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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标这一番含泪委屈的话,把邵荣都绕懵了。
别说邵荣,连张家父子都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邵元帅打仗很厉害,怎么嘴皮子这么笨?找借口也不知道找好的,威逼一个小孩逃课是怎么回事?
邵荣来张家商量之事,正是如何悄悄带走陈标,然后以陈标威逼陈国瑞现身并一同背叛朱元璋,投靠张士诚。
陈标正好撞上来了,邵荣在陈标在门外等候的时候,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找借口拐走陈标。
邵荣不能明抢,是因为他还得隐藏,不能现在就撕破脸。
至少今日不能。
邵荣没当过油嘴滑舌的人贩子,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更好的借口。
张家老人终于开口打圆场:“标儿,邵元帅只是好意,不是这个意思。我带你去后院整理一下仪容,你赶紧去上课。”
说完,他就要伸手去拉陈标。
陈家家丁却上前横跨一步,挡在了陈标面前。
张家老人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不用泰山大人麻烦,我来接标儿了。”李文忠大步从门外跨进来。
陈标非常自然地转身伸手,李文忠弯下腰,单手将陈标捞到怀里。
邵荣和张家父子都脸色大变。
邵荣怒道:“李文忠,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家老人也道:“你怎么进来的!”
李文忠板着脸道:“邵元帅,你为难我仅有八岁的表弟,是什么意思?若末将什么地方得罪你,请冲着末将来。标儿只是个孩子,你们三个大人围着他,不准他离开,还堵着门不准我来接标儿,是不是有些过了?!”
随着李文忠声音越提越高,陈标低头往李文忠胸口一埋,非常配合地“呜哇”哭出声。
李文忠身体一抖,怒火快从双眼冒出来了。
陈标来送信,李文忠心中忐忑,跟着一同来了,只是在张家所在那条街的街口处等着,不好意思被张家人发现。
陈标无论去哪,身边都会带至少五人佩刀家丁,其中一人充当陈标走路走累了的代步,四人是护卫。
除了这明面上五人家丁之外,陈标只要离开陈家,立刻就有二十人护卫暗中一同离开陈家,隐藏到各处保护陈标的安全。
当陈标有李文忠、陈英、朱文正、李贞等人随行的时候,这几人自动成为护卫队长。
陈标被为难的时候,随行陈家家丁就察觉到了不对,以上茅厕为由离开。
当有人跟随他上茅厕时,他就立刻确定情况有问题,悄悄放出讯号。
张家围墙外隐藏的暗卫得到讯号,一部分人悄悄翻进张家小院,一部分人通知李文忠。
李文忠心脏差点骤停。
标儿帮他去准岳父家送礼物,顺带找借口见一见他的未婚妻,居然还能出事?!
对待标儿,朱元璋要求护卫宁愿误会,也绝对不可让标儿遭遇任何危险。
即使这是自己未婚妻的娘家,李文忠也直接强行翻墙而入。
他本还抱有侥幸心理,见到陈标居然哭了,心中理智那根弦立刻绷断,腰间长刀出鞘。
邵荣脸色大变:“李文忠!你想做什么!别以为你是朱大帅义子,就可以乱来!”
李文忠还未说话,陈标哭声拉高,尖声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呜!我要回家!忠哥,我好怕!我要回家!”
陈标未到变声期的童音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刺得几个成年人耳膜都疼了。
张家院子不大,陈标这一嗓子,张家后宅不明所以的张家老夫人都忍不住前来查看。
张家老夫人疑惑:“这是怎么了?哎呀,这是谁家孩子?怎么在哭?”
李文忠扫了几人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离开时,他让陈标的护卫拿走了陈标放在桌上的盒子。
邵荣不断怒吼,但李文忠根本不理睬他。
邵荣差点拔出刀来,被张家父子俩按住,示意邵荣别冲动。
待李文忠走后,张家长子才喃喃道:“他肯定起疑心了,这可如何是好?”
张家老人冷静道:“邵元帅脾气直,又身带战场血煞之气,本好心想带陈标玩,却不小心吓哭了陈标而已,有什么如何是好?邵元帅可率先向朱元璋说明情况。”
邵荣皱眉:“那如何再带走陈标?”
