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顾言安急促地尖叫了一声,疯了一般将那铃铛给扔到了一边,她想到自己之前日日夜夜带着这铃铛,以为它是个宝物,还经常给她喂食鲜血,顿时只觉得有些想吐。
她也顾不得傅肆,忙崩溃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心中满是后怕。
那银铃落在地上,其上的红光愈来愈盛,而后在那轰隆的雷声中,化作一道黑雾,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诡异的阵法中,那把红伞静静地浮在空中,而后突然像是被人撑开一般,缓缓地浮在空中,那伞下渐渐地浮现出了一道纤细的虚影。
傅肆看着那虚影,眸中骤然爆发出一阵精光,他不由得走上前去,低声唤道,“音音……”
客栈中
随着那虚影的浮现,顾言音的身子颤了颤,气息逐渐微弱下来,她白皙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越发的苍白,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
一缕血迹顺着她的嘴角滴落,她的眉头紧皱,面上浮现出了一丝痛苦。
眼见她的气息越发的虚浮,一直静静放在桌子上的金蛋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它在桌子上圆润地滚了一圈,而后停在了顾言音白皙的脸蛋旁。
只见那金蛋周身散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它周身的灵力氤氲,放在他身旁的茶杯似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推动,蓦得自桌上砸了下去。
茶杯骤然碎裂,那脆响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隔壁的房间传来了轻微的声响,片刻后,燕祁妄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怎么了吗?”
房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燕祁妄眉头皱了皱,他走出房间,敲了敲顾言音的房门,里面仍是一片寂静。
燕祁妄眸色一暗,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而后便见顾言音趴在桌上,脸色惨白,嘴角还带着丝血迹,地上的茶杯碎了一地。
燕祁妄脸色一变,他大步走上前去,将顾言音给抱了起来,而后便察觉到顾言音身体冰凉,呼吸微弱的近乎停止。
燕祁妄指尖一顿,眸色赤红,他的指尖有些颤抖,忙检查着顾言音的身体,却发现顾言音身上并无外伤,况且,他方才一直就在隔壁,若是有人来,他肯定能察觉到的。
燕祁妄抱着顾言音,直接走向了涂三所在的房间。
涂三正在给崽崽准备药浴,却见燕祁妄抱着顾言音直接踹开了他的房门,大步走了进来,忙跑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
涂三看向顾言音,而后便察觉到顾言音的异样,他掀起了顾言音的眼皮,而后又探向了她的脉搏,脸色沉重了一些,“她的神魂被人引走了。”
燕祁妄捂住顾言音冰冷的小脸,眉头紧皱,他不停地向顾言音体内输入灵力,“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对她施了引魂术。”说到这里,涂三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不应该啊,这种邪术早就被禁止了,而且这引魂术只对死人有效,对活人顶多让她神魂离体片刻,难受个几日……”反倒是施术者本人,要付出更多的一些代价。
这谁没事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燕祁妄闻言,方才松了口气,“那她何时能醒。”
“这我也说不准。”涂三见这边没事了,便又继续去给崽崽熬洗澡水。
燕祁妄看着顾言音仍苍白的小脸,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她现在该如何?”
涂三将一抹药材丢入炼丹炉中,随口回道, “你给她点龙气即可。”
燕祁妄生来便是至刚至阳的天地灵物,平日里百毒不侵诸邪避散,他的龙气便是这类阴邪之术的克星。
燕祁妄闻言,身子瞬间绷紧,连耳根都爬上了一层血色,他沉默了片刻,“她这还昏迷着,这样不太好吧?”
“?”涂三面上浮现了一抹疑惑,有些纳闷,“这有什么不太好的?”
涂三看着燕祁妄耳朵都红了,他突然反应过来,燕祁妄在想些什么。
当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而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靠?我是让你给她几口龙气,又不是那啥玩意,你在想什么东西??你那是什么表情???”
