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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要下车时,陈敬宗嫌丫鬟搀扶得太慢,走过去,拦腰将华阳抱了下来。
吴润、周吉等人都低下头。
华阳瞪了陈敬宗一眼,教训的话留着单独相处时再说。
丫鬟小厮们负责搬运行囊,吴润在前面领路,先给主子们介绍宁园。
“公主,这是您的栖凤殿,后面是驸马的流云殿。”
华阳打量着栖凤殿的匾额,就听陈敬宗在耳边道:“什么流云殿,我与你住一处。”
吴润保持微笑。
华阳:“先进去看看吧。”
第37章
坐了半日的马车, 华阳有些累了,暂且没有兴致去游逛整座宁园。
水房那边送了温水过来,朝云、朝月熟练地服侍公主、驸马净面擦手。
华阳瞥眼陈敬宗, 吩咐候在一旁的吴润:“厨房那边做好饭了吗?传饭吧。”
她倒是没觉得饿,陈敬宗身强体壮胃口也好,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他可能饿了。
吴润笑道:“冯公公早就预备上了,奴婢这就叫人去催催。”
说完,他微微躬着腰退出去,在廊檐下差遣其他小太监, 事毕再进来候着。
陈敬宗瞥了他好几眼。
宫里都不把太监当男人, 可在陈敬宗眼里, 太监们也是男人, 不该形影不离地跟在华阳身边。
“冯公公是?”将用过的擦手巾子交给朝月,陈敬宗问。
华阳示意朝云给他解释。
朝云笑着道:“回驸马, 冯公公也是咱们公主身边的老人了, 从公主四岁前就负责公主的饮食, 可以说,公主是吃他的手艺长大的呢。”
本来公主嫁进陈家前, 是计划把冯公公也带过去的, 不巧冯公公下台阶时踩空摔伤了腿,做不了事,就先去公主府养伤了。
陈敬宗懂了, 现在宁园里住着的都是她身边的老人, 就他这个驸马是新来的。
洗漱完毕, 夫妻俩去了堂屋。
冯公公也带着四个小太监将午饭端了过来, 冯公公手空着, 在门口瞧见阔别一年多的公主,冯公公几乎是小跑着跨进来,跪在华阳面前道:“公主,奴婢可算又见着您了!”
陈敬宗见他快五十岁的年纪,油光满面大腹便便,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
华阳自打进了宁园,看谁都觉得亲切,虚扶一把冯公公,高兴道:“我也很想公公,这么久没吃公公做的饭,你瞧瞧我是不是瘦了?”
冯公公一边站直了一边抬头端详自家的美人主子,心疼道:“果然是清减了些,公主放心,现在奴婢到了,公主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奴婢都给您做出来!”
陈敬宗暗嗤一声,华阳才靠踢毽子把增加的那七八斤减了回去,恐怕别人越夸她瘦,她越高兴。
“这是驸马,你还没见过。”主仆简单叙了旧,华阳给冯公公介绍道。
冯公公再恭恭敬敬地瞅瞅驸马爷,笑道:“驸马爷容貌俊朗英武非凡,与您正相配呢。”
凭这句话,冯公公一举成为公主府里让陈敬宗最顺眼的人。
华阳敷衍一笑,除了外表与身体,陈敬宗从文采到脾气,哪哪都跟她不相配。
“公公忙了一晌午,先去休息吧。”
“是,公主与驸马慢用,若是哪里不合胃口,叫人告诉奴婢,奴婢下次再改改方子。”
冯公公领着厨房的小太监们告退了,华阳与陈敬宗也落座用饭。
在华阳的调教下,陈敬宗用饭的礼仪已经比两人刚成亲的时候好多了,可陈敬宗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想的,就是不肯把陈伯宗、陈孝宗等人的文雅学彻底,总会露出几分粗犷之态。譬如君子就算遇到喜欢吃的菜,也不会连着夹,陈敬宗不讲究那个,但凡华阳对那道菜没兴趣,他就能吃到光盘。
华阳都习惯了,吴润站在一旁,难以察觉地皱了几下眉头。
饭毕,华阳对吴润道:“我先歇一会儿,半个时辰后沐浴。”
吴润:“是,奴婢等会儿就去吩咐水房。”
华阳去了次间,陈敬宗自然跟了进来,反手将门一关,将外面的丫鬟啊太监啊都隔绝在外。
华阳本想让朝云给她捏捏肩膀,见陈敬宗如此行事,她懒懒地侧躺在榻上,使唤陈敬宗:“肩膀酸,你帮我捏捏。”
说完便惬意地闭上眼睛。
陈敬宗脱了鞋子,坐在她身后,一边给她捏肩膀一边看她的脸:“我知道这边地方大,怎么,你还真要跟我分开住?”
