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川岑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神情显而易见的几分不悦。
“你再这么厚此薄彼,他们很有可能就不是了。”
沈繁星没忍住低笑了出来,伸手探上他的额头。
“你醒醒,他们是你的宝贝儿子和女儿,亲的,我疼爱他们你应该高兴才对……”
薄景川把她的手拿下来,张口就咬在了她的骨节上。
“以前是我让着他们,现在我不想让了,你再不反省并付诸行动做点什么,他们以后休想再从我这里分到你一分钟的时间。”
沈繁星哭笑不得。
“中午想吃什么,我做好给你送过去。”
薄景川这才满意地勾起了唇,“你做的都想吃。”
沈繁星笑了笑,重新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才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你真的该走了。”
薄景川侧头看了一眼窗外。
又若无其事地回头,“看久了有点儿碍眼。”
沈繁星挑了挑眉,侧头朝着窗外看了看,“他可能真的做错了事。”
薄景川转了转手表,声音不温不淡,“是吗?”
沈繁星轻叹了一口气,找来一件外套给薄景川套上,“由他们去吧。”
“嗯。”
走到床边,俯身在两个小东西软嫩嫩的脸蛋上各吻了一下,男人才下楼。
俞松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他出来,动作迅速地打开了车门。
车子驶出大门,沈繁星站在窗边,习惯地目送他的车子离开。
大门打开,然而薄景川的车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缓缓离开,而是停在了那可银杏树下。
那人的身旁。
沈繁星看到楚博扬将目光放到了车子上。
车窗落下,薄景川的俊逸的侧脸映在楚博扬轻褐色的眸底。
常年的冷漠深沉,致使他那双眸子仿佛天生沁着一滩寒凉的潭水。
笑意微凉,不动声色。
上次他在他的眼皮底下强行带走姬凤眠这件事情,男人似乎一直在耿耿于怀。
哪怕现在他脚下踩着的是他薄景川的泥土。
也分毫不肯收敛他对他的敌意。
薄景川轻轻勾唇,侧头,视线滑过手腕上的手表。
“听说,你当年做错了什么事。”
直接开门见山,直逼楚博扬的死穴。
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薄景川却始终看着他,似笑非笑。
“七八年的时间都得不到对方一个原谅,可见这错误是该有多离谱。”
他勾着的唇,连带说出的话,构成一种玩味和讽刺,让楚博扬格外反感。
“你想说什么?”
薄景川的视线被一片正飘落的银杏叶吸引,“不放弃么?”
楚博扬放在衣兜里的双手倏然握紧。
看着银杏叶落在地上,薄景川的声音又响起,“得不到原谅,不如以死谢罪?”
俞松坐在驾驶位上,脸上的肌肉扯了扯,不明所以。
什么时候,先生喜欢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了?
就算是跟太太的母亲有关,但是这毕竟牵扯到两个人的感情,再亲近也干涉不了啊。
太太的态度不一直很明确吗?
先生也更不是这种人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薄景川的话成功得到楚博扬一串视线攻击。
“早餐里没放盐?”
俞松不自在地抓了抓脑袋。
抬眼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先生的表情,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现在死了又不甘心,在这里干耗着既碍着别人的眼,又浪费时间。我宽容大度,勉强让你在这里耗到死。不过我倒是觉得,把剩下的时间用来放在这里干耗着,不如现在一了百了还少点折磨。”
“……”
“不过我也理解,怕死,人之常情。”
薄景川不温不火的把话说完,掀眸又是似笑非笑地看了楚博扬一眼。
车窗缓缓升起,离开。
沈繁星一直目送着薄景川的车子离开彻底不见踪影,他才将视线放到楚博扬的身上。
他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才见他突然伸出手,从身上摸索了一番,然后见他点燃了一支烟,转身,面向庄园的大门,静静站着。
太远,看不清他脸上什么表情。
有些好奇阿川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自从见到楚博扬以来,极少见他抽烟。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虽疑惑,但是她自己也想不出什么来。
转身走到床边,看着两个宝宝看到她后又开心地笑起来,忍不住朝着他们吻了又吻。
楼若伊敲门走了进来。
直奔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看到他们两个生龙活虎可爱模样,爱的不得了,埋在他们的小胸口,蹭了蹭去,逗得他们咯咯笑。
之后,才站起身,看着沈繁星,又委屈地撇了撇嘴。
“怎么了吗?”
楼若伊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繁星,你……是不是跟你母亲说什么了?”
