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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地里的活儿谁干?”周氏不满。
不要钱是不要钱,可地里少个人干活,累的是他们呀!
顾大顺看向周氏:“娘,家里多个读书人是好事。我放了学,可以帮着干活。”
“哪能要你干?”周氏否决,她儿子天生就是读书的料,不是地里刨食的!
这话刘氏不爱听,合着她儿子是贵人,她儿子就下贱吗?不过顾小顺的确是个不中用的,若是二顺念书被阻拦,刘氏就怼回去了。
“只不过……小顺的性子要改改,至少要像二顺一样坐得住。”顾大顺再次开口。
他这话算是说到了众人心坎儿上,是啊,以顾小顺的尿性能把书念好么?没得把先生得罪了,害得顾大顺受牵连。
“要不……让二顺去念?”刘氏问道。
二顺比小顺聪明,也比小顺规矩,让他去念,一准能念个秀才回来!
其实周氏还是有些不赞同,她觉得二顺只是看着好学,实际好几次大顺给他讲题,他都根本没学进去。
这也不是块读书的料,也就是刘氏异想天开,老在二顺身上做秀才娘的梦。
可这回家里的爷们儿都没反对,周氏就没说什么了。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过问顾小顺的意见。
三天后,萧六郎和顾大顺各自拿到了书院的入学文书与院服。
书籍是自己准备的,顾小顺那边是知道他没有,特地给备了新的。不过如今,都是顾二顺的了。
顾娇背上小背篓,送萧六郎去镇上。
她照例先把人送进书院,再徒步去集市。
萧六郎换上了崭新的院服,这院服顾娇也见别人穿过,冯林,以及不少从书院出来的学生,但没人像萧六郎这样,身形欣长,白衣胜雪,眉目如画。
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不一会儿,顾娇的视线落在了他脚上。
发现他穿的是自己给他买的新鞋,顾娇弯了弯唇角。
“合脚吗?”顾娇问。
“嗯。”萧六郎淡淡点头。
顾娇把拐杖递给他,与他一道出了门。
来到村口时,罗二叔的牛车已经等着了,今日去镇上的人不多,除了他们俩,便只有顾大顺与顾二顺。
二人也穿上了院服。
老实讲,顾家人长得都不难看,甚至顾大顺还比镇上绝大多数男子好看,可往萧六郎身边一站,立马被秒成渣了。
萧六郎什么也不干,就能像是一幅画,浑身都散发出清贵的书香之气。
顾小顺救了书院某关系户的事儿,顾娇与萧六郎说了,因此二人都知道今天去书院的人应该是顾小顺才对。
不过,二人看到穿着明显小了一号的院服的顾二顺出现在牛车上,都没露出多少诧异,仿佛早料到顾家会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
顾娇冷笑了一声。
萧六郎扒拉着自己的包袱,发现顾娇又给他塞了铜板,这次是二十个。
“哼!”顾二顺给了他俩一个白眼。
牛车很快到了书院附近。
“就停这里,我们自己走过去。”顾大顺道。
萧六郎与顾娇却是一直坐到书院门口。
萧六郎进书院后,顾娇背着篓子去了集市。
第16章 恶徒
本次入学的考生一共分了四个班级,按成绩从高到低依次是天子甲班,天字乙班,地字甲班,地字乙班。
顾大顺考了第二,理所当然进了天字甲班,萧六郎倒数第二,进的是地字乙班。
至于顾小顺这个关系户,则也被分到了地字乙班。
原本顾大顺还想着顾小顺究竟救了个什么大人物,可到头来也不过是进了最差的班而已,看来对方在天香书院并不是太说得上话。
“那边就是地字乙班,你去吧。”顾大顺给顾二顺指完路便转身往天字甲班去了。
顾二顺从小就梦想和大顺一样去上学,如今终于如愿以偿,自是乐得不行。
不过想到自己居然和萧六郎分在了同一个班,心里有点儿不乐意,他虽不知道天字甲班、地字乙班究竟是几个意思,可萧六郎考了倒数第二,他去的班能是什么好班?
回头得找到那个被顾小顺救过的老爷,让他把自己调去顾大顺的班!
顾二顺理所当然地想着,浑然不觉得这想法有什么不对。
他轻蔑了看了在座的学生一眼,扬起下巴就要进去,忽然,讲座上的夫子开口了:“你是谁?”
