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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亮闪闪、发光的小饰品。
克劳斯看着景玉时而扑往这边,时而扑往另一边,像一只蝴蝶。
克劳斯说:“你很喜欢圣诞集市?”
“对啊,”景玉喜孜孜地说,“你不觉着这样的小摊子很有趣吗?先生?我买了这么多,才花了20欧耶!”
她献宝一样给克劳斯看自己今天的收获。
一些锡蜡的小手链,奇怪造型的戒指,有些质朴的手刻木头、还有些用五颜六色玻璃珠穿起来的手串,一个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的胸针……
这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景玉一样一样地从自己的斜挎包中取出来给克劳斯看,像是在炫耀它们。
她脸颊上神采奕奕,好像这些是稀世无价的珍宝。
克劳斯看着那些东西:“亲爱的,我送你的首饰,你似乎很少佩戴。”
景玉脱口而出:“因为要留着卖——”
那么贵的东西!万一不小心弄坏了,日后回收价格可会低上很多呢!
在看到克劳斯先生漂亮的、碧绿色眼睛后,景玉及时停住。
“是这样的,先生,”景玉小心翼翼地说,“您送的礼物,我怎么能够轻易地戴呢?万一弄坏了,难道不是浪费您的一片心意?”
克劳斯称赞:“甜心,如果你晚上嘴巴也能这样灵巧就好了。”
景玉谦虚回礼:“您晚上的嘴巴倒是比白天更灵活。”
两人和平交流完毕,景玉陆陆续续又挑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小东西,她还看上一盏像童话世界中的音乐盒,只是老板说里面零件似乎坏掉了,没有办法上发条,拿出来低价处理。
这个音乐盒表面上看上去普普通通,木头的底座,刷上了近似于蒂凡尼的蓝色,圆圆的玻璃罩子,里面有着精巧的、白色的小雪花,而最吸引景玉的,其实是里面的小物件——一
条金色的小龙,捧着钻石和钞票,坐在金银珠宝堆满的山上,尾巴尖尖盖在金子堆上,表面上看是在用尾巴扫荡珠宝,其实在金子下面,偷偷地藏了盆正在盛开的玫瑰。
音乐盒不大,和景玉的手掌差不多,里面这小东西做的这样精细,令景玉怦然心动。
她停下脚步,用流利的德语询问价格。
摊主开出了20欧的价格。
景玉并不能接受,她拿出了砍价的绝招:“先生,便宜一点儿吧,您要是便宜点,我把这个音乐盒和小雪人都买走了。”
景玉所说的小雪人,是个小雪人造型的小灯,用那种很小很小的纽扣电池,亮昏黄的灯。
克劳斯站在旁边,低头看着景玉。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她脸颊被风吹红,系了一条深棕色的羊绒围巾,头发扎在一起,也被围巾包裹着,只露出乌溜溜的一双眼睛,漂亮又神气。
她的德语说的很出色,头脑聪慧。
哪怕给予她信用卡,除非必要之外,景玉很少用那张卡消费;甚至,在消费之前,她还会认真地告诉克劳斯每一笔钱的用途。
哪怕龙贪财,也有自己的一份规则。
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景玉嘴巴一直很甜,她成功用自己的话语恭维和诱惑到摊主老板,最终,对方以景玉提出的价格将八音盒和小雪人卖给了她,还送给她几颗自制的松果铃铛。
景玉开心极了,道谢后埋头拼命扒拉着自己的小包,将东西严严实实地放好。
那些松果铃铛放不下了,景玉的小包已经塞满了“宝贝”,她犹豫间,戴着口罩的克劳斯,伸出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我来。”
摊主将东西放到他手中,笑着说:“先生,您的女儿好可爱。”
克劳斯差点将松果捏碎。
就像亚洲人很难分清白种人和黑人的年纪一样,大部分欧洲人也无法断定亚洲人的年龄。
亚洲人具备着令人称羡的抗衰老能力,他们好像永远都不会衰老。
更何况,官方身高160的景玉,实际的净身高只有158,穿鞋159。
她今天又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德语说的这样棒,在摊主眼中,的的确确是个混血孩子。
克劳斯客气地说:“谢谢。”
……
景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到手的漂亮八音盒上,完全没有在意摊主说了什么,等走出好几步远。她才好奇地问克劳斯:“先生,刚刚老板和您说了什么?”