张家老人道:“带不走就算了。还是之后的计划更重要。”
张家长子小声道:“今日不会打草惊蛇吗?”
张家老人摇头:“只是吓哭了一个孩子而已,邵元帅解释解释就行。难道邵元帅还能故意针对一小孩?便是他们询问陈标,陈标也只知道邵元帅先想请他吃饭,后要带他去玩,他不肯,邵元帅语气不好,他被吓哭。这不是好意吗?”
张家老夫人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张家老人皱眉:“妇道人家,问这么多干什么?回后院去!”
张家老夫人低着头,唯唯诺诺离开。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她不由攥紧了衣角。
邵荣听了张家老人的话,心里稍定。
“或许我可以用道歉的借口,接触陈国瑞?”邵荣道,“朱元璋把陈家的田分给庶民,用陈家的钱补贴军用,让陈家的酒楼负责流民。陈家辛辛苦苦行商,却什么都没积攒下来,生活完全不像个豪商。我就不信陈国瑞他心里一点都不怨!”
虽然外界都传闻,这些是陈家主动奉上。
但谁都不是傻子,当其他势力没有让商人“主动奉上”似的,谁不知道那些商人们的“主动奉上”是个什么意思?
张家老人道:“恐怕朱元璋不会让邵元帅你接触陈国瑞,但可以一试。”
邵荣点头。
只要朱元璋让他接触到陈国瑞,他就有信心说服陈国瑞一起行事!
谁会不怨恨让自己家财散尽的人?
……
“保儿哥,这个邵元帅和张家都很有问题。”离开张家,坐上回家的马车后,哭闹不止的陈标抬起头,眼角一滴泪都没有。
他就最初好不容易挤出了几滴眼泪,趴到李文忠怀里的时候,泪痕早没了。
李文忠仔细打量陈标,见陈标刚才只是干嚎,没有真的吓哭后,松了一口气:“发生了什么?”
陈标冷静道:“他先试图带我去吃饭,我拒绝后,他仍旧锲而不舍想要带我单独离开。这不符合常理。”
李文忠眉头紧皱。
陈标又道:“张家人也很不符合常理。我装作被邵元帅吓哭时,他们在旁一言不发,竟然没有打圆场。直到我准备离开,邵元帅找不到借口挽留我,张家人突然说要带我去后院整理仪容。”
李文忠立刻明白陈标的意思:“他们想带走你?!”
陈标道:“这是最坏的猜测。”
李文忠沉声道:“这的确是最坏的猜测。”
陈标就算再怎么神童,也不足以让邵荣这等地位的人窥伺。
陈标在邵荣眼中只有一个价值,那就是陈家嫡长子。
谁想抓走陈标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用陈标来逼迫陈家。
可邵荣是舅舅麾下资历最老、声望和地位都最高的将领。他为何要逼迫同是舅舅下属的陈家?
难道邵荣投奔其他势力,还能比在朱元璋麾下地位更高不成?
李文忠想起了谢再兴。
舅舅十分信任看重谢再兴,为朱文正定下谢再兴的女儿为妻,还试图撮合谢再兴另一个女儿嫁给徐达。
就算谢再兴不知道朱文正是舅舅亲侄子,但陈国瑞的亲侄子加舅舅义子的身份,也足以表明舅舅对谢再兴的看重。
更别说徐达是个什么身份。
谢再兴投奔张士诚,还能比在舅舅麾下更得重用?偏偏谢再兴就莫名其妙投了张士诚。
邵荣是第二个谢再兴吗?
陈标道:“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邵元帅地位和声望都极高,我们无法与他硬碰硬。回家后咱们立刻写信让爹小心,以免邵荣倒打一耙。保儿哥,等到晚上,你登门拜访邵元帅赔礼道歉。”
李文忠眼眸闪了闪,抿着嘴点头。
马车车厢中一阵寂静无声。
半晌,陈标道:“我想不明白,邵元帅为何会背叛朱大帅。朱大帅对他还不够好吗?还是他认为自己会功高盖主,所以不如率先干掉主公?”
