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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到了尤逸思家楼下。尤逸思早背着个包在路边等，还抬手腕看了看表。
杨娜打断施法：“不和你说了。”
她慢慢停下车，看尤逸思拉开门坐上来。
等她拉上门坐定，杨娜才继续往前开。
今天尤逸思相比那天随意套了一件风衣，风格要符合她自己多了。她穿了条昨天在商店里买的工装裤，蹬了双扎住裤脚的工装靴，上身一件深色冲锋衣，戴了顶棒球帽，把头发都藏在里面。背后还单肩背了个登山包。
总之，看起来，非常的……攻击性很强。
杨娜默默地收回目光，脑海里回放起她那几十个轻轻松松的卷腹。
“尤姐。”宋眠在看到她上来之后就有些沉默，半晌突然问，“你多高啊？”
尤逸思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收起来，不知道她问这个问题干什么，抬头说：“175或者176。”
她昨天洗澡的时候估量了一下，觉得体脂稍微还可以再降低一点，能更紧实，爆发力也更强。
杨娜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怪不得腿那么长，接着又听见宋眠无不嫉妒地问：“你皮肤怎么那么好？”
是吗？
尤逸思摸摸自己的脸，低头看着手机说：“多运动。”
车里须臾间沉默下来。杨娜想了想宋眠现在的表情，很努力才严肃地没笑出声。
忍了好一会儿，杨娜才更努力地憋着声音，故作平静的开口说：“那，尤姐，你要是没事要不带着宋眠运动一下吧。”
尤逸思并不在意这种小事，头也没抬地点了下头。
“行。”
宋眠抬起头，差点用眼神扎穿杨娜。
左右都没人理她，她刚想问尤逸思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瞟过去一眼，只见她不感兴趣地划掉了一条消息通知，屏幕上划过几个大字。
刑事案例及违反法规。
宋眠：“……”
算了，她还是不要和这个法外狂徒说话比较好。
三人到了浩康影业，被人接待着带上楼。
进了会议室，对面的是杨娜曾经见过的制片主任，和他们的一个领导。
“你好你好，久等了。”杨娜跟人握手打招呼，然后说，“这就是我们公司的大经纪人尤姐，今天跟我们一起过来聊宋眠合同的事。”
几个人在会议室里坐下，制片主任才问：“热搜降下去了吗？”
“今天我们就会发公告澄清，宋眠恋爱是个假传闻。”杨娜掏出打印好的公告模板，递给他们看，“我们私下联系了绯闻对象，对方表示配合解释，这个绯闻确实是一场误会，双方各自都是单身，只是从局上出来被借位拍了容易让人误会的照片。”
制片主任点点头：“那能让对方也一起出面解释吗？”
……这？怎么这么刁钻。
张栋国在他们做这一行的业内还是很有些知名度的，毕竟互联网和影视行业联系紧密，他也有一个大型视频网站的股权，走到哪都要被人喊一声总，只不过问题是他入股的那家视频平台和他们综艺要上的是对家。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哪还管什么宋眠绯闻不绯闻的，多得是人想把她捧上去。
那位制片主任本来就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也知道这个没办法做到，于是进一步解释道：
“我们对接的视频平台那边很不高兴，大家都知道张总他们和博方视频闹得不愉快，网友也都爱看笑话，刚刚传出宋眠老师进驻博方视频的镇站综艺，就和竞争对手的股东传绯闻，博方高层是很有意见的。”
他介绍身边那位领导，“这位就是博方视频的老师，专门来谈这个事，关于宋眠老师的进驻，他们可能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博方视频的人接口道：“我们是非常不喜欢这种行为的。”
“所以，如果没办法……”
杨娜紧张地看向了尤逸思。
会议室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到了她身上，尤逸思点点头，片刻，平静道：“没问题，对方和我是忘年交。”
……
室内，突然迎来了死一般奇妙的寂静。
刚刚还在耐心解释的制片主任一下子卡了壳。
起因是这样的。
那天送张栋国去了医院，站在门口，他非要留尤逸思的联系方式，说怕联系不上她。
要了她的微信号后，张栋国就总试探地给她发消息，问她最近有什么任务没有，需不需要他帮忙。
最后甚至还问：能不能带他一起。
尤逸思没怎么想理他，只敷衍地回过一句不能透露，就一律划掉消息。
