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最重要,清洁卫生什么的,暂时不在考虑范围内。
景平安抱着把自己要磨石锅的石头抱起来,再拽住撕下来的肋排去到渣爹身边。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手里的肋排就已经被抢了。
渣爹张大嘴巴,一口下去,咬走了肋排上最肥的那块肉,吃得满嘴流油。
景平安气得差点把手里的石头砸到渣爹的脑袋上。好在这是亲生的,再加上这么大块石头砸过去很容易闹出人命,她忍了。
忍?活了两辈子,不知道忍字怎么写。景平安只忍了一秒便破功,扭头便喊:“妈!”
亚吓得眼睛一立,飞快地把手里的肋排塞回到景平安的怀里,探头朝从草窝里伸出头查看情况的步露出一个笑容,想装作无可发生,可腮帮子还是鼓的,嘴巴边还有油,露了馅。
步当场翻脸,嘴里发出嘶吼声,出了草窝,想揍一顿亚,让他不敢再抢娃的食物。
景平安可算是知道熊孩子是怎么养出来的了,身后有人撑腰啊,那是什么都敢惹。她对亚说:“你吃肉,洽噶,得给我干活,磨石锅。”说完,把手里的石头递过去。
步都挥起拳头准备揍亚了,听到娃的话,不由得思索起来:娃又要做什么?
亚面露疑惑,对景平安的话不是很明白。
景平安把手里的那块咬了一口的肋排递给步暂时帮她保管一下,又把石头放在地上,用小石头磨,示范给亚和步看,说:“磨石头换肉吃。”又指了指肉。
亚明白过来,对于磨石头全无兴趣,直摆手。
景平安转身从亲妈的怀里拿过那根肋骨,转身往窝里去。
亚喊:“娃。”指向景平安手里的那根肋排,又做出磨石头的动作,再指向自己,问:“洽噶?”我给你磨石头,这肋排给我吃?
景平安点头,说:“磨石头,哈噶。”
亚犹觉得一根有点少。他指向景平安怀里的肋排,先竖起右手食指,又再竖起左手食指,两根手指凑一起:再加一根。
景平安抬手比了个“二”,问:“两根?”
亚看看景平安的手势,再看看自己的,瞬间悟了,变成了景平安的手势,学着她说:“两根。”发声标准,铿锵有力。
景平安再次对亚刮目相看,心说:“行啊,亚哥,竟然会讨价还价。”她的心头微动,觉得好像有点摸到亚哥的伐脉了。懒,却爱美食,就可以用美食治好他的懒惰。
她痛快应道,“行,成交。”至于交付要求什么的,算了吧,她如果提出来,那不仅是难为亚,也是难为自己。
双方达成友好协商,景平安回窝,又取了根肋排出来,一次性全部预付了两根肋条的报酬。
她担心亚赖账,请亲妈做见证,说:“妈,亚,吃我两根肋骨,帮我,磨石头。他如果不磨好,打他。”她连比带划,一字一句,讲得极清楚,让父母双方都听懂了。
步满脸懵比地“嗯”了声,点头应下,也记住了这事,再满脸困惑地挠着头回窝。通常,大家都是抢夺食物,或者给娃和配偶食物,从来没见过娃今天这样的操作。她想不明白,却也知道娃很厉害,于是决定听娃的。
亚捧着肋排啃,见到景平安守在旁边,又想起她抢他食物的事,直接转过背身对景平安,大口地啃肉。
景平安不催他。
她等亚吃完肋排,还揪了把干草给他,教他擦手,然后指向石头,示意他可以开工了。
亚吃完东西就想赖账,把景平安抱到草窝外,放下,自己回窝就躺下了,闭上眼睛便假装打起了呼。
早料到你没有信用!景平安扭头便喊:“妈!”
亚气得翻身坐起来,想打景平安,朝她做出凶狠的模样,眦牙咧嘴的,却没有发出声音,怕步听到。
步听到安的声音从草窝出来。
景平安连比带划地说道:“亚吃完我的肋排,不帮我磨石头,他赖账。”
步盯着景平安比划,听明白说的是什么后,指向入口处,发了一个字:团。
景平安的理解就是:团成团,圆润地离开。简洁点说:滚!
