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炖作者:羽轩冉
文案:?
不是炒菜文,不是蒸菜文,不是炖菜文,真的不是做菜文啊啊!
一个怕脏怕疼,怕虫怕鬼的女纸,穿越到了竞争残酷、妖兽遍地的修仙世界该怎么办?!
林卿:“仙途漫漫,且看我如何坚强起来,走出一条不一样的吃瓜女配之路!……不过五四,我真的没有聚财的血脉吗?”


第1章 初来乍到
林卿可以确认,她恶俗地穿越了。
看着右手边的茅草土坯混搭房,还有旁边搂着她、身着布衫、留着泪的中年大姐连连叫她闺女……好吧,是魂穿。
再瞧瞧左手边,远处阡陌交通,绿油油一片,端得是春意盎然,一幅采菊东篱下的世外桃源状……可能,还需要开启种田模式!
“我……”林卿动了动唇,刚想了解点情况,一阵尖锐的头痛如海啸般猛然袭来。
她下意识朝痛处抹去,收回来的手上,布满鲜红,刺目淋漓。
“……血?”
红色入目,她有一瞬的呆滞。
随着一串血珠子顺着手臂滴答滚落,林卿不由自主地开始头皮发麻,神晕目眩,最终在邻里围观而来的喧闹中,她双眼一翻,又利索地软了下去。
“小卿,小卿你怎么了?”林氏见女儿之前好不容易苏醒,现在又满脸苍白地倒下,忍不住惊慌,“闺女,现在不能睡、不能睡。”
她一边继续压着伤口止血,一边焦急道:“虎子娘已经去请郎中,郎中很快便来了,你再坚持坚持。”
昏昏沉沉间,林卿在古代热心邻里的协助下,被抬进屋子里,随后颤巍巍地躺在了一张木板床上。
在大婶们的各种咋呼声中,她知道了,刚才喊她小卿的女中年,是这个身体的母亲,夫家姓林,是这方圆几里唯一学堂里的夫子。而她的脑袋是被隔壁的虎子用带毛刺的扁担给撂到,然后一头撞在了大石上,才造成了这人间惨剧。
而今天,原本是小姑娘的生日。
没错,原身不仅与她同名同姓,而且同天生日。真是令人不想承认的巧合。
坑爹,难道说穿到这里,是宿命的安排?!
面对一群陌生的面孔,已经清醒过来的林卿躺在床上绵软无力地装晕。她脑袋一阵阵疼,心里却着实震惊慌乱。
怎么办?怎么办!虽说在现代她都算得上是大龄女青年了,不应该这么不淡定,这么不淡定简直是丢了现代人的脸!但是她实在不是什么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做不到莫名其妙来到了古代就能一下子坦然自若。
她记得昨天被领导痛批,回家后,她就登顶沙发,同老爸老妈撂下豪言壮语:“我要辞职!我要创业!从此天高海阔,再也不受那破公司的鸟气!”
可……也只是说说而已,老天要不要这么灵,她真心不是要跨界创业啊喂。
在林大婶把林卿抬回小屋并做了清理不久后,吭吭哧哧,终于来了个山羊胡郎中。郎中给她做了简易包扎,留下了几包草药和几句医嘱,便在林大婶的千恩万谢中翩然离开。
经过一番折腾,林卿也装不了睡了,她半眯着眼睛,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兴许身子还不太适应,有些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林大婶坐在床沿,轻轻抚过她的额头:“出了这么多汗,丫头,真是受苦了,还难受不?”
“那个……我没事。”林卿听到自己现在的声音细细软软如蚊子一般,回了这一句后,她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听林氏提醒她出了很多汗,于是她乖巧地将手伸出被外,然而当抬起手来,细细观察这双手时,她不由有些愣神。
小小的手,瘦白而纤细,仿佛能看到里面青色的小血管,这双手那么鲜明地提醒着那分明不是她,又那么鲜明地提醒着现在就是她。
她的心里一阵混乱。
同时,她也无比庆幸,这里居然讲的是普通话,至少让她不那么抓瞎。按说不应该,连大中华都没有完全普及普通话,更何况是这不知名的古代,呃,这个也许是穿越的福利了?
