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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箐箐公公又介绍起自己儿媳妇:“小冒也挺出息的,去美国留学,拿了硕士学位,今年回来了,去了光学研究所,现在已经是副研究员了。”
对于这个年纪的冒箐箐来说,副研究员的确可以说道说道,毕竟也才二十九岁,一般这个年纪进去只是助理研究员而已,她已经比一般情况高了一级,确实算是很优秀了。
陆崇礼听了,微颔首,欣赏地望向冒箐箐,笑着道:“那确实是巧了——”
说着,他笑问旁边的林望舒:“望舒,我记得你回来后,也是要过去这家研究所?”
林望舒听到冒箐箐公公的话,心想可真是冤家路窄。
当年陆殿卿釜底抽薪,给冒箐箐来了那么一招,估计也是为了永绝后患,让她在眼跟前消失,谁想到,兜兜转转,大家竟然学了同一个方向,还都进了同一家研究所?
于是她便笑了:“是,我也要去这家研究所,其实我和箐箐大学时候还是舍友,现在又要当同事了,我才回国,有什么事,还得请箐箐多多指教。”
旁边冒箐箐的公公听了,忙道:“那都是应该的,是舍友的话,更是亲上加亲了,你们回头有什么项目可以一起参与,反正一起研究嘛!”
胡景云听了,笑望向林望舒,试探着道:“林博士这次回来,研究所一定很重视吧?”
林望舒感觉到了对方笑容中的打量,多少有些不舒服,这个人当年应该知道冒箐箐名声狼藉,依然在那种情况下带着冒箐箐一起出国了。
当下也就疏淡地笑了下,道:“还行,应该是给我二级研究员的职位,有点惭愧,只能尽力而为了。”
这话一出,冒箐箐和胡景云的视线瞬间落在林望舒身上。
他们当然知道林望舒大出风头,但是再出风头,国内的这些制度都是死板的,凡事得讲究先来后到,讲究个规矩,林望舒,也才二十九岁,刚来就直接二级研究员?这不是说笑话吗?
旁边胡父也是愣了下,他也是知道科研机构的职位等级的。
一级研究员是副厅级的待遇,很多学部委员也不过是一级研究员,而二级研究员是仅次于一级研究员的,也是局级待遇了。
事实上别说二级研究员,就是三级研究员,一般也是部门带头人,在行业得有一定影响力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冒箐箐这个次于三级研究员的副研究员也算是很优秀了,往前一步就是三级,三级的话就能单独做课题研究了。
当下诧异地说:“二级研究员?”
林望舒神情清淡:“有什么问题吗?我也不太懂国内的情况,是陈所长去美国和我谈的,说是给我二级研究员的职称。”
冒箐箐从旁面无表情,也不说话,胡景云却赞叹连连:“二级研究员,了不得!”
胡夫更是赞叹:“确实不得了,不愧是博士,回来就是二级研究员了!”
这么说话间,陆殿卿带着两个孩子进来了,原来两个孩子看到门口水池的鱼,嚷着要看看,便耽误了一点时间。
一进门,他们就看到了爷爷,顿时高兴得心花怒放,不过到底是知道规矩的,并没有很大声嚷嚷,而是礼貌地跑过去:“爷爷!”
陆崇礼其实本来有些不耐了,不过看到两个孙子,眸光顿时柔软了,笑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得温润慈爱。
陆殿卿进来后,先和自己父亲打了一个招呼,看到旁边的胡景云父子,礼貌地见过了,这才要进去包厢,不过进去前,先低头帮陆执葵整理了下领结。
他比较调皮,领结总是很容易歪掉。
冒箐箐从旁,打量了陆殿卿一眼。
那件事,对她来说自然是羞耻,羞耻到这辈子不想再回忆。
为了这个,她放弃了北大学位,匆忙嫁给自己一个并不喜欢的人,灰头土脸地出国。
陆崇礼笑着道:“殿卿,望舒,你们带孩子进去吧,我正好和你们胡伯伯说几句话。”
林望舒早不想搭理冒箐箐和胡景云了,当下随着陆殿卿带着孩子进去了。
这时候就听到外面冒箐箐公公赞叹道:“早就听说,陆先生有一对惹人喜欢的双胞胎孙子,啧啧啧,真讨人喜欢,看着真眼馋!”
