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他知道秦遇不但吃了,还特别喜欢的时候,表情都裂了。
苏秀才如此反感,让秦遇有时候都不禁觉得,他吃口,臭豆腐是多么不合常理。
算了,现在都过去了。
他有五十两的进项了。


第49章 岁考奖励
苏家大哥厚道,所以后来秦遇见到他,又对他提了一句,豆干还可以做成其他味道。
虽然他不提,苏家大哥后面也能想到。但秦遇主动提出,给人感觉就是不一样,至少苏家大哥很受用。
他还拍了拍秦遇的肩膀,对他保证,一定会尽全力推广臭豆腐。
秦遇无奈,其实可以不用提这茬的。
反正顺其自然吧,他已经有了五十两进项,暂时不是很缺钱。
年关时候,他带着钱回去,跟他娘商量着买院子的事。
他现在越来越大了,虽然回家的次数少,但一年也要回来几次,每次住一段日子,再跟他娘挤在狭小的后院,实在是不方便。
张氏起初不同意,用她的话来说,以后秦遇还要进京赶考,来回花费甚多,不能不提前攒钱。
秦遇耐着性子跟他娘分析,乡试三年一回,他就算头铁,中途不歇气的再考,也得等两年后了。
而这两年正是他长身体的时候,个子蹿得快,虽说是母子,但到底男女有别。
再有,两年时间总会想到其他赚钱的法子,臭豆腐的生意,秦遇现在也被弄得没把握,所以没跟他娘说,免得空欢喜一场。
就算退一万步讲,到时候没有其他赚钱路子,他们也可以把院子转手卖了。
张氏被说服了,年后就开始看院子,最后在住宅区那边买了一座四四方方的小院子,清幽雅静,屋里的家具都是八成新,院子里还种了花草,小厨房外有一口水井,用水很方便。
原主人也是买来给儿子念书做住处,现在儿子去了县里,他们自然就把院子出手了。而且院子离秦怀铭家很近。张氏好说歹说跟人讲价讲到四十五两银子。
双方去衙门做了见证,立了契约。
这事瞒不住人,其他人觉得张氏傻,四十五两再添点儿,都能在县里买一处小院子了。就是平时不去住,租出去,一年也有不少钱啊。
偏偏张氏把院子买到镇上,租都租不出什么好价。
张氏也没想租,她对外也是如此说,小院子是拿来自家住的。
其他人无语。
张氏要做豆腐,住铺子里最省心省事,真住院子里,来回跑都够她受的了。
张氏笑笑不接茬。她一般隔几天会去小院子住一下,大部分都是待铺子里。其实去院子那边,也是为了打扫,免得儿子回来后,院子里外有灰尘。
秦遇不知这些,他回府学后,就投入了学习中。
日子冷了又热,紧跟着泛凉,府城上下的秀才迎来了岁考。
考试其实是有两种,科考和岁考,简称科岁,不过后来简化了,只有岁考。
之前说了,秀才分为廪生和普通秀才,廪生每月有津米补贴。所以其一,如果在岁考中,考生成绩不理想,低到一定程度,那么廪生的身份就会取消,补贴自然也没了。
其二,秀才如果还想继续科举,参加乡试,就必须通过岁考。如果通不过,那么连参加乡试的资格都没有。
其三,则是奖励,类现代奖学金,择成绩优异的发放。
之前教导过秦遇的谭秀才就是无心科举了,一心待在长宁镇教书,所以他可以不用再备战岁考。
秦遇对岁考的奖励很感兴趣,他挣钱的渠道太少了,所以每一个机会,他都想牢牢抓住。
岁考前几日,他都没出门,沉下心温习,偶尔会跟苏秀才交流一下。
忽然,他们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书童跑出去查看,半晌回来告诉他们,是府城各地想继续科举的秀才赶了来。
府学所收的学生人数有限,所以好多秀才会选择在县学就读,另外请名师很少,一来是银钱受限,二来没有人脉,捧着银子都不知道往哪儿送。
其实前几天就有秀才来了,但今天人数最多,人一多就容易出摩擦。
秦遇他们听到闹哄哄的声音,就是因为有两名秀才争一个屋子引发的。
见状,手里宽裕的秀才,立刻选择住客栈。
