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民去灶间打了水,进房间擦身体,脱得精光,他老婆坐在边上看着这个臭不要脸:“你就抱着你那东西,做梦去吧!成天瞎胡咧咧。”
张爱民擦了身体,洗了脚,倒了水,过来抱住自家媳妇儿:“我有媳妇儿,干嘛要抱着那东西做梦?”
“要死了,要死了,你个死东西,快滚开,天气这么热,孩子都这么大了……”
却说许家这里,张爱民一走,一家三口一起坐在板桌前,陈玲玲和容远各自写村民签字的材料,许奶奶终于提起笔,将那一段尘封多年,的历史写了出来,并且指出盛兴荣是当年的知情者。
陈玲玲拿着奶奶写的自述资料看,她拿着笔,把这一段删了:“太久了,加上盛伯伯跟徐永根之间还有利益纠葛,难免人家会说是伪造报复,这个药效不够。奶奶,我们还是把所有的一切都集中在当初的梦想,来打动人,再说这几年即便是经历了磨难,却依然不该初衷,能够回到自己原来的岗位,在有生之年能为民航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是我太过于狭隘!”奶奶没想到自家小娃娃心量这么大。
陈玲玲笑出声:“不是啊!这件事时间太久远,药效不够带劲儿。我有最带劲儿的药,最新鲜地药保证可以让他爆!”
两人抬头看她,陈玲玲贱贱地:“嘿嘿!你们听我说……”
陈玲玲把自己看到的情况串联起来,用上辈子地摊文学那种万千狗血的叙述方式讲给他们听。
“嗯,所以基本确认我爸爸戴了一双绿帽子。”陈玲玲说起爸爸戴绿帽很是兴奋。
天底下大概就陈玲玲这么一个,听见亲爹戴绿帽满脸兴奋的女儿吧?
几经修改终于定稿,要去睡觉了,容远问:“玲玲,他们会不会趁着下半夜来抓人?”
“应该不会,毕竟刚才他们已经试过了,估计会等庄子上的壮劳力出工了,才过来。到时候庄子上就剩下老弱幼小,他们拖了奶奶就走。所以我想明天白天可能性更大。”
即便有陈玲玲这么一句话,容远还是决定晚上和她们睡一个房间,万一要是他们趁黑摸进来,他也能保护奶奶,他拿了草席进来要打地铺。
“不行,泥地上潮,还是一起睡床上。”奶奶拉着容远。
得亏老式架子床不小,陈玲玲睡最里面,容远躺最外面,奶奶在中间。
陈玲玲把萤火虫放出来,萤火虫在黑暗里,在帐子上一闪一闪,像是把星星关进了蚊帐里。
许清璇握住了一边一只手,这两个孩子啊!她的眼睛模糊,她和亲人、恋人远隔重洋,她失去最尊敬的兄长,失去了最疼爱孩子,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却在握住两个孩子的手的时候,她知道她终究是有所得,她终究还是有支撑她活下去,可以展望未来勇气,这个勇气是她身边的两个孩子给的。
她在外面隆隆的雷声中闭上了眼睛,噼里啪啦的雨点打着瓦片,狂风暴雨过后,终究会有万里晴空。
许清璇想着狂风暴雨过后的晴空万里,庄子里的社员,巴不得下雨下一整天,可以借着下雨歇一天,谁料到早上雨停了。
张爱民的媳妇儿夹了一盆子衣服来到湖滩边上,昨夜的事情成了她们讨论的主题,都不解,李家庄的那帮子人为什么要来害许老师。
“谁知道啊!不过李大宝要害许老师,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就把许老师的手指弄断了,不知道是什么仇什么怨。”
“总归不会是咱们许老师惹了他吧?大概他之前打家劫舍,许老师这里没有沾到油水呗。”
张爱民媳妇儿说了几句之后来一句:“这个李大宝也真是的,自家的儿媳妇都跑了,他倒是不关心,还来抓我们许老师。”
跟着奶奶来洗衣服的陈玲玲坐在石阶上,一脸幸灾乐祸说:“活该,真是活该!”