一听就特没意思。
当下一家人进去后,发现里面说是包厢,其实殿宇深阔,足足摆了三张桌子,陆家老小都已经在了。
陆老爷子看到陆殿卿,高兴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忙招呼着双胞胞重孙子,叫到跟前说话。
老人家这两年身体不好了,不过精神还好,只是需要身边晚辈仔细照料着,现在家里两个保姆,儿孙们也时常过去看着。
陆执葵和陆守倞一对双胞胎,打扮得就跟两个小绅士一样,外人面前自然收起调皮性子,也算乖巧守礼,引得大家喜欢,满场都夸。
云菂笑盈盈地道:“还是我们望舒能干,把两个孩子养得这么好。”
林望舒听了,笑道:“母亲,其实这几年我忙于学业,倒是殿卿在孩子身上花的心血更多。”
云菂便微叹一声,道:“养成一个孩子,最要紧的是什么,十月怀胎,那才是最大的辛苦,所以孩子生了后,男人多操操心,也是应当应分的。”
她虽然一把年纪了,但依然声音柔婉,娓娓道来,不疾不徐。
陆殿卿抿唇,恭敬地道:“母亲说得对。”
这时候陆崇礼已经回来了,听到这个认真地道:“确实说得不错,所以——”
他略一停顿,温声笑着道;“我提议我们把这句话写进家规。”
林望舒从旁听着,差点笑出声,不过努力压住了。
当下一家子说着话,陆崇礼却问起来林望舒:“你那位同学姓冒,倒是特殊姓氏,哪里人?”
林望舒意外父亲竟然问起来,便道:“本来是南方人,不过家里父亲没了,随着母亲住在廊坊吧。”
陆崇礼颔首,没再说什么,反而是旁边的云菂疑惑了:“姓冒?”
陆崇礼:“对,我刚才看着,倒是有些眼熟。”
林望舒意外:“是吗?”
陆崇礼这才说起来:“以前殿卿才出生时候,我们家有一个女佣,是解放前用着的,因为她家里也没什么人,解放后也一直留在我们家做事,不过有些不安分,后来搬走了。现在看着,相貌倒是有几成相似,偏巧也是一个姓。”
林望舒想起冒箐箐以前的讲究,以及她那个多么盼着她出人头地的妈,突然意识到了,看来还真是巧了,说不定就是了。
因为曾经在陆家做过佣人,眼界自然是高,看不上一般的,可巧生了一个聪明好看的女儿,自然是可劲儿培养。
正说着,其它几个堂兄弟姐妹陆续来了,这个座位上也有家人落座,这个事自然也就不提了,反倒是大家讨论起来留学归来的种种。
云菂便笑着问起来林望舒:“望舒这次回来,我听说倒是有些想法?”
林望舒恭敬地道:“对,前段日子,陈琰所长过去美国,我们就曾经深谈过,过几天,我要陪着陈先生去参加一个科技发展研讨会,是针对美国星球作战计划的研讨会。”
这话一出,陆崇礼神色便严肃起来,他略沉吟了下:“这次一石激起千层浪,我前几天得到消息,欧洲几个国家已经要达成一致,决定响应欧洲的技术倡议来应对美国的高科技发展计划,看来各国皆有应对。”
从美国的星球作战计划开始,各国都已经纷纷出台相应的措施,制定计划,投入大量资金发展高科技,试图在未来的世界战略争霸中独占鳌头。
国内对于这个自然也各有看法,一个观点觉得,未来科技决定一切,必须把握住高科技发展方向,这样才能在将来的国际竞争中占据优势。
但是另一个观点却觉得,以目前的国力来说,目前中国还不具备发展高科技的经济实力,所以要搞高科技的话,就得搞那些短平快,能快速见效的项目,等别的国家搞出来,我们也有了经济实力,就可以直接利用别人的成果了。
林望舒听陆崇礼提起这事,心里一动,便顺着这话道:“父亲说得是,听说联邦德国也已经表示要参与高科技发展研究,各国跃跃欲试,野心勃勃,这件事绝不能等闲视之。”
陆崇礼微蹙眉:“不过我们也得考虑现状,目前我国的国情,并不具有全面展开高科技研究的经济实力,如果盲目倾斜大量资源在高新技术上,那对国家的负担将会非常大,与其漫天洒雨,不如集中精力发展优势领域。”
林望舒轻叹,她听到“优势领域”这四个字,几乎已经成了心病。
上辈子,按照正常发展,激光学就是优势领域,所以国家也愿意出资继续发展保持优先,现在不是了,竟然就要被放弃了吗?
