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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啊。
这个少年离她这么近,肩并肩,近到她一伸手就能触摸。
吹灭蜡烛的欢呼声响起,灯蓦地亮起来,余葵猝不及防撞上时景偏过来的眼睛,瞳孔漆黑炙热,世界黯然失色。
她呼吸一窒。
别慌!
不能躲闪,那样刻意,会显得她心虚。
余葵在心里默数。
1、2、3……
她终究溃败仓促地垂下眼帘,装作若无其事低头,吃了一口冰淇淋。
明明只有短暂的三秒凝视,但那三秒,两个人的灵魂仿佛经历从彼此触碰到交融的全过程。
她脸颊泛粉,冒着热气,头一次体验到人生竟有这么简单却又那么快乐的状态。心脏过电后,像是被温暖的羊水包裹,柔浪轻拂过脸颊,浑身毛孔都松弛地张开了,她也化作了云巅的一滩水。
时景……
他会有同样的感受吗?
蛋糕快分到跟前,色令智昏的余葵总算稍微清醒,记起在她妈眼皮子底下,要跟时景拉开一些距离。
时景不解,“你躲那么远干嘛?”
余葵小声解释,“我妈不让早恋,万一她怀疑我俩有点啥,以后禁止我们往来可怎么办。”
时景伸长胳膊,接过她手里的冰淇淋空杯,和自己的叠在一起,从容塞进他身后路过的餐车垃圾桶,背过身倚在栏杆上看她,“我敢打赌,你妈妈这次不会再拦着你跟我玩儿了。”
“为什么?”
余葵问出口,才心惊肉跳睁大眼,看着他,“这次……你还知道上次?”
时景微歪了下头,耸肩。
他没有否认。
“什么时候?”
余葵脑子一片混乱发懵,顷刻间,无数念头和片段飞速掠过,她首先想到,她从未在网上透露过和这事有关的只言片语,而知道这事的人,除了她父母只有谭雅匀和向阳,所以时景究竟是从哪里……
不等她思索出答案,时景坦然回答,“你被篮球砸到那天,我去医务室看你,在门外听到了。”
他脸上并不十分惊讶。
这让余葵心里震荡,她不敢揣测时景究竟知道了她秘密的多少部分,只能一步步小心试探,“所以这才是我考进一班之前,路上遇见了,你也不再跟我打招呼的原因吗?”
时景眉头一挑,“这就是你倒打一耙了小葵,你不也躲着我走,从来没跟我打过招呼。”
余葵张口讶然,本还想再问什么,但她潜意识拒绝再往那个方向探寻,只下意识问道,“你怎么能笃定我妈妈的想法?”
少年下巴朝宴厅中间努了努,“你瞧,他们在说话。”
余葵看过去,之前那位院长揽着他继父的肩膀轻拍,不知在说什么。在时景来之前,他的态度可没那么随和。
“那位叔叔跟我父亲见过两次,我看他今晚坐主宾首席,所以才答应进来的,有他背书,你妈妈即便不赞成咱俩深交,应该也不至于再勒令你同我断绝往来,何况你已经凭成绩考进一班。我猜,等会儿我提个话头,大人应该会同意你跟我出去玩儿。”
余葵不知道该惊讶还是感慨。
无论是一年多来,时景明知真相却隐忍不发的城府,还是他仅凭一个座位便能将人心揣摩透彻的天赋…都涉及到了她这个年纪从未踏足的领域。
果然,甚至都不用时景提,蛋糕吃得差不多,谭叔叔叫来谭雅匀和余葵,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俩。
“小葵啊,好不容易周末,我看也别回去写什么卷子了,高三这么累,正好你们仨儿小孩同班,就借今天这个机会出去放松放松,不管看电影啊、逛商场啊,今天所有的消费叔叔买单。”
余月如也点头补充,“去安全的地方玩,跟时景好好相处,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谭雅匀表情诧异。
余葵也惊到了。
谭家的家教很严,谭父和余月如的教育理念简直一拍即合,今天这种话,能从他俩的嘴巴里说出,简直叫人不敢置信。
于是出餐厅时,两人背后多了个拖油瓶。
虽然有点膈应,但余葵更开心自己终于解放了,压低声问时景:“你是会读唇语吗?怎么能把人猜那么准呢。”
少年漫不经心答:“成年人很没意思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靠利益交换联结,但凡有能取巧的捷径,他们愿意付出尊严精力代价,人脉掮客因此成为了一个暴利的职业。你觉得他们的世界神秘,其实一个人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在他的言谈举止间,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脚步微滞,眼神示意余葵,她身后的继姐怎么办。
余葵想了想,折身往回走几步。
开门见山跟谭雅匀商量,“反正我们关系不好,用不着听大人的绑在一起活动,我妈不在,你也用不着装姐妹情深,爱去哪儿玩就去哪儿,我们就在这儿分开走。”
谭雅匀掀起眼皮。
越过余葵,朝她身后看了一眼,这个距离,时景听不见她俩对话。
乖巧一整晚,她终于摘下面具,“凭什么?”
