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单面镜后面看着整个过程。
蒋平说:“无论问什么曾国发都说不知道,现在干脆一个字都不说了。”
“张宏那边呢?”
蒋平摇摇头,“张宏的精神疾病比曾国发的要严重的多,智商和一个五岁小孩差不多,只是说是曾国发要他在那边看着,不要乱跑。”
赵烈旭走到审讯室,边上陪同陈冀一起审问的小警察起来让坐。
赵烈旭:“去倒杯热水。”
“是。”
小警察把热水端来的时候赵烈旭把杯子推到曾国发面前。
曾国发抬眼看他。
赵烈旭把一袋东西摊在他面前,透明的塑料袋里是两本结婚证和一张照片。
曾国发瞪大眼睛。
赵烈旭双手合十,身子微微往前倾,“你妻子和你很配,我能从照片里看出来,她对你非常仰慕,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曾国发抓过那袋东西,仿佛要将照片看穿,热水的水汽缓缓上升飘着,隔了很久他终于开口道:“我和小美是在学校的文艺晚会上认识的,她是主持人,声音很好听,我当时弹了个吉他唱了首歌,她在后台跑过来主动和我说话,我们就这么认识了。你知道吗,我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和她告白的!”曾国发扯了扯自己的衬衫。
他激动道:“她说过,她最喜欢穿格子衬衫的男人了!”
赵烈旭:“那她还喜欢什么?”
“她还喜欢......喜欢花,她最喜欢彼岸花,她说以后死了就在黄泉路上等我,这花就开在黄泉路上,有花就有她,她还喜欢跳舞,她是领头的,跳的最好了,每次学校有比赛我都会去看,她跳舞比比赛好看多了。”
“是吗?”赵烈旭说:“可我怎么听说她喜欢玫瑰花,喜欢画画而不是跳舞。”
曾国发双手握拳,“你怎么可能认识小美!”
“我认识她。”赵烈旭把杨清河的照片推给他看,“这不是小美吗?”
曾国发呆呆的盯着照片,半响后摇晃着脑袋自言自语道:“不,她不是。”
“她怎么不是了,你今天到处在找她,她就是小美。”
“不,不对,她不是小美!你们都胡说!我试探过了,她不是!”
赵烈旭眼尾上翘,低声道:“你们?除了我还有谁告诉你她是小美?”
曾国发眼珠左右转,“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说小美回来了,我就去找小美,可她不是!”
“他当面告诉你的?”
“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说小美回来了,就在我身边。”
“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美不会回来了......她不会回来了......”曾国发双手捂住耳朵,忽然痛哭起来。
......
审完曾国发,队里开了个小会。
面上看似结案了,可实际不是。
结束的时候天蒙蒙亮,夏日的清晨天边透彻清亮,几丝晨光从云海间崭露。
陈冀约他去警局外面的小餐馆吃早餐。
蒸包子的蒸笼腾腾的冒着热气,餐馆前头已经排起长龙,老板娘一手叉腰一手煎油条,笑盈盈的招呼着。
老板和老板娘都认识这些警察,常客,点点头问道:“白菜猪肉的馄饨?”
陈冀挤眉弄眼,“还是老板娘懂我!”
赵烈旭进去挑了个位置坐下。
陈冀抽了两双筷子,说道:“我看这曾国发不是装糊涂,是真疯了。”
“嗯。”
陈冀见他眉间绷着,问道:“还在想曾国发说得那个他?可不是查过他的通讯记录了吗,根本没有这通电话。”
“这事还有待考量,他不会无缘无故的盯上清河。”
“哟哟哟,清河?什么时候叫的那么亲密了?”陈冀咧着嘴笑得抬头纹都有了。
赵烈旭挑挑眉,勾唇笑着。
陈冀:“昨晚小嫂子看见你就直接扑你怀里了,怎么着,成了?”
