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心地站起来,与他对上目光。
他忽然启唇:“你家……”欲言又止。
我:“嗯?”
他说:“你上次给我的……”继续欲言又止。
我声调拔高一丢丢,微笑:“一次性说完ok?”
陆成则不再故作玄虚:“你那里的男士拖鞋是用过的,你自己有避孕套。”
我愣一下,反应过来:“如何?”
他在控诉和坦诚,语气平静。我很高兴他能说出来。
陆成则注视我几秒,哼笑:“不如何。”
我并不为此感到羞赧或抱歉:“独身女性家有这些又怎么了呢。”
“不知道,后来想想是没什么,”陆成则睫羽微垂,说:“可能当时我有点吃醋了。”
他立刻变更说辞:“不止是有点。”
我心口疼了一下。
“你跟我说让我去抽屉里拿的时候,我……”他顿了顿,神态仿佛在陈述一个冷笑话:“我去的路上还买了。”
我跟着弯唇:“你为什么不说。”
他还是“不知道,”又说:“当时很上头,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想扫兴。”
我回忆,有点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巴:“是有些上头。”
陆成则的目光立刻变深了,倾低头来吻我,只一下,只是吮了吮我的唇,就离开了。但我体内还是马上汹涌出渴望,强烈而温热,我扯住他衣领,想要继续,他立刻理解了我意图,掰起我下巴,配合地贴过来。
他配合个屁。
他在宣泄,单手按住我后颈,不给我一点退避的机会,陆成则应该已经洗漱过了,唇齿间有一股子薄荷味,清凉又滚烫,我的舌根都被吸得发痛,但我很享受这种焦切地惩罚和索取,痛苦而矛盾,所以很迷人。我情不自禁地呻吟着。
停下时,我们俩都激烈地喘气。
动情时,陆成则不光脸红,眼睛也总是湿润的,刚接过吻的唇也是,我摩挲着他脸:“不要气了好吗?”
陆成则看着我:“那天回来后就不气了。但我以为你不想再跟我有来往了。”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我那天中午真的要跟客户吃饭。”
所以就是那一条信息,一个被误解的信号,在一个微妙的节点,成年人的自尊可以无下限,但也能摆很高,台阶无人走,便不再回头。
我后怕却也庆幸:“没想到吧,我去光纽上班了。”
陆成则说:“是没想到。”
我问:“今天在costa,什么感觉?有没有吓到你?”
陆成则想了一会,沉声:“又通上电的感觉。”
我为他的回答合不拢嘴,也开始无所顾忌地抒发:“知道我为什么去吗?本来不是我的项目,因为我好想陆成则啊,好想再见到他,想看看能不能误打误撞一下——”
我崩溃地感叹:“结果,你们公司竟然那么大,我好气。”
面前的大男生失笑:“微信很小。”
我反驳:“你也没来微信里找我。”
陆成则回:“没有我你不也过得很好。”
他果然在偷看我。
但他一定是故意这样说的,在不爽我这段时间所表现出来的“无事发生”,他就不是一根筋的人。
所以我无奈地仰了下头,呵气:“我以前跟你说过,朋友圈都是骗人的。”
而且他的“人间消失术”就不是骗局了吗?就不是在制造受伤的气氛,牵扯我敏感的神经?
陆成则仿佛能听心:“我连骗都不想骗。我编不出来,我想你,又不知道怎么找你。”
说这些话时,他眼里弥漫着真诚的受挫感。
猛一阵刺痛的心悸,让我连启唇都费劲,我说不出话来。
陆成则没辙地笑了下:“祁妙,你真的很奇妙,我从来没这么心动过。”
他重复:“我好想你。”
我感到鼻子在发酸:“我也好想你。”
我们又抱在一起,抱了很久,很久,好像世界变得只剩下玄关地毯这样小,一叶小船,我们相依为命,再也不想分离。
—
我在陆成则这留宿了,可惜的是,我在经期,而且他还得大半夜的出门给我买卫生棉。
他的客厅没有电视机,只一面简洁的白墙和投影仪。
端着热水杯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时,他弹视频问我都用哪个牌子?
我笑吟吟的:“都行,”又吐槽:“你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用手机横扫卫生棉货架,收银员不会报警吗?”
陆成则把镜头切回自己的俊脸,看眼侧面,又看我,笑得牙白白:“没有啊,我看她都快睡着了。”
救命,他好帅。
也好可爱。
他又把画面瞄准其他货架:“要不要再买点零食?”