华阳享受着他恰到好处的力道,语气有点漫不经心:“你现在当差了,再跟我用一个书房不合适,再加上以后可能会有同僚登门拜访或商讨卫所事宜,当然要有自己的院子。”
陈敬宗:“行,那流云殿给我做正事用,夜里我还是要跟你睡在一起。”
华阳:“我听说官员家的夫妻也没有夜夜都同房的,分开睡谁也不用忍受对方的一些毛病,多好?当然,若我想要你陪,自会招你过来。”
陈敬宗冷笑:“这么说,你就跟那王爷似的,我则是你后宅里的妻妾,能不能侍寝全靠你心情?”
华阳笑了,睁开眼睛,睨着他的眸子里全是愉悦:“天底下的驸马都是如此,你才发现?”
陈敬宗与她对视片刻,忽然握着她的肩膀将她转正:“总有一两个与众不同。”
他霸道地压下来,华阳被他攥住了手腕堵住了唇,斥责之语尚未打好腹稿,就变成了暧昧的呜咽。
宁园乃是第一代湘王所建,用的是琉璃窗,后面几番变主,也尽量都是照着原样修缮。
风被阻挡,只有暖融融的阳光照了进来,底下又烧着地龙。
当陈敬宗终于放开华阳的唇,随着他的脑袋下移,也露出了华阳酡红的脸,发髻在挣扎间变得凌乱,乌黑浓密的一团散在枕上,让这一幕变得越发香艳。
院子里隐隐传来朝云、朝月与吴润的谈话声,华阳很怕他们突然从窗外经过,看到室内的糜乱。
她抓陈敬宗的头发:“你去拉上窗帘!”
陈敬宗瞥向窗边,一手将她抱在怀里,一手去扯了那绣着牡丹花的绸缎帘子,哗啦几下,只有两尺来宽的窗帘便延伸到另一头,遮掩了阳光,让内室一片昏暗。
在这昏暗中,陈敬宗越发肆无忌惮。
因没有备着那东西,他不得不半途而废,只将华阳困在怀里,让她没有力气再摆公主的威风。
“还分不分房?”他哑着声音问。
华阳软绵绵地趴在他肩膀,报复地想咬他一口,竟然都咬不动。
虽然如此,她嘴上绝不肯认输,施舍般地道:“念在今晚是你我乔迁的第一夜,我给你体面,许你在栖凤殿过夜。”
陈敬宗能讨得第一晚,就不怕讨不到后面的。
到底担心她冻着,陈敬宗一件件帮她将褪至腰间的衣衫拉拢了上来。
华阳还是恼他这一身的蛮力,咬不动肩膀,她就去咬他的耳垂。
陈敬宗发出一声闷笑:“后日我就要去卫所了,你使劲咬,让你身边的人,乃至整个陵州府都知道我这个驸马有多受宠。”
华阳:……
她松了口,不放心地扯着陈敬宗的耳垂检查,确定只留下正反四个浅浅的牙印,这才放下心来。
陈敬宗抓住她的手,朝窗外扬扬下巴:“先是周吉,再是吴润,你身边这些男的怎么都这么俊?”
华阳:“他们是父皇母后赏赐我的,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都是常在我面前露脸的人物,不用俊的,难道还要挑丑的碍我的眼?”
陈敬宗抿了抿唇。
华阳挑眉:“怎么,你自惭形秽了?”
陈敬宗垂眸看她,淡淡道:“连你都不能让我自惭形秽,他们也配?”
华阳:……
确实,似陈敬宗这样的出身,正常点的都该把她当仙女尊着敬着,只有陈敬宗,新婚夜便敢凑在她耳边夸她“真白”!
但凡俞秀能学得陈敬宗的一分自信,都早把罗玉燕压下去了,何至于被一个弟妹拿捏?
