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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虞黛眉颦蹙,声线染了浓浓的不悦:“笑什么?”
池衍长眸似蕴浮光,俯视将她端详。
她仰着精致柔嫩的脸蛋,玉肌如雪清透,裹在狐氅下的身子小小的,坐在马上矮了他大半截。
他只要探出手,便能轻易摸到她的脑袋。
一个娇俏又有脾气的小姑娘。
昨夜她唤哥哥时,和梦里模糊的声音,恍惚有几分相似。
“没什么。”
池衍缓缓敛了目光,唇边露出意味深长的坏笑:“和你挺配。”
听出他意有所指,说的是她和这小马。
锦虞顿时气结,再不和他说话。
将士男儿浴血沙场,连日行军是习惯了的。
但锦虞不同,路程如此之久,对她而言很是遭罪。
锦虞抱着雪融的脖颈,不知何时睡着了。
雪融驮着她,在乌骊的引带下走得稳当,不至于让她掉下来。
直至酉时,大军终于抵达浔阳城。
不似九夷山霜雪厚积,浔阳城中万千灯火辉照如昼,宝马香车迢迢不息。
为迎赤云骑,城门大开,浔阳太守方世尧早早便候在了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笙笙宝贝的今日份记仇小本本——
①今天池狗给我骑小马,还说我们很配(╯‵□′)╯︵┻━┻
②今天池狗的猫儿子抢我东西不还(’- ’*)
③今天池狗的马儿子吓到我了o(╥﹏╥)o
第5章 娇蛮
暮色余晖落尽,天光早早淡了下来,已是入夜时分。
锦虞嗅着满城的寒梅馥郁,迷迷糊糊醒来之时,她还伏在马背上。
而军队一列已经停驻在了一处高院府邸外,府上众家仆皆出来恭迎。
一个身着白鹇纹理深蓝官袍,貌似不惑之年的男子,正端站在池衍马下点头哈腰。
“池将军驾临寒舍,实乃下官之幸,下官已命人备好酒菜,为将军接风洗尘,望将军不嫌。”
方世尧笑得恭谨逢迎,又暗推了下身后一女子,正色道:“汐容,还不快给将军带路!”
那女子衣妆艳丽,显然精心打扮过。
她猛然回神,视线忙从男人俊逸的脸上移开。
碎步上前,低头呈羞态状:“小女方汐容,见过将军,飨宴设在中堂,将……”
“寻个大夫来。”
池衍不咸不淡打断,而后翻身下马,始终未正眼瞧她。
闺中女子自然不及多年在官场周旋的父亲圆滑。
方汐容呆呆愣住时,方世尧立刻便命了人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
睡梦清醒些了,锦虞温温吞吞坐直身子。
方府所有人这才注意到跟在池衍身边小白马上的姑娘。
见她容貌不俗,方世尧以为姬妾,下意识为自家女儿提了三分警惕,谄笑问:“这位是……”
“这位是表姑娘。”元青上前来牵引乌骊,顺口答了句。
方世尧恍悟,随即欢笑道:“原来是表姑娘,路上一定累了吧,汐容,赶紧陪同表姑娘到房间,好生歇息歇息。”
方汐容连连应下。
但锦虞压根不理会,偏开眸光,留这一对父女原地尴尬。
浔阳作为昔日东陵的城池要地,却在国难时最早缴械投降,而今俯首称臣,唯大楚马首是瞻。
这太守方世尧,叛国之徒,锦虞掂得清楚,心里厌恶,但眼下也没表露太过。
士兵皆下马列队身后,只有她一人还骑于马上。
锦虞觉得在这矮马上气势太弱,略一思量,目视边上的男人:“喂……你扶我下来。”
听此清傲的语气,旁侧的元青元佑乃至众兵卫,皆一脸惊恐。
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没见有谁敢使唤将军……
都知道他绝非怜香惜玉之人,众人默契屏息,以为他要给人姑娘难堪。
却见他缄默片刻,走了过去。
池衍居高临下,迎上她那清傲的眼神。
略一挑眉,他附到她耳边,故作为难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小姑娘,你这态度,我很没面子。”
要不是脚伤了下不来……
锦虞咬紧牙关,强扯出笑:“哥哥,扶我一下可以吗?”