苏秀才有点庆幸:“还好咱们入了府学。”不然这个时候到处找屋子的人,就是他们了。
秦遇点头。
随后二人接着看书,虽然知道岁考的难度会比院试略低,但秦遇当初那个院首,确实是有一部分运气因素。
他不想失去廪生的身份,他虽自问入府学以来勤奋刻苦,不曾懈怠。但是岁考在即,还是不免忐忑。
晚上时候,他辗转反侧,最后一想这不行啊,再这么下去,他明天还怎么考试。
他用被子盖住头,脑中不停数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早上他是被闷醒的。
他出于身体本能,猛的掀开了被子,冰凉凉的冷空气倏地蹿进身体,把他冻清醒了。
他快速穿好衣服,去外面打水洗漱。
没多久,苏秀才也起了,他打了个哈欠:“秦兄,早啊。”
“早。”
岁考在巳时开始,他们提前一刻钟到。
秦遇身为院首,坐在最前面,身后有几位熟人,悉数是之前院试案首的热门人选。
秦遇感觉到一点点压力,他默默收回目光,敛目低垂,静等着侍童发放题卷,答卷。
岁考自然不可能像院试那样连考三天,所以题量精简过后,差不多只有院试时的五分之一。
秦遇快速扫了一眼题卷,帖经和墨义的占比三成的样子。经义三成。杂文,律法,算学,诗赋各占一成。
秦遇心里默算,帖经,墨义,算学,他有十分把握,应该稳了。其后是经义律法,有八分胜算。
他心里大致有了数,就从最简单,也是最基础的开始答。
今日天公没有为难众人,虽然没有出大太阳,但是白云飘荡,也算个温和日子。
岁考统共两个半时辰,未时四刻收卷,也就是下午两点,可以提前交卷。
好多人早有准备,早饭特地吃的烧饼包子之类扛饿的食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遇把帖经和墨义答完,短暂的休息了一下,然后看算学。
然后他就愣住了,这是一道相遇题,当初他跟戚兰第一次交流,对方就是拿这道题来问他。
两鼠对穿在算学一途,算名题了,也正是因为名题,又学不懂,才遭一部分书生厌恶。再加上鼠类本就没什么好名声,所以一群人群起攻之,还写了诗讽刺。
秦遇磨着墨,脑子飞快转动,思考怎么作答。不一会儿他就在答卷上洋洋洒洒写下答案,确定没什么问题,就继续往下答。
他几乎没遇到什么难的,就连杂文都自我感觉写的不错。
最后剩下诗赋,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院试时候诗赋题为“冰肌玉骨”,却是说的梅花。这次诗赋题目就简单直接多了,让他们以桃花为题。
反季节出题,只能说考官们真会玩儿。
桃花总让人感觉春风拂面,美好灿烂。历来不知道多少好词诗句是来形容它的。
写的人多了,且有无数珠玉在前,想要出众实在很难。
秦遇花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来来回回在草稿纸上修修改改,才勉强写出一首自认尚可的诗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因为对诗赋题没把握,秦遇检查其他答题时特别仔细。唯恐在不该丢分的地方丢分了。
未时两刻,他终于交卷了。而他身后挨着的几张桌椅早就空了。
他去食堂打饭时,有人叫住了他。
秦遇看着对方想了想,是院试中的第十一名。差一名就是廪生了。
对方看着二十出头,眼睛细长,朝他拱手,话却不太客气:“秦兄怎么此时才来打饭,可是对岁考题目没有信心,迟迟不愿交卷。”
秦遇眨眨眼:“岁考不是未时四刻才结束吗,我提前两刻钟交卷了。”
对方闻言,嗤笑一声:“呵,才提前两刻钟。”
秦遇点点头:“我是要仔细些。想来兄台才华横溢,才思敏捷,才智过人,一定开考半个时辰就交卷了吧,在下实在佩服。”
周围顿时响起零碎的闷笑声,对方脸色涨红,喝道:“你胡说什么!”