陈标曾经多次试图隐晦策反自家亲爹,那是因为他知道朱元璋将来会变得非常残暴。
可其他人又不能看到未来。如今表现得十分仁德的朱元璋,哪看得出残暴的端倪?
再说,功高盖主有徐叔叔和李叔叔,哪轮得到邵荣?连他爹陈国瑞都轮不到!
李文忠激荡的心情已经平静,他淡淡道:“可能因为徐元帅和李公最初投奔的主公便是义父,而邵荣最先投奔的主公是郭子兴。”
陈标叹气:“这样啊。”
马车停下,陈标回到家,给陈国瑞写信说了自己的猜测,然后提醒陈国瑞不要和邵荣起冲突。
他自己的感觉和判断不能作为邵荣试图叛主的证据。只要邵荣一日不公开举起叛旗,就仍旧是朱元璋麾下二把手,是濠州红巾军中资历最老的人之一。
陈标寄出信时,心中十分惆怅。
邵荣在军中声望极高。
郭子兴之后将士虽都是朱元璋招募,但在郭子兴最初起义时,也有人跟随。那群濠州红巾军老人,都以邵荣为主心骨。
而朱元璋纵容濠州红巾军的老人以邵荣为主心骨,让邵荣带领这群人征战,就说明朱元璋对邵荣是真的信任和看重。否则朱元璋有无数理由可以夺了邵荣兵权。
比如汤和在濠州红巾军的资历比邵荣还老,并且是邀请朱元璋进入濠州红巾军的人。汤和完全可以取代邵荣的地位。
朱元璋麾下又有无数优秀将领。邵荣能打的仗,其他将领也能打。若朱元璋忌惮邵荣,根本不会给邵荣立功的机会。
邵荣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陈标想不明白。他想,他只是多了现代人的眼界,多知道一些似是而非的历史。
论对人心的把控,他和这个时代的人站在同一起跑线,并不比任何成年人更优秀。
“如果邵荣反了,洪武皇帝肯定会很伤心。”陈标小声自言自语,“他杀的那么多功臣,有多少人是真的背叛了他?”
陈标一直以为,洪武皇帝杀功臣只是因为忌惮功臣,为继承人铺路。
现在他看到朱元璋种种捧出真心的举措,有些不确定了。
朱元璋是不是真的遭遇了多次背叛,最后看不清谁背叛了没背叛,干脆直接全杀了?
陈标摇摇头。无论朱元璋晚年的疯狂是什么原因,但朱元璋会发疯是事实。他还是做好出海找退路的准备吧。
……
朱元璋刚去安抚了常遇春。
常遇春满腹怨气想回前线当猛将,就差趴在地上抱着朱元璋大腿哭。朱元璋只好把常遇春带回应天,让常遇春先冷静冷静。
路上,他收到了陈标和李文忠的来信。
看完来信后,朱元璋表情变得一片空白。
常遇春心头一梗,背不由挺直:“主公,应天出什么事了?!”
朱元璋没有回答。
常遇春也没有再问。
沉默了半晌,朱元璋才声音沙哑道:“我是不是……是不是对邵荣还不够好?”
常遇春倒吸一口气。
朱元璋这句问话只有一个含义,那就是邵荣叛主!
常遇春立刻道:“主公!反复无常的小人到处都有,主公怎能从自身找原因?!请主公诛邵荣!”
朱元璋闭上眼,竟然忍不住垂泪:“我再想想。”
常遇春提高声音道:“主公对邵荣恩义深重,邵荣却背叛主公。即便主公不忍杀之,我等臣子岂能与如此不义之人共生?!我请替主公执刀!”