他唇锋微扬:“可以。”
随即眸心又闪过一丝不怀好意:“但倘若能再笑得甜一些……”
闻言,锦虞怒瞪清眸,那眼神巴不得扑上去咬他。
池衍一笑,不继续逗她,伸臂揽了她下马。
被晾在一旁的方世尧寻着机会便凑趣儿:“将军和表姑娘,真是兄妹情深呀!”
看透这趋炎附势的嘴脸,锦虞心里冷嗤。
这么快就适应了当敌国的一条狗。
锦虞睨向边上的人:“背我。”
她憋着气没地儿出,便想刁难他卑躬折腰,谁让他是楚将,而且方才还顾及颜面戏弄她。
池衍眼底掠过一缕深湛,没多言,只是浮笑点了点头。
锦虞稍有丝得意,却见那人冷不丁长臂一勾,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她拦腰横抱了起来。
“啊……”
双脚离地,锦虞慌忙搂住了他的脖颈。
旁人亦都始料未及,不可思议地倒抽冷气。
惊喘瞬息,锦虞压着嗓子,从齿缝间低低磨出音来:“我是让你背!”
谁知某人不以为然,温柔地提了声儿:“没事,哥哥抱得动。”
他故意的!
在锦虞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池衍嘴角一勾,若无其事抬步入府。
身后的方汐容被父亲悄一提醒,忙不迭追跟上前:“汐容给将军带路——”
深知池衍是万万招惹不得的主,方世尧命家仆安置好其余士兵,又派人到马厩喂养战马后,抹了抹额鬓的汗,终于缓下一口气。
太守乃一城之主,其府邸自然是浔阳城的军政要地,亦是最气派华贵的地方。
府外赫立双狮,金丝木匾高题方府二字,府内更是雕栏玉砌,别有洞天。
池衍稳步走在府里的青石砖上。
他身上的气息清冽,却又似流露着奇异的温泠让人恍惚。
目视前方的瞳眸是浅浅的冷茶色,而眼角那一点诱人的泪痣,总能轻易看得人心跳漏掉一拍。
锦虞在他怀里,极近的距离,使她不由自主安静了下来。
“抱这么紧?”
低醇缱绻的声音温温降落耳畔。
锦虞如梦初醒般一刹回神,抬头就见他微挑的唇线似笑非笑。
脸蛋瞬间赧红,心里一虚,锦虞倏地松开环绕他脖颈的手,缩回自己胸前。
她窘迫否认:“谁、谁稀罕,还没马脖子舒服呢!”
池衍垂眸打量她,喉间低笑声细碎,白日她抱着雪融,是睡得挺香的。
唇边的弧度还在,他声线微沉:“抱好了,摔了没人扶你。”
行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锦虞低哼一声,还是重新搂上了他。
走在侧前方引路的方汐容忍不住回首窥了眼,入目便是男人丝丝惑人的笑。
他银铠仿若有光华拂过,那双桃花眸荡漾的张扬风流,直令漫天的月,满庭的花,都失了光色。
方汐容不禁心泛涟漪,一时竟看走了神。
方府中有不少单独的宅院,风水最佳的一处,自是准备给池衍的。
汀兰苑。
他们来了,候在院里的丫鬟奴仆纷纷行礼。
池衍进了间厢房,放了锦虞在床,淡淡道:“准备几套姑娘家的衣裳。”
“快去。”
方汐容吩咐下去后,又见他目光淡扫屋内,马上便识了眼色。
她柔声道:“东西还算齐全,表姑娘如若还缺什么,只管和汐容说。”
巴结那人不成,这是讨好她来了。
锦虞秀眸微泛冷意,一点儿不客气:“缺的可多了。”
方汐容一听,温婉笑道:“表姑娘尽管提,汐容这就着人去办。”
锦虞闲闲往床头一靠:“我要睡小叶紫檀的床,穿流光锦裁的衣裳,发簪首饰都得是金银锻制,玉要软岫的,还有,不是月净湖的鱼我不吃。”
她毫不掩饰的蛮横,让方汐容瞬间哑了声:“这……”
这些种种,都是非达官显贵不易得的,尤其眼下东陵受难,他们好不容易才保全自身,日子还过不安稳呢。
锦虞本就不想要他们安生。
纤细指尖懒懒弹了一弹氅袍:“没有吗?”
