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人们有样学样,扔块石头砸她额头上,额角顶个老大的包。
亲妈见到了,当天给她带了根比大拇指还粗的树枝回来。
景平安玩了没几分钟,让其她小野人抢走了……
成年女野人们抢得最凶的是首领的草窝。
未成年小野人拉抢得最凶的是山洞里岩壁上的一个小坑,那坑呈座椅形状,刚好够一个半大的孩子坐进去,能够俯瞰整个山洞,坐在那里大概能够体会到当猴王的威风吧。
小野人们为了上去坐一会儿,一天不止打十场架,好多小野人被挠得满脸花。
景平安也想上去坐一下,但她太小,对着那几米高座椅没招,爬不上去,怕摔下来,她还恐高。
她天天守在下面让小野人带她上去,没有小野人搭理她。亲妈是首领,她不是。亲妈的地位高,她的地位跟其它小野人是一样的。
野人们的窝是私人领地,不可以去别人的窝,她路过不小心踩到别人的窝都要被吡牙威胁。如果敢踏进窝,女野人照样把她扔出去,半点面子都不给首领亲妈。
她有一次趁着亲妈在,故意去别人窝里,惨遭亲妈提回去给了屁股两巴掌,严厉告诫不准踏进去。
群居的野人们还是很有各自的领地意识的。
……
景平安跟着小野人们疯玩,虽说没少摔跟斗挨打被抓挠,但享受到了放养疯玩的乐趣,同时野人语言进步飞快,不过仅限于日常交流,吃、喝、爬、跑、危险、不要靠近等用语,再就是些吵架骂人的话。野人们吵架的词汇比日常词汇丰富得多,这让景平安挺无语的。
疯玩兼学习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夏天。
年初刚找到伴侣的成年女野人们的肚子纷纷鼓了起来,怀上宝宝了。
让景平安三观碎裂的是,女野人们一旦发现自己怀上宝宝,便会把男性伴侣赶走,可谓是用完就扔。
景平安毫不怀疑自己的爸也是这么被赶走的。
不过想想也是,女野人怀孩子本就辛苦,狩猎觅食都会影响,很多时候还得靠吃族里的低保,哪有余力去养男人。
随着夏天到来,成年男野人陆续被赶走,山洞里那些五六岁以上的小野人们天天跟着各自的母亲出去学习生存技能,失去母亲的小野人则跟着首领出去。
景平安的小伙伴一下子都少了大半。
她过了最初的新鲜劲,也不乐意天天跟着小野人们疯玩,所谓未雨绸缪,虽说离入冬还早,也得早做准备。
石头、棍棒等武器已经普及开来,连小野人都会用了,这大大增加了捕猎效率,带回来的动物逐渐增多,偶尔还有鸟类。兽皮、鸟毛都是不能吃的,以前都被遗弃了。
亲妈知道兽皮的好处,特意留了几块,但没几天就长满蚊虫,烂了、臭了,只好扔了。
兽皮、鸟毛想要保存起来,需要经过加工处理,要风干脱水,还有把上面带的那些易坏的筋膜清理掉。
山洞在悬崖上,风大,要风干不难,想要把皮上的筋膜清理掉,就只能靠石头磨。
夏天热,睡过一个冬天的草窝满是粑粑尿,又脏又臭,早被野人们扔光了。景平安想编草绳都找不到材料,便专心忙起了打磨毛皮。
她先给自己做了件兽皮裙。
不知名的小动物,体型比兔子大一点点,毛很软。毛皮剥下来晒干后变得硬硬的,她用石子刮内层的筋膜时,又将它一点点地刮软了。没有剪刀进行裁剪,只能用尖厉的石头一端在边缘扎几个小孔。
野人们会经常摘新鲜的嫩树枝回来,吃上面的叶子,摘掉叶子的树枝就废弃了,之前变成了小野们的玩具。
景平安废物利用,把树皮剥下来搓成绳索,串进兽皮上的小孔里当腰带用。
