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看了眼手表:“现在是11:12分,已经迟于开考时间,我是不是能这么认为,本场考试并无固定开始时间,但必须在12:00结束。”

  解然:“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因为,考虑到每位同学的行李件数和身体情况不同,万一有人行李特别多,走得特别慢,以至于很晚进考场,那他还能参加考试吗?”

  裴之很平静,从头到尾都保持着超然平静的语气,虽然脸孔还很稚嫩,但就是这番冷静都让人没办法轻视。

  因此就算一肚子坏水,从头到尾都嬉皮笑脸的解然,也因为裴之这份平静,而变得认真起来。

  “可以。”解然仔细思考,然后回答。

  闻言,林朝夕突然猜到什么,她心跳渐快渐强,不可置信地看向裴之。

  裴之也同时看着她,说:“留十分钟给我。”

  与裴之深邃宁和的目光触碰,林朝夕瞬间理解。

  他的意思是——把行李放下我来看东西,你们先上楼,考完提前交卷下来,和我交换。

  林朝夕被镇住了。

  如果换作其他任何人提这样的建议,林朝夕只会说你别开玩笑了,但那是裴之。

  虽然还很小,却有与年龄完全不符的从容感觉。

  “这次是三倍晋杯正规考试题量!”解然同时想到规则漏洞,他想说什么,但裴之的模样却让他不由得提醒。

  “慢慢来。”裴之闻言,对她这么说。

  他还是没表情,却令人有超然的安全感。

  无法反驳,只有信他。

  “嗯!”林朝夕重重点了点头,对在场所孩子喊道,“把行李给他看着,我们先上楼考试。”

  说完,她很干脆退后,在人群外肩膀一松,将自己厚重的背包扔在裴之脚下,转身、上楼。

第26章 接力

  晋杯赛常规试卷共10道题, 3倍即30道。题量很大,难度也一定不小, 林朝夕很清楚。

  从放下包开始,她就全力向楼上冲, 两步并做一步, 把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

  ——

  教学楼顶层, 小高组考场。

  林朝夕喘着粗气,跑到门口, 教室有另一位女老师在讲台上玩手机。看着她什么东西都没带, 老师投来讶异目光。

  林朝夕扒着门喘着粗气,对照门口坐序表,找到贴有自己姓名的座位, 进教室坐下。

  单人桌靠窗,上面摆有草稿纸、一块铅笔和橡皮,但没试卷。

  林朝夕立即举手:“老师我到了, 可以发试卷了吗?”

  女老师愣了愣, 但很快反应过来,拿出小刀, 开始拆封试卷。

  楼顶的风穿堂而过,带来大湖边的水汽和原野的青草气息。

  上楼前,林朝夕听见后面章亮那伙人在后面嘀咕。

  大致是说裴之装逼, 但不用管他,反正淘汰的是他。

  也有好心学生劝裴之,他们可以一起把东西拿上去, 实在用不上就放下面,丢了没事。

  后面他们再说什么,林朝夕已经听不到了,她不知裴之会怎样处理这些问题,但这都不重要,因为裴之大概无所谓这些。

  女教师把试卷放在她桌上。

  一、二、三……确实是三张。

  风把试卷翻得哗哗作响。

  林朝夕一张张翻看过去,这次试卷完全按晋杯题型来的,,所以问题还是时间。

  她抬头看钟。

  现在是11:15分,裴之说需要10分钟,也就是说她必须在35分钟内完成试卷。

  平均到每份试卷是10分钟一张,再剩几分钟检查,并预留下楼时间。

  但现在有3倍题量,林朝夕决定,还要更快一些。

  她提起笔,这时,陆志浩和花卷也到了。

  他们第二、三位冲进教室,小陆同学还在焦虑,问:“裴之真没事吗?”