余葵:“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我不想跟你一块儿玩,就是这么简单,你要当牛皮糖吗?”
“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跟你一样。”
谭雅匀举起卡,“每一笔消费记录都会发到我爸手机上,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是我爸给我的任务,他让我出来买单,不是为了玩。”
她眼神凛冽反问,“难不成你觉得时景是你的私有物?还是要我回家告诉我爸:你俩在谈恋爱,不希望第三者插足?”
余葵确认,她真能干出这事儿。
她铩羽而归,火气蹭地起来了,愤愤攥着拳头回到时景身边,小声嘟囔,“她真讨厌,她好讨厌,烦死了。”
“消消火。”
时景拧开矿泉水瓶盖给她喂水喝,余葵下意识吞咽,喝了两口才惊恐地扶住瓶子,意识到这水是时景递到她嘴边的。
拧上瓶盖,余葵微垂的头发恰到好处掩住绯红的耳朵。
“咱们现在去哪儿?”
放在平时,俩人周末见面,一般带着书包去图书馆或书店自习,但眼下谭雅匀也在,再去这种安静的地方,只会更不自在。
时景想了想,“我来时候,前面那条街人挺多的,我们走到那儿把她甩掉。”
余葵气忽然捋顺了。
时景真的好腹黑啊,像她就只会直来直去。到那条街的路程走快点儿少说需要十来分钟,谭雅匀还穿着坡跟小皮鞋,半道说不准就在哪儿把脚磨破了。
走着走着,谭雅匀的步子果然迟疑慢下来。
斑马线绿灯亮起。
余葵暗喜,正要一鼓作气把人甩掉,忽地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两声雅匀。
回头一看。
只见谭雅匀神情躲闪,借着夜色掩护往马路行道树后挪了几步。
视线后移。
余葵在菜市场门口,看见了那个出声的阿姨。
女人身上穿围裙,拉着小平板车,车上堆积着大包小包塑料袋。面容写满惊喜,生怕谭雅匀没听见,又接连喊了她的背影几声,最后干脆扔下平板车,一瘸一拐地追上来。
环视四周,余葵总算想起来,她好像确实听人说过,谭雅匀亲妈卖凉菜的档口就在这个菜市场,这会儿估计刚收摊,她的脚不知怎么了,脚腕附近用绷带缠了一大包。
一见时景和余葵都在偏头看她,谭雅匀慌了。
仿佛怕沾染什么垃圾,她对身后的声音置若罔闻,加快步伐横穿斑马线。
走得越快,后面的女人追得越急,终于一个踉跄绊倒在盲道的地砖上,头还朝地磕了一下。
绿灯开始倒计时。
余葵深吸一口气。
她最不忍心看这种画面,犹豫后,折返,搀扶女人起身。
一个人扶不动,好在有时景搭手,少年力气大,轻松把人扶起来,坐在路边花坛上。
望着谭雅匀头也不回远去的背影,阿姨似乎终于意识到什么,叹口气,什么也没说,粗糙的手在余葵手背轻拍了两下。
“谢谢你们啊,小同学。”
过程在意料之外,但结局也算顺利和谭雅匀分道扬镳了。
即便回忆起她离开前最后的眼神,余葵有点儿心神不宁,但这可是难得没有试卷和作业,能单纯和时景相处的校外时间诶!
