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黑了脸,谁天天吃饱了撑的给人起外号。她分明是想让他成为个例,然后四处宣扬,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校长认真想了想,不得不说,这小孩说得挺对。也很有正义感,她摸摸她脑袋,“你只想到别的小孩,可你自己呢?”
苏以沫挺直脊背,“所以为了祖国的花朵,您把我调到其他班吧。随便哪个班都成,就是不能在一班。”
校长故意问,“如果我不愿意呢?”
苏以沫牵起妈妈的手,“那我只能让妈妈把我转到别的学校。那您可就少了一个天才为学校争光。”
明明只想当个学霸,可为了提升自己的价值,她只能硬着头皮再装一回天才。她以后可能要跟天才杠上了。
如果一开始苏以沫讲这个话,校长可能会觉得她用这个方法威胁着实可笑。整个学校总共有上千名学生,转走一个学生,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可是通过简单几句交谈,校长就发现这孩子聪慧得可怕。她不仅逻辑清晰,而且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
无论上头如何鼓吹老师要对学生一视同仁,但普通学生和天才的待遇还是无法相同。
天才可以给学校带来荣耀,获得奖章,教育局也会给予嘉奖。
人吃五谷杂粮,谁还能没有点私心。
校长看到一个好苗子,也会起爱才之心。但前提,她得是个天才。
听到苏以沫大言不惭,班主任嗤笑出声。他教了她两个月,怎么半点没看出来她是天才。
听到苏以沫如此自信的话,校长没有像班主任那样面露不屑,而是认真考较起来,“你有哪些特异之处?”
苏以沫淡淡道,“我过目不忘。”
从古至今对天才的定义也就这四个字可以概括。其实苏以沫的理科更好一些,可是理科天才也只能用逻辑思维能力强来形容。远不如“过目不忘”更吸引人。
校长揉了揉她脑袋,看向张招娣,“如此聪慧,个性也很强。家长一定要好好教。”
张招娣松了一口气,这就是不怪罪女儿给班主任起外号的事了?
她牵着女儿的手,踌躇半响问,“那小沫说的?”
校长想了想,“这事需要好好讨论一下,我明天再做安排。”
张招娣终于笑了,冲校长鞠了一躬,“多谢校长。”
苏以沫礼貌向校长道歉,末了学母亲的样子给校长和班主任都鞠了一躬。
校长微微有些讶异,班主任看着却是脸色铁青,他怀疑这小孩是故意的。
关上门后,校长脸上的笑容为之一沉……
苏以沫牵着妈妈的手走出办公室,走了几步,拽住妈妈,不让她走。
张招娣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苏以沫抱住妈妈的腰,脑袋蹭了蹭,“妈妈真好。”
张招娣刚才只顾着给女儿出气,这会也反应过来,她是出气了,可女儿在学校怎么办?校长刚刚可没答应给女儿转班啊。怪不得刚刚张语一直在拉她袖子呢,原来是在提醒她。
张招娣拍了下脑袋,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她怎么这么冲动。她陷入自责,按住女儿的肩膀,“这可咋整?万一他以后继续教你,你不是还要受他的气?”
苏以沫见妈妈这么担心,忙道,“妈,放心吧。发生这种事,校长肯定不会再让他教我。”
张招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想了想,觉得校长未必会护着女儿,她想起一件事,“如果那个老师还教你,回头我和你爸商量,送你去私立中学。我听说致远小学就不错。每年都能考第一。”
苏以沫吃了一惊,“致远小学?收费很贵的。你随便给我找个学校就行,没必要去这么好的学校。”
张招娣知道女儿怕花钱,摸摸女儿脑袋,“真要转学,肯定要转好的学校。怎么能越转越差呢。”
苏以沫笑了,“这就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张招娣翘了个大拇指,笑眯了眼,“对。就是这个意思。还是我闺女有文化。”
两人有说有笑出了学校,张语和邓舒月等在门旁,看见两人出来,赶紧迎上来。
张语担忧地看着两人,“你们没事吧?有没有挨批评?”