林大婶见自家闺女,小脸苍白地躺在床上,盯着一双手发了半晌呆,之后又紧紧抠着被子,有些奇怪。
她想起刚才流的一地鲜血,心疼道:“你爹和你哥哥很快就回来了啊。头上的伤看着唬人,但只要按郎中的嘱咐吃药,很快会好的,别怕。”
“呃,好……”林卿张了张嘴,面对林氏的关心,她不知如何接话才妥当,她暂时不想再打听什么了,只是觉得喉间有些酸涩。
好在林氏也没有多说,她轻轻压了压林卿身上的被子:“你躺着好好休息,娘这就给你煎药去。”说完,不待回答,就去煎药了。
林卿见人转身离开,便微微起身坐起。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桌一凳,一床一柜,还有一些粗陋的日常农家用品,倒都很整洁。
打量完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这屋里没有现代文明的任何痕迹。
她躺下来直直地望着屋顶,自暴自弃地出了会儿神,随后深深吸了口气,便闭上双眼,试着去感受身体中是否还有原身的灵魂残留。然而,她感受到的只有一片空白。
“看来,人已经不在了……”
吃过林氏端来的药后,她在脑中杂七杂八地分析了好一会儿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又胡思乱想了许久该做什么才可能穿回去。
不知是流血过多,还是林大婶温柔的细语让她安心,或是初来惊吓过度,亦或是原主的记忆终于涌来,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昏昏沉沉地真睡了过去。
这一定是个梦吧,醒来应该就好了吧……
三天后。
林卿坐在屋里唯一还算漂亮的小板凳上,微眯着双眼,认命地总结这回穿越的盈亏。
首先,在现代,她是大龄女青年,二八年华(可惜不是乘法的二八,是真二十八),姿色中等。现在,芳龄七八岁左右,虽说在年龄上她真的赚到,但现在太小了些,哎,小学一二年级,顶个什么事。
看看家里水缸,隐约可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珠黑溜溜犹如葡萄,尾部略上扬,双眼皮得挺明显。一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淡淡地梨涡。脸蛋比现代好多了,就是这头大身小的豆芽造型,实在让人没什么绮念。
其次,原先的她,已然是个小经理了,事业不错,虽说底下兵没几个,但是拿出名片还能虎虎乡亲们。从小学到大学,一路成绩尚可,她觉着自己照这流程下去,混个中产应该没问题。再看看眼下:冷硬简陋的床,零零星星的箱柜,还有手边磨边缺角的碗,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的解放前,事业?哪来的事业,生活的保障可能都没有。
还有,最关键的家人。
现在这个身体,父母双全,有两个哥哥。原主的父亲是这一带的小夫子,这在古代已经很难得了,源于古代生活水平普遍不高,周围读得起书的孩子也不多,所以父亲除了一定时间教孩子外,还是要做农活。原主的母亲是典型的贤内助,照料孩子、理家织布都是一把好手。两个哥哥都跟着父亲认过字,目前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二岁,大哥在镇上跟着掌柜学习,二哥除了读书,就是帮忙务农。原主也是跟着认几个字,并给母亲打下手。貌似是忠厚正直、在古代乡村也算小康的一家人。
可惜,再好也不是她真正的家人了。
想至此,林卿心里疼痛难耐!在现代,父母经常叨叨,埋怨她赖在家中吃闲饭,都快三十了还不嫁人,可是他们实则关切的眼神,还有老妹贱兮兮的模样,都让她无比想念。
原身的魂魄也不知道飞哪去了,她怎样才能回去?
林大婶看见自己闺女又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很是担心,她用手肘轻轻推了推林大叔,小声道:“当家的,我们要不再去请个郎中看看?小卿这几日魂不守舍的,我有些担心。”
自从女儿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她没以前勤快,做事也不利索,居然连火怎么生都忘记了!但再怎么拖后腿,总归还是自己的女儿,伤神的是现在这丫头连人也不叫,一个劲儿沉默。万一真伤到了脑子可怎么办。
林大叔默了默,决定:“郎中已经看过两个,伤口也已在愈合。这样,近段日子,你每天都给她蒸两个鸡蛋!”
在林大婶林大叔担忧的时候,林卿也在纠结。林大婶年约三十五六岁,虽然古人看着比现代人显老,但这年纪摆在那儿,按未穿前,林卿称呼她一声大姐不为过。还有林大叔,也是不到四十的年龄,虽然下巴长着一寸长须,一副长者的模样,可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在现代他还算红果果的男人四十一枝花,她也实在一时半会儿没法叫爹。最后两个哥哥……那完全是小弟弟们啊!
她无法马上代入新角色,所以沉默是金,少说些,少尴尬些,犯错概率也小些。
回顾这几日,纵然有原主的记忆做铺垫,可是不一样的生活环境和习惯,生生难为着她。
没有高楼,没有汽车,没有抽水马桶,更不要说网络、电视、手机,甚至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水泥地!
林卿蒙脸。
她觉得自己真要崩溃了。
虽说这几天她大多时候在挺尸,整理着原主记忆,但是仅仅几次起来活动和帮倒忙,让她明白,能生活在原时代,是多么大的气运!
这个时代,虽然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狗屁朝代,即使穿越成公主,她都不愿意换她原来的生活。她宁愿做原先那个背负房贷车贷的小凡人。
她想家,无比想,想她的几个狐朋狗友,想她前几天刚买的红色连衣裙。她觉得自己是辜负了银河系才会被丢弃到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第2章 古代读书生活
既然没有自杀的勇气,日子还是照样得过。
这一日清晨,天空如洗,刚露白,家家户户的炊烟袅袅升起,村民们已陆续开始一天的生活了。林卿到这个福岙村已经快半月了,这半月尽管到处磕磕碰碰,也经常长吁短叹,她还是努力适应了不少。
比如终于尴尴尬尬地开口叫爹娘哥哥了,毕竟是现在的衣食父母,对她也实在是好;比如终于学会了生火,帮林大婶一起做饭洗衣,分担家务;比如终于也跟着小哥哥上山采果子,丰富饮食。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她现在的老爹,不是纯粹的一心一意的农夫,她不用一定要跟着下田,要不然按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很容易祸害自家的秧苗。
今天她的主要任务是跟林老爹去学堂。因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识字人,林老爹除了在小学堂教学,偶尔帮人代笔写信,农忙的时候也要下田种地,可谓一人身兼数职。身为家中的女儿,原来的林卿有时候被带着去附近的小学堂和一帮小子们一起认字念书,大多时候给母亲打下手忙家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得不说,原主的生活,比很多的古时乡下女孩儿要幸福得多。
“林卿妹妹,林卿妹妹,这个是我娘今天做的饼子,味道很好,我都舍不得多吃,这个留给你。”
林卿在没开课前,正神游天外,坐在他后边的虎子悄悄地递了个油纸包过来。她转头一看,只见虎子咧着嘴朝她笑,一口小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也许是月前不小心打到了她,虎子心怀愧疚,也许是因为林卿算是个模样讨喜的姑娘,还也许两家住得最近,这小家伙特别喜欢拉她一起玩。
“林卿妹妹,我们一起上山捉虫吧?”
