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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太师大吃一惊,拼命挣扎,可惜并没什么用,那灰衣人手铁钳子似的非常之稳,且轻功高绝,一眨眼已将小木屋抛在身后。
风声呼呼,来到一个十数里外的野外小山岗,灰衣人才把寇太师一把掷下。
而此时,寇太师却惊疑不定,他刚才仰看的这人某角度轮廓,这一提一掷间,还有这人转身的姿势,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你……”
寇太师都要死了,灰衣人见他认出来了,索性把脸上的蒙面巾掀开,微微一笑。
寇太师瞬间瞪大了眼睛,“是你,是你!真的是你——”
灰衣人直接伸手,“咔嚓”一声,捏断了他的脖子。
他估摸着燕长庭等人快要到了,也没多余动作,俯身摸出寇太师怀里的密信,打开,确定是对方与从司马超手里接过的岑岭细作之间的通信没错,塞了回去,一纵轻掠,人直接离开了。
……
燕长庭和沈箐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死不瞑目的寇太师。
“已经断气了。”
张云俯身一探,这尸体还是温的,“杀他的人刚走不久。”
燕长庭沈箐转头顾盼,但郊野草木茫茫,早已杳然无迹。
“啧,他怎么这副狰狞的样子?”
沈箐砸吧一下嘴,实在寇太师的这表情有点目眦尽裂,好像临终一刻遇上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这位都活到这份上了,还能有他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可惜这个问题,就注定无人解答了。
燕长庭也俯身,探了探寇太师颈脉,又搜了搜他的身,于是很快,就搜出了那个灰衣人特地留下来的密函。
“会不会又是那个灰衣人?”
沈箐小声嘀咕着,转头却发现验过密函的燕长庭一打开,神色一凝。
隔壁魏渠已经肃容道:“是寇太师与我们之中那细作的通信。”
“什么?”
沈箐赶紧凑过去,一看,那信没有署名,但沈箐几乎是马上就明白了燕长庭为什么这个神情了,是字迹,哪怕写信的人刻意模糊,但横撇捺勾之间,非常熟悉。
沈箐震惊了,“符简?!”
这个名字一出,所有人震惊,魏渠张云等人霍地抬头。
符简也一脸震骇,他愣了半秒,噗通一声跪下,“不,不主子!”他一脸不可置信,膝行上前一把抢过那密函,低头定睛一看,更加震惊的表情,他慌乱道:“不,不是,主子不是我,我没有,……”
符简急得举起右手:“主子,主子!倘若我有丝毫背叛主子背叛岑岭之举,叫我死无全尸,永坠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看起来倒是很真,只是演技过人者不是没有,而这密函看起来也很真,并且观其墨迹新旧,也刚好差不多能和时间对得上。
沈箐和魏渠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做声。
符简伏跪,急得眼泪滚滚。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许久,一直一言不发的燕长庭足足盯了他有数十息,他最终俯身,将符简扶起,反手把信撕了,“此乃敌人离间之计!”
“我不信。”
符简瞬间泪崩,“主子,主子,我真的……”
“好了,我知道!”
燕长庭拍了拍他的肩膀,言简意赅:“你与张云跟随至今我至今已有十数载,不必多说!”