顾二顺道:“我是新来的学生,顾二顺。”
夫子闻言不再看他,淡道:“哪里来的蹭课的?班上没这个人,给我出去。”
顾二顺就是一怔。
所有学生都朝他看了过来,顾二顺的脸唰的一下涨红了:“我……我是……”
“顾小顺到了吗?”夫子打断他的话。
课堂里很静。
“顾小顺到了没有?”夫子又问了一遍。
学生们窃窃私语了起来。
顾小顺,顾二顺,摆明就是有什么关系的,夫子却连问也不问……
学生们窃窃私语了起来,再看顾二顺时眼底多了一分耐人寻味。
顾二顺的脸子挂不住了,转头去找顾大顺,原本指望顾大顺能替他解决这个难题,却不料天字甲班已经开始上课了。
顾二顺无处可去,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堂课结束后,顾大顺被自己班的夫子叫了出来。
“陈夫子。”顾大顺恭敬地行了一礼。
陈夫子想了想,问他道:“你弟弟入学的事你知道吧?”
顾大顺点头:“我知道,书院的一位管事亲自将我弟弟的入学文书送去村子的,请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陈夫子蹙了蹙眉:“被录取的是顾小顺,来的却是顾二顺,你可知情?”
顾大顺一瞧陈夫子的脸色,便感觉这事儿不对劲。他眼神一闪,垂眸道:“我不知情,我先走的,那两个是二叔家的弟弟。”
“我明白了,你先去上课吧。”陈夫子道。
“夫子,我弟弟他……”顾大顺看向陈夫子,神色有些不安。
陈夫子摆摆手:“没事,是你二叔家的事,不与你相干。你好好上课,这次考得不错,院长很看好你。”
顾大顺去上课了。
他望了眼走廊的方向。
顾二顺胆儿小,应该不会乱说话。
……
却说顾娇去集市后,直接来到了从前的摊位,大家似乎都知道她要来这里卖山货,早早地把位子给她留着了。
顾娇今天带了新摘的蘑菇,以及晒干的黑木耳。
“这个能吃吗?不是说有毒?”卖番薯的婶子捏着一片黑木耳问。
“我卖的,能吃。”顾娇说。
经过暴晒风干的黑木耳已经没了鞣酸与卟啉,不会引起任何中毒反应。
卖番薯的婶子信她:“我能还用番薯和你换吗?”
顾娇点头:“嗯。”
篓子里的黑木耳与蘑菇又被附近的摊贩们用小菜换走了大半,剩下很小一部分才是真正卖给了过往的行人。
顾娇单手抓起背篓。
那么沉甸甸背篓,萝卜番薯冬瓜南瓜应有尽有,却被她轻轻松松地就给抓起来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目送她走出集市。
顾娇没回村,而是往一条灰扑扑的巷子里去了。
薛凝香也来集市了。
她婆婆的老寒腿又犯了,她没钱去镇上的医馆,只得来集市找赤脚郎中买点草药。
买完药,她正要回去,却无意中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定睛朝对方望去,确定自己没看错,不由地更疑惑了。
“她怎么会来这里?还往那种地方去了?”
那条巷子后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就薛凝香知道的便有赌坊、窑子、黑作坊……
薛凝香实在想不通顾娇去那里做什么。
是被人骗了还是……
薛凝香皱了皱眉头,快步跟上。
然而她刚穿过巷子顾娇便没影了,对面是一间大赌坊,左边是窑子,右边不知是啥,不时有凄厉的惨叫声传出来,还有人鼻青脸肿地跌出来,之后,吐血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薛凝香吓坏了,转身就要往回走,却被几个痞里痞气的男人堵在了巷子里。
“哟,哪里来的小娘子?长得可真俊呐!”
“可不是?陪哥几个玩儿一下?”
前面的两个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朝薛凝香伸出了咸猪手。后面两个虽没动手,却也猥琐地笑了起来。
四人朝她围过来,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薛凝香要叫,却被其中一个男人捂住了嘴巴。
这四人仿佛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了,配合得极好,一个人捂嘴,另外两个将她架起来,然后所有人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薛凝香叫也叫不出,动也动不了,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
就在此时,几人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哎,让开。”
几人正在兴头上,猛地听到女人的声音,暗自一喜,又有送上门来的?
可他们一扭头,看见的却是一个脸上长着红斑的小丫头。
脸那么丑就算了,身板儿还瘦,一看就没长好。
几人顿时没了把她一并压在身下的兴致,捂住薛凝香嘴的那个男人喝道:“滚一边儿去!”
“我说,让开。”
她声音不大,语气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然而不知怎的,所有人心里都漫过一层古怪的寒意。
“嗤~”还是那个捂住薛凝香嘴巴的男人,他不屑地笑了,放开薛凝香朝顾娇走来。
他一拳朝顾娇砸了过来!
薛凝香不忍直视闭上了眼!
咔!