显然,陆崇礼的想法,其实也是符合目前高层主流思路的。
这并不是他们保守固执不思进取,而是现实情况不允许的无奈,毕竟目前中国的经济水平有限,科技底子薄弱,实力完全不可能和它国竞争,勒紧裤腰带搞高科技,最后甚至可能鸡飞蛋打。
林望舒听着这话,还是想劝服陆崇礼,便道:“父亲,话不能这么说,这是高科技竞争最关键的领域,如果就这么退避三舍,将来我们又依仗什么收复失地?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步错步步错,今日若不奋起直追,它日必将被人远远甩在后面。说什么有了经济实力再去用别人现成的技术,那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言辞罢了,关键技术,别人藏得滴水不露,别人凭什么卖给我们?少不得将来被人家卡脖子!”
她这话一出,旁边几个堂姐妹兄弟纷纷看过来,投以敬佩和惊讶的目光。
他们没见过有人敢和大伯这样说话。
陆崇礼望着林望舒,眸中含笑,语气温和,不过说出的话却很有些犀利:“望舒,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国家面临的困难,并不是说我们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我们国家没有那样的实力可以穷兵黩武,与人相争。看待问题我们需要更多大局观,要全盘综合考虑。”
林望舒一听,当即道:“就因为需要大局观,所以我们才要看清楚,什么才是更重要的。”
陆崇礼越发笑了,反问道:“那你想过吗,也许你所以为的大局观,只是你作为一位科学工作者的大局观?”
林望舒当即就要回击,陆殿卿却从旁扯了扯她的袖子,笑着道:“望舒,我们过去和姑母打一声招呼吧。”
林望舒惊讶看过去,陆殿卿以眼神示意。
林望舒只好罢了。
这边林望舒和陆殿卿过去和陆知义并陆家四婶说话,几个堂兄弟姐妹也纷纷起身去过去和长辈说话,饭桌上只剩下云菂和陆崇礼。
云菂含笑看了眼陆崇礼,道:“崇礼,望舒这孩子,干什么事有冲劲也有韧劲,脑袋也好使,我们有这样的儿媳妇,也算是我们的福分,你觉得呢?”
陆崇礼默了片刻,撩起眼,看向自己的妻子,道:“是不错,不过——”
他指尖轻落在桌上,淡声道:“这件事,很难,我只是说句实话。”
云菂:“有多难?”
陆崇礼:“实现四个现代化有多难,这个事就有多难。”
云菂轻叹一声,却是道:“难就难吧,既然孩子愿意做,那就让她去做,年轻人有理想不是什么坏事,要不然——”
她仿佛轻描淡写地道:“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登上联合国的领奖台了,是吧?”
陆崇礼还能说什么,他眸中纵容,含笑看了一眼云菂:“我知道了,她可是为国争光的人,知名科学家,她要说什么自然都是对的。从现在开始,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可以了吧?”
云菂捧起一盏茶,慢条斯理地喝着:“你在单位忙什么我不管,可是回到家里,这是你儿媳妇,你和她较劲干嘛?你是她公公,不是她领导,你好歹有个做长辈的样子吧?”
