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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行。”
有一个人去大盆地也就行了,于是沈箐愉快地玩耍去了。
现在,她内疚了,燕长庭对这群百姓有感无感,其实她心里也是知道的,他因为自己的话,努力去想改变,而自己却丢下他一个人玩耍去了。
沈箐十分愧疚,深刻地检讨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为。
床上燕长庭满面潮红,她小心摘下他额头已经变暖得帕子,拧了一条新的搭上去。
照顾燕长庭,时不时探一探他的体温,等药熬好了,她赶紧叫张云符简帮忙搀扶起他,合力把药喂下去。
胡大夫医术精湛,药下去之后,燕长庭发了一身大汗,等清理换了衣服之后,温度就渐渐退了,人也彻底清醒了。
就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燕长庭靠坐在床头,慢慢喝了一碗白粥,边上沈箐像个老母鸡絮絮叨叨:“别急,慢慢喝,别烫着了啊。”
燕长庭冲她笑了笑,脸苍白,笑容看着有些虚弱。
“我没事,你快回去睡吧。”他温声说。
“不睡了。”
沈箐摇摇头,都天亮了,还睡什么睡。
燕长庭皮肤雪白,发质乌黑,此刻几缕散开垂下,脸庞少了血色,看起来格外明显病态脆弱,他还在安慰自己呢,沈箐更加愧疚了,她低头忏悔:“我不对,最近我都净顾着和大头去玩耍了。”
她趴在床栏上,举手保证:“接下来肯定不会了!”她冲他俏皮一笑,“我要和阿庭一起努力工作,我再也不进山打猎了!”
她想想有点不舍,强调:“真的很闲再去,就算去,我也得和阿庭一起去!”
她讨好冲他一笑,眼睛亮晶晶的。
燕长庭浅浅一笑,“好。”
“那你记得喊上我。”
他说得认真,沈箐内疚感大盛,之前她兴冲冲就出发了,都没惦记过喊燕长庭,她赶紧说:“肯定喊你,我不和大头去了,就和你去,好不好?”
“我保证!”
她信誓旦旦,燕长庭十分信任她点点头,“好。”
两人说了很久,沈箐哄着燕长庭,燕长庭很高兴,两人笑声不断,一直到沈箐早饭吃完,红缨来问她一些事,她才千叮咛万嘱咐走了。
“你记得服药啊,累了就睡会儿,其他事儿都甭管了,有我呢!”
她拍拍胸脯,燕长庭含笑点头,她才一步三回头,走出庭院,才撒丫子跑了出去。
燕长庭侧头倾听,一直到她和红缨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消失,才收回心神。
不过,唇畔的微笑却一直都没有消失。
他心情愉快极了,伸手拨了拨床帘垂下的双鱼扣蓝色丝绦带子。
他现在看什么都顺眼极了。
多年相伴,同居同食,青梅竹马,燕长庭对沈箐了解极深,他真真正正敛下所有的情绪,去思考,去衡量,最后使了一着苦肉计,成功把沈箐拉回来了,甚至还得到再不和李瓒进山打猎的承诺。
魏太妃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这副愉悦的模样,“……”
她把手上的信扔过去,“你去还是我去?”
燕长庭瞥了眼,这是小鄱阳王的来信,他昨天看过了。岑岭昨天收到小鄱阳王的来信,骈四俪六,行文激昂,整整三大张的信纸,归纳起来就一个重点,就是小鄱阳王希望能和岑岭缔结同盟,他已联合七王,希望三方呼应,共同进军。
信末,邀请魏氏前往共商细节。
和燕长庭所料一样。
引出青山军之后,他从来都不急于去串联这些前世的盟友,譬如这小鄱阳王,譬如七王。
只要自己站稳了,强大起来,那就自然会有人来找他,不急的,急也没用。
否则,就算找上门去,也不会得到理想的效果。
结果也燕长庭所料一丝不差,和西瓯缔结友谊之后,青山军真真正正站稳了,别人也就自然而言将你当回事,看在眼里,主动来信,希望结盟了。
不过这封信,只是邀请,具体的,还有岑岭亲自去人商谈。
要么魏太妃过去,要么燕长庭。
燕长庭毫不迟疑:“我去。”
“我和阿箐北上。”
他早就已经想好了,示弱把沈箐拉回身边只是第一步。
魏太妃皱皱眉,她很想骂他没出息,但最后还是忍下了,没好气:“身体发肤,受诸父母,你当好生珍重它。”
燕长庭不以为然:“无事,小风寒,间中小病一场,于身体有益无害。”
这套理论是沈箐说的,原理就是免疫力,当然是真的,虽然她解释得比较模糊,但燕长庭信就行了。
魏太妃撇撇嘴。
要是从前,燕长庭但凡见了必定要讥讽魏太妃并维护沈箐一番,不过现在,他最后只道:“她的好,你不知。”
他有点不高兴。
但魏太妃真的不知吗?
