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红缨碎步漂移,定到苏老爷子跟前,手势起,唱道:“提起了别人我不知,那苏龙魏虎是内亲——”②
微微翘起的双手半抬在空中,随着唱词的结束,风红缨双手宛若水纹在那荡了几下,最终停在苏老爷子面前。
苏爷子喜笑颜开,双脚岔开,威风凛凛的姿态,挺胸昂首,熟稔的接住。
“那三人与我有仇恨,咬定牙关他——”③
《武家坡》这段节奏较快,饰演的王宝钏和薛平贵两人唱到后半段针锋相对的意味极为的浓。
唱罢,苏老爷子扶着腰笑开。
“不行了不行了,唱不上去了。”
苏流星扶着爷爷坐下,嗔笑道:“您呀唱得贼好,刚才那一大段一个字都没错,音准的很,是吧红缨?”
“对。”
风红缨毫不吝啬的夸奖:“您唱得相当好,咬字清,气息稳,是一众票友中的这个!”
比了个大拇指。
苏老爷子乐的像个小孩。
“你们聊,我去做红烧肉。”
苏流星系上围裙:“红缨,你还没吃过我做的红烧肉吧,等着哈,待会做大餐给你吃。”
苏老爷子笑着附和:“流星这孩子厨艺相当不错,尤其是那道红烧肉,深得我真传,缨丫头待会可得多吃点,保准你吃一回永生难忘……”
人一上岁数说话就停不下来,苏老爷子也是这样。
苏流星在厨房做红烧肉,苏老爷子愣是说了足足半个小时的红烧肉。
“咋样?”苏流星眨着眼睛,满怀期待地注视着风红缨。
苏老爷子:“好吃吗?”
风红缨一口气吃了三块,吃得双唇油汪汪。
“好吃,甜津津的。”
苏老爷子:“喜欢吃你就多吃点,你和流星一样,太瘦了。”
风红缨笑吟吟的双手端碗去接肉,苏老爷子怔楞了下。
这动作……太像她了。
苏流星:“怎么了爷爷?”
风红缨吞下嘴巴里的肉:“爷爷你没事吧?”
苏老爷子恍然回神,夹起几块肉放进风红缨的碗里,放下公筷,老爷子怅然的摇摇头。
“没事,缨丫头,你多吃点,出去了可就吃不着这么香的红烧肉咯……”
苏流星噗嗤一笑:“爷爷,您这话就夸张了,外头私房菜里的红烧肉一点都不逊咱家的手艺,红缨是富婆,她想吃怎么可能吃不着……”
苏老爷子一副‘你不懂’的表情。
风红缨嚼着肉心里仿佛有千万条巨浪在奔腾。
看来这个世界的苏老师真的把她当成了曾经的那个学生,哪怕年龄相貌职业不相同。
在海军指挥学校上学时,她吃过苏老师亲手做的红烧肉,味道和苏流星做的相差无几。
那一回,她奉命开着二代去海上打击嚣张的海盗团伙,临行前,苏老师给她做了一大锅红烧肉。
在那个年代,吃肉是极为奢侈的一桩事。
她吃得特别开心,苏老师也像今天这样,不停地给她夹菜。
边开玩笑说:“小风同志,多吃点,出去了可就吃不到这么香的红烧肉咯……”
往事重现在眼前,风红缨蓦然鼻头一酸。
苏老师应该很难过吧。
他一手招进学校,引以为傲的学生吃了他做的红烧肉再也没回来。
这是系统安排的死遁。
她故意开着快艇往海上死亡三角区前进,船上的水兵一番打捞后,连快艇都没找到,更别说她的尸体。
一代英勇女舰长就此坠落深海。
她潇洒的来到和平年代,而苏老师呢,过了几十年了还在念叨她。
对面的老人放下了筷子,浑浊的老眼里布满了泪花。
风红缨心猛地一揪。
系统叹气:【当初让宿主消除记忆,宿主偏不,偏要将上个世界的记忆保存下来,这下好了吧,蝴蝶效应导致和宿主相关的人都保留着记忆。】
风红缨默然。
苏流星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爷爷,红缨,你们怎么都不吃了?”
风红缨端起碗,将已经冷了凝固起来的红烧肉使劲的往嘴里扒,吃的过急,呛得她直犯呕。
苏流星:“吃这么快干什么?你晚上不是还有工作吗?”
说着,苏流星笑吟吟的对苏老爷子道:“爷爷,红缨要去故宫唱戏啦!”
苏老爷子抹了把脸,咧开无牙的嘴:“去故宫唱戏?缨丫头真厉害,这是要当明星吗?听说你以前还拍过电视剧?”
“不当明星。”
既然话题被苏流星带到了这,风红缨忙收拾心情,顺势答:“去年年底故宫的管理找上了闻人院长,说要挑个人去故宫拍宝藏宣传片,团里的前辈们抬举我,将拍摄的机会让给了我,大概半个月后就要开机。”
“好哇,真好。”苏老爷子点点头,“唱哪一场戏啊?”
风红缨起身,摆起姿势。
“原定的是唱《状元媒》,也许会改。”
苏老爷子:“来一段?”
