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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挨骂挨多了,不敢念叨,但脸笑得像一朵花。
“恶心死了。”
魏太妃没好气,臭骂一句。
但晏修还是很高兴。
目送这主仆两人渐行渐远,魏太妃锤打晏修,这小老太太肯定又在骂人,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燕长庭一直等魏太妃转弯看不见人了,他才掉头进帐,在行军床上,他躺了下来,伸手按了按心脏。
有点距离,但又很近,这种陌生的滋味一开始让人无所适从,但细细品来后,却是不错的。
他也是有祖母的人。
想来,将来也会有孩子。
燕长庭一翻身,睁开眼睛,现在就只差她了!
她没到处跑就好。
至于其他的,燕长庭并不是很担心,他想,他总不信她真的就不管他就是了。
……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两人就各自忙碌起来了。
燕长庭心里很惦记沈箐,但他非常沉得住气,基本没有主动去找过她。
也不会显得刻意,因为他也真的很忙,里事外事,调度出征,各种忙碌,通宵达旦。
这一场转战三地凶险无比的大战获胜以后,得来的战果也是非常丰硕的,在一条逶迤战线成功形成之后,最重要是大败了朝廷王师,如今这个战线往后的丰沃地盘,就归于他们了。
除去那蕖王,剩下的八方势力,说三方其实也行,这三方在各自负责的攻守线分别陈兵,而后默契各取就近的一部分,其中又以岑岭的最大。
燕长庭安排人去收取这些大小城池,先兵后文,有遇上顽固抵抗的,但更多的是象征性抵抗一下就投降了,毕竟青山军口碑不错,而一般州郡兵员不多,作战能力更和青山军没得比了。
燕长庭本人则坐镇战线最前方。
对于盟军这一系列举动,朝廷当然不可能坐视的,双方几次交锋,互有进退,但都不是大战,彼此的防守线也都没什么变动。
他们和朝廷以对峙战线形成一条楚河汉界,这东南最丰饶的地域归于盟军,是稳了。
而青山军几番收编降卒战马兵刃等等,编制快速扩张,战力装备亦前所未有地强大起来。
另外非常值得一提的是,这期间,好几名燕姓藩王也宣布独立了。
这些大都是太.祖的皇子。
这些皇子当年有些是得宠些的,有些是不甚得宠,但反正在燕殷登基之后,有封地的还好,没封地的随意安了块犄角旮旯的,统统被扫地出京了。
这几名皇子不约而同在独立檄文上大骂虞太后燕殷,称其枉顾太.祖意愿,欺上瞒下刻薄寡恩,而虞太后不慈恶心,口蜜腹剑,无德无行,难堪国母,等等等等。
虞太后被骂得最狠,连类似婊.子无情的话都出来了,直接把虞太后昔日为娼的事实点出撕她脸皮,据皋京消息,虞太后气病了,燕殷打发了荣王回去探视。
反正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如今的神州大地,是平静不再,烽烟四起了。
打江山难,守江山更是不易,不知道太.祖在天有灵,见到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山河没几年就被燕殷折腾成这样,是什么感想。
不过这也是该的,毕竟这继承人是他选的。
燕长庭看过皋京和鹞子关的密报,最后一封,燕殷在前头的大战受了伤,据说现在还卧榻着,他冷嗤一声,随手扔下,“没用的东西!”
燕殷他从来都不怎么看在眼内,相较而言,他反而更在意那司马超。
还有灰衣人。
以及符简。
或者说是内奸吧。
他问陈婴阳:“查得怎么样?”
陈婴阳摇摇头:“并无不妥。”
张云也拱手说:“主子,并无异样。”
符简出身青云堂和商号,陈婴阳管不着,但燕长庭和沈箐这边也私下自检了,张云忍不住说:“属下,属下觉得……”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和符简共事多年,风雨至今,张云低声,“不可能是符简。”
“行了,我也没说是符简。”
燕长庭淡淡道:“此事到此为止,你们留意些,但不必再查了。”
以免影响团结。
燕长庭吩咐陈婴阳把密函都处理了,他相信,这人,早晚会再有动静露头的。
现在时机未成熟,强求有害无益。
“是!”