然而这个老男人锲而不舍，坚持要发挥自己的作用，厚着脸皮称他们是忘年的交情，千万不要跟他见外。
尤逸思本来没想回复他。但既然眼下的情况需要他出面，那联系一下也正好。
看尤逸思出去打了电话，屋里的几个人对坐着呆滞起来。
杨娜和宋眠面对着对方“你们深藏不漏是不是”的离奇打探目光，她们也觉得很离谱。
张栋国那个老色胚什么时候成了尤逸思的忘年交？
张栋国为什么突然放过宋眠了？
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们比浩康影业的人更心急。
最后，只能爽朗而不失尴尬地哈哈一笑，说：“哈哈，对，对，都是误会，早就该解释清楚了，等等尤姐，等等尤姐。”
那边，张栋国接到尤逸思的消息之后还在会议上，差点就要立刻站起来。
他按捺了一下自己，脸色无波无澜，低下头去发消息。
【老师，有什么事吗？】
那边说：【有个任务需要你配合。】
张栋国一瞬之间，心潮煞是澎湃。
【敢问老师，是什么事？】
尤逸思：【你和博方视频是不是有矛盾？】
这张栋国很清楚，博方视频和他入股的万象视频是多年的竞争对手，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老冤家了，他平时也是能坑就坑一把。
没想到尤逸思保护他还关注这个，张栋国刚要感谢，突然背后一凛，想起，尤逸思是负责保护他人身安全的人，那她突然提起博方视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针对他？
张栋国顿了顿，看了看周围，秉持着谨慎的态度，问：
【博方视频，想暗杀我？】
第8章
他的语气太过于煞有介事，以至于尤逸思一时间都没明白过来他的脑回路。
但他要这么想……
尤逸思镇定自如地接过他的话，继续打字：【不是暗杀，但他们有针对你的计划。】
也没有问题。
张栋国在员工会议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腾地站了起来。
接收到其他人投来会议突然被打断的错愕目光，张栋国缓下了波澜壮阔的心绪，缓缓说：“你们先开，我有事离开一下。”
其他人懵逼地看着老总就这么推开椅子离席，大步小跑了出去。
一边迅速走向直升电梯，张栋国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直接给尤逸思打了个电话过去。
接通后，他谨慎观察着周围，并快步压低声道：“老师你在哪里？我来找你，不在你旁边，我不安心！”
他拍开电梯按钮，电梯快速上升，镜面门里倒映出他皱纹初生的脸上激动难掩的表情。
“我在浩康影业。”尤逸思沉吟了一下，“你要来也行，到了告诉我。对了，你怎么过来？”
电梯门打开，张栋国快步走到楼顶，踩着舷梯登上新座驾，助理给他关上门，驾驶员做好准备手势，他也系上安全带。
下一刻，轰隆的桨声和卷起的狂风中，张栋国的声音再也藏不住兴奋——
“我等不及了，直升机！”
尤逸思挂了电话，表情有些空白。
半晌，她才想起了什么，大步快走到窗边。
这一片是近郊地区，并不在市中心，附近有很多新兴产业园，称得上是安静。
然而她看了一会儿，就敏锐地捕捉到螺旋桨轰鸣的声音隐隐从远处传来。尤逸思抬起头，看见一个小点已经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
她看着黑点越来越大，才转身，回了会议室内。
会议室里面尴尬得好像刚刚抓过奸的小区麻将馆，每个人各自发着自己的神，装作在干自己的事，时不时弄出一点声音都心照不宣地心里一忑。
终于等到了尤逸思回来，里面的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制片主任率先站起来，道：“联系上了吗？”
又道：“其实不用那么逼紧自己，博方视频的领导们也有自己的考量，出了这样的事，即便解释清楚了，也确实是不太适合上博方的综艺。我们也不想因为宋眠老师的事，影响跟博方视频的合作，所以……”
本来在综艺这一块上，万象视频就要一直强于博方视频，这两年更是出了几款爆综，在市场上已经做不到平分秋色。
博方视频还憋着一口气，期待靠这个综艺扳回一城，抢回市场份额。
浩康影业方面还是有些遗憾的，他们当初首选的网络首播平台是万象，但万象下个季度的项目已经预定了好几个热门综艺的后几季，没有多余的空间留给《不可能的挑战》。
综合考虑之后，他们还是去谈了博方。
尤逸思点点头，制片主任刚要说谢谢理解，紧跟着就听见她点完头说：“不可能。”
制片主任：“……”