秦遇脸上还带着浅笑,声音却冷了两度:“难道兄台不是如此么?”
“这不是废话!那么多题,谁能半个时辰就做完。”
秦遇“唔”了一声:“谁知道呢,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虽然在下做不到,兄台也做不到,不代表整个成朝的有才之士都做不到。”
秦遇条理清晰,态度也谦虚,可每句话都能堵得对方说不出来。
对方恶狠狠瞪着他,怒而甩袖,“果然是口奸嘴利之辈!”随后转身离去。
秦遇在他身后幽幽道:“不比兄台以大欺小,无理取闹,恬不知耻。”
话声传达,对方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走得更快了。
其他人过来,忍着笑对秦遇道:“秦兄真是好口才。”
秦遇:“许兄过誉了,这世间之事,总归离不开一个理字。遇平生信服的就是以理服人。”
许秀才嘴角抽了抽,真是好一个以理服人。
他略过这茬,跟秦遇谈起其他。
对于那个院试排名十一的秀才,众人并没有分给对方多少眼神。
甲科十人,逮着最小的欺负算怎么回事。
虽然他们也不是很服秦遇这个院首,但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岁考的排名出来很快,四日后就出排名了。
秦遇名列第一。
众人哗然,紧跟着侍童贴出了岁考前三名的答卷。众人几乎第一时间去看秦遇的。
随着一路看下来,众人躁动的情绪慢慢平复,心态从怀疑,不平转变为惊讶,最后不得不叹一声佩服。
如果说原来觉得秦遇这个院首之位太虚,认为对方占了算学之利。
今日过后,他们再不能这般安慰哄骗自己了。与其说秦遇独精算学,倒不如说秦遇只在诗赋一途有短板。
人家的经义,律法题答的出彩,帖经墨义更是丝毫无错。
凭心而论,这个第一名,秦遇当之无愧。
众人心情有些复杂,又去看第二名的答卷,几乎也是挑不出错,可惜算学题错了,诗赋题很出彩。本来是跟秦遇不相上下,偏偏对方一道经义题答得不够完善,所以屈居第二。
他们不知道,当时考官们阅卷时,有些争议,认为现在的第二名可以和秦遇并列第一。
但是想也知道,这难以服众,再加上秦遇已是院首,所以他们挑了现在的第二名一点小错,往下压了一位。
排名出来,众人悬着的心落了地。他们再见到秦遇时,言语间客气了许多。
除了部分心性狭窄之人,大部分读书人还是知道好赖,人家秦遇凭本事说话,他们有什么不服的。
因着这群人传播,秦遇在府城内倒是渐渐有了良好的名气,不像以前,许多人持怀疑观望之态。
而今再有人质疑秦遇,也会有人帮他怼回去了。
不得不说,这感觉不坏。
而秦遇在岁考中表现很优异,一次性得了十二两银子的奖励。


第50章 好事成双
岁考奖励进账,秦遇的私房一下子鼓鼓的。
他本就是廪生,入府学吃住不花钱,衣服鞋袜家里带,平时又用抄录书籍代替购买,也费不了什么,就是笔墨纸砚花费颇多。
再有,苏秀才平时照应他,隔一段时间带他出去吃喝玩,他不能不回请。只进不出,没有那么处事儿的。
还好一月就一两次,还算能承受。
秦遇揉了揉眉心,果然脱产学习压力很大,也不知道臭豆腐生意有好转了没。
说实话,秦遇觉得古人很彪悍的,连虫子都能炸了吃,为什么不能接受一块外陋内秀的臭豆腐呢。
他替他喜爱的臭豆腐感到一点点怨念,以及一丢丢委屈。
就在秦遇压下这点小情绪的几天后,苏家大哥满面红光的来了。
他一进院子就把秦遇抱了个满怀,大巴掌拍的秦遇的后背砰砰作响。
“贤弟啊,贤弟!”他高兴狠了,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唤着秦遇。
秦遇感受完全相反,他的肺都快拍出来了,忙提高了音量:“苏大哥!”