“没什么,”克劳斯冷静回答,“他在夸奖你——我的女友很可爱。”
-
虽然埃森家族并不是虔诚的信徒,但平安的圣诞树仍旧必不可缺——毕竟,世界上第一棵圣诞树就是在德国所诞生的。
德国对于圣诞节格外看重,在克劳斯的提醒下,景玉将一只干净的、崭新的、从来没有穿过的靴子放在卧室门口。
德国人对于制作圣诞节饼很有讲究,不过埃森家族的成员并不会亲手去做,有很多人送来各式各样的饼,景玉每一款都尝一小块,才尝到一半,肚子就有点受不住了。
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埃森先生在五点钟才抵达家中,彼时景玉正在和克劳斯一起装饰漂亮的圣诞树,景玉想将自己下午得到的松果铃铛也挂上去,两枚挂在下面的枝桠上,她想往高处也悬挂一个,可
惜自己身高不够,这只能求助于克劳斯先生。
克劳斯先生正根据她的指挥调整圣诞铃铛的位置,景玉后退一步,听到脚步声,转身看,看到了同样金发碧眼的埃森先生。
对方和克劳斯先生同样具备着高大身材,不苟言笑,脸上有着深刻的纹路,眼窝深。
克劳斯握着松果铃铛,走到景玉面前,另一只手手掌心贴在她肩膀上:“父亲。”
埃森先生点了点头,他说:“欢迎你回来。”
就像没有看到景玉,埃森先生转身就走,甚至没有和儿子多聊聊天。
景玉有些畏惧如此严肃的埃森先生。
看上去,对方很像是能丢给她一张空白支票、让她随便滚蛋的样子。
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景玉陷入了这种随时可能被雇主他父亲砸饭碗的恐惧中,焦虑感让她看不下去书,在企图摸小提琴的时候,被克劳斯适时地握住手腕。
克劳斯问:“你为什么这样焦虑?”
景玉说:“先生,您应该没有看过很多电视剧和小说吧?”
她指指自己,又指指克劳斯:“坦白来说,像我们这样的结合,是一定、一定会遭受到来自家庭的反对——哦,也就是您的家庭。您这样的家庭条件,难道不会为了利益而选择联
姻吗?”
克劳斯:“为了什么利益?”
景玉:“……?”
她不明白对方的反问什么意思,继续自己的思路,条理清晰:“按照电视剧的套路,我们基本上会被强制性分开——可能狠狠拿钱羞辱我,也可能是用什么要挟我——希望是前者
。强行在一起的话,你就要背离你的家庭,多年之后,我们生下一个精通八国语言、随便什么领域的天才,最好是八岁天才黑客那种,然后该天才宝宝成功获取您父亲的芳心,我们才
——”
克劳斯打断她:“甜心,埃森家不需要联姻。”
景玉沉默一会:“……好像也是。”
克劳斯是唯一继承人,而以埃森如今的地位,似乎完全不需要牺牲继承者的婚姻。
——当然,应该也不会在意一个不以结婚为目的、兢兢业业赚钱的她吧?
这样思考着,克劳斯又说:“不过,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
他看向景玉,慢慢开口:“我的父亲,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有人称呼他为’爸爸’了。”
“你想有人叫你爸爸?”景玉眼前一亮:“我也可以啊。”
她伸手:“不过白天和晚上得分开收费,不包周不包月,论声,白天一声200欧——您想先来几声?”
克劳斯平息一下呼吸。
他说:“龙宝,你可以说些正常情人间应该说的话吗?”
