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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的,白得,粉红,浅紫,星星点点,也有一朵一朵的,一大束被他抱在怀里。
看见了她,燕长庭眼睫轻颤了颤,半晌,他有点紧张,却抬起手,把怀里的花束捧着递给了她。
“送给你。”
他犹如一个最普通的追求者,轻轻地,为她奉上一束鲜花。
——沈箐也就小时候和他说过一次,吹牛说的,说追求女孩子肯定要送花啦。
仅仅一次,他就记在了心上。
两辈子的第一次,他终于将他的这束花送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燕崽太会,软硬兼施又真诚,一般女孩子真的很难逃脱啊哈哈
心心发射!!明天见了耶宝宝们~(/≧▽≦)/
第51章
这一大束的花, 整整齐齐,还沾着晨露, 小小的花苞不挨不挤一朵一朵, 彼此之间还配了一点点白色的无名小花,不是夺目的姹紫嫣红,却满满的清新和雅致。
他靴子边上沾满了新鲜的泥土,混合着一点碧翠的草屑。
毫不怀疑, 这是他趁着阅军后那一点间隙, 驱马上了山坡, 一支一支仔细摘下来的, 然后在那小心选出他认为最好的, 把它们小心扎成这么大的一捧。
——可她今天真不定会见他呢。
不见的可能性更大。
说真的,如果不是二姐这桩意外,今天沈箐是不可能见他的。
那这花就白瞎了。
他知道吗?他当然知道。
可他还是用了最虔诚的心情, 仔仔细细摘下一朵一朵的最好看的鲜花,把它们小心翼翼捆扎成一捧。
花很大一束, 他捧着,都抱满了怀。
他不吭声,两人对视了半晌, 他垂下眼睑,像做错事的孩子。
沈箐最终还是接过了那束花, 沉甸甸的, 抱在怀里,很有分量。
“唉,你进来吧。”
沈箐真的败给他了。
这样的一个人, 她真的没法硬起心肠, 先前运起的气一下子泄了, 她侧身,没好气说。
沈箐把花束放在侧边的长案上,盯了半晌,心里不是滋味,她回头恶狠狠刮了燕长庭一眼,“我警告你,不许动手动脚,”嘴也是!“否则,你就滚出去,再也别来见我了!听见了没?!”
她郑重警告燕长庭。
那事儿绝对不许再有!
燕长庭“嗯”了一声,急忙应了,他顷刻领会她未尽之意,记忆里那昏暗小帐内一刹那的柔软灼热触感立马就一闪而逝,他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如雪地里氤开的胭色。
美是极美的,但沈箐从小看到大早已经免疫了,她:“……”
他妈的,她才是被强吻的那个好不好,你害个屁羞啊!!
被沈箐狠狠瞪了两眼,燕长庭脸上的红晕褪了,他有点焦急,“……你不生气了啦?”
“我没生气,但你下次不许这样了。”
沈箐回到案后坐下,翻了翻案上的册子,阖上,很认真对他说。
至于两人之间,唉,沈箐冷静下来,她烦躁撸撸刘海,她暂时不想想。
没法打,又舍不得骂,无可奈何,很烦啊,先搁着吧。
先把二姐的事情搞定再说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
燕长庭偷瞄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暴躁,不敢吱声,连忙应了,然后乖乖按照她指定的位置坐好,正襟危坐。
……
沈箐向来都是乐天一派,最不爱为难自己,又不是啥死人塌房迫在眉睫的事情,她纠结了一会儿,索性就不纠结了,先一股脑丢到一边去。
等她想去想的时候,再仔细想吧。
反正她现在不想了。
“好了,说说二姐吧,喊你来是因为孩子,二姐说,那娃娃不是她的!”
“那你说,我外甥女究竟在哪呢?”
沈箐抓抓头,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她现在基本能断定,她二姐真生的是个女娃娃了,她可怜的外甥女,现在也不知在哪,他妈的燕殷干的真不是人事!