  “没事,30倍都能做完,变态!”花卷说着跑向自己座位,举手高喊,“老师发卷。”

  30倍可能不行,3倍大概还真没问题。林朝夕默默想

  裴之小同学固然自信,但更让林朝夕动容的是他的这份信任。裴之把自己在夏令营的和晋杯赛未来交托给她手,这份信任很难能可贵。

  林朝夕转了圈铅笔,开始凝神看题。

  试题和她判断的大致一样,难易适中,但每份试卷都有压轴题。

  她于是迅速过一遍试卷,大致确定各道题目难度,做上标记,放弃最难题,抓住其余简单题。

  这是一种考试策略,放弃需要大量时间才能做出的难题,把所有简单题的分数抢到手。

  只要全班不是人人满分,不被淘汰应当没问题。

  ——

  其他孩子陆续跑进教室,没人扛大件行李,所有人都轻装简从。

  解然在最后进来。

  女老师赶忙过去,小声问他:“怎么回事?”

  解然于是带她往窗边走,指了指楼下,附耳小声说了几句。

  他们看完楼下又来看她。

  林朝夕能很明显感觉到两道视线移到她头顶,并看着她,小声交谈。

  冷静做题,这只是一场普通考试。

  林朝夕提醒自己,对你和对裴之都一样,监考老师说什么都和你无关。

  她继续往下看去。

  那是道竖式数字迷,一道加法竖式中出现了四个汉字,问“我爱晋杯”代表数字是什么。

  基础题型,为节约时间,她直接在试卷上求解,并飞速写上答案。

  接下来是图形计算……

  笔尖落在纸上,她正要写字,桌子却被猛地推了下。

  铅笔在卷子上划出很长一道,林朝夕抬头,发现推他桌子的人是章亮。

  章亮在她前面位置坐下。

  林朝夕甚至听见章亮嗤笑一声,像在笑他们没由来的出头和不自量力的选择。

  林朝夕把课桌往后拉了拉,和章亮保持距离。

  人和人真的很不一样,从小开始就是。

  第一张、第二张……她没有再抬头看时间,也当章亮不存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机械而飞速的计算。

  所有题目都在阅读后变成和数字与数字的组合,世界非常简单纯粹。

  她手上不停,看向下一题、计算、翻过试卷,继续做题。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一直保持匀速计算,没有急躁,也没有卡壳。周围一切都消失,只剩下头顶电风扇飞速旋转。

  笔尖落在最后一题上,填完最后一空,她即刻把试卷翻到第一页,或把答案代入检验,或寻找别的验算方式,又迅速过完一遍试题,她即刻起身,拿试卷往讲台走去,时间正好是11:38,她还预留了两分钟下楼时间。

  “做完了?”解然站在讲台前,皮肤黝黑,眼神却明亮,尤其是他震惊的时候。

  “嗯。”

  解然哗啦啦翻了遍卷子,指出三张试卷上的三道填空题,提醒她:“你还有三道题没做。”

  “来不及了。”林朝夕很干脆地说,她径直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回头对解然说,“您要陪我下楼吧,证明我没有和他有过题目相关的交流。”

  解然用一种“你们小学生怎么心眼这么多的目光看她”却,放下她的试卷,说:“那走着。”

  ——

  他们离开时,身后教室有小规模骚动。林朝夕双手插着裤兜,没去管那些,很轻松跑下楼。

  解然跟在她身后,走下两层,终于忍不住嘟囔。

  “这算什么,舍己为人吗,你要知道,空着三道题没做,你可能会被淘汰!”

  “不会。”

  “为什么!”解然拉住她。

  “因为其他都对啊,老师。”林朝夕回头说。

  “靠,你们还是小学生吧!”解然嚷,“怎么这么自信!”

  “我还好啊,有自信的下面啊。”她指指脚下。

  一想到楼下那位可能要花一半时间做完同样总量的题目,她这点还真不算什么。

  楼下。

  裴之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鸭舌帽压低,背影很安宁,像在百无聊赖闭眼小憩。

  他面前是一大堆颜色各异的行李,背包、拉杆箱。总之铺天盖地,甚至有点像混乱的垃圾堆。

  背景色纷繁复杂,远处是大片水塘和树林,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台阶上的小男生拍拍裤子站起,最后才回头。

  林朝夕冲裴之挥手,裴之只点头示意,背着他的简易双肩包,向她走过来,并且很自然要往楼上走。

  裴之不说话,林朝夕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喂!”解然的视线落在裴之轻便至极的黑色背包上,把人叫住,“你背的东西这么轻,干嘛要留下来帮别人看东西,现在小学生都这么个人英雄主义了吗?”