这一喊,终于让苏家大哥停了手,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把秦遇松开,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贤弟对不住,大哥实在是太激动了。”
秦遇观察他的神色,再联系前后,心里渐渐有了一个猜测,迟疑道:“莫不是那臭豆腐……”
“对!”苏大哥重重点头。
秦遇都惊了一跳,苏家大哥素来稳重,真是很少看见他这么喜形于色。
苏家大哥怎么不高兴?想他经商数载,自问眼光虽不算极佳,但经他手的货物,基本都没什么滞销的。
偏偏!偏偏就那个臭豆腐,从一开始研制,到后面开店,再被周围其他商户联合抗议,不得不关了门,最后只能摆个小摊子售卖。
其中经历的心酸,只有苏大哥自己知道,他差点都以为自己的英名要折在这劳什子的臭豆腐上了。
但是,谁也没料到,峰回路转,臭豆腐放到小摊上售卖,居然慢慢有起色了。
而就在前一个月,府城内某个镖局的镖头喝了酒,经过臭豆腐摊子,觉得其他摊子都热热闹闹,就这臭豆腐摊子周围空了一圈,咋滴,现在摆小摊儿还搞排挤孤立呢。
那镖头当时就来气了,虽然闻到臭豆腐的味道皱了皱眉,但酒精麻痹脑子,他觉得可以接受。
当即点了五串,结果吃到口中,顿时惊为天物,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带劲儿的食物。
他平时走镖,在府城有一定名气,很快有人认出了他。
镖头在酒精的作用下,逢人就夸赞臭豆腐有多好吃,你不吃,你这辈子都没滋味。
人嘛,或多或少都有好奇心,只是多与少的区别。
在镖头的极力推崇下,终于有勇士垮出了第一步,然后就有了第二个疯狂夸赞臭豆腐的人。
这下其他人就跃跃欲试了,反正又不贵,尝尝呗。
当然了,有人喜欢,肯定就有人不喜欢。
于是臭豆腐的口碑两极分化,然而这对于此前默默无闻的食物来说,是件大好事。
不怕人们骂,就怕人们压根不知道这是啥。
而喜欢的人自然会为他们的“新宠”反驳,于是争议频起。
苏家大哥现在都重新开了一家店面了。不过位置比较偏,因为得考虑其他商户。
但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同理,豆腐臭也不怕店面偏。每天生意火爆着呢。
而且这只是开始,臭豆腐名气初显,以后开分店是迟早的事。
说个不恰当的比喻,就跟滚雪球似的,只要势起了,最后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好。
这近一年来的憋闷一扫而光,苏家大哥自是好不得意。
听到苏大哥把事情缘由说明,秦遇啼笑皆非。
两人坐在院子里互相分享着喜悦,等到情绪慢慢平稳下来,苏大哥拍着秦遇的肩膀,感慨道:“贤弟啊,你们读书人的脑子也忒灵活了。”
“苏大哥不是见利忘义之人,现在长眼睛的都知道这臭豆腐生意未来可期。大哥也不跟你绕圈子,咱们直接谈分成吧。”
秦遇瞳孔微缩。
苏大哥笑了:“怎么,还以为苏大哥又要给你买断啊。”
秦遇面带赧然,他道:“说来我也只是提供了一个点子,后续都是苏大哥在操作,遇无颜居功。”