“好了,赶紧把脸擦擦,我们回去。”
要说燕长庭是因为符简跟随他十数年即打消怀疑,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而是现在仅仅只有这么一封信,要他向内部开刀,引起人心动乱,弊大于利。
且最重要一样是,符简上辈子,是为他挡箭而死的。
毫不犹豫,奋身一扑。
因为这个,燕长庭对这封密函存疑度更添了几成。
那既然是这样,将符简打上嫌疑人的烙印就没意思了,燕长庭内心虽持一定保留态度,但明面上绝不会模棱两可,他直接把手上密函给撕了,抹过此事。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
他没有再废话,待找了找附近没有其他线索,符简也简单清理过颜面,他直接下令,“回去吧。”
沈箐和魏渠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发表异议,点点头,“好。”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略过去了,大家简单收拾一下,然后掉头。
……
由于这趟燕长庭和沈箐是便服出行的,营中的事情也已经安排妥当了,也不用急着赶回去了。
中午没吃,大家放松下来,才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索性找了家小酒店,把店家叫起来做些酒菜。
魏渠和张云他们盯店家的盯店家,安排眼哨的安排眼哨,各自忙碌去了,小小的客店里头,就剩燕长庭和沈箐。
沈箐靠着梁柱,翘着脚坐在矮凳上,随手拿着刚才收起的密函和那灰衣人的第三封信翻有一下没一下翻着。
夕阳残红,这小店是半敞的布局,夜风吹来,暮色渐露,有一种天苍野茫芳草萋萋的寂静感。
那些硝烟滚滚的时光就仿佛一夕远去了。
沈箐才翻了两下,突然感觉燕长庭在看着她。
他坐在方桌的另一侧,静静的,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
沈箐:“……”
——之前因为战况紧急而抛在脑后的所有事情,就这么浮了起来。
窗户纸没有当面戳破,但已经差不多了。
燕长庭也没有吱声,就这么静静凝望着她。
目光中蕴含的情感,就算沈箐还没抬头,就已经感觉得到了。
——他对自己,竟真的是那种感情!
沈箐一刹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她僵了半晌,没有抬头。
直到有风过,篝火噗噗闪烁,燕长庭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
“阿箐——”
多少年了,他终于,终于可以这样唤她一声了。
这一瞬,他竟有些泪盈于睫。
作者有话说:
上帝视角解释一下,有两拨人,依照目前来看,是灰衣人制造机会给男女主披露了寇太师和司马超那个夺不走的暗线之间的通信
但目前证据就单单一封信,燕崽因为前世挡箭事件,持怀疑态度。
存稿快告罄了qaq,希望能保持住阿秀的全勤记录哈哈,啵啵!明天见啦宝宝们~ (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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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呼呼一阵风吹过, 搅动几天的乌云终于拧作了雨,“刷啦”一声落在檐台上。
暮色四合, 西边一抹残红, 微烟细雨,打落在木阶下的青草绿苔上,溅在沈箐的手上。
她手滑了一下,信掉了, 茶盏筷子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她慌忙把信捡起来在裙摆擦了几把, 还好没湿透!
她单手按住滴溜溜乱滚的茶盏, 把它扶起来, 顺手抹了两把桌面的茶水。
这个过程中,燕长庭一直在看着她,眨也不眨, 目光和眼神都没变过。
墙角火塘的篝火在跳动着,她秀丽的眉目染上了一层胭脂色, 那篆刻进了他灵魂的一颦一笑,从垂髫小儿到妙龄少女和韶华青年,一直都未曾改变过。
燕长庭忽一动, 双膝着地,他不喜欢从这么高的角度俯瞰她, 因为这样会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更渴望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跪坐在地上,仰首看着她, “阿箐——”
轻轻一句, 在舌尖徘徊了千百遍, 今天终于吐露了出来。
沈箐:“……”
沈箐只能说压力比泰山还大啊。
她感觉这样的目光她简直承受不住。
她头秃,她头疼,“阿庭,阿庭!你,你别这样……”
她手足无措,手忙脚乱,跳起来拉他:“你先起来啊,坐地上干嘛,有话好好说,……”
沈箐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她真的做梦都没有想过,她可是一直都把燕长庭当亲弟弟的。
不是矫情,也不是装模作样,是真的!