她花了半个月时间,终于有了一条自己的兽皮小围裙。
景平安做好小围裙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等亲妈回来穿给她看,可天色尚早,亲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便把晾干的鸟毛挑出漂亮的,又树皮搓出来的绳索串起来,松松地挂在肩膀上。鸟毛挺长的,她又小,羽毛自肩膀处分散开,分别挂在胸前的后背,有点像穿了件小背心。
景平安怕自己穿太漂亮,被抢,老实地蹲在窝里。
天热,草窝已经撤了,地盘还在。
首领都不可以踏进别人的窝,景平安在自己窝里更不怕有谁会来抢。
抢别人窝里的东西,会被首领揍的,更严重的会被驱逐出去。要是被打伤了再被驱逐,几乎没了活路。
景平安等到亲妈提着猎物回来,欢呼一声“妈”,一溜烟地滑下台子,跑到亲妈面前,说:“看我。”在亲妈面前转着圈,显摆自己的新衣服,说:“衣服,漂亮。”说完,拍拍胸脯,又拍拍肩膀上挂着的鸟毛,再拍拍围裙。
周围的野人们都看了过来,一个个面露惊奇。
她们见过步冬天披兽皮保暖的样子,也想过把兽皮留下来,但都臭了。
如今见到安在夏天把兽皮穿在身上,竟然没有发出腐烂的恶臭味,纷纷围了上来。
景平安有心安利衣服,以免天天看她们裸奔,开心地绕着大家伙儿跳起野人舞显摆。她跳得身上的羽毛上下起伏,活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亲妈捞起景平安,夹在腋下,把她带回窝里。她又到山洞边,把景平安晾晒的另一张大毛皮递给景平安:“我也要。”
景平安瞪圆双眼看向亲妈,给她看自己手上磨出来的水泡:妈耶,亲妈,我才一岁,您忍心!
自己这么小的一块手皮,磨了整整一周,磨得手上都是泡。衣妈这么大的个头,这么大块毛皮,饶了我吧。她果断地捡起一块石头,手把手地教亲妈怎么磨掉上面的筋膜同时使得毛皮变软。
景平安这里还在教亲妈使用石头磨毛皮,忽然瞥见旁边的野人们已经挂上了鸟毛。她暗自诧异:你们哪来的鸟毛?
她的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跑到靠近山洞口的通风处,自己晾在那的鸟毛都快被拿光了,只剩下零星几根飘落在地。
她大叫:“我的!我的鸟毛!”
没有一个野人理她。
还有一个成年野人过来,把她抱开,捡起被她踩着的鸟毛和旁边的几根鸟毛,再赞许地拍拍她的胸脯,走了。
景平安捡来碎石,按照筑草窝的造型摆了一圈碎石,圈出自己的窝,告诉她们:这是我的地盘,你们不准来拿我放在这里的东西。
亲妈把景平安给抱回到窝里,告诉她:你还小,圈出领地也护不住,没用。
景平安委屈。
亲妈摸摸景平安的头,安慰了她下,便去到那些拿了鸟毛兽皮的女野人跟前,挨个挑战,打赢了她们后,把景平安被人拿走的鸟毛和兽皮都要了回来,堆到景平安的面前。
亲妈拍着胸脯告诉景平安:“首领。”
景平安被安慰到了,抱着亲妈的胳膊撒娇。
亲妈轻轻地摸摸景平安的头,按照景平安教的方法用石子刮擦兽皮,待掌握好技巧后,又把其她野人们都叫过来,演示给她们看,让她们照着学。
大块的兽皮不多,小块的兽皮还是有不少的,当即有不少野人上手刮擦打磨。
她们没有耐心,磨了几下,便扔掉石子,走了,纷纷表示:不学。
还有野人表示:热!