亚二话不说,抱起石头便用力地磨了起来。
步凑近亚,揪住他的头发,凶狠地说:“娃!打!团!”又做了个挥拳的动作。再欺负娃,打你!打完你,再让你滚!
亚掰开步的手,继续埋头磨石头。
景平安突然觉得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又去捡了两块石头过来,坐在亚的草洞边,跟他一起磨,告诉他,“这个,煮肉,肉。”她把石头放在火塘边,指着上面,说:“肉。”又指向烤肉的棍子,说:“烤肉。”指向石头:“煮肉。”
亚明白过来:磨石头跟做烤架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吃上好吃的肉准备的。
他用力地点头,顿时从消极怠工状态到激血满满。
景平安心说:“果然,比起棍棒威肋,还是员工激励更有效。”她又过去指点亚怎么磨,说:“别瞎磨啊,磨坏了可就是做无用功了。”
亚没听懂,但对于景平安比划让他怎么磨还是能看懂的,于是点头“嗯”。
步躺在草窝里,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亚再欺负安,便安心地睡着了。她醒睡后,没看到安,也没听到有声音,赶紧钻出草窝,便见亚躺在草窝里面,安蜷在亚的草窝旁,两个人都睡着了,怀里还都抱着块石头。亚的稍大一点,安的稍小一些。
步把安抱回自己的窝,便准备出去狩猎。
景平安惊醒过来,见到亲妈要出去,又赶紧把剩下的三根肋排分了两根给亲妈,让她塞在怀里。外出狩猎危险,找猎物也不容易,万一没找到猎物又走远了,又冷又饿的,更危险了。有口食物,好歹能撑得久一些。
步见到娃还留了一根肋排,便收下了那两根,揣在怀里,扛着狩猎的木棍走了。
景平安等亲妈走远了,瞥见亚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为什么都是亲妈出去打猎,渣爹不去?
她指向亲妈离开的方向,连比带划地问亚:“你不去狩猎吗?”
亚比划着告诉她,“步,狩猎。”又拍拍胸,“我,洽!”布负责狩猎,我负责吃。
景平安:“……”
她噎了半天,把吐槽开怼的话咽回去,指向用来磨石锅的石头,说:“干活。”
亚看步不在,又没有肉可以煮,便又想偷懒,摇头,做威胁状朝安眦牙,意图报复回来。
景平安眼神微眯,威胁道:“那你就别想吃肉。”拿起手里的肋排便往嘴里送。
亚起身就来抢。
景平安眼疾手快,转身把肋排扔进了篝火中。
亚急得立即去拿棍子想把它挑出来,可一根肋排,可没肉那么好挑,弄了半天,倒是把篝火泼散架,还有一块烧着的炭火飞出去落在草垛上,把他的草垛点燃了。
亚急得哇哇大叫。
景平安坐在小凳子上,喊:“兽皮,先把兽皮抢出来。”
亚仍旧乱蹿,急得不行。
景平安过去,揪住铺窝的兽皮往外拽。眼看火已经烧起来了,还冒起了烟。
亚看明白景平安的举动,赶紧帮着把兽皮拽出来,他感觉到火焰灼人的温度,又把景平安抱得远远的。
景平安怕火势蔓延到自己的窝,又赶紧叫上亚用兽皮兜着雪洒到草垛上,和两个草垛之间的空地上。这样有一层雪隔着,即使有火星溅过来,总比直接掉在干草上强。
有些干草像竹子那样呈中空的,会发生轻微的爆破声响,还会蹦出火堆,再加上有风,不时有火星落到景平安这边的草窝,她只能守在草垛旁,挥起小兽皮拍打着火的地方,去踩。要是火星溅到草垛上拍打不到,就扔雪过去,再加上有亚帮忙,好歹把自己的窝护下了。
干草烧得很快,亚的窝则很快付之一炬,连铺窝的兽皮都只剩下了一张。
亚看着烧成灰烬的窝,蔫了。


第30章 找妈
景平安保住草窝,把篝火重新拢好,将烧焦的肋排从柴灰里拨出来,挑能吃的吃了。
食物珍贵,为了口吃的,从野人到动物都是拿命在搏,不能浪费。
她算是明白了,想要收买渣爹干活,费的劲都不够折腾的。她默默地抱起小石头回到草窝里,埋头磨石锅。有火了,能吃上熟食,已经是很大的进步,煮肉这种事情,其实不必强求,毕竟生肉都吃了这么久了。她是怕寄生虫,要是有石锅,就可以烧开水喝。
磨石头费劲,可自己还不能出去狩猎,成天在窝里闲着也是闲着,慢慢磨,总能把石锅磨出来,不一定非得要渣爹帮忙。