“林卿妹妹,我们一起下田逮泥鳅吧?”
“林卿妹妹,我们一起到溪里抓蛇吧?”
no!这些项目在林卿看来,既幼稚又让人犯怵,蛇虫鼠蚁,除了蚂蚁外,其他她都不想碰好吗。
村里民风淳朴,没太多讲究,男女娃都玩在一起,学堂也没分男女就可见一斑。林卿拒绝无数次,可每次看着小朋友憋屈的小眼神和时常通红的脸,又很无奈。
她接过饼子,放在桌上,轻声说了谢谢,只见名字和他长的很搭配的虎头虎脑的虎子居然又扭扭捏捏地脸红了。
小破孩,你想什么呢?!
跟小男孩实在没共同语言,她瞄了瞄四周,在小学群里不可能找到知音,继续装高冷。
后面的虎子继续期期艾艾地想找她聊天,不时的用肥肥的手指戳戳她:“林卿妹妹,下学后我叫了路子他们,我们去掏田鼠,你一起去不?”
林卿木着脸回头看他一眼就……尿遁了!
要说古代最不能让林卿释怀的,就是这个卫生问题,以厕所问题为最。她原本有点小洁癖,古代的厕所又是集各种不洁大成者。
一般在村里,如厕有三种方式。第一种是自家自备木桶,虽然相对干净,偶尔坐上去……这感觉想想都晕。连带的倒马桶,洗马桶,都是不可言说的痛。第二种方式,便是所谓的公共厕所:简易木或茅草建筑,里面蝇虫满天,臭气熏人,体验过一回,再不想去第二次。第三种,荒郊野外,无人之处,天然无污染……还有手纸问题,哎哟,不提也罢。
要说古代的课堂跟现代还是有很大差异的。林卿上课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她不知道现在的教学发展到什么方式,但是像这种摇头晃脑,死记硬背的方式真的让人怀疑学习的效率。
福岙村的这个学堂挨着福岙村的祠堂,可能是古代地多人少,非农田不值钱的缘故,这个学堂占地面积很大,却只分成几个大大的教室。
林卿所在的教室位于东边,现在这个时间,正可以看到从木窗沿边洒进的阳光,颜色不一的木桌木凳分为五大组,每组按竖向排开,每组约有七八张小桌子,每张桌子坐一到两人。
林卿的位置在最靠东第一组的第三排,她看着自己手里一本薄薄的黄皮书,扉页上写着大大的“劝学”两字。
打开书本,上面的字迹已有些许褪色,晦涩的文字,大多像中国的繁体字,某些字貌似比繁体字还更难懂些,看着更像鬼画符。
刚听林大叔念过,对应了现代中文的某字发音,按推测也该是那个意思。完了,下一句就看不懂了,以前文言文学得不是很好,刚听林老爹讲解,区区几个字,居然有那么多意思,古人难道是因为要省纸,所以言虽简,却意味很深长么?
古代的教育当然没有发展到现代教育那种苦大仇深的励志氛围:你如果不好好学习,将来只能捡垃圾!大多数人都是来认识几个字罢了,特别是女孩子,学堂里仅有寥寥几人。但整体上还是崇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条思路的。
翻找了下原主的记忆,她学了段日子,时间却不长,绝大多数字是不认识的,基本对现在的自己了无帮助。看来要像***说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正当林卿下定决心的时候,便听到林老爹在上头点名:“赵正,你将第二段背诵一遍。”
被点到名的是里正的孙子,只见他站起身摇头晃脑地开始背诵。
一路下来,背得算是通顺,在林卿看来只错了几次,已经难得了。
然而……“啪啪啪啪”那打手心的力度,那竹笋炒肉的火候,没一点放水。
古代求学难,古人诚不欺我啊。
秉着“我是师二代,老爹应该不会这么狠心”的自我催眠,林卿硬着头皮跟着念认字去了。
日子如潺潺流水般划过,念了大半年的书,凭着现代的功底和成人的思维,虽说某些字还不能准确的写出,大多数她都认识了,福岙村也进入了农忙时间,一个头大的问题也摆在了眼前。


第3章 杀鸡什么的好麻烦
春去秋来,村里进入了收割季,家家户户把其他的事情暂搁一边,乡亲们都投入了丰收大业中去,林家自然也不例外。
林卿跟着颠颠地跑去送饭,跟着帮忙晾晒。但是一旦涉及到下地,她就窝在家装鹌鹑。此时她端坐在板凳上,苦恼着她是否得踏出新一步了。
在乡村的这段时间,她深刻理解粒粒皆辛苦的精髓,农民的精神绝对值得高度赞扬,然而说到让她亲自下田,不免有些障碍。
她并非是怕累,而是她实在怕泥土里翻腾的水蛭、蚂蝗、水蜘蛛、蚯蚓等生物。想象下,水蛭吸附在腿上吸血,据谣传还会钻进身体;蚯蚓软体类,滑滑的,钻来钻去,踩也踩不死,断成几节还在蠕动,很恐怖、很恶心有木有?!
以往在有关动物世界的记录片里,偶尔看到各类小爬虫在放大镜或显微镜下毛刺乌拉的模样,光是联想就让她打寒战。
好在,东边不亮西边亮,她还是有可点亮的生活技能的,她做饭很好吃。这是,长期单身窝在自己的小公寓里面锻炼出来的。简单的几样菜,在她的手艺下,可魔术般蜕变成美味的菜肴,这也算是她寥寥无几的才艺里,勉强可以拿出来显摆的一项了。所以,露过几次手后,简单的菜,林家都放开让她做,毕竟年纪不大,林大婶还是主力,林卿觉得自己要锻炼好这门手艺,如以后种田不成,可以多条出路,当当厨娘什么的,这也算一项谋生的手艺了。
可惜很遗憾,手艺也有硬伤!