苏流星拿起梆子就敲:“来一段,来一段——”
风红缨假模假样的做起撩水袖的动作,绕着圆桌走了一圈,开嗓唱得并不是《状元媒》中的青衣柴郡主,而是杨延昭的词。
故作扬起的粗嗓逗得老人抚须哈哈大笑。
苏流星将梆子甩给老人去敲,手指微翘,摆出一副少女含春的娇羞姿态。
柴郡主爱慕杨廷昭,郡主国色天香,杨廷昭俊美无俦,好一对璧人。
风红缨鲜少反串,平时唱得多是旦角和青衣,唱腔上杂糅了多家的特点。
后来拜了师后,风红缨就专攻王派,一年多的时间下来,风红缨身上隐隐有王宗师王瑶卿的影子。
这就是为什么国家剧院会推荐风红缨去故宫录纪录片。
京剧各大派别属王派的传承人最少,不是没人传承,实则市面上各大派别的传承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王派的特点。
要知道各大派的老祖宗都在王宗师那进修过。
但纯粹的王派传承人不多,风红缨算是一行人中最年轻的。
和苏流星合作唱完《状元媒》,苏老爷子的手都拍红了,期间乐得好几次哈哈大笑,许是假牙才洗过,带进嘴里不牢固,中途一笑,假牙三番五次蹦了出来。
唱完了《状元媒》,风红缨喊苏流星唱起《锁麟囊》。
这下可不止苏老爷子乐呵了,当事人苏流星笑得双眸弯成桥。
当初两人因为抢《锁麟囊》的角儿在小礼堂吵了一架,没想到她们两人也有同台唱这场戏的时候。
一口气唱了好几场,从苏家出来时,时间已过了九点。
苏流星挽着风红缨的手,将人送到地铁站门口。
“谢谢你红缨。”苏流星诚挚地说,“每回你来家里,爷爷都分外的高兴,你那么忙还来家来陪爷爷玩闹,你有心了。”
风红缨笑:“苏爷爷对我那么好,彩衣娱亲是我应该做的。”
苏流星:“红缨,你以后是不是就要忙起来了呀?”
风红缨点头:“团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呢,拍完故宫宝藏纪录片,我可能要跟着前辈们进行全国公演。”
跑了全国,她还要跟团去国外参加金色大厅演唱。
苏流星垂下脑袋,嘟囔道:“我进不了国家剧团,你成天又那么忙,看来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少了,红缨,你说咱们今晚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同台演出吧?”
“干嘛这么忧伤?”
风红缨给了女孩一个脑瓜崩:“再怎么忙,我还是能抽出时间陪你这个小辣椒唱《锁麟囊》的。”
苏流星捂着脑袋,笑嘻嘻:“那咱们拉钩,五年!五年之约好不好?每五年咱们就这聚一次,我宣布,今年是第一届苏风会晤!”
女孩伸出小拇指,急迫道:“快点,快拉钩——”
“好。”风红缨伸出小指。
地铁口前,两个年岁相仿的女孩紧紧的将小指勾在一块。
-
“拉钩,上吊,契约一百年,谁不来谁是小狗!”
翌日一早,苏流星跑到苏老爷子的床前,比划着两只手。
“爷爷你快看,我跟红缨约好了,我和她每五年在这碰一次头——”
苏老爷子打着哈欠,对孙女和风红缨的约定很是无动于衷。
“没用的,我那个学生当年也这么说,还说等我老了给我送终呢,可惜她食言了……”
苏流星一屁股坐到床边。
“风舰长和红缨不一样。”
苏流星道:“爷爷,您那个学生她工作特殊,每回出海都是九死一生,您年轻的时候当过海军,也出过海,哪个海员行驶在大海之中不是将性命栓在裤腰带上?只不过有些人栓松了,才一去没回来……”
苏老爷子:“你这丫头,谁教你开这种玩笑的……”
苏流星:“这话是红缨说的。”
苏老爷子淡了笑容:“她知道风舰长?”
苏流星挠头:“应该知道吧,她走的时候突然跟我说这些话,看情况是知道的,她还让我劝您别再沉溺过去了,风舰长如果知道爷爷一直在等她回来,说不定会很难过,毕竟人死不能复生,风舰长不是不想回,而是回不来了……”
苏老爷子沉默半晌,忽而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浊气。
是啊,他再怎么思念小风同志,小风同志也回不来。
苏流星见爷爷面色和缓了不少,笑着过来捏肩。
“没事,您和风舰长定下的约就让我和红缨来延续吧,我和红缨约定好了,五年一约,下个五年将是苏风第二届会晤,到时候我们还唱戏给爷爷听,爷爷,您说好好好?”
老人拍拍孙女的手:“好好好。”
苏老爷子其实没抱希望,毕竟风红缨的事业蒸蒸日上,未必会有空来。
然而,风红缨如约来了,第二个五年,第三个五年……
直至两个女孩都白了头发。
-
回到剧团,风红缨开始了忙碌的搞事业之旅。
北京最热的季节来了,收拾好行李,风红缨来到故宫。
风红缨带着戏剧行头并不多,一下车,等候在外的场务人员楞了下。
“您就一个箱子吗?”场务人员有些不敢置信。
一拎,嘿,还很轻。
刚才进来的女艺人,箱子足足带了六个,反观风红缨,就一个。
风红缨对帮忙拎箱子的场务人员说了声谢谢。
“让大家久等了。”
进到摄影棚,风红缨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您没来晚。”
副导演摘下帽子,笑呵呵地说:“要不您先去化妆?待会我再给您讲讲要怎么拍?”
