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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楼灯光亮起的时候他正好抽完一支烟,碾灭烟头上车离去。
杨清河趴在窗口目光他离开。
他房间的被褥顾蓉白日里都换过了,杨清河直接躺了上去。
房间的色调是黑灰色的,可能是他鲜少回来的关系,东西很少,十分简洁干净。
书桌上还摆着那张照片,初出警校的毕业照,几十个人里就属他最显眼,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原来男生寸头也可以那么帅。
杨清河望着天花板像个神经病一样笑得花枝缭乱。
......
赵烈旭回到家,屋里还遗留着牛排的香气。
除了父母几乎没人来过这,空下来的时候他多数是一个人待着,也许是习惯了也不觉得寂寞冷清。
可刚刚这里还有人叽叽喳喳,这会显得异常寂静。
他在沙发上坐了会,又起身去倒水,拿起卷宗,却静不下心。
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赵烈旭捏捏眉心,关了客厅的灯走去卧室,打开浴室的门愣住了。
洗手台的镜子上有一个爱心,用口红画的。
他几乎能想象杨清河一边得意的笑一边画下的模样。
他失笑。
赵烈旭脱下T恤和裤衩,简单的冲了个澡,在腰间裹上浴巾就出来了。
晾衣服的时候阳台上赫然飘着一件T恤,是她今天借来穿的那件。
脑海里不自觉得想起她穿这衣服的样子,说不上来的骨感美。
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发梢还在滴水,赤裸着脚,双腿白皙修长,清纯又性感。
他坐在床边抽烟,窗户开着,热风不断涌进,盛夏燥热。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有一条未知的短信。
‘到家了吗?’
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谁。
估计手机号是顾蓉给的。
赵烈旭存下她的号码,回了两个字:‘到了。’
杨清河发来一张照片,她躺在他床上,摆了个稀奇古怪的表情,附语是:‘今天我要睡你...的床了,晚安,谢谢。’
赵烈旭目光流连在那行字上,随后和她道了晚安。
关闭短信页面前他又看了几眼那张照片。
小姑娘穿着丝绸制的吊带裙,有蕾丝花边,肩带滑在一侧,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弓着背,双臂搁在腿上,深吸了口烟。
良久,轻笑了声。
第8章
他从未有过女人,但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生理需求,自己动手的次数很少,一是他不重欲,二是工作繁忙。
也难得醒来会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赵烈旭睁眼的时候天微微亮,五点多一点,空调冷气打着,他却浑身热得发烫。
做了个算不上春梦的梦。
梦里杨清河靠在他怀里在撒娇,一个劲儿的在说我要嫁给你,穿的是他的那件黑色T恤,白花花的腿晃动个不停。
他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
三秒后掀开被子走进了浴室。
没一会,热腾腾的水蒸汽覆满整面镜子,镜子上的口红印依旧鲜丽。
......
一踏进警局办公室陈冀就朝他吹了个口哨,“昨晚的牛排好吃吗?”
昨晚一起的几个警员都笑嘻嘻的看着。
赵烈旭:“闲着没事干?”
陈冀递给他根烟,“外面抽一支?”
赵烈旭笑一声,“这烟你女朋友那的吧?”
“诶,卧槽,你怎么知道?”
“她从老家回来了?”
“昨天吃火锅,突然就回来了。”
两人边聊边往二楼的吸烟室走。
陈冀深深吸了一口,他们都是老烟枪,难戒。
赵烈旭靠在墙上,他抽烟速度不快,特别是人比较静的时候。
陈冀说:“我打算今年过年结婚。”
“她跟你好几年了吧?”
“数十年了。”
十年。
不是一般人等得起的。
赵烈旭打趣道:“也得亏她耐得住。”
陈冀认真的点点头,“你这话没错。入警校到现在,要么那时候没钱要么现在没时间,她都跟着。”
有次中弹他做完手术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他媳妇儿红肿的双眼。
她几乎一个晚上都在哭。
当时他就认定了她,到死就这个女人了。
陈冀想到她就忍不住笑,想到她就觉得开心。
笑完了他捅捅赵烈旭,“你昨晚咋搞的?”