她低头看他的脸,他眼角那颗小小美人痣映入眼帘,白肤嫣红,鲜艳夺目。
她亲弟弟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一样的大小,一样的位置,她弟弟皮肤也是这么白的,晃眼过去,恍惚一样。
她家是飞机失事,在事故发生之前,姐弟两人产生隔阂已经长达几年,甚至她一度以为他们俩长大后会老死不相往来,这种程度,并且不是误会。
可当事故发生那一刻,机舱壁掀开她连座位整个被气流吸了出去,最后的一刻,那个十四岁的小少年尖叫着,松开安全带扑过来抓她,喊着:“姐姐!姐姐——”
沈箐最后只来得及嘶声大喊:“别打开,你抓紧——”
这是上辈子姐弟两人最后的对话,还没有说完,就彻底被分开。
姐弟俩心里都有着彼此,只可惜,天人永隔来得是那么突然,他们甚至没能来得当面和解释然,并给对方一个最真挚的拥抱。
这种极大的遗憾,让沈箐看燕长庭第一眼,就不由自主地产生移情。
她当时对燕长庭,是发自内心的疼惜和怜爱,一点都不掺假的。
否则的话,两人估计还得磨合很久,燕长庭敏感又倔强,而正常人面对一个动不动就撕打你的阴郁陌生小孩,估计也没法一开始就满心爱怜。
算是阴差阳错吧,但这样的感情基底相处出来,沈箐是真的就把燕长庭当亲弟弟看的。
她有两个弟弟,一个燕长庭,另一个在现代。
可现在,她突然发现,原来这个弟弟原来一直对自己竟然是那种感情!
她震惊,不知所措,不敢置信,她简直都不知道给什么反应才好啊。
沈箐胡乱把燕长庭拽起来,“你先坐好,我,不,不是,我没想过,怎么就,你……”
啊啊真的是,爱情这玩意,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啊!
感情性质也不是想变就能变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也有她的计划啊!
搞爱情,和她的计划冲突了,这才是沈箐两辈子都没考虑过谈恋爱嫁人的最重要原因。
燕长庭这一着,完全打了她一个猝手不及,不是他不重要,正是他太重要的,在她心里占据着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所以沈箐才会这么手足无措,烦恼头秃。
这时候,外头传来小跑的脚步声,下雨了,巡检好各处的张云等人加快脚步跑回来。
脚步声打破了两人独处的空间,燕长庭眸中飞快闪过一抹失望。
他就着沈箐的拉拽坐回原位。
沈箐用力眨了下眼,吐了一口气。
“好了,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就一点麦饭和瓜菜,将就一下。”
“没事,吃吧,填饱肚子就成!”
现在就算让沈箐吃九大簋她也吃不出什么滋味了,她呵呵应了一句,把盘子拉过来,埋头苦吃,塞进嘴里的是什么东西她都没多留意到。
其他人不知道他俩发生的事,不过因为先前符简那茬,气氛多少有点异样,大家心思各异匆匆把餐盘上的东西都解决了之后,马也喂好了,于是直接丢下一角碎银离开。
走的时候,燕长庭先拉她的马,把缰绳递给她。
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大黑马都是给她骑的,但这匹如今已经是战马的膘骑,背上马鞍驼布匕囊等等物品,都是燕长庭惯用的青黛颜色,又夹杂挂着她喜欢的深紫浅杏小荷包和流苏,半新不旧,有的甚至磨起毛了,两者缠杂在一起,以前不以为意的东西,现在看着总觉得格外扎眼。
沈箐接过马缰,过程中不知是刻意还是刚好,反正她抓上时没有碰触到燕长庭的手,她冲他笑笑,清了下喉咙,翻身上马,脊梁挺直得有点不自然。
燕长庭看得一清二楚,他眸光闪了闪,但立马垂眸遮住了,没有让沈箐看见。
……
实话说,燕长庭失望是有的。
毕竟期盼已久。
两辈子第一次真正让她知道自己的情感,这一刻油然而生的希冀,高涨直至顶峰。
哪怕他明知道,沈箐是不可能给他回应的。
所以难免失望。
但这种失望也只是一下,他很快就把失落掩过去了,因为沈箐的反应其实和他预料中相差无几。