风红缨莞尔:“好。”
她接得这份工作算是综艺,但她不是以个人的名义来的,回头出了成片,节目组会在她的名前打上‘国家剧团戏曲演员’的字样。
报酬一集一万六,打到剧团的卡上,她拿得是团里的死工资,当然了,奖金会有的。
剧组有专业画戏曲妆的人,风红缨偷了个懒,任由化妆师帮她盘了铜钱头。
“等会——”
风红缨起身将行李箱打开:“用这套头面吧。”
行李箱里东西不多,两套换洗的休闲衣服,剩下的全是戏服和鞋子,再有就是一个透明的收纳盒。
“哇塞。”纵是跟组见过不少头面的化妆师都惊呆了。
拿起收纳盒中的顶花:“风小姐,你这头面哪买的呀,这做工太精致了吧?”
“什么头面?”旁边的化妆师好奇的跑过来看,看完两眼发直。
“我去,这簪子上的花纹是哪位大师雕的?和真的一样!”
“啊啊啊,我好喜欢这个六角料花,上面的水蓝颜色我爱死了!”
“这个耳坠也好看,流苏的垂感好高贵啊……”
风红缨拿出几件,对着镜子戴起来。
这些硬头面是她抽奖抽出来的,系统出品,当然绝美!
“风小姐,这些你是从哪买的呀,能不能给个链接?”
三五个化妆师都掏出了手机,就等着风红缨发链接给她们。
固定好顶花,随着风红缨起身,头上的钗环一摇一晃,好看极了。
链接她当然没有。
化妆师们失望的离开。
“这么好看的头面竟然没得卖,好可惜哦,你们知道吗,我跟的那个剧组花了一大笔钱买道具,又贵又难看,果不其然,剧一播,网上的人都在吐槽演员头上的钗环太假太丑……”
“现在横店一半以上的古装戏都有演员道具不到位的情况……”
“不到位就算了,那些丑的要死的钗啊,耳环啊,还贵的可怕……”
风红缨站在空调口乘凉,听到化妆师们的讨论,她脑中灵光一闪。
“打扰一下。”风红缨探出头,“唱戏用的头面剧组收吗?”
“收!”其中一个女化妆师猛点头。
“我上半年跟了一个大型古装剧组,光我负责的那几个女演员佩戴的头面就花了上千万,其中一个头花好像是从风小姐的单位国家剧团借来的。”
原来古装戏能用戏曲头面呀……
风红缨笑了,将这件事记在心上。
-
化好妆,副导演带着几个编剧来给风红缨讲拍摄要注意的事项。
“风小姐,这一期故宫国粹宝藏讲的是京剧,你要摆这几种动作,我们摄影师会抓拍几个好看的做慢动作,到时候在大城市的裸眼3D视频上展示——”
说着将剧本拿给风红缨。
都是青衣常做的动作,优雅,高贵。
副导演:“待会拍摄的时候有明星嘉宾和你互动,咱们这一期做的是情景剧模式,你先熟悉下互动时要唱的选段,是新词,不过您是专业的戏曲人,这些应该难不倒您把?”
顺着副导演的指示,风红缨翻到互动环节。
互动的戏词是编剧根据故宫题材编的,只给了词,没给曲。
风红缨当着众人的面清唱了两段,抬眸问:“这种节奏和感觉可以吗?”
副导演欣喜拍掌:“可以的,可以的,要的就是这种调调!”
风红缨笑:“那就好,距开拍还有多久?我想提前将词都背下来。”
“还有一个半小时。”
见风红缨抱着剧本在那默戏,副导演犹豫了下。
“风小姐,我记得您之前在剧拍过戏吧?”
风红缨:“演过几个小角色,怎么了?”
副导演:“嗐,咱们这个虽然是故宫博物院导得节目,但拍摄进度是交给我们剧组的,这一期要拍半个月……我的意思是,您不用辛苦的将整个戏词都背下来,记一两句就可以了。”
“毕竟都是新词,真记不住也没事,到时候我们工作人员会举提词牌。”
风红缨摊着剧本,微微一笑:“谢谢导演,不过我习惯了上场前将词都记住,这样比较方便我去揣摩我要扮演的人物特点。”
副导演为之竖起大拇指哥。
故宫那边将戏曲人员名单发给他的时候,他还一度担心呢。
唱腔和扮相上,他觉得风红缨没毛病,但毕竟是拍情景剧,这跟拍电视剧差不多,一想到风红缨几年前在几部电视剧中的表现他就头疼。
演技太差了,眼神和台词功底相当垃圾。
为此,节目组特意请了表演老师。
副导演瞥了眼坐在那认真背词的风红缨,他怎么觉得表演老师白请了?