“不用了,”我放下杯子:“你最好快点回来,不然我要把你家洗劫一空了,那个投影仪看着就挺值钱的。”
他问:“我也包含在内吗?”
我笑着弹了下镜头。
挂视频后,我满脑子都是陆成则,才离开我的视野几分钟,我就开始思念他了。
认真看电影的心思荡然无存,我低头刷手机,看看微博首页,再看看网易云。
习惯性打开陆成则首页时,他多天没动的个人歌单,添加了一首新歌。
《Overflowing》
我点开,看着歌词,心花怒放得想当场尖叫几声,反正回头被邻居投诉的也不会是我本人。
等不了他回家,我就截图去微信里:什么时候加的。
他秒回:刚刚。
我说:你找歌速度挺快啊。
他说:时刻准备着。
第17章 第十七首歌
陆成则回来时,我主动去门口接他,毕竟他今天也主动接过我。
他是个细心周到的人,带回来的物品里,除了卫生巾和小零食,还有卸妆水和盒装棉片。
我挑出这两样意外之喜,一手一个举着:“怎么这些都能想到,你之前是不是谈过一百个?”
他刚好换了拖鞋起来,一脸冤枉。
然后从裤兜里取出一个东西,拍在门柜上:“两百个。”
我低头看,是盒布洛芬。
笑大概已经在我脸上生根了,怎么也无法控制长势。
“你还来劲了是吗?”我昂高下巴。
他居然借机亲我一口,超重一下,直接击垮了我好不容易绷出来的严肃脸。
我咬咬唇:“你去了药房?”
“就在旁边,顺便了,”他把药盒放回便利店包装袋,一手拎着,一手扯住我胳膊往沙发走:“你坐着好吗?”
他看到墙面的电影没有暂停,回头问我:“不好看吗?”
我说:“你一会一个视频,一会一首歌,我怎么入戏?”
他笑得像太阳一样:“过会我们俩一起重看吧。”
我看眼腕表,服了他的精神头:“快一点了,哥哥。”
他顿了顿,表情有了些微变化,还结巴:“什、什么?”
我笑:“什么什么?”
他立在茶几另一边:“刚叫我什么?”
我反应过来,装失忆:“啊?”
他看准了我在演戏,用一张没人能拒绝的笑颜,请求:“再叫一次好吗?”
我挤皱五官,别无他法:“哥哥。”
陆成则定住一秒,旋即笑容扩大,被电到一般摇了摇头:“Jesus.”
英文都蹦出来了,我嗤一声:“要不要这么夸张?”
“有啊,”他倾身,握起水壶,往我杯子添热水:“就……无法形容。”
眼看陆成则绕过茶几,要把杯子拿给我,我说:“谢谢哥哥。”
他驻足,莞尔,递过来。
我喝一口,继续:“哥哥倒的水真好喝,我好喜欢。”
他偏了下眼,又抿抿唇,俯视着我,语气深奥:“祁妙,想干什么?”
我说:“帮你脱敏。”
他:“?”
我:“以后真有妹妹叫你哥哥,你就无感了。”
他溢出一声笑,两手扳起我脸,看着我眼睛:“不是每声哥哥都有奇妙buff的。”
我很大幅度地点头,却怎么也脱不开他的钳制,于是作罢:“哦,这样啊。”
陆成则:“嗯。”
我:“那我以后要省着点用,”用多了会失灵的,我换铿锵正声:“陆成则!”
他居然真的配合地喊“到。”
我憋笑,但我知道我双眼已经弯到不能弯了。我命令他:“亲我。”
他立刻送上自己红润润又软乎乎的小嘴巴。
Jesus,告诉我,我们还要进行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和行为多久。
—
陆成则家是很标准的房型,有三室一厅,除去主卧,还有间客房。但这个晚上,我们依旧睡在了一起。
我所躺的位置上方应该就是先前挂小鸟的地方,因为天花板上还有残留的吊顶贴印记。
陆成则还在洗澡,而我穿着他的T恤,上面有一些好闻的洗涤剂的香味。
边等他边刷微博的时候,我能听到他去了阳台,在使用操作洗衣机。
里面有我的衣服。
我在这种难以自控的想象画面中傻乐,直到他趿着拖鞋的声音朝房间方向渐近,我才飞快地侧过身,拿被子蒙住半边脸,闭眼装睡。
陆成则肯定以为我秒睡了。
背后的脚步声明显变弱,然后是两下刻意放慢的熄灯动静,床褥下陷,这个携着一身清新气的男人来到同一张被子里。
他从背后揽住了我。
要怎么才能在这个很有荷尔蒙分量的胳膊下面不做深呼吸,我竭力控制住胸口的起伏,静悄悄地换气。
他的唇触了触我耳后,气息痒而热,然后身体微微一动,贴紧我背脊。我们好像严丝合缝,而他的胸腔在迭动,以稳定的,均匀的节奏,挤压着我背后的肌肤和骨骼。
我的尾椎处泛起麻意。
……有点扛不住了。
然后,陆成则的手探进了我衣摆,霎时间,鸡皮疙瘩尽数漫出。
像种若即若离的入侵,他的手在衣料与我皮肤间窸窣缓慢地移动,最终按在了我小腹的位置,掌心炙热。
异常敏感的部位。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表演失败。
他也在我脑后低笑,笑声里分明写着“我就知道”。
我背过一只手去敲他:“干嘛——”
他抽出手,回到衣服外面,不追究我的装样,语气无辜又无害:“肚子还疼吗?”