陈婴阳和张云领命下去了。
帅帐终于安静下来了。
忙碌了这么久,手头的事情终于都上了轨道开始少下来了,燕长庭静坐了一会儿,忍不住提起了笔。
一笔一划,慢慢描绘,是个“箐”字。
她正在干什么呢?
……
沈箐正和荣王通信呢。
一边忙完收编降卒之类的战后事宜,她一边紧着给荣王回信。
先前荣王就说过,会帮她留意沈箐二姐的事情。
魏太妃晏修、沈家旧人、还有荣王,算是三管齐下了。
但总体来说,还是荣王的人更好使。
因为魏氏的人在一两年间被反复地清扫,受到的折损还是很大的,剩下的也不敢轻易莽动,耳目就不及以往灵通了。
而荣王是现在进行时,他生于宫廷长于宫廷,更由于出身原因眼线非常贴近燕殷母子,所以他的消息是最清晰的。
沈箐先后得讯沈恬被软禁在前朝与后宫交界的祥佑宫——这一点虽然她有系统,但她没法说明白自己为什么知道,还得有一个明面的消息渠道才行。
沈恬去年已经生产了,原来沈箐也不用着急的,因为燕殷为了孩子,确实让她母乳喂养。
但随着时日推移,沈恬乳汁渐稀,御医们经过商量后另外找了数名刚刚生产乳汁丰稠的年轻妇人来给孩子当乳母,和沈恬一起哺育孩子,却出新状况了!
沈恬和孩子被从祥佑宫移出来了!
荣王紧急来信,祥佑宫人去楼空,沈恬母子直接移出了皋京,据荣王后续急查,是被转移到燕殷登基之前的封地,褒陵。
这褒陵可以说是燕殷的老地盘了,他四岁封王,未登基之前就深耕的私人经营所在,彻头彻尾属于他的地方。
当时荣王来信,说沈恬母子似乎是在褒陵行宫。
而系统耗费能量察看过后,也证实了沈恬母子确实在褒陵, “没错,是在行宫内,但条件并不好。”
“沈恬和孩子被分开了。”
这个条件并不好,是指沈恬,她被囚禁了。
目前她还许定时探看孩子,但间隔时间从一天几次到一天一次,当孩子熟悉了没有母亲之后,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所以沈箐得讯后几乎是马上将救二姐提上日程了。
和荣王几番通讯,最终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还有褒陵行宫的平面图,大致的巡哨和守卫分布等等,可以说万事俱备了。
沈箐扔下毫笔,挠了挠下巴,她现在苦恼的是,要喊上燕长庭吗?
褒陵不远,在豫地,距离他们这也就数百里的距离,是要跨越朝廷防线,不过这个问题在艺高人胆大的燕长庭眼里不是啥问题。
主要不远,他随时能兼顾两头就问题不大了。
沈箐有点想自己去,主要是发现了燕长庭心思她没法像以前自在。
可是先前她答应过的啊。
沈箐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邀请燕长庭。
当然,假如他忙,没法去的话就不关她的事了!
但这有可能吗?
燕长庭当然是不可能不去的。
……
掀开一点帐帘子,沈箐探进一个脑袋,就对上燕长庭一双凤眸。
——她一走进,燕长庭立马就知道她来了。
沈箐嘿嘿笑了两声,抓抓脑袋,“阿庭,还忙吗?”
“有一点,也不是很忙。”
燕长庭起身,沈箐掀开帘子进来,他提起热水壶,熟练给给她沏了被她爱喝的六安瓜片。
沈箐找了个位置坐下,在背后拿大眼睛瞅他,燕长庭一转过来,她立马移开视线,“额,就是那个二姐,已经查清楚是在褒陵了,你去吗?”
燕长庭抬眸看了她一眼,语调平和,“好啊。”
“噢噢,这样啊,那好啊,那这两天就出发了,你忙得过来吗?”