亲妈想到自己去年冬天盖毛皮睡觉暖融融的样子,已经在脑海中自动把草窝变成了毛皮窝,把野人们扔掉的毛皮都捡回来,埋头打磨。她忙到天色全黑,山洞里的光线暗到看不清楚才睡觉休息。
第二天,亲妈把毛皮和羽毛都交给景平安收好,便准备带着失去母亲的小野人们出去打猎。
大清早,天昏昏沉沉的。
野人们刚要出门,却是一道闪电落在不远处的森林里,紧跟着便燃起了山火。
野人们见到火光,发出惊恐的叫声,吓得瑟瑟发抖。
好在暴雨来得很快,山火很快便被暴雨浇灭。
这场暴雨来得又快又急,惊雷一道接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响在耳畔,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原本要出去觅食的野人们纷纷回到山洞里,全都惊恐不安地缩在窝里,哆嗦不已。
亲妈抱住景平安,缩在窝的最里面蜷成团,每打一次雷,她便紧贴着岩石往里缩一下。
景平安知道亲妈吓坏了,安抚地摸摸亲妈,说:“不怕。”她想解释雷电现象,可野人语言词汇少,这方面还没有专业的词汇,于是只好告诉亲妈,“这是打雷。夏天下雨就会打雷。”
亲妈听不懂,吓得也没心情听。
景平安从亲妈的怀里挣扎出去,又开始跳野人舞,边跳边喊:“妈,你看我,没事的,不要怕。”
一群野人跟看魔鬼似的看着这个不怕上天震怒的小奶娃。
有野人注意到景平安身上的衣服,突然觉得很可能是她这身衣服引来的灾祸,怒从心起,跳起来,就去扯景平安的鸟毛衣服,还把她推倒在地。
景平安摔在地上还滚了一圈,痛得发出声“啊”地叫声。要不是树皮绳不够结实,脖子都差点被勒断。
亲妈听到景平安的叫声,再看孩子被欺负了,勃然大怒,连害怕都忘了,跳下台子便朝欺负景平安的女野人扑了过去。
那野人不敢跟亲妈对打,往旁边躲闪,连比带划地叫嚷着,告诉大家,一定是景平安的衣服惹来的灾祸。
这想法得到了野人们的一致认可,女野人们围攻过来,一副要撕碎景平安的样子。
朝夕相处的野人们骤然变脸,表情变得像噬人的恶魔,把景平安吓坏了。
亲妈拦不住这么多野人,更知道犯了众怒的孩子会被大家抓起来撕碎扔到山崖下去,她一把抱住景平安,顾不上惧怕外面的电闪雷鸣,头也不回地冲出山洞,攀着被暴雨冲刷的湿滑岩石往下去。
岩石上有青苔,湿了后很滑,根本攀不住,好在长有不少杂草,还有些岩石缝隙够亲妈攀爬。
景平安搂紧亲妈的脖子,在暴雨中被浇得眼睛都睁不开。


第8章 搬家
风大雨急,闪电一道接一道,雷声阵阵翻滚,似有谁在云层上把巨大的圆桶从云的一端滚到另一端后又骤然炸裂,震得大地都似在颤抖,仿佛天都要塌下来般。
雨水冲刷在景平安的身上,将她从头淋到脚,耳朵里都灌进了水,裹在身上的兽皮也因为吸饱了水而变得又沉又重。
亲妈在悬崖上艰难往下,根本腾不出手去抱景平安。那些响在头上的雷、仿佛随时会劈落到身上的闪电,吓得她手脚发软,却还得紧紧地攀住悬崖上的任何可附着物,以求带着孩子尽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终于,她爬到了山崖下森林的树冠丛上方,高度与树梢齐平。
她一只手搂住紧紧地挂在脖子上的景平安,侧身,双脚猛地在悬崖上一蹬,身子在空中一个侧翻,落进树冠丛中,眼疾手快地抓住一根树枝,再在空中一个荡悠,便又跳了出去,在树丛间宛若敏捷的猿猴般飞奔。
树枝上满是青苔,沾了雨水后比岩石还滑,稍不注意便有摔下树的危险,亲妈担心她们在雨停后追来撕碎景平安,不敢停留,冒着疾风骤雨继续前行。
景平安不时被亲妈带着腾空,吓得她把亲妈搂得更紧,唯恐摔出去。
狂风暴雨迅速带走景平安身上的热量,寒意顺着皮肤往身体里渗,冻得她浑身冰凉。长期保持同一个动作,使得她的两条手臂都发麻,好有亲妈腾出一条胳膊抱住她,这才避免被甩飞出去。
亲妈听到景平安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觉察到不妙,立即停下来查看景平安的情况。她摸到景平安的手脚冰凉,心急如焚,飞快环顾四周,查看是否有危险,以及哪里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她从立足的树枝跳到旁边更大的一棵树上,这棵树的树冠更加茂密,能够起到一些遮雨作用,树干也能挡些风。
