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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珊德拉动作优雅地拿起刀叉，微微侧过头小声说道：“这些都是正常的操作,话说赫莉,达米安他在瞪你哦。”
林赫立刻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然后也跟着拿起了刀叉等着阿尔弗雷德等人给他们每个人分烤火鸡。
在吃饭的时候也并不是严肃而沉默着享用,这么多一家人坐在一起难免会有各种玩笑意味的抱怨与调侃。
“究竟是谁在圣诞树上缠了那么多小彩灯啊。”
“只要能掩盖住圆润的标志,我觉得亮一点也没什么。”
“达米安,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的叉子——把它从那份烤火腿上移开！”
“嘁，不要说得好像烤火腿属于你一样好吗，陶德？”
她的目光从在座的几个人脸上划过——
也许是今天的烛光太过昏暗与温柔了，从她这个角度去看所有人总感觉他们都被打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布鲁斯举着酒杯正笑着和阿尔弗雷德说些什么,阿尔弗雷德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无奈。
达米安一脸不耐烦地被坏笑着的杰森按住了脑袋却没有第一时间反抗,旁边的提姆默不作声地挪了挪椅子离这两个看似即将打起来的家伙远了一点，然后他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但是他好像忘记了他的这两位兄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赫莉,你在笑什么？”坐在林赫另一边的迪克好奇地顺着林赫的目光看过去,在看到暗自较劲的三个男孩后他也笑了一声。
迪克的笑声似乎有些大了，对面的三个人显然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纷纷向迪克投来了死亡视线，但被迪克熟练地忽视掉了。
“明天早上起来就可以拆礼物了呢，”似乎是被这里的气氛感染了，迪克这会儿的声音异常的温柔，他用那双略带温和笑意如同晴朗天空的蓝色眼眸看过来，“你会感到期待吗，赫莉？”
——不管是对礼物,还是对明天。
“我也给赫莉你准备了礼物，”卡珊德拉也凑过来说起了悄悄话,她亲密地凑近林赫耳边，小声地说出了这句话。她黑亮的眼眸中仿佛闪烁着柔和的光彩，“我想你也许会大吃一惊。”
——如果会因此而感到喜悦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林赫使劲眨了眨眼把那股酸涩憋了回去。每次在这种环境与氛围下她都会特别容易情绪化，但她可不想在这时候因为自己的情绪而破坏现在的温馨。
回想以前，他们所有人经历了很多很多，能走到今天也许真的得说是幸运的偶然。
“不管是什么礼物，我都会高兴地收下。”林赫弯眸微笑着说道，“因为我已经收到了人生中最美好的礼物了。”
——在很早以前，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外面好像下雪了。”提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落地窗上，他注视着外面纷飞的如同鹅毛一般的雪花上，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今晚看样子是不会停了。”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所有人一起堆的那个雪人，过了这么长时间那个雪人早就融化在了某个温暖的午后。
提姆倒也不是没有堆过雪人，但如果要问起为什么一直记得那个模样奇怪的雪人的话……
——大概是因为那是在所有人的帮助下而堆起来的雪人吧。
“平安夜下雪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吗？更何况下雪是件麻烦的事情，尤其是对一会儿要开始的夜巡来说。”达米安发出了不屑的嘲讽，他撑着头也跟着看向窗外纷飞的大雪，微微晃动的烛光倒映在他绿色的眼眸中，然后他意有所指地开口道，“等我们都走了后希望某个家伙不要偷偷摸摸再做什么坏事，尤其是不要提前拆圣诞礼物。”
——虽然他认为自己并不会因此而期待，但在得知林赫会在这里等着他们所有人回来后他的心情确实会和往常有一些不同。