燕祁妄,“。”
他有些狼狈地错开了视线,方要给顾言音渡点龙气,而后便察觉到他们还在涂三的房间,涂三正站在一旁,时不时地偷偷向他们看来。
燕祁妄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便将顾言音埋入了他的怀中,抱着她离开了涂三的房间。
涂三见状当即翻了个白眼,切,整的跟谁爱看你们亲嘴似的?!!
赶紧滚滚滚。


第38章 038
顾家的小院内
那冲天的血光几乎将那月色都给隔绝在外,随着那伞下人影的出现,满院的血色渐渐散去。
傅肆目光死死地看着那伞下单薄的人影,他的指尖动了动,像是怕惊扰了那个人一般,压低声音轻轻唤道,“音音……”
是他的音音。
他激动地走上前去,想要将那个瘦弱的人影揽入怀中,却在他即将触碰到那个虚影之时,只见那虚影一晃,他的手径直从那虚影中穿过。
傅肆有些无措地收回了手,他怔怔地看向面前的虚影,神色有些落寞。
肖思明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那地上的阵法,只觉得四周都有些阴冷,不由得搓了搓胳膊,这种禁术果真不是那般好使的。
他全程只帮着画了个阵法,然而这灵阵一成,他依旧有种说不出的疲惫,这结阵的灵力与鲜血,却都是出自傅肆之身,傅肆现在只会比他更为虚弱。
肖思明从地上捡起那铃铛,他将那铃铛丢给了傅肆,无奈道,“师弟,她现在只是个神魂,你碰不到她的。”
“试试这个吧,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找到它的,也是我运气好!”要不然这种玩意短时间内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这铃铛名为圣音铃,可以将离世的人的神魂暂时容纳于其中,保人神魂百年不散,乃是极为罕见的保命圣物,平日里一枚铃铛便足以卖出数十万灵石的高价。
唯有九阶炼器师才能炼出这圣音铃,就连流云宗都未必拿的出一枚。
这次也是他运气好,他刚好遇到了一个小宗门为了寻求流云宗的庇佑,供奉上了这枚圣音铃。
他便用了傅肆的名头,直接将这枚圣音铃给半路劫下了。
代价便是傅肆需保那小宗门三十年平安,这期间内不许任何人来犯。
傅肆毫不犹豫地接过那圣音铃,他划破指尖,任由鲜血落在那铃铛之上,一双眸子只定定地落在不远处的那道虚影身上。
那血滴缓缓地落入圣音铃内,只见那铃铛之上随即散发出了一道微弱的光芒,那光芒渐渐飘遍了这小院中的每一个角落,一道清脆的铃声缓缓响起。
随着那铃声的响起,只见不远处的那道虚影身形颤了颤,在那月色下显得越发的模糊。
就在那虚影即将化作一道流光遁入那铃铛之时,一道闷声龙吟宛若炸雷一般,骤然在她的耳边响起,那虚影忽的一顿,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的丢下了手中的伞,目光瞬间逐渐清明起来。
顾言音的目光落在了傅肆与肖思明二人身上,眸色暗了暗。
那圣音铃上的光芒渐渐的微弱下去,一直束在她身上的那道枷锁瞬间消失。
傅肆看着不远处的顾言音,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忙沉声唤道,“音音!”
“顾言音!”
却见那道虚影晃了晃,而后在他的面前,径直化作漫天灵光,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傅肆瞬间瞪大了眼睛,他走上前去,想要拦住她的去路,然而那里哪还有她的身影?