“什么怎么搞?”
陈冀:“都是兄弟,装什么?没啥关系你让人姑娘穿你衣服?”
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赵烈旭,在警校这人就有点洁癖,或者说比他们都爱干净。
记得有一回元旦,学校里搞活动,同宿舍的哥们组了个同校的联谊,吃完饭后大家回学校看活动,当时赵烈旭就站他边上。
那姑娘说:“我有点冷。”
赵烈旭:“那就快点回去吧。”
他当时觉得这人木头脑袋不解风情,回去拿这个事揶揄他,那姑娘明明是让他脱个衣服给她穿。
谁知赵烈旭笑了笑说:“我知道,可我脱了衣服给她穿不就代表愿意和她处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要姑娘真冷呢?”
“那你脱给她,助人为乐。”
“你他妈就不能助人为乐?”
赵烈旭:“有味儿。”
“瞎说什么,人身上香喷喷的。”
“香水味太重了。”
陈冀又把这事提了一遍,“怎么,这姑娘身上没香水味你就愿意了?”
赵烈旭想到那丫头就觉得好笑,“不过是个小孩子,哪有那么多东西。”
“小孩子?我去,大兄弟,赵队长,您擦擦您眼睛行吗?那身段那面容,小孩子?”
身段?面容?
赵烈旭想了想,很瘦很清秀,也就这样了。
他吐了口烟,“我对她没那意思。”
陈冀左右都不信,“认识你那么多年,没见你对谁那么好过。”
“也不是,这丫头和别人不一样。”
“哟,怎么就不一样了?多个眼睛还是多个鼻子?”
赵烈旭:“早些年打过交道,挺让人心疼的一孩子。”
他剑眉蹙着,似不愿意多说。
陈冀:“你把人当孩子,人未必就把你当警察叔叔。”
赵烈旭捏着烟久久没抽,半截烟灰断落,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她这人就这样,喜欢胡言乱语,有点皮。”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你真的没半点意思?”
赵烈旭一个‘没’字卡在喉咙口,他突然想到早上那个梦。
说实话,梦里的感觉十分美好。
是这三十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感觉,他甚至无法去形容。
但不过是个梦而已。
陈冀笑着说:“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的,难道你要孤家寡人一辈子?”
赵烈旭也笑,“那等来了再说。”
要说结婚这事,三十岁,是应该成家的年龄。
找个能一起生活的人很简单,找个想一起生活的人很困难。
陈冀:“别等我孩子打酱油了你还是个光棍。”
赵烈旭掐灭烟,“不说这了,去趟中际大学吧。”
......
学校临近开学,顾蓉有教师会议要开,杨清河正好要去宿舍,顾蓉便载她一起去。
顾蓉将她送到宿舍楼下,“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杨清河道了声谢。
杨清河订的是双人间的公寓,这学校去年新建了几幢宿舍里,公寓是全新的,他们是第一批入住的。
同寝的女生还未来,杨清河简单收拾完后拨了个电话。
按下这串数字的时候杨清河觉得有些熟悉。
电话很快接通,是非常知性的声音。
杨清河倚在窗边,楼底下梧桐树阔叶撑起半边天。
“您好,请问是张老师吗?我是杨清河。”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杨清河补充道:“我是sun。”
那头恍然大悟,“你说了中文名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油画已经收到了,昨天运去画廊了,你要的那一副我放在了办公室。”
“谢谢,颜料画笔——”
“都准备好了,按照你要的牌子准备的。”
“请问办公室是哪栋?我现在过来取。”
“教学楼五栋,401室。我现在有个会议,颜料和画就在我办公桌边上,你自己拿就好。”
“好,谢谢。”
张蕴挂了电话同组的老师问道:“是你那个要开画展的学生?”