亚只沮丧了一会儿,便重整旗鼓,跑到外面去寻找新的干草准备用来搭窝,完全没有意识到娃很小,需要族群保护,如果身边没有成年人守护会很危险。
景平安听到渣爹跑远的脚步声,考虑到窝里连续遭袭,便把篝火烧得更旺盛些,算是给自己稍微多一点保障。
柴不多,亲妈捡回来的那捆细树枝烧不了多久。
景平安觉得寄希望于渣爹找柴回来,还不如把他们囤积的打算用来做成狩猎工具的木头拿来烧。
她的力气小,只能把斜靠在岩石上晾晒的木棍推倒在地,再滚到篝火旁,之后用一根自己搬得动的木棍将圆木的一端撬起来,架在围成火塘的石头上,送到篝火堆里。
好几根成人胳膊粗的圆木架起来燃烧,耐烧,且火势旺,这给了景平安不少安全感。
她怕有人偷袭窝,于是坐在篝火旁磨石头,想借助火吓吓那些闯进来的人或野兽。
渣爹来来回回一趟接一趟地搬干草,忙着铺窝,却连一捆柴都没带回过来。
景平安跑过去,让他捡柴。
渣爹理直气壮地回:“步。”又跑了。
天渐渐黑了,渣爹的窝铺好了。他自己的兽皮烧得只剩下一块,不够铺窝,趁着步不在家,把她们晾在草窝旁的兽皮抢走了两块铺进窝里,之后舒舒服服地躺进窝里,睡觉了。
下午的时候,天放晴了,还出了太阳。
这会儿刚入夜,便又刮起了大风,下起了雪。篝火被风吹得朝着一面倒,烧得呼呼的。
景平安的肚子饿了,却没有吃的,只能嚼点雪垫一垫。她忧心地看向洞口方向:亲妈怎么还没回来。
亲妈大清早出去狩猎,即使离开草原去到瀑布下的森林里找猎物,到这个时间,也早该回来了。
等待是漫长的,景平安磨着石锅等亲妈,困得不行了,亲妈还没回来。
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后来又冷醒了。
她睁开眼时,岩石下靠外的地方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篝火里的火已经熄了,只剩下烧完的灰。
她架在火塘上的圆木只烧到架起来的地方,与地面接触的部位还是完好的。独木燃烧聚不起火势,加上贴地影响到通风供氧,熄灭了。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渣爹还没起床,亲妈也没有回来。
亲妈出去狩猎,竟然一天一夜未归。
景平安的心悬了起来,跑到渣爹的草窝前,刚想喊亚,便见他警惕地睁开眼。
亚坐起来,困惑地看着她:大早上的,来他的窝做什么?又没有食物。
景平安说:“妈一夜没回来,你去找找。”她指向外面,又强调遍,“找妈。”
亚又躺回了窝里。狩猎很危险,即使是一群女野人出去,也经常有遇到危险死在外面的。没回来,那就是回不来了。步要是一直不回来,这个窝就是他的了。他饿了,自己去找点食物就好。如果他也回不来,这个窝,谁有本事归谁。
景平安叫不动亚,她这小身板更不可能像亲妈那样威胁恐吓得了亚,让他乖乖听话。
求人不如求己!
她知道外面大雪茫茫,以自己的身板,连草丛都穿不过去,出去找亲妈,跟自寻死路差不多,可……亲妈要是回不来,自己也活不了。况且,那是亲妈,她做不到亲妈在外面生死未卜,自己在窝里躺着等死。
景平安先把自己的兽皮衣服用草绳捆结实,披风的带子重新系好,务必让自己穿得暖暖的。
她挥不动粗圆木保护自己,只能拿细木棍,但细木棍加上自己这点小力气,杀伤力太有限。她回到草窝里,在收集到的兽牙堆中找到一颗成人巴掌长的猛兽牙,捆在细木棍上,做成兽牙短矛。说是短矛,也比她的身板高出一截。
她试着挥了挥兽牙短矛,舞得呼呼作响,还颇有点吓人的势头。
她想了想,又多做了两根,用草绳系好背在身后备用。
亚对于娃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已经见惯不怪。没食物了,减少消耗才是道理。他躺在草窝里,头朝外,看着景平安忙忙碌碌的,全当小孩子闲不住闹腾。直到他看到娃手里拄着根棍子,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外走,才一下子坐起身,喊:“娃。”抬手,让她回来。出去危险!