杰森抱臂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起眼睛轻笑了一声。他说不出是蕴含了怎样复杂情绪的视线从所有人的面容上略过，最后他的目光也停留在和他们所有人隔窗而望的纷飞雪花上。
“如果你们打算出去打雪仗的话不要拉上我，很遗憾，我现在更想待在温暖的室内。”
——这样的温暖，好歹也让他多留一会儿吧？
……
……
但最后还是在阿尔弗雷德和蔼的目光下走出了家门。
杰森双手插兜，他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打打闹闹的所有人，然后他抬起手搭在额头处——
在灯光的照射下，那些雪花似乎更加耀眼了。
“杰森！”林赫热情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手掌的温度透过了衣服传达到了他这里，“你怎么不下去？你肌肉这么厚实怎么可能会怕冷！”
刚刚酝酿好的情绪全部消散的一干二净。杰森没好气地拍开林赫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无奈地说道：“都说了我不是怕冷！”
他还曾经穿过小短裤在哥谭的夜空掠过呢。
林赫才不管他怎么说呢，她直接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杰森往迪克提姆那边推过去，然后站在原地热情洋溢地挥着手大声道：“加油啊杰森，我相信你刚刚说的话——你一定能拳打达米安脚踢提姆，最后击败迪克！”
“我刚刚什么时候……嘶！”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大雪球击中了后脑勺，杰森面带和善地微笑扭过头，然后他和表情无辜的迪克对上了视线，“操，虽然我没说过那句话，但我现在不介意把这句话变成现实。”
“赫莉。”
不知道什么时候，布鲁斯走到了林赫身边，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却只开口问道：“会感觉冷吗？”
“稍微有点，所以我才站在这里看他们。”林赫背着手语气轻快道，她歪着脑袋注视着在花园里打闹着的兄弟姐妹，“但很开心。”
布鲁斯没说什么，他就站在林赫身边静静陪着她——或者他原本想说什么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时候我会担心，担心你会因为和我们待在一起而遇到危险。”不知道是怎样的情绪让布鲁斯轻声这么说道。
林赫侧头看过来，似乎有轻盈的雪花缓缓落在了她的睫毛上，她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睛：“但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希望能遇到你们，希望以后能和你们一起走下去。”
“因为我爱你们，从春到冬从早到晚，从现在到遥远的未来。”
“我想，我和你的心情也许是同样的。”
布鲁斯叹息着说道。
“老爷，赫莱娅小姐。”阿尔弗雷德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身后，把专注谈话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阿尔弗雷德先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布鲁斯看了一会儿——您这不是也很会打直球吗？
直到布鲁斯有些尴尬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阿尔弗雷德才将他带来的东西交给林赫：“这是新拆的手套，我想赫莱娅小姐也许您会需要这个东西。”
林赫小小地欢呼了一声，戴上手套后就冷酷抛下老父亲投奔了打雪仗团体：“卡珊——我来啦！”
门口就只剩下了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两个人。
留在原地的布鲁斯扯了扯衣领，清清嗓子表示：“我去做一下夜巡的准备。”
好心的阿尔弗雷德并没有戳破他家老爷这拙劣的借口，而是宽容地看着他脚步匆匆走回大宅。
这会儿门口就只剩下阿尔弗雷德一个人了。
阿尔弗雷德看着夜色也掩盖不住的纯白雪花，在花园中奔跑着打闹着的几个人，忍不住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明年的圣诞节，又会是怎样的场景呢？
已经稍微有些期待了。
第155章 番外‖未来的方向（二）
于是,在布鲁斯等人的坚持下，林赫没能成功通过所谓的“打倒家里最弱成员”的测试。