张蕴笑得有些尴尬,她是这个学校新请来的油画老师,恰好带的这届学生里有几个留学生,有一个在国外小有名气,学校为她准备了画展,她作为她的老师要负责这次画展,从七月初就开始筹办这个事情,其实说是老师不如说是凑巧吧。
别人遇见她,总说,你有个学生要开画展啊,真了不起。
这份殊荣砸得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那老师喝了口茶,边浏览网页边说:“现在搞艺术的有几个是真正的艺术家,我听说那孩子家里很有钱啊,父亲在美国开了个大公司,你说,要是换做穷人家的孩子哪有能力开画展。”
张蕴整理资料,避开这个话题,“我先去开会了。”
她昨天清点油画时欣赏了一番,那女孩确实有些功底。
更何况,这次的画展是要拍卖的,拍到的钱都会捐赠,无论这份艺术是真是假,目的总是好的。
张蕴前脚刚走不久杨清河后脚就踏进了办公室。
那老师眼前一亮,笑问道:“颜料有很多,需要我帮你叫几个男同学搬吗?”
杨清河:“谢谢,不用了。”
“诶,我听说你副画还没画完啊,我们办公室的老师都看了,画的可真好啊。
杨清河拿起油画,掀开画布,她嗤笑了声,“是吗?”
那老师盯着她的背影一杵,附和道:“真的很好啊。”
杨清河不多言,小小的个子搬起和她人差不多高的画出了办公室。
老师嘁了声,“现在的学生都那么心高气傲?不识抬举,叫人帮忙也不愿意,还不是得跑两趟,找罪受。”
炎炎夏日,还没走几步杨清河后背就湿了。
教学楼和公寓几乎隔了一个校园,步行来回四十分钟。
寝室里的女孩刚叠完衣服,寝室门就啪啪的被敲响,女孩一缩,挪过去给开了个门缝,只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白板。
杨清河喘着气,“开门。”
听到是女声她放下心,敞开门。
杨清河挤进去,余光瞥了一眼。
那女孩扎着马尾,戴着眼镜,模样斯文,怯生生的看着她。
杨清河把油画搬到书桌区,倚在边上,洗了个脸,兜转一圈也没找到纸巾。
女孩像是知道她在找什么,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杨清河笑着,“谢谢。我叫杨清河,是你的室友。”
女孩糯糯道:“我叫苏妗。”
苏妗刚整理完自己的东西,留下的纸箱被叠成纸板规规矩矩的堆在门口。
杨清河:“我还要去搬些东西,你这个纸板不要的话我帮你带下去吧。”
苏妗听到这话脸瞬间红了,似是非常不好意思,推脱着说自己可以去扔。
杨清河笑得肩膀都在抖,她觉得这个女孩子真可爱。
她下楼时就扛着那一堆纸板下去了,苏妗站在那里小声说了声谢谢,瞳仁闪着泪光。
新生开学,学校的垃圾桶几乎都是满的。
宿舍楼下的清洁工正在里面挑拣塑料瓶。
那老大叔弯着腰一个劲的拨弄,看起来瘦骨嶙峋。
杨清河把纸板放在已满的垃圾桶一侧,“叔叔,这个纸要吗?”
男人抬起头,嘿嘿的一笑,“要的要的。”
杨清河微微点头,刚要走手忽然被人拉住了。
男人很快松开,把手放腿上蹭了蹭,踌躇道:“还有没有啊?”
“没有了。”
“奥,谢谢谢谢了。”
杨清河看了他几眼,离去。
那男人刚刚是无意拉她手的吗?
可明明像是揉了两下。
杨清河越走越快,几乎奔跑到教学楼的卫生间,拼命冲洗自己的手。
即使水很凉,但那男人的温度似乎还留着。
......