院子里传来几道沉重的脚步声,是小太监提了热水过来。
华阳暗暗吃惊,这么快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推开陈敬宗,华阳快步去了内室,一样样取下头上的首饰,将凌乱的长发通顺,装成为沐浴做准备的模样。
陈敬宗打开次间的门,他回到榻上,舒舒服服地靠着,反正也要等华阳洗完才轮到他。
朝云、朝月进来了,后面跟着吴润。
见吴润看向南边的窗户,陈敬宗才忽然想起来般,伸手将那一排窗帘拉开,放进阳光。
吴润的视线扫过他松乱的衣襟,再低垂下去。
华阳出来了,如瀑长发披肩,双颊红透,妩媚远胜平时。
见到吴润,华阳难免也有几分别扭。
按理说,宫里的太监伺候妃嫔更衣的都有,华阳耳濡目染,也早已不将太监当男人看。
可真正触碰过男人的身体,再看吴润那长身玉立的身影,与陈家的几个文人瞧着并无太大差别,华阳就再也无法像小时候那般自在地与他相处。
行至堂屋,华阳温声对吴润道:“公公,我出嫁已有一年多,习惯只叫朝云她们贴身伺候了,以后公公专心帮我打理宁园诸事,每日上午过来议事便可。”
吴润笑道:“是,公主长大了,有朝云她们贴身照料,奴婢也放心。”
话毕,他行礼告退。
朝云、朝月跟着公主去了内室。
朝云小声问:“公主让吴公公专管外务,是不是怕驸马爷吃味?”
华阳:“与驸马无关,只是见多了宫外的男子,冷不丁瞧见他,我下意识地就把他当了外男看。”
朝云懂了,朝月也附和地点点头。
宫里太监那么多,吴润的身形与外表,都算是最出挑的那一拨,好多宫女都暗暗倾慕于他呢,但吴润从十八岁开始伺候公主,到前年公主出嫁,一直伺候了十三年,漫长的岁月里,吴润眼中仿佛只有公主一人,无论公主磕了碰了,吴润永远是最先冲过去的那一个。
可惜公主终究是要出嫁的,公主有了驸马,尝过了男欢女爱,待身边太监的心态也变了。
希望吴润不要误会吧,无论如何,主子与他都有十几年的相处情谊,那份信重绝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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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陈敬宗出来沐浴时,他几间屋子逛了逛,再去院子里瞧瞧,都没有瞧见吴润。
沐浴结束,陈敬宗找到坐在琉璃窗边晒头发的华阳,问:“你身边那个玉面公公怎么不见了?”
华阳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眼也不抬地道:“他有更重要的事做,让他待在内宅,乃是大材小用。”
陈敬宗沉默。
华阳瞥他一眼,说起夫妻俩的事:“今晚你睡次间。”
陈敬宗马上皱眉:“为何?”
华阳哼道:“进城前你在马车里口没遮拦,得罪了我,我当时暗暗发誓,今晚若让你进门,我就不是公主。”
陈敬宗:……
他口没遮拦的次数多了,以前怎么不见她发誓?
无非是换地方了,还多了两百个侍卫,便找借口跟他耍威风。
半晌,陈敬宗心平气和地道:“行,这次我听你的,下次你得罪我,我也发个毒誓。”
第38章
吴润是伺候华阳十几年的老人, 在他的监管下,整个栖凤殿里里外外都是照着华阳的喜欢与习惯来的,细致到华阳的床褥该铺多厚, 他都给了丫鬟们一个尺寸。
所以,宁园虽然是新宅, 华阳却有一种回了家的舒适感,这一晚睡得很香,一直睡到天色微亮。
华阳翻个身,目光一寸寸地扫过这架拔步床。
四宜堂的那架拔步床是齐氏物色的,齐氏虽然贪了很多银子, 见识有限, 不敢糊弄华阳, 选的床用料确实还行, 雕刻等细节却不够雅致。而栖凤殿的这架,大概是吴润过来后重新挑选的新床, 无论木料还是上面雕刻的牡丹鸾凤, 皆是上乘, 放到京城也是勋贵人家争相购买的珍品。
上辈子的她,居然为了与陈敬宗置气, 过早放出大话, 一次都没来过宁园,荒置了这地方。
感慨过后,华阳舒展舒展筋骨, 坐起来, 摇摇铃铛。
进来的是朝云、朝月。
想起昨晚睡在次间的陈敬宗, 华阳奇道:“驸马呢?”