方汐容踌躇着道:“确实不太容易……”
锦虞淡淡“哦”了一声,白皙的小脸蹭在颈间那一圈雪白柔软的狐狸毛里。
她没再说什么,方汐容刚暗自舒了口气,便就听她漠然责问:“什么都没有,你们就是这般招待的?”
方汐容心下一惊,甚感无措:“表、表姑娘……”
锦虞冷冷挑眸看她:“你们浔阳兵卒不见一二,献城倒是冲在最前头,我还道这太守多有远见呢……”
略微停顿,锦虞眼底隐隐生恨:“却原来,只是个没能耐的,不如罢官得了!”
此话一出,方汐容吓得瞬间破了颜。
她下意识观了眼床边的男人,只见他好整以暇微细修眸,不予置否。
方汐容哪敢得罪,于是急忙赔礼:“表姑娘勿怪,汐容这便去给表姑娘置办。”
她微微迟疑,只得回身福了福:“池将军,小女告退。”
方汐容慌忙离了屋,然而锦虞却是蓦然愣住。
池将军?
锦虞突然意识到,先前只知自己落入了楚军营地,却不知是何军队,更是从未留意过他姓甚名谁。
如此有声望的将领,不论东陵大楚,都是屈指可数。
方才乍一听那声池将军,她的思绪才朦朦隐动。
似乎确实是有那么一个位高权重的池姓将军……
气势忽而弱了几分,锦虞讷讷道:“池……什么?”
池衍微微一低头,深邃的眼睛像是能看穿她一切心思。
他沉着嗓音徐徐道:“仗着本王如此跋扈,小姑娘,胆子不小。”
锦虞一下就慌了神,他还真就是楚国的那位大将军王池衍!
她虽深居后宫,但锦宸身为太子,精通朝政,故而锦虞没少听他提过池衍的名字。
锦宸曾说,池衍此人于沙场生杀予夺,他麾下的赤云骑军纪严厉,但凡经他手的兵卒,尚无一人敢存异心。
他轻狂恣睢,地位堪比国君。
回想这两日的所作所为,锦虞不由得往后避了避。
怕他如传闻暴戾,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离他远些了,锦虞又陷入思索。
被关在楚皇宫的那段时间,她亦有所耳闻。
因有他一人之言,楚国皇帝才不下令将东陵赶尽杀绝,否则上至王族,下至百姓,将无一幸免。
想到这儿,锦虞又觉得他应该没那么不近人情。
虽然心里仍有些怂怯,但她从来不是容易服软的人。
锦虞小小地挥了下拳:“你……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少女浮愠的脸上稚气未脱,池衍觉得有趣,轻轻一笑。
等他意识过来,唇角扬着的弧度一望而知。
他微默,为自己不知何来的潜意识。
这时,元青轻叩门边,领了大夫进来。
池衍面不改色,曲指不太轻地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语气颇有教训的意味:“养好伤了再蹦跶。”
额间一疼,锦虞吃痛捂住。
她抿唇不作声,谁让自己身陷敌军,只能忍着,乖乖让大夫看伤。
落坡和跌倒的连相刺激,锦虞右脚踝肿得厉害,好在没伤及筋骨,涂几日膏药便可。
雪山寒气透骨,前日她还染了风寒,今晨虽退了烧,但为防万一,大夫还是配了剂药。
有不少丫鬟留下伺候,池衍随后便离开了她的屋。
一日奔波,其他事情锦虞这会儿也懒得作想。
涂了药,吃了些东西,早早就歇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威作福笙笙子●v●
欺软怕硬笙笙子(づωど)
被狡猾池姓大灰狼叼走的纯情小白兔笙笙子(:з」∠)_
第6章 书房
楚陵之战,至今不过短短两月。
两个月前,楚军十日破帝都,直攻东陵王城,各郡受命赴援,却久不发兵。
仅包括临淮在内的四座城池誓死抵抗。
而余下十八座,不出半月便弃城投降。
没有兵力支援,巍巍王城就是徒有其表的躯壳,楚军夺城,就有如瓮中捉鳖。