通过班主任给的联系方式,联系到了和郭婷关系较好的室友,那女孩子也是今天早上才到的淮城,到了淮城换了手机卡,这才打通她的电话,联系到她的时候正在教学楼领书。
女孩子不知道郭婷的事情,起初听到警方要找她,抖了好半天,得知事情原委的时候一下子哭了出来。
陈冀会哄人,安抚了半天,抽抽搭搭的,好不容易情绪才稳定下来。
折腾半天才进入正题。
问也没问出什么名堂,据女孩的说法,郭婷朋友是挺多,但没男朋友,追求她的人都是一厢情愿的对她好,她是有个喜欢的人,但那人高中毕业后就去外国了。
至于四五十岁,脸上有大痣的男人,女孩左思右想都不记得郭婷有认识这样的人。
陈冀点点头,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
那女孩抹着眼泪问道:“她怎么就——”
陈冀用最简单的话给她说了因果,那女孩一天眼睛瞪的大大的,直呼不可能。
她不信郭婷会在外面做类似钱色交易的事情。
女孩埋头痛哭,“她为什么要去做那种啊,又不缺钱。”
陈冀看向赵烈旭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
赵烈旭:“人之常情,让她先缓缓,等收拾完以后小张你去后勤管理中心要一份学校后勤人员名单,详细点的。我出去抽根烟”
“是。”
教学楼的卫生间设立在楼梯边上,洗手台都是外置的,赵烈旭一走出教室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小姑娘脸蛋红彤彤的,鼻尖冒着汗,神色凝重,两道秀眉拧在一起,使劲搓自己的手,那模样,恨不得搓掉自己一层皮。
他的动作就停在从烟盒里拿烟的姿势上。
陈冀从后突然拍了拍他肩膀,“哟,我们赵队长看什么呢?”
陈冀自问自答,“原来在看俏姑娘啊。”
身后几个警员异口同声的‘唔’了声。
陈冀又轻飘飘的唱道:“如果这都不算缘分~”
第9章
杨清河听到动静回过神,抬头看去,只见几米开外,一帮‘熟人’。
陈冀笑呵呵的朝她招了招手。
杨清河擦干手,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赵烈旭将烟塞回烟盒,“调查点东西。”
陈冀凑过脑袋,惊讶似的问道:“你在这学校读书啊?”
杨清河点头。
陈冀:“也是艺术学院的?”
“也是?”
陈冀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诶,都快到饭点了,要不一起吃个饭啊?”
赵烈旭双手抄袋站在一旁,神色自若。
杨清河眯眯眼,答应的爽快,“好啊。”
陈冀:“就在你们学校吃吧,正想回味回味学生时代呢,是吧,赵队长。”
赵烈旭懒懒一笑,司马昭之心。
杨清河见他不反对,笑道:“不过我还得搬点东西,可能要等一会。”
“诶,没事,叔叔们帮你搬。”
话音刚落,几个汉子一个抢一个的说对。
办公室两老师正喝茶聊天呢,门被敲了三声,那老师见是杨清河忍不住絮叨道:“刚让人帮你搬你又不愿意,现在跑两趟,大夏天的何必呢,要不我叫——”
那老师戛然而止,杨清河身后跟着好几个男人,个个都人高马大的。
陈冀首当其冲,两箱子颜料,和蒋平一人一箱。
杨清河拿上画笔跟着他们出了办公室。
老师A:“那女孩子挺有来头啊。”
老师B:“国外的交换生,年纪轻轻就要开画展了。”
老师A:“富二代啊,刚刚那些不会是保镖吧?”
老师B:“谁知道,诶,你听说了吗,咱们学校死了个女学生,听说今天警察都来了。”
一帮人似有意和他们保持距离,拉开了五六米,把两个人甩在身后。
两个人慢腾腾的下楼梯,赵烈旭伸出手,“我来拿吧。”
杨清河把那套画笔递给他。
其实这压根没什么分量。
赵烈旭接过时瞥了眼她的手,“洗手的时候在想什么?”