“解决绯闻的事情，我们付出了很多努力。”尤逸思平静道，“我的职业宗旨是，绝对不可能白干。”
听完她这话，杨娜和宋眠还呆呆地以一种仰望的目光看着她，博方视频的高层就出声了。
“不用解释那么多。我们不需要宋眠，这种靠傍老总上位的女明星我见多了，本来也没什么名气，还要连累我们一起被议论吗？”中年男人道，“你们的解释，没几个聪明人会相信的，连网友都糊弄不过去，还想糊弄我们？”
“那种酒局，能去什么好东西？大都是被经纪人介绍去的，不稀奇。”他神色淡然而鄙夷，“与其想着怎么撇清关系，还不如讨好金主多要点资源，就不用来巴着我们博方的年度重点项目了。”
他并不在意海星娱乐的人和张栋国有什么关系，要怎么澄清这场绯闻。本来邀请宋眠这个决定，他们博方视频就并不看好，是浩康影业力排众议，声称会有碰撞感综艺感，才勉强没反对。
现在有了和张栋国传绯闻的理由，正好踹了她，换一个正经的口碑好的明星上来。他们一开始就不知道浩康影业为什么非要冒这种险，选争议这么大的艺人。
他们和万象视频的一场大战，是儿戏吗？
等他说完，还想看海星娱乐的人愤怒的表情，没成想一抬眼，尤逸思看了看表，又看着窗外，似乎根本没听。
他有些恼怒。正要继续说，耳边忽然就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由远及近地传来。
室内几个人都愣了愣，回头看窗外是什么声音，尤逸思的手机在这时响了。
“到了吗？”她接起电话，声音平静地说。“阿国，这件事就要看你的了。”
“——收到！”
张栋国难掩兴奋地放下电话，指挥驾驶员找了片空地停下来，连舷梯都等不及放，抓着门边吃力地耸着肩跳下去。
他耳边还回放着刚才尤逸思对自己的指示。
博方视频，在最近策划购买的大型综艺《不可能的挑战》里投注了大量希望，准备利用这个综艺一举踩下万象视频的综艺霸主地位。
她已经窃取到了《不可能的挑战》的策划书，才发现原来浩康影业是准备卖给万象视频的，可没想到博方视频从中作梗，半路拦截，让他们损失了一员大将。
在此事之后，还紧跟着一连串的阴谋。如果不及时阻止，他的人生将会从这一部综艺开始，步步瓦解，滑落深渊。
尤逸思，不仅他的生命安全要保护，连他的财产安全都要保护。
这就是，特工的素养吗？
张栋国激情澎湃，一路大步走一边打电话给万象视频采买部门交代情况。
会议室里懵逼的几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浩康影业的制片主任就接到催命似的电话。
他赶紧接起来，应付着听了几句，突然眼睛都瞪大了，满脸都是今夕何夕的错愕和极度的不知所措。
然后，长相儒雅、说话颇有素质的制片主任，他拿着电话，猛然喊出一声：“我艹？”
他抬起眼，捂着话筒，左右看了几眼，然后对博方视频那个鼻孔朝天的高层告罪：“不好意思高总监，我这里突然有急事，我要去解决一下，我叫别人来陪同您。”
高总监从他接电话开始就不悦地皱起眉，现在更是不留面子地直接问：“什么事那么重要要你放下我去处理，浩康影业股价跌没了吗？”
“那倒不是这样的。”制片主任彬彬有礼，“就是万象视频突然表示要购买《不可能的挑战》作为下季度主推项目，张总已经带着人到楼下了，开着直升机来的。”
“……”
“……”
须臾的死静后，房间里还剩下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见鬼一般看向了尤逸思。
尤逸思拿起她的包，抬头说：“合同不是可能签不了了吗。”
宋眠和杨娜原本历来也是谈判时的主要输出，可今天她们从始至终就没一点发挥空间，就像那一排合唱罐子一样，表情呆滞放空，动作整齐划一，眼睁睁地看着尤逸思carry全场。
她背起包对她俩朝自己的方向弯了下手指，示意她们跟上来。
——“那就换一家。”
她头向门外的方向微微一偏，临走前，甚至跟博方视频的高总监挥了挥手。
看着高总监气得坐在原地两眼直瞪快要瘫痪的样子，宋眠和杨娜终于对视一眼，赶紧站起来，一左一右跟在尤逸思身后跑出去。
“尤姐！”
宋眠跟到一半，她还没经历过这么抓马又刺激的事，气喘吁吁地就赶紧问：“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我不懂了啊！我没跟上！”
尤逸思腿长走路都快，她们俩跟得都直喘气。
她头也没回，说：“我不是说了，张栋国是我忘年交吗。”
后面俩人第N次露出同时夹杂着迷惑和虚妄的恍惚表情。
“什、什么时候交的？”宋眠停了停，不死心地问。
“昨天。”
“……”
她俩对视一眼，不说话了。
从彼此的眼中，一致地看到了“放弃吧”的字眼。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张栋国刚刚已经执行能力极强地催万象视频的人紧急列出了计划书，报到他这里来审核。