她还特地把当初外头郎中及胡大夫在沈恬怀胎期间诊脉预判给说了说。
但不用她说,燕长庭立马就联系起来了。
不涉及情爱和她那些拖泥带水的事情,燕长庭敏锐得可怕:“……他这是想,李代桃僵,以孙易孙?”
“孩子应该在褒陵!”
谈起正事,燕长庭脸色也严肃起来,皱眉片刻,很快作出他的判断。
“褒陵吗?”
沈箐托着下巴,拧眉思索,褒陵啊,细细分析下来,可能性还真是很大的。
已知条件:褒陵是燕殷的秘密基地。
而燕殷为什么千里迢迢把沈恬运到褒陵呢?难道就为了替换个孩子吗?可根本没必要,在皋京在佑祥宫不也能换?沈恬发现什么还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除非,有什么非运不可的原因。
沈恬只是顺带的,燕殷真正要送的,其实是她的外甥女?
如果她猜燕殷计划没出错,那这孩子注定是必须藏起来不见外人的,但偏偏她又十二万分的重要,因为她是燕殷唯一的骨血,断断不能出任何差错。
安全是必须要保证的。
“这样的话,就能说得通了。”
沈箐打了个响指:“你说得没错,我猜也是!”
把孩子藏在褒陵行宫的秘密基地小心养着,再把假男孩弄出来,回头再送回宫里,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子了。
这个判断还有个佐证,皋京宫里现还真个正“怀孕”的宫妃!
“哼,想得真美!垃圾,人渣!!”
沈箐拍案怒骂燕殷,骂完之后,“……那咱们现在?”
怎么办呢?
重返褒陵,这显然不是个好主意,暗里营救的事情,只能出其不意,可一不可再的。
再来一次,大概算自投罗网了。
“难道等等?”
等个两三年?可时间一长,变数就多,这也不是个什么好办法。
燕长庭却在想那个由两名高手暗中守卫的假山,有蛇窟的那个,他是亲自去探的,所以印象很清晰,几乎是马上,他就回忆起这个不大寻常的地点。
——那两个高手正是住在假山腰上搭建的小屋的。
而那个假山,后面连接这野囿的自然山体,山体不算很高,大约二三十丈高,但却是自然山,一路延绵至行宫之外的。
如果掏空山腹,那完全能当一个全封闭的秘密基地的。
现在很明显,那两个高手显然是燕殷的秘密基地的第一道防线,蛇窟则是第二道。
燕长庭当初不是猜不到,而是和他没关系,他不是奔燕殷的秘密基地去的。
他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沈箐。
沈箐摸下巴:“你说得有道理。”
可是现在,却感觉不大好使,第一个他们不好去第二趟,第二孩子也不知被转移走了没有。
“现在大概没有吧,但我们再去就不一定了,况且,你肯定不能再跑这一趟。”
燕长庭是盟军主帅,身份何其重要,第一次完全攻其不备危险系数低也就算了,要是第二次再过去,那风险可就大大增加了,那怎么行?
沈箐虽然各种嫌弃他生气他,但两人近日纠缠拉扯间以及此刻她自然而言的话语,都无一不证实她心里有他。
她自己都没留意,燕长庭却注意到了,他心里很高兴,不过没敢表现出来,继续保持一脸的正色,他思索片刻,“我们攻打褒陵吧。”
他食指敲了敲长案,毫不迟疑地道!
盟军近日已经在商量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了,打铁要趁热,休整一番让大军歇歇气,紧接着就该挟着这士气如虹的大胜余威高歌猛进。
燕长庭和旸王凌英的通信非常频繁,后者将会在这两天就赶至青山军中,进行最后的磋商。
褒陵距朝廷大军防守线其实并不很远,也就几百里地的路程,近日燕长庭也一直在迟疑东线开战还是西线开战,这两者各有各的优缺点,现在正好,不用犹豫了,直接选西线即可!