这样一个敬业的戏曲演员,经过这几年的沉淀,表演上应该有所长进吧。
正考虑着让表演老师去别的帐篷呢,帘子被人从外边拉开。
跑进来的工作人员满头大汗。
“副导演,您赶紧过去劝劝,有个嘉宾不太配合。”
副导演:“怎么个不配合法?”
“男嘉宾不乐意剃头……”
风红缨倏而看过来。
剃头?
剧本不是古今结合吗?她演古,一身戏服,铜钱头,金钗银环满摇摇。
另一半的现代要剃头,难道扮演和尚?
不是吧……
副导演出去解决问题去了,坐在风红缨对面的表演老师觉得自己好多余。
面前这个女孩和导演组交代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女孩对剧本戏曲人物的剖析非常到位……
表演老师正准备‘灰溜溜’离开时,见风红缨纳闷剃头的事,忍不住解惑。
“这一期宝藏拍摄定的是戏曲的古今碰撞,有两个嘉宾和你互动,一个现代的,一个古代的,你懂得,京剧集大成于清朝乾隆年间,那时候的男子——”
风红缨大悟。
啊,阿哥头呀。
-
“说了不剃就不剃,导演,不是我家艺人不配合,他女友粉太多,你这一下将他的头发都推了,太丑了……”
节目组的帐篷搭建在故宫里,风红缨在北京呆了这么些年还从未来故宫参观过,拿着剧本,风红缨沿弯绕的游廊边看边默戏词。
宫墙另一边不时传来吵闹声。
总导演气的脑袋瓜嗡嗡叫。
“不剃怎么行?咱们节目不是一般的节目,求真!求真知道吗?为了拍这档国粹宝藏主题,人家戏曲剧团关了半个月的卖座,专门遴选出优秀的年轻戏曲演员来配合节目组,你们倒好,剃个头发话还这么多……”
“不是不剃——”
“别说什么女友粉,你家艺人是网上投票投出来的戏曲明星宣传官,京剧发源时间是在清朝,剃阿哥头是很正常的事,你家艺人要是接受不了,可以,合约报废。”
“这……这怎么行,导演,你这话太狠了吧,如果粉丝在这期节目中没看到我家艺人,粉丝们会伤心的……”
“我不管,想演就必须剃头,不剃咱们就终止合约。”
风红缨蹲在外边听吵架太累,想着进帐篷吹吹凉风。
才进去,导演就注意到了风红缨。
里边人不少,导演将风红缨喊到中间。
“这位就是这期国粹宝藏的展示者风红缨风小姐,你瞧瞧她的发型——”
屋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落到风红缨的铜钱头上。
导演是个京剧迷,故宫博物院将这期节目交给他是经过深思熟路的。
指着紧贴着风红缨头皮的一圈铜钱头,导演一字一句地说。
“让你家艺人剃个阿哥头就委屈的跟什么似的,你看看人家唱戏的小姑娘,这些篦子黏糊糊的,人家一贴就要贴一整天,还要化水彩浓妆——”
经纪人强词夺理:“唱戏的人不都这样吗?化浓妆是她们的标配……”
导演:“你家艺人不是演员吗?演员难道就没有服从导演安排的标配?”
经纪人:“……”
风红缨看向坐在那的艺人。
五官精致,个子高高的,半长的头发酷酷的垂着,总之光坐在那就能迷倒一众少女。
艺人有些坐立不安。
主要是面前这个青衣打扮的女子看他的眼神太过直白了,不是粉丝们表露出来的那种喜欢,有点像观察一种艺术品。
“怎、怎么了?”
风红缨收回目光,淡笑:“其实剃了也很帅。”
艺人:“??”
风红缨:“故宫宝藏这一期的主题是京剧,导演说的很清楚,京剧的起源在清朝,所以希望能在视频中展示清朝元素,阿哥头不剃不行。”
艺人:“粉丝会不喜欢的……”
风红缨:“戴假发,头发没长出来前戴假发可以吗?”
艺人:“……”你都问出来了我能说不可以吗?
导演和经纪人还在就‘剃阿哥头’的事吵个不休,角落处的风红缨和艺人相处的相当融洽。
“学姐,你们唱戏的人化了这么浓的妆,台下戏迷还能认出你们来吗?”
艺人今年才十九,也是中戏的学生,喊声学姐不为过。
风红缨:“真正的戏迷是可以的,她们喜欢的是唱戏之人的嗓音,不管那人扮的是青衣还是旦角。难道你的粉丝会因为你剃了阿哥头就不喜欢你了?”
艺人想了想摇头。
“这不就对咯。”风红缨笑笑,“快去剃吧,剃了好开工。”
-
下午,一行人在故宫管理员的带领下进到一般游客进不来的宫殿。
摄像机跟着风红缨的脚步进到宫殿深处,按照剧本的安排,风红缨挥袖在殿堂中央摆起姿势。
周围有台超级大的机器不停地咔嚓。
这应该就是副导演说的要投放到街头裸眼3D大屏幕的视频。
因为主题是京剧,所以两个古今男女演员都要和京剧契合。
女演员在戏中是个现代京剧人,手中拿着一副京剧图,男艺人则是阿哥头,是清朝爱听戏的票友。
他们因为那副京剧图在故宫相遇。
风红缨则全身都是京剧扮相,用京剧念头和唱词来绘说整场故事。
场外还配有一个国宝级的主持人,主镜头会跟随这个国宝级主持人去推进讲述京剧。
女演员和男艺人中间有一场换上戏服上台合唱的戏份,两人都不是正经的唱戏人,NG了好几场都没过。
“卡——”导演嗓子都沙哑了。
“谁来教教她们两个,眼神,对戏曲狂热追求的眼神懂吗?!你们一个是唱戏的,一个是票友,能不能正视下你们在剧情中的身份!唱戏的不像唱戏,票友不像票友,搞什么?!”