陆崇礼无奈,叹道:“看来我们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云菂笑看着他:“崇礼,你也一把年纪了,操那么多心有什么用,是我陪你时间不够多,还是我们的孙子不够讨人喜欢?”
陆崇礼笑了,目光落在不远处自己的两个孩子身上,小兄弟俩个正和他们四爷爷说话,彬彬有礼的,实在是讨人喜欢,看得人心都化了。
他眸光柔和起来,笑道:“幸好当年你执意生了殿卿。”
不然哪有双胞胎孙子可以看。
陆殿卿林望舒陪着姑母陆知义说了一会儿话,又过去和四叔四婶叙话。
这时候,恰好外面挂着的画眉叫起来,家里的孩子都隔着窗户看热闹,四叔四婶也都笑着逗孩子去了。
林望舒想起刚才:“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和父亲那样说话?”
陆殿卿温声道:“不是不该说,而是时机不对,和父亲说话,你好歹讲究下策略吧。”
林望舒嘟嘴,不高兴地说:“我就说说而已,还非得讲究时机吗?再说是父亲先提起来的。”
本来没打算提这个,也是恰好扯到了这个话题,她是想着,陆崇礼好歹也是在某个圈子有点话语权的,她能说服一个是一个。
陆殿卿知道她的性子,抬手,轻捏了下她的手指安抚她。
林望舒低哼一声:“我才不像你,什么事都得思虑成熟,我要是像你那样,早憋死了。”
陆殿卿哄她道:“你们先开会,开会后,好歹出来一份完备的文件,这样我们再想办法,你说是不是?你这样和他口头争执,就算赢了,又如何?这是家里的饭桌,又不是会议室。”
林望舒其实知道他说的有道理,抿着唇,有些不情愿地道:“好吧……”
陆殿卿:“我一向不想和父亲有什么争执冲突。”
林望舒默了下,突然道:“怪不得你想换个单位,敢情因为这个?”
陆殿卿略犹豫了下,才道:“父亲作为长辈,自然是很好,但是平时在单位,但凡是陆家子弟,他都会格外严厉,就连昔日庄助理他也是要求近乎苛刻,当然这也是为了我们好,我和家里兄弟姐妹早习惯了。你看刚才提起这话题,除了你,谁敢说什么了?”
林望舒一想也是,刚才她和陆崇礼争执起来,旁边堂兄弟姐妹都已经目瞪口呆,谁也没敢说话。
她自己想想,也觉得这事不太合适,毕竟是长辈,她不该那样直接对着来。
重新回到席面上,其实林望舒再看到陆崇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刚才的弹药味已经挺重了。
她有心缓和下气氛,说句什么玩笑话,或者作为晚辈撒娇下,只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到底有些不知从何下口。
可谁知道,陆崇礼看着她的目光格外随和,甚至还找机会夸了她一句,隐约让人感觉有点讨好的意味?
旁边一众兄弟姐妹都纷纷惊讶,崇拜地看着林望舒。
这让林望舒受宠若惊,赶紧端正态度,笑得一脸孝顺,前所未有地恭敬亲热。
第150章 (“我要多骗点人”)
初初回到国内,跑了几趟留学生管理机构,光学研究所的入职手续也要办,手续要一趟一趟地跑,只能慢慢办理着,等办理好了才能去光学研究所上班。
趁着这个日子,林望舒倒是可以逍遥一段日子。
这天她过去娘家,刚回来,就见到一辆车停在家门口,而且还是陌生的车牌号,等走近了,才发现,家门前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国人,还有一个白人。
那个中国人见到她,顿时一喜,赶紧上前握手,又介绍道:“这是卡雷特蒙驻中国办事处的Kaiser先生,冒昧过来,是想和拜访下陆先生。”
林望舒当即问起来,这才知道,陆殿卿从单位离开后,他们一直联系不上陆殿卿。
林望舒并不知这里面的门道,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让对方留下了电话,等陆殿卿回来,自然会和他们打电话。
等他们走了后,旁边编辑家的老太太倒是惊讶得不轻:“你们家怎么还有外国亲戚了?那不是外国人吗?”