朝云:“驸马比您早醒了两刻钟, 穿着练功服出去了, 说是要去园子里跑跑。”
华阳倒是佩服他的好精神。
洗了手脸,朝月站在那扇八门的紫檀木衣柜前,兴奋地问:“公主今天穿哪身?”
过去的一年,公主穿的几乎都是白色,寡寡淡淡的,从今日开始,公主终于又可以随心所欲的打扮了。
华阳看了看,挑了一件由杏黄渐变至红色的襦裙,外面配一件黄色更淡的褙子。
当然,她爱牡丹,所有衣裳上也都绣着与底色相宜的牡丹纹案。
“公主肤如凝脂,穿什么颜色都好看,这套更显贵气。”
两个丫鬟一前一后地服侍她更衣,嘴上甜甜地恭维着。
自打嫁了陈敬宗,华阳就听不得别人夸她白,明明很纯雅的字眼,被陈敬宗用多了,便沾满了欲的气息。
上衣是黄色系,朝云就为主子插了一支赤金步摇,要她说啊,再没有比金首饰更雍容华贵的了,只是有的人压不住金子,戴着显俗,公主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只会与公主与生俱来的矜贵相得益彰。
宁园外宅,陈敬宗跑了一大圈,彻底把筋骨舒展开了,瞧见从外面走进来的侍卫统领周吉,陈敬宗笑笑,在周吉上前行礼时问:“多大了?”
周吉恭声道:“二十四。”
陈敬宗:“如此年轻就做了公主身边的侍卫统领,想来武艺不俗?”
周吉垂眸道:“驸马爷谬赞,属下原在御前任职,承蒙皇上赏识,将护卫公主的重任委派于属下。”
宫里那些御前侍卫,个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周吉这话看似谦虚,实则也有些自傲的意味。
他是公主的侍卫,别看驸马与公主是夫妻,身体上的关系更加亲密,但驸马是有可能委屈公主的,他们这些侍卫则将始终忠于公主,所以,凡是公主身边的人,都该对驸马爷不卑不亢,倘若一个个都变成软骨头,只会滋长驸马爷的夫威,渐渐把公主当成寻常妻子对待。
陈敬宗看着他坚毅的脸,笑了笑:“我这一年身边都没个擅长功夫的人,早已手痒,不如你我切磋切磋?”
周吉退后两步,恭敬道:“驸马爷身份尊贵,属下不敢犯上。”
陈敬宗不耐烦道:“你也是习武之人,怎么跟文人一样啰嗦,敢就比试比试,不敢就算了。”
这时,吴润走了过来,笑着对周吉道:“既然驸马有雅兴,你就陪驸马练练手吧。”
周吉本来也想应战了,听了吴润的话,他再无任何顾虑,取下身上的佩刀郑重放到地上,再摘下头顶的侍卫冠帽,转身看向驸马爷。
陈敬宗卷起袖子:“来吧!”