不，不如说她怎么可能通过测试啊！
“啧,其实还是你太菜了吧？”达米安轻飘飘地丢下这一句话,然后神清气爽地离开了训练场,在关上门之前还不忘再次嘲讽她一句,“和你对练真是浪费时间。别躺着了,别忘了你还没晨跑。”
而已经荣升全家最弱排行榜第一的林赫躺在软垫上,陷入了对人生的思考中。
……达米安真的是全家体术最弱的人吗？那体术最强的人又是谁呢？
体术要是最弱都能这样不费吹灰之力把她按趴下无数次，那体术最强的人该不会可以隔空打牛吧？比如站着不动就能把她按趴下那种奇妙武术什么的。
不然她找体术最强的人给她补补课？不用太强，只要能和达米安对练时坚持个三分钟就行。
抱着这个想法，林赫非常干脆地翘掉了晨跑,溜溜达达地来到了客厅。
然后她看到了迪克、达米安和杰森。
三个人都在各做各的事情,迪克正兴趣盎然地翻看报纸，达米安坐在地毯上正给ACE梳毛,而杰森——杰森正在保养他的宝贝枪械。
林赫：“……”
自从她知道全家人身份后,他们好像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三个感知相当敏锐的人几乎是在林赫打量他们的同时就齐齐转头看了过来。
“早上好，赫莉。”迪克翻了一页报纸，他拿起小茶桌上放的那杯黑咖啡喝了一口，然后语气轻松地对林赫打招呼道，“看样子你和达米安对练的结果还是和以往一样，真令人感到遗憾。”
林赫叹了口气：“迪克，说遗憾的话至少要用遗憾的语气吧？”
还是说已经连用花言巧语欺骗你亲爱的妹妹这种面子工程你都懒得做了？
达米安似乎是结束了每日的梳毛工作——虽然这些工作平常都是阿尔弗雷德来做，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达米安突然想要亲手给ACE来一套。
对于偶尔会变得随心所欲的达米安，家中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
林赫瞥见达米安拍了拍手站起身,他摸着ACE的脑袋说道：“乖狗狗。走吧ACE，该进行今天的晨跑活动了。”
“我觉得我需要休息一会儿。”林赫目不斜视地走过达米安和ACE,直接来到杰森身边瘫倒在沙发上。
林赫头一歪直接栽到杰森结实有力的手臂上，然后她面无表情不带一丝语气地感慨道：“好硬的胳膊，有点硌。”
被当成枕头的杰森本人脑门上蹦出了青筋：“……嫌硬的话就不要靠过来。”
“我其实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即使被嫌弃，林赫依旧稳稳地躺在杰森胳膊上，她伸出一根手指煞有介事地说道，“如果家里除了我以外体术最弱的是达米安的话，那除了父亲以外家里的体术最强的又是谁呢？”
把布鲁斯从列表中排除的原因很简单。
以前的布鲁斯明明还是面对她直球攻势时会严肃着表情同意的好父亲，但是近来他好像对此产生了什么不得了的抗体，即使林赫使用直球攻击，布鲁斯也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保持着淡然自若的微笑，然后轻描淡写地敷衍林赫所提出的要求。
听到林赫的问题，迪克三人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了几秒，然后纷纷陷入了沉默。
在林赫来回扫视的期待的目光下，第一个开口的是迪克，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大概是赫莉你吧。”
达米安带着ACE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将脑袋从杰森胳膊移动到杰森大腿的林赫，非常敷衍地点头附和道：“对，就是这样没错。所以快点起来晨跑。”
“这次我也同意，所以现在能把你的萝卜头从我的腿上移开了吗？”杰森毫不客气地伸手戳了戳林赫的脑门，说道，“说实话，你有些碍事。”
林赫捂住脑门，然后用惊恐地眼神看了这三个突然化身亲亲热热兄弟仨的家伙一眼。
刚放下报纸的迪克狡黠地冲林赫眨眨眼：“赫莉，离间计已经对我们不起作用了。”
林赫：？
但是她这次并不是在用离间计——虽然她以前确实经常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用这个把所有人拉下水，但这次她真的只是想问一下谁是体术最强的人而已，为什么你们这次突然这么和谐友爱！
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打破了这样奇特诡异的氛围。
是提姆，提姆打着呵欠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似乎刚从蝙蝠洞出来。