林望舒忍不住笑起来:“就是单位有些事有接触,可不是亲戚。”
等到晚上傍晚时候,陆殿卿回来了,林望舒提起这件事来,陆殿卿解释道:“机械工业部和他们的谈判目前先搁置了,他们条件过于苛刻,实在没法答应,不过他们显然也想合作,不想放弃,所以找上我。”
林望舒:“那不是挺好的,事情有转机了!”
陆殿卿:“只是看上去而已,这一次,他们抱有多大的诚意,又能做出哪些让步,谁也不知道,先冷一段再说吧。”
林望舒好奇:“你倒是挺沉得住气,也不怕到嘴的鸭子跑了。”
陆殿卿略沉吟了下,笑道:“我回头给他们打电话透露一下风声,提一下工业机械部和小松接洽的事,到时候看看他们反应吧。”
陆殿卿:“目前只谈了挖掘机的合作,其它的还在观望,不过这种模糊的消息放出去,估计卡雷特蒙已经坐不住了。”
如果说在机械工程行业,卡雷特蒙是heother,那小松就是theother中最特殊的一个了,小松和中国的合作,必然将对卡雷特蒙造成进一步的威胁,这也是他们绝对不想看到的。
林望舒听着,恍然:“他们如果不和中国合作,亏的不光是机会,还增加了小松的威胁!所以我们担心找不到最好的师父,但其实他们也怕失去中国这个机会。”
陆殿卿颔首,解释道:“是,他们前几年和三菱公司合作,亏损三年,又遇到小松向他们发起激烈挑战。就在前几天,因为汇率问题,卡雷特蒙的董事长拿着一张纸币跑去了白宫办公室,直接拍桌子了。他们正是急的时候,所以我们不着急,现在慢慢来吧。”
陆殿卿笑道:“是,一个国家,一个部门,一个企业,无论多么强大,最终都是由人来做决策的,既然是人来做决策,那就有人性的弱点,这个谈判的过程就是一个心理战,谁心态平和,谁扛得住,谁就是赢家。”
林望舒纳闷:“那你觉得,他们是不是一定会让步?”
陆殿卿却道:“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能想能不能成的问题。”
陆殿卿:“我们一定要抱着失败的打算,要有离开谈判桌的底气,不然输的就是我们。”
林望舒蹙眉想了一会:“我明白了,只要有离开谈判桌的底气,那就不会输。”
陆殿卿赞赏地看着她:“说得对。”
林望舒:“那如果其实根本没有退路,也没有离开谈判桌的底气呢?”
陆殿卿:“那就要把底牌握在自己手中。”
林望舒恍悟:“如果过早亮出底牌,那就已经输了,所以就算憋死,也得藏好,不能让对方知道,所以你现在很不着急和他们接触。”
陆殿卿笑望着林望舒,一脸孺子可教的样子:“对。”
林望舒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打量了一番陆殿卿:“那你当时和我提议处对象的时候,是不是也很有离开谈判桌的底气?你的底牌是什么?”
陆殿卿神情微妙地顿了下,望着林望舒,默了半响,却是依然无话可说的样子。
林望舒回忆往日,轻出了口气,叹道:“我现在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我上了你的大当!”
接下来两天,林望舒想着带孩子去北京新开的龙潭湖畔游乐场,林望舒拿出地图来,研究一番路线。
陆执葵便很有些怀疑的眼神:“妈妈出去会不会迷路?”