现代人,除了食物专门的屠宰人员和个别销售人员外,城市里没几个家庭需要亲自去处理生命呢。古代却不一样,家养的动植物很多,除了大型的牛羊要几家合作处理外,大多数是自家宰杀的。所以眼下,林卿正站在鸡笼外纠结着怎么下手。
“闺女,鸡杀好了没?过会你姥娘就要到了,鸡要早点炖上。”厨房里传来林大婶的催促声。
今天,林卿的姥姥和姥爷等亲戚要从小东村过来走动,林大婶一早就起来忙碌。古代交通不便,娘家人难得来一趟,林大婶要准备丰盛的一顿招待客人,林卿自然要帮着打下手。
她已经在鸡窝旁楞了一刻钟了,一想到过会要亲自结束一条鸡命,她就脚软。她吃过不少鸡,还一度被妹妹嘲笑为黄鼠狼转世,然而从没亲自杀过啊!
终于鸡笼被打开了,林卿双手哆哆嗦嗦的抓出了一只相对小点的鸡,手抓鸡毛的感觉让她整个汗毛都不由自主竖起来。
手里的母鸡仿佛预感到了自己悲催的命运,拼命地挣扎起来。模仿着以前电视里学过来的动作,林卿摸出一把菜刀,换成单手拎着鸡翅膀,心一狠眼一闭,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在鸡脖子上抹了一把。
结果由于紧张过度,眼见手中被割了一刀的鸡挣脱出来,绕着院子四处奔走,“咯咯咯咯”凄惨叫声弥漫整个院子。小院里鸡毛、鸡血满天飞,林卿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由于动静太大,林大婶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院子里乱糟糟的。鸡笼翻了,剩余的鸡也全跑出来咯咯叫着,四处逃串;墙角边放着的篮子也倒了,刚收的豆子被踢得滚出了一半;门口倒着一只半死不活,不停挣扎试图站起来的母鸡;还有一头鸡毛,呆愣着的女儿……
她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小卿,去把菜洗了,母鸡交给我来杀。”
“哦?哦。”林卿愣愣的,机械的把菜刀递给林大婶,然后站到一旁。
林大婶三下五除二就抓住了鸡,几步来到接血的碗旁边,手势一调整,母鸡被紧紧拽住,鸡脖子就露了出来。
看见林大婶行云流水的动作,林卿咬咬牙,大喊一声:“慢着!”
正准备杀鸡的林大婶简直被吓了一跳,她卡壳般转头看去,只见自家女儿憋得通红的一张脸,她的声音软了下来,期期艾艾道:“娘亲等等,还是我来杀。”
她顿了顿,哭笑不得地看着闺女,头上挂着根鸡毛,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就跟做贼似的。
她无奈地把鸡和刀子递给女儿,看她一本正经接过,表情大义凛然,仿佛要干大事般,双眼盯着鸡脖子,目光转成恶狠狠,最后,呃,实则劲道还不太够的在鸡脖子上划了一刀。
林卿紧盯着继续流血的鸡,心里默想着,小母鸡,要不你还是干脆点挂吧,至少少受点罪。
可能母鸡也收到了这种怨念,觉得再不死太受折磨了,因为除了脖子那块疼,两只翅膀也要被这非熟练工给拧断了!终于,母鸡挣扎了几下,如愿以偿领了便当。
浓郁的鸡血流到了先备好的碗里,林卿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鸡渐渐停止了挣扎,最终死去。
碗里的血格外鲜红,仿佛划不开的红绸,她有一点点眩晕,背后的冷汗跟着阵阵涌了出来。
回过神,林卿狠命晃了晃脑袋,直到盯着远方的绿,才清醒过来。晕眩感减少后,她又回过头,逼自己盯着这一团鲜红,直到满眼血色,再次晕眩,才挪开看远处,等适应了一阵,再次掉头盯着鸡血。
如此反复,她心里悲哀:我真是自虐啊自虐,眼下也没什么好方法治疗她晕血的毛病,只能自己简单粗暴的用这种以毒攻毒的方式了。
如果还是在原来的世界,这个时间的周末,她应该赖在她那套小公寓,翘着二郎腿对着电视里的帅哥美女流口水,而不是现在逼自己看一滩鸡血!
删号重炼的日子是苦逼的,简直是妥妥的杯具。
直到眼睛盯成了蚊香圈,终于不再见到就立刻晕了,她才停住。她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比以前进步了一点点,以后再接再厉。
这个世界已不是原来的世界了,据说她身后大片重峦叠嶂的远山里有满地跑的野兽。她也曾远远看到村里的青壮年打猎归来,为了更好的生存,她这个晕血的毛病必须治好,当然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可事在人为,总有一日能克服。因为哪有身为农妇,不能见血,不能杀鸡宰鸭的?
这不,她刚杀了个中型的、两条腿的生物!


第4章 吾家有男已长成
农忙季,人人都在自家的田里无上限忙碌。林卿作为家中一份子,除了做饭送菜外,也想在田间贡献一份力量。经过几番纠结,今日早饭过后,等林大哥林二哥准备农具时,她也坐在小板凳上准备。
林大哥见自家的小妹,前几日就让林老爹弄了小套的镰刀锄头,今日一早就整装待发的样子,不由开她玩笑:“小妹,你今天也准备去田里,不怕泥鳅爬虫啦?”