赵烈旭:“还没。”
“人家那么喜欢你,你勾勾手指就成了,拖什么,不是受了惊吓吗,正是需要你温暖怀抱的时候。”陈冀双手抱住自己摇了摇。
赵烈旭第一次发现陈冀那么骚,这么多年,一年比一年骚。
她需要他怀抱?现在怕不是恨不得一拳捶死他吧。
赵烈旭舔了舔唇,笑了声。
几乎能想象这丫头耍泼时挂在他身上咬他打他的样子,小小的一只,用上所有劲道依旧不疼不痒,气鼓鼓的模样像只小青蛙。
这会凌晨五点,不知道她睡得好不好。
想到家里没什么吃的,赵烈旭对老板娘说道:“打包一份豆浆和菜包。”
“好咧。”
陈冀:“馄饨吃不饱?”
“给她带的。”
“擦,你咋把人姑娘拐自己房里去了?心机深的,让你给个拥抱不是让你裹上被子一起摇摆!”
赵烈旭睨他一眼,“思想端正点。”


第29章
清晨的小区干净宁静,楼下还有大爷在打太极拳,赵烈旭停好车拎着豆浆包子上楼。
阳光从阳台那处大片涌进,照亮整个客厅,祥和安宁。
赵烈旭烧了点热水温豆浆,又把包子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他推开卧室门,里头窗帘被拉的紧密不透风,依旧黑沉沉的宛如黑夜,床上缩着个人,头也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赵烈旭坐在床边,轻轻拉开被子。
杨清河侧躺着,睡得正熟,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但她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眼珠在动,神情焦灼不安。
突如其来的新鲜空气和光亮感一步步把她拉离梦境,杨清河睁了睁眼,恍惚中看到个人影。
偏瘦硬朗的脸颊,深邃黑沉的眼睛,慢慢和梦里的男人重叠在一起。
杨清河抬手覆在额头上,隔了一会才清醒过来。
“起来刷牙洗脸,我买了早饭。”他说。
他背着光,线条柔和,连低哑的嗓音都带着几分温柔。
杨清河怔了几秒,脸一沉,“哦。”
她掀开被子无视他,穿拖鞋去卫生间。
赵烈旭的视线落在这件白衬衫上,她前面有两粒扣子没扣,锁骨精致,衣领宽宽松松的歪向一侧,宽长的袖口被她挽起,而小姑娘站直的瞬间,衬衣长度差不多到她大腿那。
衬衫是夏季款的,布料比较薄,衬衫贴她身体的时候,若隐若现。
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穿了这件,好看倒是挺好看的。
杨清河虽然个头不高,也不是性感妖娆的类型,但是气质在,似乎穿什么都很好看。
赵烈旭轻笑了声,喉结微微滚动。
杨清河没关卫生间的门,在洗手台前刷牙,赵烈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魔怔了似的,就跟了进去。
她头发没扎,刷牙时用手微拢在一侧,但泡沫还是很容易沾到头发。
赵烈旭站在她身后,顺手挽住她的发,拿过她放在洗手台上的发圈,生疏给她扎了起来。
身后的男人比她高太多,杨清河能从镜子里看清他的动作和表情。
嘴角带着浅笑,很认真的研究扎头发,也不觉得这个动作暧昧。
赵烈旭看向镜子里的她,“刷牙别那么用力,牙龈会出血。”
杨清河:“哦。”
他笑笑,拿过一旁的杯子挤了牙膏也刷牙,两个人的刷牙方式截然不同。
一个挤了药膏干刷,一个要嘴里含点水刷出泡沫。
见她要漱口,赵烈旭说:“你刷牙就刷这么会儿?能刷的干净?”
杨清河上下牙抵住朝他做了个标准的笑脸,皮笑肉不笑那种。
“干净吗?”
赵烈旭失笑,“下回稍微时间长点牙齿会白一些。”
杨清河:“你说我牙齿黄?”
“我没那么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看起来牙齿黄吗?”
“嗯?”