沈繁星更是疑惑:“嗯?”
“她在收拾东西诶……说你撵她走……”
沈繁星愣了一下,无奈笑了一声。
“是真的吗,繁星?”
沈繁星点点头,“嗯……啊,的确是跟她提过……”
楼若伊不赞同的看她,“怎么能直接赶妈妈走呢?她好不容易回来,还有了两个可爱的外孙,每天还能跟我一起照顾宝宝……”
沈繁星抚了抚额头,“所以,她呢?”
楼若伊吸了吸鼻子,“在房间,肯定在难过地掉眼泪。”
“那辛苦妈帮忙看着宝宝们,我去看看她、”
楼若伊连连点头,“恩恩,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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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凤眠房间门微阖着,沈繁星本来想要敲门进去,但是最后顿了一下,选择了直接推门进去。
墙角是放着一个行李箱,包包放在已经铺的平展的床上。
整个房间格外简洁,没有过多的摆设,住了两个多月,床头柜上除了一只手机和几本书,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而那位因为她对她下了逐客令而伤心难过的女人,此刻正站在窗边,肩上披着一条羊毛格子披肩,双手抓着披肩,抱着双臂,一动不动。
唇角细不可察地扯了扯,她轻轻关上门,直接朝着她走了过去。
听到动静,姬凤眠转身,看到沈繁星,有些麻木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拢紧了身上的披肩,遂而冷下了神色。
“怎么?就这么容不下我?”
沈繁星却恍若未闻,“看什么呢?”
姬凤眠眉心动了动,抿紧了唇,“走之前看看风景不行?”
沈繁星直接走到了窗边,看着庄园门口那抹还在原地的身影,勾起了唇。
“风景的确不错。”
话说出来,她也忍不住笑了。
新奇母亲居然会说出这么幼稚没有技术含量的理由来。
转身看她,姬凤眠所以冷了脸,不肯说话。
沈繁星:“说我赶你走啊?”
姬凤眠冷哼了一声,“生儿育女有什么用。”
沈繁星点点头,“我收回那句话,也并不是要赶你走。阿川说了,那人看着有点儿烦人,我也觉得是,不过到底也是长辈,我也不好说什么,宝宝们现在也习惯了你的照顾,不如……您现在下去把话跟他说清楚,让他不要再在这里耗着,影响我们的心情……”
姬凤眠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我非常希望您能继续留下来帮我照顾宝宝们。况且那男人,毕竟……是你招惹来的,所以由您自己来解决,没问题吧?您可别说您不敢面对他……”
“太幼稚了沈繁星。”姬凤眠岂能听不出来沈繁星在逼着她面对楚博扬。
“你觉得你这些幼稚肤浅的把戏能激到我?”
“那您觉得,如果是我下去跟他谈的话,他会乖乖听话离开吗?”
姬凤眠沉默。
脸色格外难看。
显然她也知道,那个男人,孤傲的很,怎么可能因为其他人的三言两语而让自己有所动摇?
深吸了一口气,盯着窗外看了良久。
的确,连续不间断地天天来报道,的确让人心烦。
“我去跟他说清楚。”
沈繁星耸耸肩,“那真是帮大忙了。”
姬凤眠冷冷看了她一眼。
直接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沈繁星提醒她,“记得穿外套。”
姬凤眠没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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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第二根香烟刚刚点燃,门口突然出现的那抹身影,让楚博扬直接将香烟踩在脚下,用力将整支烟碾的稀碎。
另一只手也从衣兜里拿出来,挺直了身体,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是真的在朝着他走过来的身影。
“阿眠……”
他迫不及待想要靠近她,结果姬凤眠却微微皱起了眉,盯着他抬起的手,抿紧了唇。
眸子里有极淡的情绪,看在楚博扬的眼里,却是她极致的厌恶。
他顿了一下,将手收了回去。
她不喜欢烟味。
“三个多月,知不知道你天天出现在这里,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楚博扬沉默了一会,弯身抓起一把银杏叶,用力搓着那只刚刚捏过烟的手。
姬凤眠看着他的手被金黄色树叶划出一道道显而易见的纹理,抿紧了唇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他们觉得困扰,是他们的事情,我也没有不允许他们开心一点。”
姬凤眠转眸看向他的脸,“别人讨厌你你在跟我装什么傻?”