提姆很快就注意到了客厅的四个人，他随意地挥了一下手道：“迪克，你还没回布鲁德海文啊。”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走到客厅的提姆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里不对劲的氛围，他看了眼表情凝重的林赫，有些诧异道，”都这个时间了，赫莉，你今天不用晨跑吗？”
“……比起那个，我其实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问你。”林赫终于愿意在沙发上坐好了，她目光紧紧盯着提姆，“你知道家里体术最强的人是谁吗——除了父亲以外。”
“我希望提姆你可以诚实的回答我的问题。”林赫补充了一句。
迪克等人安然自若，他们相信提姆一定能察觉到林赫的真实用意，并默契地和他们保持一致。
然后他们就听到提姆从善如流地开口道：“是我。”
林赫：？
其他人：？
于是林赫就看着她这个真心诚意的问题快进变成了又一个“离间计”，即使她一开始并不是这么想的。
说实话，林赫觉得这几个人是故意闹起来的，他们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回回都被她挑拨成功——他们明明就是手痒想打一架然后用她的问题当借口的吧！
林赫麻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几个大男孩打成一团，这一刻她突然异常想念她亲爱的卡珊德拉，至少如果卡珊德拉在场的话她还能亲密地凑过去两个人一起看热闹。
……看样子她是找不到除布鲁斯以外的体术最强者了，不然她还是暂时放弃义警这条路，换一个职业吧。
这么想着，林赫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低着头开始修改她关于未来的计划。
其实警察似乎也挺不错的，她也许可以像迪克那样考个警校。
第156章 番外‖未来的方向（三）
林赫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警察。
字面意思,她没有成为义警而是真的准备去上警校了。
对此，家里其他人的表情都比较复杂。
在林赫精神奕奕并主动要求带着ACE去花园跑步时，目前还待在韦恩庄园的几个人聚在客厅针对此事进行了讨论。
布鲁斯首先开口道：“……迪克？”
被点名的迪克立马战术喝水，然后他清了清嗓子,诚恳地回答道：“这和我无关！我发誓我没有给赫莉讲述过任何有关警校的事情！”
提姆挑起眉毛,问道：“真的吗？你要不要听听这段录音？”
提姆抛了抛手里的一个黑色装置,笑容非常意味深长。
非常了解自家兄弟的迪克立马开始头脑风暴,他试图回忆自己话语中的漏洞。
……抱歉，他好像真的和赫莉讲过他去警校的趣事。
迪克试图挣扎：“不，这不是我的问题！”
“这是你的问题。”达米安没有一点兄弟情,非常幸灾乐祸地反驳道，“因为家里只有你明面上是警察。”
——还有芭芭拉呢？为什么不说芭芭拉！
迪克试图转移话题：“我以为我们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在讨论应该怎么办,不是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
他们确实是在商量应该怎么办。
虽然多亏了能把罪犯送去地狱一日游，但是现在的哥谭也并不是什么安详快乐之地。
至少现在不是。
不过他们相信迟早有一天,这里会变成一个真正民风淳朴的地方——不加引号的那种。
“如果这是赫莱娅小姐的愿望,那么作为他的家人，老爷和少爷们应该支持她才对。”笑吟吟的阿尔弗雷德给严肃讨论的几个人端来了烤饼干，这么说道。
“即使她想做的事情非常危险？”布鲁斯反问道。
阿尔弗雷德熟练地回复：“至少不会比义警更危险，不是吗？”
在其他人还想开口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继续指出：“而且我记得老爷你已经开始给赫莱娅小姐制作训练清单了。”
嘴上说着太危险了不希望她去，但是背地里还是默默准备了《成为女警你必须知道的事情》、《警察基础技能训练宝书》、《如何最快融入职场》等等乱七八糟的书籍。
明明他自己对这一职务的了解丝毫不弱于戈登,更何况技能培训。
不能说蝙蝠侠无所不能，但至少能说你想学的蝙蝠侠极大概率都会，而且能教你。
……虽然有时候方法会比较粗暴？
闻言,感觉自己抓到了布鲁斯把柄的迪克顿时向对方投去了死亡视线。
布鲁斯：“……阿福，你什么时候看到的计划清单？”
阿尔弗雷德十分淡定地收走托盘,临走前表示：“抱歉老爷，其实我没看到，但是现在我知道您确实写了。”