“没问题。”
沈箐没话找话说了两句,燕长庭端茶过来,她赶紧伸手去接,茶盏底下的托碟不大,两人的手指碰了一下,她一个激灵,下意识撒手。
“噢,好烫好烫!”
噼啪一声,茶盏打了,热水溅起飞到两人的小腿上,有点烫,但还好,隔着鞋袜没怎么疼,一点点一下子就好了。
但摔了这一下,气氛有点尴尬,沈箐嗷嗷叫了两声,讪讪,“额,那我回去换衣裳了?”
“……嗯。”
燕长庭慢了半拍,才应了一声。
沈箐主要是不自在,被戳破窗户纸之后,她从前又从来没这样的心思,她总感觉尴尬又怪怪的,恨不得赶紧闪人,但她转身之后,忍不住又回头瞄了眼。
燕长庭还站在原地不动,茶盏打在地上碎成几瓣,他托茶盏的手慢慢垂了下来。
其实他腿上溅的茶水比她还多,但他一动不动,垂下的眼睑遮住情绪,难掩落寞。
沈箐愧疚感油然而生,她想,自己是不是过分了点?
燕长庭也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喜欢自己,对自己好而已。
沈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脚步也迈不出去了。
她小声说:“你裤腿都湿了,不赶紧去换一下吗?烫伤了就去不成褒陵了。”
她转身,拉拉他的衣袖,让他进内帐去换裤子。
燕长庭瞟了她一眼,默默去了。
等他换了衣裳出来,沈箐也没马上走,她拉来扯去找了许多话题,从公事到私事,待了快两刻钟,直到燕长庭把手上 这份加密文书处理好了,她拿起来,“我帮你送过去?”
她有点讨好,小声说。
燕长庭点点头,她这才跑出去了。
文书是给沈隽的,沈隽能者多劳,政务后勤一把抓,忙到飞起。虽他自得其乐,但沈箐作为亲妹妹,总不能干看着的,每次过去都给帮忙一番。
这次她还说了沈恬的事,沈隽很高兴,兄妹俩还特地给沈正崧去了一封信,这才忙活起来。
等从沈隽这边出来,已经月上中天了,沈箐徘徊两圈,忍不住又回头往帅帐那边走了一趟。
帅帐还亮着灯,不过张云告诉沈箐,燕长庭正小寐。
张云还说,近日燕长庭都非常忙,上马出征回营内政,近两天才闲些,不过今晚又忙起来。
这个沈箐知道,燕长庭前头真的超负荷运转,也就这几天才好一点。
她哦哦两声,站了半晌,最后伸手撩起一点帐帘,燕长庭趴在长案上睡着了,狼毫笔掉在写了一半的纸笺上,他侧脸对着这边,明亮烛火下,可以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青痕。
沈箐叹了口气。
犹豫了一会儿,她终究还是没忍住,轻手轻脚进去,把蜡烛吹熄了大半,把笔捡起来搁在笔山上,最后取下木桁上的披风,轻轻披在他身上。
——昨夜一场大雨,今天有点凉,他衣裳却很单薄。
越是劳碌疲惫的时候,越是要注意身体啊。
在沈箐看不见的角度,披风盖上去一刻,燕长庭唇角微微翘了一下。
沈箐给他盖好了披风,站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只是在她转身那一刻,她听见披风落地的声音,燕长庭喊了一声,“姐姐——”
“阿箐。”
他声音很轻,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可以听出里头压抑着一种隐忍的害怕和惶恐,他喃喃道:“……你还会对我好吗?”
沈箐转身,燕长庭站在原地,像被抛弃的小狗,脆弱,眼里只剩下最后一丝光,低声喃喃。
“当然会啦!”
他这个样子实在太戳人心了,沈箐心里不舒服,连忙回道。
“真的吗?”他急忙问。
“真的!”
沈箐用力点头,“我什么时候不对你好了?”