“他们可以喜欢我。”
姬凤眠眯起了眸子,“楚博扬,这里是别人的家!你还要不要脸……”
楚博扬将手中的树叶扔掉,一只手全是划痕。
“你在这里就够了。这么多年,你还觉得我在你面前要脸么?”
姬凤眠盯着他半晌,眸子里有些许意外,随后被气的冷笑一声。
“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楚博扬走近她,“繁星毕竟结了婚,三个多月,你一直住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姬凤眠退了两步,“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楚博扬,你现在马上离开。”
楚博扬淡淡看她,“渴么?”
姬凤眠凝眉瞪他。
“这些话你说了多少遍?早就证明没效果,何必再浪费口水?”
姬凤眠:“……”
两个人之间突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楚博扬伸手接住一片飘下来的银杏叶,捏着它转着看了又看。
“刚刚薄家那小子说,既然我犯了错不可饶恕的错,不如以死谢罪。”
姬凤眠冷眼看他,眸中虽有不解,但是却也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虽然我的确犯了错,也不值得被原谅,但是以死谢罪我却是不乐意的。他说我这是不甘心。”
楚博扬点点头,“他说的对。”
姬凤眠:“……”
“可是他又说,我这样花时间在这里耗着,不如现在早一点结束,省的多一点折磨。”
他叹了一口气,“虽然很不想轻易去认可别人,但是却没办法否认他说的都对。”
姬凤眠有些不耐烦,“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所以……”楚博扬突然扬起了唇角,“他说我不甘心,当然,我不甘心你不属于我……”
他的神情莫名带着一种豁然开朗,但是姬凤眠却觉得身体突然被一股寒意笼罩。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眸子颤了颤,拢紧了身上的披风,退了两步,转身就要走。
结果胳膊却被用力钳住。
“楚博扬!”姬凤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愤怒。
楚博扬并没有松手,反而上前,牢牢锢住了她的身子。
“既然我不甘心你不属于我,我又为什么浪费时间在这里跟你耗着只为等跟前者一个相同的结果?阿眠,我的目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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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3章
“既然我不甘心你不属于我,我又为什么浪费时间在这里跟你耗着只为等跟前者一个相同的结果?阿眠,我的目的不是这个……”
姬凤眠沈着脸挣扎,在听到楚博扬的话后,突然仰头愤怒地看着他、
“别告诉我你又要把我强行带走!”
楚博扬顿了一下,突然笑了,“我以前都明白的事情,为什么今天还要被那个小子再提醒一遍?”
话说到这个份儿,姬凤眠不可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紧张过后,她突然变得冷静下来。
冷冷看着他,单手紧紧抓着披肩,“说起不甘心,楚博扬,让我把以前的事情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这样跟你在一起,我不甘心。”
“那你就待在我身边,用剩下的时间尽情报复我。”
姬凤眠扯了扯唇,“让我待在你身边报复你?我的孩子会回来吗?我身上的那块疤痕能消掉吗?”
这些话说完,姬凤眠停顿了一下,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不是要几次三番跟你提起这些,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都不想记起来!这些都过去了,我也把这些当成了过去,可是你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这些事情,过不去。”
“你不是爱季情吗?现在这么纠缠我,你对得起她吗?”
楚博扬神色中有显而易见的痛楚。
姬凤眠也知道,提及过去,对他们来说,结果只是两败俱伤。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不甘心,他要跟她一起生活,这些事情他拿什么心情面对?
“是我对不起她,我爱你。”
“呵。”
情真意切的三个字,换来的只是姬凤眠一声讽刺的笑。
“嗯,我知道。所以报复你最好的办法,就是要让你爱而不得。”
“季情死了,你爱她,但是现在你彻底失去了。而我还活着,你又爱我了?谢谢你,让我终于有机会报复你!”
姬凤眠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胳膊上的血液已经停止了流动。
她扯唇笑着,看着楚博扬的情绪有波动,她很开心。
因为她成功刺伤了他。
他就该痛苦,凭什么他要这么恣意的活着?
“说够了吗?”
良久,楚博扬才吐出几个字,声音冷漠的没有任何起伏。
姬凤眠:“……”
楚博扬缓缓掀起眸子,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后扯起唇。
突然一个用力将她扯进怀里,扣着她的腰,几乎是拖着把她塞到了一旁的车子里。
“你干什么……楚博扬!”
