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愈点头:“也对。等主公当皇帝了,标儿一个爵位肯定少不了。陈将军肯定也有爵位,到时候就是一门双爵啊。”
陈英使劲绷着脸:“嗯,肯定。”
两人在聊天的时候,在西门的陈标已经用望远镜看到了陈友谅的船队。
因做不出无色透明玻璃,陈标的望远镜镜片是用水晶打磨而成,无论是原料成本还是手工成本造价都非常昂贵。
陈标让工匠们试了许久,也就做出一架倍数较高的望远镜。
用于打仗的好东西自然自己留一个,给打仗的爹一个,再先给朱大帅一个,然后是哥哥们。
娘不用领兵打仗,等哥哥们送完之后,再给娘留一个玩耍,之后再考虑叔叔们。
只做出一个望远镜,陈标要留着给工匠们做样品,就没有告诉爹,免得他爹把望远镜泄露给朱大帅,朱大帅心里不舒服。
但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陈标道:“来了来了,准备好。”
赵德胜摩拳擦掌,欲言又止。
陈标笑着把望远镜递给赵德胜:“赵叔叔,想看就和我说,你也是我爹老乡,不用这么拘谨。”
赵德胜不好意思道:“我和你爹虽然是老乡,但我不认识你爹,实在是有些……嘿嘿。”
他嘴上这么说,接望远镜的动作很利落。
副将牛海龙看着羡慕极了。
赵德胜原是元军。得知朱元璋名声后,他从元军中偷跑,投奔朱元璋。
他虽也是濠州人,但不像徐达、汤和等人一样,和朱元璋是同县同乡的发小,与朱元璋感情上没有这么亲近,自然不知道陈标的身份。
不过光是知道陈国瑞也是濠州人,他们也能攀攀亲。
赵德胜原本以为陈标就算不躲在城中,也会跟着自己的哥哥们。没想到陈标主动要求跟着自己。
当时朱文正不同意。
就算陈标要留在西门,也可以让李文忠或者陈英镇守西门。
陈标据理力争。
赵德胜为洪都城经历战役最多的老将,且经历多次水战,最为了解水军。由赵德胜镇守西门最为合适。
李文忠原本镇守定州的时候,手下就是骑兵队;陈英管的是火铳队。他们都该在最擅长的地方守城。
而燕乾也同样身经百战,独自镇守东门广袤的防线最为合适。
朱文正拍打着胸脯:“我可以镇守西门!”
陈标叉腰:“堂兄,你是半个帅才,眼光最为毒辣敏锐,只有你能根据城中情况,准确预测去哪里增援!”
朱文正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我是完完全全的帅才,不是什么半个帅才,标弟你别胡说。”
众人皆无语。
于是,赵德胜就战战兢兢地带着小军师陈标来城门了。
赵德胜大呼小叫:“真的看到了!好清晰!这是神器啊!”
陈标道:“不是什么神器,就是望远镜而已。现在制作比较困难,我只有这一架。等我摸索出怎么大批量制作,我就献给朱大帅……唔,献给主公,让主公给你们将领一人发一架。”
赵德胜乐呵呵道:“好啊,我等着!”
牛海龙的眼神更加酸了。
陈标注意到牛海龙的表情,拉了拉赵德胜的衣角,道:“赵叔叔,你和牛叔叔一起看啊。你们一起看才好商量用什么方式给陈友谅迎头一击。”
赵德胜道:“对对对,小牛,来看看!”
牛海龙:“……你叫我老牛行不行?”
赵德胜道:“你比我小!”
牛海龙:“……求求你叫我老牛,小牛好膈应。”
赵德胜道:“你还看不看了?”