张爱民媳妇儿问:“你们知道他哪个知青儿媳妇是江城哪个单位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要真是金凤凰,到时候两个孙子都可能被他儿媳妇给抢过去,他就竹篮打水一场空喽!”
“听他们庄子的人说,好像是……”有人看向许老师,“许老师,你们是不是有个民航子弟小学?”
“对!”
陈玲玲举手:“我是子弟小学毕业的。”
“那个姑娘姓胡,说是爸妈都在子弟小学教书,还有个弟弟毕业之后,进了民航工作。”
“就是教书先生的女儿啊?那应该没什么本事吧?抢得过李大宝?”
“抢不过的,反正人能回去已经不错了。”
胡老师?陈玲玲想起自己小学时候的班主任,排一下,年龄确实差不多。
那就对了,以徐永根的能力,子弟小学老师的子女还是能够拿捏的,原来是这么个交易啊?
张爱民被从湖滩上洗衣服回来媳妇儿推醒:“帮你打听好了,刚好许老师也在,她也知道了。那个女知青是高中毕业下来插队,没有单位。但是她爸妈都是江城民航子弟小学的老师。”
张爱民从床上爬起,吃了两口早饭,匆匆赶到许家,许家三口正在吃早饭。
许奶奶招呼他:“爱民,来吃虾饼。”
张爱民伸手抓了一个香喷喷的虾饼,一口塞进嘴里:“好香,好香!”
一个饼子吃下去,他问陈玲玲:“玲玲,你材料准备好了?”
陈玲玲把需要村民帮忙签名的材料,跟张爱民做详细解释,张爱民点头:“这样写很好,许老师就是这样一个人,咱们村的人都喜欢她。”
“都喜欢也不可能。爱民,你能签多少个就签多少个,不用强求。”许奶奶跟他说。
“有数,有数!”张爱民笑着说,“没想到那个知青还真是跟许老师的单位有关。”
刚刚一家子也在议论,陈玲玲说:“那不就结了?刚好是我们猜测的那样,不过不知道他是直接跟这个李大宝联系呢?还是跟其他人联系。”
“这个没关系,只要知道是这么个事儿就好了。”
外头张秀娣走进来,陈玲玲是知道了,这个张秀娣是张爱民的堂妹,嫁了隔壁邻居,所以还留在庄子上,从小就喜欢跟张爱民抬杠。
“一清老早,张爱民,你没事儿做了吧?今天出工都不出了?”
“还没到时间呢!你不去出工,来这里干嘛?”
许奶奶端饼过去:“秀娣,今天早上阿远去收的虾篓子,抓了不少虾,我挑小个儿的做了虾饼。你吃一个。”
张秀娣拿了一个吃,把手里的两条破旧的裤子放下:“许老师帮我用旧裤子改两条棉花袋子,用来采棉花。”
“放着吧!我等下给你做。”许奶奶应了下来。
张秀娣站起来要走,被张爱民叫住:“来来来,你把这个给签了,再按下红手印。”
张秀娣不识字,抬头看张爱民,被张爱民鄙视:“看我干嘛?平时不挺能的吗?现在怕我让你按下手印,把你卖了?”
容远过去拿着纸,跟张秀娣说:“婶儿,我念给你听……”
听着容远念完,张秀娣说:“印泥在哪里?我来按。”
“等下去福庆那里去拿,反正你到时候带头。”
“这还用说,我就是第一个。”
张爱民拿起几张纸,揣在兜里,看着秀娣,“不去出工了啊?你又不是老师,你有暑假?”
