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得在谈公事的间隙和他说起商场这些牛鬼神蛇的私事,燕沉听得认真,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道:“也是难为你了。”

  燕绥咬住吸管微微一顿,安静了几秒,道:“正事说完了,你继续忙吧。”,她往阳台的方向指了指:“我出去晒晒太阳。”

  说完,也不等燕沉的回答,按着鼠标关掉视频通话。

  燕沉话未出口,看骤然结束的视频通话,鼠标上移,落在坐标为北星市的天气预报上良久,才把目光从那显示小雨的图标上移开。

  ——

  隔了一日,燕绥赴宴。出乎意料的,原本说好的只有虹越自家人的饭局坐了满满一桌。

  燕绥被服务员引进房间时险些以为走错了,直到看见虹越那位年轻的老板娘,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你们虹越还挺人丁兴旺的?”

  虹越的老板娘姓庄,名晓梦,有点取“庄生晓梦迷蝴蝶”的意思。

  庄晓梦起身,脸上半点不见尴尬,亲自迎燕绥坐在上座。燕绥推脱自己是客,没能拗过非要表现自己纤贤大度的庄晓梦,干脆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房间里多数是女客,庄晓梦见燕绥没有要喝酒的意思,让服务员倒上早就备好的饮料,给她一一介绍。

  除了虹越不同岗位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位北星报社的记者,在场为数不多的男性之一。

  庄晓梦嫁给虹越老总后,因那场世纪婚礼和豪门八卦在微博博过一阵眼球,初尝了出名的滋味。此后便借着这股风势,在微博刷热度,网上评价虽然错落有声好坏参半,但并不影响网民对虹越整体关注度上升。

  燕绥闲着无聊时,还找数据算过,庄晓梦的媒体指数替虹越省下了一笔宣传费。

  不过当初塑造的是麻雀变凤凰的人设,后来跟着网民的审美渐渐改成现实版职场励志女性,绝对是值得参考的宣发成功案例。

  燕绥没打算和庄晓梦谈公事,四两拨千斤地把她引来的话题都推化了,正琢磨着找个借口早退,手机一震,进来一个电话。

  她垂眸看了眼。

  屏幕上“傅征”两个字猝不及防撞进她心口,她恍然心跳漏拍,打断还在喋喋不休的庄晓梦,微笑着颔首道:“有个重要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出了门,门口左右分立着服务员。

  燕绥婉拒她们的帮助,边接起电话边往安静的角落走去。

  她来的路上留心过酒店的布局,走廊尽头有个阳台,置放了几把躺椅。

  她推门,踩上阳台铺地的木地板,找了个伞下遮阴的圆桌,拉开椅子坐下。

  久没人响应的电话突然被接起,傅征微微抬眼,夹在指尖的烟被他曲指轻弹了一记,烟灰抖落之际,听她笑着问:“傅长官,闭关结束了?”

  傅征“嗯”了声,听那端隐约有车流声传来,似是临街,道:“不方便的话,等会再打给你。”

  “没什么不方便的。”燕绥躲在伞下也能感受到烈日的焦灼,她眯了眯眼,语气懒散:“肯定不是因为想我了才给我打电话啊,什么事?”

  傅征忽然有些明白“得寸进尺”是什么意思了,他沉吟数秒,问:“晚上有没有安排?”

  燕绥微微挑眉,这是想约她?

  这个念头刚从脑中掠过,苏小曦的名字忽然跃上来。

  她顿了顿,问:“想请我和苏小曦吃饭?”

  傅征含着烟,“嗯”了声,没多解释。

  燕绥想了想,说:“我现在在北星,落地九点,应该赶不上了。没准等你和苏小曦吃完饭能顺路接我回大院。”她拐着弯的暗示他。

  傅征自然听懂了,他在烟雾里缓缓眯了眯眼,微勾起唇角:“九点?”

  “九点十分。”生怕他觉得晚,又补充一句:“我行李不用托运,下机就可以直接走。”

  火星快要舔到烟屁股,他慢条斯理地把烟头碾熄在烟灰缸里,算是默认:“登机了给我发个短信。”

  挂断电话,燕绥在伞下又坐了一会,指尖捏着下巴轻轻摩挲了一阵,到底没忍住,笑起来。

  真是意想不到的意外之喜啊!

  心情好,燕绥难得有耐心和庄晓梦周旋。

  燕绥双商都在线,她有心,那自然宾主尽欢。饭毕,庄晓梦还有些舍不得她走,陪着她回酒店拿了行李,又亲自送到了机场。

  头等舱在柜台不用排队,取了登机牌,庄晓梦把燕绥送到安检口,犹豫了几秒,还是问道:“燕总,利比亚的项目,我很感兴趣,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能合作?”