我说:“不疼了。”
我挪了挪身,转回去,近在咫尺地看他,他的鼻梁好挺峭哦,睫毛的长度我只在混血或欧美人的脸上看到过,眼睛在无灯的环境都亮得像星星。我抽出手,用拇指摩挲着他右脸:“上次都没来得及这么近地好好看过你。”
他也看着我:“嗯,还把我赶走了。”
还记仇呢,我揪他鼻头:“是你自己走的好吗?”
陆成则捉住我手,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凝视我,然后,他亲了亲我指尖。
我听见自己在黑暗中漫长地吸气。
我就猜到我们要吻在一起,非常热烈,忘我,像两头野兽在纠缠和搏斗,恨不得把对方挤进自己身体里。但什么都不能做,讨厌的大姨妈。
—
第二天,我们一起坐地铁上班,进园区后,我才想起来问他办公地点在立付大楼的第几层。
陆成则没有直接回答:“你没打听过吗?”
我静音两秒:“问了,五楼和六楼。我总不能问,陆成则到底在几层吧。”
他顶着那张很有说服力地脸蛋说:“可以问啊,这栋楼里也有不少人打听过这个。”
我嘁一声,牙痒痒。
他笑起来。
我白他一眼。
他终于不卖关子:“六楼。”
6F,这个该死的数字,让我茫无头绪又魂牵梦萦了五天,进轿厢后我先不爽地替他摁了。
陆成则问:“你呢,你在几层?”
我接着按十二。
陆成则微微一笑:“哦。”
结果这家伙藏了一手,临近中午,他居然真的来到我们这一层,目及他出现在我们片区,一副找人模样时,我竟开始心跳加速,毕竟他那么高挑出众。
有人跟他认识,被他拉住在过道问话。那人就回眸示意我这边,陆成则跟着望过来,又跟他笑一下,然后目不斜视地穿过走道。
天,我搭头,不会来光纽的第一周就要被“办公室恋情”了吧。
坐我隔壁工位,一起in-house的同事自然也发现了他,抻高脑袋。
“hi,你好。”他停在我工位前,微微侧头,在很礼貌地打招呼。
我抬头,也摆出官方亲和脸:“有什么事吗?”
“我今早在电梯里见到过你,”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不灵不灵的,话语单刀直入:“请问你还是单身吗?”
同事露出兴奋吃瓜脸。
这是什么剧情设置,又抛来了怎样的送命题。我一时语塞。
感谢同事,自作主张地替我回答:“是的!是的!她还没男朋友!”
陆成则弯唇,目不转睛:“方便的话,中午可以请你吃饭吗?”
即使被他这样看过很多次,我的脸依旧会微微发热。我努力大方地淡笑着:“好啊,去哪里。”
……
等他走后,我去微信里讨伐他,给他发了个[拳头]。
他回了张笑脸,看起来很雀跃得志的那种。
我说:好了,现在的立付大楼,不会再有人打听陆成则了,大家都知道他要约十二楼的外驻人员吃午饭了。
他回:嗯,还是一见钟情的那种。
我真的竭尽全力在忍笑,生怕被同事看出端倪,尽管她刚才缠着我激动了很久。
我说:幼稚。
他不说话,分享来一首歌:《我想了太多关于你的形容》。
我上班不方便用耳机,就静音看歌词:
“我想了太多太多关于你的形容
浮现了你的声音气味和轮廓
都怪无意触碰的诱惑
皆因为你的暗香还涟漪秋波”
“我想了太多太多关于你的形容
浮现了你的声音气味和轮廓
都怪短暂失控的笨拙
皆因为我的宠爱都不假思索”
歌的最后,反反复复在唱着:
我就是要你,不断想着我
我就是要你,不断想着我
不断想着我
……
第18章 第十八首歌
跟陆成则和好后,我们又以最快速度陷入“热恋”状态,一有空就会在微信里聊天,说些含糖量很高的废话。中午约饭我懒得跑远,就跟他在KFC随便点了两份套餐,期间还有遇到他同事,三男一女。
——端着托盘路过我们这桌时,均眼神揶揄,不忘调侃两句。
其中一个还叫他:“则则。”
等他们走远,我吸了口热牛奶,也叫:“则则。”
拆着汉堡纸的陆成则停下双手,看向我,笑了一下。
我说:“原来你同事都这样叫你。”
陆成则说:“嗯。”
他每次用清澈的眼睛直视我时,我都会忍不住恶作剧:“我以后也这样叫好不好,则则?”