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
要是沈箐突然给他回馈、说接受他,那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
第一步,让沈箐知道他的感情,从弟弟的身份走出来,现在已经达成了。
第二步,……就该以退为进了。
兵法有云,张弛有道。
而他最近对她一步一步逼得太紧了,也很该松一松了。
不然的话,怕马上就会有反效果了。
他自己代入一下,本来一切好好的,却突然发现身边一个人对自己情根深种,偏打不的骂不得,而自己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心思,那燕长庭想,他大概也会很烦。
甚至以他的性格,还会厌恶,从此疏远。
沈箐大约不会厌恶他,但她肯定不自然,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才好,两人的之间肯定不会再像往日一样亲密无隙的。
这绝非燕长庭本意。
所以他想,现在该是退的时候了。
退了,两人的新关系才有立足的根基,这第一步才算真正走稳了。
……
马蹄沓沓,雨不大,洗涤干净了硝烟,青草绿树,郁郁葱葱,反而有一种难得的清透感。
只是也没有人有心思注意这些了。
沈箐抓了抓头,这一路走得乱糟糟的,她杂七杂八想了很多东西,最后还是觉得,要和燕长庭说清楚才行。
一行人已经回到营中了,燕长庭吩咐了两句,尤其符简,众人就先各自回去了,雨已经停了,地面微微湿润,绕过一个个篝火盘和执矛值巡的军士,燕长庭先送沈箐回去。
两人各自牵着马,都没说话,走到差不多到沈箐营帐帐门的时候,却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额,……”
“阿箐,我……”
沈箐瞄了燕长庭一眼,清了一下喉咙,正要说出组织了一路的语言,不料燕长庭却抢先一步说话了。
“阿箐,你别放在心上。”
夜凉如水,今夜有月,微白的月光披撒了下来,两人的影子,不远,不近,他轻声对她说:“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
他微微垂下眼睑,凤眸下两扇眼睫像蝴蝶,轻轻颤动了一下,脆弱又美丽,他的声音是那么轻缓,像一阵风,只为了轻轻拂过,却从不想带给你烦恼。
“我本来想搁在心里一辈子的。”
“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也知道。”
而他的爱只是他的爱,他无怨无悔。
他轻轻抬眼看她,那双惊艳得动魄惊心的长翘凤目如水一片,似水流年,其实他未必要沈箐给他什么反应,他只是想让她知道罢了,在这场他一个人粉墨登场的戏里,不再孤寂,那就好了。
她也知道。
那他唱的就不是独角戏了。
如此,足欸。
说到动情处,燕长庭目中隐隐有泪光闪烁,但他强行把情绪都压了下来,让自己的声音如风,似细雨,最温和无害,没有一点侵略性。
最后,他笑了笑:“你别放在心上,我们就和以前一样就好。”
燕长庭主动表示,让沈箐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两人就和以前一样就行了。
他笑得是那么自然,坦荡荡,仿佛真的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也没其他所求,甚至说到最后,他语调已经恢复正常了,他甚至开了点玩笑:“你别疏远我就好。”
他抿唇,补充了一句:“你别丢下我。”
这句有点可怜,也有点倔强,让沈箐一下子就想起了两人小的时候,她下意识说:“当然不会!”
“怎么会呢?”
沈箐心一软,同时不禁心里一松。
说实话之前一路走回来她压力很大啊,但燕长庭一席话,还有他主动表态和恢复正常,那种烦恼头秃的情绪一下子就去了大半。
燕长庭没打算逼她什么,也没强求她回应感情,不得不说,她心口当即一松。
妈呀,她根本没法回应好不好?