-
景玉并不能。
她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出来克劳斯究竟想要什么样“情人间应该说的话”。
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不钻牛角尖,实在想不通就不去想,继续快快乐乐回房间打游戏。
只是刚开了一局,景玉就被女佣请出去了。
这件事情,从景玉第一次到法兰克福时候就有预感将要发生,但始终没有出现。
但在景玉刚刚成功拿到五杀后,该来的还是来了。
埃森先生,避开克劳斯,单独邀请她见面,“聊一聊”。
谈话的地点在一间宽阔但不算明亮的房间中,厚重的红榉木桌子后面,埃森先生抱着一只猫,一言不发,神情肃穆。
他看上去,就像《教父》里的维托·唐·柯里昂。
景玉心跳忐忑不安。
她终于听到对方的声音,冷漠,像冰块。
埃森先生说:“我每年给你20万欧。”
每年20万欧?
这个分手费听上去有点少啊。
景玉已经做好和克劳斯分分合合几十年的准备了,她说:“先生,我们是真爱——”
埃森先生打断她:“只要你继续和克劳斯恋爱。”
“如果你能令他开心,每个月,我愿意多付1万欧,作为你的酬劳。”
景玉说:“尊敬的埃森先生,真爱也可以加钱。”
第29章 二十九颗
埃森先生抚摸着怀中柔顺的猫咪,他的英文听起来如此流畅。
“中国女孩,”埃森先生说,“我不是和你商量,这是交易,一桩对你而言十分划算的交易。”
景玉没有说话。
她意识到,埃森先生和克劳斯先生完全不同。
他更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你认为怎么样?”埃森先生放下猫,他的脸终于出现在光明中,目光锐利,“我猜测,你和克劳斯应当签订了某些协议?他想要塑造你?”
景玉挺直脊背,她不卑不亢地望着埃森先生:“是的。”
据声称,浅色系眼瞳的人,在黑暗中的视力要比深色瞳优秀很多。
景玉不太能确定这条信息的真假,但克劳斯先生在晚上的时候的确不需要太强烈的光线。
而埃森先生坐在暗处,景玉没有办法从他的表情来判断他此刻的想法。
埃森先生却能清楚地看清她。
“如果你能治愈他,”埃森先生身体前倾,他说,“我会给你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格。”
景玉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她问:“您有什么要求吗?”
“无,”埃森先生坐回去,暗淡光线下,他眼睛中的绿看起来都没有那样明显,“只要你能使克劳斯开心。”
-
平安夜的餐食格外丰厚,啤酒,白葡萄酒,啤酒烩牛肉、甜菜椰子汤、加了鹅肝酱、有叫不出名字生菜搭配在一起的沙拉,还有德国人必不可少的酸猪蹄和一些其他叫不出名字的特色
菜肴。
餐桌上,基本上都是陆叶真和景玉聊天,她们用中文交谈,克劳斯偶尔会说上一句话,但从始至终,埃森先生都没有参加他们的话题。
景玉已经能感受到了,这对父子间的隔阂。
克劳斯将景玉下午淘来的小音乐盒用精细的工具拆开,重新清洗一遍,仔细观察里面每一个细小的零件,试图找出小音乐盒坏掉的原因。
景玉盘腿坐在床上,她在阅读一本上了年头的书,泛黄的纸张,厚厚的封面,金边镶嵌,景玉试探着用指甲用力戳了戳,发现这应当是真正的金子。
这本本身就像童话故事中存在的书籍是格林兄弟所做的故事集,19世纪初,这对为接下来三百年内儿童提供睡前故事的兄弟,游遍德国中部,收集了无数的德国传说,在1812年首
次出版了童话书。
这本德语书籍上用的词汇都很简单、便于理解,景玉看了一会,里面有些她没听说过的童话,还有篇关于饲养龙的小故事。
居住在高塔中的国王用金子骗来龙,拿走了龙的心脏,将龙永远囚禁在高塔上。
这个故事没头没尾,难怪没有被后来的《格林童话》收录,景玉合上书,裹着毛毯,凑过去,认真看克劳斯的手工制作。
克劳斯戴着金色细边框的眼镜,这让他瞧上去比平时更加内敛克制。他拿了一个只有景玉小拇指粗细的小螺丝刀,顶头的钻头几乎和耳饰针一样精细,正在小心拆卸着一枚零件。
景玉问:“先生,可以修好吗?”
