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低头笑了笑,在怀里翻了个身双臂缠绕在我腰际,湿润的嘴唇轻轻触了触我脸颊,轻轻哼了声将身体重量全部交给我。

“比以前胖了。”

“怕是有些,”兰陵笑着支起身子为我减轻点负担,身形稍稍朝上提了提,作怪地又猛压下来。

“啊呀,死了。”在她腰上拍了拍,提醒道:“谁都能胖,你得小心。一胖容易犯老病,自从有了甘蔗就不甚练武了吧?”

兰陵扭头看看吊篮里的甘蔗,笑了,“这孩子到扎实,那么大动静还睡着了,你不提还忘了屋里有个小人。”

“就没把他当人,再大几岁就不成了。”给兰陵放倒在臂弯,轻轻捏弄她腰肢比以前丰腴些,“其实你骨架大,到不显气。”

“是比从前懒了,早起天不亮都不愿意睁眼,以前可是定时起的。”说着侧身做了个高难度的软体动作,笑道:“倒是迟缓些。自打有了孩子就少了那份心劲,性子也慢下来,首饰掉了都不愿意弯腰,拿脚踢了缝缝里假装看不见。”

“哪?不要给我,正闹穷呢。”拉过衣衫在里面摸了摸,掏个银挂饰放了枕边,“不是给你的,给甘蔗带上。前两天顺手打了俩,一个给九斤,一个给甘蔗。”

“哪可替甘蔗谢谢您了,”兰陵拿过银饰端详了阵,轻轻在我身上挤了挤,“老当您不在意,没想到暗地里操心。”

当然在意,不习惯挂到嘴上而已。虽然一直把俩娘做比较,可俩娃在我心里不分长短,没有远近一说。现在想想,若说三个女人谁对我更重要,连我自己都说不来,谁都不能缺了。

兰陵见我不说话,歉意地爬我脸上亲了口,“其实这里面郎君最辛苦。说个笑话,别人家有发愁这权势的,有发愁名声的,唯独你发愁这跟前几个女的,怪有意思。”

“这可提醒我了,明就削尖脑袋钻营,当我没阴奉阳违的本事么?”

“夸你呢。”兰陵笑着坐起来,拉过衣衫帮我着身,“知道你本事,亏得跟前有三个厉害的,换一般的女人看不住你,还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这么些官员里没见过你这么胆大的。”

“胆大?”这话不像夸我,有家室的男人当不起这俩字。

“在你心里没个拘束,别人不敢想的你却不当回事,别人不敢干的到你就没了忌讳。上不敬神明,下不忌生死,皇天厚土在你心里一文钱都不值,这叫什么?”兰陵笑着给我腰带扎了个死结,还狠狠拉一下。

“没良心!”

“对喽,”伸指头朝我脑门一戳,“所以你不声不响也让人觉得危险。”

“不会,都对我评价很高,一派和气。”

“越了解你的越感受得来。你知认的道德和我从小理论的道德不同。”

“现在呢?”

“现在我也糊涂了。”兰陵轻轻叹了口气,“我如今无可救药,不知道往后笃娃会被教成什么样子,总有点不甘心让孩子和咱俩一样。”

明白兰陵的想法,她看事比大多数人透彻,不是一味地只看外表,知道从不同角度去观察事物的本质。就像我,无论是真博学还是假博学,让兰陵来看都是有利有弊,努力想在其中去弊存利,可却落得个同流合污,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越制

更新时间:2007-5-20 9:59:00 本章字数:5629

兰陵的担心还远在天边,可程老爷子的忧虑近在眼前。和秦钰当年出征前不同,面对蠢蠢欲动的程初我实在给不出太好的建议。他总是能虚心听讲,转脸就抛却脑后,上了马就把这些人苦口婆心的叮嘱当了耳旁风,白费力气。

幸亏有曹均,这多少能让人安心点。送出长乐坊没上官道老爷子掉转马头回去了,对老人家来说送孙子上路不是个好彩头。平时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语气,临了还踹了一脚警示,把临别的伤感冲淡不少,一句快去快回让人觉得程初不过是出门打二斤醋,用不着这么隆重的场面。

心情是轻松些了,可谁都清楚程初这次出行没那么简单。一旦唐军在辽东进入战备,水军就得担起海域警戒重任,周边势力绝不会坐视唐军在辽东攻掠不顾。靺鞨诸部沦陷,那周围势力均衡彻底被破坏,面临重新洗牌的境地,除唐帝国外没人愿意看到这幅景象。

首先是百济和围绕百济的利益集团,倭国在其中的表现最是活跃。从地理位置看,百济是倭国通向内陆的要道,在地缘上靺鞨、百济、倭国三方联系最密切,将唐帝国在半岛上的新罗盟友包夹起来,形成一个无奈的军事联盟。

