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31日晚上八点,江逾白给林知夏发来几张烟花盛放的照片。他说,他看见烟火就会想起去年八月的那天晚上。
林知夏记得,那天晚上,她对他表白了。
而现在,他根本没提“表白”两个字,却引发了她的浮想联翩。
林知夏坐在寝室的床上,暗暗地想,江逾白是不是在给她下套?
她摊开一本论文,大脑仿佛分成了两半。
其中一半大脑在想:量子计算机的最大意义是解决量子问题,传统计算机再厉害也无法突破这样的极限。
另一半大脑却在想: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这是我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的忍耐极限。
她拿起手机,给他发送一条消息:“我好想你。”
江逾白秒回:“你看看楼下。”
林知夏惊讶地扔开手机。她跑到窗户旁边,望向地面,只见江逾白握着一束玫瑰站在一盏路灯的下方。凛冽寒风中,他站得笔直,灯光给玫瑰罩上一层朦胧雾色,就像梦中的景象一般亦真亦幻。
林知夏的心脏狂跳不止。
她推开房门,跑向楼梯,像是要和他私奔一样。等到她抓到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微微发凉,她问:“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江逾白有理有据:“听说你最近很忙。”
林知夏信誓旦旦:“我再忙,我也有时间见你!”
“是吗?”江逾白云淡风轻地反问。
林知夏一下子心虚起来,仍然嘴硬道:“嗯嗯,是的。”
林知夏把他牵回寝室,还给他泡了一杯热茶。他脱下外套,仅穿一件衬衣,安静地坐在床边,室内飘荡着玫瑰花的清香,林知夏挨近他身边,问道:“你不是去伦敦了吗?”
“昨天刚回来,”江逾白答道,“我给你带了新年礼物。”
林知夏指了指花瓶:“你的新年礼物,不就是那一束玫瑰?”
江逾白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止有玫瑰。”
“还有什么?”林知夏和他对视。
江逾白从他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精巧的木盒。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只银色戒指,林知夏惊奇道:“你要向我求婚吗?”
林知夏穿着一条棉质连衣裙,裙子是最小号,非常贴合她的身体——她把江逾白带上来时,压根没注意自己的着装,而现在,她猛然钻进被子里,闷声道:“太早了,我们暂时不要考虑那些问题。”
江逾白掀起被子的一角。
江逾白上了她的床,她还往角落里躲。江逾白抓着她的手腕,把戒指放入她的掌心:“求婚是将来的事……这是一个小玩具。”
“小玩具?”林知夏头顶着被子,复述江逾白的话。
江逾白笑了一下,才说:“你看。”
他触动戒指的一处机关,内嵌的银色圆环重重交叠,这枚戒指变成了一颗天文星球,每一条银环上都刻着英文单词。
林知夏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天文球:“好神奇。”
“喜欢吗?”江逾白问她。
“喜欢。”她双眼忽闪。
江逾白再次按动机关,天文球变回了戒指的模样。他说:“这是十六世纪德国人设计的天文球戒指。我找了伦敦的公司订做,前天我去伦敦,是为了拿戒指。”
林知夏把玩半天,读出戒指上的英文单词,连在一起就是一句:“I love you more than all the stars in the sky(我爱你胜过璀璨星空)。”
她再次翻转球面,还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把戒指收好,戴在左手食指上。
或许是因为被子里空气不流通,她的神智不太清醒。她倒进江逾白的怀里,他一把搂住她,又低声念道:“夏夏。”
林知夏松开他的衣服。她躺在床上,小声说:“你抱抱我。”
江逾白关了灯,侧躺在她身边。室内昏暗不见光,在黑暗环境的遮掩下,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吻,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外面开始下起一阵雨,那雨声淅淅沥沥,带着冬风刮过的轻响,砸在宿舍的窗台上。
雨越下越大,江逾白还在亲她。
林知夏轻轻推了他的胸膛,那热度直抵她的掌心。他重归理智的牢笼,暂停一切动作,他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现在吗?”林知夏说,“外面还在下雨。”
林知夏打开了室内的灯。
光明乍然降临。
江逾白抓起外套,系在腰间,他仍然坐在床上,半靠着床头,颇有种凌乱的美感,林知夏不太懂他这是怎么了。她问:“你不舒服吗?”
江逾白稍显局促:“我非常舒服。”
“真的吗?”林知夏再三质问。
“真的。”江逾白微微抬起下巴。
林知夏摸了摸他的额头:“应该不是着凉了吧。”
她又和他说了一会儿话,还问他想吃什么、玩什么?江逾白听她提起“玩游戏”,他的思维又飘到了别的地方。他只能说:“我们玩国际象棋吧。”
林知夏把国际象棋的棋盘搬了过来。他们连续交战好几局,江逾白被林知夏杀得溃不成军,片甲不留——他本来还以为,她会给他放水,没想到她还是老样子。很好,他就是喜欢她这一点。
他逐渐恢复平静。
午夜十二点,新年的钟声从远处传来。
江逾白仍然没离开林知夏的房间。窗外的那场雨也没有停。林知夏拍平被子,邀请道:“你要不要和我睡一晚?”