牛海龙委委屈屈地接过望远镜。算了,小牛就小牛吧。
陈标忍着笑,去调试新式火炮。
他这两座新式火炮,是来了洪都后现做的。
陈标带了原料和图纸,但没想到洪都这么快就迎来守城战,制作出来两座新式火炮。
这两座新式火炮以黑火药为底料,极少的黑索金为起爆剂,再加上稳定剂和钝化剂制作而成。陈标命名为“国瑞炮”,让工匠把字都刻上了。
朱元璋想用陈标的名字命名炸药,陈标用自家老爹的名字命名火炮。他们的确是亲父子。
区别是朱元璋被谋士们按住了,没有让陈标和大规模杀伤武器绑定。但陈标身边可没有什么谋士提醒陈标。
陈标不是不想直接用黑索金当炮弹。但他会制作黑索金,用黑索金制作新式武器……抱歉,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理科生,不是工科生,更不是学制作军火的。
陈标和工匠们已经十分努力了,这就是他们目前努力的极限。
这种炮弹,至少比普通的大理石蛋大铁蛋要强一些吧?
火炮威力不足,陈标就用精度来弥补。
国瑞炮为前装滑膛钢炮,在试验的时候,射程最远高达一千五百米,在千米内的精度都较高,威力十分巨大。
不过因为铸造工艺影响,为了不炸膛,国瑞炮十分笨重,只能作为定点火力。
为了弥补国瑞炮的机动性,陈标还和工匠们设计了一种自带推车、能灵活转向的后装炮。
后装炮炮膛炮尾在装填炮弹的时候需要分开,还是因为铸造工艺影响,小国瑞炮的密封性没做好,超过二十米连重甲都打不穿。
铸造工艺问题现在陈标还在摸索解决的方法,于是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大小国瑞炮正好形成交叉火力。
小国瑞炮陈标做了十台,陈英的火铳队有四台,其余城门各有两台。
现在的火炮射程威力精度皆不如国瑞炮,像小国瑞炮这种可以推着到处跑的灵活小火炮更是从未出现过。
陈标就等着陈友谅来成为大小国瑞炮第一次实践对象。
希望陈友谅不要不识抬举,当好移动靶子。
陈标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制作的国瑞炮和小国瑞炮已经很接近原本历史中明末的红夷大炮和佛朗机炮。更不知道清政府迷信“射程即真理”,废弃了更灵活的佛朗机炮,只用红夷大炮,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交叉火力。
赵德胜和牛海龙一边吵闹,一边通过望远镜心算陈友谅的兵力和阵型,并让旁边文吏记录时,陈标已经趴在地上,和几个工匠用炭笔在地上写算式。
陈标已经将印度数字和竖式计算方法交给了工匠们,他们还人手一把算盘。
陈标早就让人测量好江岸离这里的距离,现在他根据望远镜,目测出陈友谅行船的大概速度。
现在他和工匠们计算,什么时候开炮,炮身提高多少角度,打到楼船的可能性最大。
看到陈友谅那群巍峨的楼船,陈标和工匠们心中的信心增加了不少。
这么大的目标,怎么也能打中几个吧?
赵德胜和牛海龙算完大致兵力和阵型,他们俩正准备把自己得到的数据告知陈标,顺带教一教陈标小朋友自己的绝学。
如果目测对方的兵力和阵型,是当将领必备的技能。他们很愿意倾囊相授。
他们转身,没看到陈标在哪。
在身边士兵的眼神示意下,他们低下头,才看到趴在地上,和一群工匠撅着屁股,在地上写了一大堆东西的陈标。
赵德胜看着那天书般的文字,头皮发麻:“标儿,你在做什么?”
赵德胜虽然没读过书,但他特别喜欢看戏剧和话本,陈家每次文艺团巡演,他都是常客。
戏剧话本中常说厉害的军师会用仙法,难道标儿也会?!
陈标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道:“计算火炮角度和射程呢,别闹。”
赵德胜:“哦哦哦。”
他和牛海龙去一边,小声安排士兵们如何驻守西门。
虽然看不懂小军师在做什么,但陈标这段时日已经让他们心悦诚服,他们只需要等候就成。
在陈友谅的船队已经到了可以肉眼看清的程度时,陈标一抹额头的汗,道:“算好了。”
工匠们都站起来,脸上露出兴奋到有点癫狂的笑容。
这群工匠已经完全被陈标带成了爆炸即艺术的技术宅,非常期待自己的宝贝火炮开门“砰”。
陈标道:“我先开炮,等击中后,赵叔叔牛叔叔你们就带着小国瑞炮冲出去,借着我在岸边修筑的矮墙为掩护,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陈标在城外用水泥砌了多道矮墙,以防他们大型工程机械轻易上岸。而他们在城墙居高临下,那些矮墙并不能起阻挡作用。
赵德胜和牛海龙摩拳擦掌:“好,我等你讯号!”
