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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那种惊人的感染力令岑随又开始产生了浓烈的自责,完全忘记了下午顾妙妙骂他的时候比这狠多了。
“诶……你、你别……”
“……呦呦讨厌你!呦呦不是没有朋友的小朋友!你胡说呜呜呜呜……”
呦呦哭得小脑瓜都嗡嗡响。
泪眼滂沱之中,她模糊看见沈寂川似乎从他的新房间里出来了,正停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边。
……呦呦才不是不招人喜欢的坏孩子!
她要证明给岑随看!
于是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团子跌跌撞撞地走向轮椅上的小男孩,想一把抱住他的小腿。
然而伸手一抓,抓到的却是空荡荡的裤管。
呦呦的哭声骤然停下。
挂着一脸眼泪和鼻涕的她怔怔看着自己揪着他裤腿的手,好像有点无措——
为什么这个地方是空的?
沈寂川的手指扣紧了扶手,用力得指节发白。
几乎是瞬间,初见顾呦呦时所听到的语句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
“……是少了一条腿吗?真畸形……”
“……你能不能少出现在我面前?我怕我看了晚上做噩梦……”
他以为已经结痂的伤口,再度传来隐隐阵痛,只等眼前的小姑娘一句话,旧日的伤口就会被再度撕裂,鲜血淋漓地袒露在他面前。
呦呦昂起头,刚哭过的眼对上了沈寂川阴鸷沉郁的视线,似乎想要开口说话。
沈寂川几乎是触电一般,猛地推动轮椅,朝后一退想要躲开,却没想到后面并没有退路,于是用力的撞上了门板——
咚!
后脑的疼痛令沈寂川大脑空白了一瞬,但并没有撞得太狠,只是声音大。
岑随却吓了一跳,大喊:
“你没事吧!”
楼下传来郁澜和张姨询问的声音,岑随一边跑下楼一边喊“沈寂川撞到头啦”。
因沈寂川的后退而扑空的呦呦半天才爬起来,慢半拍的她听到岑随说的话,这才意识到刚刚咚地一声是撞到头的声音。
沈寂川冷眼看着懵懵懂懂站在不远处的呦呦。
“别过来。”
他的声音里透露着显而易见的抗拒和厌恶。
呦呦不是傻子,她也听出来了。
可是……
妈妈说,小朋友要勇敢弥补自己的错误。
虽然这个哥哥有点可怕,可是……可是……
呦呦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朝沈寂川走了过去。
沈寂川眉头紧皱,不自觉抬高声音:
“……我说了,别过来,离我远……”
“呼呼呼。”
在沈寂川戛然而止的声音中,呦呦垫着脚,努力地伸长了脖子吹了吹他的头,还伸手小心翼翼地摸摸他被撞到的后脑。
沈寂川浑身僵硬,不敢置信地看着呦呦肉乎乎的侧脸。
……她在……干什么?
“吹吹就不痛了。”
呦呦回忆了一下别的小朋友摔跤时,小阮老师哄他们的话,认真道:
“男子汉要坚强,不能哭哭的。”
然而呦呦意识到好像刚刚自己才哭过,于是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又假装无事发生地转头,朝着沈寂川从膝盖以下就没有了的左腿吹了吹。
“这里是不是也很疼呀?”呦呦深吸一口气,学着老师的样子,大口吹了吹,“呼——呼——呼——痛痛飞走吧!”
要是能把呦呦梦里做过的坏事也吹走就好了。
小吹气筒呦呦想。
沈寂川怔怔地看着认真呼呼的呦呦,一时间觉得有些茫然。
因为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两世加起来——
她竟然是第一个,问他疼不疼的人。
第9章 九个小朋友
在呦呦那边闹出动静之前,顾启洲刚刚和顾妙妙进行了一场尴尬的寒暄。
寒暄话题围绕着“回家以后习惯吗”“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说就行”“要是想外婆了放假就可以回去看看”。
但最后落脚点全都是——
要好好照顾妹妹。
不要和妹妹抢东西。
上一世的顾妙妙满心期待着爸爸回来给她撑腰,然后被这兜头凉水浇灭了唯一一点希望。
这一世的顾妙妙心情平和,认真点头之余,还提醒顾启洲:
“……呦呦在幼儿园过得好像不太开心,爸爸你和郁阿姨应该多关心关心她。”
顾启洲:……?