说起这点,林大哥很想笑,在他看来,泥地里有爬虫再自然不过,而且非常有用,一点也没值得什么好怕的。对于虫子,他的观点就是有益处的留着,没益处的捏死,就这么简单。
自己的妹子,以前小,可能懵懂无知,还曾逗弄知了之类的飞虫,但自从上了小学堂开始,就不怎么爱在田里耍了。尤其近段时间变得非常怕虫子,前几天,帐子里进了几个蛾子,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哎哟,自己妹妹这么金贵该怎么办呢,作为长兄压力真大,看来得好好劳作,多挣点银子,好让妹妹以后嫁到县城才行啊。
想起小妹被隔壁的小土狗追的画面,林二哥就忍不住发笑。
“就是,小妹,今天敢跟我们一起去不怕虫啦?是哪个胆小鬼前天被大鹅追,大前天被蛤蟆吓,大大前天被老鼠咬的?”
面对林小弟欠揍的表情,林卿很想翻身农奴把歌唱,但是目前她的确还做不到,她冷冷哼了一声,破罐子破摔:“我就是怕这些个猫猫狗狗蛇虫鼠蚁,怎么地,你们有意见?!”哥哥们双双表态:“哪敢哪敢……”林卿也很郁卒,她真不想这么丢脸。自从发生了飞蛾事件,她一度沦为全家的笑柄,她真心不想这么作,可奈奈的,她就是怕这些个小玩意啊,怎么破?在线等!
幸好,原主也是个胆小的,要不然,光这一点,就露馅了。
“嘻嘻,没事没事,这些二哥都帮你赶跑。”林二哥拍着胸脯,他最近特别喜欢逗弄自家的妹妹,最喜欢招惹得她炸毛跳脚,比以前好玩了很多。
他贴心地接过妹妹的田间工具,笑眯眯道:“虎子昨日在田里抓了很多蚯蚓,可能会找你一起玩,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今天晚上给我做个好吃的,二哥帮你把虫子统统挡了。不过,小妹,你真该练练胆,这些有什么好怕的,被虎子知道了,以后还不会拿这个欺负你?”
林卿狐疑:“关那个虎子什么事?”
林二哥贼兮兮地道:“那个虎子不是你的小竹马么?”
林卿扶额,林小弟,我这身子还这么小,这么急着拉郎配真的好么?她正这么想着,下一秒,林二哥口中的话让她差点没从板凳上摔了下来。
林二哥促狭地笑:“我偷听到爹娘以前说,打算给你和虎子定娃娃亲。”
“什么?!”林卿却是傻眼了,想起虎子摇头晃脑的样子,她一阵哆嗦,便急急道,“太夸张了!你们不要乱来!我跟娘说去。”
林卿不理他,提起篮子,一仰头就往前冲。
早晨的乡间,空气分外清新,路边嫩绿的树叶在枝头轻摆,徐徐微风中,裹挟着一丝凉意。由于人矮腿短,林卿最终还是落在了后面,她慢悠悠的晃着,两位哥哥也很体贴,一直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看着前面的两位少年,林卿不禁感叹林家的基因好。
林大弟,肖像林父,他的身材比林大叔更健壮许多。小麦色的皮肤,结实的肌肉,浓眉大眼,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土生的汉子果然更经得起风雨,看这小小少年,要是在现代社会,这个年纪的学生多半是白斩鸡一只,在这古代农家,已算是一个完全的劳动力了。上山打柴,下水摸鱼,田间劳作,店铺学习,林大哥算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封建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了。
林小弟,像林母多点,一双眼熠熠生辉,似有清泉流动,怎么看,怎么给人正能量。他平日里,能说会道,还有点幽默感,而且特别尊重妇女会照顾人,这些在古人里,真是太难得了。不是她自卖自夸,林小弟笑起来,一边有个小小的酒窝,简直是迷死人。也是好女婿的人选啊!
转眼间已经到了自家地里,林大叔与林大婶已忙得热火朝天,林氏兄弟也瞬间脱了鞋袜下田帮忙,只有林卿还不干脆的,颤巍巍的站在田埂上。
她正苦大仇深的看着淤田的一角,原因无它,她刚弯腰卷裤腿,就看到了一条狡猾的泥鳅哧溜地钻了进去,还有一条,凌空跃起,甩了她一嘴泥!
她的脚边不远处,还蹲了个蛤蟆呱呱在叫,仿佛在嘲笑她。
昨晚已经精神武装了很久,今天看到了,还是不能利索的克服啊。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思易行难,一切尽在踌躇中。
正准备英勇跨出第一步时,田埂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循声望去,发现是村尾的赵家妹子,赵妍。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虽说是小地方,可是螺蛳壳里尚能做道场,何况是这个有一百多户人家的山村。原主林卿因有两个优质的哥哥,在女孩子的群里中一向挺受欢迎,人缘很不错。
然,凡事都有例外,这个例外就是赵妍。赵妍也有两个哥哥,一个是很会念书的赵辉,还有一个是很会打架的赵梧,条件相似的孩子总是容易被拿出来比较。
赵妍小妮子,人美嘴甜,可惜心眼太小,大小姐脾气又太重,这是林卿根据原主的记忆总结出来的形象。
赵妍扭着小蛮腰沿着田埂走来。“哟,林卿妹妹,今天也来下田啊。”
明知故问的语气,对于不待见的人,她很想态度敷衍的装没听到,基于礼貌还是“呵呵”了一声。
话说,这个赵妍在林卿到了福岙村短短的时间内,多次给她使了绊子,她都清清楚楚,真是跟她八字不合!她不想计较太多,但是,有人就是上赶着很喜欢招惹她,赵妍眼尾一扫:“妹子今儿穿的衣衫真漂亮!”