姬凤眠愤怒的挣扎,身上的披肩已经掉了下来,凌乱不堪。
然而楚博扬恍若未闻,视若无睹。
关上车门,“开车。”
驾驶位上的司机被这声音吓一跳,却还是迅速启动车子,离开。
姬凤眠的力气到底不如他,全程被他紧紧裹着肩膀,根本动弹不得。
“楚博扬……”
“阿眠,你尽管想尽办法刺伤我。但是你说再多,结果只能是我想要的。你说了不算,别人更没有资格插手,况且他们插手也管不了。”
姬凤眠前半辈子应付过太多太多的人。
地痞流氓,阴险奸诈的小人,她自认见识过的也不在少数。
可是唯独楚博扬这样的无赖,她现在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会用强!
只会用强!
别人的话他充耳不闻,一意孤行,我行我素,不给人任何选择的机会。
“你除了强行把人带走,还能做什么?”
“我跟你好好说话,你会乖乖听话吗?”
姬凤眠抿了抿唇。
“你不肯乖乖待在我身边,道理又全都在你那里,我想要你,就只能用这种办法。”
姬凤眠闭着眼睛,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
“楚博扬,你不是说爱我吗?你不是让我报复吗?按照你的意愿让我报复你?”
口气有些冷静下来,用最后的耐心跟男人一番苦口婆心。
报复的话说的丝毫不遮掩,平平淡淡,冷冷清清,从头到尾,她的每一句话,都没有给两个人留有任何余地。
见她冷静下来,楚博扬将她乱的披肩整理好。
似乎早就对她的话习以为常,她话说完,他开口也是一腔波澜不惊的口气。
“既然有更好的办法报复,自然要选择最好的。”
“把我强行留在你身边有什么意思?”
“我想要你,只想你待在我的身边。我是个混蛋,所以阿眠,不要再企图跟我讲道理,你一直都明白的……”
姬凤眠到底还是被激怒,忍不住低吼,“我不明白!”
她伸手拍掉他捏着她披肩的手,“我搞不懂,所以我不奉陪了行吗?”
楚博扬唇角掀起极淡的笑,语调不紧不慢,“你的确不明白,所以才几次三番都想要说服我让我放你离开,或者,离开我。”
姬凤眠抿紧了唇,将头转到另一边的车窗,终于不再说话。
楚博扬自然也没有再开腔。
她现在在他身边就好。
况且他若再说什么,也不会得到她的任何回应。
她今天面对他的耐心,已经被耗光了。
他知道她恨他,可还是想要把她留在身边。
不甘心。
以前觉得至少还能看得到她。
后来又发现,有时候将她的耐心耗光,她还是可以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身边的。
尽管明天她还会卷土重来,那他便把她的精力重新耗光就好了。
然后乖乖待在他的视线里。
甚至他还可以酌情无声靠近她一些。
她喜欢安安静静看书,那他可以陪在她身边,一起看。
她喜欢研究菜谱,如果下厨去尝试,那他也算是有了口服。
她喜欢插花茶艺,那他就专门开一块地出来,种她喜欢的花,寻找世界上最好的茶叶,茶具,有时候撞到她心情不错,还能分到她一杯茶。
这些,都是他的意外惊喜。
车子最后也没有出郊区,而在停在了临近市区的一栋别墅前。
姬凤眠果然没了任何脾气,冷眼看着面前的别墅。
楚博扬揽着她要进去,结果被她躲开。
楚博扬也不恼,不顾她的拒绝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朝着里面走去。
“这是我目前找到的距离盛景庄园最近,条件最好的地方了。以后你要是想要见女儿,或者是那两个小外孙,来来往往也方便。”
姬凤眠眸子微微动了动。
楚博扬并没有带她直接进屋,而是绕到了别墅后面。
这里搭建着几个棚屋。
“天气凉了,我担心有些那些花会被冻坏,旁边是蔬菜棚,那个棚里是草莓……过一阵子可以直接采来吃……”
姬凤眠一脸漠然地被他拉进了一个棚屋里,一阵花香瞬间扑了过来。
放眼望去,有一些盆栽花,开的正好。
整个棚屋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是翻新的土地,上面分割出几块,各有不同的幼苗。
“这些幼苗等到来年春天挪到外面,如果你想自己设计也可以。到时候我可以帮你一起。”
“你什么意思?”姬凤眠突然冷声开口,“你那总统府不要了?”
楚博扬笑着揽住她,“嗯,不要了。让你勉为其难待在我身边,我总该安排一些你喜欢的。”
姬凤眠扯唇,冷笑着看他,“你确定是勉为其难么?”