中场休息时,被导演骂得狗血喷头的两人磨蹭到风红缨面前。
“学姐~你教教我们呗~”
风红缨:“可以啊,来,女生手这样摆,对,兰花指不要太翘……眼珠子看手,手在那,眼珠子就往那边转。”
“男生也一样,你是欣赏她,不是爱她,你的眼神得收一收,别太露骨。”
一番教学后,系统叮得一声响。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春风化雨,良工心苦,恭喜宿主获得‘桃李满天下’教授盾牌两枚,一共五枚了哦~~】
风红缨搓搓手:“小开,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系统:【什么事?】
“这些盾牌我留一块就够了,剩下的我能卖给你吗?兑换积分就行。”
系统:【可以。】
风红缨欣喜:“上个世界满一千积分就能抽奖,这个世界你也帮我开通下呗?我想走之前给团里留点东西。”
系统沉思了好久:【可以。】
风红缨嘿嘿笑:“抽奖能抽戏曲头面吗?我想要这个。”
系统:“……”
得寸进尺了吧。
风红缨:“可以的对吧?我记得你这个系统抽奖有个规律,我心里想要什么,一般就能抽到什么。”
系统:“……”
宿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机智。
风红缨狡黠一笑:“既然这样,那你赶快统计下我有多少张可以出售的盾牌,我要抽奖!”
作者有话要说:  ①②③:台词都选自京剧《武家坡》,特此标注。


第45章 少年志在,国粹不死(20)
【盾牌清数中……】
女演员和男艺人正在前边拍摄,处于休息状态的风红缨直勾勾地看着两人,实则识海盯着系统在那数盾牌。
【记忆保存球,千锤百炼球,随时清零的‘勇者’盾牌×645,‘巾帼’盾牌,‘经纶学者’盾牌,状元’盾牌,‘情深潭水’友情盾牌×2041,‘环球航行’探索盾牌×5,‘终极女舰长’称号×1
‘孜孜不倦’盾牌×35,‘抵制糟粕’盾牌×1,“天道酬勤”盾牌×1,‘桃李满天下’教授盾牌×5……】
风红缨:“这些能兑换多少积分?”
系统:【经评估,记忆保存球和千锤百炼球各可以兑换5000积分,永久性盾牌可以兑换2000积分,有时限盾牌可以兑换1000积分,是否全部兑换?】
“不不不,只兑换‘勇者’盾牌就行了,其他先保留。”
【‘勇者’盾牌×645兑换中,成功兑换积分645000,账户积分共计:73200。】
风红缨:“抽奖吧。”
不忘补一句:“小开,我想要戏曲头面哦。”
系统:【……】
【抽奖中……】
系统的圆盘不停的转哒,拍摄棚内,总导演终于松了口气。
“卡,这一条过!辛苦各位了,今天的拍摄到此结束,明早大家来早点,天太热了,我们早点拍完早收工。”
现场一片‘谢谢导演’,‘大家辛苦了’,‘明天见’。
风红缨摇着团扇往外走,她得回去卸妆。
这边拍摄的宫殿对外不开放,一砖一瓦都是古迹,留存不易,能少呆一分钟就少呆一分钟,省的一不小心破坏了。
回到帐篷,风红缨发现几个化妆师已经背着东西走了。
嗐,这就是人不红的下场呗。
没有卸妆油,风红缨一时卸不了妆,只能顶着大太阳往故宫外边走。
虽然天气热,但外边的游客颇多。
不少人穿着清宫古装戏服在各个宫墙下拍照,风红缨的铜钱头在这一点都不突兀。
“哎,美女——”一个长头发的男人喊住风红缨。
风红缨回头:“有事吗?”
长发男人举了下胸前的相机:“能拍几张照吗?”
风红缨已经脱下戏服换上了短袖短裤。
“要拍我?”
长发男人兴奋的点头:“对,可以吗?”
风红缨环顾了一下四周,长发男人应该是专业的跟拍摄影师,在他身后,不止有穿清宫服的,还有其他朝代服饰的女孩。
这人不会以为她是来拍照的吧?
长发男人猜测风红缨是不是不好意思,小小声道:“美女你放心,我是一家汉服店的老板,这次来故宫拍照是为了宣传我家的新品——”
风红缨打断男人:“没有允许,这里不能商拍……”
男人讪笑:“就拍几张,不算商拍的。”
风红缨哦了声,借口道:“我没穿汉服,而且吧,我是个唱戏的,不是模特,你还是找别人吧。”
一听这话,男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别别别,美女你先别走。”
说着跳起来对身后的小伙伴喊。
“小刘,你来看看——”
叫小刘的男人跑过来,对着风红缨的戏曲妆一顿打量后,小刘和长发男人快速交换了个眼神。
一番解释,风红缨才知道他们店铺要上几款新头面,那几款头面配其他朝代的汉服都不合适,长发男人正愁怎么才能将新头面拍漂亮呢,刚好风红缨闯入了镜头。
对呀,铜钱头!