锦虞记得,那时战火连天,王城内外一片狼藉,陈尸遍野。
她在朝晖殿内躲了整整七个昼夜,父皇,母后,皇兄……
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第七夜,朱漆雕金的殿门轰然崩塌,硝尘飞浮中,护驾的最后一个侍卫也倒在了血泊里。
她哭喊着被楚兵跪押在殿侧。
隔着朦胧的泪雾,眼睁睁看着领头者砍下了父皇的头颅。
那个人,像黑夜里的恶鬼,悍刀下的血滴滴坠落,犀利的丹凤眼眸冷扫而来。
那道锐利狠劲,从此每一个噩梦都仿佛将她注视……
“啊——”
蓦地梦惊坐起,锦虞失神的双瞳充斥惊悸,沁出的汗都染湿了鬓发。
她急促喘息着,半晌,呼吸才终于平复下来。
眸光低敛,逐渐邃远。
自从东陵失守,父皇殒命后,母后当场吐血攻心,哥哥不日又被流放疆域。
而她则是被关在了楚都皇宫,不见天日。
楚国皇帝风流成性,多次命她服侍,甚至打算强来,若不是她一支凤钗抵喉以死威胁,想来他不会暂且作罢,她也难得机会逃出来。
静了良久,锦虞偏过头,抬手撩起印纱床幔。
一簇明亮透过窗格,照进床榻,朝晖的光泽落到眼皮上,她不禁眯拢了秀眸。
天又亮了……
来到方府已有两日,丫鬟都会按时将膳食送进来请她用,她脚伤难行,也就一直待在屋内。
锦虞轻叹一口气,掀开锦被下了床。
她缓缓踩下右脚,发觉那膏药效果倒是不错,虽还不能恢复如初,但已不那么疼了。
敲门声“咚咚咚”轻响三下。
锦虞慢慢扶坐到桌旁,淡淡应答,守在屋外的丫鬟红秀这才推门进入。
“方才听得动静,表姑娘可是睡魇着了?”
锦虞不喜太守府,是因那方世尧,对丫鬟她自然不会多为难。
虚惊后的素容略显惨白,她缓缓倒了盏清茶,“没事。”
这两日都未见到那人。
锦虞微抿茶水润了润喉,略一细想后犹疑道:“他……我哥哥呢?”
红秀规矩站在边上:“回表姑娘,池将军一早便出去了。”
出去了?
眼波如水闪漾,锦虞思量一瞬,问道:“去哪儿了?何时回来?”
“……奴婢不知。”
锦虞倒也不指望能问出那人行踪。
她撑桌站起,神情若无其事:“躺了这么久闷得慌,过会儿你扶我到书房,我捡两本书看看。”
池将军对他这骄恣的小表妹有多纵容,初来那晚,方府上下便已尽知。
红秀未敢多言,颔首:“诺。”
*
自从池衍来了这儿,整个太守府就好似换了主人,众人皆以他的差遣为准,乃至浔阳城内一应军政,都必得问过他的意思。
早在赤云骑还未抵达浔阳前,方世尧就已将所有相关文书籍册,都命人搬至汀兰苑。
梳洗后,早膳都未用,锦虞便让红秀扶她到了书房。
檀木长案,堆垒的各种书册竹简摆得规整,条几上的珐琅铜盅内,熏香丸散着淡淡清味。
四下唯锦虞一人,和沙沙的翻书声。
她坐在案边,飞快将案上的书尽数看了遍,大到军器机要,小到内务流通,密密麻麻的字多到让她缭乱。
锦虞黛眉轻蹙,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最后她挑着撕下几页纸,折小了,利索地收到腰间暗封里。
她也不久留,随手抽了本书便起身,打算回屋去,方一侧身,又注意到案旁的青花画缸。
思考须臾,锦虞正欲将缸里的画卷也取出来瞧瞧有无玄机,谁知在那案底和画缸的夹缝暗处,目光落入一双异瞳。
金蓝剔透,正直勾勾盯着她。
微俯的身子惊怖一颤。
锦虞猛得倒抽了口凉气,及时压下险些溢出喉咙的惊呼。
或许是被她突然的反应吓到了,乌墨也跟着抖缩了下。
静缓片刻,锦虞抚着忽促的心跳,不悦地瞪住这只通体莹白的雪猫。
而它眨巴着蓝金双瞳,蹲在那儿还有几分威风神气。
她东翻西找那么久,这坏猫竟就一直默默蹲坐在这儿!