陈标亲自指挥人调整炮弹角度,拿出量尺量好后,装填炮弹。
“轰”的一声,炮弹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抛物线,正中最华丽的一艘楼船。
炮弹在砸到楼船的时候,因弹壳前段遭到剧烈撞击,引发二次爆炸。
即使有少量黑索金,黑火药的威力还是太弱了,只喷射出小规模火星,在楼船上点燃了一小堆火,很快就被船员扑灭。
但船员骚动的这一点时间,足以让射速不怎么样的国瑞炮再来一发。
第二枚炮弹正中那艘华丽楼船的船身,第三枚炮弹正中华丽楼船的船尾。
华丽楼船剧烈晃动了一下,好似终于有下沉的迹象。
陈友谅正好就在这艘船上。
其实也不能叫正好。陈友谅作为陈汉皇帝,现在又不是需要迷惑敌人的酣战时刻,他当然乘坐最华丽的楼船。
这艘楼船上不仅有陈友谅和其妻妾家眷,还有许多陈汉高官。
船身晃动的时候,一些酒囊饭袋吓得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一些人抽出武器喊着“救驾”,陈友谅也被巨响吓得手中酒杯掉在了地上。船上秩序十分混乱。
三炮后,华丽楼船开始漏水,陈友谅的臣子们请求陈友谅换一艘船。
陈友谅脸色奇差无比。
朱元璋的火炮为何射程如此远,威力如此大?!难道他们把火炮藏到了岸边吗?!
陈友谅军中也有缴获的火炮,但除了攻城的时候拖出来用一用,他并不依赖这种射程短、威力差、准头更是全靠随缘的武器。
陈友谅骂道:“跑什么跑!把船的窟窿堵上!沉不了!给我上岸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岸边埋伏了人!”
陈友谅胆气十足,当即指挥将士靠岸。
他们刚到岸边,又是一阵炮响。
赵德胜让牛海龙留守城门,自己亲自率领轻骑部队推着小国瑞炮出城迎战。
对方有号称六十万人,西门守卫只有四千人。
陈标敢提议赵德胜领着三千人出城门迎敌的主意,赵德胜还真敢照着做!
陈友谅的先头部队刚上岸,陈友谅本人还在船上,赵德胜军中两门小国瑞炮已经开火。
小国瑞炮离岸边有三十米,这种距离小国瑞炮的准头和威力都一般。
但陈友谅是水军,并非重甲骑兵,无论是速度还是耐揍程度都非常一般,而他们人数众多扎堆靠岸,小国瑞炮的炮手闭眼乱射,都能打中一堆倒霉鬼。
即使只有两门小国瑞炮,也打得陈友谅军队惨叫声不断,火炮造成的残肢血浆乱飞的效果,更是让许多新兵瞬间失去了胆气,丢盔弃甲逃窜。
陈友谅这号称六十万的兵众,大部分都是刚征伐来的百姓。就算是他本人的军队中,战斗素质也参差不齐。
这支杂牌兵,有些人甚至不知道有火炮这个东西。
再加上朱元璋军中曾经传出的“天降雷霆”神话传说,让这群蒙昧的人忍不住跪地求饶,请求神仙别杀他。
陈友谅大怒,让弓弩手在船上朝岸上还击。
将领焦急道:“我们的兵也在岸上!”
陈友谅推开将领:“我命令你放箭!”
将领心中大恸,但无可奈何,只能放箭。
于是陈友谅刚上岸的千余人刚被火炮吓得乱了阵脚,就惨遭己方万箭穿心。
陈友谅虽楼船众多,但船只依次排开,这一小段只有几条船,能覆盖到赵德胜所在地的箭雨很少。何况赵德胜还藏到矮墙后,再顶个盾牌,他们没有一个人被流失射中。
可那千余人就惨了。
他们正好在箭雨扇形覆盖中,又没有防备过己方,几乎全军覆没。
赵德胜都傻了:“陈友谅他疯了不成?!”