傅肆看着面前空荡荡的阵法,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盯着手中的铃铛,那铃铛中空空的一片,根本没有顾言音的神魂。
他紧紧地捏住那圣音铃,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当即厉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思明也有些纳闷,这不应该啊,这圣音铃与引魂阵根本不是一般的神魂能挣脱的,更何况,这阵法中加的血还是傅肆的血。
以顾言音的实力,根本无法挣脱这阵法,除非,有人在暗中帮助她……
亦或者是,她根本就没有死,只是借这个机会藏了起来,所以这引魂阵对她根本没有什么用。
…………
客栈内
燕祁妄抱着顾言音回到了她的房中,他将顾言音靠墙扶好,而后转身将门和窗通通关好,想了片刻后,又谨慎地扯下顾言音挂在一旁的帕子,将那两枚崽崽蛋给牢牢地盖住。
非礼勿视。
燕祁妄身形有些僵硬地走回床边,他看着顾言音紧闭的眸子,面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爬上了一层血色,鼻梁上小痣像是滴了血一般,越发的殷红夺目。
燕祁妄指尖动了动,而后沉声道,“得罪了。”
他拘谨地坐在床边,一手捏着顾言音的小巧的下巴,轻轻掰开了她紧闭的唇,燕祁妄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那张小嘴上。
顾言音的唇形生的极好,上唇中央坠着颗小小的唇珠,看起来肉肉的很是柔软。
此刻那张唇因为神魂离体,失去了本来的娇妍颜色,像是暴雨中被雨水浸润的花瓣,黯淡可怜。
只在唇角处沾着点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燕祁妄伸出指尖,替她拭去了嘴角的血迹,入手冰凉柔软,那唇在他的动作下微微嘟起。
燕祁妄抿了抿唇,觉得口中有些干燥,他有些僵硬地覆上了柔软的红唇,高挺的鼻梁对上了顾言音的鼻尖,他冰凉的薄唇微张,只见一颗黑色的雾气缭绕的珠子自他体内缓缓浮出,落入了顾言音的口中。
这珠子便是他的龙丹,现在顾言音神魂离体,这几日神魂都有可能有些不稳,他也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继续强行引走她的神魂,将这枚龙丹放入她的体内,可以保她这几日都不会再被他们强行引走魂魄。
待那珠子落入顾言音的口中,燕祁妄微微退开了分毫,那张漂亮的脸近在咫尺,他甚至可以看清,顾言音面上软乎乎的绒毛。
顾言音方才喝过蜜王灵液,口中还带着淡淡的甜味,唇角处还沾着些蜂蜜。
燕祁妄大手捧着面前这张苍白却依旧漂亮的脸,那双潋滟的眸子此刻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落下了一道漂亮的阴影,她现在没有意识,她不会知道,他在做什么。
燕祁妄忍不住又覆上了她的红唇,像个贪婪的大狗一般,舔了舔她的唇角的蜂蜜。
甜甜的,带着水果的清香。
那双失去血色的唇再度有了其他的颜色,像是涂了层口脂一般,越发的娇艳欲滴。
燕祁妄呼吸微滞,就在他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想要退开时,却见那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而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潋滟的眸子中还带着丝迷茫和惊慌未定,再看清面前的人时,神色又是一变。
顾言音看着离她极近的燕祁妄,两人的呼吸几乎都纠缠在了一起,她睫毛一颤,漂亮的眸子中满是震惊。
像是看着一个流氓。
燕祁妄,“。”
不是,他可以解释的。
他没想到顾言音会这么快醒来,都怪涂三。


第39章 039
夜色浓郁,四下一片寂静,轻纱下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房内有些昏暗。
顾言音杏眼睁圆,她身子有些僵硬靠在墙上,在她面前不过两指的距离,便是一张冷峻的面容,那人的眉眼比常人更加深邃,鼻梁高挺,一双赤色的眸子,瞳孔微缩,带着她熟悉又陌生的那股欲念。
鼻梁上的那点小痣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给他凭添了一丝的邪肆。
他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单手撑着墙壁,单薄的衣物微微勾勒出他起伏的手臂肌肉,另一只手则捏着她的下巴,身子微倾,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那片阴影之下,一股无形的压力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离得她极近,近到她甚至可以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看清他薄唇上还未散去的水渍,二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周围全部是燕祁妄身上的那股冷香。
方才是怎么回事……燕祁妄是要偷亲她吗?