早些年高丽的灭亡就让这个地缘联盟变的脆弱起来。一旦靺鞨遭受攻击,这三方势力在局部地区上微弱的优势持彻底被推翻,对新罗包夹之势不复存在,整个部署陷入被动。得不到靺鞨支持的百济很快就会被新罗揍个鼻青脸肿,而倭国也从此失去按触内陆的机会,整个海岸线将会由唐、新罗两家把持。

没人愿意和唐帝国做邻居,百济不愿意,靺鞨不愿意,倭国马上也要面临这样的选择。靺鞨灭亡就意味着判了百济死刑(其实早就该枪决了,因为我的出现才改判死缓)。没了百济这个屏障,相邻狭窄的海域里将会游弋无数唐帝国战舰,心血来潮的时候去倭国家门口转转,或直接进去串个门谈谈心联谊一下邻友情谊之类的,远亲不如近邻嘛,相互总要有个走动不是?

心病不光是那边有。新罗这个盟友对大唐增兵辽东也有顾虑。夹缝中求生存的国度都不容易,无轮是大唐还是靺鞨对新罗这个鸡鸡大点的国家来说都过于庞大了。俩大人拼命,旁边却凑个奶孩,你说这拳来刀往的不出闪失不可能。出了闪失就那啥……还没地方躲。

本来两边打的不温不火,双方都在承受之内,忽然来个助拳的。对面不拼命才怪。百济最苦,知道自己危在旦夕,不拼不行,玩命;倭国为了避免出现新邻居和自己谈心,准玩命;靺鞨更不用说了,直接被超级大国列为主要军事打击目标,恨不得自己有八条命都玩进去。一早形成这局面。新罗最遭罪,而辽东和半岛有可能开辟两条战线。有大唐水师忙的。

现在看起来,最忙的是有关国家的外交使节,不求说服唐帝国偃旗息鼓,能力争在冲突发生前给自己国家取得个政策上的缓冲就是进展,拾往后发展留下一丝希望。

新罗在外一副大唐铁杆的嘴脸,新继承王位的金春秋国王对李治用的是晚辈口气,而金德曼(新罗善德女王。大多认为卒于647年,之前传位于侄女金胜曼,金胜曼于654年又传位于金春秋。但有国内不同史料记载善德女王同侄女金德曼庭内纠纷激烈,被迫于647年让位于侄女。但身体依然康健,并于653年勾引、怂恿侄子金春秋将侄女金胜曼赶下王位,自己得势于幕后,并于四十岁高龄为金春秋侄子产下两子一女。因新罗史料在国内外说法不一,新罗后人又善于篡改美化缺陷,故其所出皆不可信。于朝鲜半岛承传史料相比,国人记我更有威信。)前女王陛下针线话不赖,以前请救兵时候就刺锈个求援信,飞针走线的习惯改不了了,这次照旧。

大致的意思是:这些年得了大唐援助,我们这几家打的也风升水起,很有意思。打着打着也习惯了,就当全民健身运动吧。不敢劳您牵挂,战事虽然一时平息不了,但有上国关照,应付起来还是游刃有余,说括就开春了(绣的时候还冬天),托李家洪福,新罗近年岁入不错,孝敬上国的贡品也已经预备好了,一旦春暖解冻即刻押运上路云云。

“很灵秀个女人。”兰陵对这个善德前女王还是有点好感的。“这不是送书呢,只单单为送个刺绣,上面绣的什么话都无所谓。”

“因为针线活做的好?”我没亲眼目睹这东西的资格,可也不该绣些语无伦次的东西送来,纯属献艺?一直弄不清堂堂个女王就这么爱卖弄自己的女红,而且专门递给宗主国的皇帝看。这年头对这个事是有讲究的,一两次还罢了,次次就显得有点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有女人接二连三的给我送刺绣,颖和二女非得捉刀杀上门去不可。

“给你说说也无妨,”兰陵倒是很八卦的模样给我叙述一段前国家元首间的往事。

金曼德于贞观六年继位,正是二八年华,据说身材曼妙、貌美如花,附庸国君主更替,李世民作为瓢把子,当然要意思意思,可一般都男的当国君、头次出现个女性,还这么年轻,不知道送什么合适。顺手取了幅牡丹图交给使臣,认为拿这个送大姑娘比较贴切。

画传到了新罗,青春烂漫的女王陛下非常喜欢,挂了堂前请重臣赏析,并指了画里三色牡丹道:此花无香。

大伙不解其意,纷纷询问。女王解释:画中无蝶,此花定无香气。果然,从长安引了的牡丹花盛开时候丝毫没有香味,众臣交口称赞女王聪慧。

自此善德女王绝口不提婚配,臣下若问之,只对画一笑,下令举国效仿唐服饰,行唐礼仪。学汉字,和大唐用一个国号,一切以宗主国为榜样,至此一生未嫁。

听的我摸不着头脑,随手送个画就罢了,和嫁人有什么关系?