朱元璋仍旧静坐垂泪,并不言语。
常遇春不再催促,静静等候朱元璋做决定。
约过了一刻钟,朱元璋眼角的泪痕干了,他才睁开眼睛道:“我能容忍他背叛我,不诛杀他全家。但他不该打标儿的主意。”
常遇春大惊失色。
朱元璋已经收起了所有表情,道:“也该给你介绍标儿了。”
常遇春的嘴张张合合,半晌说不出话。
朱元璋没有理睬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常遇春。他再次闭目养神,只是双拳在袖中握紧。
今年是至正二十二年。
是年二月,婺州叛,处州叛;三月,洪都叛;七月,朱元璋最信任的将领之一邵荣泄露异心。
第65章 终于进入核心圈了
朱元璋和车队里的马秀英说了一声,假称自己有紧急军务需要立刻回应天,让马秀英慢慢回来,不急。
马秀英把自己在路上绣好的老虎帽子给朱元璋,让朱元璋先给陈标带回去,告诉陈标这个中秋节她一定能与儿子们一同度过。
朱元璋笑着道:“好。”
然后,他带着常遇春与一队亲兵,快马加鞭连夜赶回应天。
朱元璋在应天城外换马换衣服,做了一些伪装,才带着常遇春回到陈家。
一回到陈家,朱元璋就朝着这几日待在家里不敢出门,现在正在书房里打瞌睡的陈标冲去。
陈标被晃醒:“啊,爹……”
朱元璋把陈标紧紧抱在怀里,身体不断颤抖:“爹回来了,爹回来了,标儿别怕,谁也别想害你!”
陈标安静地让朱元璋抱了一会儿,直到自己憋不住气了,才闷声道:“爹,我要喘不过气了,你再不放手,害死我的就是你了。”
朱元璋这才松手。
陈标看着朱元璋满脸的眼泪,叹了一口气,用袖子给他爹擦眼泪。
他爹什么都好,除了对朱元璋愚忠和泪腺过短感情太充沛。
男儿有泪不轻弹,爹怎么老哭。
“好了好了,在应天城,我还能丢不成?”陈标道,“你要相信我啊。”
朱元璋又把陈标抱住,这次没抱太紧:“以后你无论去哪,都多带些人。不要去不熟悉的人家中。”
陈标敷衍道:“好。对了,爹,你没告诉娘吧?”
朱元璋摇头:“没有。”
陈标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别告诉娘。要是娘知道了,肯定会自责,说不准还会以后就待在应天守着我不出门了。”
朱元璋终于缓过劲,抱着陈标坐到椅子上,道:“你娘守着你,你不开心?你不是想你娘吗?”
陈标道:“开心。但娘有机会能跟着秀英夫人做能名留青史,实现自我价值的事,我怎么能让娘分心?”
朱元璋皱眉。
陈标立刻伸手把朱元璋的眉头拉平:“我这个生而知之的神仙童子投胎成你俩的儿子,就是为了让爹和娘可以做自己的事,不用担心家里。否则我和普通稚童有什么区别?这次的事也一点都不危险,我带着那么多护卫呢。”
陈标知道自己每次出门,除了明面上带着的护卫,还有许多不需要他下令,就会偷偷跟着他的护卫。
何况陈标一直很谨慎,就连徐达、汤和这两个经常来他家蹭饭的大熟人,他都不会去别人家中。这次他只是给表哥的准亲家送个东西,哪知道还能遇到这么离奇的事。
下次他会更加小心。
“唉。”朱元璋使劲揉了揉陈标头顶两只小总角,道,“知道了,不告诉你娘。”
朱元璋又想哭了。我儿子说他下凡就是为了让我和秀英过得更好,我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儿子!来,蹭蹭!
陈标使劲推着朱元璋蹭来蹭去的脸蛋,没推开:“去去去,胡子没刮,别蹭我,扎着疼。唉,门外是不是有人?我看到有个黑影子晃来晃去。”
朱元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还准备揩鼻涕,被陈标嫌弃地从腰间解下汗巾,给朱元璋擦鼻子。
朱元璋带着鼻音道:“应该是常遇春吧。”
陈标替老爹擦鼻涕的手一顿:“啊?!”
陈标被自家爹这奇葩的待客之道气得半死。
常遇春不仅是朱大帅麾下最信任重用的大元帅之一,还是那个仍旧不知道叫什么的朱太子的岳父,并且可能是朱元璋麾下最得民心的将军,朱太子死前绝对前途无量!
爹你得罪了他,我们陈家有好果子吃吗!
就算常遇春心胸宽广,不和你一般计较。但把你上司晾到书房外这么久,你礼貌吗!