“去就去啊!”张秀娣跟在他身后,一股子恨不能把这个堂哥踹一脚的表情。


第39章
张爱民到生产队会计那里拿了印泥,大家集合在打谷场上,等着张爱民安排当天的活计,张爱民说:“各位老少爷们,大姐大妹子们,是这样昨天晚上你们知道的,李家庄那群痞子跟我们打了一架,小姑娘怕那帮子痞子再来闹事儿,她找到了空军的首长,想请他帮忙,查一查这帮子痞子。首长听我说许老师人好,就想查查许老师是不是被冤枉的,让咱们给许老师做个证人。现在我手里的是小姑娘给我的材料,是许老师这些年在咱们生产队做的好事。我的意思,咱们都帮许老师一把?愿意过来签字按手印的过来,咱们不强求。”
听见这话,刚开始出来的好几个都是受过许清璇大恩的,后面几个看见人还挺多就跟着过来。
张爱民分配干活,十一点,广播声响起,广播里转播的是中央广播台地新闻,新闻里说京城把几个迫害知识分子的典型给抓了起来的消息。
听见这个,张爱民立刻说:“我说的没错吧!现在都在为受冤枉的文化人平反。没有人了是吧?那我就等下歇晌的时候去交给许老师了。”
“等等!”一个之前犹犹豫豫的人走过来,“我也签。”
一个人来了,另外几个也跟了过来,破天荒的居然整个生产队每家一个代表全给签了。张爱民喜滋滋地把材料收起来:“等许老师平反了,我们让她买糖,等她回江城,我们以后去江城看她!”
“爱民,李家庄那帮子东西,真能查到底吗?”
“能啊!怎么不能,昨天那个首长可是京城的大干部……”
正在说着,放工的钟声敲响。
大家一起扛着农具往回走,却见大队治保主任李大宝惊慌失措跑在田埂上:“救命啊!杀人了!”
后头江城来的那个漂亮小姑娘拿着菜刀正在追……
*
却说一家三口吃过早饭,因为担心奶奶一个人在家,李大宝随时随地会来,容远提议不要分开,一起去后山挖鞭笋,捡地皮菜。
陈玲玲前世做旅行,这种土菜倒也吃过。
亲自来挖却是另外一件事了,在奶奶的指点下,地上带着点暗绿像是一朵朵木耳的,就是地皮菜。一定要是夏日雨后才有。
鞭笋也是笋,但是和平时吃的竹笋不同,竹笋是竹子的嫩芽,鞭笋是竹子地下茎的嫩笋,竹笋出完了,就开始长鞭笋了。
皖南这里多山,多竹林,庄稼地儿不多,竹子很多。
容远低头仔细看,陈玲玲跟着看,她没看出来是个什么玩意儿。
容远说有就是真的有,毕竟人家用锄头挖开,里面一根跟竹笋差不多,有点歪歪扭扭的笋露了出来,一锄头扎下去,一根笋挖起来,陈玲玲捡进篮子里。
“平时大家伙儿来咱们家,是不是都不把自己当外人?”陈玲玲又问,这个帽子不摘,哪怕看上去大家对奶奶都挺好,其实潜意识,还是会欺负她。
奶奶抬头:“怎么这么说?”
“我买过来的点心,都是稀罕东西,昨天那些阿公阿婆,吃了个干净,还问有没有,难道不是特别不把自己当外人?”
“玲玲,一点点小东西而已,没必要……”
陈玲玲笑:“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大家都知道你温柔和蔼,没脾气,对不对?”
“其实,有所失才有所得,看他们不当外人,吃得多,可他们帮我的时候也很卖力,要不然我怎么进得去学校,现在大热天还在地里出工呢!他们都对我很好。”
陈玲玲把容远挖出来的鞭笋扔进篮子里:“所以,如果他们上门来,我们倒打一耙,咱们生产队的人肯定以为是他们动手。”
容远抬头:“所以,要是有人在,咱们就讲道理,没人在咱们就倒打一耙,把事情闹大。”
“对,反正赵爷爷说了,下午一点左右武装部的同志就来了。要是他们不来,才叫咱们失望呢!”
“……”
许清璇听着自家这个小姑娘,七拐八弯地分析,这孩子的脑子也太?她这个年纪的人都没她那么想法多。
不多久,一家子一篮子笋子,一篮子地皮菜,收获满满当当。
下了山,进了村,奶奶说:“鞭笋不像竹笋,不耐放,一天就老了,给邻居们分一些。”
“好啊!”
奶奶带着陈玲玲一起去分鞭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有老人在家的,都在准备午饭了。
“许老师,你等等!”一位阿婆进去拿了拳头大小的一块咸肉过来,“拿回去,跟笋子炒了。”
陈玲玲连忙说:“谢谢阿婆!”