“拍铜钱头?”风红缨这才想起自己没将系统抽奖的硬头面取下来。
“不好意思哈,我这身头面不能拍照。”
系统给的头面是这世上唯一份的,她有其他的用途。
这家是专门做头面和汉服的店铺,要是被他们拍去提前复制一大批出来,那她接下来的工作可就不好开展了。
长发男人拍拍脑门:“我正要说呢,我们不拍你头上这套,我们想请你戴我们的头面拍几套照片。”
风红缨面带犹豫,她今天拍了一整天,太累了。
一旁的小刘双手合十:“美女,你就帮帮我们的忙呗,拍一张给一百块怎么样?”
风红缨:“不是钱的问题……”
小刘:“两百块!”
风红缨往外走:“卸钗换装太麻烦了,真对不住,您这活还是找其他人吧。”
长发男人将风红缨拦住,一脸恳求。
“美女,你就帮帮忙呗,不耽误你多长时间,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我就能拍完——”
风红缨被几人劝得没辙,只好答应拍半个小时。
这些私人拍摄团队没资格将帐篷搭建在故宫,来到一处阴凉地,风红缨将头上的钗环解下来放进‘妈妈买菜用的大包’。
她的行李箱已经被化妆师送去了酒店。
给她戴店铺头面的女孩眼睛就差黏在风红缨的包上。
“你……这个在哪买的呀?能给我看看吗?”
风红缨不是小气人,拿了几个钗环给女孩看。
等拍完了照后,女孩才将东西还给她。
-
回到宾馆,剧组的人跑过来跟她道歉,笑说收工的时候太忙,场务忘了派车去接她。
风红缨没当回事,只说下次别疏忽就好。
关上门,风红缨点开系统。
她这些抽奖抽的次数有点多,系统账户积分一共有73200个,抽一次花费1000积分,留了3200个积分,剩下的全部拿来抽奖了。
一次性抽70次,可把系统难为坏了。
回来的路上系统还问呢:【宿主,70次都抽硬头面吗?】
系统的声音里头一次表露出忐忑。
70次抽奖啊!
全抽硬头面,这是要抽干它吗!
风红缨坚定地回答:“对,都要硬头面。”
系统无奈,只好转了70次圆盘。
此刻升级扩充了空间的时间胶囊内摆放着70个圆托,每个圆托上都有一副硬头面。
望着70个一模一样的硬头面,风红缨哭笑不得。
“小开,你好歹跟了我这么久,你脑子能不能稍微的变通一下?”
系统:【我怎么了?】
风红缨直言不讳:“70套头面,你抽不出各式各样的,你好歹换个颜色行吗,大哥?”
清一色的水蓝款……
系统:【……】
怪我咯,我只检测到宿主脑子里想要硬头面,其他的我管不着。
风红缨:“算了,怪我,下次抽奖前我一定会在脑子里将想要的奖品颜色,款式等等小细节都考虑周到。”
系统:【好哦。】
拿出一副头面,风红缨敲响跟组化妆师的房门。
化妆师叫周鹿鹿,白天就是周鹿鹿帮她化的妆。
“送给我?”周鹿鹿惊诧的不得了,“风小姐,一整套诶,拿出去卖得好几万吧,不对,几十万都有可能,这做工,还有材质,不是一般的好……”
风红缨掀唇一笑:“你喜欢就好。”
周鹿鹿不是才出社会的懵懂小姑娘,环抱着整套首饰盒,笑道:“风小姐送送了我这么一套大礼,无功不受禄,您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尽量帮。”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
“这套头面是我的私人物品,咳,有70套,白天之所以没给你们链接……”
周鹿鹿:“我懂,这东西看着不便宜,你担心给了链接她们买不起。”
风红缨:“……”
你误会了,我白天没货。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
“我打算开一家戏曲头面店铺,因为存货少,应该不对外买卖,想直接和各大剧组对接,周小姐,您看,您能不能给我牵个线?”
周鹿鹿:“当然可以呀,这价钱?”
风红缨:“价钱好商量,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周鹿鹿:“您说。”
风红缨:“前期价钱低一点都没关系,甚至免费提供我都可以,只希望各大剧组宣传时能带上‘少年京剧行’的字眼,我想引个流。”
周鹿鹿沉思了下。
“您这套头面我估摸着全部买下来至少要十一二万,十一二万买个剧组宣传位,应该没问题,这样吧,我先帮你问问看。”
风红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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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风红缨一直呆在剧组拍宝藏宣传片。
经过几天的磨合,风红缨和两位艺人之间的默契越来越深。
“好,最后一part了哈,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总导演拿着扩音器喊。
“扇子道具到位了没?”
“导演,到位了!”