两人到游戏厅,投币把所有的项目尝试了一遍,赛车、抓娃娃、打地鼠……出来又逛公园,直到八点钟,才一起坐公交回家。
中途,时景怕她穿短裙冷,还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她穿。
时景个子高,那外套余葵一披上,直接遮到大腿,像一件密不透风的斗篷,将整个人轻松温暖地包裹起来,充满安全感。
身上不冷了,余葵又推开公交车窗。
这个点,车上零星坐着几个人,疲惫晚归的上班族,还有头发花白的老人,车厢内很安静,风灌进来,吹乱她的短发。
“时景,我问你个事儿?”
少年靠在椅背上,长腿敞在过道,用鼻音慵懒松弛地应了一声,“你说。”
她终于鼓足勇气,轻声偏头。
“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仔细回忆了那天在医务室说过的每一句话,无论是“考进前三百”、还是“抚养权”的事儿,全都跟网络上小葵给出的时间、借口重合,但时景对此只字未问。
所有的迹象,都指向同一个结果——
时景早就知道她是“小葵花生油”的事儿了。
第59章 第四个愿望
街景华彩如织,灯光斑驳错落映在时景眉眼上,他似是怔了一瞬。
余葵重复得更具体些:“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和你的网友是同一个人的?”
少年默然,歪头。
“你要听实话吗?很早。”
“当然。”
余葵猛闭上眼睛准备接受现实,“你就告诉我吧,很早是多早。”
时景:“高二宋定初过生日,我是那晚确定的。”
竟然那么早!
余葵猛地想起来,她那天在宋定初家的台球室打了球!果然,自己当时的侥幸像个笑话,他竟然从那时候就和漫画对上号了!
所以,会找她打双人掌机游戏,是因为知道了她是小葵花生油?
仔细想,时景对她态度似乎确实是从那天开始改变的,从视若无睹的路人,到开始主动找她说话,发展交集。
余葵掩面。
一想到,中间自己为隐瞒马甲做出的种种努力,就觉得好笨好傻,恨不得公交车原地出现条大裂缝钻进去,窘得都快流泪了,还是硬着头皮问到底,当个明白鬼。
“那晚确定的…意思是更早之前还怀疑过?我到底哪儿露出破绽了啊?”
“很难想象,像你这样的性格,会在临近还包时间的前几分钟,敷衍地仅用‘有事’拒绝我,除非还有其他无法见面的理由。第一次在食堂同桌吃饭,我问过你的校卡,画风很像。都叫小葵,都有叫四饼的朋友,都从乡下到城里念书……最重要的,也许你自己察觉不到,你在人群中非常有辨识度,无论哪个方面。”
夸她?
余葵没来得及深入理解这句赞美,便听他笑起来补充,“第一次在年级办公室看见你挨骂,真的好像漫画重演,每个细节都生动,活灵活现。”
余葵崩溃转头,把额头抵在车窗玻璃上,不想说话了。
车辆靠站。
时景起身送她到车门口,余葵解开外套拉链,勉强从羞窘中回神,仰头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我不提这件事,你是不是会一直装作不知道?”
时景思索片刻。
“也许吧。你从前跟我解释过,你在网络和现实两个界面,很难对人保持同样的开放度,如果两个身份融合让你感觉不自在,我不会去做那个撕破薄膜的人。”
余葵叹气。
她总感觉自己在时景面前无所遁形,这个心细如发,八百个心眼子男生,他这么聪明,怀疑过她喜欢他吗?