“乖!”
到了另外一家,阿公往她们篮子里放了小半篮子新鲜的蚕豆,一截冬瓜,一个南瓜。
有的人家都在田里,奶奶就把笋子放在他们门口。
等回家来,笋子不多了,其他东西也不少。
家里容远已经在井边淘洗地皮菜,地皮菜长在地上沾染了很多泥土,要吃它还真不容易。
陈玲玲和容远一起淘洗地皮菜,奶奶切了笋片和雪菜,再剥了蚕豆瓣,进灶间地皮菜炒了鸡蛋,把雪菜、笋片、咸肉和蚕豆瓣炒了加了汤水,拨拉着面疙瘩下锅,把早上做的河虾汤汁倒入面疙瘩里。
一人一碗面疙瘩,全是鲜美的食材,陈玲玲吃得也开心。碗里雪菜和笋片是自家的,蚕豆和咸肉是邻居的,放眼望去,家家户户低矮地房子,生活很艰难。
陈玲玲在想,用什么办法让这里能够靠山吃山,能富裕起来呢?若是没有这里善良淳朴的村民,奶奶这些年恐怕很难过下来。
该来的总是会来,李大宝还是趁着生产队的壮劳力都在上工带着他们李家庄的那几个不伦不类的东西来了。
之前追了陈玲玲满地跑的大黄狗,看见这群人进来冲过来龇牙咧嘴的狂吠,就算是那个李大宝冲过去赶都赶不走。
李大宝反而被狗子追着跑,抄起一块砖头砸在狗子身上,大黄痛叫了几声,远远地看着,还在呜呜叫,好似很不甘心。
摆平了大黄,李大宝带着人走进来,看上去倒是早期港城电影里那个什么老大,只是差一副墨镜和大花臂。
陈玲玲走上前:“昨晚上灰溜溜地走了,今天怎么就又来了?”
“小丫头,昨天晚上整个庄子上人多,现在还有人吗?许清璇瞎治病,把人治死了,我可是已经告状到公社里了。现在公社的熊主任让许清璇过去。你看公社里的解放牌车子都来了!”说着李大宝要过来拉许奶奶。
陈玲玲一把将他扯开:“拉什么拉?凭着公社里的一辆车就能来抓我奶奶?想要抓我奶奶,拿公安局批捕文件来,随随便便来抓人,我告诉你,我有理由怀疑你拐卖妇女儿童。是不是看我们家老的老,小的小,所以打算把我们拐了卖了?”
李大宝暴喝:“我是大队的治保主任,还叫不动你们?”
陈玲玲拖着奶奶往后:“没有上头的文件,说抓人就抓人,这是犯法了知道不?看看你们这个德行,知道的你是咱们大队的治保主任,不知道还当是土匪下山呢?说我们治死人,问题是我奶奶给她开过药了,有方子吗?要来抓,可以,拿批准过的文件过来。没文件,就是违法犯罪。滚一边儿去!”