克劳斯说:“试试看——刚才读了什么故事?”
景玉说:“《穿花衣的吹笛手》、《莴苣姑娘》、《奇幻森林历险记》……唔,还有龙和国王的故事,龙好惨,被挖掉了心脏,还被关在高塔上,只能被迫接受投喂。”
克劳斯的镜片上有着流光一样的光泽,他用柔软的丝绸擦拭着音乐盒龙尾巴下藏着的玫瑰花,将褶皱中藏着的灰尘一一抹除。
他说:“龙不是最爱金子和珠宝吗?”
景玉回答他:“不是的,先生,龙更渴望自由。”
克劳斯没有回答,他将零件重新组装回去,原本有些灰尘的玻璃球被他擦的闪闪发亮。
克劳斯先生还把里面的小龙干干净净,现在,这个藏好玫瑰的小龙,正神气地捧着大把钻石和钞票。
景玉兴高采烈地拧紧发条,放在桌面上。
里面的龙缓缓地转起来,最简单的音乐,致爱丽丝。
景玉翻来覆去玩这个八音盒玩了好久,她忍不住夸奖克劳斯先生的心灵手巧。
克劳斯并不怎么谦虚地享受着她的恭维,他坐在景玉身后——从后面看,更像是景玉坐在他怀中。
他将景玉黑色的头发拨开,放在一旁,低头触碰着她的后脖颈,在上面留下草莓痕迹。
当克劳斯触碰到她墨绿色的裙子后,景玉放下八音盒,手掌心贴上克劳斯金色卷发。
墨绿下是将陶努斯山和韦斯特林山分开的莱茵河,绿林青草,焦灼的金色小鹿在溪边饮水,莱茵河波起浪生,潮流源源不断。
景玉从克劳斯口中学到一个单词。
The little death.
La petite mort.
小死亡,小小死。
-
在农历新年即将到达的时候,景玉向克劳斯申请回家。
她向学校方面也申请了一周的假期。
“按照我们家乡的习俗,在过年的时候,要为祖先供奉香火,”景玉说,“先生,我是我祖父以及妈妈唯一的孩子。”
克劳斯看她,他没有立即给出答复。
景玉说:“您可以扣除我这部分的工资。”
克劳斯松开手,他问:“你要回去多久?”
“一周。”
克劳斯沉默两秒:“你让我想一想。”
景玉犹豫两秒:“我必须得回去,如果您认为这种行为很不合适,可以多扣我一部分——”
“甜心,”克劳斯身体往后倒,他坐在椅子上,沉静地注视她,“你觉着我是那种狠心阻止你回家探望的人吗?”
景玉说:“是——”
克劳斯:“回答’是’扣200。”
景玉:“——完全不可能的。”
她隐约听出克劳斯的画外音,眼睛闪闪注视着他:“先生,您同意了?”
克劳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先将你的阅读报告和作业完成,等我检查合格后,你才有机会回家。”
景玉心心念念要回家,剩下的四五天,她卯足劲儿疯狂学习,几乎是超额完成了克劳斯规定的工作量。
克劳斯给了她假期。
没扣钱,带薪休假。
景玉开心到爆炸,她买了头等舱,舒舒服服地睡回青岛。
白天简单收拾房间,去店里购买一些香烛、纸钱、过年时候用的对联、窗花,现在禁止放鞭炮,景玉也不敢放,只买了些其他年货,分量不多,装满了一整个书包,手里还拎着一
些。
晚上景玉就快活多了,她直接跑去“酒彪子街”,点了辣炒蟹、海菜凉粉、蛤蜊,开了两瓶啤酒。
啤酒屋里还有个人在弹木吉他,唱着景玉没有听过的一首民谣。灯光映照着人脸都是红的,景玉拿着小酒牌去换了酒,朦胧间,感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
啤酒屋在这儿开了十几年,老板认识她,笑吟吟的,抹了零头,用青岛话问她:“大嫚,咱这儿啤酒好哈还是德国鬼子的啤酒好哈?”