浩康影业虽然担心会和博方视频闹得不太愉快，但之前因为理念分歧的缘故，他们已经和博方视频的高层产生了不少纠纷，对方高高在上指点的态度也让他们的主创团队很不爽，并且还要求在原本的节目构思上加入不少画蛇添足的东西。
他们也早就在吐槽博方视频怪不得这些年走下坡路，决策层都是些思维固化的老头子，完全接受不了新鲜事物，就这样还要他们下军令状搞出一个能保证热度的综艺，他们看是有病。
再加上宋眠这件事，把两方的矛盾推到了巅峰。
张栋国给出的条件又是意外地极其重视。
所以也没怎么纠结，浩康影业就拍了板——妈的，改弦易辙，改朝换代，脱胎换骨！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让博方视频那群老头子对着那些扑街糊综耍威风去吧！
至于他们后来怎么博弈，就不关海星娱乐的事了。
因为在这场纷争中，海星娱乐目前的三个主心骨，都正坐在一家私家菜馆里，和张栋国在沉默中面面相觑。
张栋国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努力地从起身去卫生间的尤逸思身上收回来，说：“原，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坐在保护自己的特工面前，张栋国臊得真是老脸通红。
他怎么也没想到尤特工借的新身份，竟然是宋眠公司的经纪人。
这样想来也对，他经常叫宋眠出来，宋眠身边的人肯定也有很多机会接触他，而且这个位置也方便接触他的对手博方视频，看这不就窃取到了计划书吗？
唯一丢脸的就是他之前的老夫聊发少年狂可能被尤特工全部看在眼底。
她会不会觉得他是个不可造之材？
张栋国思来想去，终于还是挨个给对面两人斟了一杯酒，赔罪：“实在是不好意思，之前是我混账了，猪油蒙了脑子，对宋小姐有冒犯之举，得罪了，得罪了。”
宋眠表情复杂，且心情诡异，嘴角僵硬扯着，眼珠慢慢地朝下，看了眼那杯酒，怎么都觉得很荒唐。
前几天还对她出言威胁，手眼通天的张栋国，现在埋着头以一种近乎尊敬的态度，给她倒酒赔罪。
宋眠说：“哈。”
语气敷衍，且嘲讽。
张栋国还是脸上发臊，硬着头皮说：“今天这个事也是功过相抵了，不求你们能为我美言几句，但求不要在尤特……尤小姐面前提我的不是。”
杨娜也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能求助地看向宋眠。
宋眠半晌才狐疑说：“尤姐手上有你什么把柄吗？”
“不不不，没有没有。”张栋国连连否认，“我只是出于个人层面，比较尊敬她。”
想了想，年过四十的张栋国决定赶赶年轻人的时髦，玩个潮流的梗缓和下气氛，说：“她是我的爱豆。”
杨娜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喷了一桌子。
她们俩不约而同地想。
尤逸思，之前不在公司管她们的那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
吃过这顿本意为冰释前嫌的饭，张栋国本想送走宋眠和杨娜后，和尤逸思私下聊一聊他在脑子里想了很久的事。
可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尤逸思就主动留了下来，招手示意他把门关上，有话要说。
张栋国精神一振，赶紧把木门拉上，坐会座位，目光灼灼而小心翼翼地紧盯着她，等待她又会说出什么重要的话。
尤逸思站起来，先绕着包间走了一圈，走走停停，还不时停下来拿起东西观察。
张栋国心口发紧，压低声问：“尤特工，这是在干什么？”
“检查有没有监听监视设备。”尤逸思随口道。她放下手上的香薰，一回头，就看见刚刚还坐着的张栋国拱着屁股趴在门口，以匍匐状态仔细投入地细致观察门缝和墙角。
她眉头往上一耸，右脚往后退了半步。
张栋国爬起来，说：“我也检查过了，没有。”
尤逸思沉默了一下。
须臾，她诚恳地说：“下次你不用检查也行。”
张栋国坐回位置，紧张地和尤逸思面对面，问道：“您是有什么事想说吗？”
尤逸思点点头，直入正题，“我想问你有没有渠道能办驾驶证。”
“驾驶证？”张栋国有点不解，但已经顺着问下去，“这个证都要考的，不过我可以给尤特工介绍老师，A1吗？”
尤逸思摇摇头，道：“直升机驾驶证。”
张栋国吸了一口气。呆滞须臾，不过很快他就兴奋起来。
果然！她像电影里的那些特工一样，还会开直升机！！
尤逸思还在想着要怎么和他解释，含蓄道：“我以前的证在这里用不了，需要重新办一张，出行比较方便。”