景平安没理亚,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亚起身,几步追上景平安,便想把她抱回窝。
忽然,景平安手里那根绑有兽牙的棍子挥到他的面前,对着他的眼睛,但凡再往前一点,他的眼睛就没了。
景平安斥道:“放下!”她的右手握着兽牙短矛对准亚的眼睛做威胁状,左手用力地朝着地下反复点了好几下,动作示意亚。
亚被吓了一大跳,看着娃小小的面容满是怒气,那眼神比步还要慑人,不由得浮上些惧意,再看兽牙离眼睛越来越近,赶紧把娃放在地上。
景平安一边告诉自己,别气别气,这个世界的男野人就这样,但一面仍然忍不住气亚的无动于衷,也很担亲亲妈。她懒得搭理亚,继续往外走。
让她成功说亚出去找亲妈,很难办到,不如自己去。好歹自己是亚的娃,亚在见到她有危险时不会坐视不理。那么亚在见到她出去最可能的两个反应:一,阻止她出去,二,跟在身后当保镖。
亚跟在景平安的身后,喊:“娃。”
景平安一脚踩到雪地里,脚下突然踏空,摔进了厚厚的积雪中,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亚揪着景平安的衣服,将她提起来。
景平安悬在空中,脸上、头发上、兽皮衣上都是雪,再加上那气呼呼的样子,狼狈又可爱。
亚咧嘴笑了。
下一秒,娃手里的兽牙长矛便又对准了他的眼睛。
亚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又消失了。
他把景平安放下,也生气了。他左右瞅瞅,没看到步,迅速抬脚踹在景平安的屁股上,把她踢进了雪里。
景平安扑腾着从雪里站起来,一岁半大的孩子,短小身材,站在雪里被埋得膝盖都看不见了。她握着兽牙长矛,满脸震惊兼难以置信地看着亚:这是亲爹?
她很想问,老天爷,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怎么摊上这么个亲爹?
亚报了仇,出了气,冲着景平安得意地笑。
景平安给了他一个白眼,决定等亲妈回来就怂恿亲妈赶他走。她深吸口气,压住怒火,淌着雪再次往外去。
雪很厚,至少对她这么大的孩子来说,是的。
雪浅的地方,没过了她的膝盖,深的地方,到腰、到胸。好在这里是矿山,植被少,大多数都是石头,不像草原那样寸步难行。
她拐过石头堆,面前出现一个斜坡,居高临下地抬眼望去,好一片白雪茫茫的景象。
近处,矿山,有许多石头,顶上覆盖满白雪,侧面还有部分露在雪外,再夹杂着零星的枯草在寒风中颤抖,抬眼望去,不用手摸,都能感觉到石头的透骨冰凉。远处,矿山下,则是茫茫草泽,此刻已经铺成了雪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已经完全看不出草色,只剩下宛若波涛般的雪堆。
一夜风雪,早把亲妈昨天留下的脚印掩盖了。
她触目所及的地方不要说亲妈和猎物,连只飞鸟都没有,连只活物都看不到。
这样的天气,去哪里寻找猎物?