其实不是。
他克制了自己,魏太妃也不再情绪化,她听燕长庭这么说,意外沉默了良久,最后说:“我没说她不好,你自己把握。”
燕长庭装病的事就此带过,感情之事她不掺和,反正你自己把握。
燕长庭有点诧异,抬头看她。
魏太妃有点不自在,骂道:“个没出息的东西。”
信给了燕长庭,她直接转身就走了。
……
燕长庭目送魏太妃背影出了庭院,渐行渐远。
现在祖孙两人的关系,放在从前简直不可思议。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然而这一切,都是沈箐大力给促成了。
她温暖的从来不仅仅他这个人,还有他的心。
这么好的一个她,已经在他心里烙下全部烙印深深的她,他怎么可能放得开手。
不可能的,除非,他死!
燕长庭的视线穿过庭院,落在东侧院墙上,一支春杏探过墙来,嫩芽舒展随风摇曳,再往后,是植在她庭院的葱葱郁郁的木槿树。
该怎么做,燕长庭经过反复思量,权衡,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这生病示弱把她注意力和她的人从李瓒身上拉回来,只是第一步。
非常小的第一步。
甚至不算真正的第一步。
接下来后面的,才是至关重要的!
燕长庭捻着那蓝色的丝绦,细细拧成一股,他真正的第一步,是必须先从弟弟的身份走出来。
只是主动坦白之流,必然会过分突兀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
此乃下下策。
燕长庭松开手,丝绦散开,他盯着,这套沈箐选的、和她床帐垂带款式十分雷同的双鱼扣垂结。
他笑了笑,沈箐重生好啊,是大好事,前世的某些事情,好多他本来私下做了却从未外宣的事情,正好可以让她知道了。
他想从弟弟的身份走出来,却不愿过分突兀弄巧成拙,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让她主动发现自己的心意,他深藏的情感了。
燕长庭垂眸,伸手弹了一下手上这封小鄱阳王的请函。
作者有话说:
冷静下来就对了,这才是心机狗的正确打开方式哈哈
中午好呀宝宝们!嘿嘿,啵啵~ 那明天见啦!!(*^▽^*)
第36章
燕长庭年轻体健, 胡大夫医术精湛,两帖药下去, 寒气发尽, 经已痊愈。
他当天就能下地了。
燕长庭取出那封邀请信函,果不其然,沈箐好啊好啊欣然应允,两人商量一下, 决定后天就出发。
燕长庭心情舒畅, 当天就开始安排处理军务, 沈箐这边也是,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妥当, 隔日就一起动身往北去了。
春季江雾浓深,清晨乘舟悄然而出,自离水东登岸, 然后快马往东北方向而去。
一路惠风和畅,万物复苏, 寒冷的冬季过去之后,天终于暖和起来,岑岭还冷不丁要下几天的冷雨, 越往北就越没有了,这边刚刚初春, 残雪褪净, 绿芽吐蕊,地面很干一点都不泥泞,老百姓们脱下厚重的冬衣后, 感觉一下子就活跃起来, 城里乡间, 纷纷出动。
沈箐燕长庭边走边赏景,说说笑笑,他们也不赶,最后在约定的二月十八当天,抵达的壕州。