然后将褒陵也秘密纳入打击重点之一。
“届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燕长庭起身抽出大瓷罐里的军事舆图,展开,耐心讲解给沈箐听,按褒陵的地理位置,其实并不算兵家必争之地,不过若是取下了西垣,却又可和凌英连成一大片,回头再去取昂州不迟。
“这褒陵距西垣也就一百余里,届时发动骑兵突袭泗源西关,声东击西,可打燕殷一个措手不及。”
沈箐秒懂:“褒陵不保,那么,他那假山肯定是要紧急迁移的!”
也就是说那个秘密基地。
届时,不管里头有什么,都得露出来,那时候都不用他们冒险潜入去瞎踅摸。
“咱们好好计划一下,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赶上堵一个正着!”
肯定没人敢伤害她外甥女的,届时对方投鼠忌器,孩子很可能直接就能救回来了。
完美!
沈箐说到兴奋处,一击掌,她习惯就侧头和燕长庭对视一眼,两人都带着笑。
只不过目光刚和他对上,沈箐就反应过来了,十分懊恼,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你丫的!
燕长庭并不介意,他因为两人的默契愉悦得紧,连忙端茶倒水,十足十的低声下气姿态。
不过下一秒,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沈箐捏了捏下巴,“我们给祈哥哥去个信吧?”
想要近距离监视,如果有荣王的里应外合,那将会事半功倍都不止。唔,不过她也担心会拖累荣王,因为虞太后那个事情,她总有点担心他,她怕他也难得很,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又麻烦他。
“要不……先问问,不行就咱们自己安排人好了。”
燕长庭脸立马一黑。
一听到这“祈哥哥”三字,他脸色立马晴转多云,有一点点微翘不细心看看不出来的嘴角马上就扯平了。
换了别人吧,那估计是看不出来的,但沈箐是谁?一眼她就把这家伙瞅了个清楚明白的。
沈箐牙根痒痒,好啊,都不掩饰了是不是?她算看明白了,这家伙就是个霸道的,嫉妒心强得快漏出来了!
她骂:“嗨,你这是什么脸色呢?”
“给我说说?”
“你不高兴是吧,那你给我说说,你为什么不高兴了?!”
燕长庭瞅了她一眼,不敢说话,抿唇低下头。
他模样生得好,肤白唇红又年轻,这么一低头,看起来就凭添几分委屈,还有一丝落寞。
又来了,又来了!
就是装的,这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能纯到哪里去?!上过一次当的沈箐直接气笑了,恶狠狠地说:“装什么装,不许装!再装,直接打死!!”
她声音大得,连外头守帐的史玉李源张云符简都听得一清二楚,四人面面相觑。走到营帐门前的谢英华刹住脚步,揉揉耳朵,算了,他还是等会再来吧。
他拖着红缨一溜烟跑了。
“哎哎,……”
“你担心个屁,你家小姐和燕长庭一块啥时候会吃亏?”
红缨想想,觉得也是,于是被拖跑了。
帐里的燕长庭:“……”
其实他不全是装的。
这一面,在沈箐面前才会有的,也是因为她,才会得以保存下来最后一点处.女地。
算是本能,本性。
不过他不敢辩驳,只好挺直脊梁抬起头,调整表情,好让自己看起来更严肃正经一点。
沈箐才哼了一声,放他一马。
懒得搭理这家伙,她铺开一张长纸,咬着笔头斟酌了一会儿,最后才用十分保守和轻描淡写的语气,把她这边的事情说了一遍,她抹去了褒陵的作战计划,一来这是军事机密,不外泄是原则;二来,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给荣王压力,因为她而影响他的决定。
一封信翻来覆去地写,地上的纸团揉了十好几个,才终于写出一封她还算满意的。
沈箐看了半晌,最后装封,把谢英华叫过来,“传过去,万万小心,宁可慢不赶快,绝对不能外泄!”
谢英华潇洒一举手,“我办事,你放心!”