“好,风小姐,待会你这样——”
总导演拿起两把扇子,往上空一扔,本来想接住给风红缨做个示范,然而扇子啪叽落地。
总导演:“……”一点都不给面子。
旁边正在耍弄扇子的女演员忍不住噗嗤一笑。
总导演瞪了女演员一眼。
“笑什么笑……待会扔扇子的又不是我!”
要扔扇子的是风红缨和女演员。
女演员在情景剧中扮演一个现代女戏子,男艺人在剧中以票友的身份给女演员写了一出新戏。
其中有一幕就是女戏子遭爱人背叛,一气之下将爱人送她的纸扇全撕了。
戏曲舞台不要求写实,按照电视剧拍摄手法,些许会真撕,但戏曲舞台不会。
风红缨和女演员只需拿两把扇子旋转几圈后往空中一抛,接住的同时敏捷的来个卧鱼坐地的姿势就可以了。
当然了,女演员不用做卧鱼坐地的姿势,这部分画面会切到风红缨身上。
卧鱼不是专业人士一般很难做出来,做出来了也不好看。
这边,女演员往空中抛扇子。
总导演:“卡卡卡,你抛了倒是接啊!抛了不接算什么事?还有,你动作美观一点,你演的是花旦,待会正式拍的时候,你头上要插一堆钗环,你脖子昂那么高,没准头上的钗环全都要掉!”
女演员泄气,嘟着嘴:“导演,我脑门上又不长眼睛,不昂着我怎么接?”
导演:“你昂着也没接着啊……”
女演员:“……”
导演抹了一把汗:“算了算了,你丢扇那部分我让后期p。”
说着看向风红缨:“风小姐?”
风红缨颠了颠手中的扇子:“我可以的。”
导演有些不相信,双手扔扇,扇子还要在半空中旋转一番,一般的戏曲人没点把子功很难完成。
“你看——”
风红缨脸上骤现悲伤,学着女戏子的口吻猛地大喊一声:“曲郎!你莫不是要弃了我么?”
下一秒,风红缨在原地莲步来回的踩,一副焦心的模样,忽然猛地将腰间的扇子取了下来。
并没有立马往上抛,而是急促的打开扇子,看着两幅扇面上的鸳鸯戏图,风红缨满面痛苦,一会掩面,一会做出撕扯扇子的假动作……
两幅扇子到了风红缨手中好像有了灵魂。
在空中旋转一圈后,稳当当的落回了风红缨手中。
握着扇子,风红缨原地转圈,正准备做出卧鱼落地的姿势时,呆愣中的总导演忙道:“等会!”
风红缨右别步站立顿在那:“导演,怎么了?我这样不行吗?”
总导演直拍掌,周围掌声阵阵。
“太行了!”总导演赞不绝口,一顿夸后很不好意思的挠头:“刚才机器没开,要不风小姐你去换下衣裳,咱们现在就将这条给过掉?”
风红缨颔首。
最后一场的戏服比较隆重,头戴珠翠冠子,身穿美艳正红大袍,一举一动美的不可方物。
“好,各就各位!”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风红缨面对镜头,省略了女戏子那声凄惨的‘曲郎’叫喊,按照剧本,风红缨只需展示扔扇子和卧鱼落地。
扇子落到手中后,导演立马喊卡,扇子被人拿走了。
两手空空的风红缨挪动莲步在空地上走了一圈,忽而抬起一边水袖搭在肩上,另外一边水袖则拖地。
镜头推近,风红缨腰肢扭了扭,宽大的袖子立马飞扬了出去。
转了三五圈后,风红缨停了下来,停下来的瞬间快速抖动双袖,紧接着优雅的抬起右腿,微踮起绕到身后去。
镜头随着风红缨的动作跑。
只见青石板上的女子随之舒缓的慢蹲下去,臀部先一步落到地板上,然后整个身子顷刻压在脚背上方。
见到如此娴熟标准的卧鱼动作,总导演激动的手直搓。
“左镜头推过去,拍她的脸!”
做完腿上的动作,风红缨微微高抬起水袖放到脑后,面对仰拍她的镜头,她没有发怵,表情也没有失控,而是卧在那保持了一分多钟。
别小看这一分钟。
躺着拍最考验人了,稍微一个不注意,镜头前呈现出来的只会是一张大饼脸。
在控制表情之外,人脸朝天的风红缨还要注意头上的凤冠。
卧鱼倒下难,起来的时候更不容易。
起来时,风红缨腰腿要同时发力。
姿势要帅,表情要美,凤冠上垂挂的大小珠子不能因为她用脚蹬地时带起的惯性而颤动。
片场外的工作人员,包括合作的男女演员都替风红缨捏了把汗。
但凡哪一样没做好,吹毛求疵的总导演大概率都会要求风红缨重拍。
戏服厚重,天气又热,再来一条,风红缨能忍着下去,他们这些打光抬机器的人快支撑不下去了。
石板上,风红缨不负众望,一个跃起,爆发力十足,水袖翻飞的瞬间,人已轻松站了起来。
头上珠翠轻微颤动,表情把控完美,姿势动人。
总导演不停地点头,双手举过头顶拍掌。
“辛苦了,辛苦了,不愧是国家剧团推过来的优秀戏曲代表,风小姐,你这一招‘卧鱼’太秀了!”