  燕绥难得没有打太极:“利比亚局势不稳,治安很乱。虽然海外项目有国家扶持,有政策上相对的照顾和宽容,但高收益要面临的也是高风险。刚听说你打算最近休息的时候出去走一走,如果机票还没定的话,去利比亚吧。等你回来了,还有合作意愿,我随时恭候。”

  她扬了扬手里的登机牌,笑了笑,说:“留步。”

  她的长发束起,添了几分干净利落的英气。笑起来时,眼角的锐利被夕阳的余光暖化,整个人像是笼在烟雾里,透着股不真实感。

  庄晓梦有一瞬的失神,等反应过来,燕绥拉着行李箱已经进了安检通道。

  她在原地又站了会,一时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失落,心底空落落的,急需什么东西能够填满。

  直到燕绥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她这才转身,和身边的人说道:“像燕总这样的女人,不知道多少女人羡慕她。”

  活得肆意潇洒,过得任意妄为。

  这样的人,走得每一步路都是踏着喝彩声的吧。

  然而,别人眼中应该踏着喝彩声一路不疾不徐莲步轻摇的燕总,在九点十分的南辰国际机场步履匆匆。

  她越过身边慢吞吞的旅客,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等抵达机场国内到达的三号门时,她微微气喘,这才想起来忘记给傅征打电话。

  她低头,从通讯录里找到傅征的号码,拨出。

  太专心,以至于并没有看到不远处一辆低调的大切正沿着路肩缓缓前行。车内竖在收纳箱上的手机嗡鸣着震动起来,傅征揿下她那侧车窗,按了按喇叭。

  短促的两声提醒,燕绥下意识抬头看去。

  大切的车身线条流畅,两侧耳朵亮起双闪,傅征下车,几步越过路障走过来,低头看她时,皱了皱眉:“发什么呆?”

  他俯身,从她手里接过十六寸的行李箱,刚转身,被她拽住衣角拉回来。

  燕绥一颗心咚咚跳个不停,她攥在傅征衣角的手上移,拎住他的衣领,踮脚凑上去嗅了嗅他衣服的味道。

  傅征一动不动的站着,看她突然靠近,嗅了他衣领后,抬眸,挑眉,一副挑事的模样,揪住了他的领口:“闻到香水味了。”

  其实除了男人的荷尔蒙气息,什么味道她也没闻见。

  傅征不怕她诈,沉默了几秒,就在燕绥以为自己玩大了的时候,他低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要不再往上闻闻?可能还有脂粉味。”

第三十三章

  往上?

  燕绥抬眸,视线从他弧线完美的下巴往上,落在他的唇上。

  有那么一两秒,耳边车流鸣笛的声音远去,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拉下来,咬住他的嘴唇,辗磨舔压。

  不过一想后果……燕绥立马很客气地松开手,还替他拂了拂被拎皱的衣领,微笑:“还不到占你便宜的时候,先放过你。”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燕绥这种人。

  傅征懒得跟她计较,拎起她的行李箱,率先走到车后。

  后备箱打开,他把占地方的工具堆到一边,放平了她的行李箱,推进去。余光瞥见燕绥从副驾转过身来,他按下左侧后备箱的自动关合按钮,退后一步,从车后绕过来坐进驾驶座。

  燕绥无所顾忌,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看他踩住刹车,手指握档调至D挡,腿移了移,换上油门,车渐渐加速,很快把夜深依旧嘈杂的机场抛至车后。

  燕绥的目光又从他握方向盘的手指移到他的侧脸。

  这次去北星市,她凑巧碰上了虹越在自家摄影棚里拍广告,请了两个。一个是最近上升势头很猛的小生,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赚人民币的燕绥,瞧见那小生标志的脸也知道他是娱乐圈的哪号小鲜肉。

  还有一个是长相偏硬朗些的现役运动员,但听说成绩不好,很快就要从国家队退下来专心进娱乐圈了。

  一连两个,燕绥都觉得不如傅征长得好。

  起码,他的眼神,恐怕很难有人再复制。幽亮的,像星辰,也像心火。

  看着你的时候,发狠专注和漫不经心是两种颜色,前者像暴风雨来临前朝夕万变的墨色,能看见他眼里卷起的飓风,从风眼到漩涡,你能看见风暴在他眼里慢慢形成。后者像波澜壮阔的海面,碧蓝的,洒着光,能看见他眼底的海平线从遥远的天边推着海面叠起浪花。

  等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恐怕那静谧的海面能被巨浪掀起,风呼海啸。

  她是真好奇!