燕长庭低头,没说话。
她抿了抿唇,上前把披风捡起来,好吧,自己最近表现是有点刻意了,可这还不是因为……
她站了一会儿,抬手把披风给他披上,顺手把系带系了,“你啊,都快二十了,不知道忙的时候,就越要照顾好自己吗?”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都说过多少次了。
等系完披风,沈箐叹了口气,拉他一起坐在帅案上, “其实,主要……”
她挠挠头,瞄了燕长庭一眼,但他垂着眼睫,看不清他情绪,她小小声说:“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不打算谈恋爱婚嫁的。”
燕长庭却道:“没关系。”
他抬起头,一双眼睛清澈如水,“我也只是想陪着你一辈子而已。”
“你不喜欢我说这些,我以后都不说了。”
“对不起,我……”
“不不,也不用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
老实说,这个回答有点出乎沈箐意料了,好像小孩子一样,甚至还带一点点稚气。
在她严阵以待原来以为他要豪点一桌大菜的时候,结果人家其实只是想吃个生菜沙拉,还站门口吃就行了,不用进来。
当场让她这个赶鸭子上架的无证大厨喜出望外,原来是这样啊,你早说啊兄弟!
沈箐心口登时一松,他没想其他,那太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沈箐稍稍一愣后,不禁大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近日就如何处理燕长庭这段感情,成为她最头疼的事情,现在突然发现,或许根本不用处理。
最大的烦恼去了,沈箐人仿佛一下子轻了三斤,她连说了两句“那就好”,半晌,她偷看他一眼,又忍不住问:“那,那我能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喜欢她吗?
燕长庭偏头瞅了她一眼,很自然道:“只有你对我好。”
“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轻声说:“想你笑,想你开心。”
“我就会很高兴。”
这话说的,沈箐听着心里有点发酸,“我也想你开心啊。”
但这不是爱情。
最后一句她没有说,因为否定燕长庭的感情性质她觉得不尊重。
但她想,他这绝对不是单纯的爱情吧。
童年的护持和依恋必然占据很大一部分。
她最清楚燕长庭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情的了,他童年少年的经历没人比她更了解,怜惜之情不禁大生,更说不出什么重话来了。
“别这样,魏太妃对你也是好的。”
燕长庭抿抿唇,没有吱声。
这下子,沈箐心态一下子自然多了,燕长庭这不有点类似恋母一类的雏鸟情节?这算不算一时迷恋?她甚至在检讨,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给了他错觉。
另外再加上燕长庭的态度真的很重要,他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真的很加分,没有咄咄逼人,就不会沈箐增加紧张感。
人紧张,就会下意识防御;不紧张,自然更容易放松。
燕长庭追问:“那你还对我好吗?”
昏暗的灯影下,他眼睫轻颤,有点紧张,又有点小心地问。
这神态。
沈箐心蓦一软,她郑重说:“别这样,别怕。”
“只要活着一天,我就对你好。”
两人的感情,是十多年点点滴滴出来的,这样的根底,并不会轻易能被一个二个大小插曲影响到。
只要她在这个世界一天,就会对他好的!
作者有话说:
1.燕崽:“我也只是想陪着你一辈子而已。”
内心独白:她可以不嫁人,但不能有别人!不然……
(外表小鹿清纯,内里恶魔低语,这都是套路,套路!)
2.燕崽:你不嫁,我还可以入赘!