景平安知道狩猎危险,不容易。可她一直想着,这个世界没有环境污染,没有人为破坏,大自然生机勃勃,物种丰富,野外到处都是飞鸟走兽,草泽的鱼多到随便一个小水洼就有好多,怎么都不缺猎物。以为出去狩猎最大的困难是严寒。可她看到面前的景象,才知道自己想得有多轻松,寻找食物有多不容易。
草泽里那么深的草,再铺上雪,不要说是她,亲妈进去都能埋得没影。人钻在雪下面的草丛里,看不到天空,分不出方向,这么冷的天,迷路都会要了人命。
她知道,要找亲妈,还得亚去。亚对这片地方熟,他一定知道哪里有猎物,也一定知道怎么去寻找亲妈。
景平安听到亚踩在雪上的声音在慢慢靠近,于是又迈着淌着雪继续往前,大声地喊:“妈——”她知道,亲妈在附近的可能性基本等于零,不回有回应,但她不是喊给亲妈听的,而是喊给亚听的。她得让亚明白,他的娃在找妈,不要命也要找妈。
景平安边喊妈,边往外走。雪地里难走,每一步都陷得很深,走得很吃力。
景平安很担心,也很难受。她不想失去亲妈。其实,这样的环境,对自己而言,活下去是个奢求,可她想亲妈活着,想亲妈活下去,想亲妈能够喝上热汤,吃上炖肉,甚至将来住上屋子,再养点家禽牲畜,这样就不用大冬天的还出去狩猎寻找食物了。
她想日子会好起来的,她不想就这样失去亲妈,更不想再经历一次刚有点起色,就突然之间什么都没了。亚不去找,她自己也会去找亲妈。
景平安喊着亲妈,在雪地里手脚并用地艰难往前。
亚走到景平安的身边,先一把抢过了景平安手里的短矛,想折断,又犹豫了下,别在了腰间,再把景平安抱起来放在肩膀上,满脸不乐意地对她说:“步。”指指外面。
景平安被风吹得鼻子、脸通红,眼睛也红红的,有点想哭的样子,闻言,冲亚露出一个笑脸,举起双手竖起大拇指。
亚气哼哼地往前走,还记恨景平安凶他,要戳他的眼睛的事。不过一想,这是他的娃,厉害,这么小就知道戳眼睛了,心情又好了点。
女野人有自己的猎场,她们更倾向于采摘果子和狩猎带毛的小动物,那样会更安全。她们不喜欢靠近危险的河边,也不爱吃水泽里的动物,要找步,得往瀑布下面的森林里去。森林里的鸟类聚集的地方和河边都危险,步不会往那边去。
亚在脑子里迅速盘算了下,便猜测出步狩猎能去的地方,带着景平安飞快地赶往。
他跑出去一段,又停下来,扭头看向坐在肩膀上的景平安,说:“娃,窝。”这么小的娃,应该留在窝里吧?
景平安坚持,“妈。”去揪亚的头发催他。
亚掰开景平安的手救出自己的头发,带着景平安去找步,想赶紧把娃还给她。


第31章 抓鱼
景平安眼里的雪地、草泽是寸步难行的地狱模式,可换成渣爹,轻松得如同逛自家后院。
那些能把景平安半个人都埋进去的积雪,最多只到渣爹的膝盖位置,再加上他专挑地势高的地方走,大部分时候连脚脖子都淹不到,甚至还会玩心大起地顺着斜坡往下滑。
如果不是忧心亲妈的安危,景平安真想拉着渣爹玩雪。
不大会儿功夫,父女俩便下了矿山,进入草泽。
景平安自己在草林里钻过,那是四面八方都是草,拨都拨不开,她这么小的身板都钻不过去。可渣爹进入草泽,宛若鱼入大海,在草丛里钻来钻去,灵活自如。
草泽植物茂密,但不是所有地方都长草,那些水坑、水洼边没有植物封住道路,又有厚实的草根垫脚,便成为了他们的行走路径。
之前亲妈抱着她穿过草泽时,也是挑这样的地方行走。
没有水坑的地方,会有类似于人或动物钻出来的路,有些地方矮到需要弯腰前行,还能看到动物过去时留下的毛,实在没有路走的情况下,才会拨开草丛,在里面穿行。
以前景平安跟着亲妈的时候,都是被亲妈搂在怀里,遇到钻草丛,会把她的头按在胸前护住。
渣爹则像一条搏浪的大鱼,自顾自地蹭蹭往前钻,全然不管她。
景平安的脸都差点被草划伤,只能调整位置,钻到渣爹的怀里挂着。
草丛有一人多高,顶上压着积雪,人则在积雪的下方穿行。他们经过时,难免碰到草,把上面的雪抖落。景平安没少被雪砸中脑袋,好在不疼,也没受伤,顶多就是掉点雪在兽皮衣里,冷得她不时打个寒颤。
厚厚的草丛积雪形成很好的防风效果,竟比他们在矿山的窝还要暖和些。