“因为我皮肤白。知道你为什么牙齿看起来白吗?因为你黑。”
赵烈旭被她这套理论呛的哑口无言,杨清河洗脸,甩甩手,故意把水渍甩他身上,微傲着下巴潇洒离去。
赵烈旭漱了口水,说道:“豆浆在桌子上,我放热水里温着,包子在微波炉里,吃完,听到没?”
小姑娘没回他。
赵烈旭摇头笑着,这女人脾气上来了,挺难哄的。
一进客厅就看见小姑娘坐在小吧台那边吃早餐,双腿轻搭着,衬衫遮的点是正正好好。
赵烈旭给自己倒了杯水,“等会你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学校拿东西。”
杨清河咬了口包子,“我没事了,住宿舍也没关系。”
“我会担心。”
“宿舍楼一般人进不去。”
“以防万一。”
“凶手你们已经抓了。”
“事情还没彻底水落石出。”
杨清河看向他,“什么意思?”
赵烈旭坐在客厅里翻今天早上的报纸,果然,这则新闻已经是头版头条,警方给出的说法就是已逮捕犯罪嫌疑人。
杨清河走到他身边,“什么叫没彻底水落石出?”
赵烈旭抬起眼,她离他很近,光滑白皙的双腿就在眼前,再往上,里头是淡青色,带有蕾丝,她微微一动,又看不见了。
是那天她故意晾在他阳台上的那套内衣。
赵烈旭挪开眼,喉咙干涸,浑身都开始发烫。
这丫头对他还真是没一点戒备心。
他抬起右腿搁在左腿上,抖了抖报纸抵在下腹,试图遮挡些什么。
赵烈旭说:“如果曾国发他想置你于死地,大可不必让张宏绑着苏妗待在篮球场,仿佛是在等待警方来发现,能布下这个局又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
杨清河在他身边坐下,“那昨晚问到了些什么?”
“曾国发选择你为目标,根据他的说法是有人告诉他你是他妻子,他本就精神不正常,容易受误导,昨晚也查过他所有通讯记录,核对过所有电话号码,没查到他所说的这通电话,也不排除是他胡说的,但这是个疑点,所以——”赵烈旭偏头和她对视,“这段时间先待在我身边,我要确保你的安全。”
“你觉得真正的凶手不是曾国发?可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在美国也是,我没有。”
“我知道。”赵烈旭欲言又止,“快吃,都冷了。”
杨清河余光瞥见那幅画,想到他昨晚义正言辞的模样,说道:“那画回头我会找人搬走的,赵队长海涵,请再忍耐一下这幅辣眼睛的画。”
说完,她起来鞠了个躬。
衬衫领口都垂了下来,几丝黑发也随着垂下。
里头的风景如山峦。
他一直觉得她发育不良,原来这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赵烈旭深吸一口气,放下报纸,“别闹了,我去洗个澡,等会陪你去学校。”
这声音沙哑低靡,难耐又克制。
杨清河狠狠咬了口包子。
这人不去红十字会工作真是可惜了,多么伟大的爱心。
赵烈旭进卧室就把门反锁了,房间里还遗留着她的香气,一闻,血液更加沸腾,都往一个地充血。
他随手拿了内衣和t恤就进去冲澡。
篮子里有她昨晚换下的衣服,黑色的一套,他扶了扶额头,开始觉得让她住在这里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他以为自己不重欲,以为自己自制力强,以为能不为所动。
自以为是。
冷水冲了很久很久很久,依旧挺立如钢铁。
赵烈旭闭眼,手覆了上去。
快感和情感冲撞在一起,是前所未有的刺激和兴奋。
......
从小区到学校,两个人一路都没说过一句话。
一个刚做了亏心事,一个心里生着闷气。
赵烈旭把车停在她宿舍楼底下,看着她干净的小脸干咳了两声,不自然道:“我在这等你,也不用拿太多,缺了可以去买。”
杨清河面无表情,“你买啊?”