  裴之仰头看了眼狭窄楼道,又回头,视线扫过几个拖杆箱,目光清澈平静,只说:“我觉得,这些拉杆箱太重,可能不安全。”

  林朝夕有些呆滞,这是她为什么愿意和裴之接力考试的最深层原因。因为她也觉得孩子提行李上楼会很累,又可能会有点安全隐患。

  但她潜意识认为,以小孩子身份来说这些,会不合时宜的尴尬,可这一理由现在被裴之用一派自然的语气说出,竟非常理直气壮。

  裴之继续爬楼,任解然怎么喊他都不回头。

  林朝夕看着他走上去、走进更暗一些的楼道,总觉得小裴之现在的身影好像和很多年后的某个场景重合起来。

  那时年长的裴之刚给很多人耐心地讲完题,离开教室。

  她隔着走廊,远远望着,她看到裴之身上大片白粉笔灰,那一瞬间令她第一次清晰认识对方,认真、专注、认为该做什就要去做的裴之。

  令人心向往之,却也令人万分遗憾。

  而现在,她望着裴之少年时代的清隽背影,只能叹息,哎,你才这么小啊……

  就在她默默感慨时,裴之却突然在一二楼之间转角平台上站定,回头,像忽然想起什么。

  “你叫什么?”裴之问。

  “我吗?”林朝夕指着自己,荣幸且微微失落,怎么这么久,裴之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裴之摇头,视线移向那位解然。

  解然也愣,被一个小孩这么问,他仿佛有种被大佬点名的感觉。

  “解然。”他下意识答道。

  “我知道了。”裴之点头,收回视线,继续往楼上走。

  “他为什么要问我名字,还说‘我知道了’!”解然在一瞬间也凌乱了,露出虎牙,自言自语,“不至于半夜把我蒙头揍一顿吧。”

  “应该不会吧。”林朝夕看他,而且你明明才是大学生吧……

  楼梯上,裴之不紧不慢上楼,身影消失在转角。

  林朝夕忽然觉得,裴之可能还真是故意吓唬这位老师,居然记仇,有点真可爱啊。

  不过,你真知道我名字吗?

  她想。

第27章 阅卷

  教学楼顶层, 小高组考场。

  裴之走进考场,原本埋头做题的孩子们纷纷抬头, 他们先是对他行了一会儿注目礼,随后, 也不知道谁带头, 有人开始鼓掌。

  有孩子在笑, 有孩子敲桌,甚至有孩子吹起了口哨, 像在欢迎什么英雄。可裴之没觉得自己是那个被欢迎的人, 他默默进教室,自己去角落坐下。

  从裴之上楼开始,解然就一直跟在他身后观察。

  他观察裴之上楼的步伐, 观察裴之平静神情,观察裴之翻看试卷后,不假思索提笔的动作。

  看了半天, 解然有点发现, 裴之好像活在自己世界里,或者说, 裴之的世界自成体系,有森严法度和明确标准,与他这个年龄段的其他小孩很不一样。

  最关键是, 表面看着也没什么,但没什么,这才是最可怕的。

  ——

  孩子们的欢庆声太响, 声音将正在7楼监督阅卷的夏令营张副校长引来。

  脸黑微胖的中年人踏进教室,重重咳了一声后,犀利目光扫视全场,孩子们立即噤声。

  解然赶忙假装严肃,喊了句“考试还剩10分钟结束”,成功让考场恢复秩序。

  “怎么回事?”张副校长把他叫出去询问。

  他简单讲述事情经过,领导脸上理所当然有点挂不住。

  “卷子拿来我看看。”

  闻言,解然又进教室,把林朝夕那张卷子出来。

  张副校长把脖子上挂着的老花镜戴上,看了一会儿,蹙眉道:“做了半小时不到?”

