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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倒抽着气跌坐回椅子上,反倒是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难以置信的问,“时清把道人打了?!”
下人点头,“鼻青脸肿的,走的时候还吐着血。”
捉鬼的道士被“鬼”踩在地上打,那场面……
老惨了。
第10章
时老爷子都不好去看陈老的脸色,拄着拐杖的手气的发抖,“去,去把她给我叫过来!”
“太不像话了。”老爷子让金盏去找时鞠,“让鞠儿先把人从大理寺保出来。”
人是陈老带过来驱鬼的,可不好在他这里出事。
陈老抚着胸口,“老时啊,白浮道人捉鬼可厉害着呢,按理说她每办一场法事都要五十两银子,我这是看在咱俩的关系上,一个钱字都没提,你这清儿怎么能直接动手把道人打了呢?”
五十两银子一次!
属实不少啊,看来是真的灵验,不然陈老怎么这么舍得花钱。
“是她不懂事,”时老爷子坐在陈老旁边,凑头跟他说,“时清敢打道人,至少说明她身上没有脏东西,不然她哪里是道人的对手。”
这么一说也是。
白浮道人捉鬼可以,但捉人不行。
“那你说她跟变了个人似的,”陈老看向老爷子,“你家时清我以前可是见过的,虽说不如我们淑儿,但也还算老实。”
“您可别提了,”老爷子连连摆手,“我看她是被人退婚后觉得丢人得了失心疯,这才跟我装神弄鬼不管不顾的撒泼放肆。”
既然是人不是鬼,老爷子心里也就不怕了。
老爷子等时清过来的这段时间,断断续续又来了几位老伙伴,大家坐在一起喝茶。
端起茶盏必不可免又提一遍,“老时,您怎么换茶盏了?这颜色可不鲜嫩啊。”
“……”时老爷子现在半点都不想看见鲜嫩的颜色。
大家聚在一起,免不得聊起自家有出息的晚辈,再互相恭维一番。
提到时家,那就不得不说最近“名扬京城”的退婚事件。
但凡换成别的男子退婚,大家都要宽慰女方肯定能找到更好,全是男子想攀金枝不安分。可轮到时清,几人默契的认为全是时清的错。
“她太木讷老实了,这才不讨长皇子喜欢。”
“就是就是,再说她也不过中个探花,沈家公子的才气可是名满京城,哪里看中这个。”
“主要还是她爹出身不高没什么背景,跟他共处一室沈家公子都觉得没脸面。”
时清过来的时候就听几人在对她评头论足,叽叽喳喳的像是菜市场里的鸭子。
“清儿,白浮道人哪里招惹你了,你竟把人暴打一顿扭送去大理寺?”陈老最先看见的时清,站起来质问她。
时清让蜜合给自己搬个椅子过来,“哦,她亲口承认骗人,这种骗子就该严惩。”
“那是陈老的客人,”老爷子沉声说,“快去把人放了。”
人前他就爱摆长辈的架子。
以前没少让李氏顶着大家的挑剔给他们倒茶。
时清听不见一样,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您让我放我就放,那我多没面子。”
First Blood。
别人没有长辈样,就别怪她不做个好晚辈。
“你——”
“你怎么跟你姥爷说话呢?”有人开口了,皱眉睨着时清,“满屋子都是你的长辈,你来到之后一不行礼二不问候人,倒是自己先找把椅子坐下了,时家的家教都是这么教你的吗?”
时清笑了,礼貌的问,“您姓时吗?”
对方姓张。
“既然您不姓时,那我时家的教养如何关您何事?”时清改坐为蹲,双脚踩在椅子上,“嗐,我在我自己家里想坐就坐想蹲就蹲,这是我的自由别人管、不、着~”
Double Kill!
“虽然我们不姓时,但我们好歹是你的长辈,连说你一句都不行?”陈老反问。
“您拿自己当爷爷,我可不承认我是孙女,”时清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重点落在刚才说她的那几人身上,“我可不知道做长辈的还能在背后嚼晚辈的舌根。”
张老一拍桌子,“你爹没念过书还不让人说了?”