景玉响亮地回答:“咱们的!”
啤酒屋老板就喜欢她这样的回答,临走前,还拿打包盒装了些腊肠、炸丸子之类的年货,叮嘱:“大玉啊,回家路上慢慢的,注意安全。”
景玉就住在附近的小区,她拎着沉甸甸的饭盒回去,晚上的台东是青岛最热闹的地方,各种找乐子、淘货的年轻人挤在这里,卖唱的小伙子抱着吉他弹的火热。
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热热闹闹,景玉踩着路边的积雪往回走,天上只一轮残月。
她的生物学父亲在第二天拜访,景玉关上门不见面。
对方为了什么而来,景玉心里面清清楚楚,多半又是听珍妮玛士多姐弟俩添油加醋地说了些什么。
仝亘生把自己卖出去过,现在又要腆着脸准备摆出父亲的架势来指责她了。
农历二十八,仝亘生终于消停了——他得回乡祭祖,祭奠那个给他“根生”这个名字的贫困故乡,祭奠吸干景玉外公钱财才修建起来的大祠堂。
景玉不认。
从始至终,她就没有继承仝亘生那“高贵的、不能断根”的姓氏。
景玉独自费力地贴着春联,她的身高不够,贴门联和横幅的时候比较费力,必须踩着大椅子。好在对面的邻居也在贴,一声令下,把自己正在读大学的185高个儿子直接送给景玉
,帮她贴。
邻居是今年刚搬过来的,景玉和人聊了许久,才知道对方姓王,帮她贴对联的叫王及,就读青岛大学医学院。
巧的是,俩人读的高中还是同一个,同一级学生,英语老师也是同一个。
不过班级离得远,彼此间没怎么聊过天。
俩人聊的颇为投机,王及不仅帮景玉把对联贴好,还顺带着帮景玉清扫了天花板角落里的灰尘。
只不过,他临走前,不小心将蓝牙耳机落在景玉家中。
景玉在喝了一杯水后才发现这件事。
为了表达感谢,景玉翻翻自己的行李箱,在给对方送耳机的同时,准备再送一些德国买的香肠。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门铃响。
景玉只当是王及回来找耳机,毫不设防地打开门,声音清脆:“王及,你——”
黑色羊绒大衣内是同色系的平驳领西装和马甲,暗灰色衬衫、领带系的端正。
克劳斯金色的头发好像照亮了这一方声控灯不太灵敏的区域。
他看着景玉手里的蓝牙耳机和香肠:“这么晚了,要去拜访别人吗?”
克劳斯语气如此自然,就像他们中午刚刚见过面。
景玉指了指对面:“给邻居送耳机,他不小心落在我家了。”
“哦,邻居,姓王,”克劳斯摘掉黑色的手套,露出青筋凸起的手,礼貌地问,“隔壁老王?你说的那个老王?”
第30章 三十颗
景玉沉默了几秒钟。
她后退一步,哇哦一声:“先生,您怎么来了呢?”
景玉此刻的表情是如此真诚,真诚到克劳斯几乎快要相信她了。
克劳斯礼貌地问:“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景玉更礼貌地问:“现在给算加班费吗?”
克劳斯说:“双倍工资,以及新年红包。”
景玉让开,笑容满面:“先生,您可算来了啊。”
最后一声,圆润饱满,就像学校文艺汇演时被临时抓去诗朗诵。
克劳斯踏入房门,他脱下外套,环顾四周——这个简陋但干净的房子,墙上倒着贴“福”,还有“春”,不过还没有贴完,桌上有零零散散一些其他的红色标志。
景玉去泡了茶,往干净崭新的小碟子里倒入瓜子和花生,摆在克劳斯面前。
这是招待客人的礼仪,招待雇主应该也一样。
克劳斯还在看她手中的耳机:“不需要给对方送过去吗?”