“送者无心。收之有意啊。”兰陵捂嘴轻笑,横了指头戳戳我后脑,“你啊,你们男人啊。总是来去如风的,什么时候知道体贴女人家心意了?”

“少说我啊,我可没那么大本事。送画就不嫁了。我明送你八幅。”

“去,缺德!”和兰陵玩笑惯了,说这话无所谓,可新罗女王就不同,她得时刻揣摩上国君王的意思,和这么个庞然大物做邻居,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亡国亡族。李世民随手送画。新罗女王却认为这花无香、画无蝶是暗喻自己一生无偶,是唐国君主欺负女人家。拿个画调戏她。

即便如此,女王也得应承,挂了这画不婚配就是给唐国君王回话了,意思是这花一般的年纪就给陛下您守着了,虽然到不了近前侍奉,可着遥遥之中也算个画里的夫妻……听的人心里抓挠,怪暖昧的。

怪不得和这边打招呼不用纸笔只用刺绣,递个话还传针引线。别说,这边李氏父子就吃这一套,新罗被高丽、百济联手猛揍的时候。女王一喊“夫婿救命”,这边大军马上就开过去解围,解到最后解烦了,李治顺手给高丽一灭,女王称心了,许久也不吭声,高高兴兴和她侄女争权去了。

唯一想不通就是这辈分,给李世民当画婆娘,可给李治也绣,这有点说不上来的意思,可能新罗女王认为她就是嫁上国君王的命,不管辈分,只管身份。乱啊,国与国、君与君,全都这么无聊,要说这唐朝风气不同呢,光我这么个样子坐了公主家,搁别的朝代早大卸八块了挂肉摊子上了,还是唐朝好!

说起绣工,兰陵肯定比那女王好,甘蔗比我在福,兰陵的手艺都用他身上了,我要敢带回去一半件就得被批斗个把时辰,直到我发怒变得蛮不讲理才结束。

最后估计颖就是打算给我弄个火大才称心,总是能得意洋洋地指摘我恼羞成怒,然后抱了九斤在我面前乱晃。有啥办法,顶个九斤看庄后杀猪去吧,杀得嗷嗷叫唤偶尔脖子里带把尖刀满院子喷血乱窜还是很热闹的。九斤也喜欢这场面,叫唤的声音比猪还大,常常弄得猪很没面子地郁闷而死,一时被众屠夫奉为天人。

有道是:一人杀猪全家享福,猪脑袋,下水,全是屠夫的份子。近年庄子里养猪的都大气,和往年年跟前才杀有了很大区别,宰一口留了自家份子,然后拉了几家作坊门口一早上就卖光光,随便庄子上转转就能嗅到煮肉的香气。

“败家子!”蹲了门横上的老爷爷一边桃了碗里肉片朝孙子嘴里塞,一边数落一旁儿子没事买肉的奢侈行为,“身上钱都交了媳妇手里去,拿你手上就糟蹋,不过事称哪门子肉!”

儿子孝顺,低个头进去了,二娘子老远看得的哈哈大笑,朝手里几挂猪下水乱晃悠。

“笑啥?老人家说的没错。看你一天左手出右手进,要不是大力丸的配方养着,供奉那俩钱不够你糟蹋。”伸腿踹了一脚,给脖子上九斤举了举,“赶紧回,小心你婆娘又拾掇你!”

二娘子如今算个小财东了,山楂丸销路好,老四一月付他三贯配方租金,家里也置办得是模是样了,青砖绿瓦的小院子在庄子上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家。又添了摆谱的毛病,十多贯添匹好马啊,好鞍子啊,婆娘恨的差点拿刀给马砍了,他吓的连夜给马牵了周医生的牲口棚里避难。现在和充公了没大区别,昨天还见另一个护院骑了二娘子宝马在官道上飚车,大伙都爱用。

周医生掌管的牲口棚早已远近闻名,不光是附近的庄子,连地方上有事都得朝王家庄子跑。一到了配牲口的季节,路上就络绎不绝的有牵了牛马的朝王家庄子来,周医生人好,有本事不藏着,不同牲口的饲料配比和喂养次数都拿了熟石灰疙瘩写在马厩前的大木板上,认识字就记,不认识有问必答。不管是人病还是牲口病,路多远都随叫随到,风雨无阻。

方圆几十里,一说行善那就是王家大夫人,一说积德就肯定是周医生。钱管家虽然露脸的次数最多,可因为对下人严厉。大伙都怕他,老远一喊钱胖子来啦!哗,连狗都跑了。

管家现在正忙,没工夫搭理衣冠不整的二娘子。领了一伙子随从在庄内外进进出出。农学的高先生对挖窑洞养蘑话的进程亲临指寻,管家一会是嫌下人不得力,一会是劳力吃干饭不听使唤;来去如风。总感觉他什么事情都管,这么个年龄越活越精神了。