好像和他预料的反应微妙的有点不一样。
不过顾启洲将这归咎于乡下长大的孩子比较早熟,并没有深究。
“我知道了。”顾启洲摸摸她的头,“妙妙这么懂事,爸爸很欣慰。”
——照顾好呦呦,就是她的懂事。
顾妙妙很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上一世她也不甘过,怨恨过,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他的女儿,顾启洲对待她和呦呦会有这样的区别。
等她慢慢长大之后她才明白,原来不是每个父母都会喜欢自己的孩子。
但还好,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期待了。
“……外面是什么动静?”
顾启洲听到了岑随喊着“沈寂川撞到头啦”,疑惑起身。
“呦呦,怎么啦?”
见顾启洲走来,呦呦指着沈寂川奶声奶气道:
“哥哥撞头了,痛痛,呦呦吹吹。”
“这样啊。”顾启洲松了口气,蹲下摸了摸呦呦的头,“呦呦真乖,我就知道呦呦会喜欢寂川哥哥的。”
呦呦确实挺喜欢这个哥哥的。
哥哥眼瞳乌黑,乌发深目,比岑随哥哥还要好看。
小孩子容易被好看的人吸引,这是天性。
只不过……寂川哥哥的眼神,偶尔会令她有一点点害怕。
“寂川哥哥。”呦呦昂头看向沈寂川,眼里有光,“你不喜欢呦呦吗?你也不愿意和呦呦玩吗?”
梦里的她做的坏事,是对大一些的哥哥做的。
现在的哥哥还没有那么大,为什么也不喜欢呦呦呢?
呦呦有点委屈。
沈寂川幽深的眼瞳望着她。
“没有。”
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
“我愿意和你玩。”
回过神来的沈寂川心情重归平静。
他眼都不眨一下的,说出这种自己都不信的假话。
现在的顾呦呦只是假象。
凭着一副软萌可爱的外壳蛊惑别人,并不能改变她掩藏在那之下的跋扈恶毒。
迟早,她会露出他熟知的那一面。
沈寂川半垂眼眸,敛去眼底翻涌的憎恶。
“好了好了。”顾启洲抱起呦呦,“哥哥还要收拾房间,呦呦等明天哥哥安顿好再和哥哥玩好不好?”
呦呦趴在顾启洲的肩头,还呆愣愣地看着沈寂川的方向。
不是她想多了。
这个哥哥的眼神,真的有点点可怕诶。
——
“……呦呦,给你吃糖,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刚刚惹哭了呦呦的岑随,忐忑不安地递给呦呦一颗白桃味的软糖。
呦呦欢天喜地接过,一边拆糖一边反问:
“生什么气?”
岑随瞪大了眼:“你不记得了?”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呦呦又是个很不记仇的小朋友,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记、记得的……”
她有点窘迫地嘴硬,然而放进嘴里的糖又甜又软,让她又说不出什么硬话。
于是呦呦只好强调:
“你以后,不能说没有小朋友喜欢我了。”
岑随认真点点头。
“我保证!”
妈妈说知错就改的是好孩子。
大度的呦呦决定原谅他。
得到原谅的岑随,这才想起沈寂川来。
“……呦呦,以后那个沈寂川就是你哥哥了吗?”
“嗯。”呦呦想起来岑随以前说的话,很大方地说,“没关系,我的哥哥也是你的哥哥。”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岑随以前说很想有个哥哥。
然而岑随听了却摇摇头。
呦呦诧异道:“你又不想要哥哥啦?”