今天因下田,林卿并没有穿好衣服,挑的花色也是她自己不喜欢的。如果这半新不旧的蓝底素布衣也算是漂亮的话,那她的漂亮衣服真的挺多。
“一般吧,赵妍你今天的衣服才是好看。”估计你等的是这句吧。
眼前的小姑娘杏眼桃腮,身着粉红的罩衫,下面是荷花白的襦裙,行走间,裙脚摆动,袅袅动人,的确,在村里是十分出挑的妆扮了。
赵妍抚了抚鬓发,口不对心道:“不及你的好看。”
她今天这身衣服是刚做的,赵妍特地穿出来在村里显摆。刚才有个愣头愣脑的小子就看得眼都直了,她心里自信满满,再比较林卿灰扑扑地站在田埂上,心中一顿舒爽,她掩唇笑道:“只是,林卿妹妹还是这么没礼貌,我好歹比你大几岁,怎么能直呼我的名字?”
我还比你大十几岁咧,林卿心里默默吐槽。她再整理整理刀具,要下田了。
见了林卿的架势,赵妍眼中闪过轻视,她甩了甩新绣的手帕再次道:“你今天要下田?”
林卿不理睬她。
赵妍见她不搭话,也不恼,装模作样的摇头:“可惜了这漂亮衣裳,那我先过了。”
话未说完,正弯着腰、要再卷卷垂下裤脚的林卿,只觉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


第5章 我翻土来我种田
这股力透着娇蛮之气,林卿毫无防备,扑通一声,踉跄地跌进了田里,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她狼狈地爬起,呸呸吐掉嘴里的土,懊恼地转头,就见赵妍扬着柳眉,表情夸张:“哎呀,不好意思,林卿妹妹没事吧,都怪田埂实在太窄了,把你挤了下去。”怎么听,罪魁祸首口气里都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
林卿听得铮铮直冒火,想到自己刚才不知道吃了多少细菌进去,连自己双腿已踩在泥里都忽略了,对赵妍道:“赵妍,你这个混账,背后推人,算你狠!”
赵妍仿若小心脏受到惊吓,不过一瞬,却挤出一个苦脸道:“林妹妹,你怎么能说粗话,夫子要是知道了,该多痛心。”说完,仰着脖子,苦脸转化成哭脸对田另一边的林老爹众人大声道:“林大叔林大婶,我不小心把林妹妹挤下了田,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向她道歉了,林妹妹却说粗话骂我!”
好个恶人先告状,还林妹妹,林妹妹要是这么被你撅在田里,还不直接晕了过去!
林老爹在远处听了,直接认定为是小孩子家的打打闹闹,朝赵妍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又远远瞪了林卿一眼道:“小卿,怎么能没礼貌?!”
林卿咂咂嘴,一堆针对赵妍的国骂在她脑子里转了一圈终没有出口。
赵妍看看跟个泥猴似的林卿,露齿一笑:“妹妹不好意思,这衣服,我可以帮你洗了,我哥哥在前面等我,我先走了。”好没诚意地说完,就施施然想走。
然而……还没等离开,赵研只觉后背传来一股大力,纵然她有心防备,还是被这股力直直拍在田里,小脸朝地,摔了个更加彻底的狗啃泥!
“啊!林卿!我的新衣裳!”
赵研放声尖叫,她怒不可遏地拄地爬起,转身双眼冒火地看向林卿。
林卿扫她一眼,混不吝道:“赵妍小姐姐,不好意思,我呢本不是个狠人,但你总撩骚我,我觉得不对你狠点,有点对不起你,背后推人这招,刚跟您学的!”
她轻轻一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家田里的泥可还好吃?”
“你,你……”赵研用手指着她,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用手指人这么没礼貌!”林卿一把扫开她的手,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一眼,又奴了奴嘴:“全身都湿了,可惜了这身衣裳。你今天又不下地干活,还不快点回去洗衣服!”
“林大叔林大婶,林卿欺负我!”自己的新衣裳脏成这样,还有泥水不停往她嘴里流,赵研一脸绝望,带着哭腔大声指控林卿。
远处的林大叔看着这一对花猫,疑惑地看向林卿。
林卿双手一摊,无辜地耸了耸肩。
林大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假装板起脸,不轻不重地哄:“赵妍,林卿太不像话,回头我就教训她。今儿日头大,你快些回吧。”
最终,没讨到好的赵研哭着鼻子走了。
赵妍走后,林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已成功下地了。
小学语文六年级的课本曾教过我们: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很多事情,去做了,你会发现,原来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此时此刻,林卿就是这种心境。原本她觉得下田难,跟无数肉眼可见和不可见的小虫子在一起就跟上屠宰场似的。眼下,她真正双脚放在泥土里,就觉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脚下的田地,浮于其上的水凉凉的,像在夏天用凉水泡着脚,而真正的泥土之中,却蕴含着温热之感。她试着往前走,看似踩着一黑色而柔软的毛毯,行走起来,却比她想象的要艰难许多。原来这就是泥土地真正的感觉,厚重而温润。
林卿挪到林大叔和林大婶身边,申明千万不要给她乱定娃娃亲,得到了肯定答复,才算安心。接下来,她就在田中走来走去,不停适应。期间会有小泥鳅们冒出来,当她想要去踩的时候,泥鳅溜的比她还快,还有嘲笑她的蛤蟆,她一凑近,刹那就逃得不见影,再说蚯蚓,不去细细感受,脚下是没什么存在感的,果然,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正在劳作的林大哥和林二哥黑线的看着自己妹子,在田里踩来踩去,偶尔还小小蹦跶一下,双双表示,小姑娘的思绪真心不懂。
万事开头难,经过几次下田,林卿算是基本克服了农田恐惧症,即使有小BOSS水蛭冒出来,她也只是抽抽嘴角,装没看到。嘿,农妇山泉有点田,她已经成功踏出第一步了。
因克服了下田的心里障碍,本着巩固的心思,近段时间她都赖在田里,这不劳作不知道,一劳作才发现她是插秧小能手,手速飞快,瞬间赶超林大叔和林大婶,甚至比过了林大哥和林二哥,全家人都瞠目结舌!看得林二哥只喊:“小妹威武!”