顾言音有些不敢想他唇上的水渍究竟是什么……
顾言音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燕祁妄,一双潋滟的杏眼眨啊眨的。
那长长的睫毛带起了一阵微弱的风,刮的燕祁妄心头都有些痒痒的,他看着那微张的红唇,而后头脑一热,在顾言音诧异的目光中,再度覆上了那抹红唇。
那触感一如既往的柔软。
燕祁妄薄唇轻启,一股浓郁的灵力自他的唇间蔓延,带着丝独特的冷香。
片刻后,燕祁妄强迫着自己向后退了一分,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一双赤色的眸子越发的深邃,眸子深处似是燃烧着一道黑炎,灼人而炽热。
他看着顾言音呆愣的模样,低声道,“就像这样。”
“我方才不是偷亲你。”
真的。
顾言音愣愣地看向燕祁妄,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燕祁妄神色淡淡地收回了手,非常自然地坐到了她的床边,他理了理宽大繁琐的衣物,遮住了令人尴尬的地方。
而后十分淡定地反问道,“你可知今晚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听得人耳根发麻。
转折的十分生硬。
“?”
然而顾言音还是瞬间便被她吸去了注意,她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燕祁妄目光落在了地上破碎的茶杯上,眸色暗了暗,“我听到你房中的动静。”
“来时,便发现你被人强行引走了神魂。”
顾言音闻言,脸色微变,她想到自己先前的异样,所以那时候并不是她的错觉吗?
“涂三说龙气可以稳你的神魂,我才……”燕祁妄低低地咳了一声,目光有些飘忽。
顾言音闻言眉头蹙了蹙,片刻后,她才轻声道,“多谢。”
只是这句多谢说完后,顾言音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燕祁妄闻言看了她一眼,紧绷的身子方才放松了一下,他淡淡道,“不必谢我。”
燕祁妄见顾言音已经醒来,他有些谨慎地站起了身,却只将宽阔的背影面向顾言音,并没有看她,“我今日会在这里守着你,你可以先休息。”
神魂受损只能靠自身的修复力来慢慢恢复,而最好的方法,便是多睡觉。
他知晓顾言音经过这事可能会害怕,因而并未离开。
顾言音点了点头,而后便见燕祁妄快速地走到了窗户旁,脚步有些仓促。
顾言音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她又看向地上破碎的茶杯,有些迷糊,她记得她晕倒时,并未碰到任何东西。
难道她当时记错了,不小心将那茶杯给打碎了?
顾言音只觉得脑子中乱糟糟的,她看着紧闭的窗户,脑袋还有些发闷,头晕想吐,像是晕车了一般,就算那引魂术对活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吃些苦头却是难免的。
顾言音抱着两枚崽崽蛋回到了床上,她躺在柔软的被褥中,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一个个画面骤然闪过她的脑海,顾言音皱了皱眉头。
她方才好像隐隐看到了傅肆与肖思明的身影,还有她先前住过的那个小院,是他们将她的魂魄给强行引了过去吗?
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
莫非是为了顾言安?
还有那个出现在她脑海里的白衣女子,她究竟是谁,那句阿音……是在唤她吗?
这一切都像是一团迷雾般,乱糟糟的,毫无头绪。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明日便是顾家大典的日子,她到时候,还要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
顾言音眼皮子不受控制地耷拉了下来,有些犯困,然而脑袋中时不时的疼痛使得她有些睡不着,顾言音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有些烦躁。
正在她难眠之际,身旁传来了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随即,一只微凉的手落在了她的额间,浑厚的灵力缓缓流入了她的体内,缓解了她的头痛,燕祁妄低沉的声音于夜色中,在她的耳边缓缓响起,“睡吧。”
那声音带着丝冷意,宛若清石击玉,此刻落在顾言音的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好听。
顾言音睫毛颤了颤,闭上了眼睛。
燕祁妄比她想象的,更为细心。
她将两个崽崽蛋抱入了怀中,而后,她的目光落在那枚金蛋之上,意识模糊间,隐隐觉得这金蛋的色泽貌似比先前更黯淡了一些。
燕祁妄将房内的夜明珠覆上,昏暗的房间内,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片刻后,宁静的夜色中,响起了顾言音有些疑惑的声音,“燕祁妄……”
顾言音从怀中取出那枚金色的崽崽蛋,捧到了燕祁妄的面前,“你有没有觉得,金崽崽好像变黑了?”