时清从椅子上跳下来,吓得张老一激灵。
蜜合麻利的给她擦椅子擦干净,时清重新坐下,翘起二郎腿,“我爹靠脸吃饭,长得好看就行。”
“空有外表,毫无内涵。”张老冷呵一声。
“那我爹是比不上您,您不仅没有外表,您还没有涵养,喝着别人家的茶吃着别人家的糕点,骂着别人家的父女,谁还能比您有内涵呢。”时清话锋一转,“不过您也有好的地方。”
张老本来脸就长,这会儿完全沉下来显得更长,他拿余光看时清,像是极其不屑给她正眼。
要他说时清肯本不配考上探花,她这样的就该落榜永远都考不中。
上天无眼,这种货色都能高中一甲,偏偏他孙女榜上无名。
现在时清就是夸他夸出个花来都没用。
“我哪里敢受时探花夸赞,简直折煞我了。”他阴阳怪气。
“这必须得夸,”时清双手鼓掌,一副“我必须好好夸你”的正经表情,“您好就好在脸皮忒厚,自我感觉还良好,就跟您那落榜后骂榜单不公的孙女一样,不愧是亲的。”
Triple Kill。
“你——”张老被戳中痛脚,直接站起来要走。
时清慢悠悠的说,“您看您,怎么开不起玩笑呢,您说我的时候我也没甩袖出去啊。而且我这都是当面说的,可不像某些人都是背地里讲,我胜在坦荡。”
张老要是走的话就坐实自己不够坦荡,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们倒是不知道时清口才这般好,这么好的口才怎么没考上状元还被退婚了呢?”陈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我家淑儿跟你就不同了,不仅是状元,还深受男子们的喜欢。”
常淑,书中女主。
“我嫡女不跟庶女比,”时清炮灰就炮灰在她穿的这本书的书名叫《庶女逆袭记》,“掉身价。”
Quadra Kill!
再优秀也改变不了出身,庶女就是庶女!
陈老端茶的手都在抖。
现在他完全能证明时清不是鬼不害人,她就是单纯的气人!
一屋子人被她这张嘴得罪了遍,时清觉得她将来不死都很难收场。
全怪这张嘴,怎么就长得这么讨喜又解气呢!
“今天这事,晚辈也有错,”时清站起来,朝各位行礼,“虽然我爹没文化我又太木讷,但我跟我爹向来大度又好看,绝对不会丑人多作怪,我说这话各位千万别对号入座啊,自己丑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以后见着我爹就别跳出来秀了,太丢人现眼。”
时老爷子脸色已经不能看了,他握紧拐杖,“时清,你出去吧。”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瞧姥爷您说的,我来都来了,怎么能就这么走呢。”时清笑,抬手拍掌,示意夜合把她准备的东西拿出来,“我知道今天各位爷爷伯伯都在,就为你们特意排练了一个节目。”
众人眼皮抽动,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时清还能憋出什么好屁?
直到夜合进来,双手捧着一把——
唢呐。
Penta Kill!
“……”
时清拿过来,“晚辈不才,给你们表演个拿手曲目——《哭七关》。”
Aced。
她唢呐吹的是真的好,要不是死的人是自己,她都想给自己在追悼会上吹一曲。
以前院里有人没了,都是她吹唢呐把亡灵送走。
听过的都说好。
奈何这几位觉得唢呐不吉利,尤其是时清吹的,更不吉利,才听个开头就都撑不住的起身走了。
他们不在,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能消停很多。
等人走完,不用老爷子赶,时清自己就拿着唢呐离开。
事了拂衣去,半刻不多留。
她前脚离开,金盏后脚回来。
老爷子躺在软榻上,恨不得捶胸顿足,“作孽啊,时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瞧见金盏过来,老爷子探身问,“人保出来了吗?”