“啊——”
骨折声,惨叫声,所有人皆是一惊。
顾娇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抓住第二个男人的领子,将其狠狠地摔到了墙壁上,当场把人摔晕了。
余下二人朝她扑来,却连她一片衣角都没碰到,便被她接连两脚踹中要害,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然而就在此时,第一个倒地的男人突然挣扎起身,抓着一块板砖朝顾娇的后脑勺拍了过来——
第17章 癸水
“啊——”薛凝香尖叫。
顾娇却是旋身一脚,将那人踹飞了。
薛凝香简直傻眼了,她完全没明白过来顾娇是怎么做到的!
顾娇揍完人就背着篓子离开,看也没看薛凝香一眼,让人感觉她出手真的只是因为这几个无耻之徒挡了她的道似的。
薛凝香从巨大的怔愣中回过了神来,抖抖索索地站起身:“你……你等等!”
顾娇继续往前走。
薛凝香想追她,可她衣裳被那几个男人扯坏了,就这么走出去,她身子都得让人看光。她急得眼泪直冒。
顾娇的步子顿住,有些烦躁地拨了拨鬓角,自篓子里拿出自己的棉衣,扔在了薛凝香的身上。
薛凝香怔了怔,看看棉衣,又看看顾娇:“你……你不冷吗?”
“不穿就给我。”顾娇伸出手。
“穿!我穿!”薛凝香麻溜儿地把棉衣穿上了。
顾娇的棉衣有些瘦,尤其胸脯的地方,把薛凝香勒得慌。
薛凝香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草药捡了起来,对顾娇小声道:“刚刚……谢谢你了。”
她是真没料到会遇上这种事,更没料到顾娇会出手搭救自己,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可不论怎样,那声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也就是这一刻,她是真的确定顾娇和从前不一样了。
“你……你是不是不傻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顾娇没答她的话。
“还是傻的吧……”不然怎么会救自己呢?自己从前那么欺负她。
顾娇:“……”
突然,薛凝香看见顾娇左手上滴下来的血迹:“你受伤了!”
顾娇淡道:“不是我的血。”
她没撒谎,的确不是她的。
不过,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还是拿帕子把血迹擦掉了。
薛凝香回头望向那四个倒在地上的混蛋,心道他们四个也没流血啊,这丫头手上的血是哪里来的?她方才到底干嘛去了?
二人出了巷子。
顾娇望了望天色。
薛凝香突然揪住了她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我能和你一起回村吗?”
顾娇小眉头微蹙。
她不回村。
薛凝香觉得顾娇若是拒绝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己与顾娇的关系并不好,她出手救自己都已经是看在同村的份儿上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再带着自己回村。
薛凝香默默地抽回手。
顾娇淡道:“我要先去一趟书院。”
薛凝香眸子一亮,抬起头来:“那我可以一起吗?”
顾娇没说话。
转身往镇东的方向去了。
薛凝香试探地跟了两步,见顾娇没赶她,心头一喜跟上了。
薛凝香是裹了小脚的,裹小脚的女人走得慢。
顾娇烦躁地抓了抓小脑袋,但还是会停下来等她。
二人抵达书院时,书院正好下课。
萧六郎拎着书袋走出来,一眼看见对面巷口的顾娇,他愣了一下。
他神色如常地走过去:“今天也在附近吗?”
“嗯。”顾娇含糊地应了一声。
薛凝香惊到了,从集市到这里少说七八里地,这这这……这也能叫附近啊?
萧六郎这时才总算看到了顾娇身旁的薛凝香。
萧六郎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讶异,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俩人怎么会在一起,而且看薛凝香还穿着顾娇的衣裳。
罗二叔的牛车已经在巷子里等着了,这是早上打过招呼的,让他酉时来接。
三人上了牛车,顾娇坐在二人中间。
薛凝香从前对萧六郎挺有好感,可刚刚发生了那种可怕的事,她对男人心有余悸,和萧六郎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萧六郎倒是不在意薛凝香对自己的态度,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他也没问。
顾娇的棉袄给了薛凝香,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夹袄,赶路时尚不觉得,一旦坐下来便有些冷了。
萧六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院服,不禁有些犹豫。给她,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没这么好;不给她,她又会冻坏。正犹豫着,就看见薛凝香弱弱地往顾娇身边靠了靠,拿自己的身子去暖顾娇了。
萧六郎:“……”
牛车穿过巷子后,见到了等在那里的顾大顺。
顾二顺已经被“撵”回家了,因此等牛车的只有顾大顺一人。
顾大顺没管牛车上的薛凝香,只看向神色无波的顾娇与萧六郎,想到他们早上也是这副淡定模样,突然觉得,他们从一开始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可他们什么没说,就眼睁睁看着顾二顺被人赶出来,还害得他险些被夫子怀疑。
到底是谁的主意?萧六郎的?还是这小傻子的?