亲妈紧紧地把景平安贴着自己,焦急地望着天空。
“哈啾!”景平安一个大喷嚏打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要完!”小孩子的抵抗力弱,在这种地方感冒,真是分分钟要命。
她贴紧亲妈,想要努力汲取点温度,可……亲妈也在雨中淋着,同样是全身冰凉。
母女俩躲在树上,哪怕有顶上的树叶遮挡,可风大雨大,雨水顺着树叶哗啦啦地往下浇,也就只比露天要好一点点,还得担心闪雷会不会劈下来。
景平安抹掉脸上的雨水,朝着四周看去,想看看能不能弄点树叶挡挡雨。
她的眼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长的全是不知道生长了多少个年头的古树。这些树的树干比她上辈子见过的最大的树干还要粗,枝桠盘绕宛若虬龙。
前面的一棵树上,盘着一条比亚马逊流域的森蚺还要大上许多的蟒蛇。它的身子,比亲妈的腰还粗,此刻正肆无忌惮地盘在树枝上,宛若森林一霸。
景平安吓得连续抖了好几抖,喊了声“妈”,指向那条大蟒蛇。
亲妈也看见了,安抚地摸摸景平安的头,非常警惕地一直查看四周的情况,同时将她和景平安的身子尽可能地藏在树枝下。
景平安的喷嚏声不断。
雨忽然小了,阳光透风茂密的树阴,洒下斑驳的光影。
亲妈不再逗留,一手搂住景平安,一手抓住藤蔓或树枝继续往前赶路。
景平安这才注意到亲妈竟然在离地好几层楼高的树枝间飞蹿,要是一脚踩滑下去,八成连送医院都不必了,直接……也没医院啊。
她默默地搂紧亲妈的脖子,扭头朝四周看去。
一棵树上,蹲了好多比鸵鸟还大的鸟,一只只淋成落汤鸡,缩成团,在树上瑟瑟发抖。这会儿那些鸟的毛都湿透了,要是去逮鸟,它们肯定飞不起来。
有大蟒蛇在树上挪动,吓得亲妈远远地避开。
亲妈在森林里飞奔穿行,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灼热的阳光照下,林中泛起了水雾。
暴雨过后的大树也吸饱了雨,叶子上有水珠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落,树干表面还有水宛若小溪流般潺潺流下。
突然,面前出现一条河。
河水暴涨,浑浊的河水带着枯枝落叶奔涌而下。
亲妈来到河边后,左手抱着她,右手拽住藤蔓,刷地一下子从河面上荡过去。
身后的河里忽然响起巨大的水响声。
景平安扭头,便见到一头大鳄鱼重重地落回到河里,它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刚才亲妈荡过去的地方,稍微咬准一点,母女俩就要丧生鳄嘴了。
景平安吓得眼睛都直了。
这地方冬天会下雪的吧?
鳄鱼生活在非洲热带地区的吧?
我国境内有鳄鱼也不生长在东三省北方地区吧?
虽说这里没有东三省那么冷,鳄鱼不会被冻死吗?
景平安之前嫌弃山洞有那么多野人混居,臭,还有虱子跳蚤臭虫等各种蚊虫,此刻才体会到能有一个安全的山洞是多么奢侈幸福的事。
亲妈又在林子里穿行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在树上停下来,先警惕地查看四周,没见到有危险,便扯开嗓子大声喊:“ya——”
她连续喊了很多声都没有听到回应,便带着景平安往树下去。
亲妈小心翼翼地下树,脚踩在地上。
地上全是腐烂的落叶、杂草浸在水中,脚踩在上面,直往下沉,积水瞬间淹没过脚脖子。
诡异的是,这种草林子里竟然还有路。
地上有脚印,草也被拨开了,留出一条仅供一个人行走的小道。
亲妈在林子里往前走了没多远,便来到一个大概有一层楼高的小陡坡前,陡坡上有一个被干草掩起来的山洞。
山洞的洞口极窄,要不是亲妈已经到了跟前,又喊了声“ya”,似在喊山洞里的人,景平安可能都得忽视掉它。
出于谨慎,亲妈捡起块石子扔进了山洞里,又喊了声“ya”。
景平安暗暗猜测:“亲妈这是来投奔谁呢?闺蜜?男友?我爸?”