张招娣摇头说没有。
张语摸摸苏以沫脑袋,“我听小月说你是为了替她出头才跟许聪打架的。阿姨谢谢你。”
苏以沫挠挠头,嘴上忙说不用谢。
张语又叮嘱她,“以后可不能给班主任起外号。”
给同学起外号也就罢了,毕竟是同龄人,家长之间也能解释。可她居然敢给老师起外号。这是给自己招祸,她刚刚一直没走,就是担心这个。
苏以沫知道张语在担心什么,她露出甜甜一笑,“下次不会了。”
张语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张招娣告诉她结果,“校长说明天会给大家一个答复。”
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再怎么担心也无济于事,张语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经此一事,她心有些发凉,神色之间添了几分郁郁,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没想到先发难的是小孩。”
这些时日筒子楼里的人没少议论他们家的事。她其实早有预料。毕竟她丈夫已经不是厂长,管不到他们了。人走茶凉,可这才多久呀。她女儿就被人如此欺辱。简直欺人太甚。
张招娣不太会安慰人,只能硬邦邦道,“小月多乖巧啊,还知道替爸爸出头。以后你的福气在后头呢。至于旁人怎么想,咱们也管不着。”
张语低头看了眼女儿,她女儿确实乖巧懂事,有这么个小宝贝,确实是她的福气。
回到家,邓舒月去卫生间洗漱。张语打算淘米做饭,邓厂长转着轮椅从房间出来,手里有一封信交给妻子,“明天你帮我寄出去。”
张语见他不打算说女儿被人欺负的事,便也没主动提起自己在筒子楼干的事。
她看了眼信的落款,微微有些惊讶,“这是?”
邓厂长捏着轮椅把手的手紧了紧,“子不教父之过。不给他个教训,他还以为我这个厂长以前是白当的。”
张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丈夫要给女儿出头,她先是心头一喜,随后又觉得没必要将人打死,“这会不会不太好?”
“有的人专捡软柿子捏。不把他按下去,小月以后还会被欺负。小月没有做错事,老师却把她班干撤了。这就是明晃晃的不公。老师也是势利眼。”邓厂长挥了挥手,神色间添了几分果决,“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明天送去吧。”
张语见他打定主意,也就没再劝。
第41章
翌日,苏以沫到学校,按部就班晨读。
其他班级的班主任都在站在后面,但是一班的班主任却一直没有出现,同学们议论纷纷。
昨天发生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晨读还没结束,全班同学都知道了。
这时候的学生都很老实,从来没有一个学生敢跟老师对着干,就连那些刺儿头都没这个胆子,可偏偏苏以沫就敢。
性子老实的学生看苏以沫的眼神带着钦佩,而那些刺儿头却多了几分畏惧和警惕。
就连许聪那些狗腿趁着老师没来,走到第一排,拍拍许聪的肩膀,小声道,“她都敢跟老师呛声,她爸妈也不管她,难怪你会输给她。”
许聪只有母亲一个人惯着,但苏以沫不一样,她父母一块惯着她。
许聪昨晚回去又挨了父亲一顿叱责,这次就连母亲都不站在他这头,勒令以后不许给同学起外号。
狗腿们这番话明显在挑拨离间,要搁往常,许聪这么傲慢的人心里不舒服,要找苏以沫的茬,可他身上隐隐作痛的伤时刻在提醒他,不能再惹是生非,于是装作没听到。
狗腿们见许聪都老实了,又不敢找苏以沫的茬,只得偃旗息鼓,各回自位。
晨读之后就是早操,除了周一升国旗,校长会讲几句话。今天却是例外。
校长罕见发表讲话,讲的内容还是给同学起外号这件事。
她显然做过功课,先是讲了一件小事,因为被同学起外号,性格变得自卑,后来更是畏畏缩缩。
说完故事,她总结起外号不仅伤害别人的自尊,而且还侵犯他人的名誉权,非常不可取。
末了,她严禁同学之间互相起外号。一旦发现会给予处分。
起外号的行为不仅仅发生在一班,其他班也是屡见不鲜,除了被起外号的学生备受煎熬,其他同学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会得知不能给别人起外号或是叫别人外号,大家这才重视起来。
回教室的路上,同学们议论纷纷。
一班作为事件发生地,却罕见地没怎么讨论。平时吵闹的教室因为这些刺头们沉默而变得格外安静。
王老师走进教室时,看到的就是教室内安静到极致的气氛,静到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学生们看到生面孔微微有些惊讶,下意识以为对方走错了。
王老师自我介绍,“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我姓王。今后由我教你们语文。”
介绍完之后,她也不废话,正式上课。
课间休息的时候,她提出重新选班干部,届时由全班表决,时间就定于明天第三堂课,想当班干部的请自行准备演讲稿。
说完,王老师离开教室。
等她一走,憋了整整一堂课的同学们瞬间炸开了锅。
邓舒月拽住苏以沫的胳膊,满脸不可思议,“班主任怎么换人了?”