“鸭鸭鸭鸭……”头顶的丸斤朝了池搪边的方向用力的扑棱,这孩子说话一向是这么的简单扼要。

云家利用水搪的便利,由去年起就开始养鸭子,打春不少才褪了软毛的小不点,呼啦一大群跟了船后白花花一片,水面里钻进钻出的。九斤最喜欢这场面,揪了我头发就朝池搪方向转。

去年开业的陈记鱼庄已经营运了半年。起初的旺劲过去后生意惨淡过一阵,随了时间的推移客源才逐步稳定下来。

有身份地人吃那个是个好奇,两顿过去就再没新鲜感觉,一锅里几把筷子搅和本就不雅观,这年头又不兴饭桌上嘻嘻哈哈的扯淡,几个人闷了头一个盆里扒拉无趣之极,日常吃饭、宴客还是以精致菜式为主。

一般人家则不同,因为鱼价比禽蛋猪羊都便宜些,花钱不多,味道也能按受。常来的都是些家景殷实的中小户子弟,朋友间围了一锅吃。喝喝的图个高兴,多以学员、生意人、政府基层工作人员为主力。若有家有室的人家想换个口味,都是来这边买点锅料,去集市称点鲜鱼自家摆弄,关起门来倒也自得其乐。

从鱼庄大帐上看,利润大多都是酒水、底料来的、真说菜蔬鱼肉的赚不了几个钱,但给王家庄子很好的解决了卖鱼难的问题。每天两家鱼塘边来来往往贩鱼的小车不断,赶集逛庙会时候称尾鲜鱼回去的下菜的情形已经很普遍了,不再有鱼塘里长出几十斤鱼精的担忧。

有了鲜鱼这个进项打底,云丫头很懂得利用有限的水面资源,她家鱼塘里杂鱼多,投鸭子下去一来洁理了水面上的小杂鱼,肥了鸭子又肥了水,一举两得。不敢想啊,数年前那个一把火烧得一清二白的云家在个小丫头的操持下过得红红火火。鸡鸭蛋鱼,数百亩的藕塘,邻了河道上的大藕粉作坊,几经翻修的老宅容光焕发尤胜当年。

说起来这都是让逼的,天灾人祸不说,和远近闻名的王家大善夫人比邻,搁一般人早垮了。凭借智慧和辛劳咬牙撑过来,拨云见日啊,无尽的欢喜都写在那张润红的笑脸上,夕阳下的云丫头显得健康挺拔。

九斤对这个周身透着日头味的阿姨有好感,这种气质是家里身娇肉贵的俩娘不具备的,大户人家里养尊处优惯了,缺少活力。

“今年还行吧?”从云丫头怀里接过恋恋不舍的九斤重新架在脖子上,“听他们说云家的禽蛋铺子就快张了,到时候打个招呼,喜事不能错过了。”

“小门面,王家大哥定不放在眼里。”云丫头不好意思的靠了岸旁柳树上,“上次苏老将军提了小女煮的鸭子还对口,托他老人家的福在灯笼市盘了块店面。”

“哦,好事。其实也每必要跑那么远,就在庄口起一家就行,如今咱庄子作坊多,现拉现宰的都方便,也不愁卖不出去。邻了南晋昌的两排门脸都不错,要有这打算我给你做这主了。”灯笼市靠了外城***的要道上,地界好是好,就是里面需要支应的事太多,一个姑娘家怕应付不下来。

云丫头赶紧道谢,客气的推辞了。乡里乡亲的,又是附近有名的大户人家,在城里拥有家大铺面是家业旺盛,但庄子上围了乡亲做买卖就不尽然了,拉不下脸去。毕竟俩弟弟都大了,跟了国公府张氏兄弟求学,不好因为这事给弟弟们弄得面上无光。

说起来是这个理,这年代人想法怪,不强求。按颖计算,云家现在一年轻松千十贯的进项,也算是大富之家了,看不上庄子里这点利润,有这个活路不如让庄户们自己赚了。说起来庄子不到三百户人,可现在远远不止这个数,真打算干这营生也不少赚。

“那得整理个详细出来朝官上重新报一次,免得别人说闲话。”记得当年是二百七十三户,过了三百户就赶越制了。

“怕有七百户了吧,妾身这边发愁呢。多几十户也无妨,并了云家时候多了百十户也说得过去,可随了庄户家投靠的亲友越来越多,说是王家庄子上的又不种王家地,说不是吧又天天几家作坊进进出出。这一报上去就惹事,不报也是个心病。”

“就咱一家?”