手背红得像用铁烙过一样。
楼道里学生上上下下,声音嘈杂。
“没什么,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吧。你们来学校查什么?难道是宾馆那个案子吗?可我听说凶手已经自首了。”
“还有点疑团没弄清。”
他手指节骨分明,手背经络明显,握着画笔异常的好看。
杨清河看了眼自己的手,竟然有点羡慕这套画笔。
她紧跨两步跟上他的步伐,浮夸道:“你这么尽心尽责警队的姑娘应该很崇拜你吧?”
赵烈旭眉峰微挑,薄唇弯着好看的弧度,似懒得和她说这种没营养打太极的话。
杨清河:“没有姑娘追求你吗?”
赵烈旭不应。
杨清河:“那就是很多了?”
这是哪门子逻辑,他笑着。
杨清河:“奥...我懂了,你是在低调。”
前面那帮汉子时不时回头瞄几眼。
蒋平:“卧槽,赵队咋笑得那么温柔!”
陈冀:“你见过他平时对哪个姑娘这样笑吗?”
“没有!”
小张推了推眼镜,“据我分析,这种笑容属于宠溺笑。”
女生宿舍不允许男生进入,杨清河本想自个搬上去。
陈冀却不撒手,眨着眼睛道:“别别别,我们来,细胳膊细腿的万一累到了那我们赵队长不得心疼死了。”
杨清河悄咪咪的打量赵烈旭的表情,这人只是笑了声,不轻不重的,压根看不出什么情绪。
陈冀和宿管打了个招呼,把证件压那,帮杨清河搬了上去。
苏妗见杨清河带了两个男人上来,吓好大一跳,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都不动了。
有些人太单纯,一眼就能看穿,苏妗就是这类女孩子。
杨清河解释道:“这两位是警察,帮我搬点东西,就下去的。”
苏妗愣愣的点头,还是很拘谨很小心翼翼的缩在边上。
阔高的油画横立在书桌边,陈冀和蒋平一眼就看见了,也就随口一问,“能不能让我们瞧一眼?”
平常舞刀弄枪惯了,这种高雅艺术还是头一回真实的接触。
杨清河像是想起什么,从一个纸盒里拿出两个黑色的信封。
“后天的画展,你们有空的话就来吧。”
陈冀哇了声,简直不敢相信。
“一定一定,再忙也去。”
三个人说说笑笑走了出来,赵烈旭倚在墙边,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
两人手里的黑色信封一晃一晃的,想不看见都难。
陈冀似乎有问不完的话,杨清河有耐心的一一解答。
从中国山水画到欧洲超现实主义画作。
赵烈旭被晾在了最后头,一伙人都围着她。
日光倾斜,将他的影子拉长,杨清河看着地上的影子克制不住的笑。
赵烈旭懒洋洋的跟在后面,点了支烟,聒噪的男人声中她的声音特别清亮,很有朝气的感觉,说着那些他们都听不懂的艺术起源,很入耳。
他吐了口长长的烟,眼尾上翘,似笑非笑。
学校里有私人开的餐馆,杨清河在网上订了个小包厢,摸索好一阵才找到。
她也是头一次来这个学校。
七八个人一个包厢正好一桌。
似乎串通好了,一入席这帮人就一个挨一个的坐好,只留了最中间的两个位置给他们两个。
杨清河刚想坐下就被赵烈旭拉起来。
“上菜会从这边上,你坐里面。”
陈冀这个老油条托着下巴看着他们,“想当初在大学的时候我和我女朋友出去吃饭也是这么腻歪的,生怕她磕着碰着。”
蒋平:“我没女朋友。”
众人:“我也没有。”
一秒后,所有人都托着下巴瞅这两个人。
赵烈旭双腿轻搭,往后靠在椅子上,把菜单往那帮人面前一扔,“吃饭堵不住嘴就去办案。”
他又把另外份菜单递给杨清河,声音还是那个调,磁性低沉。
“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陈冀一看苗头就知道今天谁请客了,对杨清河说道:“多吃点,咱赵队长别的不多,就钱多。”
杨清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点点头。
杨清河:“你们要喝酒吗?”