苏以沫也没想到,她之前只是想换个班级,没想到校长直接给班主任换了,这是避免前班主任找她麻烦?
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
不过这些只是猜测,苏以沫没有证据,但是换班主任,正合她意,于是她眨眨眼,“换人不好吗?今后咱们也能安生一些了。”
邓舒月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当然好。”她转尔说起竞选班干,“你要不要竞选?我觉得你可以当班长。”
她觉得小沫比刘哲浩强多了,刘哲浩当班长的时候,事事不管,只知道埋头读书。小沫就不一样了,她能替她出头,就连许聪都怕她,她肯定能管好班级。
苏以沫手撑下巴,“当班长有什么好?累死累活,还没什么好处。”
邓舒月是个孩子,跟孩子谈钱,他们觉得庸俗。邓舒月不明白为什么苏以沫只肯干有好处的事情,“你帮我也没好处啊?”
苏以沫摇头,“那不一样。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帮你。朋友之间本就不需要计较这么多。但是当班长就得管事,而且还得无私。没意思。”
邓舒月抿了抿嘴,这么说还挺有道理。她眼睛无意间扫到前面的许聪,福至心灵道,“但是班长可以管人。以后许聪再敢使坏,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管他。”
苏以沫看了许聪一眼。许聪听到自己的名字,以为有人在叫自己,下意识回头,看到是苏以沫,吓得扭过头,竖起手本将整个脑袋盖住。
邓舒月:“?”
苏以沫有些好笑,摊了摊手,“你看,我不当班长,他照样怕我。”
邓舒月居然无话可说。
中午放学,苏爱国问起女儿在学校的事情,“你们校长是怎么处理的?”
他担心班主任给女儿穿小鞋。不要以为所有老师都是好人,他上学那会儿,还遇到欺辱女学生的老师呢。人渣每行每业都存在,跟职业没有关系。
苏以沫笑得一脸爽朗,“我们班换了班主任,明天打算竞选班干。”
苏爱国眼睛一亮,“好啊,你也去竞选呗?”
苏以沫还是那套说辞。
苏爱国无语,女儿跟谁学的,怎么整个一钱串子,他极力怂恿,“当班干部可以锻炼你的组织能力。将来工作后,你有管理经验,可以担任领导。不比当个普通职员要强啊?”
苏以沫听着陈词滥调,之前他们就是这么说的。但是小孩子可难管了。只管许聪一个,她都这么累。再管49个,她头都要大了。
她耸了耸肩,“当小学干部没什么意思。我可以等上了高中再说。到时候还能入党呢。”
苏爱国失笑,“你没有经验,班主任未必会选你当班干啊。我觉得你不如现在就试试。”
苏以沫还是兴致缺缺。苏爱国拿她没办法,“等晚上再说吧。”
苏以沫没当一回事,反正她不当。
没想到,晚饭时,张招娣听说这事,直接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拍到桌上,“只要你竞选班长成功,这一百块就是你的。”
苏爱国呆了呆,当个班长就有一百,这班长也太好当了吧?