这话肯定了苏家大哥的付出,苏大哥心里痛快,豪爽道:“话不是这么说,没你那个点子,咱就是到死也弄不出这玩意儿。”
“这样吧,苏大哥许你两成的利如何,每三月一结,时限五十年。”
秦遇连连摆手:“苏大哥真是羞煞弟了。”
苏家出人出物出力,到处打点跑动,其中辛苦不必多说。他就是动动嘴皮子,哪有那么厚的脸皮直接要人两成利。
秦遇推辞不要,两人说了半天,秦遇也不松口,苏大哥叹道:“那就一成半吧。”
秦遇还是摇头。
苏家大哥佯怒道:“贤弟莫不是想陷大哥于不义。”
“非也。”秦遇望向他,伸出一根手指,“一成,最多一成,时限二十年。”
苏家大哥直勾勾盯着他,魁梧的体格和常年跟人打交道带出来的逼人气势,直朝秦遇而来,秦遇不闪不避,跟他对视。端是半分不让。
院子里静悄悄的,耳边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半刻钟后,苏家大哥终于败下阵来,“行,一成就一成。”
两人起草契约,互相签字画押盖上私印,这还没完,两人约定明日去官府公证,如此,才算有法律效力。
契约一式两份,苏家大哥收捡好自己那份,笑盈盈望着秦遇,意味深长道:“贤弟真非寻常人也。”
“苏大哥说笑了。”
事情处理好了,苏家大哥告辞离开。
他走出府学后,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么一个严肃刻板的地方,居然也能教出那样世事通达的学生。
秦家的家庭情况,苏家大哥当然是知道的,他甚至还知道他跟秦遇买豆干方子付的五十两,人家扭头就拿去买院子了。
置办了房产,家中财物肯定吃紧,再加上秦遇平时事事朴素,应该是缺银子的,然而谁想到,银子送上门,对方直接拒了一半。
他在这臭豆腐生意上劳心劳力,让他让利,实在不容易,可是秦遇不同。
一来,本就是秦遇出的点子,该给人家一份。
二来,秦遇在府学的情况他也打听的到,实在是个好苗子,哪怕是为家里以后发展,亦或是为了弟弟以后科举仕途,交好秦遇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而示好,还有什么比送银子更好的呢。这世间千愁,银钱能解九成九。而且这钱还那么名正言顺,任谁来都挑不出半分错。
可是秦遇就是毫不犹豫的拒了,对方甚至没有过多迟疑。
一个银钱吃紧的人,却在面对金钱时,仍能守住底线,只拿自己该拿的一份,这份坚定的心性,远超同龄人矣。
而且……
苏家大哥眸光闪了闪,他不确定秦遇到底看出他背后的深意没有。
他拧眉深思,直到车夫小心翼翼唤他,他才回过神来,长腿一跨上了马车。
马车渐渐驶远,轻微的颠簸中,苏家大哥清醒了点儿,他自怀里取出那份契约书,半晌后,摇头笑了。
罢!他揣测那般多做甚,人家不管猜出与否,都给他四两拨千斤推回来了。
“英才辈出啊。”现在的小孩儿都那么厉害了,不给他这个“老年人”活路。
苏家大哥离去后两刻钟,苏秀才回来了,“秦兄,我大哥可是来过了。”
秦遇颔首。不等对方言语,他眨了眨眼又道:“你大哥明日还来。”
苏秀才心里舒服了。
苏家双亲一碗水端平,所以苏家几个兄弟姐妹,从小到大,感情都要好。
苏秀才走到秦遇身边,“秦兄,我大哥跟你说什么了。”
“一点生意上的事。”
苏秀才懵了一下,然后才惊恐道:“那个臭得不行的东西?!”