陈标气得使劲揉搓了一下自家爹的大胡子脸,从朱元璋膝盖上跳下来,跑出去和常遇春道歉。
朱元璋进了陈家之后拔腿就跑,常遇春可不敢跑,他连大步都不敢跨,用极其别扭的小碎步跟上朱元璋。
大老远,他就听见朱元璋在书房里哭嚎,吓得连小碎步都不敢走了。
撞见了这件事,他会不会被主公灭口!
常遇春又不敢离开,只能在书房外像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直到陈标冲出来迎接他。
若不是朱元璋还在里面大咧咧坐着,常遇春都想抱起陈标亲一口了。
他终于知道那些经常来陈家的人为何如此喜欢陈标。和主公一对比,标儿真的太贴心!
“常将军,不好意思,我爹太担心我,失了分寸。”陈标尴尬道,不断给朱元璋使眼色。
还坐在那里干什么!道歉啊!
朱元璋立刻入戏,不好意思道:“常将军,刚一时情急,失礼了,真不好意思啊。”
他不仅道歉,还对常遇春抱拳弯腰。
常遇春赶紧把朱元璋扶起来:“没事没事,遇到这种事,着急是应该的。”
常遇春非常感激自己在搞后勤的时候被折磨出了一张面瘫脸,否则他一定会露馅!
朱元璋见常遇春也很入戏,非常欣慰:“常将军,要不吃了晚饭再回去?我陈家其他没什么,就厨子特别厉害!”
陈标看出常遇春有些不自在,开玩笑缓和气氛:“爹,你说的那个特别厉害的厨子,指的是我吗?”
朱元璋刮了刮陈标的鼻子:“没错,就是你。”
陈标学着朱元璋抱拳道:“好,本神厨现在就给你们做好吃的!常将军,你有忌口吗?”
常遇春还没回过神。
厨子?谁?标儿?标儿才多大?!
朱元璋笑着道:“有肉就成。你娘过几日才会回来,正好赶上中秋。只用做我和常将军的饭。哦,对了,你娘给你绣了老虎帽子。哎?老虎帽子呢?”
朱元璋在怀里东掏掏,西掏掏,掏半天没掏出来。
朱元璋瞪大眼:“难道路上掉了!”
常遇春提醒:“主……主要行李都在马背上,还没取下来。”
朱元璋揉了一把陈标的脑袋,拉着常遇春往外走:“标儿,你去做饭,爹给你找帽子!”
陈标瘪嘴:“其实找不到也没关系……”
虽然他娘亲手给他绣帽子,他很开心。但他并不想戴老虎帽子,好蠢。
可陈标的期望没有如愿。马秀英绣的小老虎帽子,好端端的躺在朱元璋马屁股上的行李包裹内。
朱元璋只爱吃口味重的肉,但陈标看自家爹脸上的疲惫,不愿意给他吃口味太重的东西。
他想了想,用时令的蔬菜、笋子、菌菇切成丁,和腌好的肉炒作一盆,又蒸了几笼白面窝窝头,让朱元璋把肉馅舀到白面窝窝头里吃,又方便,又能强迫他爹吃蔬菜。
陈标又做了一锅青瓜汤,让人抱了一坛子杂果酒,给朱元璋和常遇春解腻。
其他菜,陈标就让人从酒楼里拿。
要做好一桌子丰富的菜肴,需要至少大半日的时间准备。朱元璋突然回来,陈标突然让厨房里备菜也来不及。
朱元璋抱着陈标哭的时候,肚子就在咕咕叫。比起给常遇春秀一手陈家的美味佳肴,陈标更倾向于先顾着饥肠辘辘的自家爹。
何况爹交友的眼神不差,至今为止带回家的朋友,就没有一个讲究的。陈标这一盆子白面窝窝头虽看上去不精致,但味道绝对不错,分量也非常扎实,很适合飞速填饱肚子。常将军应该不会嫌弃。
常遇春哪敢嫌弃?而且这窝窝头的馅料真的好吃。
朱元璋道:“你还从酒楼里拿了菜来啊。”
陈标道:“我看你们都饿了,现在做太复杂的硬菜来不及,就去酒楼拿了现成的热一热。常将军,你可别嫌弃。”
常遇春刚往嘴里塞了两个塞满馅料的白面窝窝头,很想说不嫌弃,但说不出话。
朱元璋失笑:“你看他那吃相,就知道不嫌弃。但标儿,你这里面怎么还有素菜,不全是肉啊。常将军来咱家吃饭,你还偷工减料?”