“嗯,我买。”
“我是你包养的吗?你为什么要买?”她没好气的下车上楼。
赵烈旭眉宇间漾着笑,双手靠在方向盘上,又往后一靠,偏头朝她的方向看去。
他是真完了。
怎么会觉得她发个小脾气都那么可爱。
坐了会觉得烟瘾上来,他下车倚在车门边上抽烟,打火机刚点着,听见一声柔柔的赵队。
张蕴手里捧着书从斜对面走来,穿着黑色的棉质长裙,淡雅柔和。
一样是黑色的裙子,那丫头的风格就狂野很多,说狂野也不是,应该是性感很多。
他还来不及多加思考张蕴已经走到了他眼前。
“是来办案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张蕴说。
“来处理点私事。”
“奥,昨晚的事儿都听说了,真的好惊险啊,谁都没想到这么变态人就在学校里。”
一时之间,各个教师群班级群都炸了,想起来真是后怕。
赵烈旭:“所以平时自己也要多注意点,特别是单身女性,出门在外多份警惕性。”
“是啊,后来听说是清河的时候我真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认识的人身上真的太不可思议了,她还好吗?她应该从警局回来了吧,我正打算去她宿舍看看的。”
“她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张蕴咬咬唇,试图再找点话题。
赵烈旭一口接一口的抽着,吐烟的时候头会偏向一侧,也尽量和张蕴保持距离。
张蕴被这个小举动感动到,更加觉得他是个心细的人。
裤袋里手机响,赵烈旭朝张蕴点个头,退了几步走到灌木边上接电话。
那头的顾蓉都快急哭了,“清河怎么样了?你们在哪?这么大的事你昨天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那孩子得吓成什么样,怎么什么糟心的事都要往她身上赶!”
等顾蓉着急完了,赵烈旭说:“在你学校。”
“啊?你也在?”
“嗯,在她宿舍楼这边。”
“等着,我刚进学校,一会就来。”
“妈,你——”
“嘟嘟嘟嘟......”
赵烈旭弹弹烟灰,想着随顾蓉吧,估计她亲眼确认杨清河没事后才能安心。
张蕴说:“你妈妈也在这个学校工作?”
“嗯,在这里教书,快退休了。”
张蕴捂嘴,似惊讶,又笑了出来,觉得这是缘分。
杨清河在阳台上收衣服,抱着晾衣架看着他们说说笑笑。
张蕴差不多二十六七岁,为人温和有礼,长相也是中等以上,是位高挑的美人。
他觉得她小,那像张蕴这样的年纪大概正合他胃口吧?
或许他也喜欢这款?漂亮柔弱的女人更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吧,又贤惠善良,哪个男人不喜欢。
可不是说不合衬吗,哦,男人容易变卦。
那看起来,确实郎才女貌很般配。
杨清河眯了眯眼,不甘心的滋味侵占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赵烈旭不知道说了什么,张蕴点点头离开了。
杨清河拿晾衣架敲敲栏杆,赵烈旭听到声音仰头看去。
七八点的阳光清新又明亮,照在她身上熠熠生辉。
他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小姑娘给了他一个白眼后捧着衣服进去了。
赵烈旭捏着烟头吸了口,漆黑的眸子微敛。
翻白眼也这么可爱?
真要命。


第30章
顾蓉按了两声车喇叭,正巧看见这一幕,本来还提心吊胆的,担心清河受惊吓,担心儿子熬夜工作伤身体,现在看来,这两人都精神焕发,像活在春风里。
顾蓉从车上下来,“那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怎么会盯上清河呢,你们俩都没受什么伤吧?”
赵烈旭:“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不用担心,都没事。”
“刚下班?清河在警局也待了一晚上?”