……
……
虽然成为警察这件事也遭到了一些阻碍——比如书房突然多了一大堆书籍，什么《成为女警你必须知道的事情》、《警察基础技能训练宝书》、《如何最快融入职场》之类的。
再比如迪克一脸沉痛且声泪俱下地对她讲述了警校的缺点。
不过这是林赫的职业规划，也是她对人生的规划，所以家里其他人并没有真的过多插手。
……毕竟仔细想想，一开始林赫是想当义警的，只不过后来发现当不了才退而求其次选了警察。
这个时候就会感觉，警察也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加班加到快头秃的林赫泪目地发出了这样一种真诚的呼喊。
“赫莉，亲爱的，你现在要回去吗？”芭芭拉笑吟吟地从林赫旁边冒出，她一把搂住林赫的肩膀，“我可以开车送你。”
自从林赫成为了哥谭警局的一员，她和芭芭拉见面的次数简直呈指数上升。
林赫非常可耻地心动了一瞬，但随即她非常遗憾道：“手头的资料还没整理完，我必须尽快结束。”
“那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芭芭拉有些遗憾地说道。
林赫弯眸对她笑了笑，然后开口道：“——新年快乐，芭芭拉。”
芭芭拉一愣，随即很快就回过神来，她也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碧绿色的眼眸就像一汪平静的湖水，在听到林赫的话后湖水激荡起柔和的波纹。
“新年快乐，赫莉。”芭芭拉眨眨眼道，“但是今晚我可能没办法去拜访你们，毕竟你知道的，我还得待在家和我父亲共进晚餐——如果他不用加班的话。”
林赫当然知道这件事，虽然芭芭拉和他们家关系很好，但对方总归是有自己的亲人，尤其是在这么一个还算是重要的节日，她当然要和她的父亲戈登局长一起度过。
告别了芭芭拉后，另一位抱着资料走过的男性同事亚历山大好奇地问道：“赫莱娅，你今天没有选择休假吗？”
林赫抓紧时间处理手头的文件，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因为今天一定很忙吧。”
不只是她忙，还有她那一大家子天天飞在夜空之上的蒙面义警。
反正现在是晚上，就算回去家里大概也没什么人。新年前夕想搞点事的人可是不少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临近新年，小偷都想冲一下业绩。
所以比起一个人待在家里等其他人回来，还不如在警局稍微加一下班。至少让其他有家人在等待的同事先回去。
这个情景听上去似乎有些可怜巴巴，但实际上林赫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赫莱娅！”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女警同事放下电话听筒，然后冲这边喊了一声，“麻烦和我出去一趟吧，有一群闹事的家伙被绑在那里，正等着正义的警察去拯救他们呢。”
这位女同事半开玩笑地调侃道：“把他们从苦海中拯救出来，然后再关进监狱——”
林赫叹了口气，她无奈地站起身回应道：“在关进监狱之前，我们会首先见到他们请来的律师……在见到律师前他们都会保持缄默，真是奇怪的权利。”
抱怨归抱怨，林赫还是迅速收拾好东西和乔伊斯——也就是那位女性警察同事一起坐进了警车。
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这有些刺耳的鸣笛声了，每次听到林赫都会有些感慨，她压了一下警帽的帽檐，轻轻舒了口气，忍不住感慨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开车的乔伊斯附和道：“是啊，不过真是没想到，哥谭真的在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
在闲聊中，乔伊斯突然问道：“你还记得你刚到警局的时候吗？真令人惊讶！你知道吗，当时大家都觉得你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结果没想到你的体术那么好！”
说到这个林赫就有些心虚了，她干笑了几声回答道：“……其实我还差得远呢。”
随便拉一个人去参加她家庭成员的车轮特训，最后的成果可能都会比她要好很多吧？
而且即便是现在，她依旧打不过家里任何一个人。
没等乔伊斯再问什么，她们的目的地就到了。
一走下车，乔伊斯就相当熟练地抽出她的警棍，然后往巷子深处走去。而跟在她身后的林赫则是抬了下头。
哥谭的夜空不像往常那样阴沉，随着情况越来越好，现在站在夜色下已经能用肉眼看到镶嵌在夜幕中星星点点的光芒。
就在林赫打算收回视线时，她又看到了新的景色。