他满脸不赞同,刚想把钱收起来,却没想到女儿的动作比他还快。
苏以沫喜滋滋将钱收好,冲爸妈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我明天就参加竞选。”
左右妈妈现在卖盒饭很赚钱,用不了多久就能还完欠债,她实在没必要委屈自己。
张招娣慢条斯理吃着饭,苏爱国心想:他怎么就没有这个好命,选上班长就有这么多钱。他嫉妒得不成,嘴上不饶人,“你还没竞选成功呢?怎么就把钱拿走了?”
苏以沫拍拍胸脯,万分自信,“放心吧。只要我出马,肯定没问题。”
苏爱国被她逗笑了,“你倒是半点不谦虚。真该让你们班的同学瞧瞧你这副样子。”
苏以沫瞅了眼她爸,一针见血,“爸,你该不会是羡慕嫉妒恨吧?”
每月零花钱仅有一块的苏同志心口狠狠扎了一刀,这丫头真是哪儿疼往哪儿扎。太不孝了。
张招娣看着丈夫铁青的脸色,扑哧一声也跟着笑出声。
翌日,竞选班干,想当班干的同学事先准备好了演讲稿。
小孩子们可能对竞选班干没什么想法,可大人们却觉得这是锻炼能力的好机会。对孩子有点指望的家长都会鼓励孩子参加竞选。
苏以沫是脱稿演讲,她先说了班干部的责任,然后直接拿许聪给人“起外号”这种不礼貌的形为举例,“那时候我就想,如果范老师不能公平处理,我会上报校长,如果校长不行,我会上报教育局。总之我会还给大家一个公平公正又舒适的学习环境。认为我能胜任班长一职,大家投我一票吧。”
许聪脸都黑了,昨天被校长举例,今天被苏以沫举例,这些人没完没了。他坐在第一排,离苏以沫极近。苏以沫演讲时,还时不时看一眼许聪。
许聪被她看得如坐针毡,忍了又忍,实在顶不住她的威压,只能装作没看到没听到,趴桌上睡大觉。
王老师的眼皮跳了跳,昨天校长跟她说,这个孩子聪慧过人,不能以平常孩子对待,她还有些不以为然,可听到这段演讲,她不得不信了。这可比刺儿头更棘手。毕竟刺儿头还是怕老师怕家长的,这个孩子只信自己。
苏以沫来当班长,王老师严重怀疑自己究竟是多了个帮手还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可她之前说了让学生投票。现在反悔就等于失信于学生。到底不妥。
相对于王老师的忧心忡忡,同学们反倒很激动,鼓掌的频率都比别人多。
说到底班上大多数都是老实孩子,刺儿头毕竟是少数。
投票时,除了那几个刺儿头,绝大多数都投给了苏以沫。
她以压倒第二名8票的成绩成功当选班长。原先的班长刘哲浩只能竞选副班长。
竞选成功后,苏以沫上台,先是谢谢大家的支持,然后又道,“咱们新班主任不是范老师,大家千万别对她有偏见。”
王老师在心底说:我谢谢你,还知道打一棍子再给颗甜枣。这孩子是成了精的马蜂窝吧。
邓舒月这边在父母的鼓励下,竞选学习委员。
她昨天不想参加竞选。可是爸爸说,东西要靠她自己争取,不要奢望别人会送到她手中。
自打爸爸不是厂长,邓舒月往日那些好朋友都不跟她玩了,她学会了现实。现在爸爸鼓励她争取,她思索再三,还是参与这次竞选。
她之前是被班主任安排当生活委员,其实她以前在家都没扫过地。也就是父亲出事,她才干一点家务。她更想当学习委员。这次竞选的就是学习委员。
这是第一学期,同学们也不知道谁的成绩好,当然要投给熟悉的人。
之前邓舒月就是受害者,被许聪那么欺负她,同学们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却不能伸出援手,心里隐隐有些愧疚,这会儿终于有机会补偿对方,于是许多学生投给了她。
竞选结束后,邓舒月激动得眼睛都红了,“我居然有这么多票。”
她还以为没有厂长父亲,没人会投给她呢。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是势利眼。至少她的同学不是这种人。
苏以沫没想到她这么开心,拍拍她肩膀真心为她高兴,“这是你应得的。”
邓舒月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不解,“你昨天不是不想竞选成功吗?”