忽然,山洞里传出一声野兽的吼声,紧跟着,一头壮如熊、背上满是锋利的竖刺的大家伙从山洞里冲出来,直奔母女俩过来。
景平安吓得一把搂紧亲妈的脖子。
亲妈抱住景平安扭头就跑,撒丫子飞奔,速度快得风在耳旁呼呼地刮过,世界短跑冠军见到她都得认输。
景平安搂紧亲妈,就见那大家伙甩开四条腿狂追。
这东西的脑袋长得像猪,不是家猪,是带獠牙的那种野生品种,背上竖起的刺足有二三十厘米长宛若巨型刺猬,奔跑起来比兔子还快,还会跳会蹿。它紧紧地跟在亲妈身后不到几米远,呼呼地追。
转瞬间,亲妈来到树下,一手抱娃,一手爬树,蹭蹭蹭蹿上了树。
那刺猬猪余怒不消,用脑袋去撞大树,撞得树皮都掉下来一大块,又用嘴巴上的獠牙去拱树,直接掀起一块树皮。人要是让它拱一下,八成没了。
亲妈把景平安放在了树枝上。
景平安吓得抱紧亲妈的大腿:别扔下我,别去。
亲妈安抚地拍拍景平安的头,说:“洽噶!”
景平安心说,“野猪肉不好吃,柴。”她用野人话告诉亲妈,“危险。”
亲妈又拍拍景平安的头,把她放在树枝分叉的地方,便沿着树枝飞蹿出去。
景平安在树上,刺猬猪能看见她,锲而不舍地撞着树,用脑袋怼,用獠牙锹。景平安趴在树枝上,抱紧树枝,默默地看着刺猬猪,心说:“有本事你上来呀。”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轻轻地动了动。
刺猬猪警惕地扭头看过去,那又尖又长的耳朵还动了动,似乎在听声音。
景平安朝着草丛里望去,什么都看不见。
刺猬猪盯了好一会儿,没发现异样,大概觉得不安全,便准备撤。
这时,亲妈回来了。
她的肩膀上扛着一根比胳脯还粗的树枝,上面的细枝已经被她折断了,变成了一根大概有两米多长的大圆木。
亲妈扛着大圆木健步如飞,威风凛凛,活像扛的不是大圆木,而是孙猴子扛着金箍棒回来了。
景平安有点傻眼,心说:“妈,你要拿这个跟野猪单挑吗?”
亲妈回来了,立即引起刺猬猪的注意,它又撞上了树。
亲妈扛着大圆木,折下树皮、树枝往下扔,逗它,让它多撞会儿。
忽然,草丛里咻地一下子有东西蹿了出来,直接地上的刺猬猪。
刺猬猪受到惊吓,拔腿就跑。
那东西从侧面追上刺猬猪,朝着它的脖子咬去。
景平安的脑子里冒出一串疑问:什么东西?不怕被刺扎着吗?
她定睛望去,又是不认识的野兽,体型比水牛还大,呈黄褐色,它的嘴巴极大,一口咬在刺猬猪的脖子上,用力地来回甩几下,那猪便不动了。
那野兽叼着刺猬猪,扭头蹿进草丛中,走远了。
景平安:“……”
亲妈:“……”她哆嗦了好几下,扔掉大圆木,抱起孩子,换地方。这里不能住。


第9章 土匪老妈
亲妈这次是沿着河流沿岸行走,往上游方向去。
地面茂密的草丛中隐藏有无数的凶险,相对来说,树上安全许多,但只是相对,树上同样充满了危险。
首当其冲的危险自然是体型巨大能把人抓走的鸟,好在刚下过暴雨,鸟都被淋成落荡鸡,羽毛全都湿透了,不要说翱翔在空中捕猎,遇到蟒蛇捕食它们都飞不起来,哪怕勉强挣扎着拍打翅膀起飞,也都是呈下坠之势落到草丛里。运气好的,逃过一劫,在草丛里等着毛晾干。运气不好的,在半空中……就没了。
景平安清清楚楚地看见一只翼展有两三米的鸟在躲避一条大蟒蛇的袭击时,扑打着翅膀斜斜地飞向地面草丛,却突然一下子在半空中被拽走了。
她仔细看去,愣是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把那鸟抓走的,直到找到那只被抓走的鸟时,才看见捕鸟的竟是一只体型两米多长的蜥蜴。
它的颜色跟树皮一模一样,趴在粗大的树枝上,宛若隐身。它正仰起头狼吞虎咽地把大鸟往肚子里送,刚才还扑腾翅膀的大鸟,这会儿连腿都不动了。
景平安吓得连呼吸都凝固住了,很担心自己和亲妈在到处都是危险的森林里能不能活下去。
她的鼻子发痒,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亲妈轻轻拍了拍她,停了下来。
景平安刚想告诉亲妈,自己没事,不要紧,便见亲妈并不是停下来照顾自己,而是警惕地望向前方,还略微侧头听声音。景平安学着亲妈的样子去听前面有什么,只听到很多鸟叫。
鸟叫声格外嘈杂,像是有鸟群。
景平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亲妈回头朝着身后来时的方向望去,似在犹豫要不要回去,她又看了眼景平安,一咬牙,朝着鸟叫声传来的方向继续前行。
她比之前要小心许多,尽可能选择有掩体的路线前行,跳跃之间不再像之前那样拽一根绳子跟荡秋千似的飞出去老远再落在树枝上,有点像做贼。
亲妈的速度慢了下来,走得小心,这让景平安更加仔细地观察这个世界。
树长虫,那是自然现象。可是,为什么毛毛虫会有婴儿胳膊那么大?长得花花绿绿的,身上还带刺,一副我有毒惹不起的嚣张模样。这是虫?还是新物种?