赵烈旭:“饮料就可以,等会要开车,下午都有事儿做。”
“好。那他们吃辣吗?”
“都行。你点你想吃的就行。”
杨清河点了几个素菜,很清淡。
这鸿门宴菜不是关键。
陈冀笑说:“昨天超市见面着急,都没好好认识,就光知道了个名字,今天好好介绍一下呗,以前都没见过。”
赵烈旭依旧往后靠着,“以前怎么没见你那么多事?”
“以前你没有这种,就这种啊!”
赵烈旭:“......”
陈冀朝杨清河依次介绍过去,最后问道:“怎么从前没见过你?听说你和咱们赵队长认识很久了。”
“我前几天才回国的,来做交换生。”
“我记得你户籍是本地的啊。”
“嗯,前几年随母亲去国外生活的,但户籍还是中国的。”
陈冀:“那还真是巧,一回来就遇见了,缘分啊,是不是!”
蒋平:“赵队那天在电梯里都没认出来。”他鄙夷的瞧了眼赵烈旭。
赵烈旭:“......”
大伙耸肩笑。
杨清河:“对啊,你那天怎么都没认出我?”她右手撑着脸颊,歪着脑袋看他。
也不是没认出,只是觉得不可能。
赵烈旭:“想知道理由?”
杨清河:“嗯嗯。”
他勾了勾嘴角,故意揶揄她,“你小时候头发比我还短,五大三粗的,搁谁谁也认不出。”
杨清河:“......”
陈冀:“哟,人小时候就认识了啊。”
赵烈旭微敛下颚,“别添油加醋。”
七嘴八舌讲着的时候服务员正好上菜。
杨清河目瞪口呆。
这伙人真的毫不留情,点了满满一桌。
杨清河想夹鱼肉,几番都落了筷。
赵烈旭拿过调羹给她拨了一大块,“有刺,吃的时候仔细点。”
“你还记得啊......”
“嗯。”
那时候在顾蓉那边一起吃晚餐,顾蓉烧了鲫鱼汤,她总共吃了三口,被鱼刺卡了三次,最后一次是因为吞米饭喝醋都没法将鱼刺弄下去,只得作罢。
顾蓉说她是喉咙小,吃鱼的话得格外仔细。
这三言两语的一问一答让整张桌子都暧昧起来了。
陈冀酒足饭饱,靠在那,嘴角挂着老母亲的微笑。
蒋平一顿狂扫,满足的仰天长叹,“好久没吃的那么舒服了。”
赵烈旭喝了口果汁,“昨天你们不是还吃火锅了吗?”
“陈哥媳妇回来了,吃的拘谨,后来散的早,不能打扰人小夫妻团聚啊,这干柴烈火的。”
陈冀在桌底下踹了蒋平一脚,“口无遮拦的,小心赵队捶你。”
蒋平:“???”
陈冀努努嘴指向杨清河,“讲话注意尺度,别把人吓到了。”
蒋平:“对不住对不住,别捶我。”
赵烈旭:“戏剧学院毕业的?”
陈冀慢悠悠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欲拒还迎,演的都可以得奥斯卡了。”
嘴上说着没那心思,做的事却那么暧昧。
陈冀:“这夏天怎么倒是像春天。”
赵烈旭捏着玻璃杯,垂眸喝了口,“见好就收。”语气是一贯的随和。
陈冀:“得令!”
杨清河扬眉,安安静静吃菜。
赵烈旭用余光看她,小姑娘长发随意拢着,耳边还有些许碎发,皮肤白得通透,素面朝天的模样干净舒适,瞳仁亮晶晶的,笑起来眼睛像月牙。
他微微眯眼,不知怎么就想到早上的梦。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想对她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