  “是。”

  解然把领导带到走廊窗边,楼底下的树阴里,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翻书包。

  “确实做得不错。”

  张副校长脸色缓和一些,但看到那三个空题,又皱眉,“不想背书包爬楼还能想这种招,对学习和考试的态度太随意了!”

  楼下。

  正在翻书包的小女孩忽然惊喜地喊了一声,她从书包里掏出什么,兴奋地高高举起。塑料包装袋在阳光下色泽鲜艳,是包小浣熊干脆面。

  正好看到这幕的张副校长额头抽了抽,把林朝夕的试卷扔回来,又走进考场,走到裴之桌前。

  裴之在做题,鸭舌帽压的很低。

  解然看了一会儿,脸色都变了。

  裴之的试卷已经翻到第二页,时间才过去三分钟多。他用很稳定的速度读题、填写答案,但无论稿纸或试卷上,都没有任何打草稿的迹象,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答案,解然甚至会怀疑裴之在瞎写。

  对,大概就是类似于看一遍题目然后瞎写的速度,但每道题目的答案,都精确得令人无话可说。

  稳定,还是稳定。

  稳定的低头角度、稳定的气息、稳定的字迹,一切都平静均匀,仿佛用数字精确组合出的孩子,解然甚至有这种错觉。

  渐渐的,张副校长脸上的笑容快掩饰不住了,教育工作者遇到真正的天才,毫无疑问都会狂喜。

  他在裴之桌前来回转了几圈,又特地走到章亮桌前看了一圈,最后径自走出考场,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都是好苗子啊,裴之是吗,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解然想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没听过。

  “你确定没人给裴之透露过答案?”张副校长突然回头问。

  “我确定。”

  “这真是,不输章亮的好苗子啊……”他说着,脚步突然顿住,又嘱咐道,“裴之如果提前做完卷子,第一个拿来给我看。”

  解然点头。

  不过最终,张副校长的话没实现,因为裴之没有提前做完。

  整场考试本身也没剩下多少时间,铃响时,大部分孩子都没起来交卷,这次题量太大,很多人都还在奋笔疾书。

  “行了交卷了,时间到了哦宝宝们!”解然随口说道,下意识看向裴之。

  裴之其实早做完了,但没提前交,像要等所有人一起,绝不强行出头。

  女老师下场强行收卷,学生们神情沮丧,甚至有人在喊“我还有一张卷子没做”,然后哭出声。

  解然看着那个真心懊悔痛哭的孩子,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但这就是考试,每一次都很残酷。

  花了好一会儿工夫,他们才强行收齐试卷,他让女老师拿着裴之的试卷去找张副校长,自己则抱剩下的卷子,跟孩子们一起下楼。

  ……

  教学楼下,树阴里。

  林朝夕之前做题太快,下楼一个人呆着以后才觉得紧张。为了舒缓情绪,她开始啃干脆面,啃到第二包的时候,楼梯间终于有动静。

  身后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她赶忙站起。

  大批学生从楼梯走下来,先是些她不认识的人,随后是章亮那伙实验小学的学生,她张望半天,才终于看到她的朋友们。

  陆志浩率先走下,一脸愁苦。

  然后是花卷、解然,他们一个个走过转角,出现在楼梯口。

  最后才是裴之……

  林朝夕也没多想,拿着干脆面冲他们跑去。

  “考得怎么样?”她站在他们面前,有些紧张地问。

  “好多题目啊,根本来不及做完。”陆志浩说。

  “报告,蒙了超多题!”这是花卷。

  林朝夕看向裴之,裴之踏下最后一一台阶,站定,冲她点点头。

  有风拂过树林。

  这个意思大概是“没有问题”。

  林朝夕笑了起来,总觉得正午的太阳都没这么刺眼,很清凉舒爽。

  心里的石头放下,这好像是她和裴之第一次配合,似乎好像还不错。

  她下意识拿起手里的小浣熊干脆面,递给裴之,可东西举到半空中,她看到裴之清亮的眼睛,她突然不好意思。

  这袋零食她已经拆开吃过,裴之这种小少爷会不会有洁癖,可拿都拿出去,收回来又太尴尬。

  正当她犹豫时,裴之的手却抬了起来。

  白而修长的手指握住袋口。

  林朝夕下意识松手。

  裴之小同学拉开袋口,倒出一些干脆面在手心,顺势递给身边的陆志浩同学,一派自然,没半点嫌弃的意思。

  她手指上沾着同样味道孜然味调料粉味,耳边是裴之嚼干脆面的呼吸声音,她总觉得心跳地快了些,主要是开心,

  待人妥帖有礼,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出来的,林朝夕有些感慨。

  “你这包里面什么卡?”陆志浩想起什么,凑过来问。

  林朝夕愣了愣,答:“好像是时迁?”