景玉顿悟了。
克劳斯先生出双倍工资雇佣她,肯定是不希望看到她占用这个时间去做其他事情的吧?
双倍加班费的话,从老板的角度考虑,一定是希望员工时时刻刻都为自己服务的吧?
想到这里,景玉立刻懂了。
景玉善解人意地说:“等您睡着了我再送。”
绝对不耽误老板您的正常享受时间!!!
但克劳斯并没有如她所愿的愉悦,反倒是用他绿如森林湖水的眼睛注视着她,露出温和宽容的笑容。
他简短地说:“现在去送,这是命令。”
景玉:“……”
老板好奇怪。
景玉无法理解德国人的思维,只好满腹疑惑地带着作为感谢礼物的德国香肠上门。
将耳机归还给王及的时候,对方还盛情邀请她一起吃饭。
景玉连连推辞了。
景玉家中房间不多,这房子实用面积勉勉强强一百多平,白天晒的被褥有限,景玉并没有想到今天会有访客。
克劳斯只能纡尊降贵地和景玉睡在她那张并不怎么宽大的小床上。
床实在太小了,景玉睡在上面,完全不敢翻身。
往前,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往后,稍有不慎就得加夜班。
景玉在白天的时候走了好多路,买了很多东西,她现在很累,完全不想再辛苦劳动。
但睡不着。
身体累了,但脑子还是活跃的,大过年的,景玉有好多念头被这个新春给勾了出来。
景玉费力地挪了挪身体,她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您困吗?”
克劳斯说:“不。”
“您怎么过来了?”
“见朋友,顺便看看你。”
景玉哦了一声,她的脑袋在克劳斯手腕上蹭了两下,舒服地叹气:“您身上好热。”
卧室里的空调已经很旧了,还是外公还清债后重新置办的第一个家具。
其实,青岛地理位置好,夏天倒不是特别的热,近海的地方,凉爽适宜。
不过景玉快中考那年,夏天来的出奇早,也出奇的热辣。
景玉房间闷,每天开着窗户写字,楼下生意又吵吵闹闹,让人无法集中精力;关掉窗户,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不小心进了眼睛,又酸又疼。
外公舍不得,等拿到这笔可自由支配的钱后,立刻给景玉房间装上了空调,要她静心读书,好好学习。
当时花了一大笔钱的空调,过了这么多年还在努力工作。
上面两个穿裤衩、勾肩搭背的小人都磨的几乎看不到了,开的时候还会有轻微的噪音。
就算是空调开到30度,实际制造的温度说不定才24、25度左右。
事实上,景玉触碰克劳斯,一直遵循着“循序渐进”的原则。
先生不喜欢被人直接触碰身体,她就先从手开始,在察觉到克劳斯并没有不悦之后,再试着碰手腕、胳膊、肩膀、脖子……
然后,挪成面对面,景玉的脸贴在他脖颈处。
好温暖。
先生身上好暖和。
像是温柔的大火炉。
她停下了。
不可以离得太近,太近会被炉子里的火焰灼伤。
什么事情都最好不要看的太细。
“……男人其实都靠不住,”景玉睁开眼睛,她盯着克劳斯先生的胸膛,对方没有带睡衣上门,也没有穿,她能看到淡淡粉色如樱花,“我生物学上的父亲昨天来了,我没有开门
。”
克劳斯问:“他是个坏人?”
景玉想对方在明知故问。
因为他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惊讶或者疑惑,只是礼貌性的询问。
其实景玉充分能够理解克劳斯这样礼貌问话的原因,毕竟直接陈述“令尊乃一傻缺”、“你爹傻X”这种话的确有些过于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