哥谭的夜空之上绽放了璀璨耀眼的烟花——是真正的烟花。
那些烟花一瞬即逝，但即使熄灭也依旧亮着若有似无的光点，然后从夜空中坠落。这些景色倒映在她湛蓝的眼眸中，就像是那些熄灭的光点最终陨落在她像是海洋一般的眼中。
同时传来的还有悠扬的钟声，以及喧哗吵闹听不清详情的人群欢呼声。
新的一年来了。
而在灿烂烟火的光芒下，在巷子旁边不算太高的楼顶处，林赫看到了两个模糊在夜色中的身影。
一道黑色，是大号的黑色蝙蝠。另一道则有些鲜亮，是混杂着黄色绿色和红色的罗宾鸟。
他们只是蹲在那里，不过在注意到林赫的目光后，领头的大黑蝙蝠立刻离开了那里，罗宾也跟在他身后，两人像是真正轻盈的飞行生物，只在地面留下快速略过的阴影。
“——赫莱娅！快来帮忙！”
根本没看到哥谭的两位都市传说的乔伊斯在里面呼喊道，她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连续不断的烟花爆炸中，但林赫还是听到了。
林赫最后看了一眼蝙蝠侠和罗宾消失的位置，然后她笑着回头跑向乔伊斯。
“来了！”
把那些被五花大绑而且已经昏迷的家伙塞进警车中后，乔伊斯总算松了口气。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还在笑着的林赫，问道：“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是非常好的事情喔。”林赫回答道。
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而且正停留在刚收到的最新一封短信上。
【新年快乐。】
没有标明是谁发来的，但是同样意思的短信她收到了好多封，所以这些都是谁发的就显而易见了。
【新年快乐！】
林赫认真地回了每一条短信。
……
……
工作在将近凌晨三点的时候才结束，不过林赫并不是最后一个离开警局的人。
在她走的时候，警局中还有不少同事在加着班——为了哥谭更美好的明天。
希望芭芭拉还能等到戈登局长。林赫在心底默默祝福了一句。
走出警局的时候，林赫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她当然知道会有人来接她下班，但是林赫没想到会是这个家伙来接自己。
“你那是什么表情？”身高已经完全超过林赫的男孩靠在车旁边，他挑起眉毛看过来，继承自他父亲的容貌即使有夜晚阴影的遮挡也格外显眼。
也许是习惯性，对方站在了一个能让林赫看到自己但又不至于把自己完全暴露在灯光下的位置。
达米安抛了下手里的车钥匙，然后他懒洋洋地拉长腔道：“还愣着干什么，你已经浪费了我人生中的十分钟，别告诉我你还想继续浪费下去。”
林赫毫不客气地把手提包丢给达米安，非常自然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进去，熟练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后才扭过头。
刚坐进驾驶座的达米安很敏锐地注意到了林赫投过来的视线：“有什么问题？”
“我没想到会是你来接我，说起来你已经到可以单独开车的合法年龄了吗？”林赫抱着手臂，忍不住吐槽道。
达米安冷哼了一声：“当然，我已经考到了驾照——虽然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去考这个玩意。”
林赫当然知道达米安考到了驾照，她又不是一直住在警局！她对家里发生的事情当然是知情的！
“我说的是单独！只有17岁才能独自开车的吧，达米安？”
对于林赫的这一问题，达米安只是漫不经心地启动了车子，然后才侧过脸，他收敛了锋芒的深绿色眼眸懒懒散散地抛给林赫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放松下来的达米安就像是在太阳底下懒洋洋晒太阳的猛兽，不过什么样的猛兽会拥有这样的绿眼睛呢？
“啧，”达米安的咂舌声打断了林赫的思绪，他的语气罕见地带有一丝愉快，“我出门的时候当然不是独自一个人的，副驾驶坐着格雷森。”
原本停留在林赫脑海里的那个可靠的形象顿时破碎，她沉默了两秒后问道：“所以迪克现在该不会……”
“当然是正在从某个地方徒步走回庄园。”达米安愉快地回答道。
林赫：“……”
啊，迪克，我真的有在深深同情你！（咏叹调）
“——你怎么把他赶下去的？”
“踹下去的。”
“那你拍照了吗？”
“哼，车内有摄像头。”
第157章 番外‖未来的方向（四）
在车上的时候两个人聊了一点琐事,也聊了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情。
“工作很辛苦？”达米安目视前方，似乎是随口问了一句。