添上先前抢铃铛和乌骊的仇怨,锦虞气便不打一处来。
四目漠然相对,她微微撅嘴,低哼了声,指着它粉嫩的鼻子:“那链子可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你赔我!”
听罢,乌墨歪着脑袋,那毛发松软的肥臀一翘,一下就灵活跃了出去。
锦虞气急败坏,拎起裙边,跛着追上去:“站住!”
在这封闭的书房里,一只纯白尺玉猫惊得到处乱蹿,一道娉婷的红衣身影紧追不舍,颇有身残志坚的架势。
追赶了好半天,许是白玉砖面太过光滑,从案面跳下时小爪子没踩稳,乌墨趔趄了几步,四肢往外侧一滑,倏地趴瘫在地。
锦虞眼疾手快,整个人顺势扑倒,瞬间逮了它个满怀。
“跑,你再跑!”
被按头在地的乌墨委屈“呜呜”了两声,毫无还爪之力,只能半边脸着地,任由制裁。
稚嫩的脸颊因奔逐微微泛红,锦虞边吁吁喘着气儿,边呼开缠到嘴边几丝凌乱的发。
顾不得自己倒地的狼狈,她掐住猫脸,杏眸一凛:“姓乌的,这回可没人能救你了!”
“嗷呜——”尾音闷重压抑,乌墨凶凶咧嘴,露出的尖锐小虎牙仿佛是在昭示它不好惹。
不料,虽轻但极具威吓的一巴掌,“啪”得抽在了乌墨撅高的大白屁股上。
“还敢给我嚣张!”锦虞反手又去揪它的胡须,“还皮不皮了?”
前一刻凶狠还渗透骨髓的气势立马怂弱,乌墨高高立起小耳朵也耷拉下来,低低的呜咽像是在求饶。
见它突然这般乖顺,漂亮的双色晶瞳似覆了层水雾,萌软又可怜,锦虞眸心一动,不知怎的便心软了。
她也就是唬它一唬。
锦虞撇撇嘴:“算了,姑且饶你这次……”
纤白指尖轻戳它的脑门,锦虞粉唇微抿,郑重告诫:“但你不准再叫这名儿了!”
这时,她想到了雪融,如羽长睫扑闪两下。
稍加斟酌后,锦虞眼梢一弯居心不良的弧度:“以后你就叫雪昭,听到没有?”
乌墨呆住,灵动的双瞳一瞬失去灵魂般空洞。
“不从的话……”
锦虞眯眸凑到它面前,宛如地狱里的小女阎王:“汝命休矣!”
“吱呀——”
伴着她阴恻恻的声音,眼前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双暗银麟纹战靴跨过门槛,落入眼底,锦虞身躯一僵。
她恐吓乌墨的那句命休,八成是被听见了……
锦虞仿若被定住了似的,头也不敢抬。
“你在做什么?”
清风微凉,携着男人轻沉的低音,慵然漾来耳畔。
意识到自己正伏身在地,姿势不雅倒也罢了,还将他的猫禁锢在臂弯里欺负。
心中咯噔了下,锦虞蓦地把乌墨从怀里丢了出去,烫手山芋般。
她佯装淡定低咳一声:“……它打搅我读书。”
脱离束缚,乌墨慌不择路地踢着腿,瞬间蜷躲到了男人身后,蹭他的脚后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和冤枉。
得知他身份后,锦虞便不自觉有些怕他,两日不见,尤其还是眼下如此情形。
余光瞥见他抱起乌墨,慢慢抚顺它的毛发,又放了它到手边的杌凳上。
而后他淡定如斯,在自己面前半蹲下身。
锦虞犹自怔愣间,一只修长冷白的手越过她的视线,捡起了地上那本她掉落的书。
随之便听一声轻笑:“《武经总要》,喜欢?”