……
可即便沈箐不说,荣王最后也猜出来了。
一见孩子不对,他就皱了眉。
结合沈箐的问题,他也是个有军事素养的人,稍稍忖度,就猜了八.九不离十 。
燕长庭和沈箐那边,想敲山震虎?方式是……攻打褒陵吧?
他脑筋快速转动起来,几乎是马上,荣王就决定要和沈箐联手了。
是,是因为他想帮沈箐。
但这回还真不独因为她。
他迅速提笔,非常隐晦地,将自己银簪试探的结果告诉了她。
——其实不用怀疑,连荣王这么一个外行人都因为细心而窥到端倪,御医断无可能诊不出来的,还有太后身边的那几个贴身的一等大宫女。
但这些人,统统都没有一点异常表现,仿佛虞太后是真的只是生了重病。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接到了同一个命令,是辅助者甚至实际操作者。
谁能命令他们毒害当朝太后?
答案只有一个,也只有唯一的一个。
燕殷。
这可真是一个骇人听闻的事实!
荣王却不得不陷入其中,万籁俱静,一种风声鹤唳的胆寒之感,荣王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而他从来都不怀疑燕殷的心狠手辣。
这些日子,荣王仔细留意着,他甚至察觉了御医眼底的隐隐藏着的一丝骇怕。
是啊,这种事情,谁不担心被事成灭口呢?
荣王倒不至于御医的境地,但也没有好太多,他无法抽身,更不敢表露一丝的异常,可几番权衡,都难以下判断。
他连事实的真相都一丝不知,怎么下判断?
沈箐这封信来得正正好!
他没有犹豫多久,很快就决定了里应外合帮忙监视,他在信中温声安慰了沈箐,并隐晦说了他的困境,表示自己希望能获悉一点蛛丝马迹,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
是他有需要的。
他愿意的。
可他越是这么说,沈箐心里就越不滋味,荣王想探究一点真相是真的,可那处秘密基地真的有他想要的蛛丝马迹吗?
对比起不确定收益,他冒的风险要更大得多。
所以其实,荣王一定程度也是因为沈箐。
换了别人,他肯定就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的。哪怕权衡后同意,也不可能这么快这么毫无保留。
沈箐心里明白,但翻来覆去看完了信,她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声。
她不敢回应,家里这个已经够烦人了。
她最后只能提笔,简短回了一声,“好。”
……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开始密锣紧鼓地准备。
沈箐经过几番分析之后,也越来越有信心,“还记得寇太师吗?”
燕殷在寇太师灵堂的失态,沈箐想起来了,他肯定有秘密,说不定,就是荣王想要的蛛丝马迹!
她想着想着又高兴起来了。
希望这次能一箭双雕吧!
把荣王和她这边的问题都给解决了!
可谁料到就在凌英并旸王离王等人先后赶到青山军大营,进行了第一次战策磋商当天,燕长庭却接到了一封信。
这封没有署名的信,是放在沈箐原来的帐内的,也就是现在沈恬休养的帐篷里。
——那地方人少,没机密,守卫也少,不像帅帐和沈箐的帐篷。
沈箐去看二姐,刚陪二姐说完话,一转身出来,却发现外帐帘边的长案上,静静躺着一封信。
——是那个灰衣人写来的!
没有署名,只蜡封了,“燕长庭启”。
沈箐第一眼,就认出了是那个灰衣人的字迹。
她吃了一惊,急忙打开展信一看,只见里头只有短短一行字,“不要攻打褒陵,否则,悔之晚矣!”
这是一句措辞严厉的警告。
作者有话说:
这小老弟真要人命哈哈,所以说烈女怕缠郎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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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沈箐皱眉。
她站了好一会, 直到听到帐帘外的说话声,帘子一撩谢英华和红缨进了帐, 两人诧异:“小姐/主子?”
“你站这干嘛呢?”谢英华问。
两人奇怪, 顺势往她手里展开的信纸瞅了一眼,俱大吃一惊,红缨:“这,这是谁的信?怎么会在这里?!”