赵德胜带来的士兵们也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即使对方是敌人,他们都不由同情,甚至有些愤怒了。
从己方人背后射箭,怎么会有这样的将领?
不过赵德胜很快冷静下来:“陈友谅先派下来打探情况的应该是强征来的百姓和新兵。他发现岸上有埋伏之后,就选择先清理岸边,压制我们的攻击,给自己的船留下修补的时间,然后迅速离开埋伏地点,修整之后再登陆,对他们更有利。”
陈友谅确实是如此打算。
即使他人多,但仓促下船需要时间。
既然已经知道岸上有埋伏,就算陈友谅能靠着人数众多反吃掉埋伏的人,那损失也会较多。
所以陈友谅冷酷地选择牺牲掉这千余人,压制住伏击着的炮火,迅速修好楼船,离开埋伏地点。
赵德胜也的确被陈友谅压制住了。
他们顶着箭雨,无法再操作火炮,更不可能上前找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友谅指挥人快速推动船桨,离开这个设伏地点。
陈标的火炮就没停过。
但国瑞炮射击速度实在是太慢,眼睁睁地看着陈友谅船队浩浩荡荡地驶过去,一架船都没沉。
陈标气得直跳脚。
“带我去抚州门!”陈标气鼓鼓道。
牛海龙道:“火炮不带过去?”
陈标道:“不用。这里靠近水岸,他们楼船众多。当陆战受挫的时候,他们还会回这里来。”
牛海龙立刻答应,然后派人送陈标去抚州门。
陈标留下了两个工匠保养火炮,带着其他工匠快马加鞭往南门抚州门奔去。
赵德胜回来时,陈标已经离开。
赵德胜埋怨道:“标儿怎么哪里危险去哪里?你该把标儿留下来!咱们这里比抚州门安全!”
牛海龙讪讪道:“可标儿是小军师啊,军师都下令了,我哪敢阻拦?”
赵德胜想想陈标直到现在的算无遗策,也只能挠挠头:“倒也是。哎,嘿嘿,虽然只留下了千余人,但陈友谅那里的士气一定被咱们打击得很厉害吧?”
牛海龙也跟着“嘿嘿”:“小军师说,昔三国张辽领着八百人把围城的孙权十万部众打败,就是靠着孙权依仗自己人多势众轻敌,开城门趁着孙权战阵未列便冲杀进孙权军中取得小胜,扰乱孙权军心后,固守到孙权缺粮退兵。咱们完成小军师之策了吗?”
赵德胜呲牙得意:“我们没完全完成小军师之策,但陈友谅帮咱们完成了啊。他向自己人背部射箭,我就不信他那些将士不会心寒。”
陈标原本谋算中,小国瑞炮炮弹用尽后,率先往回跑。
赵德胜的骑兵砍杀一阵,待对方兵线压到最中间一堵矮墙,立刻策马靠着骑兵的高机动性回城。
不恋战的情况下,赵德胜恐怕能砍杀四五千人。
四五千人对陈友谅号称的六十万众,有将近百分之一了,对陈友谅的士气应该是不小的打击。
没想到陈友谅壮士扼腕,只损失了千余人。
所以陈标才气得跳脚。
但赵德胜作为老将,对军心把控比陈标更甚。
陈标气鼓鼓往南门赶去时,陈友谅比他气得更厉害。
他看着周围将领的脸色,看着士兵们面上的哀伤和胆怯,就知道刚才那中的埋伏对军心打击有多大。
陈友谅很想骂人,但他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人,最终还是用奖励来鼓舞士气。
抚州门有曹家的人动手脚,只要能迅速攻下洪都城,这点小小的士气损失不算什么。
陈标到达抚州门的时候,陈友谅的人刚下船排好阵型。
陈标登上城门,吓了邓愈和陈英一跳。
陈英焦急道:“你来干什么?!”
陈标道:“你们用不来新霹雳车,我来操作。让开让开,你们去射你们的箭,别理我。”
陈英:“……”
陈英无奈。陈标来都来了,仗也已经开打了,他总不能在如此紧急的时候,和陈标在城楼上争吵起来吧?