林望舒冷笑一声:“怕迷路,那你别去,我带着守倞去。”
林望舒也就不看地图了,直接把那个扔给陆守倞:“来,记住路线。”
陆守倞记性特别好,堪称过目不忘,不充分利用下可惜了。
对此陆守倞没什么意见,拿过来地图,看了一番:“记住了。”
龙潭湖游乐场游乐场去年新开的,有许多新鲜游乐设施,虽然对于玩过国外迪士尼的两个小孩来说不算什么,不过至少新鲜。
玩了游乐场,本来还想着带他们去爬爬长城,看看十三陵水库,云菂打来电话,说是想孩子了,让把孩子送过去。
陪了他们几天的林望舒也很乐意把他们扔出去,赶紧送过去陆崇礼云菂那里了。
说实话管孩子好心累,扔出去那是最好的,有人帮看孩子她感激涕零。
林望舒彻底自由了,悠闲自在,到处逛逛街,吃吃喝喝的,再和亲朋好友聚聚,谈天说地的。
先去见了宁苹,宁苹已经二十五岁了,女大十八变,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打扮时髦,手头也宽裕,她在相亲。
提起林听轩,宁苹眼睛里依然会有光,不过看来已经不指望了。
林望舒心里暗叹,她突然想起自己当年和陆殿卿。
她总觉得自己一时冲动了,自己上了陆殿卿的当,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他人品好,闭着眼睛跳了,幸好结果也不错嘛。
果然人生在世,还是需要冲动一把的。
她还和昔日下乡的知青朋友一起聚了,朋友们都三十岁上下的人了,大部分都结婚有孩子了,孟绣也结婚了,就是和当初林望舒的同事新加坡华侨陈志明,两个人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最后,林望舒也和昔日大学同学聚了聚,那批大学同学大都发展得不错,当年班长在一家知名国企工作,现在已经是经理了,陈六芽则从政了,去了某关键部门,现在位置已经不错了,算是勉强实现了她当年的愿望。
至于胡杨,实在是出乎林望舒意料,她竟然当了服装设计师,投到了菲尔德先生名下,她的穿着紧跟时尚潮流,乍一看以为是国际名模,倒是让大家意外不小。
胡杨对林望舒感激得很:“我之所以能走上这条路,多亏了你!你就是我的引路人!”
当初大家一个宿舍,如今多年不见,除了苏方红在国外读博士还没回来,冒箐箐已经和她们决裂,其它的竟然终于重聚在一起,三个人自然多有感慨。
林望舒便也说起自己遇到冒箐箐的事,几个人面面相觑,全都笑起来。
胡杨很有些解气:“想到她嫁入豪门,最后却发现,她公公还得巴结着你公公,我就觉得没来由痛快呢!还有她那秃顶爱人,啧啧啧,好意思说吗?”
陈六芽叹:“人呢,就不能和自己较劲,其实她找的那个,我听说条件一般般,她平时根本看不上,也就是着急了,随便找了一个,要出国赢回一个面子,结果现在看,这面子也没赢回来。”
林望舒:“当初我还觉得,我爱人是不是有点下手太狠了,现在看,她活该!”
陈六芽想起曾经,叹道:“望舒,你爱人对你真是用了心思,这是不舍得你受一点点委屈。”
胡杨:“关键你爱人各方面都太优秀了,家世、长相、性情和才华,每一个都是顶尖地好!”
林望舒再次想起自己的怀疑——她觉得自己上了陆殿卿的当。
这个人精于心术,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上当就上当吧,于是她终于长叹一声,笑着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运气好,就被这么一个全兜肉馅的大包子砸中了呢!”
她这么一说,陈六芽和胡杨都愣了下,之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咬牙切齿地道:“林望舒,你能顾忌下我们的感受吗?”
林望舒终于办理好了入职手续,还没来得及上班,就先被陈所长叫过去参加了一个高科技研讨会,这研讨会上一些老专家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还是那句老话,两派意见,一个认为应该尽快跟进,一个认为如果跟进必然拖垮经济,双方互不相让,一群耄耋之年的老人竟然争得几乎拍案而起。
陈琰所长说得激动了,一改往日忍让的性子,竟然差点拍了桌子,眼镜直接从鼻子上掉下来了。
林望舒从旁看着,不免叹息,这个争论,其实也是她和陆崇礼在饭桌上的争议,也不能说陆崇礼那一派的想法没道理,毕竟那也是现实的考量,国力不济,哪能那样盲从,但一些关键科技领域,却是错过关键发展时期,后面想跟,怕是也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