他知道她没有那种意思。
他鬼使神差地答应道:“好的。”
这一晚,他睡得很不踏实。
学生宿舍的单人床太窄,而他习惯了宽敞的大床。林知夏背对着他睡着了,不存在丝毫戒心。他一直搂着她的腰,可惜温香软玉是一种甜蜜的折磨——若有似无的香气、柔软温暖的触感都在刺激他的感官和神经,让他既亢奋又清醒,哪里还有一丁点睡意?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2012年的最后一天。
第二天清晨,江逾白起床很早。
林知夏仍然处于迷茫的状态,还未分清现实和梦境,江逾白就说:“我先回家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去我家找我……”
林知夏点了点头,又问:“你昨晚睡得好吗?”
江逾白回忆昨夜,林知夏靠在他的怀里,他不小心碰到她的胸口——这实在是很不应该。他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才说:“我睡得挺不错。”
江逾白现在很想回家换衣服,洗澡,补个觉。
林知夏和他打过招呼,目送他离开。
*
圣诞假期之后,本科生迎来了他们的期末考试。
林知夏抽空参加了几次助教培训课程。在培训课上,她又认识了许多博士生、博士后,大大拓宽了交际面。
新学期即将开始,林知夏收到一个坏消息和两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她和温旗合作的论文发表成功了。她也拿到了属于她的学生名单。
坏消息是,她和印度学姐合作的论文被编辑拒稿了。拒稿的原因也很简单,学姐那篇论文的核心观点已经被另一个科研组抢先发表了——这在学术圈,算是很常见的一件事。
接连几天,学姐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
如果学姐没有删掉温旗的实验工作,她就不用花时间设计另一种方法。她提交论文的时间,就会早于另一个科研组。
林知夏非常同情学姐,但也没有办法。规则就是规则,他们只能遵守。
与此同时,林知夏正式上岗。她是本学期《量子计算》这门课的助教——她还有五个同事。六位助教要共同辅导几十个学生,每周为他们分组上课。
比较尴尬的一点是——林知夏的年纪比她的学生都小。她的学生们都是十九、二十岁的年轻人。
作者有话要说:红包照常发放,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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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导课(上)
学院给林知夏分配了四位本科生。她负责辅导这四位学生的课程学习。上课的第一天,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足够成熟稳重,林知夏穿得相当正式。
下午两点整,四位学生准时抵达一间小教室。
巧合的是, 四位学生都是中国人, 其中两位男生来自上海,另外两位女生来自台北和澳门。他们有说有笑地讲着中文,围绕着一张圆桌坐下。
林知夏站在一张白板的前方,握着一支马克笔,用英语为大家讲解了一遍知识点框架。学生们还在底下小声地用中文交流,林知夏就问:“你们希望我讲英语,还是讲中文?”
有个名叫李梓睿的男生说:“林老师, 你说中文, 夹一点英语名词……”
李梓睿还没讲完,林知夏就同意道:“好的,那我们就像同学聊天一样上课,最好能让你们放松下来。”
另一位名叫吴品妍的女生举手,提问道:“我们每周要交作业吗?”
林知夏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份打印好的文档。
她穿着西装套裙, 神色平静, 认真地说:“你们每周要写一篇简短的学术文章,2000词左右,我会给你们的文章评分。今天是第一堂课,我想了解你们的学术兴趣、你们的选课目的。如果你们只是想拿到高分……这个很简单,我可以为你们量身定做计划,再给你们推荐一些宽泛的材料。如果你们对某一个研究领域特别感兴趣,我们也可以在课堂上多讨论一下。当然了,重点还是要放在课程本身的学习上。”
吴品妍抱着书包,又问道:“我有下载去年的作业, 我有把它做完,遇到量子计算模型的题目,我好容易被涮掉,我们能多讲一点量子计算模型吗?”
“可以可以。”林知夏爽快地答应道。
大家见她这么好说话,又有一个男同学问道:“你是不是刚发了一篇重构量子算法的Nature论文?你从数学分析、实验结果两个方面证明了算法的优越性……哦,对,新闻上说你才十八岁。”
他无意中提到了林知夏的年龄,教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李梓睿压低声音说:“哎,她是我们的导师。”
那男同学搓了搓手,也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林知夏圆场道,“你们要是对我的论文有兴趣,我可以抽几分钟的时间,简单地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论文内容。”
“好啊。”吴品妍热情捧场。
接下来,林知夏详细询问了每一位同学的情况。
林知夏和学生的年龄相近,文化背景相同,讲话声调也很温柔。
林知夏告诉大家,她会在课堂上随机提问,随机抽查,如实写出“课堂反馈报告”。如果学生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打断她的话,课下也可以给她发邮件,她接受所有物理、数学、化学、计算机专业的相关问题。
李梓睿问她:“你什么专业都懂吗?”