而燕长庭此刻已经收敛起来了,不管神情还是姿态,都和往常一样。
沈箐神态里丝丝那种仿佛被雷劈过的样子立马就不见了,虽然还是有点不习惯,但她立马已经恢复几分两人惯常相处的状态,挠挠头,“其实,这个,我……”
她支支吾吾,好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别问,有兄弟的女孩想想大概能知道,哥哥弟弟突然对你表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沈箐这会人还有点惊悚和不知所措,这还是她潜意识里已经有了小半月缓冲的情况下。
“没事的,我知道。”
燕长庭没有直杵杵站着,两人在马棚前面,他接过沈箐手里的缰绳,将大黑马拉进去拴在横木上,并往槽里倒进半斗豆子。
大黑马欢快打了响鼻,埋头吃了起来,燕长庭撸了撸袖子,把马鞍和垫布取下来,拿起猪鬃刷子给大黑马刷毛。
他身体力行,表现和从前没半点不同,让沈箐情绪更轻松更自在了一点。
不过就是轻松同时,她有点愧疚,忍不住跟进了马棚,“……我想去救二姐了,孩子都出生了,你去吗?”
“去啊。”
他刷刷给大黑刷毛,回了下头,很自然答了句。
“额,行,那……那我回去啦?”
现在再看挂在旁边马槽的青黛垫布紫杏荷包等物,也没那么扎眼睛了,沈箐“哦”了一声,站了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半晌,她指了指后面的帐篷。
“回吧,早些睡。”
他笑笑答道。
“我知道了。”
于是沈箐往后面跳了一步,站了会儿,然后就回去了。
对比起从小酒店出来那会,她步履轻快了很多,腰背也不再挺直得不自然了。
像卸去的千斤重担,人一下子活泛回来不少。
燕长庭侧耳听着,手上一直刷刷给大黑刷毛,一直等她进了营帐之后,他丢下刷子,站了起来。
他转头看亮起烛光的营帐,他又做对了。
……
把马刷完,一直等沈箐营帐灭了灯,燕长庭才拉着自己的马回了帅帐。
他袖子半湿不湿,却不急着洗澡,随手浇了浇手脸,擦干,他打开内帐尽头的一个大箱,从底部翻出一个小匣子。
打开,里面是很多童趣之物,麦秆编制的小蚱蜢、小蜻蜓,还有各种小玩意,还有一个丑兮兮的小荷包。
燕长庭心情很不错,他细细摆弄这小蚱蜢和小荷包,把这些小玩意一个个整齐摆放在长案上,自己枕着胳膊,趴在桌上用手轻轻戳它们。
他捏着那个沈箐视为黑历史的丑荷包,细细捻了捻,迎着灯火,他只觉这荷包无比的漂亮,因为这都是他和她之间的珍贵回忆。
他不想唱独角戏是真的,想以退为进也是真的。
她现在,不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情感了吗?
他微微一笑。
只要她在,燕长庭的承受能力可以是惊人的,那些许失落,眨眼就过去了,这一个阶段的成功,对他来说简直是里程碑级的,他冷静下来之后,怎么可能不欢喜?
尤其是都这样了,她还下意识顾及着他的感受,细细想来,他竟生出了一丝丝难以言喻的甜蜜。
那么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呢?
还是得先进一步消除这件事情对她的影响啊,让两人彻底恢复自然而然的亲近才行,然后……
该怎么做,其实燕长庭早已在脑海里演练的千百遍,不过他还没斟酌出个最佳策略,魏太妃先来了。
魏太妃第一眼看到那几大排的小蚱蜢,嘴角抽了抽, “傻乐什么呢?”
伤眼睛啊,不用问也知道这些玩意是谁的,魏太妃没好气,“喏,给你,燕殷小儿受伤了,不过不致命。”
她十分遗憾,递完信以后,站了片刻,补充一句:“我吩咐了陈婴阳,以后这些密函,直接给你就是了。”
燕长庭有些讶异,摆弄小蚱蜢的手一顿,抬头看她。
魏太妃有些不自然,“看什么看,你祖母年纪一大把了,还要我继续操劳么?!”