壕州位于徐地,淮水之侧,淮水不深,却独自奔流入海,徐地自古繁庶,船只虽因吃水原因都不算很大,却来往如织,岸上酒楼食肆店铺林立,民夫商旅挑担的赶车的独行的高矮肥瘦男女老幼你来我往,好一派繁华兴盛的大景象。
沈箐忍不住啧啧两声,“什么时候,咱们也能有这么一个地盘就好了。”
燕长庭说:“很快了。”
她哈哈笑了两声:“如果真的,那可就太好了。”
说着,她牵着马跳上岸,打量片刻,和燕长庭并肩往一家叫“醉仙楼”的酒家去了。
这趟,他们和这小鄱阳王见面的地点,并不是对方的地盘荆地,而是旸王的封地旸地,这壕州乃旸地第二大大城。
这个醉仙楼挺好找的,壕州码头上来之后,往东望最高的三层建筑,沿着长街走了二三百丈,一个红漆鎏金的醒目招牌“醉仙楼”就映入眼帘。
沈箐和燕长庭对视一眼,挑了挑眉,两人直接进门,却没有马上联络这个小鄱阳王留在一楼等待的接头人员,而是提着衣摆,直上三楼。
伙计颠颠儿把他们带上的三楼,引至临窗的一张长桌,甩甩巾帕擦了擦桌子,得了招牌酒菜只管上的吩咐,响亮应了一声“好嘞”,又颠颠儿下去了。
这三楼的窗非常之大,都广轩类型的大敞窗,悬挂这青红二色的纱质挂帘,三楼空间也极大,不过对比起一楼,桌椅摆放明显高档和疏松很多,每一张长桌相隔至少一丈宽,中间还有镂空的博古架当隔断,既全不封闭挡住风景,也顾忌了客人的隐私需求。
风呼呼,拢成一束的挂帘飞荡,在周围一圈建筑物明显要矮小得多情况下,很有一种会当凌绝顶的豪迈洒脱,仿佛下一刻就随风而去的错觉。
沈箐和燕长庭坐下,两人端起茶杯就唇,顺势打量了周围一圈,然后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瞩目的人物。
三楼有露台,露台足足占据了整个三楼的三分之一大,里头七八张长桌,却只最中间一张坐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红衣年轻男子,肤色雪白长发如墨,在这个乍暖还寒的仲春时分,这人一身绫纱广袖长袍,衣襟只随意一系,后颈领口微敞,雪白的里衣,乌黑的长发,橘红鲜艳的绫纱外袍被衬得愈发如火如荼,桌上一柄剑,手边一壶酒,露台风很大,他长发衣襟猎猎而飞,并且这人五感非常敏锐,几乎在沈箐和燕长庭盯住他的下一瞬,他就侧过头来,瞥他们一眼。
好一个妖艳美男子!
眉黑唇红,肤色白皙,一双微微上翘的狐狸眼,性感妩媚,却也极之霸气,这人的眼神凌厉程度和他的五官妖冶魅惑程度呈正比,妖艳又凌然,乍一眼,视觉冲击拉满到了极点。
他一转头,三楼当即几道倒抽凉气的小声惊呼,只是却无人敢再有下一步动作,包括坐在西侧那桌一看就是纨绔富家子的五六个酒色衙内。
狐狸眼淡淡扫了那边一眼,视线下一瞬又燕长庭和沈箐那桌。
有一种双王见王的错觉,他视线准确无误地和燕长庭对上了。
两人视线对焦了五六秒,空气中无声增添了一种很紧绷的氛围,并且随着时间延长,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狐狸眼挥了挥手,守在露台口的几个黑衣护卫立即动身,直接把三楼其余的人都赶下去了。
“小虔王?”
狐狸眼,也就是小鄱阳王,凌英,盯了燕长庭片刻,缓缓道。
燕长庭眼睫动了动,他视线从这个角度,越过露台,刚好可以将整个壕州大码头尽收眼底。
他淡淡道:“小鄱阳王。”
很好!