微风拂过,顾娇轻轻地拨开挡在脸上的发丝,丝毫不介意露出脸上的那块胎记。
这样的顾娇是顾大顺不曾见过的。
不,他其实也见过,就在考试的那天早上。她把他从牛车上拽下来,那时的她也是这般云淡风轻。只是那会儿他在气头上,没去注意。
这个小傻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转性子了,突然就不来顾家吃饭了,突然就和萧六郎好上了。
“你渴吗?”薛凝香把腰间的水囊解下来递给顾娇。
就连总与她不对付的薛寡妇也成她的朋友了?
顾大顺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牛车抵达村子,顾大顺一把跳下牛车。
顾娇没与他抢,只是坐在牛车上,淡淡含笑看着他:“明天记得送小顺去上学。”
顾大顺捏紧了拳头。
——
回家后,顾娇感觉今天格外冷,手脚一片冰凉,到夜里,她来了癸水。
乡下人营养不足,癸水多来得晚,这副身板儿都十四了,居然才第一次来癸水。
也不知是不是前段日子落了水,寒气太重,加上今天又吹了风,她肚子疼得厉害。
她在组织多年,其实早已习惯了各种疼痛,却独独对这种生理期的腹痛不耐受。
薛凝香上门还顾娇的衣裳,一进屋就发现顾娇面色发白地坐在椅子上,当即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顾娇淡淡地说。
白日里一拳能砸死四个汉子的女人这会子虚弱得都站不起来了,能是没什么吗?薛凝香看着她捂肚子的手,啊了一声道:“你来癸水了?”
顾娇没力气理她。
萧六郎听到了这边屋子的动静,走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顾娇没说话,倒是薛凝香开口了:“她来癸水了,疼得很厉害。家里有红糖吗?给她熬一碗。”
萧六郎忽然就呆住了。
薛凝香没想这么多,她寻思着二人都夫妻半年了,肯定早圆房了,这种事儿没啥不能说的。
第18章 脸红
萧六郎尴尬地出去了。
家里没有红糖,这么晚集市也关门了,要的话只能上别人家去借。
萧六郎从不找人借东西,更别说借的还是女人来那个时喝的红糖。
他站在屋檐下,脸颊有些烫。
但在深吸几口气后,他还是起身往村子东头去了。
“张大婶。”他叩响了张家的房门。
张大婶开门看到是他,笑着问:“是六郎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来借点红糖。”萧六郎故作镇定地说。
在乡下,红糖是稀罕东西,一般人家里没有,张大婶儿的儿媳刚生了娃,正在坐月子,萧六郎听见她托罗二叔去集市上给她带红糖了。
“咋个要红糖?顾丫头怀上了?”张大婶儿问。
萧六郎脸颊又是一烫:“没,没有!”
“啊,那就是来癸水了,咋啦?头一回啊?”张婶是过来人,一瞧他样子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没想到,六郎也是个会疼人的。
张大婶儿回屋拿碗装了一块红糖给他,打趣道:“女人来那个是喜事儿,说明很快就能给你生娃了!”
萧六郎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他将煮好的红糖水端去顾娇的屋,薛凝香已经回去了,顾娇歪在床上,有点儿没力气。
他目不斜视地进屋,把红糖水放在桌上:“你先喝,不够再叫我。”
说罢,转身离开了。
尽管他走得很快,可顾娇还是眼尖地发现,他耳根子红了。
顾娇轻笑了一声,把碗里的红糖水一滴不剩地喝了。
她没料到,红糖水还真有效果,身子暖和了,整个人舒服不少,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这一晚,她又做梦了。
她梦见自己第二天起晚了,萧六郎独自出门,在村口碰到顾小顺。
二人结伴去书院,进了同一个班。
顾小顺是个混不吝的,第一个上午的课就给全程睡下来了,结果给人的印象非常糟糕。到了分寝舍时,没人愿意与他住,只有萧六郎站了出来。
二人被分到最西头的寝舍,那间屋子年久失修,二人刚进去屋顶就塌了,萧六郎被砸成重伤,顾小顺也受了轻伤。
第二天,顾娇果真起晚了。
因为有了上次做梦的经验,顾娇这回淡定多了。
萧六郎不在,应当是去上学了。
罗二叔的牛车去镇上了,她是走去的,抵达书院时正好中午。
顾小顺趴在桌上睡得昏天暗地,直到他前面的学生拿笔杆子戳了戳他:“喂,该吃饭了!”