长得好的人就是占便宜,装起来特别像啊哈哈,这大概就是撒谎的最高境界,九分真一分假了
为了娶个老婆,也忒不容易了哈哈哈哈
今天算肥肥的一章了吧嘿嘿,心心发射!!明天见啦宝宝们~ (づ ̄3 ̄)づ
第46章
可燕长庭一下子恼了, 拧眉喝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真听不得这些不吉利的话,什么活着。
他唇抿得紧紧地, 瞬间坐直, 瞪了她一眼,眼神还有点凶。
都是下意识的反应,也最真实。
双方都在对方心里占着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他们关心着彼此, 毋庸置疑。
也是这一下, 沈箐和他有点凶的眼神对视一样, 却一下子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
她忍不住笑了, “也就说说, ……好了好了,我不说。”
她举手投降。
这熟悉的相处节奏,让她更加自然, 沈箐挠挠头,也觉得自己脑补得太多了, 和燕长庭沟通过后,她压力大减,其实她这会儿觉得燕长庭的感情不太像纯种爱情, 而是有点带着雏鸟和恋母的那种眷恋色彩,想到这里她被自己雷了一把, 不过倒也确实轻松得多了。
他这种默默自己喜欢自己的, 不强求,不靠近,更加让沈箐心理压力尽去。
她就想, 一直像之前那样也不是事儿, 总得恢复正常的, 现在大家都以为她和燕长庭闹矛盾呢,红缨偷偷问过,他俩是不是吵架了?
连百里珍和谢英华这俩家伙也特地过来八卦,被沈箐踹回去了。
于是沈箐决定不能继续这样了,燕长庭还是燕长庭,又不是洪水猛兽,没什么可怕的。
沈箐心态终于调整过来了,这得益于今晚的谈话,她主动凑过去,问:“这是什么啊?”
刚才燕长庭直起身的时候,把帅案上他原来压着的一封密函扫落在地了,他刚弯腰捡起来。
燕长庭递给她:“是鹞子关朝廷那边的。”
“陈婴阳刚递过来的。”
陈婴阳?
说来,近日陈婴阳那边的密函没有再先呈给魏太妃了,而是直接都转到燕长庭这边,沈箐是知道的。
她忍不住取笑他,“这是好起来了?”
说的是燕长庭和魏太妃,祖孙感情可以说是每况愈上。
“嗯,”燕长庭抿唇一笑,半晌,小声说:“……我命胡大夫给你爹制养荣丸的时候,给多制一些。”
再添加了防风、鹿茸、巴戟等等强健筋骨的药材,魏太妃年纪也大了,并且她两手受过伤,每逢转季总疼痛难忍。
沈箐笑了,“这不是很好嘛?”
魏太妃半生坎坷孤寡,燕长庭作为唯一的孙子,多多关心是应该的,她什么东西都给他了。
她说完低头一看,却“咦”了一声?
“燕殷这是干什么了?”
这是一纸情报,上面描述的主要是燕殷在寇太师灵堂的表现,燕殷有点失态,表现略奇怪,所以他们的人就修书一封过来了。
……
说来,寇太师已经去世一个多月了。
他的尸身燕长庭沈箐当时没管,他们对寇太师也没恨之入骨到要戮尸,但替对方收尸也不可能,于是检查完之后,也没动,让那寇子文派人来找吧。
找到不找到那就是对方的事了。
找当然是找到的,当天寇子文就找到了,如何痛哭大悲就不说了,寇太师的尸身于三日后被奉着回转了鹞子关内,陈于距离鹞子关最近的灵原城。
燕殷也在灵原城养伤。
皇驾在这,差不多被搬了近半的朝廷自然也跟着转移到这边来了。
像寇太师这样的人物,肯定不会草席一卷就此埋了,哪怕是战时,也至少停上七七四十九天。
遗体就用冰镇着,每天前来上香祭拜的文臣武将络绎不绝。
事情就发生在寇太师出殡的当天。
寇太师就不回皋京了,毕竟这年头讲究落叶归根,加上他是横死,死相不体面,本身也不是皋京人,他的家乡距离灵原城还挺近的,到时寇子文会直接奉他归乡安葬。
燕殷的伤养了多天,早前也终于现身人前了,而他一贯称寇太师为外祖父,和寇家关系紧密更甚于他的亲外家虞氏,再加上寇太师差不多可以说是硕果仅存的开国重臣了,级别最高就是他,如今他牺牲于战时,于情于理,燕殷都该亲自去灵堂祭奠一番,送他一程。
于是在寇太师出殡当天,燕殷亲临了。
他头戴一金黄抹额,身上披了一件赭色薄斗篷,这是临进门是贴身的人给加的,为了保存寇太师尸身灵堂用冰很多很多,一进去人一个激灵,在场来送行的武将尤自罢了,文臣一律都在里面添了厚衣服,不然一冷一热这屋子阴气又重回去就该生病了。
燕殷脸色并不好看,带着司马超等人进门之后,接过檀香拜了几拜之后,他将香递给身边的人插香炉里,而本人则上前,看了眼寇太师的遗容。
巨大的楠木棺椁和雪白锦垫,非常干瘦的寇太师尸身躺在里头,他大病而终,尸身并不好看,而死去多时虽有大量冰块,但尸斑已经出现了,脸上铁青一片,而最让人留意的是他的咽颈,有一道深黑的淤色。
寇太师是被人折断颈骨而死的,哪怕仵作小心修复让他骨骼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异常了,可时间一长,这狰狞的淤痕根本掩不住。
燕长庭脸色铁青,他听人禀告过,但他当时身体不适,根本没心思去理会这个,此刻入目那狰狞的淤黑,以及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颈脖碎骨凹陷。
堂堂一朝太师,开国重勋,太后义父,竟然被人扭断脖子死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这是谁?!”