后门开了。
她匆匆把外套塞到他怀里,正要跳下公交,被他抓了下手腕。
“小葵,我说实话吧,其实,我不想把包换回来。还有,不要蔫头耷脑,开心点儿——”
司机催促,他松开手。
等余葵站定回头,后门已经缓缓阖上。
少年隔着玻璃窗冲她笑了笑,他口型动了动,说出下半句。
你今天很漂亮,笑起来眼波像春天。
余葵没听清。
她回忆着那口型,不太确定,时景又夸她?
城市春日,暗香在夜色中浮动。
路灯下,林荫道里触眼皆是繁盛的嫩绿与粉白,樱花瓣纷纷扬扬打卷下落,缀了一朵在发间,余葵转身看广告牌的倒影才发现。
灯箱映亮她的脸,刘海被车窗揉得纷乱,眼睛发亮,双腮绯红。
没了外套保温,余葵抱着胳膊哆嗦小跑回家,快进保安亭时,小区外墙阴影中走出一个人。
她吓一跳。
“你来这儿干嘛?”
谭雅匀还穿着分别时的小礼服裙,不知道已经在这等了多久,她像是察觉不到冷,堵在她必经的道上,冷声质问,“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要回家了,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余葵莫名其妙,绕开人往里走,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谭雅匀钳得很紧,挣脱不开,余葵手腕发疼发红,推了她一把,没推动,生气道:“有病吃药,你给我撒手。”
“你故意把时景带到那条街,你故意让他看见那些,故意回去扶那个人,用我的虚伪卑劣衬托你天真善良,你们在背后怎么说我的?你就想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你妈是音乐教授我妈摆摊卖凉菜,是不是?”
她步步逼问,余葵细瘦,被她推搡着后退。
使出吃奶的力才把人甩开,揉着红肿的手腕,皱眉,“你虚伪卑劣还用谁衬托吗,多少有点被害妄想症了吧。我能控制你妈卡点出现,还是能控制你扔下自己亲妈逃跑?谁管你怎么想,我干嘛花时间议论你,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谭雅匀冷嗤,凝视她。
“余葵,我从前真小瞧你了。”
那眼神中的狠劲儿,让人心中升起寒意。
余葵也学她冷哼,“跟你不一样,我到现在也小瞧你。”
谭雅匀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宽容大度,实则锱铢必报。
两人半公开敌对状态后,有次在食堂吃饭,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在余葵对面落座,钦佩她的勇气。
这人是谭雅匀初中同学,她说,谭雅匀上初中那会儿,还没有现在会隐藏天性,班里但凡对她不感冒的人,或多或少受到了排挤,其中一个还因为偷了她保管的班费,事发后被迫转学了。
细思恐极。
放完狠话后,余葵又不能直接跟老师提调座位,班主任本就觉得她多事。她只得把压力化作刺激,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埋头题海,跟隔壁竞赛学习。
第二次全市联考,余葵在大榜排行第十三名。
非常凑巧的是,尽管科目之间各有悬殊,但她这次竟然还是跟谭雅匀总分一模一样。
连科任老师都特意调侃了这件事。
排榜出来后,在众人眼中,她俩火药味更浓了,即便位置是同桌,一整天下来,两人也一句话都不会讲,拼命较劲比谁更沉闷刻苦。
坐在她俩后排的同学怨声载道,座位都不爱回了,一走近就是负压氛围,气都喘不过来。
偶尔上课,余葵困得不行,一看到隔壁还在唰唰写笔记,想到今天复习的知识点,谭雅匀会比她记得更牢固,她立刻挺直脊背,比喝一罐咖啡都有效果。
老师讲卷子,对完答案,余葵哪怕比隔壁多对一道选择题,立刻便觉得今天的努力有了收获。