说辛苦倒不至于，毕竟林赫觉得再辛苦也没有家里其他人辛苦，所以她也就轻描淡写地回了句：“还好吧,一直都是这样,每次到重大节日的时候总会忙一些。”
“你们不也是一样？”林赫促狭道,“我今天看到你了哦,伟大的蝙蝠侠和英勇的罗宾——夜幕下的英雄，守护哥谭的骑士。”
达米安没说话，但是在看到对方翘起的嘴角后,林赫姑且还是能判断得出对方现在的心情应该还挺不错。
达米安趁着红灯停车的时候瞥了一眼林赫，他的目光在林赫放在腿上的警帽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你也不算差劲。”他用非常勉强的语气评价道。
“这话我就当做夸奖收下了。”
……
……
不得不说,达米安一看以往就没少偷偷开车，这车技完全不逊于家里的其他人——反正在林赫眼里是这样的。
踩着三点半的钟声,两人走进了韦恩庄园。
而家里的其他人早已在大宅里等候多时了,就连达米安口中“被踹下去”的迪克也好端端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赫莱娅小姐，达米安少爷，欢迎回来。”站在门口的阿尔弗雷德最先温和地打招呼道，“看来你们这一路相处的还算愉快。”
对于客厅处传来的“你们好慢”的抱怨声，林赫只是笑了笑。
——以前都是她在家里等其他人，现在终于翻身了！轮到其他人在家里等自己了！
趁着阿尔弗雷德去热晚饭的时候,林赫坐到杰森身边静静围观其他几个男孩们的新年活动。
不过很快林赫就察觉到来自身旁的视线，她有些诧异地投去目光，半开玩笑地说道：“杰森？我以为我们只是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你这样的表情会让我觉得我们好像分别了五年。”
“我只是有些感慨。”杰森移开视线，随手塞了一瓶刚被他拧开的果汁给林赫,他漫不经心地评价道，“现在的你和最开始来的你已经很不一样了。”
“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出门兜风的那天吗？”
闻言，林赫面无表情地捏紧了果汁瓶，她选择拒绝和杰森继续说话。
她只记得那天的风很大，杰森的摩托车车速飚的很快，让她切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风一般的速度。
至于当时的郁闷心情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所以你还欠我一次辣热狗。”
林赫：“……”
其实刚刚还是很感动的。
最终的结果是，嫌弃他们乱糟糟太吵了的布鲁斯站了出来，他非常干脆利落地把在客厅窝着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甚至包括只是安生坐在沙发上围观战况的提姆。
站在韦恩大宅的门外，提姆无奈地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然后他耸耸肩：“哦好吧，看来我是被迁怒的。”
达米安不屑地发出了个鼻音，反驳道：“是父亲很有先见之明。”
日常作为协调者的迪克抱着一个纸箱子走过来，语气轻快地说道：“嘿，别吵了，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迪克搬出来的这一个纸箱子里面装的全是烟花爆竹，品种丰富，看上去似乎是早有准备。
无事可做的兄弟姐妹几个人很快达成了一致，趁着在外面的机会干脆一起放烟花好了，就当是迟来的新年祝福。
——于是杰森就眼睁睁看着这几个混蛋抢走了他的打火机。
“卡珊！接着这个！”
“啧，你完全可以抛给我，格雷森。”
刚从纸箱里翻出仙女棒的林赫眨眨眼，她站到提姆身边看着暴怒的杰森追着他几个混蛋兄弟跑远，忍不住感慨道：“啊，我的仙女棒还没点燃呢，他们怎么就跑了？”
“他们一直都这么精神，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提姆狡黠地笑了笑，“这样可以让他们少把精力发泄到别的地方。”
林赫：“……”
总感觉提姆的意思是他这几个兄弟姐妹像是雪橇犬一样，提前耗费精力回去就不会拆家了。
“来吧，赫莉。”提姆转头就把跑远的几个家伙抛在脑后，嘴角带着微笑从兜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这是我从迪克兜里摸出来的。”
“所以，需要我为你点燃烟火吗？”
站在花园的黑发青年单手点燃了打火机，微弱的火光在他手中摇曳。
即使是暗沉的夜色也无法遮挡提姆那双蔚蓝色的眼眸，那里面倒映着点点浮光，与一种独属于提姆的冷静与温和。