“说起来就咱一家。赶起来容易,却不近人情了。”颖无奈地给名册合上,“就咱家作坊多,夫君给想想办法,听说今年户部开始核查户籍了,就几个月的事。”

这得想想,这年头越制可是大事,逮住可下狠手拾掇。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工业移民

更新时间:2007-5-21 18:15:00 本章字数:5563

什么账都不能细算,一细就头疼。程家当年那么大功劳,凌烟阁里的人物不过领七百户,虽说如今水涨船高,以王家的封爵弄七百户有点过分了,连自己都觉得过分。

唐立国初,机制大多沿袭前朝。随了时间的推移,去弊存利之余综合自己的经验不断对其改造完善。在李治上台政权稳定后,针对太宗执政时期的一些弊端进行了改革,其中就包括爵位、食邑的分封制度。

太宗时期制开国侯食邑千户,这千户指的是你封地上庄户的最大上限,而论功行赏时的实封多则三百,少则二百。意思是先给二、三百户供养你,日久天长人口自然会增加,总有增涨一千户的时候。

李世民执政时期王家大可不必为这个发愁,七百户而已,离千户这个上限还有距离。可一朝天子一朝令,势大权重心怀不轨之人利用这实封和上限之间的空挡耍手段,让国家蒙受不小的损失。鉴于在封领上钻空子的案例不断,李治上台后开始整改,对贵族封地里可用耕地面积进行了统一丈量备案,以耕地多寡来分配封地户数,一来有效地解决了封地上人力资源和土地资源配给问题,二来杜绝了不轨之人投机倒把行为。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满的情绪在贵族间蔓延,在世的老功勋联合起来抵制,托人传话的,大明宫门口静坐的,倚老卖老抱李治大腿哭诉的,还因为这个找借口串联造反被镇压的……正弄得李治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之际,长孙无忌站出来做了表率,不但先报了自家的实耕数,还在朝堂力挺外甥改制,下狠手办了几个闹得不像话的老人,这才给教了乖,大伙老实了。这也导致长孙家倒台时候极少有人愿意为他说话的原因之一。

说起来是各让了一步。既然政策得以推行让李治有了台阶下,有财势的贵族虚报点实耕数也情有可原。你多报两千亩,我多报八百,反正朝廷也乐得赶紧把这不讨好的工作赶紧弄完。报多少录多少,一拍两合。几家高兴几家愁,这就苦了没根基、财势的小贵族,多报养不起那么大的虚头;不报吧,眼睁睁看了朝廷消减你封地的户数。像王家这种没权没钱的,被朝廷逮住猛坑,到了王修手里就剩可怜的三百五十户的上限,说起来政府也是欺软怕硬。

后悔,自己该早来几年,以现在王家的财力、地位放了当时,想怎么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生不逢时啊,可恨到了极点!

颖说得对,下狠心给赶回去不近人情,可不赶又实在拿不出办法掩饰。官上真为这个事和你较劲的话,随便一个帽子扣下来就够王家倒霉八年。得迂回,得把这事平了,开动脑筋。

“要不和程家商议商议?”颖见我坐了半晌没言语,提醒道:“程家如今实领一千二百户,余下的虚头不小呢,咱家整个放进去都富裕。”

“不忙,”我有我的想法。和程老爷子什么话都好说,肯定要找他帮忙,可现在关键不在这,王家的作坊还要扩建,庄户还呈增长趨势,程家帮你一次两次,帮不了你一世两世,账不能只算眼前。

二女、老四叫跟前,把作坊里本庄男性的数字做个精确统计。她们这边统计着,我独自骑了马一路观赏着春色朝西边遛腿,麦田里看看,河边转转,不知不觉就到了个熟悉的所在,当年亲自帮忙改进的大水车不辞疲倦地转动着。

来了兴致,蹲了水车旁看得兴致勃勃,要换了王家就绝不会只一架水车,效率太低,完全可以给河堤两个灌口的弯度加大,过水的陡坡拉长放缓,顺便加深一下灌渠,这样可以耸立三到四架水车同时供水。看看周边的河堤有削整的痕迹,但工程量不大,循序渐进型,能看出庄子的主人也有这个意思,但囊中羞涩,无力一蹴而就。

谁叫清廉呢?比起东边的村落,刘仁轨的庄子稍显萧条。受地势因素制约,庄子里佃户也少,河边开挖的藕塘巴掌大小,知道是种莲菜,不知道以为狗刨骨头。

堂堂宰相,全庄子一百多佃户实在寒酸,庄子两边空出老大的场子只好搞搞绿化,树是没少种,就是让人看得可惜。

不能比,狗都看着瘦,更别说吃穿用度。不过比上次来看时强些了,至少庄户们也知道拿白灰刷墙,庄里的路也平坦许多,院里家家都养不少鸡,平时能有口鸡蛋吃了。

可惜这么个地方,哈哈……心理阴暗面开始作怪,眼前的景象让人看得开怀,就想摸酒瓶子出来庆祝一下,举杯同庆刘仁轨穷酸之路永无止境,我才好不时地唾弃他,鄙视他。

世上没有穷人的话,也衬托不出富人的优越性。刘仁轨朝堂上再怎么恶劣,看看他庄子我就平衡了。随便拉个王家庄子的人到这就能充财东,不说作坊里打零工挣钱,王家每年光朝庄户的软补贴就够刘仁轨眼红,这是本事。