他吸完最后一口,掐灭,“没,她昨晚做完笔录我就送她回去了。”
顾蓉瞧了这宿舍一眼,说道:“我这心里头总是慌慌的,这宿舍啊这段时间还是不要住了,我让她住我那,反正你房间空着,她上下课我也正好可以带她。”
赵烈旭默了会,道:“妈,不用了,我带她来学校是让她收拾东西住我那的。”
顾蓉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想笑又憋着,打了赵烈旭几下,“这像什么样子,你把人请清清白白的姑娘拐到自己公寓里住着,她同学知道了怎么看?”
顾蓉知道清河那丫头的心意,只是摸不准自家的感情,都三十岁了,也没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看似对女孩的要求很低,但实际上很挑,她也摸不准他到底喜欢什么样子,平日里日夜颠倒的忙工作,总好像拿不出时间谈恋爱。
这会突然要把人接到自己公寓里住。
这脾气和赵世康还真是一模一样,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早就精明的都计划好了。
赵烈旭笑着,顾蓉的心思都摆在面上,不用动脑子都能知道顾蓉究竟想说什么。
赵烈旭不回避,摊开道:“案子还有疑点,我不放心她住在宿舍,再者,住我那合情合理,没什么好避讳的。”
顾蓉:“你们俩......?”
她是没想到成的那么快。
赵烈旭:“还没,事情都堆一块,我和清河之间也有点误会,来不及说,等过几天空下来了,会找她好好说清楚的。”
顾蓉笑着叹口气,语重心长道:“你一向做事情有分寸,所以做什么妈都信你,可清河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别看她面上软软的,其实也是倔骨头,她现在回来在这里读书,无依无靠,既然你决定了要和她在一起,得多点心思在她身上,别满脑子想的都是工作。”
“我知道。”
他认准了她就不会变,那丫头说喜欢他,确实,可能带有点喜欢的成分,但究竟是崇拜感激还是别的什么,他说不准,也许她自己也分不清,他希望她能想清楚,而不是一时冲动,再者,他的职业让他可能随时丧命,她真的能接受吗?
这些问题他想要和她好好面对面交流一次。
况且,小姑娘正生着气,也确实是他不对,得想点法子好好哄一哄,追一追。
顾蓉沉浸在儿子终于开窍的喜悦里,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个问题。
同住一个屋檐下,是没什么,她也能知道自己儿子不是那种花花肠子的人,但年轻人火气旺,万一没控制住,弄出个孩子什么的,受罪的还不是女孩子。
顾蓉放低声说,“清河还年轻,你可别让她遭罪,女朋友是用来疼的,别为了一时的快乐——”
“妈。”
赵烈旭揉揉额角,千算万算没算到顾蓉还会和他说这种话题。
杨清河背了个双肩包下来,隐约听到几个词语,什么年轻,疼,快乐。
她叫了声阿姨。
抬头的时候杨清河被顾蓉的眼神怔到了,像是有烟花在绽放。
顾蓉摸了摸她的脸,“怎么几天不见又瘦了,得多吃点。”
“好。”杨清河应了声。
回去的路上杨清河总觉得顾蓉那句多吃点深有含义,瞥瞥边上的男人,正神态自若的开车。
赵烈旭见她东西带的少,说道:“小区附近有个商场,明天晚上我要是有空的话带你去逛一逛。”
杨清河:“我带的少是因为不打算在你长期居住,不是真让你给我买。”
“哦?”赵烈旭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打算住几天?”
“两三天。”
他笑了声。
两三天,只怕到时候赶都赶不走。
杨清河板着脸,双腿往车门的方向靠拢,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赵烈旭想着得哄哄她,可是小姑娘喜欢吃什么,喜欢干什么,他一无所知。
他说:“在美国空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
“看书画画。”
他点点头,那看来以后要为她准备一个书房和画室。
赵烈旭打了个转弯驶入大道,“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吗?”