明明前几天还很向往呢。
岑随果然和姐姐说的一样,是花心小萝卜。
“不是不是。”岑随急忙解释,“我只是、我想要的不是……哎呀,我想要的哥哥不是沈寂川这种!”
刚出房门的沈寂川,刚好听到了这句话,停了下来。
呦呦不明所以:“那你想要哪种?”
哥哥就是哥哥啊,还分种类吗?
岑随哥哥好麻烦哦。
“就是那种,可以陪我打篮球,带我打坏人,最好还可以带我在很高的楼外面爬来爬去……”
呦呦认真提醒他:“你说的那个,不叫哥哥,叫蜘蛛侠。”
岑随理直气壮:“对,我就是想要一个蜘蛛侠哥哥。”
“……”
呦呦觉得岑随哥哥好幼稚。
“寂川哥哥也很好呀!”
“啊?”岑随无法理解,“他都不能爬树,也不能和我们一起骑玩具车,他哪里好啦?”
岑随倒不是歧视他。
可是,要说沈寂川是个让小朋友喜欢的哥哥,确实很勉强啊。
然而思路清奇的呦呦却说——
“他很好呀,要是寂川哥哥的车车再大一点就更好了,呦呦可以陪他一起坐车车,这样呦呦就不用自己走路啦。”
坐在沙发上晃荡着小胖腿的呦呦,满脸真挚。
最好是在陪妈妈逛街的时候坐小车车,因为妈妈每次逛街都忙着试衣服试包包,都抱不了她几次,呦呦每次都累得和小狗狗一样吭哧吭哧。
她真的好不喜欢自己走路哦。
岑随:“……”
沈寂川:“……”
你这也太懒了吧。
——
在顾家适应几天之后,沈寂川渐渐发现了一些与上一世不同的地方。
或许是什么蝴蝶效应之类的,顾启洲多了一个大女儿。
他用顾启洲给他配的手机搜了搜,很容易就搜到了顾家的新闻。
娱乐新闻说,大导演顾启洲一朝成名抛弃了糟糠妻,当红花旦郁澜小三上位,未婚先孕才匆忙结婚。
如果八卦说的是真的,那么顾呦呦……是小三的孩子?
沈寂川有些意外。
虽然这确实是个致命的把柄,但沈寂川不准备用这个来对付顾呦呦。
毕竟顾启洲对他有恩。
更何况,要对付顾呦呦实在是太轻松了。
因为即便未来她张扬跋扈,无恶不作,可是此时的她——
只有三岁。
这天晚上,沈寂川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下,发现了藏在里面的顾呦呦。
“……你在干什么?”
椅子挪开,露出一张小姑娘愕然呆愣的脸。
她两手抓着饼干,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跟只被人发现在偷吃的小松鼠似的吓得一哆嗦。
“呦、呦呦没偷吃零食!”
小姑娘惊慌失措地把手和饼干背在身后,连嘴里的食物也慌忙咽下肚。
然而一开口,脸上的饼干渣扑簌扑簌往下掉。
沈寂川:“……”
“哥哥,你不要告诉妈妈好不好。”呦呦可怜巴巴地捏着他裤腿,“妈妈不让我晚上吃零食,会打呦呦屁屁。”
她大概不知道,听了这话的沈寂川真的非常想立刻就去告状,让郁澜把她打得哇哇大哭。
然而他忍住了。
“好。”沈寂川语气温和,“我不说,你可以继续吃你的饼干。”
发现呦呦和他想象中有些不一样之后,沈寂川不打算再在她面前露出自己可怕的一面。
想要报复顾呦呦,有很多种方式。
成年之前,他会一直在顾家,他可以趁顾呦呦现在天真好骗,扮做温和大哥哥的模样,博取她的信任。
他熟悉的那个顾呦呦,愚蠢恶毒又头脑空空。
只要得到了她的信任,他完全有把握,能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真的吗!”