陆成则将汉堡递过来:“为什么?”
我说:“因为叠字名一听就很讨人喜欢。”
陆成则眉微微扬高,反击:“哦,妙妙。”
我的苹果肌开始往下眼睑挤近:“没大没小,我爸妈都没这样叫过我。”
他弯唇:“那就由我来开先河。”
我笑一声,确定拿他没辙,好奇起称呼方面的细节:“我在你微信还是sugar吗?”
陆成则点了点头,拿起手机敲击片刻,放回桌面,掉了个头,推给我。
我很高兴我们在彼此的微信列表里都变成了对方的置顶,这是happy ending,也是至佳开头,我是糖分,他是熊猫,都是能给人类带来快乐的载物。
我问:“什么时候设的?我是说置顶。”
陆成则不马上说,关心起自己在我这儿的社交地位:“我是置顶吗?”
我故意卖关子:“嗯?想不起来了,好像是吧。”
接着取出手机装样子,确认:“好吧,确实是第一呢。”
陆成则看着我微笑。
“好,我平衡了。”他说。
但也没有要走我手机当面检查,看起来深信不疑。
然后,他回答了我刚开始那个问题:“第一天。”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重复:“第一天?”
陆成则说:“加上你的第一天,就置顶了。”
我非常惊讶:“我才不信。”
他皱皱眉:“你觉得什么时候置顶才有可信度?”
我想了想:“最起码见过面?”
“对自己外表这么自信吗,kiki。”他开始拿我起初的名号打趣。
我飞速否认:“不是……”好吧,主要是因为——我接着说下去:“我就是跟你见面之后才把你设成置顶的,因为具象了实在了,才能产生更多兴趣深交,我不喜欢虚无缥缈的网聊。”
陆成则一脸了然地看我:“夸人也要这么拐弯抹角。”
我承认:“好嘛,我的微信好友是按颜值等级排列的,陆成则第一,满意了吗?”
陆成则露出舒心的笑容:“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嗯。”
他说:“第二次连上你耳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你了。”
我睁大双眼:“什么叫知道我是我?”
“整节车厢里就你一个突然站起来还东张西望的人,一眼就能看到。但你好像不喜欢往后看。”
他不紧不慢地陈述着:
“其实我是看到你下车,才跟着下去的。如果那天你没提前下车,我应该会坐到你的站点,再打车去公司。”
“不过可能不会给你发录音。”
“因为我觉得你还没有想认识我。”
“你还记得么,刚加上好友那会,我跟你说过,得确定你想认识我,我才敢发信号。”
“那个语音我录了好几遍,你听到的是最终版。”
他的话,仿佛在层层叠叠地剥一朵花,越往里去,香气越浓郁,美好甜蜜得令人晕眩。
“还是管用的,特别是看到你跟中定身咒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陷入回忆:“……非常可爱。”
尽管用了“非常”这个前缀加“可爱”这个形容,我依旧觉得丢脸,因为自己那副迷茫又惊喜的蠢样子。
不堪回首。
我按住额头:“所以你为什么不当面问我,搞得这么曲折。”
“可能是……”陆成则顿了两秒,“怕吓到你?”
“还有一点,”他说出一句凡到极点的话:“我前一晚在公司熬了大夜,睡得不好,本来那天休息的,结果上午有BUG要修复就喊我过来了,我感觉自己那天可能看起来不太……”
“OK。”
我:“?????”
您这张脸就算黑眼圈掉到嘴角都不会有女生拒绝给你联系方式好吗?