小鄱阳王凌英挑眉打量燕长庭片刻,笑了笑,举了举杯:“幸会,请。”
燕长庭沈箐起身,直接往露台去了。
双方人马,就座两边,其实也不用怎么废话了,彼此这次见面,就是为了联盟的,眼下不管哪一方单打独斗,终究都要逊于大殷朝廷,这是大殷太.祖和上一辈人奋战了半个世纪给燕殷留下的庞大基业。
要单枪匹马撼动这个庞然大物,难度可想而知。
联盟是最佳选择。
否则,小鄱阳王就不会千方百计联合了七王之后,又去信一封岑岭;魏太妃燕长庭也不会一接到信之后,立即就决定动身。
这趟结盟会谈是小鄱阳王与旸王共同大力促成的,只不过,在正题之前,小鄱阳王凌英却有心要试一试这小虔王的本事。
成功引出北梵军并连克朝廷追兵是本事,但这个本事是不是这传说中的小虔王的,有待商椎,以讹传讹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这小鄱阳王明显极之傲,他也确实有傲的资本,他老子被朝廷大军大破身死,当年才不过刚弱冠的他却能力挽狂澜,并在几年内联合纵横,重新拉起一支让朝廷都头疼的前朝反军。
小鄱阳王凌英瞥了燕长庭一眼,这第一次见面,燕长庭的气场威势与他强强对垒,但来得好,小鄱阳王凌英遇强更强,他直接把手放在桌边的佩剑上:“先比一场,小虔王敢是不敢?”
傲然气盛,咄咄逼人,既是试一试燕长庭身手,也为奠定盟主之位的前奏。
小鄱阳王凌英自负当世人杰,这联盟盟主之位,他志在必得!
燕长庭淡淡道:“有何不敢。”
几乎是两人话音一落下,“铮”一声利刃出鞘的短促锐鸣,眼前银光乍现,快得沈箐都来不及眨眼,两边长凳一动,两人已乍然而起,瞬间战在了一起。
真正的高手过招,剑风差点把沈箐的眉毛都给削了,她卧槽一声,赶紧起身,大家赶紧退到露台里头去了。
一青蓝一橘红,骤分骤合,快如疾风闪电,沈箐眼花缭乱,这两人足足打了大半个时辰,由三楼打到底下某一座大宅的庭院,又从大宅打到水边,动作如凛风骤电,极其凌厉摄人,偏又悄然无声息,只有全程观战的人看得舍不得眨眼。
总得来说,这两人身手的不相伯仲的,凌英没想到,这小虔王身手居然如此的厉害,倒也让他刮目相看。
不过也仅仅是刮目相看而已,他并不认为对方胜于自己,但,燕长庭作为他的盟友,是相当及格了。
两道身影骤然自水边而起,一跃直上三楼,分开,凌英伸手缓缓抹去腮边一线微微见红的鲜血,“魏氏后人,果然名副其实。”
燕长庭鬓角也难得微微见乱,是被对方剑气削到的,灵蛇剑还鞘,他转身回沈箐身边,并没有搭对方这话。
沈箐笑吟吟道:“小鄱阳王也果然名不虚传,久仰久仰!”
她笑眯眯的,还拱了拱手。
凌英笑了下,“二位,请吧。”
“今日,亦是与旸王等约定的磋商之日。”
他扬眉,话罢转身,率先带路。
……
这个事情,燕长庭和沈箐来之前已经知道了。
小鄱阳王在邀请函上说过,并且他本人远赴瑒州,就是为了这次的九方密盟。
这九方,即小鄱阳王、岑岭,还有旸王、稷王、离王、鄣王、蕖王、惠阳王、城阴王。
后者,即是继魏氏之后,在南北大战之前投于太.祖麾下的七名大小军阀,开国后封王。
这些藩王,当年大部分基本都是因形势而选择归附的,开国至今不过短短二十余载,太.祖在尤自可,太.祖不在,心思立马就活跃起来了。
再加上前有小鄱阳王,后有魏氏燕长庭,可以说时在势在,于是,在旸王稷王大力煽动之下,其余六王先后同意举兵,旸王和小鄱阳往接洽之后,最后将秘密结盟的地点定于淮水之侧。
“前面就到了。”
凌英瞥了前方两眼,“那老旸王的儿子,倒是有几分本事。”
第一任旸王已经去世了,继位的是他的长子。
七封国之中,旸王最为强大,而这继位的旸王显然极有能耐,不但顺利继承了王位,并且瑒地强盛一点都不减,甚至他力压了几位叔父辈的人物,当仁不让成为这次九方密盟的七王发起者、领头人。