秦遇:“呃……”
“是吧。”他正面承认了。
苏秀才脸色有点复杂,嘴唇开合几次,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秦兄,我今日与人交流,又有了新的体会。”
两人还是就学问展开探讨。
因为上午要听学,所以秦遇跟苏家大哥是午饭后去的衙门。
或许是苏家提前打点过,事情办的很顺利,没人为难他们。
事情办好,苏家大哥请秦遇去茶馆坐了坐,听了会儿戏,晚上还请人去酒楼吃饭。
末了,再把人送回府学,秦遇下车时,苏家大哥叫住他,递给他一个木盒子。
“一点小礼,贤弟别跟为兄客气。”
秦遇为难道:“苏大哥,遇已经”“不是贵重东西,一套文房四宝。”苏家大哥把木盒子又往前递了递。
秦遇最后笑了一下,接过礼物:“遇谢过苏大哥了。”
“嗯,回吧。”
秦遇下了马车,就看到了旁边的苏秀才。
秦遇脸上惊讶不假,苏家大哥掀开车帘子,朝弟弟抬了抬下巴,然后又朝秦遇笑道:“我跟他约好了,这个时候接他,带他出去逛逛。”
苏秀才附和,对秦遇道:“我今晚可能住外面客栈。”
秦遇应了声“好”。
回到屋内,门窗紧闭,秦遇只点了一支蜡烛,烛光下,他看着契约书,刻意压低的嘴角再也控制不住的翘起来。
有了这个,之后赶考,就不用太担心盘缠了。而二十年时间也足够他看清自己,到时候若是没个好结果,自然不必再执着于此,另寻份营生,日子总该不错的。这分成没有了,也不会影响他什么。
若是他到时候真在科举一途闯出一条路,想必那时他该过得更好了,没有分成更不差什么。


第51章 苗头初显
契约书后,秦遇再休假回家,就将他跟苏家大哥的合作,悉数告知了他娘。
张氏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原本她还担心家里的钱不够,以后儿子赶考怎么办,没想到转眼间,儿子就带给她这个好消息。
“遇儿。”张氏抬手捂住脸,随后放下来,重重呼出一口气,笑:“你怎么就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呢。”
秦遇略心虚,含糊道:“书上看的。”
“我觉得可行,就说给了苏家大哥听,后续一应操作都是苏家大哥做的。”
张氏嗔了他一眼,然后又美滋滋的乐起来。
秦遇要外出求学,所以把契约书交给他娘保管。张氏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娘一定给你放好。”
因为有了这笔长期的收入,张氏紧绷的神经松了些,她最近确实干活很拼。
秦遇知道他娘的性格,正好借着契约书的由头,又劝了他娘几句,让他娘保重身体为先。
这一次,张氏爽快的应下了。
两人终于说起其他事,说来说去,就说到了秦怀铭身上。
秦怀铭今年下场考试了,听说勉强过了县试,但府试直接被刷下去了,秦遇之前回来时还宽慰过对方几句,秦怀铭心态还行,回来后继续努力念书。
“阿铭那孩子现在可刻苦了,据你方伯母说,深夜时候,阿铭屋里的灯还亮着。估摸着是攒了一口气,想明年能过府试。”
秦遇蹙眉:“熬到这么晚?”
张氏点头,“你方伯母愁啊,以前阿铭不认真念书,她愁。现在阿铭拼命念书,她也愁。”
她叹了口气:“果然这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总有这样那样的不足。”
秦遇沉默了。
他知道秦怀铭应是受了刺激,天天待在谭夫子的私塾里,感受还不那么明显,一旦去参加县试,府试,跟好几百人一同比较,自然会紧张忐忑。而考试的时候,心态其实也占一定的比重。
“我明天去看看他吧。”秦遇道。
张氏:“好。”
秦怀铭升了甲班,也下过场了,所以谭夫子现在并不要求秦怀铭每天必须到私塾。
秦怀铭就在家里自学,偶尔也跟其他人出去讨论,都是他县试时候认识的读书人。
遇上学习中的不明之处,他记载下来,再去私塾请教夫子。
秦遇过来的时候,秦怀铭正在答一道经义题,可是他苦思许久,都没有头绪。听到下人通报,他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遇弟,锦堂。”
赵锦堂快走几步,伸出拳头捶了他一下,“你这个大忙人,想约你一回可不容易,我就只好和秦遇登门了。”
秦怀铭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带着他们二人进了屋,没一会儿,下人呈上茶点。
赵锦堂毫不客气的拿了一块糕点吃,秦遇则在秦怀铭的书桌前驻足。
秦怀铭也跟过来,苦恼道:“我实在不擅长经义。”
同样的题目,其他人都答得好好的,他就答非所问,或者答得很浅显。
秦怀铭估计也是很苦闷,这会儿见到秦遇,小小的倒了一番苦水。
秦遇静静听完,并不打断,也没有出声安慰,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如倾听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