黑板旁倒数的日历一页页消失,离高考不到六十天。
余葵第一次,将光荣榜的征程目标一栏,从随意填上的一所985,更正成了和时景一样的清华大学。
这次,不会再有人嘲笑她。
因为她看起来,离那目标,确实有点儿接近了。
偶尔下操,从光荣榜前路过,余葵偏头,注视着宣传栏里,自己微笑的照片,和时景仅剩一行之隔,快乐爆棚,心里总能无限地生出斗志和成就感。
高三最后这段时光,经历过的人,大概都永生难忘。
教室逼仄挤着几十个人,过道被装书和卷子的储物箱占满,变得愈发狭窄,电风扇不知疲倦地搅动着闷热的空气,大家穿着咸湿的校服短袖,沉默坐在充斥粉笔灰和汗水味的教室里奋笔疾书。
人像机械打转的陀螺。
刷题、写卷子、对答案、积累错题集、一遍遍复习知识点。因为没有参加过任何竞赛和自主招生考生,余葵没有加分,必须确保自己比一班任何人都更努力。
脑子里那根弦,实在被弹压绷到极限的时候,她就戴着耳机,去操场上听听力,沿着塑胶跑道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汗排出来,腿因肌肉酸痛抬不动了,再回教室,接着翻开试卷集。
因为学校周六也补课,课外补习已经停了。
积累的难点没地方问,余葵只能在晚自习跟人换座位,坐到时景旁边,他一次性集中给她讲完。
班主任来后门晃悠过几次,见他俩确实在讲题,再之后,便也对两人换座的行为睁只眼闭一只眼。
高三很苦,但跟时景接触、说话、笑闹的时光,是她在这样日复一日枯燥烦闷重复的生活中,最大的嘉奖和甜头。
余葵能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在迅速提升,欠缺的边角一点点嵌入她的知识板块中,刷卷子的速度越来越快,对某些题型甚至已经有了条件反射和肌肉记忆。
第三次联考前。
周六放学,回家吃完饭,傍晚,时景发消息约她出门。
余葵做了一整天题,脑子都有点短路,穿着白T短裤就下楼,走到单元门口,才想起自己没换衣服,正要折身上楼,被门口的人影吓一大跳。
左右张望,她诧异低呼,“时景?你什么时候来的?”
少年就倚在她家单元门边上。
晃了晃网球拍,“约不着人,我看你今天萎靡不振,咱们去打球吧。”
余葵犯愁:“可我不会网球,所有的球类运动除了桌球,其他全都跟我有仇。”
时景自信。
“网球跟台球差不多大,名师出高徒,我教你,你肯定能学会。”
余葵看着他俊朗的眉眼小鹿乱撞,又有点心虚,小区里住的全是认识的人,她爸还在附近打羽毛球呢,害怕被大人发现,也顾不得回去换衣服了,带着时景,做贼般走位躲闪,直至出了保安亭,一口气跑出街区。
余葵确实是个体力废柴。
时景付费了三个小时的露天场,学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她便气喘吁吁、四仰八叉瘫倒在蓝色的硬地网球场上,毫无形象可言。
时景好笑,在她脑袋边蹲下来。
毛巾替她擦了擦汗,把矿泉水也拧开放在她手边,看着她,“你运动的时候,就不像学习那么卖力。”
“确实啊,最近有点特殊,我每天早上看见谭雅匀的黑眼圈,就觉得我还能更努力。”
时景学着余葵,跟她并肩平躺。
视线穿透球场的炽白的大灯,望向远处深蓝色的夜空,忽然开口道,“小葵,等你考上清华,想要什么礼物?”
余葵畅想了一会儿,“漫画吧,我要白天黑夜,看很多很多的漫画,对了,等我有钱,就把《银魂》全集买完收藏!”
她偏头,反问:“你呢,你想要什么礼物?”
时景沉思了一会儿,唇角上扬。
“顶峰相见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第60章 第四个愿望
联考进行到第二天,英语早自习。
余葵咬着咸饵块进教室时,课代表正在分发昨天刚考完的数学答题卡。
台下闹哄哄的,没几个人认真背书,都在交换分数。
“心态崩了,数学发下来,我今早都没心情考理综了。”
“学校这阅卷速度也太拼吧!”