得意啊,得意得手舞足蹈,毛笔夹了耳朵上打了一趟蛇拳?酣畅淋漓。农学上转转,和常贵交流交流,顺便巡视下春季的试验田里的进度,春的暖阳下打个盹再惬意不过了。和刘仁轨谈谈心,当然,一般情况下都是他主动找我,今也不例外,就知道他一见我就会产生谈心的欲望。

看把我愁的,不光是农学、织造学的事,庄子里也老是让人分心。一分心就影响工作,一影响工作就想打瞌睡……

刘仁轨觉得我认识上有问题,公私不明。既然来了学府里就得有领导的样子,不能因为家里的事找借口。我如今的品级已经不好用原来的口气训斥了,但能感觉老刘一肚子火气。

无耻的笑了,“学监误会了,庄子里也和农学、织造学息息相关,有些事纠缠了一起而已,其中倒不牵扯公私,总是关乎民生大计的事。”一说起民生大计,那话题就长了。附近到学龄年纪的娃娃太多,王家的幼学难以承受这么大入学压力啦;农副产业日益兴旺,打开出口渠道的同时要拉动内需啦;调整产业结构同时要形成有效的产业链,农业产业化啊;产出多元化啊……不能老蹲自家门口吃,一天俩鸡腿仨鸡蛋容易吃出毛病云云。

刘仁轨哭笑不得,我这幅嘴脸已经看了多年,老不死的心里有数。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我,但嘴上依旧循循善诱地劝我行善。

“农学的宗旨就是服务于‘三农’。”怀里掏了事先写好的稿子整理下思路,“农业,农村,农民,国之根本。是吧?”

刘仁轨半晌没反应过来我这个国之根本是个什么意思,可能和自己认为的根本有区别,但又不能直言否定,只好笑笑,算是敷衍了。

增加农民收入,提高农业效益,刺激务农者积极性,提升从业者素质为核心,单纯靠天靠地靠朝廷行不通,是吧?

刘仁轨对我手里的纸片很好奇,他很想知道我在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胡言乱语,毕竟堂堂学监听属下胡言乱语是比较没面子的事,又不好制止。

合理配置资源,确立主导农产业,重点发展单位产出高、效益好、市场容量大的区域优势产品来满足朝廷、民众的要求,同时也能给农户带来可观的收益,是吧?

刘仁轨认真地思索了半晌,肯定地点点头,眼神里出现点鼓励我讲下去的意思

从我对王家庄子多年来的试验论证,因地制宜,不断培育和优化粮食、水果、蔬菜、水产养殖、禽蛋等七大主导产业,按照不同的资源优势重新整合结构与比例,充分利用充分发挥为基准,摸索出农业产业化是提高农民收益带动其积极性的重要途径。产业化把农、工、商有机地联系起来,形成利益共同体,不但有效地规避了自然灾害所带来的风险,而且以农带商,以商扶农的结构一旦确立,对整个联合体系的稳定发展起到促进作用。

刘仁轨眼神有点茫然,他好像是听懂了,又好像似是而非。毕竟一千多年后,银行开的扶农帮贫报考会上的发言稿不是一个唐朝人能深入理解的,我在其中只做了些符合唐朝国情的小改动。

看刘仁轨对纸片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不再吊他胃口,递过去我接着打瞌睡。

字是臭了点,刘仁轨不在乎这个。浅显易懂,除了里面大量的新颖词汇需要我解释外,整个文章要表达的意思还是很合情理的。刘仁轨依照自己的理解重新翻录了一遍,对他来说这样阅读比较省力。

“不可谋利而废耕。”刘仁轨思索了半晌憋出句话来。

“这是底线。”我附和地点点头,“王家庄子就是样板,您常来常往的必定知道其中关联。初时发展的确不易,怎么说呢……”左右看了看,凑了近前一脸惭愧的小声道:“是在下主动寻求商家帮扶的,在外面说这个不合适,也就是和您交个底。”

刘仁轨点点头,“其中略知一二。能听子豪亲口所述,老夫甚是欣慰。”

“其实不难,只要过了这第一步,往后就顺当了。”努力混淆两者概念,引导刘仁轨步入岐途。让他错误地以为发展农业和借助外界因素之间有必要关联。

“子豪指的这第一步就是你说的以商帮农?”刘仁轨虽然在我庄子上考察已经几年了,可从表情上看得出,让他效仿王家借助外来力量振兴本庄农业的套路还是有点困难。

“王家庄子的模式是值得肯定的,”大言不惭地先定下了论据,让刘仁轨在随后的讨论中围绕王家庄子模式展开,这对我有利,“不知学监仔细研讨王庄致富之路的过程没有?”

刘仁轨点点头,却没开口评论。

我明白他不说话的意思,笑了,“学监定是认为是花露水作坊的效力?”