这群人平时横行乡里,昨天那个十七八岁獐头鼠目的小子,因着张秀娣护着陈玲玲,回去心里猫爪狗挠,想着今天定然是要趁着张家湾不在,拿下陈玲玲。
想想李大宝儿子的那个漂亮媳妇儿,不就是江城来的知青?被李大宝的儿子李庆祥按在柴垛下,后来弄大了肚子,还不是乖乖给人生了两个儿子。最近虽然跑了,李大宝可是信誓旦旦说:“她跑了,我也让她乖乖回来,给庆祥,给我们一家跪下磕头。”
想到这里这个老鼠脑袋的小子跑到陈玲玲面前:“啥个文件,啥个方子,我们叔说什么就是什么!昨天咱们回去说过了,你想要咱们放过你奶奶,你给我做媳妇儿,你奶奶就是我奶奶,我跟你一起孝敬她老人家。”
容远要冲过来,陈玲玲手势制止了他:“昨天挺遗憾的,没让你见识什么叫一地鸡毛。”
昨天没打,陈玲玲手痒得很,她抬腿一脚踹过去,直接踹在那小子的胸口上,昨天张秀娣打人,一个马桶刷子乱舞,恶心了点,但是力气真不大。
今天的陈玲玲上辈子是练自由搏击的,力气和技巧都有。在欧洲街头被黑哥抢了,她追了几条街把人打趴下了,让对方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有中国功夫的人。
那个平时靠一股子横劲儿的半大小子,一脚被踹直接倒地,连着几拳上来,拳拳到肉。
容远一手掀翻了家里板桌,桌上一家三口的饭菜汤水洒了一地。
容远抄起板凳往那几个人砸去,几个人快速躲过,板凳散架,木头散落到了地上,当前的效果就叫满地狼藉。
那王八小子还蜷缩在地上,陈玲玲早就如旋风一样,换了目标,对准李大宝冲过去,李大宝被她一把揪住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扯了一大把下来,他还没有惋惜这个秃然的变故,陈玲玲的脚已经招呼到了,一脚踢过去,踢在他的小腿骨上,小腿骨钻心疼。
其他几个男人想要帮,容远抄起锄头跟他们干,陈玲玲进灶间抓起案板上的菜刀,往李大宝冲过去,李大宝被陈玲玲的凶悍给吓破了胆,拔腿就跑出了庄子,眼看被陈玲玲要追到,看见张爱民他们,连忙求救:“杀人啦……”
此刻刚好中午放工,张爱民和社员一起从田埂上回来,李大宝躲在张爱民背后叫:“救我!”
“玲玲,你把刀放下!”
陈玲玲满脸涨得通红,举着菜刀:“叔,让我除了这个祸害,他就是个土匪,他今天又要来抓我奶奶,,他还把我家都砸了,我们的午饭全掉地上不能吃了……”
陈玲玲呜呜呜呜哭了起来,李大宝:……他什么时候砸了她家了?
张爱民拉着陈玲玲,夺下她手里的刀跟大彪他们说:“把李大宝给扣住了。”
又对陈玲玲说:“咱们一起回去,谁都不能欺负你!”


第40章
有了刚才的广播,大家平时对这群人又怕又恨,就怕他们嘴皮子一翻,把自己也祸害了,这下子只有恨,没有怕了,跟在后头一起过来。
回到许奶奶家,刚好几个人已经拖住了许奶奶,容远正在跟他们抢,容远额头上满是血:“不许带走奶奶……”
张爱民和阿彪冲过去,把许清璇抢了下来,邻居们看着许家一片狼藉,一个个都愤慨异常。
“李大宝,许老师是咱们生产队的,你拿着一个死人,想要趁着人家家里一个老人带着两个孩子,上门陷害?”
四儿他娘更是冲过来:“天杀的黑心东西,活该你儿媳妇跑了!造孽造那么多,也不怕雷劈死你!”
李大宝瞪大了眼睛:“我没有砸!”
“你没有砸,这些东西自己掉地上的?”阿彪过来拉着他问。
陈玲玲和许奶奶围着容远,容远头上真的破了一个口子,身上一件白汗衫,滴滴答答都是血。
许奶奶进去拿了纱布和酒精出来给容远包扎伤口。
小家伙是他们村最靓的崽,爸妈死得早,许奶奶养着他,隔壁邻居也常拿东西过来,平时可有礼貌了。现在看着都心疼啊!
李大宝平时害人都不给人辩解的机会,今天发现自己百口莫辩了,原本以为车子都来了,拖上车就走的事情,谁料张家湾的人又全回来了,再看看自己带来的人,那个小子刚刚站了起来,弯着腰到现在都没直起来。
谁他妈能想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小姑娘力气那么大,打人往死里打的?
“你们想干什么?不是我干的!”
其他几个人也都说:“是他们自己掀翻的。”
“当我们整个庄子上的人全是傻子是吧?”
“就是,只有你们来才会像土匪进村。”
“……”
那个獐头鼠目的小子,好不容易直起腰,陈玲玲一捏拳头,那小子脑袋缩了一下。
外头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男人推着自行车进来,问:“这是许清璇家吗?”