“没有,”金盏摇头,“大人让我拿着腰牌去大理寺问了,小主子送去的那个白浮道人的确是骗子,她根本就不叫白浮,那就是她的假名,她甚至连脸都是假的,全是易容后的样子。”
“这……”老爷子微微惊住,这个结局他倒是没想到。
“那骗子骗了很多人的钱,因为她那手‘油炸小鬼’身上还背了条人命,地方官府一直在通缉她,倒是没想到人来了咱们京城一直躲在陈家,老太爷,咱们这也算是帮陈老爷子止损保命了。”
不仅不是坏事,反而算得上是好事。
老爷子想的却不是这个,“白浮是假的,所以才治不住时清。”他被金盏扶着坐起来,“下午你们随我亲自去趟妙音山,请娘娘赐道符纸。”
老爷子脸色严肃,“记住,这事谁也不要告诉,包括鞠儿。”
“是。”
交代完事情,他又慢慢躺下,厌烦的摆摆手,“告诉李氏,就说我身体不爽,他摆宴我就不去了。”
他是真的不想再看见那父女俩,晦气。
李氏更是不想看见他!
知道老爷子中午不出席,李氏的惊喜险些直接表现在脸上。
意识到这样不妥,他急忙敛下高兴激动的神色,假模假样的关心几句,扭头就让人把老爷子的位置给他撤掉。
“清儿,你去看看你娘回来没有。”李氏忙里忙外,一张脸都染上热意,眼睛笑盈盈的,看着格外精神。
时清乖巧的应了声,“好。”
在李氏院里,时清别说蹲椅子上了,她就是连腿都不翘。
时清带着蜜合往外走,迎面远远遇上一对父子,好像是云家主君跟云小公子。
云家主君微胖,圆润的脸板着,微微侧头朝后像是在训斥些什么。
云小公子轻纱遮面,安静的跟着后面。
时清停下脚步,越看越觉得云小公子这身影有点眼熟。
“小时大人。”云家主没想到会撞上时清,忙换上笑容行礼,同时往后使眼色。
时清往前走两步站在云执面前,眼睛盯着他看。
院内清风恰起,风捎拂起云执淡青色的衣摆跟脸上的轻纱,不远处梨树枝头雪花落下,花瓣盘旋飘来,恰好点缀在他鸦羽般的乌黑长发上。
云执抬眼对上时清那双深情专注的桃花眼,莫名有些紧张。
时清今天穿的颜色比较粉,腰上粉白色丝绦浮动,随风勾勾搭搭的缠着云执鼓动的衣袖,蹭过他垂下来的白净手腕。
微痒。
她生的明艳昳丽,一双花瓣状似笑非笑的眼睛朦胧含情,专注看人的时候竟像是拥有万般深情爱意。
云执以前就没出过门,没见过母亲阿姐跟丫头以外的女人,头回被时清直勾勾的盯着看,白玉般的耳垂止不住的微微泛红。
直到对方伸手想去扯他的面纱。
时清实在是觉得这人好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见到花瓣吹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吹到他脸上的梨花。
她抬手——
云执心头一跳,怕时清认出自己当场悔婚,情急之下抬手朝她手背轻轻拍了一下。
第11章
得知时清要娶自己后,云执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
跑!
收拾东西,马不停蹄的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小爷他的目标是江湖,是刀光剑影是快意自由。
怎么能、怎么能蜗居在后院里随人摆布生孩子呢!