顾小顺才揉着眼坐起来:“啊,要吃饭了吗?”
周围的学生看着他脸上被书压出来的褶子,全都噗嗤一声笑了。
班上谁不知顾小顺是关系户,是靠走后门儿进来的,只是大家伙儿也没料到这货是个彻彻底底不学无术的。
就算是天香书院最差的班,也没出过这么混日子的呀。
众人看向顾小顺的眼神都带了一丝不赞同。
很快,他们班的张夫子过来了。
张夫子道:“今天要分寝舍了,四人一屋,你们自己商量好,再到我这里领钥匙。”
地字乙班一共二十六人,这意味着其中一间屋子只会住两个人。
大家很快分好了,萧六郎的同桌在班上有两个自幼相识的朋友,他叫上了萧六郎一起。
顾小顺这边就坎坷多了,没人愿意与他一屋,他成功落单了;还有一个昨天请了假,今天才入学的学生因为与大家不认识,所以也落单了。
可明显,这个学生也是嫌弃顾小顺的:“我……我不要和他一屋!”
“哼!那我自己住!”顾小顺抱怀,两眼望天。
他当然不能自己住了,那个落单的学生难不成要糊在墙上睡觉么?
萧六郎淡淡开口道:“我和你换。”
那学生感激涕零,道了好几声谢,只差没叫爹。
顾小顺咧咧道:“姐夫,你不用和我住!我不是不乐意和你住啊,我是觉着……”
萧六郎从张夫子手中接过钥匙,面无表情地走了。
顾小顺砸咂嘴,不情不愿地跟上了。
好屋子都让人挑完了,剩下那间是最偏的,二人拎着包袱往前走。
刚走到一半,一个小厮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你们谁是萧六郎?”
萧六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他说:“我就是。”
小厮气喘吁吁道:“你家人来了!在外头等你,说是急事!让你马上去见她!”
萧六郎是孤儿,能被称作他家人的人……只有她了。
萧六郎顿了顿,对顾小顺道:“是你姐。”
“我姐来啦?”一听是顾娇,顾小顺整个人都精神了,“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我姐呀!”
离寝舍其实就只有几步的距离,把东西放进去了再见她也不是不可以。
但她说,有急事。
萧六郎加快了脚步,拎着包袱,杵着拐杖,和顾小顺一道去了书院大门口。
街道上人来人往,她又穿着毫不起眼的衣裳,可萧六郎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来。
她站在寒风中,小脸冻得有些红,许是不喜欢嘈杂的缘故,眉头时不时微皱。
“姐!姐!”顾小顺兴冲冲地朝顾娇跑了过去。
顾娇看了他一眼,很快便移开目光,去看人群后的萧六郎。
萧六郎正巧也在看她,四目相对,萧六郎怔了一下,顾娇微微一笑。
萧六郎错开视线,迈步朝她走了过来。
“姐,你来找我们啥事?”顾小顺问道。
“哦,没什么。”顾娇云淡风轻道,“就来找你们吃个饭。”
说完,见萧六郎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她理了理顾小顺的领子,一本正经道:“你第一天上学,放心不下你。”
二人去附近的面馆吃了三碗阳春面。
正是上次冯林带萧六郎与顾娇吃过的那家。
萧六郎吃得不大香。
顾娇就道:“不是你家乡的面吗?你不爱吃?”
“没你做的好吃。”这句话是脱口而出,说完萧六郎自己都愣住了。
顾娇也愣了一下,随后托腮看着他,笑道:“好,晚上做给你吃。”
顾小顺食量大,他一碗吃完,原本还想再吃一碗,可不知怎的,他突然感觉肚子饱了。
“我吃啥吃饱了?”
第19章 天才
吃过饭后,萧六郎与顾小顺回到书院,结果就被告知他们的寝舍塌了。
“什么时候塌的?”萧六郎问。
那学生道:“你们刚走没多久就塌了,不少人看见你们往寝舍去了,都在担心你们会被埋在里头呢。”
原本是要去的,但……
萧六郎神色微顿。
顾小顺跑去看着塌掉的寝舍,只见满地断壁残垣,地板都让梁子给砸裂了。想到这玩意儿若是砸在人脑袋上会怎样,他吓得直拍胸口:“还好我姐来找我们吃饭!不然我俩都得被活埋呀!”
算上医馆那次,这是第二次了,每次都是因为她,才避过一场飞来横祸。
萧六郎望着顾娇离去的方向,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天香书院的寝舍一直比较紧张,这次又招了足足一百零一名学生,属于招生力度最大的一次,因此书院实在没有多余的寝舍了,只得让二人继续走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