林知夏笑着回答:“我要是不懂,我会找资料学习。”
李梓睿点头,不再提问。
由于今天是第一堂课,同学们也没什么学习任务,课堂上的时间过得飞快。最后几分钟,林知夏在白板上讲解她最新发表的一篇Nature论文,她推导物理公式的速度惊呆了在场的四位学生。她不需要任何文献材料,她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还能口算复杂的数□□算式。
基于她的论文内容,她现场出了一道题。
她问吴品妍:“这是量子计算模型的题目,你有思路吗?”
吴品妍呼吸一顿。
吴品妍没有放弃。
她摊开刚买的笔记本,快速抄写林知夏写在黑板上的表达式。林知夏非常贴心使用英文出题——因为期末考试的题目必然都是英文的。在场的四位学生早已习惯英文考试,对中文的专业名词都不太敏感。
吴品妍一边抄题,一边说:“我有思路了。”
李梓睿扭头看她。
吴品妍在纸上笔速如飞。林知夏走到她的身边,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浅淡香风,吴品妍深吸一口气,心情舒畅地说:“我有把方法写下来。”
林知夏看着她的笔迹,直说道:“这样行不通。”
吴品妍问:“为什么呢?”
林知夏握着笔,弯腰,在纸上补充了运算式,吴品妍恍然大悟。林知夏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就说:“好啦,时间到了,下周我们再见。”
学生们纷纷和她道别。
第一堂辅导课,圆满地结束了。
*
次日正是礼拜六,林知夏和江逾白约好了一起去体育馆玩。
在辅导课上,林知夏温柔冷静有耐心,而在江逾白的面前,林知夏哈哈笑道:“太有意思了,你没看到我给学生上课的样子,好好玩啊,有个男生跟大家说,我刚发了Nature论文,才十八岁,所有学生都变得很腼腆,我前几天还在担心他们会觉得我年纪小,做不了他们的导师,没想到大家很快就接受现实了,我很开心。”
不然呢?
除了接受现实,他们还能怎么办?江逾白在心里暗想。
江逾白表面上却说:“你确实适合做老师。”
“我也觉得,”林知夏原地一蹦,“我就是很适合做老师。”
江逾白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踏进体育馆的大门。
林知夏还沉浸在做了导师的兴奋状态中。
她滔滔不绝地转述着课堂上的情景。她还说,她要给那四位学生安排丰富多彩的学习任务,确保他们手头的研究工作平稳进行、顺利产出。
江逾白默默地掂量“丰富多彩的学习任务”是什么意思?
他意在言外:“你不要有压力。”
“我没有压力,”林知夏挽住他的手臂,“我只是有点害怕,我会给他们造成压力,就像学姐那样。其实学姐不是故意的。学姐人挺不错,她的论文被编辑拒了,她没有责怪任何人,消沉了短短一周,她就重新投入工作了,我挺佩服学姐的,不愧是印度理工学院的高材生,性格好坚韧!”
江逾白听她讲了这么多话,只觉得她非常活泼乐观可爱。某一处无人的僻静角落里,他停下脚步,低头靠近她,她有些紧张:“你不是说,你的同学可能会来这里吗?”