听见这么问,早有村民回答:“是啊!这是许老师家!”
这个男人把自行车停了,往里走进来,扫了一眼地上,又看着里面捂住脑袋,血从手指缝儿里出来的容远,再看向许奶奶:“请问哪一位是许清璇?”
许奶奶:“同志你好,我是许清璇。”
“我来拿材料,顺带做一下初步调查。”
陈玲玲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记得赵爷爷说是武装部的人过来,这几天出的事情比较多,她不免警惕:“拿什么材料?”
“许清璇同志的申诉材料。”
陈玲玲问他:“你哪个单位的?”
“小丫头还很警惕啊!”
还没等这位回答,外头一辆摩托车上坐着一位公安同志,走过来问:“怎么一回事儿?”
李大宝迎了上去两人握手:“黄同志,是我让人去报的案。”
陈玲玲倒是想要报案,没想到对方先去报案了?
不是,这个东西什么时候报案了?
“是这样的,昨天,许清璇把咱们李家庄的吴阿妹给治死了,我们要跟许清璇算账,张家湾的人把我们打跑了,我们今天去公社告状了,公社熊主任派了车过来,接他们去,一起商量这事儿怎么办?他们一家子又把我们打了,许清璇家的这个小姑娘拿着菜刀追着我要砍。”李大宝还真能颠倒黑白,“您可以问问我们庄子的人”
“对,我们昨天一起过来……”
那个穿着公安衣服,开着公安摩托的人,转头过来说:“人家车子都开过来了,让你们去公社一起解决事情,怎么了?还不能让你们去了,难道要来抓了才行?”
听到这样的说法,陈玲玲心里发笑,这个公安恐怕是李鬼、
陈玲玲淡定地说:“要抓可以,出示能证明你公安身份的证件,出示逮捕文件。立马跟你们走,没有?就是假的。”
这个人怎么都没想到,陈玲玲都看见他这一身行头了,还没半点儿怕的,他沉着脸:“别以为我不敢抓你,你有没有拿着菜刀去砍李大宝。”
“我在制止不法侵害。”陈玲玲跟他说,“他们闯入我们家,不法侵害开始,在我追李大宝的时候,他们在拖我奶奶上车,是侵害持续,我这算是正当防卫。还是那句话,没有逮捕证,没有工作证,你什么都不算。”
“黄同志,你看看她就是这样强词夺理。”李大宝这么说。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那位穿着公安衣服的人说。
听听这台词,太敷衍了。陈玲玲都快要发笑了。
就在这时,刚才来的那位白衬衫大叔走过来:“她说得没错,没有证件,你什么都不是。”
李大宝看着这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中年男人:“你又算是哪一根葱?”
这位白衬衫的男人笑了一下:“我当然不是葱蒜,这是我的证件。”
他把证件打开,张爱民过去念:“民乐县县委书记兼革委会主任董辉。”
“我是新来的县委书记董辉。”他看向张爱民,递给他一张纸,“你让人去大队里,把这几个人给我叫过来。”
张爱民:“是!”
他让阿彪尽快去大队里。
那个穿着公安衣服的人要上摩托车,董书记说:“把这个冒充公安的人拦住。”
听见县里的大干部这么说,庄子里的壮劳力立马冲过去,一把揪住那人:“上哪儿去?”
李大宝他们也被庄子里的男人团团围住,李大宝脸色惨白,额头不知道是天热还是怎么回事全是汗。
这位把自己的证件递到陈玲玲的手上:“小丫头看了证件,确认了我的身份,我是不是可以跟许清璇同志了解一下情况?”
“董书记,您好!”
董书记笑着:“小姑娘真是机警又勇敢,难怪赵首长夸赞不已。”
“您认识赵爷爷?”
“认识,我是越战的时候首长手下的兵。他原本要找这里的武装部长,刚好打听到我这里来,我刚刚调任来一个月,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陈玲玲看着满地狼藉,要去拿凳子,听他说:“别动现场。”
阿彪嫂子立马说:“我去家里拿凳子过来。”
她奔跑回去搬了长凳过来,拿了抹布细细擦了两遍:“董书记,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