燕祁妄闻言看向她手中那枚金色的崽崽蛋,眸子暗了暗,他发现,这枚蛋上的灵力,比黑色的崽崽蛋要稀薄上一些,然而他下午时,才给两枚崽崽蛋都喂完灵力。
不应该出现这个状况,就在他将两个崽崽交到顾言音的手中时,两个崽崽蛋都是正常的。
燕祁妄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那黯淡了许多的崽崽蛋,忽然问道,“那个茶杯是你弄碎的吗?”
顾言音犹豫了片刻,方才小声回道,“好像不是……”
二人看着那枚金色的崽崽蛋,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面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是崽崽……在保护她吗?
顾言音看着那两枚崽崽蛋,心里瞬间软了下来,她抱着两枚蛋,一个蛋吧唧一口,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
燕祁妄赤色的眸子落在顾言音的面上,眸子暗了暗,他的大手遮住了顾言音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掌心,有些痒。
燕祁妄从她手中接过那枚金色的崽崽蛋,低声道,“快睡吧。”
顾言音也知晓现在不能再拖下去了,乖乖闭上了眼睛。
燕祁妄看着他手下露出的那小半张脸,一边给崽崽蛋投喂灵力,一边安抚着头疼的顾言音,一夜无眠。
翌日
涂三一大早便敲开了傅肆的门,他打算带崽崽们先泡个药浴,却在一开门时,便被燕祁妄的消息砸了个晕头转向!
涂三捧着崽崽蛋,一双眼珠子差点都给瞪了出来,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崽崽昨天为了保护顾言音打翻了茶杯?!”
燕祁妄看了他一眼,“应该是。”
“我的老天爷唉!我的乖崽崽真是个天才!!”涂三感动地差点热泪盈眶,要知道,龙族禁地内的那些崽崽放了几千年,也没有一丝动静。
这崽崽若真是为了顾言音打翻了茶杯,那就意味着,崽崽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只要吸取的灵力足够,待他完成生长,随时都有可能破壳而出……
涂三看着两枚崽崽蛋,激动地差点蹦起来!
是活生生的崽崽!
先前有崽崽蛋他便已经足够高兴了,现在却得知,要有崽崽了!!
涂三幸福地差点晕过去,他捧着两枚崽崽蛋在房内不停地走来走去。
顾言音看着他激动的模样,有些不能理解,这涂三咋看起来比她和燕祁妄还激动呢??!
顾言音昨夜在燕祁妄的帮助下,脑袋已经没了昨日的疼痛,她收拾了一番后,目光落在了窗外,只见窗外人来人往的,极是热闹,纷纷向顾家所在的方向赶去。
今日,便是顾家宴请四方的日子。
葵萃山顾家。
半月的时间,顾家已经再度将那被毁的地方全部修整好,这小千界的许多宗门世家纷纷应邀前来祝贺,为了顾家的女婿傅肆,也为了那突然出现在顾家的黑龙。
只见今日的这葵萃山上下处处都挂上了红绸,不时有顾家的杂役四处洒灵石灵果,一片喜庆。
不少人看着这小小的葵萃山,不由得都有些感慨,心里还隐隐有些泛酸,谁又能想到呢?当初那小小的他们根本没放在眼中的顾家会有如今的风光模样!
不得不说,这顾随也真是好运气,年轻时有个烈域宗大长老的千金愿意嫁给他,老了还有个争气的小闺女给他找了个好女婿,现在还有这横空出世的黑龙。
不论哪一个都足够让人酸上一壶!