苏以沫把妈妈给她一百块钱的事说了,她耸了耸肩,“我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对吧?”
邓舒月张了张嘴,她是知道苏家欠了他们家五千块钱的,苏家日子过得这么拮据,居然还愿意给小沫一百块钱,张阿姨真的很了不起。
她心里感慨,“我觉得你的聪明遗传了你妈妈。”
苏以沫惊讶看着她,关于这个问题,她爸妈一致公认她的聪明遗传自爸爸。就连妈妈都默认了。没想到邓舒月会这么想。
苏以沫挠挠头,“都有吧。我妈其实很聪明的,但是她以前没机会念书,所以耽误了。”
她妈的聪明在于她善于利用周围一切条件,是个敢想敢拼的人。爸爸的聪明就在于他坐得住,静得下心,这样的人老实稳重,适合干科研工作。
晚上放学,苏以沫回到家,立刻向爸爸汇报好消息。
虽然嫉妒女儿小金库又多了一笔,苏爱国还是为女儿高兴,并且鼓励她,“你一定要好好当好班长。要是被人撸掉,多丢脸啊。”
苏以沫点头,开始掏书本写作业。
这一写就到了吃饭时间,比平时多写了半个小时,就这还没写完呢。
苏爱国看了一章,见女儿还没出来吃饭,打开门一看,女儿居然还在写作业,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颇有些震惊,“你今天作业挺多啊?”
苏以沫叹气,“别提了。王老师什么都好,就是特别严格,还喜欢给学生布置作业。我要写一个小时才能写完。”
苏爱国见她愁眉苦脸,顿觉可乐,“就该这样,省得你只知道瞎玩。”
苏以沫撇嘴,她就知道爸爸不会站在她这边,所以她也没指望他。
说起来,她上辈子的家庭作业比这还多呢。那时候有学生不写作业,老师还会拿藤条抽学生小腿。考试试卷发下来,少一分抽一下。发试卷后,许多成绩差的孩子走路都是歪歪扭扭的。
莲花小学的老师们好像并不体罚学生。这点做得确实比她上辈子的老师强许多。
苏爱国一边摆饭一边问,“那你们同学有没有意见?”
毕竟是女儿挤走了班主任,害得大家受累。
苏以沫想起老师布置作业后,同学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大概就是她赶走了前面的班主任,现在换了新班主任,大家的苦难也来了。
她等班主任走后,给大家讲了“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同学们听了津津有味,苏以沫最后来了个总结,“表面对你好的人其实内心并不一定对你好。对你严厉的人也不见得真的对你严厉。就比如人贩子,在拐卖你之前会送给你糖。而父母因为你调皮捣蛋时打你,其实并不是不疼你,而是想你改正。”
大家听了这个故事,眼神都很复杂。合着她这是想让他们接受现实?我谢谢你咧!