“还、还行吧……”似有若无的应和从僵硬的唇瓣飘出,泄露了她满满的虚怯。
“小姑娘喜好特别,”他声线温醇,笑意深长:“莫不是……醉翁之意。”
低垂的眸心轻光一闪,锦虞倏然扬睫,直撞上男人风华潋滟的笑眸。
作者有话要说: ①
笙笙宝贝:父债子偿!强行改名卡!(/‵口′)/~ ┴┴
乌墨: 喵喵喵???Σ(っ °Д °;)っ
②
当女鹅做坏事当场被抓后:┬—┬ ノ( ' - 'ノ)(乖乖摆好)
当小乌墨有了靠山后——
∧_∧
(òωó
丶 つ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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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祖宗
今日天色甚好,屋外骄阳破云,恍若伴了湖光碧波折耀而来。
他逆了光,清潋的暖阳缱绻在他周身,微风慢拂,轻轻吹动了他的发,瞬息让人眼前浮漫氤氲。
但见薄唇淡渲的那抹笑容,便知他风云不惊的气质素来不变。
锦虞本就提吊的心脉,莫名律动更快。
或许是心虚不安。
因为他案上那几张关乎临淮的书纸,都被她撕下藏在了身上。
锦虞暗暗捏紧袖下的手,难以自控地避开了他透彻的目光。
池衍一瞬不瞬看了她一会儿,俊眸幽深,最后却只玩笑道:“起来吧,不必行此大礼。”
锦虞顿住,重新对上他的修眸。
他居然不追究她欺了乌墨,也没有戳破她出现在书房的那拙劣理由。
锦虞还兀自愣神意外,随即便听他语气玩味,略带懒意:“怎么,起不来,还是在等我抱?”
话落,他有力的手握上她的胳膊,锦虞还没回过神,下意识借了他的力站起身来。
池衍唇角始终含着一抹难辨情绪的浅弧。
他视线落在跟前的小姑娘身上,淡淡流连一瞬。
她早便换掉了最初那袭东陵王族的暗绯宫裳,此刻一身胭红留仙裙,衬她肌肤柔腻胜雪。
点缀的香妃色边褶,褪敛几分高贵刁蛮,平添了温纯清美的味道。
她玲珑窈窕,个子只及他肩头。
眼前高她不少的男人,他神情自若,似乎并不准备计较。
稍稳心神,锦虞当无事发生,拍抚了下微褶的水红裙边。
见他递来那本《武经总要》,她便也心安理得地接过。
“下人说你今晨睡得不安稳,梦魇了?”
池衍越过她,徐徐踱步案边。
他语气静缓,听着像只是随口一问,但天生迷离的嗓音,让锦虞恍惚有种被关心的错觉。
习惯性想要回怼,却又慢慢回味到他方才的挑逗。
锦虞没来由地结舌:“反、反正没梦着你……”
语气无意中带着点绵软的味道。
说完,锦虞脸颊毫无预兆地发烫,这话听着似乎别有他意……
锦虞待不住了,轻一咬唇:“我回了。”
人还没坐到案边,闻言池衍侧身回首,只见那红衣小姑娘裙裾随风一扬,就跨出了门。
伤脚一跛一跛,跑得倒还挺快。
池衍敛了视线,在紫檀木椅坐了下来,案上摆放的书微乱,显然有搬动的痕迹。
他淡淡看了一眼,眸中却未起波澜。
想到什么,池衍微垂的目光逐渐幽邃潜静。
方才她说没梦着他时,他却一瞬念及在九夷山的王帐里,那夜的梦。
梦很荒诞,但他只当自己正值血气方刚之年,再正常不过。
只是没想到,这种错综复杂的心思,是对一个小姑娘。
且自那之后,他频繁做着同样梦。
梦里的少女还是那般。
容貌不清,可纠缠和炙暖都那么真实,直触他内心最深处的感情。
仿佛无尽的韶光再如何流转,都不会消逝凋零。
这时,乌墨三两下跳过来。
池衍一低头,就见它趴伏到他脚边,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控诉模样。
想到方才推门进来时,传入耳中的那声“汝命休矣”,他笑了一笑,伸手取过青花画缸里的一卷皮纸。
“诶,表姑娘——”
“表姑娘伤可好些了?”
院中稀稀疏疏传来说话声,很快又没了动静,随即,元青元佑并肩进了书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