在我一万个不解的眼神里,他依旧真挚:“本来那天我有些烦躁,昏昏欲睡,但你耳机提醒弹出来的时候,我真有通上电的感觉,然后就看到了你——哇,原来这就是白蹭我歌单两次的女生。后来我就坐在那里,不怎么敢再看你,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低头偷偷笑了很久,笑了一路。不管你信不信。”
我信。
怎么会不信。见他的第一面,我何尝不是如此。只是那一天,我装模作样,束手束脚,为了展现“最完美”的自己,但幸运的是,在涂上用于适应环境和对象的保护色之前,他就已经见过我相对真实的内核。
但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所以看到我的第一眼,你就芳心暗许了?”
陆成则没有犹疑,没有模棱两可:“嗯。”
讲话时,他的视线总是聚焦在我脸上,显得很专注,但笑眼看起来全无压迫:“到公司后,我就很紧张地等着你加我,总之那天我笑了一整天,因为时不时地想到你。”
原谅我用一句很俗套的话语来形容这一刻:陆成则,我命运般的陆成则。
他是一枚直接穿入我心房的子弹,枪炮玫瑰,没有防备,无需防备,只在我眼里短暂地经过,审核都多余,春日本就不需要预言。
他怎么这么会打动人,这么有感染力?让我想哭想笑,该死的,我眼眶一定在发红,因为陆成则表情有了抱歉,然后,他把自己面前的纸巾递过来。
我接过去,按按双眼,摇头失笑:“干嘛啦,在外面说这些。”
陆成则说:“就突然想说,但绝对不是想让你哭。”
我哼一声:“那是为了什么?”
他说:“为了让你再靠近一点。”
我说:“我们昨晚还抱着睡在一张床上,近到不能更近了好吗?”
他不吭声了,抿了抿唇,瞳仁里有期待的光,在闪着。
谁能扛住被这样盯着,在进攻,也是在恳求,我偏了下头,清嗓子,郑重唤:“陆成则。”
他正襟危坐:“嗯。”
我笑:“想不想当我男朋友?”
他也笑,开始自己一掼擅长的文字游戏:“自信点,把前面四个字去掉。”
陆成则。
我男朋友。
我扔了根薯条过去。他扬起大大的笑容。
我们的脸,在这一刻,一定都很红,就像在蜜罐子里憋了太久。
晚间地铁上,我们第一次一道下班回家,并共用了我的蓝牙耳机。
返程歌单依旧由陆成则提供。
以往一个人通勤,我警惕性较高,从不在车厢里闭目养神,再怎么疲惫都死撑着眼皮看手机。但今天,我放心地合上双眼,因为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肩膀的主人还牢握着我的手,我顿时天不怕地不怕了,反正有人做我双眼,风来了也会顶在我面前,世界即使黑暗也都是他的体温和音乐。
前两首是英文歌,我懒得细听词意。第三首是中文,想听不懂都难。
“不知道什么言语才能形容我的走心
你来自北方说不习惯我的南方口音
你干嘛离我那么远你快点快点走近
我绝对不是渣男请你不要急着否定
我要做一头能够保护你的小野兽
但是在你的面前只给你展现温柔
做你的圣斗士我燃烧我的小宇宙
我给你依靠我的肩膀是你枕头
……
你是哪一路的神仙
为什么降落到人间
刚好停在我的门前
秋风把你带到我身边”
我的唇角不再懒散,愈勾愈精神。
男声唱到“你叫我这种套路少来。但是我是认真的,我不是个小孩”这句时,我也跟着附和四个字:“就是,少来。”
陆成则一言未发,只越发扣紧我的手,紧得我指节都有点发痛。这是怎样的一种力量呢,会让所有恋爱中的女孩们觉得,嚯,我男朋友动真格了,他想牵着我一辈子不松开了。
第19章 第十九首歌
这个晚上,我们没有各回各家,而是找了个中间站下车,一道闲逛看夜景,又去吃宵夜。
临近十一点,路边大排档依旧人声鼎沸。
而且多半是情侣。
恋爱到底是什么仙丹妙药,怎么会让人精力无限,我百思不解,一边将餐单递给陆成则。
他瞄一眼说,差不多了,只跟老板娘要了两杯热水。
我搭腮:“天啊,今天要碳水爆炸了。”我得运动几天才能消解掉,我开始忧愁了。
陆成则勾唇看着我,不作声。
在摄糖过多这码子事上,他绝对是罪魁祸首。
我说:“待会吃完我走回家,消化消化。”
他说:“好,刚好我家离这不远。”
我歪了下头:“今天不去你那了。”
他面露疑惑。
我说:“我月经还没走,去了也是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