呦呦因为太爱吃糖和零食,整天跟打游击战一样,被郁澜和张姨追得满屋子躲藏。
就连姐姐都不许她吃太多零食,生怕她长蛀牙。
——哥哥真好!
呦呦感动得泪眼汪汪,甚至还大方地掰了一块分给沈寂川。
“哥哥你也吃,不客气。”
捏着饼干的小手软乎乎的,像山竹果肉。
她目光明亮,嗓音软糯。
“哥哥你人真好,呦呦喜欢你。”
沈寂川怔然。
上一世的顾呦呦在万千娇宠中生得性格骄矜,没吃过半点苦,可以理直气壮地仗着自己的家世和健康的身体,肆意欺辱他。
这一世的她年幼单纯,对人毫不设防,本该是最好摆布的时候。
偏偏又变成了软萌无害的幼崽模样。
即便是她单纯好骗到极致,想要对着这张脸暗下狠手,似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寂川沉默之时,呦呦也从桌下钻了出来。
偷吃个饼干,可把她累坏了。
“呀。”呦呦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放着的一块怀表,好奇问,“哥哥,这个是什么呀?”
布灵布灵的项链。
好看!
沈寂川回头看清了她说的是什么,瞳孔骤缩。
“别动我的东西!”
沈寂川骤然拔高的声音吓得呦呦缩回了手。
他推着轮椅,很快过去一把夺过了呦呦手边的“项链”。
那其实不是项链,正是上一世被呦呦弄坏丢掉的怀表,内里嵌着沈家唯一的全家福。
他一直随身携带,刚刚进门才取了下来,想要换个地方搁置。
被沈寂川那一吼吓到的呦呦惶恐不安。
……好像惹哥哥生气了……
她紧张地搅动着两根手指,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事了,可又不知道具体做错了什么。
“哥哥不要凶呦呦,呦呦……呦呦给哥哥唱歌好不好呀?”
黑葡萄似的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带着点恐惧惊惶。
是的,恐惧。
她在怕他。
沈寂川不动声色地藏好怀表,尽可能地缓和表情。
在他的计划里,不该给顾呦呦留下恐惧的负面印象。
“我没有生气,呦呦不怕。”
他甚至尽量弯唇,露出了一丝笑容。
呦呦呆了两秒。
“呜呜呜哇啊啊——哥哥不要凶呦呦,呦呦害怕……呦呦以后再也不#%¥%……”
被他的假笑吓到的呦呦语无伦次,崩溃大哭。
沈寂川:“……”
小朋友哭得惨烈,一度让沈寂川以为她是为了引诱大人过来,然后诬陷他欺负她。
然而沈寂川只试着喂她吃了两口小饼干,呦呦很快便抽抽搭搭的止哭。
跟条只有七秒记忆的小金鱼似的,明明还挂着泪珠,却问他要不要吃一口。
……是真的很好骗。
第二天醒来的呦呦想了想,昨天好像确实是自己做错了。
妈妈说的,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虽然她自己也经常拿爸爸的手机翻来翻去。
但是,妈妈说小孩子和大人不一样,小孩子就是要乖乖的。
于是不想长大后变成坏呦呦的她,决定今天去和哥哥道歉。
“哥哥哥哥哥哥——!”
一大早,沈寂川老远就听到一阵鸡叫似的声音,转头就见一个小团子“咯咯哒”地叫着跑了进来。
“哥哥对不起。”
趴在他桌边的小团子睫毛软软,嗓音也软软。
“……我没生气。”
呦呦歪头仔细端详他的神色。
“那个项链哥哥很喜欢吗?呦呦记住了,以后不会随便乱拿了。”
她超乖的!
快夸她快夸她快夸她!
逐渐清醒过来的沈寂川听得眼皮直跳。
她怎么老惦记着那个怀表?