景平安算是明白,男野人为什么会在草丛里筑窝过冬了。
浅水坑全都结冰,薄薄的一层,人踩上去,妥妥的会裂开掉进水里。
之前常见的蛇和鳄鱼,全都没了踪影,但能看到有鱼在冰下或静止不动,或慢吞吞地游来游去。
渣爹大概是饿了,将手里的狩猎棍子用力地往冰上一戳,便将冰面砸开。
大概是因为冰层造成水里缺氧,水里的鱼竟然聚了过来。
渣爹把狩猎的棍子当成鱼叉用,往水里一扎,再提起来时,上面串着一条半米多长的大鱼。
他取下鱼,顺着戳出来的窟窿处将鱼皮连撕带抠地扯下来,撕下几块鱼肉递给景平安,然后便捧着鱼大口吃嚼。
他的吃相粗鲁,鱼血、鱼鳞滴在身上到处都是。
景平安对于野人的不讲究都已经习惯了。她饿得前胸贴后背,根本没有挑食的条件,有什么吃什么,抓着大块的生鱼肉便往嘴里送。
鱼肉很腥,但景平安吃了这么久带着各种奇怪味道的野兽肉,这点鱼腥味对她来说只能算是小意思。现在谁再给她上辈子最讨厌吃的鱼腥草,她都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地直接生嚼,连凉拌都不需要。
在蟒蛇和鳄鱼都冬眠了的季节,出来捕鱼比起去森林里狩猎要安全得多。景平安觉得等找到亲妈,很有必要向她宣传下烤鱼。
父女俩匆匆填饱肚子便继续前行。
没多久,亚便带着景平安来到瀑布旁的悬崖边。
枯水季节,瀑布的水流小了很多,远没有之前那么有气势。
亚显得谨慎很多,他先藏在瀑布边的草丛中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没见到有危险,这才示意安抱紧他的脖子,然后飞快地来到悬崖边,宛若飞猿般攀着岩石、草根往下飞跃。好几米高的落差距离,他直接便跳下过去。
就在亚跳下去后,悬崖上方突然有雪哗啦啦地坠落,一头长得酷似剑齿虎的猛兽从悬崖边探出头,它的爪子扒在悬崖上,不甘心地朝着悬崖上飞快往下的景平安父女发出吼叫声。
竟然有老虎伏击在狩猎路上。景平安紧紧地抱住亚,更加担心亲妈的安危,同时明白自己的住处比预想中更加危险。她原以为住处附近没有大型猛兽,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得太美。
不多时,他们便下到崖底,亚在挂满积雪的树丛间飞快穿行。
他的身手极为矫健,不仅跳得远,手臂同样有力,手攀住树枝,像荡秋千般便飞了出去。
景平安怕被渣爹甩飞,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双脚踩在他的草绳腰带上,宛若一只抱住大猴子的小猴子。
亚在林间飞奔,大声喊步,不时停下来朝着四周张望找寻步的踪影。
景平安也跟着喊,学着亚的样子望向周围,发现雪地里有好多脚印。
这些脚印有鸟类的,有成群结队扎堆聚集的走兽脚印,有独行猛兽的大爪印,甚至还有类似于野人的脚印。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亲妈的。不过,看得出来,哪怕是这么冷的天,森林里依然很热闹,出来觅食的动物很多。
不远处的雪地里,突然有什么动了下。
一团跟雪地融为一色的酷似狐狸状的东西,突然一头扎进雪里,半截身子都埋了进去,待它再从雪里蹦出来时,嘴里叼着只老鼠大小的小动物,一路飞奔跑出一段后,钻进了干灌木丛下的雪窝中失去了踪影。
亚带着景平安继续在林中前行,不断地朝着四周张望。
忽然,景前方传来一大群有点像狼又有点像狗的叫声。
亚凝神听了下声音,略作犹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没过多久,一群毛绒绒的体型比狐狸稍大些、比狼稍小些的酷似犬类的动物出现在前方。它们约有二三十头之多,正分散在一棵大树的周围,隐约呈包围之势,其中还有几只已经爬到树上踩着树枝,缓缓朝着枝头方向逼近,看样子像是在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