这七王,从开国之前一起走过来,不管内里如何,反正关系是要远比小鄱阳王及燕长庭这陌生的两边来得近一些的。
所以,别看小鄱阳王和燕长庭对上锋芒毕露,他却特地等燕长庭再一起过来。
这人傲归傲,却一点都不蠢。
他和燕长庭,既独立,又站在一起,同赴这九方密盟之约。
沈箐也抬头看了眼,这是淮水之侧的一个远郊庄子,打马不疾不徐走了半天,此时日近黄昏,漫天的金光渲染半壁天空,滚滚的流水,青山绿树,眼前一座远郊野庄座落在山麓之下,宏阔而恢宏。
有十数乘快马正自山庄而下,底下的大门一扇接一扇打开,凌英和燕长庭沈箐策马而上,双方在主庄的第二道大门前汇合。
“吁——”
双方勒停马,翻身而下,对面领头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方面阔口,眉目凛凛,行动顾盼之间,极具威势,这人正是此次九方密盟的另一个发起者,旸王。
旸王哈哈大笑:“小鄱阳王,小虔王,二位贵客光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来!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离王,这位是……”
在场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但在旸王的豪爽笑声之下,气氛非常热络。
介绍完毕,客套几句,主庄正厅,却踱出一个身穿朱红紧身衣身披玄黑披风的女人。
这女人已上了年纪,鬓发银中掺黑,面庞也有不少皱纹,却面色红润,腰板挺直,身侧还斜配一柄宝剑,行动猎猎如风,英姿飒爽。
这女人,正是高阳侯、旸王太后。
没错,她正是和魏太妃当年并称大殷双姝的另一名女将军。
叱咤风云,开国大战,巾帼不让须眉,不过她却选择了另一条和魏太妃截然不同的道路。
她本人受封高阳侯,嫁的是她的亲表哥老旸王,一生都没有生养,在旸军威望却一直至今,她拒绝生儿育女,高阳侯的爵位已定给母族的一个侄儿,自己本人还是旸王太后,如今的旸王不但没有对高阳侯承爵方面有任何意见,还极尊敬和尊重这位嫡母兼姑母,因为对方在旸地军政双方的影响力都不亚于他。
冯瑛嫁表哥只是一个形式,她的选择和昔年的魏枬背道而驰,两人今日的结果亦截然不同,不可谓不造化弄人。
“诸位,此次会盟九方齐聚,他日当马到成功!”
冯太后声音虽苍老,却依然铿锵有力,她的辈分高,一出现,众人纷纷见礼,包括小鄱阳王和燕长庭,也微微俯身,见了个晚辈礼。
什么也甭说了,七王这边起兵已是必然之事,三方联盟,扭成一股,共反大殷,将是利益最大化。
小鄱阳王和燕长庭这边就不多说了,已经摆明车马了,离王长吐一口气:“是啊,此时不举兵,他日必成鱼肉啊!”
稷王也点点头。
最强大的三王已经表态,其余四王纷纷附和。
冯瑛那双眼睛虽然上了年纪,却一点都不老迈,眼神依然犀利得很,她三言两语,给这次会盟迅速定下基调,紧接着,视线就落在了燕长庭身上。
她和魏太妃,当年大殷唯二的两位女将军,熟悉必然是极为熟悉的,多少还有些你追我赶的争胜心,只是这么些年的变故大得,她问:“你祖母,可还好?”
燕长庭淡淡道:“尚可。”
他向来都不热情,能言简意赅回上几句就很不错了。
冯瑛有点感慨:“一眨眼就快十八年没见了,那个老不死的,也总算是死了。”
她面带鄙夷,不屑一顾,还呸了一声,“好个狡兔死良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狗东西!”
啧啧。
沈箐听第一句,就猜那个“老不死的”大概就是太.祖了,后续果然是,这冯太后比她上辈子所知的还要泼辣大胆啊。
——不过上辈子,她和冯瑛接触没这么深入。
冯瑛骂完,目光一转,落在沈箐脸上,却很惊奇地“咦”了一声,“你这小姑娘有点像沈敖啊!”