谁干的!!
还有,“当时谁跟在寇太师身边的?!都干什么吃的?!”
燕殷怒不可遏。
当时跟在寇太师寇子文身边的栗鸿等人都是寇太师的得力心腹,不管是文是武,哪个都是寇太师留给寇子文的股肱之人,护主不力,罚是罚了,但不可能要他们的命的,现都跪在灵堂上。
他们闻言膝行上前,无话可说,沉默磕首伏地请罪。
痛哭的寇子文也噗通一声跪下,两眼通红,“臣等无能,请陛下降罪!”
他出来一挡,燕殷也不可能让人拉下去都杀了,他怒叱:“废物,要你们何用?!”
“是谁?!”
他几脚跺过去,切齿恨道:“说,究竟是谁?别告诉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燕殷语气森然。
其实该说的,栗鸿等人已经反复说了多遍了,当时司马超去救驾,能遣的人都遣上去了,寇太师身边剩的人不多,否则栗鸿等人也不用亲自去煎药。
栗鸿等人爬起跪好,又低声把当时情形仔细说了一遍,末了栗鸿身边的武胤回忆道:“……臣等听闻公子召唤,匆匆赶往正屋,臣忽听见有窗户开合的声音,觉得不对,疾冲一步,看见一抹灰影一掠而逝!……”
这武胤燕殷认识,他是寇太师身边的首席武卫,功夫很高,也就比他身边的暗卫差一筹,也可以说是当世难得高手,可连他都追丢了。
武胤正在描述那个一掠眼看到的人影,‘高高瘦瘦,戴着幞头,一身灰色布衣,……’
燕殷却骤然打断,“你说什么?灰衣人?!”
他瞳仁蓦地一缩,声音瞬间就变了。
实话说,燕殷这话和声调有点太突兀,猝不及防,似是突逢惊骇。
以致于他身侧的司马超不禁侧头看了他一眼。
不过燕殷很快掩饰过去了,他沉着脸,“你继续说。”
“是!陛下,……”
但当时灵堂的人还挺多的,基本上能来的人都来了,留意到的人还挺多的,大家对视一眼,都没敢说什么,只继续低头听着。
而魏氏在朝中的几名党羽也在,虽位置未必很高,但燕殷刚好是正面对着众臣的,其中一个,就很清楚地看见了燕殷那骤然一缩的瞳仁。
他们都觉得有些奇怪,于是等散了之后,略略商量,修书一封送往青山军了。
……
“他在害怕什么吗?”
可没有理由啊!
沈箐看完信,莫名其妙,燕殷身边高手哪怕死了残了不少,也至少还有几个吧,他根本不怕灰衣人啊。
燕殷是名正言顺登基的皇帝,灰衣人哪怕不是司马超的人,也不可能螳臂当车以一个人去撼动整个朝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