在微弱但明亮的火光中，林赫注视着这位兄弟。他有着和其他几个兄弟无比相似的黑发与蓝眸，他们明明并非是亲兄弟，但是却依旧感情要好——至少在林赫看来是很要好了。
他们拥有过同样的代号，有着同一个引路导师，最终绽放出了独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色彩。
他们的经历相似而又不同，美好却又残酷，但正是这些经历孕育了这些人。他们所有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们都是整个家庭最独特也最不可或缺的角色。
“这是我的荣幸。”林赫挑起眉毛，她学着布鲁斯平常的官方用话，拿捏着腔调回答道。
“哦老天，饶了我吧。”提姆似真似假地抱怨道，“听到这种彬彬有礼的对话会让我想起参加过的那些宴会。”
林赫看着刚被提姆点燃的呲花，兴高采烈地挥舞了一下烟花棒，然后才搭腔道：“宴会很不好吗？我以为你很擅长应对那些场面——”
“总归不如和家里人相处更轻松。”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他们跑远的兄弟姐妹们终于回来了，而且是带着一个看样子似乎被摔坏的打火机回来的。
“嗯……你确定吗？”林赫迟疑地问道。
提姆：“……赫莉，如果你能在这个时候保持安静的话，我会很感激你的。”
“赫莉，提姆！”举着一个烟花炮的大哥迪克笑容灿烂地冲林赫和提姆这边挥手，他似乎完全不介意自家兄弟从他口袋里摸走了他的打火机，反而十分包容地喊道，“快过来，我们都在等你们！”
“——现在要开始放大烟花了！”他笑着说道，“你们绝对不会想错过这个的，我发誓！”
“得了吧，格雷森！你平常放的烟花还不够多吗？”家里最小的成员毫不客气地戳穿道。
迪克反驳：“嘿，那种爆炸怎么能和现在这种烟花比较？这是不一样的，达米安！”
站在不远处的迪克简直是把兴趣盎然写在了脸上，他似乎很中意和全家人一起放烟花这个活动。这大概是因为上次他错失了这么个机会，所以打算这次直接双倍补回来。
不过林赫表情微妙地看着迪克抱着的烟花——要是有哪个混小子往他怀里丢一个火苗，她这位可亲可爱的大哥可能就会原地飞上天了。
各种意义的飞上天。
“你确定他们的精力耗尽了吗，提姆？”
“我收回我之前的发言。”
……
……
最终林赫是依靠在卡珊德拉身旁看的烟花。
火树银花，瞬息变化，这让林赫想起了一句话——火树银花不夜天，烟花飞舞迎新年。
虽然她现在远在美国，对自己的过去也依旧不太清楚，直到现在林赫都觉得她的过去就像是一场美妙而虚幻的梦境，但是在她身旁那来自卡珊德拉的温度却告诉她……这是真实的。
她身旁是她的家人。
以前她属于哪里，以前的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些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因为在当下，她就是林赫，她就是韦恩家名为赫莱娅的一员。
“能像现在这样和大家一起站在这里，感觉很不错。”林赫笑着对卡珊德拉这么说道。
卡珊德拉眨了眨眼，在那双宛若夜空的眼眸中倒映着林赫的身影，因为烟花绽放而显得忽明忽亮的脸庞在这个时候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
“明年我们依旧会在这里。”卡珊德拉说道。
林赫转头看向在烟花下打打闹闹的兄弟们，看着在夜空中明亮的烟火，她突然有些感慨。
哥谭的夜晚被黑暗笼罩，但是总会有人高举着明灯行走在夜色中。他们比烟花更璀璨，也比烟花更温暖更永恒。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那是被烟花爆炸声掩盖的阿尔弗雷德的声音。
听不清阿尔弗雷德在说什么，但是从他脸上的笑容来看，大概是在呼喊他们回去享用迟来的新年夜宵吧。
布鲁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林赫的另一边，他低下头，钢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柔和的笑意。
“新年快乐。”
此时恰好处在新的烟花还未升起的时候，林赫完全听清楚了这句祝福——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林赫也笑了：“新年快乐，父亲。”
下一枚烟花在这个时候拖着长长的尾巴升入高空，它带着所有人的祈愿与祝福在夜空中绽放。
“新年快乐，赫莉！”
“新年快乐！”
——往后的无数个夜晚，我都会陪伴在你们身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