苏以沫想到同学们便秘的表情,只觉得可乐,她耸了耸肩,“兴许吧。只要他们的父母不会对我有意见,我就高枕无忧了。”
这群孩子又不能重新换个班主任,只有他们的家长有权限。她讲这个故事也是让家长们拎得清而已。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自己也不好受,毕竟她也要写作业哇。哎,人无完人,这班主任哪哪都好,就是太在意学生的成绩。她严重怀疑校长是故意的。
苏爱国见女儿一会儿故作不在意,一会儿又垮了脸,顿时哭笑不得。
两人正吃着饭,张招娣终于姗姗来迟。
她今天出去扩展生意,这会才回来,早就饿得头脑发昏,两腿发软,苏爱国见她这副惨样儿,赶紧给她盛饭。
苏以沫瞧着心疼,让妈妈身上随时备着零食,“如果饿晕倒了,附近又没人。会很危险的。”
张招娣点头记下,她吃了三分饱,慢慢放缓速度,给父女俩讲今天的进展,“我今天去了电子厂,宋倩楠已经统计好了,总共有62人从我这边定盒饭。”
苏以沫下意识追问,“包食堂的老板能乐意?”
张招娣从来没在机械厂卖过盒饭,就是担心领导给苏爱国穿小鞋。机械厂的食堂承包出去,厂里也是有钱赚的。切身利益受损,肯定会不高兴。
张招娣摇头,“宋倩楠职位挺高,食堂那边不敢惹她。但是也仅限于她负责的部门。其他部门,她就不好插手了。”
苏以沫放了心,“那就好。咱们把附近的工厂都跑一遍,一天卖一千盒应该没问题。”
一天一千盒,每盒净利润六毛,就是六百块钱。一个月就是一万八千块钱。再除去房租、水电费、工资,她至少也能落下一半。那确实挺美。
张招娣越想越觉得这主意有赚头。
苏爱国想到一个问题,“你一次来了这么多单子,送货人员可以解决,但是做饭师傅呢?总不能指着你和张语两个人吧?”
虽然送货人员也可以帮忙择菜、切菜,但是炒菜的人只有张语,她只有一双手,再能干,也没办法炒一千人的饭菜。还不把人累死。
张招娣显然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她当即决定,“我再招个专业厨师。做菜水平不能比张语差。”
苏爱国呆了呆,啊?又招人!
第42章
张招娣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昨晚说招人,第二天就发布了招工启事,而且还是“高薪诚聘”四个字。
当然这几个字是苏以沫要求写的,为的是吸人眼球。
如果对方厨艺好,张招娣觉得确实可以给高薪。
她这边广告发出去仅三天,前来应聘的厨师就有十来个。
下午张招娣要去找客源, 第一轮筛选由张语负责。
初选看的就是厨艺,只要做的菜水平超过她,就可以进行下一轮。
周末张招娣再统一进行复试。
苏以沫得知下午有厨艺比赛,自告奋勇也要帮忙点评。
她擅长的不是做菜,而是尝菜,舌头刁着呢。
张招娣被她这话逗笑了,“你才多大点年纪,就敢说自己会尝菜。”
苏以沫居然无话反驳。以她现在的身体还真没吃过几道好菜。不过妈妈说笑之后,并没有反对,答应让她一块参加评菜。
当然苏爱国也有这个荣幸。
苏爱国吃过的酒席也就是村里办喜事,那些人是乡村厨师,有的未必有厨师证,跟真正的厨师有一定区别。他还没吃过真正的厨师菜,得知自己也能去,立刻来了兴致,“那咱们中午少吃一点,免得尝到好吃的菜,却没肚子吃。”
苏以沫煞有介事点头,“有道理!”
张招娣扑哧一声笑了,他们家做盒饭生意倒是不用自己开火做饭,省了不少事儿。
下午两点多,苏以沫一家三口到了莲花小区。
邓家房门白天都是敞开的,一楼空气潮湿,得散散味儿。邓舒月正在饭桌前写作业,看到苏以沫在对面,放下手中的笔,蹬蹬蹬跑过来,“你作业写完了吗?”
苏以沫:“……”
什么仇什么怨?连周六都不放过她。她摇头说没有。今儿才周六,怎么可能这么快。
邓舒月眼睛一亮,扭头看向妈妈,“小沫也没写完,我能不能跟她玩一会儿?”
张语被她逗笑了,点头答应,“行吧。”
于是邓舒月牵起苏以沫的手,一起进了对面,“你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