陈标抱着手臂道:“我就是知道爹不爱吃素菜,特意混在里面!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快吃!”
朱元璋讪讪道:“我真不爱吃素的。”
他当过几年的和尚,看见素的就愁。
陈标催促道:“快吃快吃,我的厨艺你还不知道吗?这素的进了肉味,比肉还好吃。”
朱元璋满脸抱怨表情,慢吞吞拿起白面窝窝头装馅料,咬一口:“还是纯肉的好吃。”
常遇春好不容易将两个窝窝头吞下去,用喝汤掩盖自己脸上的惊讶。
常遇春给朱元璋当了几年先锋,对朱元璋还算了解。
朱元璋绝对不是一个讲究人。行军打仗,能吃肉当然就吃肉,但没有肉,朱元璋也不挑。有时候路上撸把草,往腌肉汤里一煮,朱元璋也能喝得欢畅。
朱元璋经常自嘲自己过惯了苦日子,好的坏的食物吃到嘴里都那样,就是个享不来富贵的贱民命。
面前这个“陈国瑞”呢?
肉里素菜太多了抱怨;果酒酒味淡了抱怨;酒楼里端回来的菜过了最佳口感时间,朱元璋的抱怨就没停下来。
陈标好像习惯了自家豪商老爹那讲究的性子,跟哄孩子一样,“嗯嗯嗯”“是是是”“对对对”,不断承诺,明天就给爹做大餐,今天凑合着。
常遇春收回视线,使劲往嘴里继续塞窝窝头。
什么叫豪商啊?主公这样子绝对是豪商!他还嫌弃烤鸭太肥,咀嚼起来肉不够劲道!
朱元璋一边啃半冷的烤鸭啃得满嘴油,一边嫌弃:“还是标儿你现烤的烤鸭最好吃。”
陈标年纪小,胃不大,很早就放下了筷子:“当然现烤的最好吃。常将军,有空再来我家玩,我给你做现烤的。”
常遇春看向朱元璋,不敢答应。
朱元璋抹了一把嘴上的鸭子油,道:“你想来就来呗。主公都让你在明,我在暗,咱俩一起负责屯田的事了,我也不用藏着呢。你在应天,我在外面的时候,你也可以帮我照看一下标儿。”
常遇春立刻严肃道:“好。陈……陈将军,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标儿!”
我终于混进最核心的圈子了吗!我终于被主公视作真正的心腹了吗!
常遇春内心的粗大汉跪地捂脸,泪流满面。
我这么努力,值了!
朱元璋道:“不过你来的时候就自己来,别带外人来,无论是你的亲兵和你小舅子,都不行。”
常遇春立刻严肃道:“我知道,陈将军放心。”
陈标疑惑地打量自家爹和常遇春对话。
他本以为常遇春是自家爹上司,怎么看上去,像是自家爹是常将军的上司?
莫非我爹明面上的官职不高,但我陈家在朱大帅麾下的实质地位非常非常高?
陈标仔细一想,这个猜测非常有可能。
陈家把握着朱家军的经济命脉和文化宣传命脉。如果自家爹不是朱大帅心腹中的心腹,朱大帅哪可能放心?
何况,自己还是朱大帅笔友呢!
朱大帅日理万机,肯和一个小朋友隔三差五书信往来,肯定是很看重陈家了。
常遇春吃完这顿进入朱元璋核心心腹圈的晚餐,满心感动地回自己家。
常遇春离开后,陈标才让人把水果冰粉端上来。
朱元璋好奇:“这是什么?”
陈标道:“我好不容易摸索出硝石制冰,弄了一点冰粉,你试试?”
现代社会的冰粉原料是假酸浆,原产南美洲,陈标自然没办法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