这一日傍晚,林家的其他人都先回了,她一个人还在田里跟一株秧苗较劲。挖了几次坑,这株秧苗就是挺不住,扶起来,又倒下来,往返几次,她执拗的脾气被勾出来了,小样儿,我还收拾不了你!
凭着一股蛮劲,她打算挖个很深的坑,埋也要把它埋住。在持续不断的挖坑动作中,啪的一声,无名指指甲折断了!指甲的边缘立刻就渗出了血,十指连心,随之而来的是锥心的疼,真是痛啊,痛得她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翘着指头,林卿从深土里扒出了罪魁祸首:一小坨硬泥。
原本她想随手丢掉,转而想到这么硬的一块泥,附近都是她家的农田势力范围,以后家人踩到了,岂不是二度伤害,索性把它捏捏碎以绝后患。
捏了半天,不仅没碎,反而又被膈了一次手,于是她坐在田埂上,不死心地抠下一层又一层的黑色的外泥,里面漏出了一颗脏兮兮的仅有弹珠大小的石子,这么小的石子居然能裹挟住这么多的泥土?原来就是这个小玩意害得她指甲翘掉,血流不止!
就着田边的清水洗净,去掉了附着在外的泥土,里面露出一颗晶莹的小珠子,珠子仅比玉米粒大一点点,材质有点像半透明玻璃,又有点像玉石。拿起来,仔细看,中心一小圈,是浓浓的、化不开的绿,如翡翠点一样。
“这是个什么东西呢?”林卿摸摸下巴自言自语。如果是在现代,那这个肯定是地摊货,夜市里二十块可以买一把,可放到这个时代就不一样了,按家里的日常用品和这村里的贫瘠程度推算,肯定不会出现玻璃琉璃等现代化产品,难不成她家地下是个玉矿?林卿被自己的天马行空惊呆了,她晃晃脑袋,赶紧拉回自己犹如脱缰野马般的思绪,真是想钱想疯了。
此时正值傍晚,晚霞铺满了天空,如淡红色的绸一般层层叠叠,她站起来,眯着眼睛,翘着无名指,单手捏着小珠子拿着过了头顶,对着夕阳仔细照。柔和金黄的微光,洒在小珠上,晶莹透亮,透过光的映射,中心的绿仿佛会流动,再一看,又像是错觉。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真美。
不管了,以后穿个洞,可以当项链带,林卿心想。
这颗珠子仿佛有迷惑力一般,林卿再次举着它,对着阳光找最漂亮的角度,怎知,她原站在田埂上,不知觉地后退中一下子踩在了低洼的小水坑里,此时,脚一滑,受伤的手也没捏紧珠子,在紧张中,珠子正掉进了她由于受惊张大的嘴巴里,一下子条件反射,咽下去了。
这下可急坏了林卿,这么颗小珠子掉进去,万一在胃里成结石了怎么办?她趴在田埂上,狠狠地抠喉咙,怎奈怎么都没有把这颗珠子吐出来,弄得自己涕泪满面。
天渐渐黑了,折腾了半天,她灰头土脸地又一想,这么小的珠子,消化不了,应该会随着上厕所排出体外吧,有了这个认知,她决定先回家,因为折断指甲的那段手指真是僵痛僵痛啊!她简单收拾了农具悻悻地回家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珠子被吞下前,指甲逢中新流下的血,有一丝被珠子吸收,并转而消失。


第6章 村姑的娱乐
次日清晨,鸡鸣之后,各家各户又开始忙碌,林卿虽然吞了个小珠子,由于当晚没闹肚子,早上方便过后,她就将这个事情丢一边了。
从克服软体动物恐惧症后,她决定好好计划下未来的路。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也许是黄粱一梦,更可能是真的,旁边的人是那么的鲜活,一呼一吸都真真切切,她看看微明的天空,轻轻叹口气,或许,永远回不去了。
那么怎样在这里更乐观向上、幸福美满的生存下去,就是她要思考的事情了。她从小到大,一向独立积极不被动,相信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在现有的条件下掌握主动,才能创造更好的生活。
士农工商,原先她所处的行业是商业,按目前的年龄和资源,是不可能去从商的,她还是不要去吓林大叔林大婶了,以前的经验帮助值为零!另外,读书入仕更加没戏,她是个女子,连科考的门都进不了,不要说,她压根没“之乎者也”的天分。至于做工,这个,掌握一门手艺可以有,只是扫了一眼自己的豆芽身材,把夫子的女儿招成女童工,这个也不像是福岙村的店家会做的事吧。
四大项目已经绝缘了三个,眼下也只有“农”勉强可以发展了。经过一番权衡之后,林卿决定她近期主要任务,是念书认识这个世界,掌握更多的知识,其次,便是跟着家人投身于农田大业了。在无力改变环境之前,只能适应。
白驹过隙,弹指而过,不知不觉中,林卿来到这个福岙村已一年之多了。这些时光里,她的生活除了眼前的苟且,实在也没多少机会体验不知名远方的诗和田野,因为古代的交通太太闭塞了!
