吗?你期待这场晚会是什么样的形式呢?”
女生想了想,说道:“呃,形式我觉得无所谓,我希望多一些歌舞节目…”
“啊不好意思,我的左耳助听器好像快没电了,你能不能大声点。”
女生放大了音量:“我说,希望多一些歌舞节目!”
“啊,什么什么?你再大声点!”
“……”
而另一边,刘诗雨像个复读机一样,按下了手机里的电子女音:“你好,你想看什么样的夏日晚会?活泼热闹的请按1,安静优雅的请按2,完全不想看,请按3,人工服务请按0。”
“这…”面前两个女生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薛梨扶了扶额,又去看另一边的沈南星。
沈南星似乎挺靠谱的,在两个正低头在玩《王者荣耀》的男生面前盘腿坐下来:“帅哥,夏日晚会有兴趣吗?”
“没有。”
“懂了,你们是对玩游戏感兴趣,对吧。”
“对啊。”
“来来来,star的直播间了解一下,某音上直接搜索13483xx81,每晚10点准时开播,不仅有精湛的走位、绝杀的技术、还有劲爆够料的漂亮主播。”
薛梨都无语了。
行了,看来这事儿还得她亲力亲为。
薛梨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认真采访了许多新生,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有说想看明星唱跳、有说想看搞笑脱口秀表演的、也有说想看音乐会的…
但基本上都是对晚会内容的期许,没有得到太多有关晚会形式上的有用的答案。
陈西泽想要跳出历年晚会的窠臼,做创新的、前所未有的夏日晚会。
可是这谈何容易呀。
薛梨看着手机备忘录里记录的几十条采访信息,陷入了深深地惆怅中。
她不知道陈西泽心里有没有答案,但她也不想就这么平平无奇地敷衍交差了,万一弄不好,陈西泽真让她代表学生会上台表演翻跟头…
薛梨才真的要吐血了呢。
她在走在学校的银杏路边,绞尽脑汁地拼命思考着,忽然看到有女生很兴奋地吆五喝六朝着银杏林走去,激动地讨论着什么——
“真的是他?”
“这还能有假,我室友亲眼看见的。”
“天哪,竟然才知道。”
“他也是临时起意,没几个人知道的。”
薛梨看到不少女生都朝银杏林赶了过去,也鬼使神差地跟着她们,来到了林子。
远远地听见吉他舒缓的音调传来。
有个头发染了潮流白的男生,坐在林子里,倚着一棵银杏树弹奏吉他。
他五官给人一种清隽寡淡的味道,单眼皮,眼尾狭长,皮肤出奇的白,和他的发色格外搭配,给人一种病态的苍白感。但他很漂亮,漂亮得像一碰就会碎的脆弱的玻璃城堡。
女孩们坐在铺满了银杏叶的林子里,自觉围成了一个圈儿,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倾听着少年的歌声。
他一首接这一首地弹着吉他,从周杰伦的《枫》,一直到五月天的《知足》,怀旧感拉满了,好多女孩都摸出手机来拍照录像。
薛梨远远看着这人,真的好有明星范儿。
个人演唱会一直举办到十点半,宿舍即将宵禁,女孩们才意犹未尽地三三两两散去了。
薛梨一直跟着这个白发吉他少年,走到男十舍楼下。
终于吉他少年忍无可忍,面无表情地回头,冷淡道:“没带手机,不加微信,不谈女友。”
“呃。”
薛梨没想到这家伙这般直白,顿了顿,从书包里摸出工作牌戴在颈子上,“你好,我是学生会的,未经团委批准聚众百人就算违规了,你是大一新生吗,这边想问问呢你的学院、班级、姓名。”
男生脸色顿时煞白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显然紧张了起来:“啊,我不知道,很、很严重吗。”
薛梨噗嗤一笑,摆摆手:“开玩笑的啦,没有这项规定,我只是想采访一下你。”
“……”
吉他少年脸色松懈了下来,极度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个超级无聊的…短发女孩:“想问什么?”
薛梨赶紧摸出小笔记本:“你知道夏日晚会吗?”
“知道。”
“你觉得什么样的晚会,才受欢迎呢。”
少年单手揣兜,漫不经心道:“你觉得,刚刚林子里看我弹吉他的人多吗?”
“多啊。”
“我受欢迎吗。”
“好像挺受欢迎的。”
“那你觉得刚刚那种形式,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
没有人组织,但有很多人来看,想走就走,不必强留,走了又会有新的人来。
“大家想听什么歌,我就唱什么歌,不想唱了就离开,绝对的自由就是绝对的快乐。”
薛梨如醍醐灌顶一般,似乎明白什么。
“啊!感谢感谢!帮大忙了真是!”她双手合十连声感谢,“菩萨保佑,好人一生平安,祝你有个好梦,拜拜!”
说完,她赶紧跑回宿舍,迫不及待想跟陈西泽做工作汇报。
“喂。”身后少年叫住了她。
薛梨回头,却见他冷清清地站在月光下,漂亮得不似人间。
“你真的只是学生会的?”他不爽地问。
“对啊,我有工作牌呢。”薛梨亮了亮胸前的牌子。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好意思,我…还没问你的名字,你是?”
少年傲然地说:“我是许然。”
本以为女孩会有所反应,却没想到,她微笑地点了点头:“我记住啦,谢谢你,许然同学,拜拜!”
“……”
250宿舍里,沈南星抓着薛梨的肩膀一阵猛摇:“许然啊!!!他是许然啊啊啊啊啊!疯了吧!你居然不认识他啊啊啊啊啊!你都跟他说了那么多话,为什么不找他要签名啊啊啊!”
薛梨用力挣开了沈南星的桎梏,咕哝道:“我就是不认识他啊!”
“你不刷某音吗,那么火的百万粉丝超级网红,你居然没认出来!”
“我…我不刷短视频的呀,我妈不让我刷那个,说浪费时间。”
陆晚听拿着手机走过来,将许然在镜头前弹吉他的视频递给她看。
镜头里的少年顶着一头潮流发色,弹着五月天的熟悉旋律,清清淡淡地唱着歌。
评论几十万,点赞上百万。
“他真的爆红。”
“太夸张了吧。”薛梨皱着眉,“就这样唱唱歌而已啊,谁还不会呢。”
陆晚听耸耸肩:“我也觉得他火得莫名其妙,但就是火了嘛,粉丝就喜欢他这种干净、清淡、病弱型的美男子,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真的超级帅啊!”
“还行吧。”薛梨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还没陈西泽帅。”
沈南星:“老实说,半斤八两。”
“我也觉得,颜值绝对比得上,他是新生,估摸着这一进校,校草的宝座得易主了。”
薛梨见沈南星和陆晚听都这样说,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陈西泽气质明显好多了呀,他是射击冠军…你们看过他射击的样子吗,百步穿杨,哪里是这什么网红能比的。”
沈南星笑着揽住小姑娘的肩膀:“这么护着你小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