树枝上趴着只蜘蛛,不算腿,仅身子就有人的脑袋那么大。
景平安好想问一句,你们是从澳洲偷渡过来的吧?
鸟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且,叽叽喳喳活像在开展吵架活动。
亲妈停了下来。
景平安下意识地看向亲妈,却见亲妈正满脸惊恐地看向前方。
她心说:“发生什么事了吗?”她顺着亲妈的视线望去,忍不住发出“哇”地一声惊叹,然后就被亲妈捂住了嘴。她前面的树丛间,分布着许多鸟巢。这些鸟巢很大,大小跟她那土财主亲爸定制的特大号实木大餐桌有得一拼。鸟窝里有毛都没长齐的雏鸟,鸟窝旁则是比鸵鸟还大的鸟在拍打着巨大的翅膀对着来敌喳喳喳喳叫唤。
景平安认出这鸟!
这就是之前她在山洞门口见到的俯冲过来,哗地一下子把野人抓走一个的大鸟,没想到这么大的鸟竟然是群居。
此刻,鸟群正遭遇到了猎捕。
一群爬行动物,不知道是蜥蜴科、壁虎科还是鳄鱼科的家伙,体长大概有五六米,有些正朝着鸟窝靠近,有些已经爬进了鸟窝里正在大快朵颐。
这些大家伙别看块头大,爬起来速度并不慢,甚至还能肚皮朝上、背朝下挂在树枝上爬。它们爬进鸟窝,一口一只小鸟,惹得整个鸟群全炸了窝。
它们吃小鸟还不算完,大鸟的毛湿了,飞不起来,也惨遭捕食。
隔着十几米远,长舌头一卷,大鸟被卷中刷地一下子到了它们的嘴边,张口就是一只。锋利的牙齿一口下去,能听到咔嚓的骨头裂响声,鲜血顺着它们的嘴角往外淌,看着都吓人。
景平安的心肝胆都在颤。
亲妈在颤抖,悄悄地避开这片区域。
好在这些大家伙都趁着下过暴雨上树吃鸟类大餐,没有谁注意到母女俩。
亲妈小心翼翼地绕开了鸟群扎堆的地方,不知不觉又来到河边。
景平安瞥见河滩上聚满了上树吃鸟的大家伙。这会儿它们吃的不是鸟,而是一头骨架堪比公象的大型动物。至于是什么动物,以景平安极其有限的见识来讲,仅凭骨架完全无法断定。
突然,树丛中发出一声呼声:“bu!”
亲妈惊喜地喊了声“ya”,抬起头朝树梢上望去。
Ya?亲妈之前找的那位?景平安诧异地抬头望去。
一个年轻的男野人从树叶丛中探出头,笑得露出八颗大牙。从来没有刷过牙的野人,牙齿并不白,但那笑容特别灿烂,一副见到bu格外高兴的样子。
他从树丛中蹿出来,一跃落到亲妈身边,看向景平安,问:“哇?”
亲妈点头,“哇!”
男野人开心地笑得眼睛缝都看不到了,双手用力地在头顶上抓挠。
要不是他显得很开心,过于激动的样子,景平安都得怀疑他在抓头发里的虱子。
男野人伸手去抱景平安。
景平安紧紧地搂住亲妈的脖子,拒绝被这个陌生男野人抱。
亲妈二话不说,把景平安塞了过去,语速飞快地哇啦哇啦跟男野人讲话。
男野人刚接过景平安,原本还在笑,听到亲妈说的,笑容僵在脸上,从身体到内心都流露出拒绝的气息,麻利地把景平安还给亲妈,简直当场表演翻脸比翻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