经过多方了解,她已知道现处的朝代,在历史上没有出现过,而现在生活的福岙(ao)村,顾名思义,坐落在山岙脚下。
此村往东向,相连着零零星星几个村落,几十里外是村民们向往的县镇,那个县城,林卿去过几次。再往远去,村民就知之不详了。
往北向,背靠巍峨延绵的大山,是村民口中的丹雪山,也是他们崇敬的母山。不知从哪个山峰发源的水从丹雪山静流而出,汇成称丹水河,西环福岙村南下。丹水河河水清澈,滋养了这方圆千里的土地,在河的对面,生活着另一个小小的村落。
福岙村往南,继续链接的也是不大不小的一些村镇,再过去,便是几座连绵的丘陵,翻过丘陵,便没人知晓了,大抵也是其他村落。
总之,周围要么是山水阻隔,要么是发展水平不相上下的农村。福岙村人在此地一代代繁衍,大多村民至多也是去县镇或附近的其他县镇赶赶集,简单而古朴。
在这段时光,林卿逐步适应了古代的生活。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得不说,只要愿意,人的适应能力还是非常强大的。经过这些时间的琢磨,她已不怕常见的蛇虫鼠蚁了,从刚开始一见到的尖叫漫天,进化到洗漱灶上蹲个小强,她都能淡定自若地漱口洁面。在哥哥们的帮助下,她还在屋后的的小荒地里,开辟出了一块小实验田,专门用来亲自种植蔬菜。
说来也怪,林卿种植的蔬菜,就是比其他人种的看着要精神。她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在现代世界,她可是多次养死过仙人掌的植物杀手!
现今,因提水等不便,园中的瓜果蔬菜大多用的是她洗漱剩下的水,却意外地长势喜人,她也成了大家眼中的种菜小能手,真真无心插柳柳成荫,有些不可思议。
望着眼前一茬茬绿油油的青菜,她自豪感爆棚,喜滋滋地在这个小天地里穿行,她精挑细选着最好的菜,准备早餐。
现在的身子年纪还小,暂时没有生存或嫁人的压力,这一大段时光,读书种菜,林卿过得非常平静。这远离都市的田园生活,经常让她产生了岁月静好的恍惚之感。只是,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心底里还是有个小小的念头会萌生:真的回不去了么?
正当林卿忙着浇水摘菜的时候,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后门边传来。
抬头一看,原来是赵妍、小花和何桃来了。
三个小姑娘如青葱一般,亭亭玉立在门边,其中颜色最好的当属赵妍。现已夏末时节,清晨的天气已有些凉意,赵妍穿着件淡紫色的薄罩衫,底下乳白色收腰褶皱罗裙,三百六十度看都不像个村姑,她站在门口,明眸善睐,十二岁的年龄,正值金钗年华,好不鲜活。
每每看到这小姑娘,林卿都怀疑自己以前的时间都活到狗身上了。她在赵妍身上吃了多次暗亏,可因心虚自己真实的年龄,不好意思找小姑娘麻烦,所以见了此女,秉着“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的宗旨,多半绕道走。可偏偏,此女似乎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较劲感,特别爱来招惹她。上次在课堂中,林卿书法被徐夫子表扬后,兴许是挫了她的锐气,已近一月没有再生是非了。
除了赵妍外,她已认识了村里大部分年纪相当的女孩。这里农村的女孩子地位偏低,名字取得大多敷衍,什么荷花,桃花,菊花一路上叫过去,能碰上好几个。林卿再次庆幸他的老爹有点文化,至少取名字还算别出心裁,这么多的女孩子中,和林卿走的比较近的是小花和何桃。
此刻,小花身着淡色小坎肩,挨在门边,笑盈盈地看着林卿,她今年正值碧玉年华,已与林大哥定亲,等到第二年便完婚,是林卿的准嫂子。
再旁边身着浅蓝色的是何桃,小姑娘性格安静温婉,稍显怯懦,是小家碧玉型的佳人一枚。看见三人,林卿不由感叹,这三人也算是福岙村的前三美了,村沟沟里也是很能飞出金凤凰的。
在林卿打量三个小姑娘的时候,三人也在同时关注着她,特别是赵妍。要说赵妍,在村里家境算是不错,哥哥们争气,自认为又是村里长得最好看的姑娘,却单单对林卿总是无法释怀。
林卿的年纪小,还是个黄毛小丫头,但是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到她的心底里面去。只见她今日穿着件淡黄色的厚衫,底下配一件浅绿的褶裙,简简单单的打扮,却充满灵气与美好,对,就是这股灵气,让赵妍很是眼红。
“傻在那边干嘛,种田小能手。”赵妍第一个打招呼,口气中略带揶揄。
林卿痞痞地笑:“看美人们呗。”对于赵妍,林卿已无话可说,纵然她千百次有意避着,但村就那么小,哪里都能碰上,一来二去的,她也就只能释然。
“菜种得这么好,要否比比其他的,今天不用去学堂,大家下棋怎样?”赵妍挑衅。在赵妍的观念中,女孩子种田好有什么出息,以她的条件,以后肯定是出入有仆,前呼后拥的。所以对于自己老爹,表扬林卿菜种得好,她很是嗤之以鼻。
林卿一听,满头黑线,躲你还来不及呢,一大早就干下棋这么烧脑的活动,她才不要,她摆摆手道:“不比了,算你赢了。”
赵妍冷哼一声,声音尖细道:“我用的着你让么,不敢下就直说。”转而又狡黠一笑,“那我们来画画吧。”她提出第二种方案,笑盈盈的看着众人。
小花淡笑道:“我都可以。”何桃也腼腆一笑:“我听大家的。”
只有林卿果断拒绝:“我没多大兴趣,还是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