  ——

  傅征被她盯得不自在,眉心微蹙,经过路口后腾出手来捏住她的下巴把她转回去。

  燕绥抗议,“怎么着,闭关几天看都不让人看了?”

  车内有些闷,傅征边调了外循环换气边睨了她一眼,说:“上一个这么盯着我看的人,已经死了。”

  换做路黄昏,听到这话估计要吓到晕厥。

  燕绥却不吃这套:“你说里弗啊?”

  车轮从落差较大的路面碾过,车身一震,抛上接下的浮沉感就像那日站在燕安号的甲板上。

  他浑身湿漉,刚从海里上船。

  风无遮无掩的掠起海浪扑面打来,整艘巨轮都在他的脚下浮动。

  傅征开了车窗,车内一下涌入街面上杂音,他侧目看向马路对面灯火通明的烧烤摊,转头问她:“吃点?”

  ——

  这一带在建起机场以前荒无人烟,后来才渐渐发展了不少酒店,宾馆。

  地方荒,酒店又自带餐厅,饶是靠近机场,也没什么像样的超市和餐馆。只有这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的夜市,一入夜就闹哄哄的摆上小吃摊,从烧烤,到烹炸,应有尽有。

  傅征在附近停了车,就近挑了家烧烤摊,燕绥从冰柜里拎了一把牛肉串,数了数竹签,问他:“够你吃吗?”

  她参考的郎其琛的食量,每回和郎其琛出门吃饭她都不敢把人往西餐厅领,法国的精致料理对于郎其琛那种吃法而言,实在是吃不起。

  “你挑你的。”傅征从燕绥身后绕过来,接过竹篮替她拿着:“给我多数三串就行,等会还能去吃点别的。”

  燕绥循着他的目光看向小吃街的深处,心念一动,一个猜测在心口几欲滚滚而出——除了她,他今晚没有赴别人的约吧?

  挑好食材,傅征递给摊主,和燕绥就在摊后露天的桌子旁坐下。塑料红凳的架脚不结实,不知道被谁踩断了,支棱着有些扎脚。

  她低头看了眼,抬头时看见隔壁摊上叠的一栏北冰洋,起身去拿了两扎。等回来,下意识往架脚上一踩,凳子被傅征换过了,四个塑料架脚都还结实着。

  她笑咪咪的,一副“我发现了喔”的表情,利落地用桌角一磕一拍,顶开了铁盖把饮料瓶推过去:“外公和舅舅喜欢喝酒,逢休假我就伺候这两大爷,开瓶递酒,这种瓶盖早没把它放眼里了。”

  有烤串端上来,她拿起竹签,用牙尖咬着肉从竹签里叼出来吞进嘴里:“差点忘了问你,我侄子打进内部了没有?”

  问虽这么问,语气却是笃定。

  郎其琛这小畜生其实挺浑的,但在部队,他就是一杆抛光过的枪,有锐意有锋芒,同时又能做到内敛、服管教,收放自如。

  就是严肃死板谁都看不惯的郎啸,以前还私底下跟郎誉林夸过他,说郎其琛既是刺头,也是尖兵。

  傅征面无表情,没透露任何信息,只说:“等他亲口告诉你吧。”

  这种语气,莫名让燕绥的小心肝扑腾了一声,她衔着竹签,辩了辩他的神色。

  傅征故意晾着她自己猜,不动声色,专注地一口一个解决他的烧烤。

  燕绥什么也没看出来,磨了磨牙,想着自己瞎操心也没用。估计明天郎其琛就要给她打电话了,放宽了心,张罗着要了个一次性的杯子,又跟摊主要了半杯醋,拈醋捻辣的吃了个七分饱。

  傅征中途接了个电话,没避着燕绥。就是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看了眼燕绥,等电话挂断,他拎起挂在一边的外套,示意摊主把桌上还没吃完的烤串全部打包。

  燕绥猜是他那边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没吭声,看他付了钱拎过打包盒跟着他走出一段距离,四周没人后,说:“你要是有事先走,我等会让司机来接就成。”

  “不差这一会。”他开了车门示意她上车,等坐进车内,他才言简意赅地交代了一声:“迟宴回来了。”

  迟宴刚出任务没多久,最早也是半年后,战舰归港他才回来。出去没多久被送回,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涉及机密,傅征没有多说,燕绥也知趣地没有刨根问底。

  “你送我回小区吧,还近点。”想了想,她又问:“苏小曦知道了吗?”