“是的。”江逾白承认道。
“那你就不要亲我,”林知夏小声说,“不要让别人看到了。”
江逾白退开一步,离她更远了。他双手揣进衣服口袋,明明没有要做坏事的打算,却在低声诱导她:“趁着现在没人……”
林知夏脸颊一红:“趁着现在没人,你快告诉我,哪里是打壁球的地方。”
今天,林知夏之所以要和江逾白来体育馆,就是因为她很久没有锻炼身体了。
自从念了博士,她不再像本科时那样每天坚持运动,前几天,她和妈妈打电话,妈妈问她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跑步跳绳啊?妈妈还说,林泽秋经常锻炼,上学期,林泽秋还参加了“首都高校大学生篮球联赛”。虽然,林泽秋所在的队伍第一轮就被淘汰了,但是,林泽秋的体育精神值得鼓励。
林知夏倍受鼓舞。
她决定发展一项体育技能。
她列了一个表格,包括:攀岩、游泳、打壁球……每一项都颇具技巧,都能很好地锻炼身体。
此外,以上每一项体育运动,都是江逾白的长项。
林知夏委婉地请求江逾白做她的体育老师,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林知夏非常高兴:“我教你学习,你教我锻炼。”
在林知夏的面前,江逾白感觉自己像个体育院校的男大学生。
江逾白预订了一个壁球房间。那房间的三面都是实心墙,靠门的那一面是玻璃,进门之后,江逾白脱下外套,递给林知夏一只球拍。他说:“我先给你做示范,你再跟着我学。”
“好的好的!”林知夏欢欣雀跃。
又到了她最喜欢的角色扮演环节。
她嗓音很甜地喊他:“江老师。”
江逾白捡球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江老师?”林知夏凑到他的近前。
林知夏穿着运动套装。运动服的裙摆比较短,遮不住膝盖,她弯腰的时候,衣领显得更低,她自己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而江逾白却说:“你站直。”
林知夏站得笔直。
江逾白的指尖勾起她的上衣拉链,缓缓拉到顶端,他仍然没放手。
林知夏呼吸渐急,胸前微微起伏,圆润饱满的弧度越发明显。
她又喊了一声:“江老师。”
江逾白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位严肃正经的年轻老师。他不再注视林知夏。他让她坐到一张沙发椅上,他亲自为她示范如何打壁球。
江逾白动作流畅,反应敏捷,那只小球在墙面和他的球拍之间飞来飞去,他连一拍都没打漏。林知夏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不禁目眩神迷,心驰神往。
玻璃门之外,还有一些路人经过。
几位少年站在门口,旁观江逾白打壁球。
江逾白臂力很强,打得又狠又猛,球速极快,引人注目。但他却在旁人为他欢呼之前,及时收手了。他喊来林知夏:“我教你。”
林知夏向他伸出一只手。
江逾白注意到,林知夏戴着他送给她的戒指。
去年跨年夜,那枚戒指带给他的回忆,几乎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脑海里。他捉住林知夏的手腕,先教她如何握住球拍。
江逾白低声说:“张开手指。”
林知夏就问:“江老师,你教过别的学生吗?”
江逾白如实说:“没有,你是第一个。”
林知夏从他身边挣脱出来:“你这么没经验,真的能教会我吗?”
江逾白没料到林知夏还会玩这一出。
这一个打壁球的房间,基本上算是一个公共区域。无论江逾白和林知夏在里面做什么,从外部经过的路人都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大学同学经常来这里健身,打从踏进体育馆之后,江逾白就遇到了许多熟人。从这个角度考虑,江逾白相当收敛。
江逾白说:“相信我,我能教好你。你过来,我们从挥拍开始学。”
话音未落,门外有人喊江逾白的名字。
江逾白侧过脸,见到他玩得比较好的几个朋友。那些人和他都在同一个学院,清一色的帅哥,肩宽腿长,身材健朗。
江逾白出门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他们这群人就组成了一个平均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的男模团。
林知夏还在房间里挥了挥球拍,突然听见有人喊道:“林老师!林老师!林老师你也来打球了?”
作者有话要说:改好了!谢谢大家!给大家磕头了,感谢!
☆、辅导课(下)
喊话的人, 正是李梓睿。
李梓睿一身运动服,模样干净清爽。
早在大一刚开学时,李梓睿就认识了江逾白。但他并不知道江逾白和林知夏的关系。林知夏一心扑在学习上, 根本没时间参与江逾白的社交圈。
而今天, 机会来了,江逾白正式介绍道:“林知夏是我的女朋友。”
李梓睿笑说:“林知夏是我的导师,你辈分比我大了。”
江逾白有意避开“辈分”的话题。他观察他们的装备,随口问道:“你们要去攀岩?”
“是的,”李梓睿指了指前方,“要不我们一起去?”
话音未落,林知夏推开玻璃门, 走到李梓睿和江逾白的正中间。
几分钟之前, 林知夏还在房间里又蹦又跳,绕着江逾白喊他“江老师”。而现在,她变得非常端庄正经,很有礼貌地招呼道:“你们好 ,我叫林知夏。”
李梓睿冲她点了点头。
林知夏不假思索道:“你的作业写完了吗?”
李梓睿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林知夏也是第一次做本科生的导师。她不知道自己私下里可以和同学们聊什么。想来想去, 还是谈学习最保险, 既能体现她对学生的关心之情,又能及时解决学生的课后疑问,可谓一举两得。
于是,林知夏又问:“你的论文题目想好了吗?四篇文献综述看完了吗?你说你喜欢研究HHL算法,怎么样,这两天有没有研究出成果?”
如果林知夏对一种算法感兴趣,给她两天的时间,她基本能把这种算法摸透,脑子里还会产生一大堆的相关联想。
推己及人, 她以为李梓睿也和她一样。
然而,林知夏这一连串的问题,却让李梓睿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昨天那一堂辅导课结束之后,李梓睿就没再摸过书本,更没翻过一篇论文。他无法回答林知夏的问题。他躲到了江逾白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