沈敖,就是沈祖父,沈箐来时他都五十多了,可当年他却是极其丰神俊朗的,远不是寇太师那个小糟老头子可比的。
谈笑风生,腹有丘壑,草蛇灰线,伏笔千里,非常耀眼的一个风流人物。
冯瑛当然记得他年轻时的样子。
沈箐:“……”
她眨眨眼睛:“沈敖是谁?”
冯瑛啧啧两声:“是已经去世的卫国公,你不认识,好了别说了,进去吧。”
她大概想起连卫国公府也被燕殷给抄了,沈家后人都不知还活不活,一时索然无味,掉头先进去了。
旸王一抬手:“诸位请,我等,今日将共襄大事!”
……
结盟很顺利,大家都有着相同的利益,很快就定下统一战线,共反大殷。
七王这边的工作,旸王已经搞定了,说来也是削藩之故,削藩在太.祖驾崩之前已有苗头,而燕殷登基之后,朝廷加速了风向趋势,这才原来一直摇摆不定的那蕖王等四人最重下定决心举起反旗的关键原因。
结盟细节商谈了几天,三方都有心,很快就敲定下来了,七王将于三月初六率先歃血举起反旗,兴兵直取昂州大兴一线,而小鄱阳王及岑岭紧随其后,三方合一,以最快速度取下淮水以东以南为盟军的根据地。
——这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岑岭和荆地那边绵绵细雨方歇,待地面干透才能行军,这也是朝廷燕殷那边一直没进攻岑岭和鄱阳军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具体细节都商量好了,邓洪升已带着燕长庭手书先一步折返岑岭去了。
当天地主旸王还设了一场歃血宴,但一杯血酒喝完,他笑道:“联盟联盟,终归得有个盟主啊!”
是这个理儿。
凌英挑眉:“那依旸王所言,谁当盟主的好啊?”
燕长庭少有废话,但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主,而这凌英一说起这个话题就放慢语速腰背更直,旁边的离王稷王也蠢蠢欲动。
旸王自然就不必说了。
大家扫了眼对方,对盟主之位志在必得的不止一个。
“这样吧。”
旸王沉思片刻:“旸地离地等七处,不日将歃血举旗,朝廷放的那些人,我们当日必须屠尽。”
“不如,咱们就做个比赛,谁能以最快速度把手头名单上的人清理干净,谁就暂领盟主一职,如何?”
冯瑛听了十分感兴趣:“我给你们做裁判!”
她伸手,旸王便将名单给她,她沉吟半晌,把上面的人名分成了九份,一一给大家看过,对于分量没异议之后,她裁开纸,捏成团,撕块布结成包袱皮,纸团都扔进去晃了晃,倒回桌面,又对旸王道:“你最后抽。”
“若未能赶在起事当日前夜将人解决,子可待其劳,但,这不是超时的理由。”
这位冯太后,只是旸王的嫡母,对旸王不可以说没有栽培,但比起亲子,明显是有区别的。
她当裁判,却不会偏向旸王。
这点,离王稷王是能肯定的。
因此也没有异议。
凌英似笑非笑:“这法子便宜,我和燕兄倒是给你们添助力去了。”
“哎哎,我们已成一盟,襄助些又何妨!”
凌英说是这么说,但人已经站起,率先抽签去了,旁边离王笑道。
凌英离王稷王都盯着凌英伸过去的那只手,有心盟主之位的,不约而同都已经站起来。
燕长庭倒在太师椅上稳坐不动,他身后站的都是岑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燕长庭一直以来强势抓权,而随着祖孙俩的悄然和解,魏太妃也默认了这一点,如今跟在他身边的,除了必须的邓红升几人,基本都是年轻一辈。
岑岭即将大放光芒的一辈人。
提前跟在燕长庭身边,也更容易熟悉更容易产生服从感的一批人。
邓洪升的长孙,邓延俯身:“小主子,咱们不上去?”
“不急。”
燕长庭慢慢站起身,左手手指下意识摩挲着剑柄,这是一个他思索心事是惯常一个小动作。
——他不知在想什么呢?
燕长庭发现沈箐在看他,他侧头也看过来,她冲他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