然而不管心里怎么想,他们面上依旧是一片笑容,好不热闹。
顾随与程瑶忙着迎接客人,顾言安与顾言霄则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顾随看着那些人眼中隐隐的羡慕,只觉得浑身舒坦,他面上的笑容几乎就没停过。
程瑶被那些小家族的女修围在中间,亦是被吹捧地通体舒泰。
她坐了这么多年顾夫人的位置,却一直被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给压了一头。
她还记得,有次外出时,却听到几个贱女人在背后说她不如苏沐辽那个死人,当时她没有说话,却是在那之后,发誓处处都要做到最好。
苏沐辽那个女人就像是她心底的一根刺,时时刻刻便扎得她一阵揪心,她的那个傻子女儿,亦是她的眼中钉,碍眼得很……
好在,现在这母女二人都死了,他们死的连骨头都化成灰了。
反而是她,成了受人追捧的顾夫人。
程瑶扶了扶发间的钗子,笑容越发温柔。
顾言安站在不远处,她看着山下来来往往的修士,又看了眼春风得意的顾随与程瑶,心中总有些不安,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注意外面的风向,因为那说书先生,那个故事已经传遍了这小小的葵萃山,甚至已经有人联想到了他们顾家身上,只是碍于顾家与傅肆的权势,暂时没人敢多嘴。
顾言安心中越发的慌乱,她看着那群来往的修士,哪怕那些人面上都带着笑容,她也总觉得有些人看着她的目光中似乎暗含嘲讽,令得她浑身的不自在。
顾言霄察觉到顾言安的异常,他伸出手,揉了揉顾言安的发丝,轻声安慰道,“姐,你放心吧。”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是想通了,反正那些人也没有证据,他又何必要怕?
况且,那个傻子已经死了,就算爹知道他曾经做过的事,按照顾随的性子,顾随也不会舍得罚他的。
傅肆也会成为他的姐夫,到时候也不好再难为他。
顾言霄正说话间,只见一群年轻的男修乘着一把飞剑从山下行来,顾言霄认出那几人,对着顾言安露出了个笑容,“别担心,陈二他们来了,我先过去了,姐你有事来找我!”
顾言霄按着腰间的长剑,大步走向了陈二几人,陈二跳下长剑,“顾哥,你怎么大比到一半,突然回来了?我们哥几个还到处找你呢,还是听别人说才知道你回来了!”
顾言霄走上前去,“家里有些事。”
陈二闻言眼珠子转了转,他看向顾言霄的身后,随即神秘兮兮地小声问道,“是关于那黑龙的事吗?”
顾言霄闻言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陈二见状,连忙凑到了他的身前,“顾哥,你就同我们说说吧,唉,满足一下哥几个的好奇心,顾哥,你可见过那黑龙?”其他几个弟子闻言,也纷纷好奇地凑了过来,眼中满是羡慕。
那可是黑龙啊……这事连流云宗都传开了,毕竟这龙族早已避世已久,却在前些日子,龙族居住的落霞涧忽然传来了阵阵的龙吟声。
而后居住在那周围的修士还传出,有许多的龙纷纷离开了那落霞涧,这还是数千年来,龙族头一回闹出这么大的声响。
顾言霄看着他们眼中的羡慕,心情颇好,在那群年轻弟子的追捧中,这些日子来受的那些气纷纷被他抛到了脑后。
顾言霄勾了勾嘴角,神色淡淡道,“自然是见过的,不过这事可不能告诉你们。”
顾言霄领着陈二几人走向了顾家,就在他路过葵萃山前的那条小溪时,顾言霄的脚步一顿,脸色微变。
只见那雾气缭绕的小溪前,站着个身形纤瘦的红衣女修,那个背影熟悉的令他有些心颤。
顾言霄眸色暗了暗,他死死地看着那女修的背影,目光阴冷,陈二几人见状纷纷看向了那个女修,有些好奇地问道,“这谁啊,顾哥你认识吗?”
顾言霄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而后便是有些好笑,顾言音那个傻子早就死了,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顾言霄方要说话,便见那女修似是听到了声音,慢悠悠地转过了身,露出了一张白皙漂亮的面容。
在看清那女修的面容之后,陈二几人不由得一怔,微微屏住了呼吸,只见那女修一身红衣,肌肤白的近乎透明,一双杏眼似盈着一汪秋水一般,眼波流转间潋滟动人,精致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