张栋国热切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尤特工你不用说了，那些不是我现在能听的，你只管交代就是了。”
顿了会儿，他又说：“不过迟早有一天，那会是我能接触到的世界。”
尤逸思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就燃起斗志来了。
她刚道了声谢，张栋国就继续说：“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尤逸思示意他说。
“就是……”一把年纪的张栋国，难得有些难以启齿，他迟疑了再迟疑，才终于把这句含在嘴里想说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尤特工，我能……拜你为师吗？”
“……”
尤逸思静了静，才道，“你说什么？”
尤逸思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出去一趟，就多了个年过四十的徒弟。
张栋国对特工身份的狂热实在是太过于离谱了，她怀疑自己如果不教给他点什么，可能会一直被纠缠。
但想到那八十万。
尤逸思决定忍了。
她叮嘱道：“不要告诉别人你跟我的关系，也不要外泄从我这里学到了什么。”
张栋国几乎掩饰不住狂喜之色，极其郑重地点头。
尤逸思转过头，往上看了一眼。
这是一栋废弃的烂尾楼，平时荒无人迹，鸟不拉屎。
她又说：“很多事情在这个时代是不能轻易做的，要记得遵守法律法规。”
张栋国这次点头得更迅速。
尤逸思默默出了一口气，冷着脸，举起手腕，按下手上的发射按钮。
“咻”一下，又是像那天一样猝不及防，尤逸思佩戴的那个发射器里有利器射出扎进墙体里，她往后退了两步，借了点力，然后往前冲刺，借着墙壁往上攀爬，轻轻松松上了五楼。
她撑着窗台利落地一翻身，闪进了楼里，然后把利器收回来。
张栋国在下面呆若木鸡地看着她。
过了会儿，她又换了个地方发射，然后扯着线，借着墙外缘的凸起，三两步跃下来。
看张栋国彻底傻了的样子，尤逸思转过头，解说道：“这叫射锚器，你可以自己定制一个，不过我搜索过，现在好像材料还不足以制作这样的机器，并且难以控制，只能做一个低配置的。”
张栋国迟迟地咽了口唾沫。
“低配置的，能上几楼？”
尤逸思抬起头数了数，说：“三楼没问题。”
“那高配置的呢？”
“我这个？”尤逸思抬了抬自己的手腕，“三十多楼吧。”
张栋国：“……”
妈妈，这个世界真离谱。
尤逸思给他讲了讲重点，大概就是身体注意不要和墙体夹角太小保持不住平衡，以及锻炼哪些部位的力量等等。
张栋国考大学都没这么精神紧绷地听过。
等在尤逸思示范下，他实验了好几次，终于抓着根绑紧固定好的绳子险之又险地从二楼爬下去，张栋国都感觉自己此生不虚了。
看他老夫聊发少年狂地上上下下好几趟，尤逸思才接到了一则消息。
她抬抬头，说：“我得先走了，这个身份还有工作。”
张栋国回过头，满头大汗地爬下最后两步跳下来，问：“师父还有什么工作？”
尤逸思敲着手臂的手指忍耐地停顿了下来，平静说：“我还有两个艺人，今天回公司开会。”
“对了。”尤逸思阻止张栋国想送她回去的动作，叮嘱说，“以后人前别叫我师父，尤姐就行。”
张栋国立马立正站好：“好，师父！”
看见尤逸思准备走，张栋国赶紧问了最后一句：“对了师父，咱们下次学什么？”
“买几顶假发和各式衣服。”尤逸思的声音远远传来，“学变装。”
“好！师父！师父记得去上直升机驾驶课！要上够课时才能考证的！”
海星娱乐的办公室里。
一个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上，戴上卫衣帽子，皱着眉，仰头正闭眼睡觉。
他脸上戴着墨镜，耳朵里塞着耳机，这样就可以熟视无睹地将经纪人的话挡在耳外。
“烈影，你听见我说什么了没有？”旁边的执行经纪人胖胖的，沮丧地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像一只大橘猫。
林烈影一动不动。
王小涵好想摇醒他，说你到底还是有点志气啊，可是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海星娱乐快完了，他的艺人也没有任何后路，甚至连准备都没有。这么多年了，他跟着他从一家公司到一家公司，林烈影还是始终坚信自己能靠脸一炮而红，对业务水平没有任何b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