“你不喜欢的我都喜欢。”
“好好说话。”
杨清河戴上耳机听歌。
倔得跟头驴似的。
赵烈旭腾出右手捏了下她的脸。
杨清河瞪他一眼。
他又摸了摸她脸蛋,滑溜溜的,女人的皮肤和男人的不同,柔软细腻,手感是真的好。
杨清河心想:这人神经病!
......
赵烈旭在家眯了三个小时收拾一下就又去了警局,他走的时候杨清河正窝在沙发上看书。
他大学时闲来无事会看一些书籍,什么种类的都有,毕业后搬来这里,不舍得扔,就买了个书架都装了起来,工作后太忙,几乎没碰过书籍。
如果以后有空,和她坐一块看看书似乎也是件惬意的事情。
赵烈旭在门口换鞋,“我走了,晚上大概七八点回来。”
杨清河不回他,仿佛他是空气一样。
这和上回硬是说要送送他的是同一个人吗?
赵烈旭既觉得无奈又觉得好笑。
听到关门声,杨清河放下书往后看了眼。
她倒在一侧,蹬了几下腿,然后躺尸。
不喜欢她还对她这么好,真是个尽心尽责的人民好警察。
活到现在,杨清河对什么东西都抱着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唯独这个人,追逐了六年。
决定回中国的时候她也曾想过,也许他已经结婚生子,如果是这样她一定头也不回就回美国,再也不会和他见面,她喜欢他,就算他结婚了,也会想拥有他,那样的她会被嫉妒操控,变成自己都讨厌的一类人。也许他有过几段刻骨的恋情,但依旧单身,那也不妨碍她去喜欢他。
可现在,他明明没谈过什么恋爱,就把她枪毙了。
完了,还对你体贴温柔关心。
偏偏她自己还招架不住。
杨清河抬手捂住眼睛,小脸皱着。
嗞——嗞——
茶几上手机响。
是张蕴。
张蕴和她寒暄了几句,随后说道:“拍卖所得的钱已经捐赠给了余城山区的学校,那边的县长十分感激,特意来了淮城,副校长安排了个饭局,你也得去,明天晚上八点在凯丽大酒店。”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杨清河继续躺尸。
......
赵烈旭坐在办公室里反复观看着曾国发审讯时的录像,当曾国发说道这个‘他’的时候情绪明显激动很多。
画面里,他问曾国发,为什么要挖去受害人的眼睛。
曾国发手指扣着自己的手背,发狠似的说:“女人的眼睛充满了虚伪,挖掉它,她就干净了。”
他又把这个问题重复了一遍。
曾国发微微朝左偏头,呢喃道:“挖掉它,就干净了。”
陈冀泡了两杯热茶进来,看了眼屏幕,说道:“这录像你都看了几个小时了,这案子也算结案了,你在怀疑什么?”
开完会他就一直坐在办公室来回的看录像。
赵烈旭接过水道了声谢。
陈冀:“如果真有曾国发说的那个他,那么他想对清河做什么?她在外面应该没有得罪过这么变态的人吧。”
赵烈旭放下水杯,没多说,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云州公安那边来消息说,确定了那个诈骗犯的行踪,准备行动了。”
“嗯,明天上午开个小组会议,你去安排一下。”
陈冀伸了个大懒腰,“行,今天你什么时候下班啊?”
赵烈旭:“该下班的时候就下班。”
“咦~”陈冀凑近他,“早上回去没发生点啥?”
赵烈旭想到她早上穿的衬衫和自己起的反应,神色保持着淡定,反问道:“应该发生点什么吗?”
“什么时候叫小嫂子一起出来吃个饭啊。”
“吃饭?”
“不正正经经的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
赵烈旭一笑,“再说吧。”
陈冀说:“李局说了,这案子破的快,上头有嘉奖,说是过几天让我们去好好吃一顿,小嫂子受了惊吓,就一起来呗。”
“李局?你哪里来的消息?”
“死皮赖脸贴上去问的呗。”
“行,回头带她去。”
陈冀哟哟哟叫起来,“你这一搞,局里得有多少姑娘伤心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