谁放的, 怎么放的?
谢英华思索片刻:“难道, 是那个灰衣人?!”
沈箐点点头, “是他, ”她肃容, 应是快速把信折叠,吩咐红缨:“你陪陪二姐,这几天我可能不得空。”
红缨连忙应了。
沈箐已快步冲出了营帐。
她直奔帅帐。
沈箐进帅帐, 是从来不用通报的,她掀帘进去, 里面旸王和燕长庭正低声说话,后者一见她,立即结束了交谈, 和旸王说稍候再说。
旸王心领神会,露出一抹“我懂我懂”的微笑, 乐呵呵地走了。
沈箐:“……”
这些中老年男人实在太会脑补了。
不过她也顾不上搭理这个, 旸王一走,她立马取出信递给燕长庭,“你看看这个。”
燕长庭抽出信一看, 眉心也不禁一蹙。
“你怎么看?”
沈箐皱眉问他。
但其实燕长庭蹙眉的动作并没保持多久, 稍稍一蹙即分, 他更多的,只是因为这封信的出现让他突兀了。
“他谁啊?”
燕长庭淡淡扫过,嗤笑一声,他直接把信笺掷下,“又关他什么事?”
“他让我不打,我就不打了?”
真是笑话。
可笑得不可思议。
燕长庭无动于衷,带着冷冷的漠然,既没有为灰衣人这个突兀的举动感到讥诮,更丝毫没有丁点因为对方这封信而改变主意的想法。
别说一个灰衣人了,哪怕十个,也不可能影响他的决策。
这才是真正的燕长庭。
桀骜孤孑而冷漠,所谓的温柔好说话,只是表象,这么说也不对,他确实仅存有温柔好说话的一面,但这些都只对沈箐的。
其他的人,除了一个魏太妃,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燕长庭对于这封警告信,他冷嗤之余,心里在意的却是另外一点——刚沈箐说了,她从内帐出来,就发现信搁在案上了,明明她进去之前是没有的。
而沈恬这营帐,虽没有机密不设随帐亲兵,但这却位于在青山军的中军核心圈。这之前是沈箐的营帐,有多核心可以想象。这么一个地方,哪怕本身没有随帐亲兵,也绝不是外人可以混进靠近的,尤其是在燕长庭已经高度警惕反复调整了巡守的情况下。
可这封信还是突兀出现了。
他眯眼,内奸?
“刚我命符简去叫凌英了。”所以不可能是符简。
假如符简也是,那内奸就得有两个,他们可能是一伙的,也可能是两伙人。
燕长庭面沉如水,眉目凛然厉色,他更在意的这个内奸,还有这个灰衣人随便给他送信的手段和渠道?!
这种外人能轻易在他腹地为所欲为的感觉真的让他忌惮到极点。
燕长庭在垂眸沉思,表情山雨欲来,沈箐弹了一下那封信,也在想,这个灰衣人是敌是友还不清楚,身份来历更加没一点踪影,仅仅凭借先前一次通风报信,就要改变他们的重要决策,好吧,她其实也偏向不可能的。
毕竟万一人家先前只是抛一个饵呢?
后续战场上又要你改变重大战策,你改还是不改?
这么一想,根本不用犹豫的!
沈箐看了看信没有其他玄机,直接将它拍在案上去了,“你说得对。”
只不过,她还是有点隐隐的担忧。
燕长庭想到的问题,她也想到了。
另外还有一个,对方送信的前提,是竟然知道他们要攻打褒陵?!
要知道这可是秘密啊,连旸王凌英都不清楚的,也就青山军内部的核心小圈子里知道他的提前部署。
——而灰衣人,不但知道,还毫无顾忌让燕长庭知道他知道。
这灰衣人究竟是哪位?
他凭什么?
还是,还是,假设先假设他真的偏燕长庭的吧,送警告信也不是因为毫无顾忌,那是不是可以引申认为情况很急,或者褒陵真的很不适合攻打?故他哪怕冒着被燕长庭知道的弊端也要送信?