他紧致的小腹不可能变的像西瓜似的鼓成那——样。
奈何他带着鸦青刚走到城门口要出城就被守城的拦下来要路引。
因为对方觉得鸦青畏畏缩缩的跟在他后面看起来像是被他拐带出去的良家男子。
“……”
出不了城,在城里溜达一天便花光身上仅有的积蓄。
别说像话本里那样要两斤酱牛肉跟一瓶烧刀子酒了,他荷包里的铜板连个肉包子都买不起。
吃包子要铜板,住店要铜板,什么都需要铜板。
云执再次意识到一个现实问题,那就是他真的没有钱。
行走江湖的第一步就是走出京城,走出京城的第一步就是有银子。
云执颓然的靠坐在墙角边,双臂搭在膝盖上,手里深青色的包袱垂在脚边,已经在考虑街头卖艺的可能性。
鸦青蹲在边上小声劝,“要不咱们回去吧?听说小时大人长得极好,又是时家三房的嫡女,还是今科探花,最重要的是,她家如果娶夫郎给的聘礼一定很多。”
鸦青双掌合十这么一拍,想的格外简单,“到时候咱们不就有银子了吗?”
他懂得不多,云执比他懂得更少。
“聘礼都是我的?”云执通透的眸子重新点燃光亮。
鸦青重重点头。
回去的路上云执还纳闷两句,“她条件这么好为什么非要娶我呢?”
鸦青认真想了想,“可能是那天街上对小公子您一见钟情,这才非您不可。”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尤其是他跟时清还有梁子。
占卜算一次,后来爬墙被她撞见是第二次。
云执也是回去后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红衣服的不是鬼,应该是时清坐在棺材板上,她那天穿的衣服颜色就是红色。
怕这次相见出现意外,云执今天没带鸦青过来,还给自己找了轻纱将脸遮住。
陡然看见时清要摘他面纱,云执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轻轻拍了下她的手。
万一被她发现是自己不同意成亲,那聘礼不就打水漂了吗。
“啪——”的下声响。
打的时清眨巴眼睛,更打的云主君倒抽口凉气。
他趁时清反应过来之前,急忙为云执的行为开脱。
云家跟时家结亲完全是高攀,要不是时清点名要云执,他都想把自己的亲儿子塞过来。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轮的到这个小爹生的云执呢。
“小时大人,云执他害羞怕生,不是有意的。”云主君胳膊肘拐了下云执,示意他赶紧道歉。
云执从落水后被捞上来,这小半年来是一次针都动过,云家可不养闲人,他要是倔强要强不绣花,自己就把他嫁出去换银子。
这门亲事若是被他这一巴掌搅黄,看自己回去怎么收拾他!
时清垂眸看被拍过的手背,不疼不痒,对方要么是力气小,要么就是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
如果是后者……
那还真是绣花的好苗子!
看来传言非虚。
时清有点高兴,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的牡丹在朝自己招手,“没事没事。”
她把手垂下,示意蜜合给云家父子俩引路,“我去找我娘,您跟蜜合往里面走。”
云执跟着云主君朝前头的院子里去,两人默契的齐齐松口气。
聘礼保住了。
就在即将拐弯路过假山时,时清忽然出声,“云小公子,等一下。”
云执胸口咯噔,已经在想时清是不是认出他了。
云主君额头更是出了层细汗,“这是又反悔了?”
真是贵人的心海底的针。
云执垂在袖筒里的手指微微收缩攥紧,感觉大箱大箱的聘礼长着翅膀从自己眼前飞走。
看来还是街头卖艺更实在。
想开后云执松开手一身轻松的转过身,隔着轻纱抬眸漫不经心的朝时清看过去。
就时家这点人手,一起上也留不下他。
时清低头看自己掌心,抬脚朝云执走过去。
春风梨雨中,一身粉的时清是满院最鲜艳的颜色,周遭的灰白景物还停留在寒冬,唯独她是色彩鲜明的春天。
“喏。”时清站在云执面前朝他伸出手。
云执微微一怔,抬眸对上时清含笑的桃花眼,那股洒脱莫名消散,脸忽然有点热,显得有些拘谨。
他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看,就瞧见时清反手朝天的掌心里安静的躺着一片雪白的梨花花瓣。
原来刚才她不是想揭自己的面纱。
云执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伸手将花瓣捏起来。
指腹从对方温热的掌心里蹭过,云执像是被这热意烫到,清隽的脸微微染上层绯色,喉咙发紧。
时清跟他之前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没那么小气抠门又不讲道理。
云主君偷偷扯着袖筒擦汗,两眼精光,心说这门亲事应该稳了。
云执继续跟着蜜合往前走,拐进假山前侧眸朝后看一眼。
时清还站在原地,正低头看被自己打过的手背。
云执收回视线捻了捻指腹上的梨花瓣,应该没打疼,他力气控制的很好。
时清当然不觉得疼。
她就是觉得刚才那娇俏的打人手法也挺熟悉的。
难道上辈子见过类似的人?