刘仁轨没否认,好像不屑和我谈花露水如何如何。对他来讲花露水不是个好东西,可以列入祸国殃民产品行列,若不是盛我个面子,早就开口批判了。

无奈地摇摇头,苦笑,“不明白其中道理的必然这么认为,但真正让王家走上康庄大道的是造纸作坊和后来的饲料作坊。当然,花露水和素蛋蛋在里面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说这话有点亏心,我到宁愿庄子上没有造纸作坊这个东西,现在人家效益又转好了,欲罢不能。可不胡乱拉扯也不行,大部分男性劳力都在造纸、素蛋、酿酒作坊里帮工,养鱼种荸荠的也不少。花露水作坊倒没几个,大部分都是原来的老人手。

其实这个事我大可以找兰陵来把话圆了,但造纸作坊如今欣欣向荣,好不容易夺下的控制权不能随便就交出去,宁愿把造纸作坊的工匠和劳力算到王家庄子体系里,用我自己的办法来解决。

刘仁轨明白我拉造纸作坊出来是在无理取闹,可我能揣摩他的心思,堂堂宰相家里有个造纸作坊也算是个有面子的事,有规模才能有产量,就能有物美价廉的纸张流向千家万户,让天下读书人都能切身感受到的好处,是功德。所以老刘很谨慎地答应我共建造纸作坊的提议,这是农学两位领导在农业领域外的第一次合作,当然,依旧是那么无私,倾情奉献。

不单是刘仁轨,就在二天的银监府大佬碰头会上我和李义府也着重的商讨了这个问题。关键在于李义府家里有个小小的造纸作坊,这阻碍了我奉献社会的无私计划,李义府表示遗憾,但还是高度评价了王家作坊纸张的质量。为了平抚我失望之情,老李很热切地提出可以学着王家的样子让陈家来他庄子上建立花露水作坊,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抽他。

程老爷子明确地表示,他家新庄子里有竹有地,建八家造纸作坊都无所谓,但应付不起那么大劳力,得我想办法。另外他感兴趣的不是造纸,素蛋作坊不妨一道起一个,酿酒的也来一个,如果陈家同意的话花露水作坊也不拒绝,顺便问问藕粉作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老头闲极无聊已经对喝藕粉有了兴趣。

“见不得你,”程老爷子一见我就有点想程初,“下次让你那个小姨子过来和老夫商议。光弄个造纸作坊有什么意思?看她陈家名下还有什么作坊,一股脑都在程家庄子上起了,来来往往人多些也有个心劲。”

和程老爷子相比,李义府算是本分人了。我这边就想分流下,他倒想独自包圆。不过老四还是很喜欢地接受了王、程两庄亲善大使的任务,顺便派人去‘荒芜’的刘家庄划了块地方,依照当年兰陵投资时候的手笔又是宿舍又是厂房,比以前的工作、住宿条件更好,去了就得安家落户嘛。附赠素蛋、饲料作坊各一,以刘庄为原点大力扶植周边禽蛋养殖业,全部翻照王家庄子先进模式来。

“刘家庄子竟已有个饲料作坊,”老四笑说起来就笑,“里面乱塌塌的一团糟,进不去人了。总说宰相呢,以前还派人来咱庄子看过,却不得一丝长进,怕让姐夫当这宰相才合适些。”

颖一巴掌打过来,“闭嘴!讨打。”

该什么人走,什么人留,这边都分派得一清二楚。老庄户,在王家庄子扎根多年的当然不能动,近些年新移来的你不能下手驱赶,尽量说服人家自愿。说起另外俩庄子环境,程家的自然不会差,刘家的那边花了本钱起的新住宅,比起王家这边好,但周边环境是次了点,许多人愿意白天过去做工,晚上回王家庄子住宿,这么长时间都有了感情。

“就这么告诉大家,户是落了程、刘两家,可王家对他们待遇不变。只要造纸作坊在,往后来回调动不可避免,岗位轮换嘛。”这年代人都恋旧,一说叶落归根就眼泪汪汪的,可主家给的条件都不错,没理由拒绝。

“哦,对了,婆娘孩子可以留了咱庄子上继续求学做工,只要男的户籍过去就行,要人情化疏散。”这只是暂时的。老四正和程、刘两家商议办幼学的事,名义上由陈家负担一半资金。才发现幼学这个东西抓得住人,那两家有了质量更好的学堂,家长们就随了心愿的安家落户了。

前后折腾下来,王家庄子上刚刚卡到四百户上,多五十户而已,哈哈一笑的事情。刘仁轨也满意,不但是作坊,还带了这么多劳力过来,愿意一边务农一边打工的人家能在刘家庄子上领地种,王家庄子就没那么宽裕的粮田,这让许多当时不情愿搬家的喜不自胜,皆大欢喜。