这样不行。
“那就是个普通的‘项链’而已。”沈寂川尽可能让呦呦别再惦记那个,“不重要,我都找不到了。”
求表扬的呦呦顿时愣住。
“怎、怎么不见啦!”呦呦比他还着急,像个小大人似的叹息,“丢三落四会被妈妈骂的,哥哥怎么这么不小心。”
……经常丢三落四被妈妈骂的是你自己吧。
“没关系!”
呦呦拍拍小胸脯,努力表示自己是很靠得住的。
“呦呦帮哥哥找!”
三岁的呦呦已经不是小宝宝了,她可以帮腿不方便的哥哥找东西!
“不……”
沈寂川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在兴头上的呦呦咻——地一下就跑出去了。
想了想,沈寂川也没有追上去。
傻瓜一样。
活该被人骗得团团转。
沈寂川坐在轮椅上,冷眼看着呦呦跑远。
反正小孩子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她厌烦了,就会自己放弃的。
他没再想这件事。
直到傍晚,匆匆把碗里的饭刨光的呦呦跳下椅子,又要往外跑。
郁澜揪住她的后脖颈:
“跑什么跑?你这孩子今天一整天在院子里翻什么呢?刚给你换完衣服,不许又弄一身泥啊。”
呦呦却很着急,认真道:
“妈妈你别拦我,我要去找项链。”
沈寂川一愣。
郁澜:“找什么项链,你哪来的项链?”
“就是布灵布灵的项链,找不到了。”呦呦一摊手,模样严肃,“妈妈你快松手,待会儿天就黑啦。”
郁澜还在思考呦呦哪儿来的项链,呦呦趁她不注意,很快挣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沈寂川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夕阳余晖之下,趴在草坪旁的灌木里认真搜索的身影娇小绵软,团成了个倔强的团子。
挪地方时抬头看到正望着她的沈寂川,呦呦还兴高采烈地挥挥手:
“哥哥你别急,就快啦!”
他的心里这才渐渐浮现出一个令他不敢相信的认知。
顾呦呦为了他的怀表,竟然真的,找了一整天。
第10章 十个小朋友
沈寂川嘴唇翕动,似要出声。
“呦呦?”
顾妙妙越过他,径直走到呦呦身旁,问:
“你在干什么?”
呦呦从灌木丛里拔出小脑袋,顶着几片叶子答:
“找项链呀!”
“什么项链?我怎么没见你戴过?”
脸蛋灰扑扑的呦呦摇头:“不是呦呦的,是哥哥的。”
话音一落,顾妙妙顿时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沈寂川。
他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嘴唇紧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妙妙眉头紧锁,心想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呦呦我们走,不找了。”
呦呦被她拽起来往屋里走,边走边着急道:“姐姐姐姐,我还没找到呢……”
“找什么找,他根本就没丢!”
“姐姐怎么知道?”
顾妙妙脚步一滞。
问她为什么知道……
还不是因为她小时候就经常被顾呦呦这么耍着玩儿吗!
“……我就是知道!”
顾妙妙龇牙咧嘴道。
莫名被凶的呦呦一头雾水。
被姐姐牵着进过沈寂川身边时,呦呦不好意思地说:
“那个……那个项链我没找到……”
三岁的小朋友找起东西来毫无章法,在院子里胡乱翻了一通后,白嫩的手和干净的小裙子都沾上了泥土。
额前细软的碎发,都被汗水黏在了脸颊上。
沈寂川心里无端有些烦躁。
“没关系,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呦呦还是很不安:“可是哥哥,昨天,你还为了项链凶我……”
她记得梦里的自己摔坏了那个项链,扔到脏水里砸得粉碎。
哥哥很难过,她也很难过。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呦呦是坏孩子,呦呦不想真的变成坏孩子。
“他凶你?”
顾妙妙眸光不善地看着沈寂川。
“你有没有凶回去?”