蜜合引路去了,她自己往前走。
今天真是巧,没见到她娘,反倒是先后遇见云执,以及书中的女主常淑和她的小跟班自己的二姐时喜。
时家老爷子一共三个女儿,老大念书不行开了个小酒楼,娶得是落第秀才的儿子,妻夫俩嘴皮子好心眼活,最是会哄老爷子欢心。
老大下面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时宴欣,老实本分一编修。小女儿叫时喜,跟她大姐和木讷的时清比,她就显得比较活泼好动会说话了,也最得老爷子喜欢。
这两个是嫡女,至于下面的庶女还有庶子就不值得多提,被大主君管教的服服帖帖上不得台面。
老爷子的二女儿也就是时清的二姨母,京城某书院的夫子,因为娶的夫郎是卖豆腐的,一直不被老爷子所喜。两口子也倔,索性直接住在书院里,除了逢年过节基本不回来。
老二的女儿时殷也比较有出息,三甲出身被分到外地做县令,这几年都不在京城。
跟老大一家比起来,老二家显得过于低调,以至于很多人以为时家就两个女儿。
最小的那个就是时清的母亲时鞠,也是三姐妹里最有出息的。
老爷子对她期望很高,当时她跟现在的礼部尚书沈媛都是同科进士,沈媛因为未曾娶夫这才被长皇子相中。
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却耿耿于怀,认为如果不是早早的就娶了李氏,长皇子下嫁的人应该是时鞠才对,时家攀上皇亲说不定早就飞黄腾达了。
因着这事老爷子埋怨李氏不旺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好多年。
他觉得李氏耽误时鞠升官发财,拖累时家立足京城了。
心里对李氏的不满程度比对二女婿豆腐西施还高,连带着对他的女儿时清也不喜欢,尤其是时清的长相明艳张扬,像极了她父亲。
平时老爷子最爱拿嘴甜会来事的时喜贬低时清,说她只比葫芦多张嘴,像木头不灵活。
这次春闱,时清直接一甲第三中了探花,时喜就一三甲进士,但在老爷子眼里时喜的三甲比时清的一甲还要荣耀有脸面。
“时清。”对面两人显然也看见自己,扬声喊她,“你站住!”
时清对于这个二姐没太大感情,对方向来不跟她交好,反而跟因为老爷子的关系跟常淑走的极近。
要是以前时清装作听不见就过去了,可现在她主动停下来等两人过来。
这还是她知道剧情以后第一次跟书中女主常淑以及她的狗腿子时喜打照面。
心里就只有一个感觉——
可算让老娘活着见到你俩了!
这两人一个把书中的自己吊在城墙上活活渴死,一个眼瞎心盲不帮自己家,被人下降头似的心甘情愿跟着常淑。
时家最后结局悲惨,时喜作为时家人自然没什么好下场。
女主就是一虚伪的小人,面上说你我都是姐妹将来位极人臣我怎么会忘记你,背地里却是着人秘密处理掉时喜,原因是她知道的太多了。
位极人臣正面形象的女主,身上怎么能有污点呢?她一定是天底下最坦荡的人,所有的阴暗只能是别人做的。
比如时清,比如时喜。
时清双手抱怀,扬眉站在原地,挑衅的抖腿,“我站住你又能怎么样?”