她骂骂咧咧,一摔帘子走了。
魏太妃这是不好意思了。
燕长庭站起来,目送她离开,半晌,慢慢捡起桌面上的密函。
心里五味陈杂,滋味难言。
亲情。
繁嚣煊赫褪尽,终究有他在意的留了下来。
燕长庭捏了捏那封信,他轻轻拂过那一排排的小蚱蜢,这一切,也是因为沈箐他才能有。
这样的她,如何让他不爱呢?
不管废多少心思,哪怕使上一点点诈,也是值得的。
——只要以后她知道了,没有太嫌弃他学坏了就好了。
他看了看信,随手放下,小心一只只地,把小蚱蜢们整齐放回小匣子里。
……
小弟弟成心机帝了。
沈箐这会儿还不知道呢。
洗洗涮涮,小半个月终于能洗个痛快澡了,沈箐从头洗到脚,红缨给她擦头发又擦了许久。
要是平时,她早就打上瞌睡,不过今日却有点精神。
辗转反侧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沈箐把蒙在脸上的薄被一把抓下来。
不管了,他说一样,那就一样!
沈箐回忆一下燕长庭最后说的话以及姿态神态,感觉还是靠谱的吧,这样其实是最好的了,她也不用继续烦恼了。
啊啊啊,不想了,就这样吧。
睡了睡了。
作者有话说:
真有箐箐想的那么容易,那倒挺和谐的哈哈哈
中午好呀宝宝们!阿秀来啦哈哈~ 灰衣人别急哈,阿秀已经尽快了!给你们一个超大的么么啾~ 明天见啦!!(づ ̄3 ̄)づ
第45章
然而理想很丰满, 现实很骨感。
沈箐滚来滚去滚了十八个圈,结果滚到下半夜, 还是没能睡着。
——这事儿对她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不亚于当初沈隽病危,在大哥确定渡过危险期之前,她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的了。
只不过一个是担忧,另一个是震撼而已。
都是很重要的人。
第二天, 沈箐是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的。
她在帅帐外踱了几圈, 一直有其他人来了, 她才跟着一起溜进去。
等说完正事儿, 她轻咳一声:“我也一起过去吧, 不然不知得忙多久呢?”
刚才说人手分配的问题,随着战线后方的大小城池即将被陆续拿下,会有很多内政问题需要忙碌, 这活儿她哥她爹都是主力之一,刚沈正崧发言完毕准备回去收拾出发了, 她赶紧接上了一句。
不过不等燕长庭表态,魏太妃斜了她一眼:“你去什么,手里的事儿还不够忙活的?你去了谁给我帮忙啊?”
魏太妃虽然嘴巴坏, 但近来都把沈箐带在身边教,一老一少天天拌嘴都拌出感情来了, 大战才刚结束, 魏太妃正带着她干收拢敌军降卒的事宜。
沈箐挠挠头:“……那行吧,那我不去了。”
干活儿干一半跑了确实不大好,她只好打消念头了, 不过她补充一句, “不过最近我还忙我二姐的事儿, 怕是不得空了。”
潜台词,她很忙啊,没什么空整天往帅帐跑了。
说完,一溜烟跑了。
魏太妃慢慢收拾着案上的兵册,吩咐晏修先拿出去等着,帐内就剩下祖孙俩,她瞥了眼沈箐跑出仍在晃动的帐帘子,板着一张后娘脸,意有所指:“你也不小了,早些成亲,开枝散叶。”
“也算为你父亲和你伯父留条根。”
魏太妃几乎没怎么提及过一双早逝的儿子,但这必定是她心中不可触碰的痛楚,她这最后一句听起来,难掩几分淡淡的伤感。
“我会的。”
魏太妃出言截住沈箐,省了他很多麻烦,燕长庭自晃动的帐帘收回视线,也第一次认真回应了她这个话题。
“那就好。”
他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魏太妃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她是个很骄傲的老太太,“不用!”
甩手昂头就走了。
燕长庭撩帘,站在帐门外,目送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