他只能担忧地叮嘱了几句,忐忑不安回到了自己的指挥岗位。
陈友谅在抚州门上岸后,虽然抚州门前方地势较软,且被陈标派人修筑了许多水泥柱子,没办法用吕公车,但从元军缴获的火炮终于用上了。
他们顶着盾牌,冒着城楼上的箭雨来到城门两侧,用攻城木和大锤疯狂劈砍城墙。
他们撞啊撞,砍啊砍,人死了一波又一波,城墙就掉了几层皮。
邓愈的脸都黑了。
妈的!他们撞的地方还真是曹家修筑的那几段墙!
陈英拍着邓愈的肩膀道:“别气,陈友谅比你更生气。”
邓愈嘴角抽搐,心里居然诡异地被安慰到了。
“好了!”
陈标算完,让人把一个小罐子放在了霹雳车上,往下投掷。
霹雳车其实就是小型投石车,相传为曹操发明。
待有了黑火药之后,小型投石车上多投掷火药罐或者猛火油(即石油)。
陈标现在投掷的小罐子里装的却是水泥。
水泥很快就会凝结成块,陈标往下投掷水泥,若兵士没有洗澡,水泥凝结成石块,会给他们造成巨大麻烦。
但这不是陈标用水泥的主要目的。
他只是用相同水泥罐的重量,不断调整霹雳车的弹道。
当霹雳车的弹道调试完毕,落点正好在火炮附近,而火炮手发现投来的只是泥,没有太在意的时候,陈标把水泥罐子换成了有引线的炮弹。
这种炮弹仍旧是以黑火药为基底,黑索金为主要起爆剂,但黑索金的含量占了五分之一。
“发射!”陈标一声令下,引线点燃,霹雳车操控手立刻压下扳手,霹雳弹被投掷出去。
连续“轰隆”巨响,霹雳弹在火炮附近爆炸,火炮手倒下几乎一半。
陈标看着血肉横飞的场面,立刻冲到一旁吐了一会儿,然后用腰间小竹筒里的薄荷叶泡水漱口,回霹雳车继续计算。
他的弹药有限,原始机械的精度更是极其有限。他每次使用之前,都要经过打量计算,大约找准位置后,再抛射霹雳弹,才能达到对霹雳弹的最大利用率。
陈英看到陈标呕吐的一幕,双目瞬间充血。
他和邓愈耳语了几声,离开城楼。
陈标继续用水泥罐子调试射程,然后继续给稍远的陈友谅军队制造麻烦。
陈友谅军队对城墙使了半天力,也没有撞破城墙。陈友谅知道情况有变。
他想起传闻。那个叫陈标的神童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军事目的。难道陈标真的已经在这么短时间把城墙修补好了?
他曾经派奸细来过洪都城,用锥子试过这几段城墙,那时候城墙绝对有问题!
陈友谅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继续派人攻打城墙,然后派其他人去骚扰其他几座城门,消耗城中守军的兵力,让他们不能救援抚州门。
他倒要看看,这么短时间,陈标能把洪都有问题的城墙加固到什么地步!
就在陈友谅发狠,让士兵不顾地势,抗来吕公车的材料,准备在抚州门安装吕公车的时候,抚州门居然缓缓上升。
正在使用云梯的陈友谅军队短暂一愣。
陈英面无表情下令:“放!”
四门小国瑞炮并排列在城门处,齐齐开火。
于此同时,小国瑞炮后面站着的一派火铳手也立刻开火射击。
小国瑞炮在二十米的距离内,连重甲骑兵都能炸翻,更何况这些步兵。
小国瑞炮炸开步兵们防城楼弩箭的大盾,火铳手手中火铳立刻收割这些步兵们的性命。
“撤,上!”
陈英下令,最前方的火铳手后退,后一排的火铳手上前一步,举起火铳再次射击。
火炮手有条不紊地上炮弹,却不急着发。
“撤,上!”
陈英再次下令,第二排火铳手后退,第三排火铳手上前。火力无缝覆盖。
这时候,原本的第一排火铳手已经装填好弹药,举起火铳,随时准备上前。
与此同时,陈友谅军队也靠着前面的人抵挡弹药,组织起新的大盾手,还有人推出了弩车。
“放!”