  “还没通知她。”和燕绥也不是不能说,傅征思考了几秒,道:“迟宴被炸伤,背部多碎片,现在在海军医院手术室里抢救。”

  燕绥明白了。

  迟家人不同意迟宴和苏小曦交往,本就在迟宴生死攸关的时刻,苏小曦要是出现在医院,指不定得给迟家人添多少堵。

  这种事燕绥帮不上忙,也无从关心起,干脆不说话。

  等到了小区门口,燕绥接过行李箱,看他上了车又揿下车窗,脚尖一转,自觉地往他那走了几步。

  傅征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只是看她拖着行李箱站在花坛边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口一软,像穿指而过的海水,指尖只剩下湿漉的触感。

  “没事。”他声音低沉,“早点休息。”

  ——

  车被辛芽送去保养,燕绥到车库看到空荡荡的车位时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公司离小区也没多远,她不好意思叫司机来接,干脆走着去上班。

  员工习惯了总看燕绥豪车来回,军牌车接送,再不济也有辛芽的甲壳虫代步,陡然见她步行上班个个都很惊喜。

  “燕总早,燕总兴致看着挺好,走路锻炼呀?”

  “燕总早,最近还真挺流行低碳环保出行的。”

  “燕总早……”

  ……

  燕绥微笑不语,等踏进电梯,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收起。

  她平时怎么没发现,她员工的笑容这么灿烂呢。

  辛芽是最早发现燕绥低气压的,她直觉是燕绥没有睡好正在闹起床气,上午都没敢进她办公室,就连郎其琛的电话她都选择了用内线转接。

  郎其琛对燕绥的手机总是无人接听已经没什么脾气了,听到他姑冷清的声音,依旧热情不减:“姑,太爷叫你今晚回大院吃饭,舅婆给你做了糯米鸡。”

  燕绥提不起兴趣,懒洋洋的:“怎么让你传话了?”

  郎其琛静了静,低了声音一本正经道:“姑你的语气不太对啊,是不是在我傅教官那栽跟头了?”

  燕绥“呵呵”了一声,“也不知道谁在他手里没讨着好呢。”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哼,小狼崽声音一恹,委屈巴巴的:“过了半个月不知道什么日子的日子,为了替你打进内部帮你追男人,咬牙撑着一口气坚持下来的。结果你不冷不热,连句关心都没有,我太难过了。”

  他一卖惨一撒娇,燕绥就拿他没办法,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搁下笔往后倚着椅背,轻舒了口气:“怪我怪我,怎么着,给我报喜来了?”

  “可不,这次真百里挑一,只有我进了特战队。”一说到部队里的事郎其琛就格外兴奋,尤其闭眼吹自己,天花烂坠也面不改色。

  燕绥嗯嗯地应了几声,等他说完,很给面地夸奖:“我侄子就是厉害,真给郎家长脸。姑这就叫辛芽去做一面‘十佳模范标兵’的的锦旗,过两天大张旗鼓敲锣打鼓地给你送进去,怎么样?”

  郎其琛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又闲扯皮一阵,忽然正经起来,压低声音道:“姑,傅教官……你要不要算了?我听说他有未婚妻了,就和他相亲的那个,叫温时迁。”

  燕绥脑袋一炸,唇角笑容敛起,连带着眼神都变了:“有未婚妻?”

  “是啊,明天晚上订婚宴。”郎其琛昨晚就知道这个消息了,想着他姑听到该有多难受啊,这么多年她难得有个心动的男人……

  想着想着,自己的心先碎了,昨晚就没敢给燕绥打电话,想到她就哆嗦。连怎么安慰她,怎么逗她开心都想了七八种方案。

  这会一听电话那边没声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姑,你没事吧?”

  他结结巴巴地又补充:“听胡桥说他一早来部队批了两天假,估计就是忙这事呢……”

  燕绥总觉得这事不对。

  傅征这人,做不出这边勾搭一个,那边订婚一个这种事。

  可郎其琛不会骗她,就算这事有误会,肯定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琢磨了一会,说:“我知道了。”

  郎其琛还有些惴惴不安,燕绥不说话,他觉得这种安静是她难过到失去了语言能力。说话了,语气太冷静,又疑心是她对傅征心冷,伤透了。

  他想了会,声音压得更低,神秘兮兮道:“姑,你要是气不过,我给傅征套个麻袋,打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燕绥气乐了:“你别胡闹。”

  想了想,她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我觉着,你那麻袋没套到他,先被他收拾了。”

  郎其琛正欲跟她争辩可行性,忽听燕绥很认真的叫他:“其琛。”

  他顿时乖巧得跟小奶狗一样:“姑,我在呢。”

  “我认识的傅征,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