  花卷小朋友接过袋子,把剩下的都倒进嘴里,咔擦咔擦嚼,听到这话,他猛地摇头,指了指面又指了指自己,呜呜呜要说什么话。

  “你也吃太多了吧!”陆志浩受不了他。

  周围好多学生都在分零食吃,他们吃着吃着,仿佛刚才被考试搞得非常沉重的心情。都轻松起来。

  开心的小朋友们围着解然问:“老师,是啊是啊,我们等下要干嘛?”

  “等下阅卷啊。”解然很自然然而地说道,回头,指着楼梯口左手边的教室,说:“同学们,这间教室终于等到他要等的人,让我们一起进去吧?”

  ——

  教学楼,一楼教室。

  他们把所有行李堆在门口,像被赶羊一样走进这间新教室,很懵逼。

  “随便坐吧同学们。”解然笑着说。

  林朝夕找了个靠门的角落,陆志浩坐她旁边,裴之在她身后,花卷理所当然和裴之是同桌。

  孩子们还在互相争抢座位。

  解然把卷子在桌上一放,说:“我把答案在黑板上写一下,大家先自己对对答案,做点心理建设。”

  林朝夕猛地抬头。

  这种情况下,花卷咽完干脆面,凑上来说“时迁太垃圾了,下次我来开面”的声音,就非常突兀了。

  花卷同学自己也尴尬了下,揉揉脑袋,缩回后座。

  短暂肃静后,教室炸开锅。

  “老师,这就开始要上课了吗?”

  “成绩马上出来吗?”

  “那被淘汰的就要马上回家吗?”

  夏令营的流程太迅速残酷。爬楼、考试、阅卷、出成绩,一浪高过一浪,甚至连开营仪式都没有进行,他们中就有人要走,学生们有点受不了。

  解然微笑:“成绩出来很快的,麻烦大家等二十分钟呦。”

  “太快了吧。”

  “为什么这么吓人。”

  “我不行我真的要上厕所了。”

  就在这种全场震惊的氛围里,教室外响起蹬蹬蹬的跑步声。

  先前监考他们的女教师冲进来,在解然身边附耳小声说了两句话。

  全班肃静,看着讲台上两人。

  解然有短暂怔愣,后点点头,视线冲他们这边移来:“裴之同学,跟王老师出去一趟。”

  “我靠又是他。”

  “之前没觉得啊。”

  “去干吗啊?”

  学生们窃窃私语,林朝夕皱眉,自动过滤那些废话。

  裴之闻言站起,他绕过花卷走到后门,那位王老师小跑过来,对裴之说了什么,然后带他离开。

  直到裴之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林朝夕才和花卷一起收回视线,他们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担忧。

  林朝夕觉得自己仿佛知道,裴之一直以来表现得泯与众人的原因。

  解然拍了拍手,把学生们的注意力唤回。

  “我开始写答案咯。”他拿起粉笔,手上举着答案纸一类的东西,对着在黑板上抄答案。

  三张试卷共30道试题,从第一道题开始,孩子们瞬间忘记刚才的小插曲,注意力全被黑板上的答案吸引。

  解然很坏,选择题只写答案——cabdca/adbcda/ddccab

  “题目是什么,我不记得了啊。”

  “第三题那个,记得答案是18,但是b吗?”

  “c,我应该选c了吧?”

  林朝夕简单对了一遍答案,双手放在桌上,或许因为无所事事要干等,所以有点烦躁。

  在她背后,花卷忽然问:“那个第三张卷子的选择题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