“唉徐方正,你不是说没发挥好嘛,136分,醉了,信了你的邪……”
高考只剩二十来天。
想到这是最后一次联考,余葵的心情也不由紧张起来,揭晓成绩的时刻即将来临,她深吸一口气。
还没走到座位,魏垅路过座位。
他余光随意扫过,震惊举起谭雅匀桌面的答题卡,惊呼:“太牛了,这次数学难成这样,我家雅匀竟然能考满分,咱班还有其他满分吗?”
此话一出,谭雅匀几个拥趸者凑过去看。
“好像就她一个。”
“连时景这次都才149,大题被阅卷老师扣了个步骤分。”
“快让我看看满分卷长什么样!”
魏垅却把答题卡一藏,“我还没看清楚呢,等我观摩完再传给你们。”
“魏垅,你故意吊人胃口呢。”
“赶紧的,等会儿英语老师来了。”
……
混乱中,谭雅匀走进教室,才进门便被人告知了她数学满分的好消息,卷子被抢得皱巴巴传到她手上,女孩的笑容才漾开便僵在脸上。
而这边,余葵座位被堵,费力挤着椅子后排的夹缝进去,上下找一遍,连抽屉都翻了,愣是没发现自己的答题卡。趴下身,好不容易才在隔壁凳子底下看见被人踩得全是大脚印的卷子,忍不住抬头皱眉。
“同学,你踩着我卷子了。”
男生让开脚,余葵总算顺利捡起纸片。
才132分。
她没来得及惊讶自己的发挥失常,往下一看,卷面却并非她的字迹。
左手拇指移开。
密封线外的姓名栏写得明明白白,答题卡是谭雅匀的。
心情大起又大落,余葵心跳猛然加快,那刚刚大家从谭雅匀桌上抢走的满分卷是——
抬头。
人群中央,谭雅匀强忍不悦,把卷子扔还给魏垅,深吸口气,“你在逗我吗?能不能别闹了。”
刚才还在欢欣鼓舞的几人摸不着头脑,后知后觉细看答题卡姓名,气氛静默了两秒。
有人低声嘀咕。
“满分是余葵啊。”
“就她也能考满分……”
有人责怪魏垅,“你怎么连名字都不确认就乱喊。雅匀的字迹你都不认识。”
“不是。”
魏垅急了,“那得怪发答题卡的人,放她桌上了,我一高兴就没顾上看。”
他追着道歉,“对不起雅匀,我错了。”
人群辟开一条道。
谭雅匀落座,把书包塞进抽屉,大约意识到刚刚失态,再抬头,她已经收拾好表情,缓声道,“没关系魏垅,你也是好意,怪我让大家失望了,大家都回座位吧,今早还要考理综,都好好加油。”
魏垅垂头丧气要走开,余葵叫住他。
“同学,你打算把我答题卡拿哪儿去。”
魏垅看她一眼,不情不愿把卡扔回她桌上。
“不就考一次满分,得意什么。”
余葵这才把捡到的答题卡拍在隔壁桌上。
若有所思点头,“哦,原来考满分不能得意吗?我看你刚才挺替人得意的。”
魏垅被噎到了。
“你!”
有人好奇凑过来一看,望见谭雅匀卷面上鲜红的132,又默不作声转回头去,用口型通知其他人分数。
四周嗡嗡议论起来。
一个是老牌女神,一个是黑马新人,接连两次拿到同样的分数,不止同学看好戏,连老师们都十分关注她们下一次的排名高低。
以往余葵的数学在140分出头,两人虽然有分差,但从未拉开过那么大差距,这一回,如果余葵的英语成绩不掉链子,那么超过谭雅匀,显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整个早自习,谭雅匀虽然故作镇定,但连翻书的动作却比平时焦躁许多。
她最看不起最讨厌的人,即将超越她引以为傲的成绩,压顶的危机感,显然已经使她无暇管理自己的情绪,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十一点半,理综考试结束。
一班的同学们被临时通知,校电视台要录半个小时的采访节目。
大家成群结队赶往礼堂。
“本来复习时间就不够,校电视台还来添什么乱呐……”路上有人抱怨,转头问余葵,“诶小葵,你看我刘海别起来上镜好看,还是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