风红缨翻起衣袖扇风,问导演:“这条不用补拍其他角度吧?”
为了往各大城市投放裸眼3D大视频,总导演愣是让她摆着动作左侧拍一遍,右侧拍一遍,就为了选出最好看的一面。
总导演正低着头看刚拍的视频,闻言龇牙嘿嘿笑。
“不用,不用,这一条非常的完美!回头我去跟故宫博物院的人商量下,就拿这一条投放3D裸眼!”
风红缨嘴角抽了抽,这样一来,之前折磨她拍好几个角度的视频都报废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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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故宫博物院的合作结束后,风红缨马不停歇的跟团全国各地跑。
北京是大城市,国家大剧院不缺戏迷观众,地方剧院缺啊!
风红缨跟着前辈们各地跑就是为了给地方剧院拉人气,宣传京剧。
辗转来到某省,一行人先去地方剧团报道,晚上相约聚餐逛街。
走着走着,身边的席蓓蓓突然双手死死的拽住风红缨的胳膊。
“啊啊啊,你快看那——”
风红缨正在回复周鹿鹿发来的有关戏曲头面的合作信息。
一抬头,隔着一条马路对面的3D裸眼大屏上忽而现出一抹水袖。
水袖宽而长,横扫过来时逼真无比,旁边几个小孩吓得忙背过身抱住妈妈的大腿。
然而水袖并没有扔出大屏,而是缩了回去。
下一瞬,视频中走出一个打扮光彩夺丽的坤旦,女戏子斜长秀眉微挑,旋即天女散花般舞起水袖。
正当大屏前的众人惊叹水袖会不会打到她们的脸上时,女戏子猛地起身卧鱼落地。
“哇哦。”有人情不自禁感慨出声,
不少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
“太炫了吧,我的妈呀,她脸对着我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呜呜呜,京剧人太美了!我回去了也要拍。”
风红缨站在女孩身后,闻言笑道:“这招叫卧鱼,是京剧表演中的一种炫技手段。”
拍照的女人回头:“卧鱼?这名字真好听,哎,等会,我怎么觉得你好眼熟——”
“你是风……”女人激动地指着大屏,捂着嘴又蹦又跳。
“嘘。”风红缨从包里拿出一叠当地剧团宣传单,“欢迎来这里听戏,有卧鱼炫技表演哦。”
女人笑靥如花:“恩恩,我一定去!”
等风红缨一走,女人忙招呼自己两个娃将手中的宣传单分发给周围的人。
第二天晚上,当地剧团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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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两个月的跟团演出结束后,风红缨回到了北京。
由周鹿鹿牵线,风红缨顺利和几个剧组签了合约,69套头面按三万一个月租了出去,风红缨一下到手200多万。
风红缨以匿名的形式将租头面的钱全打给了国家剧团。
“院长,又有人往咱们团的账户打钱了!”财务人员急匆匆找到闻人老,“这次竟然有两百多万!”
这已经不是风红缨第一次匿名捐钱,这两年一拿到租金,她都会抽出一部分打给国家剧团。
闻人老挑眉:“还是那个人?”
财务人员:“对。”
闻人老笑:“那就照她说的办,分一半钱划到各大戏曲学校,给学京剧的学生当奖学金,剩下的,给团里的老师们做年终奖。”
财务人员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她没记错,今年的年终奖每个人目前已经有三万多了,再来一百万……
财务人员快速心算,算出具体数字后,财务人员惊的咬舌。
这还是需要国家扶贫的工作单位吗?!
等财务人员怀揣着激动离去后,闻人老拨响一个电话。
风红缨:“喂,院长?”
闻人老破口大骂:“说,你哪来的两百万?又卖房子了?”
在此之前,风红缨卖掉了一套郊区的房子,成交额上千万。
钱被风红缨交给了专业人士打理,每年会准时往常繁经营的‘少年京剧行’公益项目打钱,用于资助留守儿童学习,直至大学毕业。
得知风红缨卖了一套房,不少人都觉得风红缨傻。
风红缨耸耸肩,如果让这些人知道她将钱都捐赠出去了,可想而知就不是骂她傻了。
闻人老也很不理解。
“小风,钱不能这么花呀,你得存着点,你还年轻,以后要成家生子,养孩子费钱的很……”
风红缨抿唇低笑:“院长,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打算结婚的,无儿无女,我要那么多钱没用,还不如捐出来为祖国做贡献。”
闻人老哀哀叹了好几声气。
知道风红缨以匿名身份往剧团打钱的人并不多,风红缨的师父,钱萍,再有就是闻人老。
他们三人来来回回的劝风红缨成家,说不定成了家后,风红缨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就会有所收敛。
然而这孩子咬定牙关愣是不结婚。
闻人老:“这次两百万不会又是卖房套的现吧?”
换了个手握电话,闻人老苦口婆心地劝:“北京的房升值空间大,你这孩子咋就听不进去劝呢,卖了只会亏……”
风红缨:“放心吧院长,剩下四套房我不卖了,至于今天的两百万,那是我和剧组做生意赚的。”
闻人老:“原来如此。”
挂了电话,闻人老开了场大会。
得知要涨工资,众人当即欢呼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