她一副“有本事你过来啊”的表情。
时清活动手指,看她不抽醒这个家族败类!
都快死了她才不怂,有本事咱就正面刚。去她姥爷的抱女主大腿,她也配!
he-tui。
自己就是这么“核”善的人,不行大家都别活!
时清表情太气人,时喜不禁激,三两步的冲上去。
反倒是常淑眯着细长的狐狸眼将时清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在触及时清视线的那一刻,常淑清晰的听见自己脑海里冰冷没有感情的呆板机械声音再次响起:
[滴,检测到炮灰时清已经出现,请宿主完成以下任务——]
[一、让她参加春游,并意图奸污男主完成黑化。]
[二、及时救下男主,获得沈家的帮扶跟长皇子的助力。]
[请宿主帮助炮灰完成她的使命,任务失败,您将受到电击惩罚。]
常淑露出温和笑容。
哦,不难。
第12章
常淑是家中的庶女,上面还有个品学兼优处处压她一头的嫡长姐,在两姐妹中,官居四品的母亲从来就没用正眼看过她。
家里已经有一个很优秀的女儿,只要带出去就会迎来夸赞,家族的担子跟希望都在她身上,至于常淑这个平平无奇没有半分亮点的庶女,好像有跟没有于家族影响都不大。
对母亲来说,自己不值得格外拥有眼神,只要她安分守己没闯祸就行。
母亲对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万事有你长姐呢,你安分老实一些,只要不惹出祸事,看在亲姐妹的份上她不会对你不管不问。”
这话落下常淑耳朵里就是她不仅不如她姐,就是出事了还得靠她姐擦屁股,仿佛她是依附着她姐而活没有自己价值的杂草!生来就是给人做衬托的。
常淑起初不甘心的想去争,可她实在不如嫡姐聪慧,甚至连心胸都不如对方开阔。
哪怕同样拥有常家的血脉,常淑就像是杂毛不通人性的狗,嫡姐却是名贵品种。
她心生嫉妒,为自己愤愤不平,不止一次反问上天为什么要给她庶女的出身?
就算同是庶女,像世勇候、户部尚书的女儿,巴宝阁的小掌柜钱灿灿就活的跟她截然不同,两人活的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日她跟钱灿灿相遇,这位京中最有钱的纨绔擦着新到手的翡翠扳指讥讽的看着她。
两人同一书院,算是从小到大的对头。
钱灿灿看不得她自命不凡的尖酸样,她受不了钱灿灿自甘堕落的纨绔德行,心底更是暗搓搓嫉妒钱灿灿的优越出身。
若是生在侯府钱家,就是做庶女都比做寻常人家的嫡女舒服。
钱灿灿见她站在书院荣誉墙前数名次,撩起眼皮嗤笑她,“把前面那五十个名字都抠掉,说不定就能轮到你。”
榜上优秀者一共也就五十人。
常淑在府中刚被母亲拿功名刺激过,说她长姐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如何如何。
常淑心里受不得激,也是对钱灿灿忍耐够了,她竟然冲动到朝对方的脸挥拳打过去。
结果反被钱灿灿一推,跌落进身后的小池塘中。
初秋微凉的池水淹没她的那一刻,常淑心里的妒恨达到顶峰。
凭什么,凭什么钱灿灿也是庶女却生活的这么好?而自己活的还不如她养的一条狗!
庶女的身份让她上不得台面,半点不能像嫡姐一样讨得母亲的欢心,更是不能站在母亲身边享受别人的奉承跟羡煞的目光。
如果有重新活过的机会,她定然要位极人臣赢得天下人的关注!将嫡长姐跟钱灿灿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可能是信念太强,常淑听到清晰的一声——“滴。”
[系统植入成功,请宿主选择启动,《庶女逆袭记》系统将为您服务。]
常淑起初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脏东西附体,后来才知道这冰冷呆板的机械电子音是一个名叫“系统”发出来的。
而它的任务就是帮助自己位极人臣成为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