比刘仁轨来来回回的学习经验强多了,这些人捎去的不光是手艺和劳动力,还把王家庄子的生活习惯和价值观念一并带去,很快就能让刘家庄子面貌焕然一新。当刘仁轨体会到这些变化的时候,我希望他的臭脾气能有所改观。尽管李义府最近望过来的眼神充满幽怨,看来得抽空和李锅锅多交流交流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整合

更新时间:2007-5-22 22:03:00 本章字数:5506

一回家就看见九斤爬了台阶前拿了毛笔杆子撬砖缝玩,旁边还扔了几根已经撬折的,小胳膊力气还不足,毛杆插了砖缝里用脚踏。

大喜,这么个毛孩子就能把杠杆原理融会贯通了,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正要上前表扬一番,搭眼就瞅见笔竿上的铭文了,血气猛地上头,怒发冲冠……长研斋的毛笔是什么价钱,年上兰陵才送来的极品货色,我都没舍得用,怎么任由了九斤糟蹋?

什么都是钱啊,怎么就不知道爱惜呢!抢救是来不及了,也没法责怪孩子,幕后黑手娃他妈正悠闲地蹲了花坛边上摆弄才结了一圈籽实凤头香,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不禁让人想起了慈禧太后。

算了,一派和气的,没必要为几根毛笔坏了气氛。绕了颖身后对了花坛打量,生机勃勃。这些年颖渐渐改了脾性,性子比原来随和了,也慢了许多;知道摆弄花了草了的修养心性,倒是比前些年翻修花园时候的鲁莽有了长足长进。

"行距太近,影响受光。"在颖身旁蹲下来,拿了小铲子将边上几株月季小心地挖出来,给坑垫平了,移栽到花坛的另一面。

颖跟前跟后地学着,我这边也教地舒心。怎么打叶,怎么整枝,这都是学问。花草是门手艺,养活容易养好难,从个体造型到整体布局搭配都有讲究,既然是供人观赏就得有观赏性,任由铺开了疯长可不行。

"小心扎了九斤。"颖建议我把月季朝池子中间挪挪,怕花条上的凸刺伤了孩子。

"不怕,"想起小时候爬邻居墙一屁股掉了一人多高的玫瑰从里,哭又不敢哭,叫又不敢叫,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单凭超强的毅力走出困境。自此后觉得自己性格变得坚毅多了,能很好地控制住翻别家院墙的莫名冲动。儿时够匪的,这九斤活脱脱我小时的模样,连举止都像,尤其下死力破坏东西时候的认真劲。"就让扎,不扎他不知道疼。"

"就几根毛笔,至于和娃顶针嘛!"颖铲子拿住给才移栽的月季培了培土,雨檐前的水瓮里掏了盆水淋了几下,有点担心道:"陇右上来了信,由于人手不足,今年破例没再大片垦荒,从劳力贩子手里已经接不下适用的人了。"

早就预料到这个情景,两路大军给包得严实,东边贩运不过来;因为调兵,陇右又治安良好,大部族不敢贸然对一些零散族群动手抢人。现在陇右垦荒的家族和人贩子都盼着东边赶紧打起来,这一有兵乱就好浑水摸人。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西边,听知情人说,吐蕃现在抗不住了,大小搔乱不断,有好些流离失所活不下去的自愿联系人贩子给他们卖到陇右来。不用五花大绑,给口饭吃就跟了走。

若真是这么个情景就好了。关键因为气候和地势,朝西走的人口商队太少,一时形不成规模,实在有必要弄个劳工中介公司的商会组织,提高下效率,恩恩。

"你回个信,既然最近劳力紧张,让二哥对那些人稍微体恤点,平时吃饱穿暖,别用得太过火,有伤病了治好再用,尽量减少无谓减员。"想到这又顺便给老四喊过来,既然是农场,禽、畜养殖都得有个样子,让她从饲料作坊找个得力的派陇右帮了把家禽饲养搞起来;又跑周医生那问问这几年有没有带出新一代名医,人、兽两用的那种青出于蓝的高徒。

周医生马上给介绍了个,多年来一直跟了他学医,治人的能力有限,可医德和治畜生的水平直追老师。据称前脚刚给活人治死,后脚就给死畜生救活。才二十六岁的年纪,正该放了外面锻炼锻炼,陇右那人和畜生分别不大的农场里正适合他大展拳脚。

人才啊,人才就该得到尊重!啥都不说了,光看小伙子长那么精神,留庄子上指不定打了周神医高徒的旗号治死我多少乡亲,赶紧发配陇右安全。

顶了王家二代供奉的身份有多远攆多远,临走时我拉了小神医的手郑重地交代过:要把陇右当作第二故乡。那边水美草肥,牛羊遍地,百姓们什么都不缺,唯独少你这么个神医。王家列你为供奉是尊重你的医德医技,但你过去才会体验到什么是真正的热情,真正的爱戴;救万民于伤病的时候你才会感受到自己真正的价值,去吧,陇右才是任凭你施展的地方,我为你自豪!