一个是二十二岁的英武驸马,一个是二十四岁的侍卫统领,两人年纪相仿身高也相近,动起手来,犹如山中两只猛虎相逢,谁也容不下彼此。
“公公,要不要禀报公主?”一个小太监担心地问吴润,“万一驸马爷伤了,叫公主知道是驸马爷提议比试的,也省了驸马去公主那里告周统领的状。”
吴润笑道:“陈阁老的爱子,还不至于如此。”
陈家四个儿子,次子早已病逝,长子陈伯宗、三子陈孝宗皆君子如玉且才情卓然,便是他们在宫中都有所耳闻,只有四子陈敬宗,一直都没什么名声传出来,却因为皇后娘娘赏识陈阁老,一举被选为驸马。
吴润想知道这位仪态粗俗的驸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公主是他看着长大的,如果驸马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如果公主不喜欢他,哪怕婚事不能退,吴润也有办法让驸马在公主身边举步维艰。
两人低声交谈间,陈敬宗与周吉已经过了十几个回合。
时间长了,除了吴润与那个小太监,一些巡视的侍卫与其他侍从也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围了过来,看得津津有味。
当第一缕阳光越过墙头洒落过来,陈敬宗突然抓到周吉的一处失误,反手扣住周吉左臂,一拉一扯,便将周吉按得单膝跪在地上。
周吉挣了一下,感受着驸马爷岿然不动的铁臂,他倒也心服口服,痛快道:“驸马好功夫,属下自愧不如。”
陈敬宗听了,卸了力道,笑着将他拉了起来。
周吉行礼告退,继续安排侍卫们巡逻。
陈敬宗扭了扭肩膀,转身,目光对上了吴润。
吴润钦佩道:“驸马英武。”
任何人,无论学问还是功夫,有一方面练到了登峰造极,也都足以令人钦佩,继而忽视他身上的某些缺点。
亲眼见过陈敬宗的身手,吴润已经有些接受这位驸马了,当然,如果对方的礼仪再周到些,处处尽到完美,才更符合他驸马爷的身份。
“天气尚冷,驸马才出了一身汗,快回去沐浴更衣吧,以免受寒。”
眼看着一颗汗珠从陈敬宗额角滚落,吴润关心地道。
公主千金之体,如果驸马病了,那么在驸马病愈之前,都不该接近公主。
陈敬宗其实看他也不太顺眼,只是他能与周吉切磋,却没道理强迫一个公公陪他练武。
而且,吴润因为做太监而流露出的一缕阴柔,竟与他那位早亡的病弱二哥有几分相似,说话轻声细语的,哪怕唠唠叨叨惹人不耐烦,一瞧对方风吹就倒的样,便也不好冷声冷语顶回去。
丢下吴润,陈敬宗大步朝栖凤殿走去。
他刚跨进堂屋,就见华阳从次间出来了,金簪黄衣红裙,再微微扬起那雪白的小脸,越发像个骄傲的小凤凰。
他直勾勾地盯着华阳裸露在外的一片白腻颈子。
华阳瞪他一眼,明知故问:“一大早上,去哪了?”
陈敬宗:“去跟你的侍卫统领过了过招。”
华阳倒是没料到这个回答,好奇道:“谁赢了?”
陈敬宗挑眉:“你想谁赢?”
华阳:“爱说不说,赶紧去沐浴,等会儿要传饭了。”
陈敬宗真就没说,他也没耐烦泡澡,吩咐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太监:“提桶温水送到浴室。”
小太监再吩咐比他更低一级的小太监去水房传话。
有了这些小太监,朝云、朝月、珍儿、珠儿总算不用再做那么多力气活了。
等陈敬宗去了浴室,华阳才小声嘀咕道:“莫不是输了?”
朝云走到门口,派一个小太监去前边打听,小太监来宁园后第一次为公主当差,可卖力了,气喘吁吁地跑了一圈,回来就发现驸马爷与公主已经坐到一起在用饭。
见公主注意到了他,小太监机敏地指指埋头吃饭的驸马爷,再高兴地拍拍手。
华阳懂了,只是纳罕陈敬宗明明赢了,怎么没借此机会朝她显摆。
饭后,华阳终于要去逛逛这座新宅。
陈敬宗自然陪在一边,不过早上他已经提前认了一圈路,本身又对赏景没什么兴趣,一路走走停停的,他的视线几乎都黏在华阳脸上。
常言道要想俏一身孝,过去的一年华阳皆穿白衣,美是美,但白衣为她增添了两分娇柔,偏偏她生来就不是柔性子的人,如今换了黄衣红裙,独属于她的明艳便如盛夏的骄阳,晃得人睁不开眼。
华阳华阳,真是人如其名。
宁园里面有一片引活水而挖建的湖泊,占地极大,清凌凌的倒映着空中蓝汪汪的天。
光是这片湖,都比陈家祖宅大多了。
华阳站在岸边,对着湖面深深地吸了口气,晨风贴着水波而来,吹拂她绣着牡丹花的红色裙摆。
忽然,陈敬宗挡在了她面前,皱着眉头捏捏她的肩膀,道:“这里风大,回去吧,别光顾着臭美。”
华阳:……
不过,那风一波又一波的,吹久了确实有点冷。
等他们回到栖凤殿,吴润已经在候着了,手里拿着几份拜帖。
他先将求见公主的三份递给华阳,解释道:“公主,这三份,分别是湘王妃、陵原县君、陵州望族白家主母纪老夫人的拜帖。”
华阳暂且放到一旁,看向吴润手中剩下的那一份。
吴润把这份递给陈敬宗,道:“这是陵州卫指挥使项宝山的请帖,说是驸马初到,他与卫所几位同僚在城里的醉仙居订了席面,请驸马赏脸。”
陈敬宗接过请帖,打开,简单浏览一遍,上面写得与吴润说得差不多,只多了几位同僚的姓名。
合上帖子,他问华阳:“介意我中午去外面吃吗?”