所以,沈箐心底就难免有点儿担心。
“他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感觉哪哪都有牵扯似的?沈箐抱怨。
“管他是什么人?”
一直垂眸沉思,眉目似刀锋一样锐利冰冷的燕长庭,闻言转过身来,面对沈箐,冰封般厉色立马就缓和了下来,他说:“藏头露尾的,焉知是敌是友?”
他不介意以最大的敌意揣摩他人,他亦从来都没将这个灰衣人纳入友军,对方一直处于他的高度警惕和评估之中。
他见沈箐担心,握住她的手,安慰她,保证:“你放心,褒陵必然能拿下,我们肯定能把你二姐的孩子救回来的。”
他认真得很。
这句话也是发自肺腑要安慰她的,就是动作忘情了点。
驰骋沙场多时,燕长庭的手虽很注意保养,但掌心还是难免磨出了一片薄薄的茧子,很粗糙,但触感格外强烈,他手心温度比她高,烫烫的炽热。
沈箐瞄了他一眼,把手抽回来,“说话就说话,你握我手干嘛呢?”
她瞪了他一眼。
拉扯来去,揭开又软化,两人相处好像和以前一样,但又添有了点新变化。
只不过,有一点始终都没变的,两人心底最信任的还是对方,端看发生了什么事,两人第一时间告知的,并互相商量的都是彼此。
被抽开了手,还送了一个小白眼,燕长庭抿抿唇。
不过他看着她坐在帅案后打开匣子把信收好的秀美侧颜,燕长庭却一点都不后悔。
她暂时生他气了没关系。
她总不会气他一辈子的。
而他却有一辈子的时间。
燕长庭忍不住,用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唇,唇角的伤损已经好了,但那柔软炙热的触感犹在。
昏暗迷朦,心醉神驰。
他心尖在轻颤,忍不住轻闭了闭眼睛。
不是吗?
……
在这一年的初秋,短暂休战和调整之后,朝廷和盟军再度掀起了新一轮的大战。
甚至不待盟军发动攻势,朝廷已先一步出兵了。
收复失地,震慑九州,这是他们迫切需要完成的,也是朝廷大小诸将,从帅到下,压在每一名将领肩膀上的目前唯一要务。
只不过,和新生的盟军相比,朝廷这艘大船上人员沉冗复杂,私下有小心思的人从来都不会缺。
不管是司马超,抑或寇子文。
“咦,大哥,你不是去帅帐吗?”
朝廷这边的帅帐,也就是帝帐,寇子文方才整饰了衣冠正是去面见燕殷。
寇子文有点烦躁:“别提了,陛下头风又犯,谁也不见。”
他扯下头盔,扔在案上,头盔哒哒哒滚到边缘,“啪”一声掉了下去。
无怪寇子文不适应,实在他父亲还在的时候,他的待遇可不是这样的。
倒也不是说寇子文地位一落千丈,实际他现在还是天子近臣,原来职位也没变。
但怎么说呢,和寇太师在的时候比的话,那可还是差得远了。
寇太师是谁?开国重勋,哪怕当年太.祖在世也礼遇三分的人物,燕殷称之为外祖父,不管心里防不防,那表面是尊而重之,日常客气有加,寇太师一句话,那分量可是杠杠的。
他不管何时去见皇帝,哪怕燕殷是躺在病榻上,也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寇子文常年随着父亲,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优待。
可他能和寇太师比吗?那当然是不能的!单说一个器重,那就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寇太师这么一去,寇子文立即矮了三尺,他现在甚至连司马超都不如。
这样的落差,他极难适应,寇子文一直在想方设法再度起势,可是吧,别说短期了,长期有没有效果都难说。
司马超也不点破,寇太师死后,他反而对寇子文更加俯首帖耳言听计从,也是因此,寇子文一点都没怀疑他,反而更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