呦呦茫然地啊了一声:“……爸爸说,要有礼貌……”
“别人凶你,你当然也可以凶回去。”
顾妙妙拍了拍呦呦身上的土,指桑骂槐道:
“或者你也可以告诉他,再欺负你,你姐姐我就会把他头拧下来,再对着他坟头吹一首好运来,祝他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有被内涵到的沈寂川:“……”
一句话太长,呦呦压根没听明白,但还是很捧场地鼓掌:
“姐姐好厉害!姐姐最棒!!”
将呦呦哄回去洗澡换衣服之后,顾妙妙眸光不善地看向沈寂川。
“你觉得很有意思吗?骗三岁小傻子很有成就感?”
顾妙妙这口吻实在不像个六岁小孩,不过沈寂川听闻顾妙妙在农村长大,村里的孩子都是放养,早熟一点也无可厚非。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妙妙冷眼看他:
“我爸真是带回来一个小白眼狼,好吃好喝的待你,你却背地欺负他的女儿,你有没有良心啊?”
沈寂川眼眸冷淡。
顾启洲让他有了稳定的住所,不必四下流离,但上一世他事业有成之后,仍然决心报复顾呦呦。
他确实不是个有良心的人,他承认。
“顾呦呦是你继母的女儿,你维护她有什么好处?”
“小明的爷爷能活103岁是因为他不管闲事,我爱维护谁维护谁,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
泥人也有三分气,沈寂川冷笑:
“那我要是非和顾呦呦过不去,你管我?”
“你要非捡我们呦呦这个软柿子捏也可以。”
顾妙妙威胁似的缓缓靠近,目光认真肃然。
“今天你踩软柿子一脚,明天我就让这软柿子树长你坟上,顺带给你上柱香希望你走得像人样。”
“……”
你他妈,适可而止啊。
沈寂川算是知道,跟谁吵都不要和顾妙妙吵架。
“办得到你就试试看。”
顾呦呦可不是一个会和同父异母的姐妹友好相处的人,现在这么维护她,等顾呦呦长大以后可不会真当她是亲姐姐。
不过是个愚蠢的小丫头罢了。
沈寂川带着些许同情的目光,转身走远。
顾妙妙:……?你同情谁呢??莫名其妙,敲你吗!
呦呦对两人的冲突一无所知。
蹦跶了一天的她没撑到八点就困得不行,洗完澡倒头就睡到第二天。
但她还是好困。
被张姨叫起床摆弄着穿衣服洗漱的时候,呦呦低容量的小脑瓜慢悠悠地想——
呦呦为什么不是一个宝宝。
呦呦不要当三岁的小朋友了,呦呦要坐婴儿车。
到了快午吃饭的时候,呦呦还惦记着这件事,于是问郁澜:
“妈妈,我能不能也和哥哥一样坐小车车呀?”
郁澜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小车车是什么。
“胡说八道什么,呸呸呸!”郁澜瞪她,“没腿的才坐轮椅,你好端端的坐什么?”
呦呦趴在餐桌上等菜上桌,闻言又好奇地问:
“为什么哥哥会没有腿啊?小阮老师说,每个小朋友都是两个耳朵,两只手,两条腿呀……”
两条腿被压断一条不就只剩一条咯。
然而看着呦呦纯真的眼眸,郁澜没法跟她解释这么残忍的事情。
于是她只好指着外面院子里的一颗树道:
“虽然每棵树都会长树枝,但是有的时候风太大,也会把树枝折断,折断了不就没了?”
呦呦捧着圆圆的脸,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的大树。
原来是这样啊……
呦呦趴在窗边看着外面发呆,顾妙妙和沈寂川下楼吃饭时瞥见她深沉的小背影,都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么。
“啊!”
呦呦突然一叫,扭头惊喜地对沈寂川道:
“树!发芽啦!”
初春几场细雨滋润,光秃秃的树的确长出了新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