华阳:“这是你官场上的应酬,去不去随你,我不会干涉。”
陈敬宗笑:“万一他们点了歌姬奉承我,席间弹弹唱唱起舞作兴,我该敷衍应酬,还是怒而离席?我为官时间不长,这方面没有经验,更不知道身为驸马有没有什么要顾忌的。”
华阳淡笑:“这个简单,若那歌姬合你的意,你就专心欣赏,若那歌姬姿容一般,你板板脸,下次他们自然知道挑美的给你。行了,你去流云殿准备晌午的应酬吧,我这边还有正事。”
陈敬宗看看她那边的几张帖子,起身走了。
吴润目送他离开,回头见公主没好气地瞪着驸马的背影,他想了想,低声道:“公主,不如您给驸马定几条规矩,奴婢白纸黑字写下来送与驸马,也免得驸马不知道举止分寸。”
华阳收回视线,哼道:“写了他也不会看,他就是这般没正经的德行,陈阁老都纠正不了,你我何必再浪费力气。”
吴润看看她,道:“公主若想驸马改,不用公主费心,奴婢来想办法。”
十几年了,他为公主调教了多少太监宫女,不信教不出一个完美符合公主要求的好驸马。
华阳相信他的能力,但陈敬宗绝非常人。
遂笑道:“罢了,随他去吧。”
第39章
陈敬宗离开后, 华阳拿起桌子上的三份拜帖。
湘王妃、陵原县君都是宗亲,望族白家则在本朝出过几位高官,其当家主母纪老夫人确实有资格来拜见她。
除了纪老夫人, 华阳对湘王妃、陵原县君都是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本朝的宗藩太多了, 足有十万之众,华阳唯独对这二人印象深刻,皆是因为上辈子。
前世同年五月,陵原县君自缢家中,其子悲痛欲绝, 一身丧服跑到陵州府知府衙门, 告湘王不义, 将其母陵原县君诱之王府施奸。
当时的知府便是华阳的大伯子陈伯宗。
陈伯宗派人去请湘王来衙门对峙, 湘王却称他喝醉了,在自家花园游逛时遇到了陵原县君, 他当时头脑昏昏, 并未认出对方, 还以为是王府里的丫鬟主动勾引他,他便将人带到花园成就了好事。事毕湘王的酒也醒了, 发现身边的女人竟然是陵原县君, 湘王大怒,痛斥其厚颜无耻勾引同宗,并认定陵原县君是耻于见人才回家一死了之。
湘王还带了他身边的几个小厮做证, 而陵原县君那边, 除了一个在事发时不知所踪的丫鬟, 并无证人。
这种案子, 因为没有证据, 陈伯宗便无法定湘王的罪。
但在此案不久,华阳的公爹陈廷鉴突然往京城递了折子,一口气列了湘王奸淫妇女、草菅人命、强占民田等十三条罪状。
父皇派了两位钦差来陵州府彻查湘王的罪状,其中一人是公爹的故交石尧,一人是公爹的对头郑洪。
湘王听说朝廷派了钦差来查他,竟在王府门前高举一方大旗,上书“讼冤之纛”。
纛乃行军之旗,除非军队里正常使用,便只有造反的人才会举这种旗,石尧便上报朝廷湘王意图造反,虽然郑洪认为湘王造反证据不足,父皇还是将湘王全族都废为了庶人,发配边疆。
至此,这案子似乎就该了结了,可当公爹病逝后,曾经的湘王妃突然携子来到京城,告公爹当年以公谋私,因陈家与湘王有旧怨,便授意石尧诬告湘王谋反,与此同时,郑洪也再度递交折子,证明湘王确实有种种恶行,但绝不曾有谋反之意。
锦衣卫彻查一番后,弟弟降罪公爹的旨意上就多了一条——诬告亲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