楚博扬笑了笑,带着她转身走了出去。
走近别墅,里面的风格也是姬凤眠一直以来喜欢的风格。
奢而不繁。
楚博扬还想跟她说些什么,结果姬凤眠却直接开口道:
“我累了。”
楚博扬顿了一下,点头,“我带你去休息。”
姬凤眠转头冷冷看着他,好久,才转过头,冷漠上楼。
房间的摆设是陌生的,床头在有一个单层的置物台,上面摆满了书。
一支简单的香薰。
一切都是姬凤眠喜欢的,就算是姬凤眠想要故意找茬,也挑不出任何缺点。
将披肩摘掉,姬凤眠直接坐到了床边。
“出去。”
楚博扬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说了句“我就在隔壁”,便走出去关上了门。
她的报复,她的刻意刺伤,她的冷漠,她的冷情,她的抵触。
若说没有任何感觉,又怎么可能。
有时候看着两个人一起这样挣扎,他甚至也想过干脆就这样,放了她,让她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用她的方式报复他。
可是每次一想到,只要他真的在她面前动摇,真的松手,那他们这一生,就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
她可能会喜欢上别的男人,也或许她不需要感情,只需要一个人陪着她度过她的余生。
不能。
他不想这样。
不敢,也不能放手。
哪怕她现在如何冷漠对他,都好,起码她不属于别人,起码她还在他身边。
姬凤眠面向窗外坐了良久,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楚博扬几次三番这样强行将她困在身边,她挣扎愤怒之后只剩疲倦和无力。
说再多,做再多,都无法动摇他。
她费尽心思想要惹怒他,哪怕有一次成功,他一怒之下松口放她离开,或者不再执着于她,都好。
可是偏偏一次也没有,无论如何都等不到那句话。
再有耐心,也耗不过他的偏执。
有些疲惫地深吸一口气,她索性直接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干净清爽的洗衣液的味道。
抓着被子的边缘,脑海里闪过的是楚博扬这几年除了强行把她扣留之外,对她的种种纵容。
虽然他性格有时的确一言难尽,但是大多时间却很好,温柔体贴,萧疏轩举……
【接下来讲一下过去的事情,目测不长……】
第1994章 企图看透对方的心
合十孤儿院的条件不是很好、
规模不大,不会引起太多资本家或着明星的注意力。
因为没有什么噱头,值得被过分关注。
没有关注,就不会有更多的人看得到他们回馈社会,姿态端正,温柔善良的美好形象。
做不到很好的企业宣传,也得不到媒体的更多关注,从此资源拿到手软,走上人生巅峰。
谁都深谙救急不救贫这个道理。
合十孤儿院规模不大,但常年下去,也是个没完没了的无底洞。
大部分的人自然把更多的目光放到更多人关注的“慈善事业”上去。
不过这也不能就此否认一定没有真正的好心慈善家。
合十孤儿院之所以那么多年还撑着,也是那些人在背后默默支持着。
这些问题一开始姬凤眠是不知道的,六七岁的年纪,她没法消化这些东西。
不过后来看到院长叹息的次数多了,看到有几个人过来之后,食堂里的伙食变好了,院长脸上有笑容了,慢慢她便也知道,原来他们都是靠人“好心救济”才能活着的。
那个时候的她一直觉得,嗯,这个世界上好人真多。
孤儿院里的所有小朋友都知道,因为那些人每次来都会到班级上,给他们分发一些零食,玩具或者书本。
小朋友们都很开心。
唯独,那个性格很孤僻的男孩子,明明很小的年纪,却总是一幅冷冷清清,生人勿近的气场。
姬凤眠忘记了很多事情,对所有事情的接受能力很差,对旁人的靠近,总是下意识的抵触,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们的有意靠近,最后都会伤害到他。
她通常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花圃边,手里捧着一本书,书看久了,就去关注每个人的言行。
小心翼翼地,企图用眼睛去窥探每个人的内心。
如果那个小朋友还不错的话,她可以去尝试跟她做朋友。
可是时间久了,她发现,并没有在她心中以为的不错的可以当朋友的小朋友。
他们太容易看的懂。
小孩子的目的又都太浅显,言辞幼稚,演技拙劣。
更甚至,偶尔新来一些所谓的慈善家,带着一群记者,格外有仪式感的将放大了几十倍的写着明确金额支票的模板交给院长,说几句中心思想永远不变的话,跟小朋友们玩闹一会儿,动作亲昵,笑容亲切,然后转身便是一幅嫌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