小国瑞炮再次发射,将大盾炸翻。火铳手再次射击。
城楼上,陈标知道自家英哥要开城门,也已经做好准备,调试好霹雳车的弹道。
待弩车推过来的时候,陈标的霹雳弹立刻落到附近,把弩车炸毁。
邓愈也已经指挥弓箭手箭雨覆盖,让没有被炸到的弓弩手无法操纵弩车。
在元末,华夏大地上成编制的火铳队仅有朱元璋手下这一支。
在陈标的点拨下,未来的沐王爷如今就已经熟练运用了三段击阵型。再加上陈标改良了火铳,让火铳的威力更加强大,射程更加准确。
若是元军,靠着骑兵的高机动性,还能冲垮目前机动性极差的火铳队。
但陈友谅攻城的只有步兵。步兵在三段击火铳阵型前不堪一击。
即使现在火铳威力差到连大盾都能挡住,有四门小国瑞炮虎视眈眈,大盾一来就开炮。陈友谅的军队几乎是排队枪毙。
陈英居然大开城门,用火炮和火铳打了陈友谅一个措手不及。
陈友谅之前遇到偷袭,背刺自己士兵,本就士气下降。现在更是士气大跌。
许多士兵都不肯再进攻,溃散而逃。
陈友谅下令后退者格杀勿论,可他督战队的刀哪有火铳和火炮杀人快?
溃逃的士兵脑海中权衡利弊,立刻继续逃跑。
最后陈友谅下令射箭,逼迫士兵们继续往前,士兵们才停止了溃散,坚持到了陈英火炮炮弹用尽。
只是陈英在最后一颗炮弹发射之后,城门就同时缓缓下降。
陈友谅的军队面临固若金汤的城池,再次回到了原点。
虽然他们没有再溃逃,但也几乎没有人再战斗了。
陈友谅无奈,只能暂时鸣金收兵,稍作歇息,再行攻城。


第77章 十分激烈的攻防战
陈友谅鸣金退兵后,陈标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才守城第一天,要不要这么激烈?!
陈标以为自己带的军火材料已经足够多,现在他已经怀疑自己带的材料能不能支撑到一个月。
陈友谅的攻势实在是太猛了,简直完全是用人命在堆,完全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标儿,饿了吗?”陈英飞速跑上来,担忧道,“先吃东西。”
陈标木木地点头,看了一眼食物,只拿着白馒头,就着凉白开吃。
连塞了几个馒头后,陈标困意突然上涌。他就地一躺,蜷缩在地面,瞬间意识陷入黑暗。
在秒睡之前,陈标想,怪不得报道中说抗灾的战士们有餐车,但在干活之后只想吃没味道的馒头。人累极了,真是什么都不想吃。
他还想,本以为今天第一次直面血肉横飞的战场,自己还吐了好几次,恐怕会难以入睡。但神经一松懈下来,好像入睡并不难。
陈英见陈标躺下,焦急道:“标儿!”
邓愈赶紧拉住想去晃动陈标的陈英,小声道:“他累得睡着了,别吵他!”
关心则乱的陈英这才恢复理智,观察到陈标的状态,确实是睡着了。
他想把陈标抱进怀里,但又担心吵醒陈标,一时手足无措。
城墙上的士兵本来在欢呼,见陈标睡着后,声音不由自主放低,也担心吵到陈标。
他们都知道,今天陈友谅的攻势如此激烈,他们却无一伤亡,全靠小军师陈标料敌先机,且准备了这么多厉害的东西。
陈标用这场大胜,再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工匠们或许是这群人中最冷静的人。他们拿出较为干净的毯子,将陈标裹起来,抱到城楼小房间内休息。
陈友谅主攻抚州门的时候,也派了人骚扰其他城门。
澹台门所在的东面区域较为广阔,遭遇的袭击虽零散,但最频繁。朱文正白日一直领着他那支机动部队支援澹台门。
还好陈标伪装的几个城门立了功劳,浪费了陈友谅那群傻子兵不少时间。
朱文正看他们砍着假城门砍了整整一日,直到传令兵说鸣金收兵。他甚至怀疑,这群人恐怕知道这是假城门,故意做样子给陈友谅看,其实是光明正大偷懒。
澹台门解围,朱文正询问了陈标所在处后,立刻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